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尔从来没有哪一天过得像今天这么惊悚。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自己昨晚似乎上了个厕所,可不知为何就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大风纪官就睡在他的身旁,距离不超过一米。


    最恐怖的是……


    为什么他的被褥会在赛诺身上!!!


    要知道,按照往常的习惯,赛诺恨不得把他的睡毯拉到最墙角,因为讨厌近距离的接触,所以二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趁着对方还没醒,哈维尔蹑手蹑脚地拉开被褥的一角,找到了藏在夹层中的一张照片。


    还好还好,它还在。


    照片上,一个女人带着明媚的笑容,双手抚在明显凸起的肚子上,眼神满是温柔。


    哈维尔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女人的脸,不知不觉中嘴角也擒上了笑。


    他的动静很小,但还是吵醒了极度敏感的赛诺,见到对方坐起身,哈维尔连忙将照片塞到了枕头下。


    “您,您醒了。”


    “嗯。”赛诺并没有理会哈维尔的小动作。


    他先是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被褥,似乎是害怕漏风,两边都被折叠得整整齐齐。


    昭示着主人的细心。


    不用想,赛诺也知道是谁做的。


    童年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被要求必须站着睡觉,对于幼时的他来说,能够睡着就已经是一种奢侈,至于御寒的衣物,更是遥不可想的东西。


    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和衣而睡。


    哈维尔猜测昨晚应是发生了什么,但赛诺闭口不谈,他也就识相地没有问。


    沙漠的阳光来得又早又烈,当营地内换班的声响传来时,光线已经顺着帐篷的缝隙钻进屋内。


    哈维尔掀开帘子,一同出任务的其他风纪官已集合完毕,聚在一起小声交流。


    “哈维尔竟然起晚了。”


    “……应该不是,如果哈维尔晚起,赛诺大人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他喊起来。”


    “也对,所以你的意思是……大风纪官起晚了?”


    “怎么可能?不信谣不传谣!”


    “嘘,出来了。”


    关于“谁起晚了”的话题就此终结。


    赛诺向众人再次强调了这次的任务,追查流言甚广的“赤王遗留知识”,在教令院的授权下,他们必须与愚人众深度合作,听取执行官的调度。


    “我再强调一遍,进入遗迹后,你们将与愚人众共同执行任务,但不要忘了,风纪官是为心中的【根源六罪】服务的,我们要审判的对象是所有的违律者。”


    说完,赛诺单独看向一旁明显走神的哈维尔。


    准确地来说,是哈维尔身上的令牌。


    “哈维尔,我有另外一件任务交给你。”


    “嗯?啊,您说。”


    “你回一趟教令院,把我经常穿的那件长袍拿来。”


    哈维尔彻底回过来神,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


    “什么?”


    您是在开玩笑吧?


    他们对话的声音并不算小,与哈维尔一同震惊的还有站在一旁的众位风纪官。


    “可是……现在已经到了任务执行地了,哈维尔现在回去的话岂不是中断任务吗?”


    “教令院到这里可是有好几天的脚程,等他回来任务说不定就结束了……”


    接下众人替他辩驳的话,哈维尔第一次开口反对赛诺的命令。


    他不知道赛诺为什么派发出这么一个无厘头的命令,但身为风纪官,他决不可能做出临阵逃脱的事情。


    哈维尔的声音不卑不亢。


    “如果只是这样一项任务,属下恐怕难以从命。”


    “我知道。”赛诺点点头,先肯定了他的话,而后指了指自己腰间,那里除了一颗紫色的神之眼外,别无他物。


    “我的令牌似乎忘记带了,如果不借你的一用,怕是进不去遗迹了。”


    说话时,赛诺的眼睛直直盯着对方的腰间,哈维尔原以为是藏在口袋的照片被发现了,额前不由得渗出了一排汗珠,闻言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风纪官工作手册的第一条——禁止将个人情感带入工作中。


    哈维尔不想回忆上一个违反手册之人的下场。


    “……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哈维尔将令牌递给赛诺,仍然表达了自己要留下来的决心。


    “相比于返回教令院,我并不觉得你留在这里能发挥出更好的作用。”


    赛诺没有再过多地向他解释,留下这句话后,带领其他风纪官进入了遗迹。


    正如赛诺所说,在他们离开后,哈维尔在营地度过了闲散的一天,愚人众士兵的队伍整齐有秩,他完全插不进手,只能进行一些物资的简单调运。


    在确保物资配备齐全后,哈维尔看着照片思踱了许久,还是决定踏上返程的旅途。


    直到他进入须弥城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大风纪官的令牌,他明明在遗迹处见赛诺佩戴过啊,怎么就不见了呢?


    -


    原本只是寂静的走廊上,在见到那串脚印后,气氛骤然变得幽异了起来。


    不同于上层已被探索的地方,面前的走廊黑漆漆的,年代久远的石砖散发着霉菌的味道,他们三人中只有黑泽手上提着一盏燃油灯,堪堪照亮直径半米内的路。


    作为有着丰富夜巡经验的巡林官,提纳里向来不怕这些。他上前摸了摸脚印处的痕迹,几乎没有灰尘,这说明它们是不久前被留下的。


    “……说实话,我有一点害怕。”


    安德烈踱步到提纳里身边,想凑到他身旁。


    可刚贴近提纳里的后背时,安德烈就感到大腿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软软的,触感有些像毛茸茸的线团。


    “嘶——”提纳里立马跳了起来,转身和他拉开距离。


    安德烈疑惑的同时,无辜地向提纳里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是在屁/股那里塞了线团吗?”


    黑泽听得没头没脑,“你说什么?”


    提纳里:“……”明明是尾巴!


    谁能告诉他,这人是怎么得出如此离谱的推论的啊!


    一时之间,提纳里却想不出来好的说辞,只能干巴巴地反驳安德烈。


    “你感觉错了,我只是多穿了几件衣服。”


    黑泽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清了提纳里的话,他顺手拍了拍提纳里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说。


    “其实我也早觉得你穿的太严实了,想来也是为了隐藏身份吧。”


    提纳里心中一惊。


    黑泽继续说,“我曾经在小说里见过,‘遮掩面容,不以真实身份示人’,想来你就是——来自璃月的盗宝团!”


    提纳里:“……”


    不愧是小说家,脑洞就是大。


    安德烈被他转移了注意力,顿时满脸崇拜地看向提纳里。


    “原来你竟然是这个身份吗!有机会一定要向我说说你的经历,我要为你作诗一首!”


    提纳里无奈地点点头,“黑泽说的没错,其实我是盗宝团的技术顾问,至于安德烈……下次一定,现在的话,我们还是将注意力转移到脚印上吧。”


    经过这么一个话题,原本紧张的气氛霎时缓解了不少,三人简单地商量后,决定先沿着脚印寻找线索。


    提纳里从黑泽手上接过燃油灯,在前方领路,大约走了百步的路径后,脚印在尽头的房间消失了。


    三人立马警惕起来,原本悬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提纳里在冲另外两人比了个手势后,将燃油灯熄灭,黑泽与安德烈则一左一右地贴着墙踱步进入屋子。


    过了好一阵,屋子都保持着安静,黑泽与安德烈松了口气,向门前的提纳里汇报。


    “没有人。”


    然而下一秒,微弱的机械转动的声就传进提纳里的耳朵,他赶忙提醒二人。


    “别动!”


    但为时已晚,只听扑通两声,二人传来阵阵哀嚎,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屋内。


    与此同时,一道风刃划过的声音在提纳里耳边响起,他立马侧身躲过,趁着对方身体踉跄的那下,提纳里反手将人按在墙壁上。


    “哎啊——”对方吃痛叫出了声。


    提纳里一愣。


    等等,这声音……


    他连忙打开燃油灯,瞬间,与记忆中毫无差别的金发映入眼帘。


    “……卡维?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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