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响成整个派出所,派出所大院树枝上乌鸦吓得一个激灵,扑闪翅膀,绕派出所上空吱吱乱飞。


    胡大夫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弓着身子,手捂裆部,疼的直抽气。


    公安同志反应很迅速,一左一右拽住梁水胳膊,将他制住,不让他继续向前。


    梁水被公安同志扯住胳膊,呲牙咧嘴,两条腿愤怒在空中划过,努力蹬了好几下,可惜只踹到胡大夫的脚踝。


    眼睁睁看着胡大夫就在眼前,自己却拿他没办法,梁水内心十分后悔——哎呀,自己怎么这么笨,怎么才想到这个办法,要报复一个男人,就要踹他那里,早点想到就好了。


    梁水目光恶狠狠,像头随时准备撕咬猎物的狼,现在如果有人问他最恨的人是谁,肯定是胡大夫,他恨宋翌朝,但现在最恨的是胡大夫,和胡大夫相比,宋翌朝不算什么。


    胡大夫真是该死,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抵不了他的清白,呜呜呜,他的清白没了。


    想到这里,他眼中泛过波波水光。


    可恶,真是该死。


    派出所里闹成一团浆糊,隋平婉呆愣愣坐着,旁边拳脚相加,而她安静如鸡,眼神没有焦点,不知道想些什么,失魂落魄,像丢了魂似的。


    另一头,姜超毕磊还有曲丽丽三人看的一愣一愣。


    毕磊咋舌:“这位梁水同志貌不惊人,打架很猛嘛。”


    看胡大夫那副样子,毕磊突然有点可怜他,身为一个男人那里被踹了,滋味肯定很酸爽。


    他刚才亲眼看到梁水用多大的力气,真真是下死手。


    想当初在郑家他也体会过这样的痛苦,疼那是真的疼,钻心的疼,不过他伤的不重,虽然疼,养了些时日,也慢慢好起来了,看胡大夫这样子,怕是伤的挺重。


    同样是男人,同样体会过这种痛苦,毕磊十分同情胡大夫。


    曲丽丽歪着脑袋偷偷看,身子不自觉往后面缩,看像梁水的目光带着惊恐,可怕,太可怕了。这人跟黄秋霞有一拼,都是打架不要命的疯子。


    姜超心里半点不同情胡大夫,心里对他很是怨恨,按照隋平婉的说法,这个胡大夫想对苏韵做那种事,姜超心里很不舒服,被蚂蚁咬了似的,哪哪都不舒服,恨不得胡大夫直接被废。


    姜超越想越觉得,胡大夫的那玩意是祸害,眼睛盯着那处,默念,坏掉!一定要坏掉!


    两名公安一左一右制服梁水,年龄大一些的公安同志上前查看胡大夫的情况,这一看大惊失色。


    老民警掰开胡大夫的手,眼神一滑,竟然发现胡大夫手上沾了血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连忙朝受伤地方看过去,这一看真是吓一跳,那处裤子都被血浸透了,深色的血珠,慢慢蔓延开,整个裆部都是。


    胡大夫也看到自己手上的血,吓得嘴唇直哆嗦,走南闯北行医这么多年,虽说本事没长进,见过的事儿可真不少,身上的疼痛让他心里很不安,这咋还出血了,该不会……


    他不敢想那种可能性,想想就要晕过去,这可是他的命根子,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以后怎么活?


    “救命啊,公安同志,快救救我吧,赶紧送我去医院,求求你们了,我是个男人,我不能没有命根子……”


    我操!


    公安同志干这行这么多年,这种情况非常少见,上次还是梁水,那家伙蛋碎了,胡大夫情况更是不好,这不单单是碎了的问题,这是爆了。


    公安同志当即立断组织人将重伤的胡大夫送往卫生所。这必须送去卫生所,这事他们有经验。


    老民警特意交代:“一定要让刘主任亲自把关,刘主任有经验。”


    年轻的警察正是上次和老民警一块儿去卫生所的那位,眼珠转了两圈,想明白老民警这话里的意思,抬手敬礼,扭头匆匆带着胡大夫走了。


    这事可得快点,命根子的事是大事,耽误不得。


    派出所发生的事,苏韵并不知道,这几天她没有心思关注这事,成天忙活着上山采药,专心致志制药。


    隐约听说派出所那边把几人给放了,因为这事儿找不到实证,苏韵猜到会是这个结果,隋平婉不是傻子,做事不可能留后手,派出所找不到证据,自然没有办法抓人。


    庄婶子特意上门拿药油,这药油不便宜,她一下子拿十几瓶,可见卖的不错。


    庄婶子满脸都是笑:“苏知青,你这药油简直神了,有个跟我关系不错的大叔,多年的关节炎,手腕脚腕儿都变形,跟得病的树干似的,一到秋天就犯病,干不了活儿,抹了你这药油,没抹几天,这感觉就不一样了,能下地干活了,大叔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苏韵听了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万花油可以舒筋活血,治疗关节炎,这并不奇怪,这种效果在预料之中。


    除了庄婶子,刘主任也催了几次,说是之前存货卖光了,让多送些万花油,可见这药油有多畅销。


    刘主任办公室小护士抱怨:“咱们卫生所风水是不是有问题,怎么总是招这种病人?”


    刘主任抬头,神情严肃:“别胡说,要相信科学。”


    小护士:“主任,不是我迷信,咱们卫生所这些日子太倒霉了,之前来个蛋碎的患者,出院没多久,这又来个蛋爆的,这一天天的,没个正经病人……”


    小护士满脸怨气,难怪她抱怨,卫生所的护士们都在抱怨,新来这位患者实在太难伺候。


    小护士抱怨:“主任,你的医术是咱们院里最好的,缝合技术更是一流,上次那个蛋碎的人就是被你治好了,缝缝补补还能接着用,这次这个病人受伤太严重,直接爆了,流了那么多血,就算是神仙也不能保证治好。听说那病人是个老中医,这种道理都不明白?大夫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病都能治好,要是这样,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生病的人?”


    这话被来送药油的苏韵听到,她眨眼,又是老中医,又是蛋爆了,这人会是谁,顺嘴问了一句,答案十分让她意外。


    小护士:“姓胡,不知道叫什么,哦,对了那人有个小徒弟,那小徒弟看着挺年轻。”


    苏韵追问:“脑袋后面扎个小揪揪?”


    小护士点头,疑惑:“你怎么知道?”小声嘀咕,“我待会儿还得去换药,唉,真不想去,其他护士都被骂哭了,只剩我一个人……”


    刘主任想了想,觉得这是个问题,她接下来还有病患,只能抽空找时间去姓胡的那人病房查房,到时候顺便把药换了,只是这样,少不了要耽误些功夫,那也没办法,谁都不想碰上这样的病人。


    苏韵笑眯眯:“这有什么难的,我给你帮帮忙怎么样?”


    听到这话,小护士心里很高兴,又犹豫看向刘主任:“这不大好吧。”


    苏韵:“有什么不好,我给你搭把手,你也能轻松些。刘主任,你觉得呢?”


    刘主任觉得换药不是大事儿,于是,点头同意了。


    病房里碗筷砸在地上,汤汤水水落了一地。


    “我不吃这些东西,我要回家,赶紧让我回家,你们这些庸医,治不好我的病,还让我吃这种东西,一点肉都没有,你们这是虐待我。”


    “我知道了,你们是黑心医院对不对?想讹我的医药费?对,肯定是这样,你们算什么医生?我要去告你们!”


    “我会把你们怎么对我都说的一清二楚,全给你们传出去,让你们拿工资不办人事儿,不把老百姓的命当命,你们这些人真是猪狗不如!”


    病房内满地狼藉,小徒弟缩在墙角,抱着脑袋,苦苦开口劝:“师傅,你别动怒,你的伤还没好,小心扯到伤口,人家大夫都说了,你这伤不是治不好,要好好休养,究竟能不能养好,得看日后的修养怎么样……”


    “你这个乖孙,究竟谁是你师傅,你帮着谁说话?他们就是没用,这样的小伤都治不好,还要看以后?这种糊弄人的话你也信?没脑子的家伙!糊弄你还成,想糊弄我,没门儿!这种把戏,是老子玩剩下的。”


    小徒弟不敢吭声,胡大夫骂累了,躺在病床直喘气,嘴唇透着白,显然大病未愈,一道笑呵呵有点耳熟的声音突然响起。


    “哎哟,胡大夫这是咋的了,气性这么大,气坏身体可不值当。”


    胡大夫扭头,护士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道非常熟悉的身影,看到那人,胡大夫双目欲裂,双眼瞬间充满血丝,咬牙切齿。


    “……是你!”


    这几天翻来覆去琢磨这事,这计划明明天衣无缝,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想来想去,胡大夫觉得变故一定出在这个人身上。


    不过,他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苏韵边撸袖子,边走进门:“胡大夫,咱俩这缘分实在不浅,这时候都能碰上,你说巧不巧?”


    胡大夫惊悚瞪大眼:“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小护士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各色消毒药物,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们来给你换药,躺好别动。”


    苏韵笑呵呵:“谁让你把其他护士都骂哭了呢,没人敢过来给你换药,这不,只能我上了,胡大夫,我这手艺不怎么好,要是弄疼你,你千万忍着点,治病要紧。”


    胡大夫头皮发麻,头发根根炸毛,惊恐到嗓音劈叉:“你、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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