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最后的最后,就是他们去沈家时三个人。
可回凌山时,却是四个人。
澹台明镜那个小妖精,已经真正在大师兄心中确立了地位,大师兄直接在宗内宣布要同他结为道侣。
现在,更送他来七星阁跟大家一起修道习剑。
木已成舟。
往事不堪回首。
清雨、清云两人在满室喧闹中,沉痛对视一眼,什么话也不说了,说出来也只是让师弟妹们更加感叹大师兄眼瞎罢了。
……
不过,他们倒也没时间再说了就是。
下一刻,七星塔上的钟声连续响起,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授课教习拎着木剑走进乙班课室。
而这时,大家却发现了不对。
咦,他们的修炼狂魔大师兄……怎么还在这里?
来授课的教习也一怔,忍不住多问了句,“落尘师侄,你……”
俞落尘端坐在澹台明镜身旁的空位上,淡声道,“落尘自入山以来,从未在七星阁与同门们一起上过课,心内十分向往。”
话音落下,众位师弟妹们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大师兄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修炼狂魔吗,居然舍得在这浪费时间……”
“凭大师兄的境界天赋,乙班的课他能学到什么啊,只怕教习还没他懂得多吧……”
“而且,大师兄居然说他很向往和我们一起上课,真的假的,难道以前是我们误会他了……”
“是啊,我一直以为大师兄不屑搭理我们的……”
“难道大师兄内心其实很想跟我们亲近的,只是以前不会表达……”
……
年轻的弟子们开始止不住的自我脑补、自我感动。
然而,这时突然有一道声音冷冷道,“我看你们别做梦了,大师兄是来给道侣陪读的吧?”
其他人瞬间脑袋一凉,但隐隐又有种这其实才合理的判断。
而且,他们也是看过世俗里的话本的,话本中描写,像澹台明镜这花瓶一样的人物,总是容易被人刁难……
所以,现在难不成大师兄是怕有人欺负道侣,故意在这保驾护航吗?
顿时,不少人看俞落尘的目光,愈发古怪不解了起来。
上方的教习则无奈摇了摇头,暗叹,真不懂这些小年轻在搞什么。
不过,俞落尘在剑宗地位非同一般,只是来听课而已,他倒也不能多说什么,便如同往常一般开始授课。
俞落尘留在此处,当然不是为了陪澹台明镜。
事实上,应该是澹台明镜陪他还差不多。
……
这节课是剑法课。
对于初入道的年轻弟子来说,剑法课向来是最受欢迎的。
毕竟,大家来修仙,都是幻想着一剑西出天下惊,剑气纵横五十州。
至于先前那些繁冗枯燥的修仙界山川概况、术法理论、历史道经之类,学了有什么用,根本就是宗门在故意折腾人。
真男人,就要学剑、耍剑。
授课剑法名为清风剑,乃是凌山剑宗几大基础剑法之一,初入门的弟子人人都要学。
教习略略讲解一番后,便叫了几个弟子上来考察演示,不动灵力,只演招式。
不过毕竟是乙班,学生质量嘛,只能说尚可。
因而,上去的每个弟子,基本都被教习挑出了错,拿着竹剑狠狠敲打了一番。
弟子们少年心性,当即调皮地吱哇乱叫起来,课舍成了凡俗间的集镇市场。
俞落尘觉得有趣,看得津津有味,眼睛微圆,嘴角也勾起几丝笑意。
澹台明镜看他一脸看热闹的模样,顿时很铁不成钢,“你在笑什么?”
“耍剑,好看。”俞落尘认真道。
澹台明镜凑过去,低声严肃道,“这是你们凌山剑宗的山门剑,是基础剑法,所有弟子入宗都要学的。”
俞落尘一脸恍然大悟,凑得更近,“基础剑法都这么厉害,不愧是凌山剑宗!我这个大师兄的逼格感觉越来越高了……”
澹台明镜翻白眼,感情您老先前还委屈自己了……
他凑近正色道,“这是重点吗,俞落尘,你还记得你来七星阁是干什么的吗?你真以为自己是来给我陪读的,可以悠闲地看别人笑话啊……还有,我不是警告过你,在外面不许露出这么愚蠢的表情吗?”
俞落尘蹙眉,不高兴地认真解释道,“你只是说不许做大幅度表情,没有说不许做愚蠢表情,而且我哪里愚蠢了,我……”
澹台明镜翻了个白眼,恨恨道,“你这种傻瓜,表情只要一有了幅度,就一定会显得很愚蠢,所以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你……”
俞落尘委屈坏了。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行走坐卧,都已经完全被这只灯笼精控制了,结果他居然还如此欺负奚落自己。
顿时,他恶向胆边生,抬手扯住澹台明镜头发上绑着的那根红色丝绦,双眼还挑衅般瞪了过去,里面却全然是委屈和不公平。
见俞落尘这副模样,澹台明镜更差点笑出声。
他轻轻拍开这人手腕,继续压着嗓子道,“你现在这个表情就很愚蠢,咳,不过,这个现在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你千万不要忘了,你来七星阁是为了修习凌山的道术剑法的,否则落尘公子大陆第一天骄之名,岂不名不副实,那你迟早要露相,你的救世主还要不要当啊?”
“救世主要当的……"俞落尘不假思索、万分坚定地点头。
想着,他又委委屈屈、但很识时务地补充了一句,“我会听你的话……”
“救世主”三个字,就是他忍辱负重,并对澹台明镜委曲求全的一切动力。
闻声,澹台明镜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还难得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跟抚摸乖巧的小奶狗似的。
……
只是,这会,他们两人坐在课室第一排,稍微动作,便被后方诸人看得清清楚楚。
刚刚见他们贴脸说话,越贴越近也就算了,居然还动手动脚起来了……
霎时,不少弟子们咬牙切齿。
这澹台明镜果然就不是个好的,这还在课室中呢,就故意和大师兄这般亲密!
他明明就已经是个废物灯笼了,居然还上课开小差,一点不想着努力上进。
大师兄真不知道看上他什么……
上方的教习正好指导完一名弟子,看到这场面,也老脸微热,颇感尴尬。
年轻人怎么这么冲动,不分场合就……,真有辱斯文……
想罢,他咳嗽一声,抚着长须道,
“落尘,老朽记得,你的清风剑是练得最好的,不如你上来指点一下师弟、师妹们吧?”
这一句平平常常的话,却如晴天霹雳,炸响在澹台明镜耳边。
他心思一乱,撑着下巴的手力气也随之散了。
结果,整个人就不受控地直接扑到了身旁的俞落尘身上,微润的嘴唇也不小心擦过俞落尘的脸庞。
顿时,课舍中响起一道道震惊至极的吸气之声。
放肆……
简直太放肆了!
无耻……
简直太无耻了!
难道澹台明镜就是靠着这股不要脸的劲,追上崖间冰雪的大师兄吗?
没……没想到……大师兄内心原来还挺闷骚的,居然吃这一套?
那……那以前,难道是因为他们这些人用错了套路,所以大师兄才一直都对他们冷冰冰、爱搭不理的……
……
而当事人俞落尘同学,这个事实上的两世处男,显然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先抬起手,懵懵地摸了摸脸颊,然后眼神奇异地看向了怀里的澹台明镜。
澹台明镜一眼就看出这家伙在想什么肮脏东西,但此刻,这却都完全不是关键了。
他强忍着羞恼,趴在他耳边急急道,“这是你的拿手剑法,混不过去的,赶快找个理由拒绝。”
上方的教习,看着在自己的提点之后,这两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黏得更紧了,顿时手上一紧,胡子都快揪掉了。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于是,他也催促地更急了,抖着嗓音道,“落尘……你……你快些上来……”
俞落尘看教习那哆嗦模样,真怕待会给直接气昏过去。
他赶紧把怀里人扶正,随后站起来朗声道,“好。”
澹台明镜瞪圆了眼。
原本冷艳妖娆的容颜,倒显出几分可爱起来。
他伸手牢牢抓住俞落尘的袖子,“你听清我刚说的话没有,你不怕死啊……”
俞落尘轻松点头,“我听见了了。”
“那你还这么招摇,你会个屁的清风剑法啊……”澹台明镜想起几日前的事,恨恨道,“你连引气入体都还是我教的呢?别闹了,装逼过头会死人的……”
俞落尘挑挑眉,只觉自己刚才被这人欺负的委屈,一时有了发泄渠道。
他极为得意地瞥澹台明镜一眼,却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走到课室前方,潇洒地拿起兵器架上挂着的木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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