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扯出来觅衣坊了?”
“若是真的跟觅衣坊有关系,为什么不直接告觅衣坊?”
吃瓜群众这才想起来,这觅衣坊本来之前一家独大,现在被与君衣压的抬不起头。若这事儿真是有背后推手,觅衣坊确实是大有嫌疑。
一时间,职业吃瓜群众也猜不到剧情走向了。
万轻舟不疾不徐,顺着方兴艾的话继续往下说。
“按说这觅衣坊向来有给成衣熏香的服务,也断然不敢给贵人用这种会让马匹狂躁的熏香。再加上这熏香的味道如此浓重,一般贵人也不会用。”
“但是陈夫人前些日子,每次都是去觅衣坊熏好了这浓重的香再来与君衣。加之每次去我与君衣,跟您接触的贵人出来了便有惊马的事情发生,会不会太巧了。”
“陈夫人虽然常来,却未曾买过与君衣的衣服,只是跟这些夫人一起坐下来聊聊天,用些茶点。可见陈夫人更喜欢觅衣坊的成衣样式。每个人有自己的喜好,这很正常。”
“我们与君衣也绝不会因此区别对待来客,也不会发生拿结账金额来区别对待顾客的事情。”
“这我可以作证,我家婆娘听说与君衣的衣裳好看。女人吗,都想看一眼。有一次战战兢兢的进去了,怕自己不是那些高门大院的给轰出来,可是人家与君衣的小娘子和小郎君们很是和善。走的时候还问了我家男孩还是女孩,直接送了画本子。”
“我家婆娘不好意思收,说孩子不识字,会浪费,那小娘子说这画本子不识字也能看懂,就是给小孩子识字用的。还劝我们尽量把孩子送到学堂,多学总会少吃亏。”
吃瓜群众有好些去过与君衣的,这会儿见缝插针的讨论了起来。
“听听,多学总会少吃亏,这都是读过书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那画本子我家也有,这与君衣待上门的顾客真心的好!”
“觅衣坊就不行了,看碟下菜!”
万轻舟待人群静下来才继续往下说。
“先是熏香后是传言,都与陈夫人有关联。若说只是巧合,我是万万不信的。”
“陈夫人莫不是在替觅衣坊做事?”
“少掌柜说笑了,我为何要以身犯险?这熏香若是真的有问题,那第一个受伤的就有可能是我自己。我为什么要将自己置于险地?”
赵招弟这话让吃瓜群众很是赞同。
“怎么瞧着像是状元夫人被觅衣坊给利用了?”
赵招弟听了这话咬了咬牙。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反咬一口,至于反咬谁,就看朱超怎么安排了。
她扫了一眼人群中说这话的人,果然见他抬起右手在半空中虚晃了一圈,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人是朱超的,意思是都安排好了。
“确有可能!所以我才说,陈夫人是被误解倒也是有可能。”
方兴艾似乎很是捧场。
“方某一开始也觉得很是奇怪。陈夫人没有立场针对与君衣,想必也是被利用的。所以今天找陈夫人来就是想知道。请问陈夫人当初去觅衣坊的时候,衣服上的熏香,是谁安排的?”
“方公子说笑了,我对于觅衣坊的服务很是放心,熏香也不像旁的人喜欢指定。就求个随意,得个新鲜才有趣。这种事情我怎么记得清?”
既然觅衣坊被挖出来了,那她就得想先办法摘干净自己。
“而且这种事情拿到公堂上栽讨论怕也是不妥吧,这不是在耽误京兆尹的时间吗?”
意思就是没查清楚就敢击堂鼓,来这里消遣京兆尹?
“有道理啊,既然与君衣能证明这熏香是觅衣坊的人去买的。为何不去觅衣坊对峙,要在这公堂上咬着状元夫人不放呢?”
被人这么一起哄,吃瓜群众也觉得不妥。
陈生皱紧了眉头,想着赵招弟怕是被人给利用了。
“我夫人来京都不久,心思单纯,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她自己本身也受了惊吓。既然少掌柜和方公子点名了状告我家夫人,还请拿些实质的证据。如此不明不白的就将我夫人告上京兆府,于她名声不利,既如此,我们状元府也是要求个公道的。”
赵招弟闻松了一口气。
陈生开口,她的底气就更足了。
周淼的心口如有细密的针在扎,陈生这些话在她耳边似是放大了声响,敲的她头晕眼花。她“死了”不过半年多,就像是轻易的彻底的在陈生的生活中抹去了。
“状元和状元夫人还真是伉俪情深。”
万轻舟打眼一扫就看到了周淼,见好不容易精神起来的人又颓败了。他的语气便带着些说不出的讽刺。
公堂上就这么静了下来。
方兴艾不知道为什么万轻舟突然就沉默了,看起来像是生闷气,只能自己来控场儿,继续往下说。
“状元郎先别急。为了避免误解,我们只能继续顺藤摸瓜。可最终查出来,这些传言全都是出自陈夫人的贴身丫鬟之口。”
“一个签了死契的贴身丫鬟,这就有意思了。不知陈夫人能否请您的丫鬟上堂,与我对证一二,说不准就是下人自作主张呢?”
“确实是我自做主张!”
人群之中走出一个姑娘,正是赵招弟的贴身丫鬟。
赵招弟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任谁都能看出来的震惊,“春竹?”
“放她进来。”
京兆尹可算是能插上话了。
春竹进堂便跪下了。
“谣言之事确实是我自作主张。我只是觉得,夫人受了这般惊吓,也得让与君衣惹一身腥才是。”
瞧着很是忠心护主,义愤填膺。
“你真是糊涂!这般做法,将我置于何地?”
赵招弟一脸痛心疾首。
“倒也不只是为了状元夫人。”
方兴艾老神在的插了一句。
“问世间情为何物,可都是为了情郎啊!”
“情郎?”
“情郎!”
吃瓜群众这才恍然大悟,原是为了情郎啊,这才叫瓜吗!
“是我管教不严!”
人群中又响起了一道声音。
万轻舟看了方兴艾一眼,两人眼中都是了然。
啧,唱大戏的终于是到齐了。
“是觅衣坊的朱师傅!”
“他拽着的是谁呀?”
“是他徒弟!”
京兆尹麻木的挥了挥手,门口的衙役就直接把人放了进来。
虽然面上轻松,但是心累。从未如此审过案。
朱超进门就让自己的徒弟结结实实的跪下了。
众人见状元夫人的贴身丫鬟这和着朱师傅的徒弟跪的整整齐齐,还互相偷瞄,欲语还休的样子。
都品明白了,这俩,好像是一对儿啊!
“这,这……”
赵招弟脸上的震惊不似作假。
她心里想的是这两人到底是真的,还是朱超安排的。
若是真的,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竟然没发现?
“是我糊涂,为了给师傅出口气,利用春竹,选了这么下作的法子。结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朱超的徒弟开了口。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伤敌没有,自损到底是真的!”
万轻舟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吃瓜群众便哄堂大笑。
这样看起来,这事儿也就清楚了,徒弟为了给师傅报仇,想了个法子利用了状元夫人的贴身丫鬟,给与君衣泼脏水。
手段幼稚,破绽也多,所以才这么容易被查到。
确实像是一个冲动的年轻之辈,不计后果,为给师门出口气而做出来的混账事。
至于春竹,私相授受,冲昏头脑。
状元夫人顶多是个管教不严的名声。
这事儿在吃瓜群众看来,基本就到此为止了。
就等京兆尹决断就行了。
只是这种事情非要状元夫妇走个过场,这与君衣着实是,有些狂妄了。
“陈夫人还真是喜欢觅衣坊的衣服。”
万轻舟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尤其喜欢朱超师傅做的衣服,不过朱师傅毕竟是首席,我听说很多贵妇贵女定制衣服找他,大多时候都得排队。陈夫人隔三差五就能上身,也是个有福之人呢。”
“曾有幸帮朱师傅在成衣的裁制上探讨过一些旧时民间的手法,我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朱师傅觉得甚是难得,就时常与我讨论。”
赵招弟突然觉得自己再不解释就要被牵着鼻子走了。
众人这才发觉,状元夫人刚来京都的时候确实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农家女,人靠衣装,这时候也有了些京都贵妇的影子,只是稍微有些用力过猛。
“我夫人自郴州来,跟京都的夫人们难免不同。与君衣今日的做派,着实是有些欺人太甚!”
周淼有些恍然。原来以前,这个人就是这样站在自己身前的。她还从未以外人的角度看到过。
“状元和状元夫人还真是伉俪情深。”
万轻舟讥诮道。
“只是有些事情往下查着就越发有意思,可不是眼前这两个小虾米被踢出来替罪就能抹平了的。为了避免别人说我们与君衣因为受了谣言,就要造谣别家。所以才委屈了状元夫人当了这第一被告人。”
“也不算委屈。”
方兴艾不紧不慢的补充道。
“若不是主子授意,签了死契的丫鬟真的敢这么自多主张?如果是单纯被利用,状元夫人也不会做到如此地步。毕竟让别家的马受惊容易,让别家的夫人疯癫,再说出一些有指向性的话,却是难的。所以状元夫人只能自己上了!”
“我说的对吗?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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