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傅进财可不知道他心头的弯弯绕绕, 前面的张林看着他,他脚步微顿,“你东西收拾好了?”
张林想了想宿舍里光秃秃的铁床, “没,没带被子。”
傅进财蹙眉定定看了一会儿,似在辨别他话的真假, 好一会儿才道:“跟上。”
不明所以,张林还是乖乖跟在他身后了, “傅哥,你有多余的被子吗?”
“没有。”
“哦。”
天热得人烦躁, 刚才出来流了多少汗, 此刻回去也不能厚此薄彼,张林热的心慌, 眼睛微眯看着前方傅进财的背影。
拎着西瓜的手臂上暴起青筋, 最引人瞩目不是手臂,而是那精瘦腰肢下的翘臀, 在宽大的裤衩下若隐若现。
张林也不知是听哪个猥琐仔说的, 说他观察过,从背后看,男人的臀其实比女人要翘很多, 那时候他是不以为意,只觉着扯淡,现在倒有点相信了。
顺着往上看是将汗打湿的背心。
他许是没把背心脱下来过,后背的泥印子牢牢扒在身后,被流下的汗水一冲, 印子晕染开来,再不见之前的扭曲人脸。
真真是好一手毁尸灭迹, 张林虚虚抬眼,将目光移开。
路过下象棋的树底,人没散,下象棋的大爷换了俩,周围一圈人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再来两首指点江山,有眼尖的人瞧见傅进财提溜着个大西瓜,笑着朝他打招呼。
“傅警官吃上西瓜了!”
西瓜俩字,瞬时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有些年轻点叽里咕噜的疑惑:“这是从哪来的西瓜长那么大?”
傅家村没人种西瓜,要想夏天有西瓜吃,那就是去林子里碰运气,挖着一个算一个,这挖出来的野生西瓜,必然没有人工培养出来的大和甜。
啪的一下,一只手给了人后脑勺一巴掌,“就不许人傅警官买啊?”
几个人喧喧嚷嚷打招呼,眼馋的看着他手里的西瓜,张林却注意到刚才对傅进财有意见的大爷,正臭着脸坐在凳子上,没说话。
付进才此时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笑容,他简单问了好,打了个招呼后就带着张宁离开了。
张林才来第一天也不清楚村子里的情况,他闭口不言刚才和那大爷说话的事儿,老老实实跟在傅进财能身后跟个鹌鹑似的。
傅进财将手里的西瓜顺手放进井里,带着张林来到了宿舍的另一头。
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出现在眼前,院内是一个中年女人坐在椅子上,手中细细勾勒着毛线。
红色的毛线从她的手中蜿蜒延伸到脚边的透明袋子中,见到傅进财来了,她嘴角扬起一个不明显的笑容,眼角微微晕染起褶皱。
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小傅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傅进财听到她说话,蹙起的眉毛舒展了些,他将张林拉到前头,说话言简意赅:“王姨,这是新调过来的警察,没棉被。”
王姨眼睛轻轻落到张林身上,说实话,这位王姨可真是和村子搭不上边,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张林第一次碰见这种人,见她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肌肉忍不住绷紧。
好在王姨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句我去给他拿一套后朝里屋走去。
就这样,张林白嫖了一套棉被。
回去的路上,张林忍不住开口:“刚才那个王姨是谁啊?怎么感觉不像是村子里的人。”
傅进财瞟了眼张林,眼见他脸上是跃跃欲试的好奇,淡淡道:“那是所长的老婆,人已经40多岁了,别想些有的没的。”
张林瞬间噤声,好一会儿明白他的意思后脸上一阵青一阵黑。
实在忍不住,张林小声辩解:“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人40多岁我能看不出来?我又没有嫩牛吃老草的爱好,我就只是单单的好奇!”
傅进财:“对别人的老婆好奇?”
张林脸绿了:“……”
不过就算傅进财不告诉他,他还是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关于王姨的事。
这个温声细语的中年女人,在十多岁嫁进村子里,听说家里以前挺富贵,后来家里败落了就嫁了过来,刚过来的时候是陪着所长吃了一段苦,所幸的是丈夫争气,从村子里的泥腿子慢慢变成了村派出所所长。
听说最开始家里人是非常坚决,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开头几年甚至和女儿断绝了关系,直到人争气了,10年前才开始慢慢接受她。
每年回家一趟都大包小包的拎回去,那时候可别让村里女人多羡慕了。
也正因为是家里富养出来的,在村子里待了好些年,也没磨掉身上的痕迹,和村子里的人看起来格格不入。
张林听完了这八卦,只唏嘘了一阵。
王姨不仅是派出所所长老婆,也是食堂的负责人,简而言之管理着派出所人员的公饭。
没错,这乡下村子中的派出所,包吃住。
地处偏僻,每个月拿到手的工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张林要是40多岁了,这份工作无疑是极好的,事儿少轻松,赚到的钱不多,每个月也可以存点。
偏偏他正值年轻,自己是因为任务才来的。
那傅进财看着年纪不大,为什么也甘愿蛰伏在这儿呢?
想了近一个月,张林还是没想明白,会不会他没出去也是因为傅家村秘密的原因?
身为村子的外来人,张林在前期基本上处于和周围人打关系的阶段,村子里的嘴巴碎,不熟的人也不会乱讲话,除非气急了。
傅大爷就是属于这种状态。
傅大爷叫傅永川,今年58岁,就是之前那个看不惯傅警官的大爷。
张林这些天来没少和他套近乎,他性格固执,软硬不吃。
这次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臭着脸,坐在石椅上一言不发,那浑身低气压弄得周围人不自在的站远了些。
前几次因为好奇,他凑上去像知道真相,没少被傅大爷臭骂一顿,这次他是真的学乖了,不上前了,还是得旁敲侧击。
因着天天过来看人下棋,张林也算是一圈人中的熟面孔了,面对张林的发问,很快就有人憋不住给了回答。
“他啊,就是咸吃萝卜蛋操心,他就觉着人傅警官对他媳妇有意思,一天天的就是看人不爽呢。”
张林瞪大眼:“对他媳妇?!”声音过大,他下意识用手捂住嘴。
“对啊,你说好不好笑,都多大的人了,天天想着这些,人傅警官长相好品性也好,喜欢他的人一抓一大把,怎么会看上他那个傻子媳妇?”这人摇摇头,语气里满是嘲讽。
张林以为是傅进财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人,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村子里的年轻人几乎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初中高中的孩子又要上学,村子里路远又难走,所以基本上都是住校,只有周末两天能回来帮帮家里。
剩下在村里的就是些老头老太太,还有些留守儿童。
村子不大,张林走几圈就走完了,注意到人话里的傻子二字,他好像也没见到村子有看起来不正常的人。
说话的人住村头,给张林半是猜测半是解释道:“这不是怕自家媳妇被人勾引吗,把人给锁家里了。”
他说话声音不大,奈何本来挨得就不远,听到后面傅大爷的脸也黑了,他朝着这人吼道:“傅永胜!你说够了没有!别他娘的放屁,我看你才是一天天的谣言,傅进财小那小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都是永字辈,傅永胜还真不怕他,张嘴就和他对喷起来。
住在一个地方,难免有摩擦,这两人是明显的积怨已久,张林这次的问话就只是个挑起战争的引线。
很快,两个不年轻的老头眼看着就要从简单语言转化为动手事件,周围的人这才恍然醒悟纷纷出来拉架。
你一句劝诫“都少说两句!”,我一句“消消火气,人都过了半辈子了,怎么还像年轻时候一样!”
总算是把两人拉下来了,张林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这个真正的警察反而没派上什么用场,好在大家伙都不在意。
被人拉下来,傅大爷自觉没什么脸面,臭着脸狠狠瞪了傅永胜一眼迈着步子就走了,年纪上去了身体却很好,走路都带着些火气。
对手走了,另外的傅永胜似乎也没了在这里的意思。
等到两人都离开后,才有人发出一阵唏嘘,闹事的两个人都走了,作为事情最开始的争端张林反而尴尬起来。
想着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张林灰溜溜的回去了,好在没人在意他的去留。
回到宿舍,他立马拿起水缸灌了一大口水。
这一个月他是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找着,和自己这个舍友傅进财的关系也一般。
人就像是幽灵一样,早上他起来了,人就没了,晚上他都要睡觉了,人才回来。
就连吃饭都没见着人影。
他这个新警官就是个名副其实米虫,啥事儿不用做,因为有事儿人都找傅进财,不会找他。
在宿舍坐了会儿,张林忍不住去冲了个澡。
太热了,也就洗澡能凉快一下。
冲完澡,任由水珠顺着发丝滑进衣领,张林将地上的风扇提上桌,插上电反手就开到最大档。
咕噜噜的风声瞬时刺得张林的湿发飞起,过大的转动连带着老旧的桌子都颤颤巍巍起来。
夏天,一时的凉爽让张林不管不顾躺在了床上,不多一会儿,眼皮酸软宣布罢工,眼睛模糊了一下,张林陷入浑浊的梦乡。
第102章 第 102 章
张林是被热醒的, 等他身上的水分被吹干后,风扇席卷的热风毫不客气,将它带进炎热的困境。
他醒过来手往脸上一抹, 一把的汗,躺床上后背都被汗湿了。
叹了口气,这就是乡村的不好了, 还是偏远穷困的乡村,在夏天没空调就是死刑, 张琳洗了把脸,外面的天已经接近黄昏。
阳台正对着山林, 蝉撕心裂肺的鸣叫, 叫得人头疼。
算好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踩着拖鞋就往后面的小院子走去, 边走边在心中琢磨。
不知道王姨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乡下也没那么多规矩, 张林一般都是在王姨家里吃,这小食堂算是荒废了。
傅进财不知道干些啥, 饭点儿不和他们一起吃, 所以基本上都是他和王姨一起吃,次数多了,人也熟悉起来。
还没走到院子门口, 他就闻到了一股让人流口水的香味,忍不住加快步伐,边走边朝里面喊道:“王姨好香啊,你今天是做了什么好吃的?”
才走到里面,就见王姨端着大碗慢慢走出来, 香味就是从碗中传出。
张林迫不及待做好,伸着脖子就往碗里看, 还烧了只鸡,他挑挑眉笑道:“今天是有什么大好事,王姨还特地烧了只鸡。”
王姨笑了笑:“小傅今晚上和我们一起吃。”
她说完又往厨房走去,声音远远传过来:“等一下他,他马上就来了。”
“你要是饿了,这边还有蒸的馒头,先垫垫肚子。”
张林也不是等不起的人,“没事,等等他吧,我现在也还不饿。”
长时间两个人吃饭他都差点忘了还有傅进财的存在,今天倒是稀奇,他过来一起吃。
张林一边等,一边眼睁睁看着王姨,从厨房端出来一碟又一碟菜,三个人她做了得有6个菜。
张林目瞪口呆:“王姨,这,这我们吃得完吗?”
王姨微微笑着,眼角细细的皱纹折出些许慈祥的味道,“放心吧,吃得完,小傅他胃口大。”
“好吧。”
王姨将菜端完后坐在张林对面,张林则百无聊赖地环视屋内的装饰,最终他的眼睛停留在了那件王姨织了一个月的红色毛衣上。
红色毛衣织到了尾部,心思细腻的主人将花朵一个又一个编织在衣摆,很明显的女式毛衣,不像是给自己织的。
是给她正在上大学的女儿织的。
据她说是再过十几天就会回来了,大学放暑假。
不多一会儿,院子门口传来动静,高达大的身影走进院中。
王姨脸上带着笑,“回来了,小傅饿了吧,快过来吃饭。”
身边的木椅拉开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张林没往旁边瞅,就感觉一个散发着热气的火团坐在了身边。
他和傅进财不熟,两人说话他插不上嘴,一顿饭吃下来全是一问一答,张林眼观鼻鼻观心眼睛没乱瞟,竖起耳朵,听两人说话,汲取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王姨全是对傅进财的拳拳爱护之心,皱着眉,温柔的问他最近的近况。
傅进财也是有模有样的回答,张林没抬头,只听着左边传来的声音却是十分镇定。
两人话说到一半,傅进财突然对着张林漫不经心道:“明天所长就回来了,把你带过来的材料准备好,明天交给他。”
张林下意识回了句好。
这一个月以来都没看到所长,听王姨说所长是去市里开会了,要些时间和其他领导进行其他村庄的巡视,好为村子接下来的发展做贡献,说到这里也不得不说,所长不仅是派出所的领导,他也是村子的村长,规划着乡村的发展,他必须尽职尽责。
不过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懒惰很容易入侵人的大脑,也不知所长去了后能不能给村子带来发展。
这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警员能决定的了。
吃完饭,张林和傅进财一起离开了王姨家。
走到棵树下,傅进财停了脚步。
“你先走吧,我在这待会儿。”傅进财靠在树干上随口道,黄昏的光线铺在枝繁叶茂的树叶上,一阵阴影洒在傅进财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甚至都没将视线投到张林身上,手在身上摸索着,不到片刻,一支香烟被他捏在手中。
嘹亮的火光闪过,袅袅烟雾从烟支末端升起,白色的烟雾飘飘洒洒弥漫在空气中,张琳用手挥挥飘过来的烟雾。
张口准备回句好,脑中忽的闪过白天傅大爷的模样,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问清楚。
正准备走的脚收回来,他站到傅进财身旁。
傅进财好似没注意到这个凑过来的人,深邃的眼睛看向虚空,侧脸的轮廓依旧是那样流畅得让人赞叹。
“那啥,傅哥,你知道傅大爷为什么讨厌嘛?”张林看着傅进财的侧颜吞了吞口水,决定随便拉个话题打开局面。
转过头,尴尬的脚趾无处摆放的踢着脚边的小石子,耳朵却竖了起来。
他和傅进财的关系一直是不冷不热,不是他不想和他打好招呼,相反,他总觉的这人在无视他。
就像是那种走在路上也不会在意,只有特定的时候才会发出哦的一声仿佛现在才知道有这个人一样。
离得近,烟味儿也浓重了,张林的眉头轻皱,手在鼻前拍散聚集的云雾,正当他以为自己是不会得到回答时,傅进财说话了。
一说即是王炸。
“你这一个月打听到了什么?”
这个炸弹炸的张林脑袋有些懵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现在就承认,于是马上打哈哈:“不是,傅哥,你在说什么?什么打听什么?”
傅进财没和他辩解,他一向没表情的脸,忽的笑了:“最好不是。”
张林听这话,立马摆出受冤枉的姿态,“不是啊哥!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今天出去的时候听见俩大爷吵架,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误解了,如果真的有,我道歉!”
正常人会有这么敏锐吗?张林心中吐槽,脸上不显,瘪着嘴既委屈又愤愤的样子。
殊不知这幅表情不只有些傻,瘪嘴的模样像只小鸭子。
思绪在脑中转了360度,张林没好气道:“傅警官,我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张林步子一迈,带着怒气的步伐离去。
若是普通人被这么一说,再怎么也会心中有所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
张林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可惜他今天面对的不是普通人,走了老远也没听见傅进财叫他,只能硬着头皮回宿舍。
带着一脑门汗,张林用钥匙打开宿舍门。
躺在床上,有点琢磨透彻后悔起来。
坏了,自己刚才反应是不是有些大了?会不会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回想了下刚才自己的反应,张林牙有些疼。
主要也不知道这村子的秘密是啥,要是普通点儿的也不会遮遮掩掩,那要是不普通点儿的村子里暗藏者食人族之类的,自己偷摸着调查,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再说了,既然是秘密,那就不能正大光明的调查,考虑到多方面,张林这才旁敲侧击的问候。
他也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不过话都说出口了也不能改,他决定就先这样,委屈愤怒一下,指不定傅进财脑子不好使,就觉悟了呢?
不多时,只听钥匙在锁里咔嗒转了一声,门咔吱一下打开,傅进财回来了。
他在那树下不知抽了多少根烟,从张林身前走过,撩过的风都有股烟味,这是在烟里滚了一圈儿,多大愁啊。
夏天的晚上想睡得安稳,那必须得冲个澡。
张林也想洗澡,瞟了眼已经撩下上衣的傅进财,按耐住了。
不得不说,人身材是真好,背对着,在白炽灯光照射下,古铜色的肌肉线条,流畅中带着力量的美感。
瞟了一眼还不够,张林又瞟一眼。
捏捏自己臂膀的肌肉,张林满足了,这身体是真的警察,肌肉也是实打实练起来,不是那种靠着干活得来的空架子肌肉,漂亮但没实用。
虽说自己比傅进财矮一截,张林摸摸下巴,想象自己和他打架的模样。
大概率会是自己赢。
他很自信。
人一旦自信,就容易膨胀,张林是其中典型。
丝毫没发觉自己看的有些久,等回神时,一道阴影遮住光线,抬头,一张脸居高临下看着他,目光还有些冷。
“你喜欢男的?”
张林茫然:“啥?”怎么一下扯这上面了?
见他表情不似做作,傅进财长呼一口气,转身道:“没什么。”
等他进了浴室,张林的脸一阵青一阵黑,看他有些久了,所以人觉得他是同性恋?
离谱。
室内的温度较白天下降了很多,但也热得让人烦躁,张林在阳台洗了把脸,凉快些,这种凉爽是一时,过会儿就燥热的不行。
风扇在夏天肯定撑不住,他开始琢磨着要不要买台空调。
正在他权衡利弊转头准备离开阳台时,眼睛不经意的一瞟,定住了。
瞳孔紧缩,脑中忍不住爆粗口,艹。
下半截镂空的门将男人的身材一览无余,还有那不复常人大小的东西,在壮硕大腿间若隐若现。
张林眼睛抽搐,这会死的吧,他以后的女朋友。
想象中一个躺在床上的女人,身下遍布鲜血,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食指在鼻下蹭蹭,往室内走去,大夏天的冷笑话,呵呵。
傅进财出来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脖子上的水珠晶莹剔透附着在肌肤纹理上,张林已经拿着换洗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洗漱了。
糟心的门板打开,光秃秃的下半截儿让狭小的卫生间避无可避。
胡乱两下洗了战斗澡,张林稀里糊涂出去了。
夏天的温度节节攀升,到大学生放暑假是最热的时候,王姨的女儿过半个月就回来,足以证明现在的气候,每天最热是正午,但气温从早上八点多就开始攀升,到了11点人都能热傻,睡懒觉是不可能了,早起还凉快些。
很诧异的是,张林早上起来,对面床铺上还躺着人。
活人。
手机上时间显示上午7点,这时候最凉快,张林挠挠头,起身下床洗漱去了。
洗漱台在阳台上,上方贴着镜子,几天没剃胡子,一点点小胡茬又长出来了,张林手持充好电的剃须刀,盯着镜子,小心翼翼开始剃须。
等他把胡须剃得光滑,又磨磨唧唧洗漱后穿好衣服,已经快到8点了,躺床上的傅进财还是一动不动。
只看了一眼张林拿好东西出门,昨天傅进财说的话他没忘,手里拿的正是带过来的材料,进院子门口的平层就是派出所办公的地儿。
顶着太阳,张林走进办公间。
就在他百无聊赖等着所长时,破碎含糊不清的女人声透过窗户传过来。
一个短发凌乱,身着破旧衣裳的女人坐在院门口,衣服染上的灰黑色让她看起来像个破破烂烂的乞丐。
张林走近,还听她嘴里嘀咕念叨着什么,含糊不清,等靠近才发现,是一些字词含义不明的话。
灰色的指甲正一把一把的抓起地上的泥土,在毫无目的的任由泥土从指缝滑落,这看起来不仅像个乞丐,还像个傻子。
电光火石之间,张林想起了昨天,另一个大爷说的傻子媳妇。
这不会就是傅大爷的老婆吧?
傅大爷50多岁,但面前的这个女人,虽说脸上有些脏污,但勉强能看出最多40的模样。
女人见到张林靠近也不害怕,只傻呵呵的笑。
“阿姨,我是这里的警员,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张林朝女人眼前摆摆手吸引她的注意,轻声道。
不知她听没听懂张林的话,将面前这只碍眼的手臂挥开,女人皱着眉头,继续玩起手中的泥沙。
不管张林怎么说话,都没引起女人的注意,浪费了半小时反倒是张林挠挠头叹了口气,决定去其他地方问问,虽然内心直觉她就是傅大爷的老婆。
就在他准备回院子里找王姨问问时,一个惊讶声从不远处传来。
“这不是傅永川老婆吗?她怎么在门口坐着,傅永川呢?”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人走近,他看着女人皱眉拿出手机,在手机上扒拉一下,把手机放到耳边。
“叔,这边大娘在派出所门口……”
耐心等他把电话打完,张林才开口:“大叔,你知道有人认识她吗?”
大叔仔细端详着张琳的脸,不确定道:“你应该就是上面调下来的警员吧,我是这村子派出所所长,今天才回来。”
张林恍然大悟,感情这位就是今天要回来的所长。
“这是傅永川老婆,别着急,我给他打电话了,人马上就赶过来,不说这个,我们先进去。”大叔抹了把脑门的汗,迈着步子就要进院门,还拉上张林一起:“走走走。”
张林直觉不妥,看着女人坐在台阶上的背影,为难道:“组长要不把她也带进去吧,等会儿傅大爷来了,看见人又没了就糟了。”
“不会的,你放心吧,她每次都这样,时不时就来我们门口坐一会儿,”大叔看了下手机,“10分钟,你等着吧,要不了10分钟,傅永川就过来了。”
“走走走。”
所长向前走两步,见张林还没跟上来,“走啊,相信我,不会出事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张林不走不行,他压下心底担忧,跟在所长身后进了院子。
傻子女人对这一切毫无知觉,两个陌生人的离去对她来说不痛不痒,甚至还不如手中的沙子有趣。
走进院内,组长先是看了张林的材料,粗略扫了眼就还给了他,他虽说是中年大叔,除去啤酒肚却是保养得很好,眼角细细皱纹给他添了些许稳重。
笑着询问这一个月来在这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得到张林摇头的回答,又和他寒暄了几句,最后笑着拍拍张林肩膀:“我们这个村儿没多大事儿,有事你就帮帮忙,没事做你想做的就行。”
一边说话,因温度的逐渐升起,脸上的汗水哗啦啦的流。
“小山村生活不像大城市,节奏快,压力大,我们这边工作讲究的是合理,每天只要完成该做的事,其余时间干啥都行,压力别那么大……”
张林一边听一边点头,他干了一个月确实压力不大,闲着没事儿就去村里扯淡,不可谓不轻松过头。
所长说完话就准备离开,转身没走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要是实在没什么事做,就跟着小傅,让他带带你。”
张林:“好。”
等没了所长身影,他站在原地顿了顿,向派出所门口走去,台阶上本应还有的身影此时已消失不见。
不清楚是不是傅大爷把她领回去了。
因为多了所长,中午吃饭也多了个人,王姨知道丈夫回来,特地多做了菜,比起昨天的菜又多了些菜色。
说实话,他未来老婆要有王姨一半的手艺他就烧高香了,所长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人生赢家啊。
不管张林心中怎么想,不妨碍所长对傅进财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一张脸对着他笑得像朵菊花。
不似面对他时候的面无表情,傅进财在对王姨一家时要和善许多,声音里也多了些色彩,不知是不是因为熟悉的缘故。
一边说话一边喝酒,张林只能慢慢压低自己的存在感,眼睛只盯着眼前的菜色不多瞟。
一顿饭吃完,腹部都鼓起小肚子。
“不得不说,王姨做饭是真好吃。”张林回想着刚才的大鱼大肉,舌头舔了舔嘴唇。
走在他身边的傅进财不置可否。
男人就是这样,什么事儿过了一晚就忘干净了,张林早忘记昨晚被“怀疑”后的委屈了,他撞撞傅进财的肩膀,笑眯眯道:“哎,傅哥,你说王姨的女儿是不是也和她一样,上得厅堂下得了厨房?”
笑容在阳光下格外亮眼,眼神好使的甚至能看清脸上细小的绒毛,洁白牙齿恍惚了人眼。
傅进财只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他前几天心情不好,连带着看人也多了层不知名的意味,但眼前这人确实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想多了,她什么也不会。”
淡色的声音让张林一愣,他还以为这次也不会得到回答来着。
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并不影响人顺着杆子往上爬。
“唉,那确实是可惜了,只能让我多学些了。”他故作叹息,而后又问:“傅哥,你会做饭嘛?”
傅进财一噎,他停下脚步,看向张林:“你问这个干什么?”
张林搓手讨好笑道:“教教我呗,这个社会,男人要不会点技能,怎么找老婆,指不定人妹子看我会做饭,还好吃就喜欢上我了呢?”
这话还带点小小自我情绪。
讨好的笑容不猥琐,反而是好笑中带点憨气,像只拼命摇尾巴的小狗,傅进财挑挑眉,好笑道:“别想了,你不是那个料。”
小狗一下懵了,跟上追问:“为啥啊?我虽说不会,但我能学啊?”
傅进财头也不回,“因为我……”
话没说话,一个踉跄,人“啪”的扑倒在地,重重的声响听的张林忍不住肉疼,砸的一下是真结结实实,不参水分。
张林摸摸鼻尖,讪讪往后退了一步。
傅进财扑倒在地也有他一半的原因,他刚才走上前太急,把人拖鞋后脚跟踩着了。
十分精准。
“那啥,哥你没事吧。”张林心虚道。
傅进财沉默的从地上爬起来,他脸着地,疼的脸色有些难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他的下巴摁在小石子上一划,破了个口子,鲜血流了出来,在太阳光底下,红得刺眼。
张林瞬间噤声,傅进财看他的模样好似有所察觉,毕竟下巴上的疼痛是难以忽视的。
他的手向着下巴伸去,湿润的触感已经表明了一切。
傅进财:“”
张林:“!!!!”不是,这一个普普通通的摔倒,怎么还能变成流血事件呢?!
第103章 第 103 章
远在东省, 一封被搁置的邮件几经辗转终于由穿着制服的警察递到了一户人家手中。
头发半白的女人看着信上时而整齐时而凌乱的字迹,眼泪逐渐溢满眼眶,她颤抖着唇,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现在在哪儿,我, 我的女儿,她现在在哪儿!”
她身后站着的苍老男人接过信读完后也是老泪纵痕。
见他们这般模样, 原本还有些踌躇的李大年瞬间升起了狂喜。
他是报社的舆论记者,常年蹲守在警局寻找一些能登报纸的重要案件, 在今天之前, 他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找到适合报道的事儿了。
原本是又颓废又无奈,想着要不要换个地方蹲时, 一个邮递员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好奇之下他上前询问了原因。
现在他是无处感谢前几天的自己,邮递员收到了一封求救信, 不知道是不是恶作剧, 见有人接管就把信给了他,而他也几经打听,终于找到了这封信的上主人公的父母。
李大年压下心底的喜悦, 皱眉道:“关于这封信件的来源,我们恐怕还要打听一下,您这边方便说下有关您女儿的事儿吗?”
夫妻俩还沉浸在悲痛茫然中,乍听李大年的话,缓和心情后财慢慢向他述说了当年的事
*
手指上鲜明的红色表明了一切, 没等傅进财说话,张林急急补救:“不是啊, 傅哥,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我就只是想和你说话的心急了些。”
见他不说话,张林又开口,不过这次声音越来越小:“要怪只能怪那颗该死的石头,怎么正正好就在哪儿呢?”
原本就只是一件小事,张林这百般推脱的模样倒把傅进财给气笑了:“你是从小吃胆小果长大的吗?”
“……”张林小声嘟囔:“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还自己给自己找理由了,傅进财觉着自己后槽牙疼。
伤口在下巴,伤口不是很长,不用缝针,在宿舍擦点碘伏贴上创可贴应该就行了。
张林小心翼翼拿着蘸上碘伏的棉签轻轻给傅进财下巴上的口子消毒,也就只是一颗小石子异军突起,周围没有泥沙,不然肉里陷阱去泥沙更难清理。
这伤口放脸上看着确实有些触目惊心,张林咽咽口水,“我要是下手重了,你给我说哈。”
傅进财坐在凳子上仰起头,张林也不管回没回话,手上动作不断。
也不是什么体力活,却因闷热的房间张林的脸上不断冒出汗珠,晶莹剔透的汗珠反射出洁白的脸颊,映照着唇都红了两分,不是让人想亲的唇形此时却有些许诱惑。
消完毒,再小心将创可贴贴上,张林长呼出一口气:“好了。”
他看着傅进财脸上完美将伤口覆盖的创可贴,“傅哥,现在天气热,你记得经常换创可贴,不然伤口会感染化脓的。”
张林后退一步,他脖子上都出汗了,有些黏糊。
抬腿准备去阳台洗把脸,谁知不可预料就这样发生了。
插板在地上从,一根连接风扇的插线顺着桌子而下就这样和插板连接形成一根绊倒人的绳索。
“哗啦”一声,做了坏事的风扇应声倒在桌子上,只待主人的落地。
md,真就恶有恶报呗!
张林脑中忍不住发出咒骂,想象中的疼痛并没到来,在关键时刻一只手拉住了他,原本脸着地的状况转了个弯,他扑到了傅进财身上。
蛋疼的是,因为位置原因,他的嘴巴一下子盖在了人唇上。
没有电视剧里让人心动的画面,因着巨大的冲击,唇虽说贴在一起,牙齿狠狠磕到肉上,没等爬起来,一股铁锈味儿在口中弥漫。
张林忍不住用舌尖去抵渗血的肉,疼的他脸皱成一坨,汗水都多流了些。
坐起身,傅进财见他伸出舌头颤颤巍巍在嘴唇破皮处舔了舔,完了瞬间脸成皱巴巴模样,有些好笑:“有那么疼吗?”
他的嘴唇也破了点皮,不过没事儿。
这疼的样子让两人都给忘了刚才尴尬的接吻事件。
张林生理泪水充斥眼眶,眼泪汪汪的目光中带着斥责:“md,我嘴巴里也磕破了,牙都麻了,你说呢?”
傅进财:“……”
好在张林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这插板在地上本就是他的原因,疼是真的疼。
“扯平了。”
张林把地上的插板拿起,“什么?”
傅进财脸上难得有一丝笑意,学着刚才张林的话术:“要怪只能怪这插板,怎么正正好在这儿。”
“说起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他摸摸下巴,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张林默。
嘴里唇外磕破了皮,张林在阳台漱了几次口将口中血丝吐出后,对着镜子查看伤势,特地找了个角度能全方面位的看清伤势。
口子不大,估摸着保持好口腔卫生过几天就好了,他放下手,余光撇进房间内,傅进财手中拿了个本子,不知道在看啥。
想了想,张林靠在门框上,清清嗓子:“咳咳,”见他还在看书,于是声音又大了些:“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巨大的咳嗽声终于引来人的注意,对上傅进财的视线,张林这才说出自己的意图:“那啥,傅哥,你觉着我们宿舍,热不?”
“我的意思是说,这么热的天,马上到七月份了,要不要买台空调?”
不等傅进财回话,张林又道:“当然,这钱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出,我们可以一人出一半。”
傅进财只听他说完,就简单回了句“好。”仿佛这点小事根本没放在眼里。
手上捏着小本子,乍一看,还有种装逼的感觉。
张林可管不了这么多,他今天就想在宿舍里把空调安上,既然室友同意了,作为方案的提出人,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去立马执行。
拿上钥匙,张林出门了。
才出派出所两步,他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怎么出村子?
之前他是被傅进财骑着摩托带进来的,没出去过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才出去不到几分钟的人,又折返回来,张林站在门口问:“傅哥,出村子要怎么走?”
傅进财将手上的本子扔床上,挑眉:“你要出去?”
“奥。”张林点头。
“走出去?”
“……如果有条件的话,我不是很想走路出去。”
最终张林还是没有出去,开摩托半小时出来的地儿,要大太阳底下得走至少俩小时,他得疯。
不甘心,张林又出派出所晃了一圈儿,没走远,就在派出所前面一块空地。
派出所背靠山林,大多数巨大的树木都长在山上,就导致门口也就俩树能面前遮遮阳光。
今天中午的太阳最毒,温度超过40℃了,地面上蒸腾的热气把光线扭曲,张林觉得要真没个空调,他夏天得死在这儿。
伸手作扇子扇扇风,他都站在树荫下了,远处看竟然还有个人影儿在太阳底下慢悠悠晃荡。
这具身体视力很好,他眯眼一看,不是别人,还是早上那个女人。
她摇晃着头,眼睛看着地面,就这样无目的前进。
张林抽抽嘴角,不是说傅大爷把她老婆给带回去了吗?
等她走近,张林将她拉到了树荫下,她的衣服还是脏兮兮的,头发、脸、手臂、手指也是,依稀能看清上面覆着细细的泥沙,像是在地上滚了一圈似的。
好在她虽说是个傻子,但却是个听话的傻子,张林将她拉到树荫下,她也很乖巧的过去了。
脸上能看出汗水哗啦啦的冒,身体还是知道热的,张林问道:“姨,你来这边干什么?”
女人满脸茫然,张林也不指望她能回答,看了眼阴影外的艳阳天,要是不管她,估摸着又是在太阳底下走,到时候要是走脱水了就麻烦了。
张林不是圣母,但仅存的良心以及此刻的身份让他不能坐视不管,几番纠结后他决定把人给傅大爷带过去。
“唉。”张林叹口气,索性是知道人家住哪儿。
“姨,你跟着我走,我带你回家。”张林对着女人道。
不知是不是“回家”两个字刺激到了女人,一瞬间她脸上展现出一种不知名的焦急,手舞足蹈的开始比划起来,东张西望不知道是在躲着什么,张林一瞬间懵了。
“回、回、回家。”女人的嗓子像被胶水粘住一般,断断续续的说出两个字。
手死死的抓住张林的手臂,枯槁的手指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
直觉告诉张林,这反应不对劲。
“姨,姨你别急,你先告诉我,你家在哪儿?”张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对小孩子说话的口吻慢慢诱导女人。
但,此时不管张林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她如同疯魔似乎的,嘴里只知道念叨着“家、家”的字眼,张林的话完全进不了脑子。
或许是知道抓着的人没用,她松开了手,低下头眼睛左右转动,嘴里的念叨小声了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中,慢慢后退两步。
张林眼见她好似有些镇定了,正想上前,谁料她竟转身直接跑了,一边跑,一边使劲敲打自己的头颅。
张林震惊了,他这都还没问出什么呢!
但傅大爷老婆这模样明显不对,她是个傻子,要是跑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出事就遭了,张林连忙追上去。
要说他是个男人,男人跑步的速度是比大多女人快的。
张林这具身体持久体力也可以,但偏偏傻子姨跑了许久直接一头钻进了树林,树林里树木多,眼花缭乱的一会儿就不见了人的踪影。
他直接把人给追丢了。
这片树林他也没来过,按理说靠近村子的山林都是被开发过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怕人到时候要是踩空什么就完蛋了。
一咬牙,张林逐渐向深处走去。
第104章 第 104 章
树林里的路崎岖, 张林走两步就要看看四周,一边找寻傻子姨的踪迹一边小心站稳脚跟。
密集的树木长的异常高大,伸长了脖子想照射到更多的阳光, 植物对光合作用的疯狂展现的一览无余。
茂密的树木扎根泥土深处,汲取着水分为自己的生存提供养分,张林眼中几乎被这种密集的树干包裹。
植物汁水混着泥土落叶味儿充斥他的鼻腔, 张林的心神完全放在找人这件事上,丝毫没察觉他已经偏离原来的地方很远了。
空阔的地面在重重树木的遮掩下渐渐掩盖身影。
张林一边叫喊着一边前进, 因着树木的茂密遮挡,底下缺少阳光的照拂反而凉快许多。
不知是走了喊了多久。
张林才后知后觉察觉到, 自己好像不知道在这树林里转了多久了。
他蹙眉, 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过去了得有二十多分钟。
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 他突然意识到, 人进入树林里,得让更多的人来才行。
想到这儿, 张林转身准备离开, 正想迈开步子,顿住了。
四周的树木长得差不多。
他是从哪边过来的?
艹!
一拳头锤在粗大的树干上,张林咬牙, 不会人没找着自己给搭进去了吧!
旋转的大脑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他只能选择自己刚才来时的背面走出去试试。
穿过重重树木,走了有十多分钟,却好像一点进展都没有,张林这会儿是完全把傻子姨给忘记了, 什么有些后悔当时自己怎么就跟着进来了。
再怎么也要先说一声。
更见鬼的是,这树林里根本没有信号, 他想联系人都做不到。
靠啊。
而另一边,让张林心心念念的傻子姨却从树林里出来了,她仿佛恢复了刚才受到刺激的模样,脸上恍惚宛若丧尸般在太阳底下晃晃悠悠的走着。
时不时用嘴啃食着脏兮兮的手指甲。
直到“啪”的一声,一只手掌拍在她的背上,重重的声音只听着就让人跟着肉疼。
傻子姨显然也是这样,她瑟缩了一下,嘴里小声求饶:“疼、疼,别,别打我。”
“你还知道疼,才把你带回去,又跑出来了,外面到底是有什么好的,在大太阳下也不知道热!md,个傻子!”拍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傅大爷,他皱着眉骂骂咧咧,一脸横铁不成钢。
傻子姨嘴里又开始嘟囔:“回,回家。”
“回回回,回家,我带你回家,整天就知道乱跑。”傅大爷没好气道,拽着人就往家里走。
可能是知道这个人是熟悉的,傻子姨乖乖跟在人身后。
“过几天,毛子就回来了,你好好待在家里,别乱跑,听到没。”傅大爷走在前头,拉着女人的手腕,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自顾自说道。
听到“毛子”两个字,女人有了些反应,傻呵呵笑了,“小毛小毛。”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回来了……”
直到下午五点多,张林都没找到出去的路,他扶着树干喘着气,长时间的走路让他体力快速消耗,再加上天气炎热,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渴求水分了。
喉咙发紧,张林舔舔干涸的嘴唇。
再次后悔自己怎么这么sb,硬要追进来。
不知道在这儿绕了多少次,后来他学聪明了,开始在树上做记号,从地上捡的石头在树干上划下划痕。
这样防止他迷路的同时,也给进山找他的人留下讯息。
时间悄然接近傍晚,树林的光线暗下来,夏天天黑的晚,这时候王姨他们应该早就吃完饭了。
也不知道吃的啥?
“咕噜噜噜……”饥饿的叫唤不管不顾冲出肚皮。
md,不得不说幸好是虚拟世界,不是真实的,张林苦笑,不然真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逐渐进入夜色,撕裂的蝉鸣还是惨叫着宣泄自己的生命力。
寂静的树林一时间除了动物的嘶吼只剩下“沙沙沙”的声音。
“沙沙沙……”
张林屏住呼吸,“沙沙沙”。
这像是动物爬行的声音,丝滑的腹部蹭着地面和树叶静悄悄的靠近,宛若黑夜的捕食者,正悄然靠近自己的猎物,寻找着时机给予致命一击。
张林这时候是真要吓疯了,他脑中猛然想起,这是夏天,正好是蛇类动物的扑食出没期,想起影像中的蛇类,他的脸颊吓得发白。
手机早在半个小时前关机say goodbye了。
就算有他也没照亮的勇气。
身体僵硬着一动不敢动,“沙沙沙……”声音还在靠近。
就在僵持的几分钟,张林已经想象到自己失魂落魄,离开虚拟世界的模样了。
就在他闭着眼睛,颤抖着心,等待死亡之神的降临时,一道白光从他眼皮闪过。
那是手电筒的强光,划过后迅速返回,直直照射在张林身上。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危险,“沙沙沙”声音再次响起,不同的是这次不是靠近,而是飞速远离。
这光强的刺眼,张林忍不住用手挡了挡,但很快他又放下了,热泪差点从眼眶洒落。
艹,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代那些妹子被救下后恨不得以身相许的感觉了,他现在就是这样,别说让他以身相许,让他跪着叫爹都行!
拿着手电筒的人慢慢走近,张林逐渐看清了来人的脸。
不是别人,正是傅进财。
看着,张琳此刻含着眼泪的脸,他沉默了会儿,一只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语气里似有无奈心疼,叹息道:“怎么把自己弄得这幅模样?”
张林这时候可来不及思考人为什么知道他在这儿,为什么貌似对他很是上心,他只觉着自己这时候获救了。
借着傅进财的手站起来,张林的不安消散了些,他抖着唇:“傅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儿差点给吓死。”
许久没和人说话,张林此时满脑子的倾诉欲望,也不知傅进财哪儿给他来的安全感,把事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说自己像傻子一样跟了进来,说自己手机没电,说自己还在树上划了记号。
傅进财一边走一边静静听着,说到激动时张林差点被树根绊倒也是他及时扶了一把。
等到张林说完了,他才注意到傅进财一路上的安静,他不好意思道:“傅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你晚上没来吃饭。”傅进财淡淡道。
张林:“哦。”
“饿吗?”
“……饿过了,主要想喝水。”他老实回答。
傅进财手电筒照着前面,“马上到了,忍着点。”
“……好。”
刚才大脑发热叽叽喳喳说完一通,现在脑子冷却下来,两个人走在这儿,张林窘迫的觉着有些尴尬。
“傅哥,我这么突然跑进来,是不是很蠢?”张林冷不丁道,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很蠢。
傅进财道:“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啊,我啥也没干着,还走丢了,要不是你我觉着我今天多少得战损了。”张林声音越来越小。
“我觉得很帅。”
“?”
黑暗中,他看不清傅进财的话,光裸的手臂只能时不时因行走撞到他的臂膀,温度滚烫,这滚烫的温度仿佛透过皮肤,穿过肌肉,顺着血液流淌进他的心脏。
“在知道人有危险后,能够不顾自己的危险踏入境地,这是一种很多人都未曾拥有的勇气,就算什么也没带回。”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述说一个事实。
就是这样的语气,张林的心脏却忍不住加速跳动起来。
“砰砰砰”
“我很喜欢,又见到了你另外的一面。”语气又不思议般柔和了些。
“砰砰砰”
一股不知名热气涌上大脑,他也不知怎的,脸颊有些热,原来人的语言艺术这么牛哔吗?
就在张林大脑胡思乱想之际,傅进财的停下脚步。
“到了。”
张林随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面前不再是被树木挡住的层层黑暗,放眼望去,点亮的灯火在漫天星光的照耀下既渺小又让人心动。
夜晚的风吹过,带走黏在身上汗水的同时,也带走了热度。
恍惚间,他的眼前仿佛闪过了什么,眨眼消失不见。
当晚回去,他就做了个梦。
春梦。
公鸡的鸣叫撕扯开灰黑的天幕,为清晨的到来贡献自己的力量。
张林睁开眼在床上躺了许久,死鱼眼的盯着破旧发黄的墙顶,身下黏腻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昨晚上到底做了多么荒唐的梦。
如果只是普通的春梦倒也罢了,他昨晚上竟然梦到自己和对床的人在某个不知名酒店翻云覆雨。
梦中的场景仿若亲身经历,他都不知道说了拒绝了多少次,那人还是置若罔闻般的不停索取。
张林一只手捂住眼睛,md他眼泪都掉了还不停下。
虽然挺霜的。
但他为什么会做这种梦?谁能解释一下?
他他喜欢的是妹子啊!!
就在他蹙眉,脸挤成一团还在胡思乱想时,“嘎吱”,对面床铺传来一声动静。
吓得张林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在没听见他起身的动静后,他才松了口气,立马翻下床,拿上条新内裤。
毁尸灭迹!
至于昨晚上的砰砰砰的心跳。
那不是吊桥效应吗?
第105章 第 105 章
在厕所匆匆忙忙换上新内裤, 张林这才松了口气,他连忙将内裤放进盆里洗干净。
等到傅进财起来时,只看见张林拿着衣叉晾内裤的场景。
张林表现得十分坦然, 倒是傅进财进卫生间的脚顿了顿,他早起的发丝凌乱,那张脸斜斜的看着他, 口气中带上戏谑:“早上起来洗内裤?”
张林身体一僵,秉承着只要自己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理念,他佯装淡定没看傅进财, 轻松的口吻道:“早上洗内裤, 很奇怪吗?”
傅进财没回,他只笑了下, 后慢悠悠的进了厕所。
踩着拖鞋的声音停住, 张林才松了口气,昨晚上做了一晚上的梦, 以至于他现在都不敢看他, 更别提眼睛往厕所扫。
也不知道梦中的自己是怎么吞下这么个大家伙的。
好家伙,真的没裂开吗??
张林心中吐槽洗漱完一边走进室内,昨天听傅进财说傻子姨在中午时候已经被傅大爷拉回家了, 也就他傻兮兮的以为人会出事追了进去。
傻子姨能在村里晃荡多年也是有原因,进得去树林,当然也出得来。
经过了昨天的事,至少在村子秘密上,他觉得自己是抓住了那么一丢丢线索的。
除开这个之外, 就是第二个任务了,解开傅进的心结。
这一个月的打听不是白来的。
傅进是村尾一户人家的孩子, 今年才上的小学,也是能够住宿的,再加上这边穷苦,政府把住宿费和伙食费免去了,孩子都不回来,周末也是。
要见到人,只能是小学放假。
这边距离小学放假也快了,张林也就不着急。
他这边更迫切的,是知道这个村子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傅进财走进房间,立在桌上的风扇对着人呼啦啦的吹着,发丝发疯的向后飘扬,而主人则坐在床边,双眼无神不知道想些什么,头歪了下,风吹着发丝星星点点撩拨着他的鬓角,洁白脸颊感受到了四周的痒意,主人这才回过神用手扒拉了下头发。
眉毛皱起,薄红的唇都仿佛抿出些不满。
杂乱的头发穿过指缝,张林拉了下头发。
这头发该剪了。
他心中想,刚抬头就对上了傅进财的视线,他傅进财靠着床架,不知道在那儿看多久了,对上张林的视线也不躲开。
张林摸摸脸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傅进财坐到床上,悠悠笑道:“没什么,只是想看看大早上洗内裤的人和正常人有什么区别。”
张林木了,好不容易把昨晚上的事儿忘了,不过他也慌,反而坦然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难道你没有早上洗内裤的经历?”
“我不信。”
一边说着,张林的视线一边往他底下瞟,那坦坦荡荡的视线好像在说,没有过的男人,那方面是不是有问题。
傅进财当然没问题,他甚至好的很。
没被张林挑衅到,他手里只捏着个打火机慢慢把玩,然后悠哉悠哉笑道:“有肯定有,只是好奇你昨晚上梦到了什么?”
“……你管我梦到了什么。”
“男人,会做这种梦,肯定是遇到了什么。”
“所以呢?”张林黑着脸,会遇到什么?无非就是昨天被他救了。
见他这幅模样,傅进财挑挑眉,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抽出支烟,“所以想问问你昨晚上梦到的谁,我努努力今晚上和你一起有个美好的夜晚。”
张林听他这话一噎,“你就不怕我给你说了之后,你反而梦到我了??”
给他说梦到他是不可能的。
傅进财点上烟,似真似假道:“那不正好?”
张林只当他是开玩笑,想快点把这茬过去,敷衍道:“昨天我梦到了电影明星,巨好看那种,胸大屁股翘,你别想了,你都没见过肯定梦不到。”
敷衍完,房间里烟味儿渐渐散开,他皱着眉,感觉傅进财的裤兜就是个哆啦A梦口袋,他也想不明白,昨晚上睡一夜怎没把他的烟给压扁压坏。
张林真的很难理解这种抽烟的人,烟这种东西不仅会伤害自己的身体,呼出的烟圈也会让周围的人产生不适。
甚至连烟的包装上,自己都印着抽烟有害健康的字眼。
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陷入抽烟的坑中呢?
或许是张林的目光盯着太久,燃烧到一半的烟被主人揉成一团掐灭。
傅进财淡淡的声音透过烟雾拉回张林的思绪,“抱歉,忘了你不喜欢烟。”
“啊不,没事。”张林回过神,下意识客气道。
他和傅进财关系,还没好到那种建议别人的程度,张林摸摸鼻尖。
傅进财却不管他,在张林的注视下,将从裤兜里掏出的烟盒扔进垃圾桶,“正好也需要戒烟了。”
“傅哥,没事的,不用为我影响自己的行为习惯。”张林虽说高兴,但脸上没表现出来,他违心道。
傅进财只看着他的脸,挑眉道:“这不是习惯,只是打发时间的工具。”
“那也没必要……”张林假惺惺劝诫。
他这主打一个善解人意。
还想再劝两句,没想到傅进财却是个十分听劝的主,他只定定看着张林的脸,手放在嘴边,像是压着什么,眼尾弯出浅浅弧度。
“那我……捡起来?”
“……”张林脸僵住了,好半响才又憋出句话:“那到也不至于。”
他话锋一转:“其实戒烟也挺好的,傅哥,对身体好,”张林竖起大拇指,给出完美支持:“还防口臭,你不知道那些抽烟的老头老太太,六七十岁的牙齿黄的,看着就恶心!”
“当然,傅哥你戒烟了那就不一样了……”
张林又给他科普了戒烟的一系列好处,傅进财静静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仿佛很认真的模样,只眼睛落到张林的脸上,后缓缓移到他噼里啪啦不断叭叭的嘴上。
红润的唇是十分适合接吻的唇形,破了点皮反而营造出些许色气,让人想不管不顾摁着后脑勺迎上去。
不管怀里的人怎么挣扎,唇|舌的交融之间,缓缓夺走对方的氧气,让他只能瘫|软在怀中被动接受一切,直到把人嵌入自己的身体……
张林说累了,咽了口口水,抬眼就见他眼神沉沉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眼神仿若幽暗的池水,深不见底,张林莫名有些发怵,他舔舔唇,在傅进财眼前挥挥手,“那啥,傅哥,你在听我说话吗?”
这挥手到把人唤回来了,他嗓子有些哑:“什么?”
张林又准备说戒烟的好处,忽然想起了昨天见到傻子姨她的反应和话。
要不要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直觉告诉他,傅进财是可以信任的,但又怕自己的想的是错的,一番纠结后,张林舒展眉头,还是试探性问道:“傅哥,你知道傻子姨她老家在哪儿吗?”
傅进财长呼出一口气,下意识手伸向裤兜想摸出根烟来,随后就想起自己把烟盒扔进了垃圾桶。
不动声色收回手,拿着打火机在手中把玩,“你问这个干什么?”
张林摸摸鼻尖,眼睛看向别处:“好奇。”
好似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有些心虚,张林强制把头转回来,眼睛看向傅进财。
傅进财:“她啊,不知道。”
“那谁知道?”张林急忙问,这可关系到这个村子的秘密,他是真心想知道。
傻子姨的模样,那种仿佛被人打过似的,一直念叨着回家。
再加上这种小山村,任谁都能看出不对劲儿。
傅进财却只定定的看了张林一会儿,看得他又忍不住心虚起来,而后他才缓缓道:“说吧,有什么事?”
确定的语气让张林一哽,他自我怀疑,他真的这么明显吗?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张林张张口,在傅进财紧盯的目光下,还是把昨天遇到傻子姨发生的事儿说了出来。
当然,他没说自己的猜测。
还没到那么蠢的境界。
不过他按照自己的话描述,只有是傻子,也能听不出张林的想法是什么。
傅进财显然不是傻子。
听完后,他神色一缓,将把玩的打火机放到桌子上,好整以暇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张林:“?”
“只面对你简单的询问,她就能这幅模样,这些年来,难道就没有人和你一样这样猜测过吗?”
此话一出,仿若一道惊雷劈进张林的脑袋,劈得他大脑唰的一下空白,好半天才回过神后他开始思考。
是啊,为什么傻子姨这么明显的举动却没人问过呢?
会不会是外界来的人太少了,就算有发现却只当自己想错了什么的,张林抬眼看向傅进财。
疑问还没说出口,他仿佛听到了张林大脑中的猜测,傅进财笑道:“这个山村虽然偏僻,但二十几年来也有人陆陆续续进来过,在人的数量上,不会有偏颇。”
张林顿了顿:“你是说,我的猜测是错的?”
傅进财不置可否,他很快转移话题,“你昨天说的买空调的事,我和所长说了。”
张林还没转过弯来,“啊?”
“昨天下午,就是你追人进树林的时候,”傅进财道。
张林抹了把脸上冒出的汗水,这空调事关他今后的幸福,不可谓不重要,他反应过来后重重道:“你说。”
见张林脸上满是郑重,傅进财有些好笑,他言简意赅:“所长说他来搞定空调的事。”
张林的眼睛缓缓睁大,“所以不需要我们出钱?”
“嗯。”
“靠啊,”张林惊喜道,“所长人也太好了吧,以后我烧香一定给他也多烧一根!”
耳边满是张林对所长的赞美,傅进财笑意淡了些。
不管怎么样,白嫖总是高兴的,张林兴高采烈,连带着一整个上午的心情都是明媚的。
因着傅进财问出的问题,所里没事,他下午又出去溜达了,每天必须出门溜达,第一站就是人老爷子下棋的地儿,因着天热,老头们下棋的时间点儿都变了。
但这并不妨碍张林偷摸着打听有关傻子姨的事儿。
而在另外一边,记者协同着一对夫妻坐上了高铁向这方赶来……
第106章 第 106 章
就像傅进财说的那样, 连他这个没认识多久的人都能看出奇怪的地方,为什么别人还看不出来,要是心虚傻子姨肯定会被锁起来。
而不是这样整天大摇大摆的出门溜达。
张林一边盯着棋局, 一边凑进了人想询问。
问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傅大爷有过拉扯的傅永胜,傅永胜一听张林打听傅大爷老婆的事儿,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先是骂了傅大爷一通, 而后才逐渐透露有关傻子姨的事。
毕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傅永胜嘴上还不停骂骂咧咧, “谁知道那老头哪儿来的媳妇。”
“找了个比他小十多岁的, 说是捡来的,谁信?指不定背后干了什么垃圾事, 也就生了个孩子毛子懂事些, 考上了大学快要毕业了。”
能看出傅永胜对傅大爷怨念极深,张林不做过多评价, 见从这儿套不出消息后他正准备走, 谁料傅永胜偷摸着拉住了他。
“唉嘿,小张,你问这么多他老婆的事儿, 是不是他之前犯事儿了,这老婆不是他捡来的?”
活了那么久的人,都不蠢,个个都是人精,张林话里话外打听的举动让傅永胜心头转了好几个弯。
张林不是傻子, 他赶紧摆手撇开关系:“不是不是不是,想多了, 我就只是随口一问,昨天不是在派出所门口碰见她了吗,有些好奇而已。”
这话要是答应了,后面要真传出了谣言,他铁定洗不干净。
更别说,还不知是真是假。
听张林这么坚决的摆手,一时之间这老头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这么多年没出事,假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他也没再为难张林。
*
而这边才说要给宿舍装空调,第二天空调就到位了,装空调的是个老师傅,旁边带着学习的是小徒弟。
进村的路十分不好走,师傅手上一边操作边和张林吐槽,他们这行做久了和雇主聊天是常事,“别说,你们这村子还真不好进,我们开着三轮进来都胆战心惊,生怕一个磕碜把器件弄坏了。”
张林笑笑,给两人倒了杯水。
老师傅喝了口水,边装空调边道:“我看你们这个村子那么偏僻,有装空调的吗?”
张林这一个月都转了一圈,装空调的很少,零星的一两个,老师傅听完后也是肉疼:“这鬼天气,不装个空调,不得热死?”
张林笑笑,“那师傅您给留个电话吧,村子里要有人想买空调啥的,我这边联系你。”
老师傅兜兜转转说了一大圈,要的就是这句话,脸笑成菊花点点头,给了他电话号码,装空调再怎么也比不上卖空调的钱,卖一个,提成也有好多。
张林一边在手机上输号码,边若无其事问道:“师傅,你在这地方干了多久了?”
“那是有些年头了,我是从小长在这儿,前几年是修电器,现在不是科技起来了吗,就转来安空调了。”老师傅回答
“那您知不知道,这县城里有哪家之前丢过姑娘?”张林问。
“这我还真不知道,”老师傅忙着手上动作,眼也没抬,“不过我们进来时候,在县城里好像有遇到一对夫妇,过来寻亲,说是女儿丢了。”
老师傅冲着小徒弟喊了句:“唉,咱俩之前进来时是不是遇见一对夫妇来着。”
徒弟是20多岁,记忆深刻些,他肯定道:“是有这么一对,还带着个记者。”
貌似想起什么,徒弟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摸出张皱巴巴的a4纸,“ 喏,这还有他们发的照片。”
张林接过a4纸,上面打印着的,正是黑白相片,清秀的花季少女眼睛弯成月牙,笑容带股甜甜的味儿。
只是越看,张林越是心惊,这人竟然和傻子一有些相似。
除了神态不同,可以说是傻子姨的年轻版。
“也是可怜人,女儿怕不是被拐了,丢了这么多年,想找回来,难如登天啊。”老师傅叹口气。
难不难他不知道,但是那对父母来这儿找是找对了。
所以这座村子的秘密,是购买被拐妇女?
张林顿时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这么明显的傻子姨没被告穿,则是因为村民间的相互包庇,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之前要是承认了自己怀疑她是被拐卖的,岂不是就陷入了极大的危险?
好在他搪塞过去,张林心中暗自庆幸。
不过到这儿,又有了新的问题。
村子里的派出所,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很快老师傅安好了空调,他笑着让张林检查一遍能不能使用,在一切都确认无误后,便带着徒弟离开了。
张林将这张a4纸折叠成小纸块藏好。
下午傅进财回来,一眼就看见了挂在角落的空调,崭新的空调和周围泛黄的墙壁形成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凉爽的冷风不断充斥房间的同时,又带走屋内的热气,本是让人心情愉悦的环境,躺在床上的张林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不知道傅进财进来。
直到一个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起。
“怎么了?”
张林恍惚回过神,“傅哥,你回来了。”
没听见他回答,张林也不管他听没听到,他在想的是,要不要找那对夫妻问问,问的话要怎么出去。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扯个理由让傅进财带他出去时,一个黑影挡住了他眼前的光线。
张林抬眼,只见一张俊脸在他眼前放大。
张林一惊:!!!
还没反应过来,这张脸就在眼前缓缓放大,问话都卡在嗓子眼,手却没推开他,不知怎么在脸快要贴上时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或者说,他也没想过把人推开,对于梦中的场景,可能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有那么点期待的。
男人不像女人,是□□大于情感的存在,霜一霜也没什么损失。
想象中的触感并没到来,张林只感觉额头传来一阵温热,随后是对方炽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
傅进财将自己的额头和张林对接,短短几秒后抬起头,“嗯,没发烧。”
张林吓的心跳都停了半响,听见这略带笑意的话,眼睛唰的睁开,莫名的恼怒冲上他天灵盖。
而眼前的男人仿若未察觉,嘴角上扬:“不过,你刚才闭上眼睛,是在期待什么?”
张林:……
好了,迟到的羞|耻感也来了。
再傻也知道人这是戏弄他了。
他别开眼从床上坐起,双腿交叉盘坐,“你才是,有意思吗?”
傅进财蹲下,一只手托着下巴,抬眼看他,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张林漂亮的下颚线,洁白的脖子有种看上去就柔软的触感。
“有意思。”傅进财道,他当然知道张林说的什么意思,甚至还知道他会生气。
果不其然,一双瞪圆的眼睛愤愤看过来,镶嵌在洁白的脸上,像只愤怒的小狗。
“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张林扬起捏紧的拳头示威。
这具身体是有点东西,打架他还是有点自信。
本以为再怎么这人也会收敛点,没想到他却毫不在意他眼前的拳头,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漫不经心笑道:“我当然不敢不信。”
“甚至也不会还手,只要你做好晚上被我艹到——(哔),然后——(哔),——(哔)的话。”
张林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些污秽的词他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张林的唇颤抖着,拳头都软了,发出灵魂质问:“你,你不是讨厌同性恋吗??”
那表情仿佛受到了巨大欺骗,难以置信中还夹杂着些许恍惚。
傅进财缓缓站起身,道:“想起了些东西,原本想对对你温柔些,毕竟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目光沉沉,最后笑了下:“但想了想,那样太慢了。”
张林:“……”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他只知道,之前还做着春梦的对象,现如今如梦中一般,真的想上他。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和他滚到一起,但。
张林想了想那尺寸,脸绿了,他狠狠打了个寒颤。
不行,一定不能那啥,真的会死人的!
他身体的颤抖没逃过傅进财的眼睛,他拿过桌上的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了些。
张林过了许久,干涩着嗓子提醒道:“那啥,傅哥,你是警察,得有道德。”
“我随时能辞职,反正我也不是干警察的料。”
“……强女干是犯法的。”
“这不是强女干,这是两情相悦。”
“……你这样真的很不好。”
傅进财靠在床架上,好整以暇看着张林一点点微微的挣扎,甚至可以说挣扎都算不上,他笑道:“你可以先试试。”
张林:“……”
为什么除了尺寸让他望而却步,其他的他都没有一点排斥呢?md,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
可能就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相似的梦境再次来袭,梦中的他好不快活,姿势换了一个又一个,霜的好不快活,强烈的刺激让他犹如海浪中的小船,飘飘然然。
第二天。
黏腻的内裤告诉了张林昨晚上他又梦到了什么。
大脑宕机,他的身体已经谷欠求不满到如此地步了吗?
直到傅进财起来他都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终于下定决心。
“傅哥,我可以和你那啥,但我有一个要求。”
傅进财:“?”
“我要在上面。”坚定的话语展现出了主人的决心。
那双眼睛死死盯住傅进财,仿佛他只要说一个不字,他就立马收回话语。
傅进财只看着他脸上的坚定,嘴角上扬,很轻松答应了他的要求:“可以。”
第107章 第 107 章
张林直到中午出门, 都还是恍惚的,他是真没想到傅进财答应的这么轻松,他现在有些相信了梦都是反的这个说法了。
指不定傅进财现实生活中更喜欢在下面呢。
谁说东西大就一定要在上面?张林第一的反对, 冲上去抽死他。
昨天被傅进财说的话搅得脑子一团乱,也忘了分析昨天收获的消息,现在理清楚也有了询问的方向。
只可惜事情发展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早上才吃完早餐, 派出所就有人来了。
傅永胜大爷带着三个陌生人进了派出所。
打头的是个眼里冒精光,精神抖擞的男人, 脖子上挂着个相机,据傅永胜说是个记者, 也是他带头领着这对夫妻找过来的。
一对老夫妻, 头发半白,满心都是想找回失联的女儿, 急的手都在抖。
然后接过记者递过来的纸张, 上面黑白打印着的照片是他昨天见到的那张。
傅永胜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没等张林开口就把事儿给捅出来了, “小张警官, 这照片你看着可能不眼熟,但我们这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年了的人,我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没好气的大叫:“这不就是傅永川那狗日的的老婆嘛!我敢确定!”
傅永胜一边回忆一边骂骂咧咧:“我就说怎么不对劲, 都几十岁的人了,当初还能找个比他小十几岁的老婆,这龟孙子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听到这话,那对夫妻中的大妈忍不住落下泪来,脸上的皱纹折出苦楚的褶皱:“警官啊!这就是我们的女儿啊, 我们找了十几年的女儿啊!”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张林是不可能不管的, 就在这时,傅进财许是听到了前面的动静,出来了。
他身材比张林高大些,脸长得好看,只是不说话时总是带着股凶气,看着就让人不好接近。
“怎么了?”傅进财扫了四人,问张林。
事到这儿了,张林不用纠结,三两下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
“我能看看你们收到的求救信吗?”傅进财看过去。
他神色淡淡,却有种震慑感,底下的人顿了两秒,最后还是那个记者最先反应过来,他早就把求救信给打印了好几份,抽出其中一份递给傅进财,又给了张林一份。
“这是我们前几天收到的,是邮递员清理仓库时候发现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寄过来的了,后来我根据上面的地址找到了这封信要收信的人。”
说到这儿,李大年露出个不忍的表情:“本是希望这是假的,没想到这家人是真的丢了个女儿。”
信上的字歪歪扭扭,不大的篇幅却将自己的情况说的明明白白,女孩在信中写道自己很想家,在外面很痛苦有人经常打她,还给她吃药,说是精神类药物,字里行间透露出害怕和恐惧,让两位父母更加崩溃的是信上说的话。
爸爸妈妈,我真的好害怕,你们救救我,我不想待在这里……
张林边看心中也升起了不忍,信上说精神类药物,会不会就是这个东西,导致了人变成了傻子。
看完信,也不多说什么,“走吧,去傅永川大爷家看看。”
张林带着人走出派出所,他皱着眉,心中不断升起怒气。
边走,聊天间,张林也得知了这家人曾经的事。
原来,在十多年前,因为家境贫寒,当时父亲患病母亲劳累不得,他们的女儿,也就是傻子姨,在高考过后便辍学了,当时父母强烈反对,觉得不管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女儿的学业打断,这是关乎一辈子的事。
但坚决的傻子姨毅然决然辍学,借了一点钱就直接选择外省打工,想要闯出一片天地,让父母能够安心,前几个还好,每个月都能有消息也收到女儿寄回家的钱。
但后来就出事了,寄回家的钱断了,人也联系不上,本以为是工作太忙夫妻俩也没在意,直到又过了一个月。
这才后知后觉不对劲,女人手掌擦着眼泪,一阵诉苦:“我女儿那么孝顺一个人,生怕我和她爹在家有什么事照顾不到,怎么可能连着两个月都联系不上!”
“后来,我找和她一起出来的亲戚打听,都说找不到人,就这样稀奇古怪的失踪了,我们急的团团转,报了警,也赶过去了,但人就这么没了啊。”女人吸吸鼻子,沙哑的嗓子述说着当时的一切。
张林心中也不知名烧起一股怒火,他大概是捋清楚了这件事的经过。
傻子姨因补贴家用辍学出省打工,然后被人拐走,被打,也被喂下精神药物,这或许就是傻子姨傻了的原因,再然后像是商品一样被卖到了这里。
鉴于傅永胜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他大胆猜测。
会不会他是在外面买下女人,后带着人回了村子,因为傻了,也就不用担心她到处乱说。
不管怎么说,这都只是一个猜测。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扣住他的手掌,炽热的掌心瞬间让他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张林顺着手掌看去,除开修长的手指,小臂是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上面还能看到又有青筋布着,就算不动手也有股震慑力量。
张林瞅了眼他傅进财身上的肌肉,又看了眼他俊美的脸,傅进财看到张林回首,脸上勾勒出悠闲的笑意,看着他脸上那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眼睛,怒气缓缓退出大脑,转而升起了复杂之情。
这样的人,心甘情愿作下面的。
张林转念又一想,md,这样的人他能把人压着,有点刺激怎么说。
想着晚上做梦梦到的火辣场景,一股热气冲着他的心脏大脑直奔而来。
或许,他应该先去学学,看看小电影什么的,毕竟快乐才是开启下一次的钥匙。
就在张林在脑中思索该在哪儿找资源时,手上的热度一松,他正要回头看,前面带路的傅永胜停下了脚步,回头对着记者和梁夫妻道:“就是这里。”
面前的屋子还是灰扑扑的砖瓦房,能看出有些年头了,有院子没门,一眼就能看完整个屋子构造,属于是那种大门敞开也不会有小偷光顾的地方。
甚至没叫人,傅永胜就领着人进去了。
可能是听到了些动静,傅永川从屋里出来了,他瞪着眼看着院子里的人,只见着傅永胜和傅进财两张脸整个脸就垮下来。
“你们来我家干什么!”他没好气道。
这样的话确实让傅永胜恼火了一把,不过他想到了什么,他也不气,只道:“我们带了两个人过来,想看看你媳妇。”
傅永川:“什么人?”
“你媳妇的父母!”
可能是这句话惊到了傅永川,他看向中间两个明显老些的男女,脸色有些奇怪,只沉默了几分钟,好在也没拒绝。
非常顺利的见面是许多人没想到的,还以为他会心虚推脱一下。
反倒是傻子姨父母两人要比张林想象的冷静的得多,他还以为这两人会不管不顾冲上去就是给傅大爷拳脚相向。
不管怎么说,先见到人确认好才是大事。
在屋子内,不断“呼呼”转动的风扇发出难听的噪音,傻子姨就坐在凳子上吹着风扇,时不时对着风扇还嘀咕两句没人能听懂的话。
而刚见到人,女人一下就冲了上去把人抱住了,一边眼泪鼻涕的苦,一边喊:“这就是我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认错的!”
本是母女相认,其中一个却成了傻子。
站在一旁的傅永川也有些懵,他是真没想到这人是真的,一下子也不知道
张林想了想,把傅永川叫了出来,傅进财跟在他身后,记者李大年注意到这茬,也静静跟着人出去了,傅永胜为了看人笑话自然也出来,一个屋子单独留给这家重逢的人。
没等张林和傅进财先开口,急不可耐的傅永胜先说话了,直接把帽子扣在人身上,质问他是不是买了李梅。
“李梅”也就是傻子姨的真名。
傅永川懵逼了,他脸上的皱纹都气得抖了抖,“你在发什么疯!什么买!莫什么脏水都往人身上泼!”
原本就和傅永胜关系不好,这下直接把他气得唇都哆嗦了,抄起靠在墙上的扁担就要往人身上使,但没打下去,毕竟警察在也还是有些理智。
随后他便收到了李大年递给他的求救信。
傅永川一辈子没读过多少书,一封信拿手里半懂不懂,还是张林照着给他念了一遍。
这念完了,直接把人给吓傻了,好半天回过神,才傻傻道:“这什么意思?”
傅永川着急解释:“不是啊,我这,我没打她啊,男人打老婆,那不是要命嘛!我好好给她吃什么药啊!”
张林:“你当初是遇到李梅的?”一句话直指重心。
傅永川这时候知道事情大了,也不敢有所隐瞒,生怕自己一大把年纪进了橘子,哆哆嗦嗦道把当时娶李梅当媳妇的事全说了出来。
他是天桥下面遇到的人,那时候李梅无家可归,身上穿的破破烂烂,只知道在垃圾堆里找东西吃,看着人也傻,他当时觉得人可怜,就给了她些东西吃。
没想到人就直接跟着他走了,傅永川那时候是个老光棍,想着没媳妇,他也不嫌弃人傻,就把她带回了村子里当媳妇养着。
傅永川辩解:“当时我还想着把她家里人找着,还去派出所报案了来着啊!”
第108章 第 108 章
现如今这个时代, 对人贩子的容忍度为零,傅永川要真成了人贩子,那就算是完了, 只村里人一口一个唾沫就能把他淹死。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都忘了和傅永胜的拉扯,颤抖的手指让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此刻的不平静,“这这, 我哪来的钱去买媳妇啊!”
“我从小家里就穷,要是家里有钱, 我还至于到了三十多岁还没老婆吗?”傅永川竭尽全力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转头看向傅永胜, “可以问他啊, 当初为了给她治病我到处借钱,村子里哪家我没接过?”
“我如果真是那没良心的东西, 我还会在意她是傻是疯吗?”
这一番话下来, 连刚才理直气壮的傅永胜都忍不住心虚起来。
张林直觉他说的是真话,但事不能靠直觉来判断, 得靠证据, 傅进财也知道这个道理,他轻轻拍拍张林肩膀,留下句我给所长打个电话后, 走到了一旁。
所长作为村子的管理者,不管怎样,应该都或多或少知道些事。
不到片刻,傅进财问清楚回来了。
确实如傅永川所言,李梅是他捡回来的, 他在镇上警察局报了案,但过去了几个月都没有传来消息, 便以为李梅是孤儿,随后便和她结婚了。
婚后为了给她治病,傅永川算是外债累累,只可惜跑遍了所有的医院,最终还是没能治好李梅的病。
至于信上内容的真假,在问了傅永川一系列问题后总算是得到了解答。
总结信息后,张林等人得到了以下猜测,当初李梅确实是被拐了,被打被喂药,后来不知怎么的逃出来,再然后就是被傅永川捡到了。
这信估计是在之前清醒时写下的,寄出去后一直被压在仓库。
傅永川的嫌疑被解除了,按理说这段事也告一段落,等到李梅父母出来后,由李大年记者给他们讲了经过。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把女儿带走!”夫妻俩态度坚决,打算先带回家,再然后找医生给女儿治病。
之前还在给自己解释的大爷,这下可是真急眼了,自己媳妇要被带走,他没掉的眼泪这次老泪纵横,瘫坐在凳子上,“你们要把她带走,我养了她这么多年,我什么也没有了。”
他一双粗糙的手捂着脸,岁月和劳累在他的脸上尽显无疑,尽管看上去十分可怜,但在李梅父母眼里却比不上带回女儿重要。
这出戏从最开始的疑似拐卖案件,到现如今的家庭伦理,也不知最后会走向何处。
“傅哥,你说李梅最后能被她父母带回去吗?”张林用一只手作枕头躺在床上。
先前以为村子的秘密大概率就是拐卖,没想到还反转了,事到这儿可算是让张林之前都做了白工,郁闷的张林眉头皱起。
所以之后,该怎么调查村子的秘密呢?
要不问问傅进财?他好歹也比他在村子里多待些时候,不管怎么说事情至少比他知道得多,但问题是他能告诉自己吗?
张林翻身,可没忘记之前自己向他打听消息被怀疑,他都不知道哪儿露馅了。
房间里的空调正呼呼的抽走热气灌入冷风,室内室外的温差逐渐拉大,没了作用的风扇被傅进财从桌上提走,随手放在角落。
躺在床上的男人穿着背心,露出洁白的臂膀,张林的肌肉是属于很漂亮的那种,能看出主人之前应该去过健身房,修长脖颈露出漂亮的弧线,随着主人扭了下身体,宽松的背心从胸前划过,稍稍带出点粉红肉色。
背心的主人却丝毫不知自身的诱|惑,还在沉浸自己的思绪中。
一张洁白的脸,红润的唇,再到模糊的眼,紧皱的眉头,无一不宣泄着主人还在思考白天的事,散乱的头发从脑下的手掌穿过铺在枕头上,细细密密的让人心颤。
傅进财长吐一口气,揉了揉张林散乱的发丝。
被打扰的张林:“?”
他一巴掌拍在傅进财的手背上,清脆的响声响声,手却没被拍掉,张林再次疑惑,皱眉看着上方的脸:“你干什么?”
话才出口,张林就感觉头上的手力道重了些许,随后是这人重了些的呼吸和幽暗的目光,张林看不懂他眼底的沉积,却不意味着他感受不到危险。
就在张林还想开口问他怎么了时,傅进财笑着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虽说不疼,但作用在头皮上的摩擦让他头皮发麻,有种被人肆意揉搓的错觉。
傅进财的声音哑着:“别动,趁我现在还能忍着,你就有点眼力见,好好待着。”
这呼出的热气有些许喷在张林脸上。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看他这样,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嘴唇张了张,但就像哑了一般,半响没蹦出个屁来,反倒是脸涨得通红,眼睛止不住的向下瞟。
躺在床上的男人一瞬间涨红的脸,微张的嘴唇和不断飘忽的眼神如同兴奋剂一样刺|激着傅进财,他手上的力道忍不住又加大了些。
可惜张林是躺着的,眼睛不管怎么下放也看不到啥。
两人沉默着,又过了半响,张林开口:“傅哥,你轻点。”
他感觉他的头皮不是头皮,而是床单,被他这样揉搓着,关键他也搞不懂这人咋就突然这样了?
“呼——”
又是长叹口气,傅进财将手从他的头上拿开。
张林一惊:“这么快?”
张林清清嗓子,眼睛不敢看他,他这次的牺牲都是为了以后,他带着大义凌然。
傅进财看着他绯红的耳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张林眼睛盯着别处,似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那啥,不是说让我做1嘛,再怎么说我也得让我们都舒服才行,这是我的责任不是吗?”
坐起身的他丝毫不知,背心又滑了一截,原本就遮不住什么,这下从上至下能清晰看见他的风光,张林的手抓在床单上,红润的嘴唇不断张张合合,更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张林的身形不会让人联想到他是个女人,不管是从肌肉的线条,还是皮肤细腻程度,任谁看都是个面容和善的小伙子。
但就是这样一看就是男人,骨架高大的男人,却让人移不开眼。
甚至让人想把他欺负到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张林看向他:“?”他说的还不明白吗?
傅进财却忍不了,他坐在张林床上,手用力一拉将他带到自己腿上。
……
随后,张林后悔了。
md,时间太久了,手掌都要蹭秃噜皮了。
还有就是,md,这家伙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吗?这口耑声也太大了,搞得他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被人找上门。
这家伙一边享受着一边还死死盯着他,那目光像是要把他吃掉似的,他原本还有些反应都被他看没了。
几乎都是大脑空白的给他搞完的。
张林洗完手,回到房间吐槽:“傅哥,你下次小声点啊。”
傅进财此时就像只吃饱喝足的狮子,慵懒的坐在床上,“怕什么,以后会更大声。”
张林:“……”
“我要在上头,说好了的。”他还没忘记呢。
傅进财懒洋洋道:“嗯。”
语气很是敷衍让张林心中不满,他皱眉怀疑道:“你别是骗我的吧。”
傅进财只撇了他一眼,没说话。
看他这样,张林疑从心起,“你说话。”
傅进财却只是神色淡淡反问:“你很想做上面?”
这反问让张林一股气从心底升起,冒着怒火他走近,冷着脸,“你是骗我的。”
他一把揪起傅进财的衣领,“你tm骗人有个度啊艹。”
怒火逐渐燃烧的张林没察觉到自己语气中带着点点的委屈,他自觉自己是做的够好了,手都用上了,要真没在上面他得气死。
好在这具身体给了他动用武力的信心。
揪着的衣领将人的脸带面前,面前的人显然是被气着了,眼睛瞪圆,脸上的怒火都要烧到眉毛了,傅进财扣住张林的手腕,他是真没想到会把人气成这样,“放手。”
张林这时候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委屈是自己都给他用手了啥都没得到,愤怒是被人给骗了还傻兮兮的。
一怒之下,一个拳头直接朝着傅进财的脸砸去。
砸到了他的嘴角,这时候张林也不忍了,再忍他就是孙子!
当然,如果他不能打,他是绝对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的,张林放开傅进财的衣领冷着脸:“md,不打一架不是男人!”
他一定要狠狠出口恶气!
被拳头砸到的傅进财此时脸也冷下来,他原本就自带一股凶气,此时冷下来的脸更是有种沉沉的压抑,气上心头的张林可顾不得这一点了。
就这样,他又冲了过去。
对于打架这具身体也有着肌肉记忆,若是普通人指不定就被他打翻在地了,但他遇到的不是普通人,几个回合下来,他硬是一个拳头都没碰到傅进财。
就在他又一次挥拳时,傅进财动手了,两只手只是反手一扣,就把他的手扣在头顶压在了地上。
手被治住,张林想使力根本动不过他,但发疯的小狗怎么可能就此罢休,手动不了就懂脚。
抬脚就想踢他,于是脚也被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手脚被治住,张林还想反抗,凌乱的发丝和绷紧的脸不断晃动。
傅进财皱了下眉,“停下。”
张林不听,还在挣扎。
“彭!”的一声从他耳边传来,傅进财空着的一只手砸向一旁的凳子,凳子是用木头做的,坚硬程度可想而至,但就是这样凳子,只被傅进财用一拳,裂了。
这要是打在人脑袋上,估摸着得进医院。
巨大的声响让张林安静了一瞬间,只这一瞬也足够了,傅进财沉着脸,语气很冷:“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这话一出,让张林眼睛红了一圈,手脚都被摁住,让他有种莫名的耻|辱,他咬着唇,惯你妹,骗人还好意思说。
傅进财眯起眼睛,手臂的青筋暴起:“你知道你每天在我面前晃,我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忍住,你tm想在上面,我问你,你想艹我吗?”
张林直直盯着眼前的傅进财,瞪着的眼睛红着,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反正就是油盐不进。
“md,老子就像条发|情的狗,天天盯着你的屁|股过日子,你难道和我一样?你说你要在上面,你什么时候来,老子摇着屁|股等你。”
粗俗的话语接踵不断,张林气得脸都红了,红着的眼眶更是委屈不断,他只觉着这人是真不讲理,明明就是他先骗了人,动弹不得的手臂更是让他心中难受。
“你骗我你还好意思说,我手都给你用了!我自己都没霜!”张林低吼出声,将自己的委屈宣泄出来。
说完,眼睛盯着别处,嘴巴瘪着,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但就是这幅模样,像极了收到极大委屈,又气又急不知道怎么辩解,眼泪汪汪的狗狗,更别提那气红了的脸颊。
傅进财看着他的模样,许久,一只手捂着眼长叹一口气,这人是一点都不记得,为什么还和他争辩呢,想到这儿,他又有点好笑。
他脸上表情舒缓,手将张林的脸扭正,语气淡淡道:“很委屈?”
下巴的力道很重,张林也不得不正眼和他对视,只见他的口勿轻柔在他的眼睛上,轻轻的触感仿若对待易碎的珍宝,痒意从眼皮四周扩散开来。
再次抬头,他的脸上已然挂上了漫不经心的笑容,“那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
早在他的口勿落下时,张林的气就消了一半,反而升起一股子的不自在,他刚才给他的一拳,在傅进财的嘴角印上了一抹乌青。
气消了些,这乌青看着也有些刺眼了。
张林:“……”
傅进财却只耐心的等着张林的答复,他好像并不在意他会提出什么超额的要求。
俊美的脸就在上方,好整以暇仿佛掌握全局的目光有些让人恼火,但张林不是个吃亏的主,他抬高下巴,“什么都可以是吧。”
“是。”傅进财笑道,和刚才爆粗口的人判若两人。
“我要你给我口。”看他还笑得出口吗!
傅进财的脸色果然一顿,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张林,直把他看的发毛后,才叹息说出了让张林震惊的话。
“如果是这个,就算不是补偿,只要你想,我是不会拒绝的。”
原本是用来羞辱气他的要求,最后却变成了张林的手忙脚乱。
“我靠,你tm来真的!”
第109章 第 109 章
只是作为羞|辱人的气话, 没想到却让人当了真,真的不脏吗艹。
但这就不是张林接下来该关心的事。
到结束他都感觉整个脑袋像是泡进了热水桶里,密闭得让他脑袋眩晕, 他睁开迷糊的眼睛,就见面前的男人喉结上下一动。
他吞下去了
张林用手臂遮住因为太霜而泛出生理泪水的眼睛,在这时候也不得不感概, md,他是真输了。
傅进财站起身, 一只手将张林从地上拉起。
借着力道,张林站起身, 带着发热懵逼的脑袋坐回了自己床, 看着傅进财那张俊脸,也不知道怎得又升起一股子心虚, 他作不经意状长傅进财扫了眼。
然后对上了视线。
又扫了眼, 又对上了视线。
傅进财眼睛一直盯着他,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脸上笑让张林摸摸鼻尖, 最终选择不再逃避。
正脸看过去,只见那张俊脸上除了之前因为他而出现的下巴上的口子已经愈合了大半,在嘴角, 一抹浓重乌青正大喇喇占据着位置,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被打的一样。
张林:“……”
“那啥,你不去漱口吗?”
他觉着傅进财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渗人,他真的不嫌脏吗?
虽说他以前做梦时候也梦到过有人这样做,但现实生活中这样做了并且还吞下去的人还是少数, 关键还是个男人。
傅进财挑眉,“我都没嫌弃你, 你反而嫌弃我?这可都是你的东西。”
张林:“……”
说完,傅进财神色松缓,一只手放到脖子后扭了扭脑袋,“放心,这东西都是有来有往。”
张林的脸绿了,“你不是说这是补偿吗?怎么还有来有往?”
傅进财的脑袋一顿,看向张林,带着的笑容总感觉充满一股不知名的意味,“你的意思是说,以后都不需要我的服务了?”
张林肌肉猛然紧绷,想起刚才的快乐,意思是说之后还能给他吸?
说实在的,要不想让他口是假的,张林:“也不能这么说”
“如果只有我付出的话,也太卑鄙了吧,既然想享受快乐,那也得有所付出啊。”傅进财淡淡道,随即他又开口:“当然,如果这个口用不了的话,用另外一个我也不会介意。”
张林:“”
他的眉头皱起一个川字,烦躁的用手巴拉了下头发,快速在心里权衡利弊,如果说起来也算是另类的互帮互助。
想了想,张林还是同意了。
刚才搞了一声汗,这下脑中没了颜色废料,之前想的问题又冒出头来。
见傅进财要进卫生间洗漱,张林赶紧问道:“你知道咱们村子里有什么秘密吗?”
傅进财拿衣服的手一顿,随后快速恢复过来,“你想问什么?李梅的事?”
“不是,虽然她的事确实让人有些好奇,但我说的不是这个,”张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就是那种很多年前的事什么的。”
张林面露苦恼,因为李梅的事揭开,他现如今的探索进度几乎为零,但下一刻,傅进财说的话又让他的探索有了意义。
“你要的秘密,可以说现在找对了一半,只不过对象错了。”淡淡的一句话透露出的信息量让张林呆了下。
所以傅进财是真的知道所谓的秘密。
对象错了是什么意思?不是李梅和傅大爷吗?
不等张林再多问两句,傅进财拿上东西悠哉悠哉进了卫生间,张林在门口追问了两句也没得到结果。
但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至少他之前的努力没白费,他打算找其他人再探探口风。
而关于傅大爷和他媳妇李梅的事,这几天在村子里传疯了,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在八卦讨论,其中关于李梅的去留问题,更是在大家伙的讨论之中。
作为村派出所的警员是非常轻松的活儿,几乎在所里的办公室里待着就硬,有什么需要村民自己会过来。
更别提最近所长在办公室也装上了空调,整天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潇洒了。
自觉有任务的张林当然不可能瘫坐在办公室。
上午,所长家的小院子。
因这里是最近的地方,再加上和王姨也熟络起来,张林进到这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屋的王姨。
她坐在椅子上,手上是之前张林看见的那套毛衣,王姨的手很巧,针线简单勾勒就将毛线编织得整整齐齐,红色毛衣已然到了要收尾的地步。
王姨老远看见走进来的张林,脸上笑道:“你今天怎么不到饭点就过来了?是饿了吗?”
她抽出张椅子给张林坐,随后站起身就要拿吃的给他,“冰箱里还有些水果,我拿过来你吃了吧。”
张林连连摆手推辞,带上颇为不好意思的笑拒绝她:“唉唉,王姨不用,我现在又不饿,只是在办公室闲的无聊过来坐坐。”
“不饿也可以吃,再不吃,这些水果就放坏了,”说着,一边说着,王姨拿出了一袋橘子和冰过的西瓜。
甘甜冰凉的水果确实是解暑的利器,张林一边啃西瓜一边向王姨打听起来,他先是问了王姨知道这些天李梅的事吗。
王姨几乎天天都宅在家,很少出去,更别说和其他人闲聊,要放在古代,那一定是闭门不出的大家闺秀。
张林见王姨果然不知道,随后给她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从李梅的父母收到信件,到他们找到傅家村来。
“那最后李梅是跟着父母走,还是就在这儿呢?”王姨皱着眉询问道。
张林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过这还是要看两家的经济状况吧。”
据他得知,在女儿失踪后,这对夫妻又生了个儿子,现在已经上大学,再过几年就能自力更生了。
而李梅自己也有儿子,也到了大学即将毕业的年纪。
不知道是儿子更愿意养母亲,还是弟弟更愿意养。
不过他来这儿可不是为了说这个的,张林将这些抛到脑后,状似无意的摇摇头道:“说起来也是可怜,怎么就被人贩子拐到这儿了呢?”
毋庸置疑李梅是被拐过来的,只是在贩卖之前就逃出来了,随后遇到了娶她的傅大爷。
王姨也是惋惜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的零落,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叹息道:“要是别挣扎,别逃,指不定还不会变傻,这姑娘太傻了。”
张林一愣,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王姨却自顾自说,“人贩子那都是想要买个好价钱,乖些自然不会说受到多大伤,那时候最好还是别反抗,越反抗最后苦的还是自己。”
张林惊了,您要不听听您在说什么?
“要是不反抗,被卖掉怎么办?”他忍不住反驳。
“这要看你卖到了哪家,要是是个不行的,整天非打即骂当然要趁着逃跑了,”王姨细细说着自己的见解,她把头发撩到耳后:“女人这一辈就是为了嫁到一个好丈夫。”
“如果买的人是个‘值得托付’就留下来?”张林替她补充。
王姨笑了笑,觉得张林想法太过天真:“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张林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王姨的这番话放到网上铁定被喷得狗血淋头,他又向王姨说了很多被拐人的惨状,她听完也是一脸不忍。
然后说出了更震裂的话。
“所以说啊,如果反抗不了,接受现实才是正确的,还免得遭罪,有那么多人买老婆都是因为穷找不到,他们也是可怜人,只要你安分下来,乖一点,给点甜头,那会说遇到这种事。”
王姨摇摇头叹息:“要不是被逼的,怎么会有人想着去买老婆呢?”
这共情能力属实厉害了,张林听完一席话,只觉着牙疼。
但他也没想着说些大道理吵架来改变她,人活了大半辈子,接触的事物不同构成了不同的三观,老一辈都这样走过来了,和她把架吵赢了又能得到什么?
只落得两边都不痛快,更何况他过来也不是吵架来的,张林转移话题,作好奇状:“王姨,你知道咱们村子还有哪些八卦吗?”
因着张林带过来个八卦,王姨只以为他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没多想。
“我想想,”王姨的眼睛仿若蒙上细细白雾,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开口:“这是之前听到的,听说是傅敬业的老婆走了,说是跟人跑了,留下两个孤零零的孩子,现在上学去了,也不知道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一听‘傅敬业’这个名字,张林精神了,这不是别人,正是他另一个任务目标‘傅进’的父亲。
“村子里基本上年轻力壮的男人和女人都出去了,没留下有在村子我记得。”张林脑中回忆着,他这一个月是真没碰见稍微年轻些的人。
“是啊,他也出去打工了,都有一年没回来吧,没有爷爷奶奶照顾。两个孩子也是可怜得让人心疼。”想起两个孩子,王姨面露不忍,“所以一般,我们这边能帮就帮着些。”
随后王姨又说了些两个孩子的事,张林走出院子时,脑中已经塞满了关于这家人的八卦。
近几年最大的事件,除了这几天爆出来的李梅事件,就是前几年傅敬业老婆跑了的事。
这个老婆,听说是他从外地带回来的,长得是顶顶好看,婚后没两年就给傅敬业生了俩孩子,按理说老婆漂亮又生了俩可爱的孩子,傅敬业也算是走上了人生巅峰。
意气风发的同时对老婆也是有应必求,再加上自身努力,很快就把家里翻新了一遍。
但就是在这个家庭过得越来越好之时,傅敬业的老婆跑了。
有人说是跟着同村傅敬业的表哥傅敬孝跑的,据说是亲眼所见,见两个人老早勾搭在一起,私奔了。
其中哪些真哪些假,谁都说不定。
在调查完之前,张林也不知道具体怎样,但唯一能确定的是。
这绝对是突破口。
第110章 第 110 章
张林手上提着王姨硬塞给他的西瓜, 飞奔回了办公室,傅进财坐靠在椅子上,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张林的脚步声, 傅进财看过去,只见张林风风火火的进来,把西瓜“吨”的放在了桌子上。
气还在喘就迫不及待开口问了:“傅哥, 你知道傅敬业和他老婆的事儿吗?”
刚跑过来,额前的头发都湿成一缕一缕, 整个人冒着热气也挡不住他那亮晶晶的眼睛。
傅进财将眼睛落在他大口喘气的嘴唇上,他上下喉结一动, 随即移开眼, 笑了:“我知道。”
听到这句话,张林眼睛更亮, 他赶紧问:“他们到底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 被傅进财打断了,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就算我知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们是什么关系?”
张林脸上的喜悦凝固了,大脑运转了良久才理明白傅进财不是很想告诉他的这个悲惨事实。
他的嗓子咔咔良久才吐出几个字,笑容淡了很多, “傅哥,我们可是室友。”
“再说了,一个八卦而已,很多人知道真相来着,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吧。”
张林的眼睛盯着傅进财, 他现在是不敢和他动拳头了,打不过。
“确实只是一个八卦, 但这个八卦的真相知道的人几乎没有,”傅进财挑挑眉,手指点在桌子上,“如果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也没多大价值,主要也是看你好奇的程度。”
“你越想知道,那它的价值就越大,这样大的买卖,却想要白白获得,太狡猾了吧。”
傅进财这人跟个人精似的,张林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漏了馅,看他脸上虽挂着笑,语气却不像是假的。
张林的脸冷下来,心底不知怎得就升起些怒气。
只以为是被傅进财的话气的,他没多想。
“你想要什么?”
傅进财答非所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张林不理解他问这个做什么,他蹙眉:“同事?”
傅进财笑容淡了点,张林直觉答案不对。
“舍友?”
傅进财笑容又淡了些。
还是不对。
忽的,突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张林嘴角抽抽,带着不确定语气道:“火包友?”
傅进财,笑容消失了。
他的脸确实任谁看都是好看的那种,但行为举止总带着股凶气,不笑的时候更是如此,幽深的眼睛盯着你,让人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只有种这人不好惹的直觉。
见他这模样,张林再傻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对,疯狂叫嚣着让他远离的直觉冲击着他的头皮。
他张张口,想说些什么把这茬揭过,思来想去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关系。
只得尴尬的闭嘴了。
好在很快是傅进财想通了似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气氛恢复正常,他提出了一个条件。
“好好想想我们是什么关系,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自己去探索。”
张林麻了:“……”
“傅哥,我们是什么关系很重要吗?”他扶额无奈,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傅进财是在耍他。
“你觉得女票女昌和夫妻上|床有什么区别?”
张林嘴角抽抽,“哥,女票女昌是犯法的,而且,我们之前那不叫女票女昌吧,有金钱交易的才算啊。”
傅进财笑道:“所以你之前还白女票了我。”
说完,他啧啧一声叹息,凑到张林耳边道,低沉的声音夹杂着热气,包裹住敏|感的耳朵。
“这可真是无赖啊,你个好|色警官。”
声音很低,很沉,带着微微的沙哑,莫名让人联想到颜色电影中男角压在女角身上挑|逗的画面。
张林一个激灵儿,赶紧后退一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着某种交易,一下子被他刺|激到,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丝毫没察觉出问题。
“我记得之前你骑摩托时候还,还穿拖鞋呢!”为掩饰自己有些错乱的心,他粗声粗气。
坐回去的傅进财:“?”
“骑摩托车不准穿拖鞋,你身为警察,知法犯法!”
傅进财一顿:“所以你来之前,还在网上查了刑法?”
“怎么?不行?”自觉扳回一成的张林丝毫没注意傅进财这句话里巨大的漏洞。
身为警察,依法办事,怎么可能不知道刑法?
张林确实查了,只不过只查了一条,因为穿拖鞋开摩托的印象有些深刻,当天晚上没事他就顺便查了。
“也不是,不行,”傅进财的手附在嘴角,头别来,眼睛看向别处,只让人看见他的侧脸。
当然,颤抖的肩还是出卖了他。
张林不是傻子,看出来他的憋笑,让他憋屈的是,他还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能捏着拳头,涨红着脸直直站着,忍受着傅进财带给他的‘屈辱’。
好一会儿,傅进财终于转过头来,脸上盈满的笑意还未消下,他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随后叹息道:“你要是被派到警察局做卧底可怎么办啊。”
一下子跳到了卧底,思想跳跃之快让张林无语凝噎,他一把把放桌上的西瓜拎到他眼前,“王姨让我给你带的,自己吃!”
说完,他带着涨红的脸和火气气势汹汹冲出了办公室,踏出派出所。
他就不信了,偌大的一个村子,还没人知道真相!
事实证明,偌大一个傅家村,还真没人知道真相,对于傅敬业老婆跑了的事也是一致的说辞,更有人对“陆青萍”唾弃。
“好好一个家被这种女人整散了,要我说当初敬业就不该和她结婚,长得太漂亮了,不安分!”
“敬业敬孝多好的兄弟啊,因为这女的也是搞的伤的不行,领孝都多久没回来了,可怜他父母,一大把年纪了还惦记着他。”
“留下的俩小孩也是可怜啊……”
八卦一起来,像这样的话层出不绝,对傅敬业的老婆都是一片骂声,认为这样的女人就是个拆家的祸害。
一点有用信息没收集到,几天下来,倒是听了不少骂人的话。
小老头不似老太太,骂人什么都能骂出口,但也不逞多让了,贬低的句子他都没听重样过。
没有有用的信息,那就意味着任务没有进展,没有进展就意味着他到最后一分钱都拿不到。
也就在张林这几天天天外出打探消息时,村子里上学的年轻人和孩子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最先回来的,是大学生,其中包括王姨的女儿和傻子姨“李梅”的儿子。
突然出现在饭桌上的少女长得很好看,完全继承了父母优点,一双大眼睛笑起来像弯月,看到饭桌上出现的陌生人也不害怕,反而好奇的打招呼。
“你就是我妈在手机上经常说的张林张警官啊!”傅莹莹看着张林笑道,随后惊呼:“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大唉!看起来只比我大上一两岁的样子。”
傅莹莹十分自来熟,笑着说话的模样任谁都能觉得舒适,这可能遗传了所长的高情商吧。
好久没一起吃饭的傅所长,因为女儿也到场了。
对待女儿,傅所长的眼中的慈爱都要溢出来了,一边吃饭一边询问关心询问女儿的近况,俨然一副慈父模样。
饭吃到一半,觉得口渴,张林起身去厨房接水。
才喝了两口,厨房来人了,是傅莹莹,她也是过来接水的,见到张林也不害羞,非常自然笑道:“张林哥,你可以等我下吗?”
“我这边给他们接杯水喝,你帮我拿下吧。”
举手之劳,张林笑着说好,站在一旁等她接水。
“张林哥,你和进财哥住在一起一定很不方便吧,”傅莹莹一边接水一边随口问。
“也还好。”张林笑笑。
他这话傅莹莹可不信,她将两杯水递给张林嘀咕:“这是我爸和我妈的。”
“别骗人,进财哥可冷了,整天你和他说十句话都才回你一句,指不定还是嫌你烦才回的,他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傅莹莹又接好两杯水吐槽道。
“是吗?”张林笑道,怎么他感觉他们遇到的不是同一个人呢?
傅莹莹煞有其事:“是啊!你不知道之前时候,他不笑的时候看着多吓人。”
这张林表示赞同,傅进财这家伙不笑,真的有股子凶气在。
回到餐桌上,张林将水放下,傅莹莹也将一杯水递给傅进财。
这顿饭吃到后面基本上都是傅莹莹在活跃气氛了,张林基本是问到自己就回答一次,戳一次动一次。
吃的时间长,难免吃多了。
等回到宿舍时天都黑了。
撕裂的蝉鸣伴着夜色星空,在傅莹莹看来这是独属于夏季的浪漫节奏。
而在张林看来,这蝉叫得真tm吵。
关键宿舍阳台外正对着山林,一大片山林的蝉叫,听得人脑袋疼。
前面几天也没听得这么让人烦躁。
洗完澡躺床上,张林幽幽道:“傅哥,扰民判几年?”
傅进财:“?”
“要真有期刑,这外头趴树上的虫子指定给它判个无期徒刑。”张林蹙眉小声吐槽,烦躁的翻了个身。
铁床在主人的翻动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公的母的分开关!”
孩子气的话听着着实有些好笑,傅进财边脱衣服边道:“嫌吵去我枕头底下拿耳塞。”
说完,他拿着盆子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才进去,听到卫生间门“啪嗒”的响声,张林立马翻身下床,来到傅进财枕头下摸索,黑色的塑料耳塞好像没见他用过,正好便宜自己了。
张林正要戴上,敲门声传来了。
“叩叩叩”
“进财哥,你们在吗?睡了吗?”
这是傅莹莹的声音,清脆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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