黄瓜和胡萝卜，很快被切成了均匀的小方块。
“无眠，你渴不渴啊？”
“不渴。”
“那无眠你热不热啊？”
商无眠稍转过头，望向身旁这个过于殷勤的坤泽，礼貌回答：“不热。”
按着先前两人约定的那样，商无眠到了李玉雁的家里，给她做第一顿午饭。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做饭的时候，对方总喜欢在她的身边转悠。
不是问她渴不渴，就是问她热不热。
商无眠轻轻地挑了下眉，猜测再这么接下去，李玉雁是不是就得问她饿不饿了。
想到这，她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温声向对方说，“玉雁姐，只是做顿饭而已，并不怎么麻烦……”
“饭应该待会儿就能做好了，要不你先进屋坐着等等我？”
李玉雁也意识到自己似乎热情得过了火，于是妩媚地笑了笑，“哎呀，行行，那无眠你先做着，我进去等你。”
商无眠轻轻地点了下头。
等到周围安静下来以后，她又垂下眸，专注地剥起玉米粒来。
玉米成粒地落进碗里，不消一会儿，就盛满了接近半碗。
商无眠直接连碗将这些玉米粒蒸熟，在旁边随手取出个盘子，洗干净，随后开始这顿饭最后的步骤。
摆盘。
321的声音幽幽响起：“眠啊，你给李玉雁做的这是什么吃的呀？”
还特意从它那换了根胡萝卜呢！
商无眠便将那边已经蒸好的米掀盖，边和脑海里的321交流起来：“便当。”
她先拿了片青翠的菜叶在盘子底部铺好，之后开始依次地向里面放玉米粒、切块的黄瓜和胡萝卜等，最后拿了根木勺开始舀米饭进去。
321眼巴巴地看着，在便当最后摆完盘成型后，直呼神奇。
“哇，小熊便当，看着好可爱啊！好想尝尝是什么味道的！”
商无眠听着321说的这话，饶有兴趣地问：“你们系统还吃饭吗？”
“理论上讲，我们是不能吃东西的。但由于我们系统的拟人化很高，可以检测到各种食物的味道，有时候就会产生一种特别想尝尝的数据参考。”
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那是相当的难受。
商无眠浅淡地笑了笑，随后端起刚刚做好的小熊便当，给那边正等着的李玉雁送过去。
李玉雁看到自己的午饭以后，表现得很是惊奇。
她从来没想过，还有人能将饭做得这样精致好看。
李玉雁手里握着商无眠递给她的木勺，对着盘里的那只小熊左看看、又看看，都有些舍不得下口。
“这好像是只熊哎，好、好……”一时想不出个合适的形容词。
“可爱？”商无眠理解对方的意思，适时接话。
李玉雁不太懂什么是“可爱”，只是下意识地附和起来，“嗯，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商无眠望着她，试探着劝道：“尝一口试试？”
她来给李玉雁做饭，当然要得到对方满意的反馈后，才好离去。
李玉雁拿着木勺，愣是不知道该从那边开始下口。
这饭摆得实在好看，有点儿不舍得破坏。
“饭做出来，就是让人吃的，尝尝吧，也好让我知道这次做的如何。”
听到商无眠这样说，李玉雁才小心地在“小熊”的耳朵上挖了一口，送进口中。
她嚼了几口，不自觉地眼前一亮。这饭，软软糯糯的，好好吃。
同样都是蒸饭，为什么商无眠蒸出来的，感觉要更软糯一点呢？
很少见有乾元能将饭做得这样好吃的，商无眠，真的好特别。
商无眠在得知对方觉得满意后，心下放松起来，“你喜欢就好，那我就先走了，明日再过来给你做。”
李玉雁清楚商无眠明日还会来，也没急着留她，只笑着回答了声“好”。
商无眠从李玉雁那边回来后，恰见林清莞坐在椅上，正一针一线地织着手中的荷包。
她的指如青葱，灵活地在绸缎间穿梭，其上一朵富贵牡丹已经初见轮廓。
商无眠不懂针织，还是少时玩耍，在小被子上歪歪扭扭地缝过自己的名字，丑得让人不忍直视。
所以在亲眼看到人家就在自己的面前缝制东西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好奇。
桌边安静地躺着一只已经绣好了的荷包。
商无眠伸出两根手指，试探性地向它移去，见林清菀并无拒绝的意思，便顺势拿到了手中观察。
荷包上绣了个童子持莲。
商无眠记得古代荷包上绣这样的图案，都有些好寓意在里面。
她看到的这只童子荷包，应该就是莲生贵子的意思。估计是哪家有钱的大户，特意买来给家中的小孩庆生用的。
林清莞的针织技艺一绝，荷包、锦帕都织得生巧，最开始是由村内的老织娘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帮忙引荐给城里的几家针织坊。
再后来，有几家老主顾认准了她的技艺，会隔三差五地想要找她定制。
但林清莞自有准则，只有在需要银两补贴家用时，才会同意接下这些生意。
她不接单的时候，那些人家就只能眼巴巴地等着，所以一旦得了应许，价钱根本不成问题。
前世“商无眠”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厚着脸皮跟着林清莞吃软饭。
乃至后期身负赌债的时候，更是偷摸盗光了林清莞攒了几年的积蓄，生生地逼着人家无路可走。
想到这里，商无眠突然想起了那段原书中，属于原主的最终结局。
那时的林清菀就是拿了根银针，一下接一下地扎在商无眠的腺体上，冷漠地欣赏了会儿对方痛苦的表情后，才将那该死的腺体整个剜去。
腺体本就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器官之一，持续受到那样的伤害，其中的疼痛不言而喻。
商无眠在忆起这一段后，再看到林清菀手中的那根银针时，已经完全变了心态。之前的好奇尽数消散，转为了不自觉的恐惧。
林清菀对此有所察觉，却不知此时的商无眠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她倒是无意间在商无眠的身上，闻到了某种熟悉的气味，是来自于其他坤泽的信香。
很淡，却唤起了某些并不算美好的回忆。
林清菀垂下的眸光稍暗了暗，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厌恶。
前世她也是在后来才得知，李玉雁所拥有的信香，就是青草味的。
商无眠刚刚出去，是去了李玉雁那？她们两个人，这一世仍然混在了一起？
【警报！警报！检测到……】
【能源不足，暂停服务。】
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商无眠一跳。虽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她还是没太习惯脑子里有个系统能和自己直接交流。
321不太靠谱，能源时断时续的，连进行个播报都不完全。能源不足，暂停服务，也值得警报得那么大声吗？
商无眠觉得下次应该和321商量商量，这些没什么用的提示，留给它自己听就好了，完全没必要在她的脑子里吵。
林清菀仍在织着荷包上的那朵牡丹，稍稍抬了下眼望向商无眠，轻描淡写地问，“你刚才出去了？”
商无眠只当对方是随口问问，如实回答道，“嗯，去了李玉雁的家里，给她做了顿饭。”
林清菀手中的针停了下来，语气平淡地表达疑惑：“……给她做饭？”
她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商无眠和李玉雁之间的关系就能变得这么好，都到了亲自去人家家里做饭的地步。
哪怕这一世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但另一些事情，仍然会不可避免地重蹈覆辙吗？
“对，给她做饭。她借给我些银两，作为答谢，我需要给她做上三天的午饭。”
“你要银两做些什么？”
听到这一声问后，商无眠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和林清菀进行沟通。
“我向玉雁姐借银两，是想要充当日后做生意的本钱。我想到了赚钱的办法，并决定在接下来的几日里试一试。如果可以实现的话……”
这还是商无眠那晚躺在榻上时想出来的办法。
想要合理地住在女主的家里，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她缺的，只是个合适的身份。
作为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商无眠，很自然地就想到了租主和租客的关系。她甚至还按着这里的契纸形式，提前起草了两份租赁合同出来。
林清菀不明情绪地看着商无眠给她的契纸，同时听着对方的解释。
“我之前向你说过我的身世…现在的我一无所有，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这几日在林姑娘这里住的有些习惯，但也知道没理由在伤好了以后还继续长久地住下去，所以就想到了这个主意。”
商无眠将话说完，林清菀也恰巧将手中的契纸一字不漏地看完。
内容看着并无不妥，完全是个双方互相得利的契。
契上约定了商无眠会偶尔做饭，以及向租主林清菀缴纳共住的租金；而林清菀需要提供的，仅仅是一间供给给她住的客屋而已。
契纸内容是没有问题，只是尚有一点存疑。
林清菀的手指，在契纸上轻轻地点了一点，声音淡淡，“你在契纸上承诺的这些租金，真的能每月按时交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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