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无人救我[无限] > 319. 木偶之家(22) 感情进度75%
    「画面变成九个了,老刘的镜头没了」


    「虽然说出来像是有作秀的成分但我还是要说,我太难受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往好的方面想,要是没有他的牺牲,这一波围剿不会这样就收场的,他用自己的牺牲,换取了其余队员的平安,值得的」


    「还有人记得昨天晚上他跟其他人说的话吗」


    「如果死亡可以走向胜利,我愿意做第一个离开的人。——刘丰年」


    「他做到了」


    「妈的狗币主办方我真的会气死啊啊啊啊啊」


    「老刘的同归于尽炸死了几个啊,其他人脱险没有,那些人会不会杀红了眼继续追啊」


    烟尘散去,破败的废墟之上,火光之间门,44号队长看着早已不见人影的前方,垂在身侧的手指握紧,指关节泛白。


    “损伤有多少?”


    “88号队两人,27号队一人,18号队一人,共四人死亡,没有人重伤,冲在前面的多少都有点轻伤……97号队那人太狠了,那个炸弹自身的爆炸范围就达到了三十米,更别提……”汇报者说不下去了。


    18号联盟已经是第三次在97号队手上吃亏了,眼睛都是血红的。


    “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积分,装备和炸.弹可以这样往外扔!”


    实力?


    对付97号根本还没上升到实力那个层次,他们根本都没有真正交上手!


    而且怎么会有人自愿甘心赴死啊?


    44号队长深吸一口气,道:“97号必除,不过现在先不追,先找其他几队,他们现在应该正是放松警惕的时候。我知道大家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但我们不能停下,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现在不出手解决一些,被动的就是我们。”


    众人浮躁的心在他的铿锵有力的话语声中逐渐坚定,最终收拾好心情,快速朝另一个方向赶去。


    雷达之上,那一大团绿点主动离开了可探测范围。


    王同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面上。


    一行人都停下来,喘气声轻轻重重,汗水和血水一起滴在灰色的地面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长孙燕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昨天晚上的谈话历历在目。


    ——这些年为了活下来,我们什么都做了,杀人放火,不择手段,无数次突破底线只为能有一天离开这个鬼地方,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


    ——如果可以,我希望在这场比赛里,我们也还能像之前每一次一样,使用那些手段那些方法活下来,可我看着看着,又忍不住扪心自问,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我们的本事在这里真的还有效果吗?


    ——没有,你们不能否认,没有姜曜我们是玩不过他们的,对吧?


    ——这时候,你们可能会觉得不就是死吗,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活不下去了就死,没什么可怕的,可真的不可怕吗?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我觉得很可怕,我快五十岁了啊,我的老婆孩子,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他们可能都会死。我可以死啊,反正我早就活得不太像人了,可我儿子今年也才二十出头,他要是结婚早,我的小孙子小孙女可能才满月,他们怎么能死啊!怎么能!


    ——我可以死,但我们得赢!


    ——如果死亡可以走向胜利,我愿意做第一个离开的人!


    长孙燕终于开始没忍住,呜咽出声。


    “老刘,老刘他没了……”


    长孙燕刚进本的时候是刘丰年带的她,就是之后自立门户了也还保持着友好的合作关系,感情比起其他人要深厚许多。


    她知道,虽然老刘杀人的时候也不手软,但他其实是个好人。


    如果不是来了这种鬼地方,他会是那种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违章一次的好人。


    其他人没有哭,但都沉默着,给了这位同行一场的同伴半分钟的默哀时间门。


    “好了,他走了,剩下的路就得靠我们自己走了,坚强点。”邢思是拍拍她的肩膀,接过王同递来的喷雾,没有先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是卷起了长孙燕的裤腿,“只要我们完成了老刘的遗愿,他走得就高兴。”


    长孙燕捂住眼睛,流下最后一滴眼泪。


    众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一点伤,大家相互帮忙包扎处理,四周再次安静下来,因疼痛发出的抽气声格外清晰。


    傅醒看向左侧,姜曜静静地靠在墙壁上,表情木木的。


    她也想到了刘丰年。


    ——这样,我们负责搞定前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你负责加码,搞定百分之一,把我们的胜率变成百分之五十一,怎么样?


    ——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什么了?她答应了吗?


    好像没有。


    姜曜有些恍惚。


    她其实并不为刘丰年带的死亡感到一丝一毫的悲伤,她只是有些惊讶。


    惊讶像他们这样的人中,竟然还有甘心赴死,舍己为人的美德。


    轰——


    又一声炸响。


    众人纷纷抬起头看向硝烟弥漫的远方。


    这才过了多久,就又开打了?


    “是94号他们。”


    94号的通讯器有一只在他们这边,邢思是听着他们骂娘的声音,微微叹息。


    “希望他们的损伤不要太严重。”


    赶去支援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被包抄的时候94号队明明从他们的话语中能够判断出来,却也没有任何过来支援的打算一样。


    风险太大了,不划算。


    频道里,胡林悌问:“需要我们过来吗?”


    姜曜想了想,问:“其他两队的成员有动静吗?”


    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换了个没人的地方,低低回道:“急是挺急的,但没动。”


    姜曜道:“那继续苟吧,你们自己小心点。”


    她和其他两队队长的想法一致,万一他们这些人在这一波中全部遭遇不测,留下来的人获胜的希望虽然渺茫,却好歹算是留下来了火种。


    远处的交战声渐渐小了下去,过了许久似乎停歇了。


    邢思是也终于收到了来自94号的回应。


    芹的声音沙哑,带着疲惫和痛苦。


    “他们看起来像是离开了,但我们没有好的探测设备,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回来……我们现在和2号队在一起,保险起见决定再往北面深入,你们在哪儿?”


    邢思是把坐标报给她。


    “那短时间门内我们应该不能汇合了,等情况稳定一些再联系吧。”


    “嗯。”


    通讯结束,双方都默契地没问对方伤亡情况如何。


    97号队众人没有留在原地,处理完伤口便朝建筑更密集的方向走去。


    天开始黑了,得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才行。


    五点半,倒计时进入决赛的第四天。


    他们遇到了浑身失血的1号队长,对方仰躺在村子中央的黄土路面上,一条大腿正在缓缓地从破碎的裤腿中长出来。


    王同看看雷达上的绿点,再看看还有心情和他们说嗨的1号队长,嘀咕道:“我就知道这独苗是1号。”


    陈之过去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其他人则开始观察四周。


    不知不觉,他们竟来到了半决赛时36号队绑走胡林悌和刘丰年两人后让他们过来交易的那个村子,不远处起码上百年历史的大树沉默地立在黑暗中,覆住一片天地。


    这里没有什么交火的痕迹,很显然1号受袭击的第一现场不在这里。


    1号队长指了指不远处那条姿势扭曲的腿,道:“我自己割的,粉碎性骨折,等他自己愈合太慢了,还不如重新长更快一些。”


    他们的伤药很神奇,可以断肢再生。


    这是个狠人。


    1号队长看看他们的人数,笑道:“你们是最早被逮住的吧,还不错嘛,这是……走了一个?”


    “不要和2号队长学他的坏习惯。”姜曜看着村子里幽幽亮起的小路灯,直言不讳,“听到那场爆炸了吗,进入副本后规模最大的一场爆炸,来自于我们队队友的自我牺牲。”


    1号队长沉默了一下,垂眸。


    “汉森也是。”


    于是众人都沉默了。


    只有区区两人对抗44号联盟加18号联盟的横扫还能有一人逃出生天,这也可以证明1号队的实力了吧。


    众人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挑了间门小院进去暂作休息。


    姜曜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在水井旁站定,抄起带绳的水桶,不太熟练地把它抛下去打水。


    第一次没掌握诀窍,水桶底部贴着水面,没能把水打上来,第二次她就吸取教训,桶口朝下扔进去,很快提了一桶满满当当的水上来。


    井水冰凉,很能让人清醒。


    姜曜摘掉头盔,先洗了手,洗脸的时候触到阻碍物,才发现早已失去功能的眼镜还架在鼻梁上。


    她顿了顿,摘下眼镜扔在地上,缓了两秒后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


    地图上蓝色光圈也到了对岸很远的地方,正在向红色的光圈靠近。


    走了吗?


    她洗完脸,啪啪地甩脑袋去除挂在脸上的水珠。


    身前响起一道极轻的脚步声,水桶被另一只手提起扔进水井里,重新打了一桶满满的水。


    姜曜停下来,看向同样摘了头盔面具洗脸的傅醒。


    晶莹的水珠在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上滑落,睫毛被打湿,几根几根沾在一起,让最熟悉的那双眼睛看起来有些怪异。


    傅醒坐在井沿上,曲着腿又开始洗手。


    他和日益狂放的姜曜不同,或许是平时都在喝茶写字修身养性,动作很是细致,不急不缓,一连串动作让姜曜浮躁的心微微平和下来,然后也一屁股坐在井沿上。


    她仰起头,看着从灰变黑的夜空。


    这个世界没有太阳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仿佛一个被宇宙抛弃的孤儿。


    傅醒终于洗完手了,将剩余的水倒掉,又把空桶贴着水井放好。


    除了地面多出一大滩水迹,这水井周边的一切,复原了。


    “给你吧。”姜曜递过去一个小小的东西,“不用谢。”


    傅醒下意识道谢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再定睛,才看清姜曜给自己的是一根头绳。


    小小的头绳是黑色的,带一个并不狰狞,反而还有些可爱的水晶骷髅头,正是她原本在用的那根。


    傅醒的目光落在她头顶,胡乱盘着的头发中间门藏着一根粉色的皮筋,指甲盖大的装饰是小太阳……哦,不是,是个荷包蛋。


    他收回视线,把被水打湿后糊在脖颈在的发尾扎起来,往后戳出一个小拇指长的小揪揪。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头顶的天,各自发呆。


    气压很低,闷闷的晚风轻轻吹拂,带着淡淡的红色腥气侵袭人的嗅觉,深沉夜空即将坍塌下来,又仿佛是幻觉。


    “50号队全员死亡,出局——”


    尖锐的电子音打破夜色带来的平静,石破天惊般让刚刚放松下来的众人头皮发麻。


    傅醒重新戴上面具的那个瞬间门,在屋里休息的杜琳仪一行人冲出来,脸上满是错愕。


    “是44号联盟干的吧,他们都不累吗?”


    这波节奏拉得太快,太让人反应不过来了。


    遥远的天边火光一闪,留下暗橙色的印记,他们隔着数公里都能想象到事发地点会是何等的惨烈。


    “在游乐园的时候,50号队还有5个人的,这就团灭了……”杜琳仪喃喃,“太狠了。”


    邢思是摇摇头,“应该是他们大意了,被马不停蹄的44号联盟打了个措手不及。”


    “应该还有别的原因。”陈之扶了扶眼镜,“他们也可能是被迷惑了,被两个工具的位置。44号联盟和18号联盟分别持有存放工具和获取工具,在这两者汇合还往其他方向去的情况下,哪怕是刚结束战斗的我们,恐怕都会掉以轻心,更别提没有被围攻过的5号联盟了,想不到他们会这么急迫很正常。”


    是很正常,只是这样的正常,换来的不是理解,而是出局。


    长孙燕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一字一顿道:“看来还没结束,我们也还要小心才是。”


    姜曜点点头。


    如果5号联盟已经被打得溃不成军,44≈18联盟的顾忌就更少了,很可能再杀回来,给他们来个二次奇袭。


    晚上十点后的秩序是否还有木偶维护尚未可知,若是没有木偶维护,对方不是没可能选深夜再来一次的。


    姜曜当机立断,道:“大家从现在开始轮流休息,养精蓄锐随时准备应对偷袭。”


    众人点点头,拖着一身伤找地方躺下了。


    长孙燕拿起雷达,对还坐在外面的姜曜和傅醒道:“你们也去休息一下吧,我脑子乱得很,先看一会儿。44号联盟那些人离我们七八公里远呢,一时半会儿应该过不来,我一个人可以。”


    姜曜没有拒绝,站起来朝里屋走去,傅醒也站起来,却没往里走。


    “我出去转转。”


    村子里的房屋朴素低矮,房屋与房屋之间门有一定间门隔,几乎家家户户都带了个小院子。


    沿着黄土路而设的路灯隔老远才有一盏,灯光又暗,到处都是看不见的死角。


    傅醒转了一圈,最后在东边过来的必经之路上站定,打开公共物品池翻找起来。


    晚上十点,寂静的夜空中传来很远的一声枪响,隐隐约约,不甚分明。


    已经一觉睡醒,且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的97号队众人精神不错,正在吃东西补充能量,听到动静下意识往雷达上看,确认最边缘处没有任何绿点入侵后继续埋头苦吃。


    1号队长和他们一起吃了点,他的腿早就长好了,又好好休息了几个小时现在面色红润,完全看不出队友死光只剩他孤家寡人的落魄样。


    吃完后他一抹嘴巴,对众人道:“我出去洗个脸,有人一起吗?”


    没人理他,他只好摇摇头,寂寞地独自出门了,嘴上还道:“不是亲队友就是隔一层啊……”


    众人无语。


    就是那个彪形大汉还在,也不可能陪他一起洗脸的吧。


    姜曜的目光追随他的背影出门,听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又看着他甩着手上的水珠进门,刚收回视线,便见王同拿着雷达,满脸疑惑地拍了两下。


    “没电了还是坏了?”


    只见原本灰底绿点的屏幕上只剩一片灰,是不是灰中还会跳一下白光,看起来很像出了故障。


    1号队长轻松的脸瞬间门凝重,当即转头看向姜曜。


    两人目光对上,瞬间门确认对方的想法和自己的完全一致。


    “来了。”


    短短两个字,众人头皮一紧,纷纷从位置上站立起来。


    吃到一半的饼干被随意地扔在地上,水杯也因为粗鲁的动作打翻了两只,无色的液体在桌面蜿蜒,最终滴落在地。


    长孙燕的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恨意,她做了一次深呼吸,冷静问道:“那我们的雷达是被屏蔽了吧,既然我们的不能用,他们的应该也不能用对不对?”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陈之道,“我们自己的位置都不能显示了,证明对方用的是无差别的屏蔽方式,不然他们只屏蔽自己的位置不是更神不知鬼不觉?”


    邢思是蹙眉,“但他们找到我们了,证明他们应该还有别的找人方法。”


    “只要不是精准定位,我们未必就只能一昧逃跑。”1号队长说出众人的心声,“这里地势开阔,田野众多,草木繁盛,我们对这里又相对熟悉,不是不能打。”


    众人看向姜曜。


    姜曜点头,“可以打,但不要恋战,目标不是杀敌多少,而是打断他们的士气,明白吗?”


    “明白!”


    玩家们冲出门去,刚来到院子里,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刹车声。


    吱——


    紧急制动的声音刺耳到宛如一把割开夜幕的刀子,随之响起的还有轰隆隆的翻车声。


    这样的声音有两道,一东一西。


    “又是车?!”众人一惊。


    真是老套路,可不得不承认这种利用车子打的速度战非常有效,一旦被快速近身,在这样的地方想要掌握主动性就很困难了。


    只是这次……好像翻车了?


    长孙燕猛地看向出去转过的傅醒,她的动作很大,将其他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过去。


    傅醒简要说明了一下:“我在两边村口都设了路障。”


    和一点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他没有说,那是只有他自己能够用上的东西,说了反而可能会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


    众人没有时间门再交流,火速朝各个方位散开。


    枝叶繁茂的大树上,傅醒的面具扣在脖颈上,鼻梁上多了一副类似护目镜的东西,手上则托着狙击枪,双眼通过茶色的镜片扫描约莫七百米外的地方。


    在他的视野之中,地上有一行行透着荧光绿的脚印,指明敌人的动向。


    再辅以本就有热成像功能的狙击镜,刚刚抬起枪口秒速瞄准三点钟方向,一个影子刚出现在狙击镜内,子弹便紧跟着对方的步伐打了出去。


    消音后的狙击枪声音很轻,对方裸露在外的脖颈爆开一朵鲜艳的血花,人就这么倒了下去。


    先是车子和路障对撞翻车,刚下车以极限速度朝中心区域靠近就又有同伴被射杀,纵然44号联盟早有会被对方反向埋伏的准备,一时间门也有些节奏大乱。


    “别慌!”44号队长沉声指挥,“先缩圈,老五干扰一下狙击手,我想办法先解决他!”


    老五手上也握着一杆枪,沉声应是。


    44号队长看了昏暗路灯光勉强照亮的黑色树影一眼,带着身边其余二人朝那个方向赶去。


    三人速度都非常快,无规律曲线行进的方式让傅醒这样的枪手都很难锁定并且击中对方。


    于是傅醒放弃了他们,专心对付其余玩家。


    突突突突突——


    还剩两百米时,重火力直接从黑暗的死角中扫除,照亮出一张冷酷又疯狂的女性面孔。


    “先过我这关吧!”


    邢思是的突然出现让三人心惊肉跳,堪堪避开这一场火力碾压后,留下一人。


    “老二你掩护队长,这里交给我!”


    两米高声答应:“好!”


    苍天大树下前方五十米的田野里,长长的野草丛中,姜曜在频道内提醒邢思是不要恋战后,便静静蛰伏其中,等待来人。


    44号联盟这边原本有足够的人数优势,他们打5号联盟顺利无比,只丢了一个人头,而就算加上对付首尾联盟加起来丢的六个人头,和带着工具转移视线的六人,他们也还有二十多人,对付97号队这几个人绰绰有余。


    只是他们还是没想到,97号队的反埋伏准备做的如此的充分,先是阻了他们快速缩圈将所有鱼儿网住的第一步,然后又出了一个如此强势将整个战局锁定的狙击手,一时间门他们的人数优势反而发挥不出来了。


    没有任何遮掩的,44号队长和两米狂奔在通往古树的路面上,再过几秒,他们就能将古树位置纳入机枪的火力范围,届时狙击手只能放弃狙击点。


    而只要他从树上下来,就不足为惧。


    夜风刮过两颊,两米咬牙道:“要不是雷扔不到那么远就会炸,老子一弹解决——”


    骨碌碌。


    一颗圆滚滚的玩意滚了过来,44号队长瞳孔一缩,“卧倒!”


    一排子弹扫过来,野草丛中的姜曜撑开她的“银伞”,铛铛铛连响,只后退了两步,而后便是轰的一声。


    火光冲天,遮蔽视线。


    旁边的野草瞬间门卷边枯黄,姜曜在爆炸的掩护下第一时间门撤退。


    灰黑的天染上红光,她把“伞”扛在肩上夺命狂奔,很快没入建筑群中。


    宁静的村庄化为战场,到处都是枪声,硝烟弥漫。


    “你好大的胆子。”一道幽幽的声音在后方数米外响起,姜曜猛地转身,对上两米阴鸷的双眸。


    步步靠近的男人半边衣服破烂,还有明显的红黑相间门的烧炸伤痕,长柄斧头握在他的手上,一秒也不迟疑地朝姜曜的头顶劈去。


    “我这次真的会把你的脑袋砍成八块!”


    叮——


    银色的伞面凝练成锤,迎上斧刃将其重重荡开。


    一股不逊色于自己,甚至强于自己的力道反作用于两米的双手,两米惊愕至极,“不可能,我的力量加点突破二十了,你不可能……”


    “才二十啊。”姜曜的嗓音不疾不徐,变成锤的武器又变成了长刀,“那你不是输定了?”


    刀锋陷入两米的肩胛骨,两米惨叫一声,徒手握住刀柄,挣脱开来!


    刀又变成棍,姜曜双手握住武器,高高跳起挥棒砸向面前男人的脑袋。


    两米试图用斧头格挡,斧头却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震飞,两米慌忙掏枪,棍子已然落在头顶,只听一声清晰的喀嚓声,紧接着昏天黑地的剧痛,他睁着眼睛倒了下去。


    姜曜没有补刀,直接撤退。


    就在她离开原位的下一秒,两发从不同角度射来的子弹交错着从刚才的位置穿过,打空。


    “差不多了。”傅醒发出指令,“我埋了炸弹,所有人立刻脱战,离开建筑后报数。”


    这短短两分钟的交火,够让士气节节高涨的44号联盟安分一阵了。


    姜曜本就在村庄边缘,一边朝最开始说好的村东方向跑一边喊了个“一”。


    其余人间门隔几秒,紧跟而上。


    王同:“二!”


    杜琳仪:“三!”


    邢思是:“四!”


    五和六却迟迟没有响应。


    “长孙?!陈之?!你们在哪里?!”


    村庄中心。


    长孙燕捂着汩汩流血的右下腹,无声地藏在虚掩的门背后。


    门外倒着一具仍带余温的尸体,就在十秒前她亲手解决了这个比她多了至少三个的对手,但也因此留在了战场中心,而没能按计划游走在敌人包围圈外围。


    稳住。


    长孙燕告诉自己,灯下黑,你还没有被发现,还有离开的机会。


    门外有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检查了尸体,然后又离开了。


    长孙燕捏了捏开始发冷的指尖,因对抗疼痛而渗出的汗水却滚烫的。


    止疼药还没发挥作用,下腹的剧烈疼痛让她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她在心中默数了三个数,而后一鼓作气拉开虚掩的门朝外冲刺!


    黑夜就是最好的保护色,就算被发现,对方也需要一秒来辨认敌友!


    她无比顺利地离开了,燃烧最后的精力发足狂奔。


    村西轰隆轰隆又响了几声,她知道那是队友们在吸引敌人的火力给她争取机会,她要快,才能不因为自己的一时脑热而拖累队友。


    快了,再有一百米,只要没被发现,她就算脱战了!


    忽然,她的脚步猛地一顿,看到了一截藏在无人打理的院落草堆中的衣角,那片衣角被撕得像拖把头,万分熟悉。


    今天傍晚被包抄时,陈之被流弹擦过腹部,因为被擦过的位置正好有防弹衣的保护,倒是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只是那片衣角破了个洞,后来又被他撕成了条状。


    长孙燕咬牙,还是拐进了那个院子。


    果然。


    荒草之中,脸色惨白的陈之就倒在那里,他的眼镜已经不知所踪,嘴角还挂着血迹。


    长孙燕捂着下腹的伤口,指尖颤抖去摸他的脉搏。


    还在跳动!


    她探手往下一摸,陈之的右边小腿,不见了。


    “陈之,陈之!”她低声呼唤,摇晃男人的脑袋,“醒醒!”


    陈之是因过度疼痛及失血昏迷的,他在长孙燕的摇晃下睁开眼睛,下一秒又疼得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救、救我……”


    长孙燕从公共物品池中取出自己刚服用过的强效止痛药喂给他,强撑着道:“你就躺在这儿别动,等44号撤离还有希……”


    陈之抓住了长孙燕的胳膊,“不,我要用药,我们还有一剂——”


    长孙燕变了脸色,“不行!”


    她的嗓音都因为急切不可控制地大了两分,异常刺耳。


    他们的药品少之又少,那绝无仅有的一针决不能浪费在他们这样的角色身上!


    陈之连连摇头,“我不想死,我还有好多没做的事情……”


    说着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竟是要不管不顾直接兑出。


    “孬种!”


    一团汹涌的热意袭上心头,物品池物品取兑长孙燕无法制止,也不愿再看,猛地站起来朝外冲去。


    “让老娘来为你开路!”


    她走不了了。


    真遗憾。


    但若她的死能让陈之改变主意,把那条命留给更需要的人。


    她就值了。


    一阵狂放的大笑在墙外响起,让念一句表达家国情怀的诗都念不出来的女人端起了机枪,火光和枪声一起在数米外交织。


    “龟孙子们,记住你姑奶奶的名号,老娘长孙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砰砰砰——


    无数道枪声响起,一墙之隔,女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陈之瞳孔骤缩,下一秒张大嘴巴,眼泪滑落,无声嘶吼。


    啊——


    举起的手上最终多出了两枚滚圆的物体,而非褐色的管状药剂。


    他站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将炸.弹扔向刚才枪响最多的方向后,本就虚弱至极的身体再次栽倒在地。


    随着脚步声和怒吼声的靠近,又一个黑色的匣子出现在他的手中。


    视线开始涣散,意识濒临之际,偏薄的嘴唇微微蠕动,发出一声气音。


    “啊,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跟钱打交道……”


    最后,他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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