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过饭,刚离开程家,就见程母提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也跟出来:“还有肉,别忘了拿!”
她不由分说地抓住宋子昂手腕,一把将袋子塞到宋子昂手里,嘱咐道:“这肉新鲜着呢,回家抓紧吃,要是吃着好,来跟婶子说,婶子再给你拿,啊。”
宋子昂被抓着手,一贯冷着脸,对谁都不加辞色的他,在这时候难得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向程乐瑶,冷厉的眉眼里透出几分求助的意味。
“哎,拿着吧,我爹娘的一番心意。”程乐瑶却将肉袋子接了过来,塞进宋子昂手里。
程母满意地点点,回去收拾碗筷了。
程乐瑶往门外刚走出两步回头道:“爹,娘,我这两天替村长查案子,晚上要和大家一起讨论,可能就住村长家,不回来了。你们……你们这两天夜里别出门,自己多保重身体。”
门厅里静了一会,传出程父瓮声瓮气的回应:“知道了。”
走出院子,程乐瑶又忍不住过身去看,眼眶一点点红了:“我想我爸妈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见他们一面。”
记忆里,父亲也总因为她老是出去乱跑而担心,数落她一天到晚跑的不见人影,没个样子。而母亲则会无条件地维护她,给她充分的自由。
不知道自己不见以后,他们该有多担心。
也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
“谁不想回去,我还想我哥呢。”宋子昂说得是他现实里的大哥,父母走得早,他是被哥哥带大的。小时候大哥忙,身边的人笑他没有爹妈,总是欺负他,他不得不炸起一身刺保护自己,到处打架。后来大哥做生意挣了不少钱,却并不会像父母一样教导他,只会笨拙地在经济上一味地补偿他,时间久了,便养成了他这副桀骜的性子。
但他明白,大哥一直很疼他,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邬弦意没什么人可以想,父母十七年前失踪,后来待他最好的婆婆在几年前去世了,他在现实也是孑然一身的。
只能干巴巴地安慰:“只要活着,总有希望再见面的。”
两个地点都已经查清,为了确认线索,程乐瑶还专门又偷跑了一趟灵堂,确认棺材里,确实多了一份猪肉大葱的饺子。
之后三人便返回村长家,等待分享线索。
其他两组因为各自都只有一个地点要查,结束的比他们还早。
巴松看着三人一同进院子,目光一凝:“你们三一起行动的?”
“是啊。怎么了?”宋子昂绝口不提自己打赌打输了的事情。
巴松不悦地皱起眉来,这个宋子昂,自己拉他组队,他一副命都不要也要做独狼的架势,怎么反倒和两个新人搅和到一起了?
但他总不能明着表现出,不希望别人一起行动的意思,只能绕着弯子问:“我记得你们分配了两处线索调查,都查清楚了?”
宋子昂点点头,又看向邬弦意。
邬弦意:“小组任务讲究分工合作,况且这原本就是你的任务,查资料的活我都帮你干了,难不成报告也要我来?”
“……”宋子昂本不想说话,这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了:“元哲是女的,那小衣是她自己的,她身体不舒服,昨天村长夫人是去给她做饭的。晚饭后就回家了。”
“女子?这也太荒谬了吧,那元哲先生,在村中生活了也有十几年了,我从小跟他做邻居,他要是女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冯良半信半疑地问:“你们怎么知道她是女子的?这消息可靠吗?”
宋子昂不爽道:“什么可不可靠,我们难道闲的没事编故事骗你吗?不信你自己查去。”
程乐瑶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在后面轻轻拉住宋子昂,插话道:“是她亲口承认的,这件事村长也知情,你要不信,可以现在去找村长确认。”
冯良一时没了词,却也并没有去前屋找村长求证的意思,只看向巴松。
巴松笑了笑:“既然这么说,那想必是可信的。我想,冯良也不是怀疑你们,只是担心你们都是新人,初进副本,经验不足,被npc诓骗罢了。”
宋子昂抽抽嘴角,懒得和他扯。
程乐瑶说起屠夫这组的任务:“我爹……程三的嫌疑也排除了。他昨夜一直在给死去的程二包饺子,那声惨叫也只是他杀猪时的猪叫声,饺子我们在棺材里确认过。剩余的猪肉今日中午我们也吃到了,宋子昂手里还拎了些。所以他的嫌疑也基本能排除了。”
“那你们忙了半天,岂不是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查到?”冯良嫌弃地说。
“这话说的,排除嫌疑本身,不也是在接近真相。”邬弦意反驳道:“如果我们不调查,你们能确定凶手和元哲、程二没关系?”
“行了,打嘴仗没有意义。”巴松打断两人。
什么叫打嘴仗?明明是冯良单方面找茬被怼。邬弦意想,又要拉偏架,又想当好人,半天不见,巴松还是茶得一如既往。
邬弦意可不吃这亏:“是,你们组有资历最老的老玩家带队,想来一定调查出非常重要的关键线索吧,快拿出来给大家分享一下呗。”
巴松:“我今天找村长仔细问了昨日的情况,村长说他等村长夫人回来,但是因为昨夜饮了些酒,之后觉得很困,就早早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然是天亮。他醒来后发现,村长夫人那边的被褥没有拆开过,床榻也是冷的。后来就听儿子说,母亲已经遇害了,尸体在院子里,。”
“之后我又去问了堂哥,就是村长儿子巴杨,他说,他早上起来后,照例扫了扫庭院的积雪,没想到扫出红色的血迹,后来就发现了雪地里的尸块。而且那尸块周围还有一些被撕碎的布条,是婶母衣服上的。”
“所以?”邬弦意:“说了半天,有什么有用的结论吗?”
巴松一窒,从当前的线索,确实推不出什么可靠的结论,但是有了邬弦意前面那句话铺垫,如果说没有结论,岂不是等于承认他这老玩家带的队,还不如邬弦意这组新人了?
巴松只能硬着头皮分析:“我觉得村长的嫌疑很大,妻子出门在外,他却因为饮酒睡了过去,对妻子遇害的事情一无所知,这怎么听,都像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托词。”
“剥皮需要消耗大量时间,而他是时间最充分的一个人。而且据我所知,村长平日里酒量很好,那天晚上也只喝了几杯而已,不可能因为醉酒昏睡。”
“因此。”巴松越推理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最后笃定地说出自己的结论:“我判断,村长就是杀害婶母的凶手,今早的一切都是他在自导自演,掩盖罪行。”
他看了一眼众人,又说:“这活剥人皮的手段极其凶残,他或许还在暗中进行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邪术。这里一到夜里就起雾,这雾气浓的诡异,说不定就是受某种力量的影响。所以我们的行动一定要格外谨慎。因此今晚,我认为大家还是应该集中起来,一起休息。”
“今日天晚,我建议等明天再继续调查。另外,这住处只怕是需要换个地方了。村长既然是凶手,我们晚上住在这院子里,怕是有些不安全。”
“等等等等,”眼看着巴松就开始安排晚上的事情,小夫妻两人听不下去了。
于建章:“不过一些似是而非的推论,你这结论未免下的太早了吧。再说谁告诉你其他目标都排除嫌疑了?”
应秋梅附和道:“半点证据也没找到,就凭这点捕风捉影的推断,你就认定村长是凶手?我看倒未见得。况且杀人总得有个动机吧?全村都知道村长和村长夫人,青梅竹马举案齐眉,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儿子已经成人,两人也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多大仇恨,才能做出杀妻剥皮的事来?”
“况且案子并非只昨晚一桩,那前夜不明原因死在雪里的老伯又该如何解释?程家离这里路程不近,大雪加上浓雾,村长老人家这副腿脚,怕是要许久才能到。半宿不见枕边人人,难道村长夫人前夜察觉不到?”
巴松被这一连串的质问问哑了声,副本解密原本也不是他的长项。
冯良维护道:“凶手隐藏得深,证据哪有那么好找。说村长不是凶手,那你们倒说说凶手是谁?”
“是胖婶。”应秋梅语气笃定:“今日,我和老于搜了胖婶的院子。在后院墙外的石头上发现半个血脚印。之后我们又调查了墙内的地面,发现了土里有坑,是架梯子留下的。”
“院墙高两米,以胖婶的身材和个子,胖婶应当是踩着梯子外出杀人以后,打算翻墙回来,但身高不够,所以特地搬了石头来踩,却在事后因为盖上了积雪,而忘了擦拭上面的脚印。”
“胖婶平时住在内院,我和老于住外院,负责锁门。她应该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她半夜出门,所以才选择了翻墙。”
“不仅如此,”于建章接着应秋梅地话说:“在墙壁上方的墙面,我们发现了类似兽爪的痕迹。如果踩在石头上,最下方一个抓痕的高度差不多接近肩膀的位置。所以我们由此推断,凶手,或许并不是简单的行凶。”
“联想到心脏缺失,我怀疑胖婶很可能变成了一种吃人心脏的怪物,或者说干脆被什么怪物寄生或者控制了。所以白天通过伪装扮成普通人的样子,但细微的行为上,会和平时不同。”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胖婶会错把老鼠药当成营养粉给猪吃。为了佐证这一观点,我们还找出胖婶平时用于记录养猪场开支的账本,账本胖婶原本每天都写,但从前天开始,也就是猪被老鼠药毒死的那天起,这个账本就没有再记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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