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重新站起来,身形笔直,指着远方界河与星天交汇的地方道:“那就是世界树所在的地方,在你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之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枝杈的投影,只有你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走进了梦里,才算到达了真实的世界树上。”
青岁点点头,这番话让莫名有一种纳西妲既视感,如果把摩拉克斯代入纳西妲或者反过来……不不不,那太可怕了。
不过你不是说自己是在打架的时候在上面挂过两秒吗?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果然不管是年轻版还是plus版的摩拉克斯都是满嘴跑火车的主。
“最后一件事,你只是利用世界树来治愈灵魂,不要相信它的善恶,不要去定义、分辨它的是非。”摩拉克斯低头对上青岁的眼睛,熔金的瞳孔在晦暗的阴影下如同沉入渊底的烈阳。
谜语人重现远古提瓦特.jpg
青岁听不懂,但是他十分郑重的答应了,他把摩拉克斯又拉下来,伸手拍拍他的头顶,就像他平时拍自己那样,笑眯眯道:
“没关系,我肯定会平安回来的,我可是有两个权能的很厉害的魔神,倒是你,可别打输了哦!”
摩拉克斯也笑,站起来狠狠揉他的头发:“看来你平时和我的实战课还是少了,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会输?”
青岁一本正经:“我打架不行,肯定测不出你的真正实力,天理维系者这个名号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摩拉克斯淡淡一笑:“没关系,等你回来就会知道谁更厉害了。”
青岁表面维持着正经的模样,实际上被帅的差点冒出星星眼。
哥,你要是在原剧情里维持这种实力这种自信,何必被刀的那么惨啊!
还是说正因为武力值太bug所以后期才被削了啊?
察觉到思维又跑偏到了奇怪的地方,青岁赶紧回神,真是的,每次当他酝酿出感情的时候,这种神奇的游戏过场动画既视感总会让他出戏。
青岁看向世界树扎根的地方,身后王座趋于崩裂,身侧契约之神将迎战天理的维系者,而他自己则是去求一个活下去的未来。
果然人是会越来越贪心的,前世二十年的人生坦然接受,今生几百年时光也觉得不够。
世界树……是什么样的呢?
“明天见。”摩拉克斯这么说着,像是一次普通的告别。
为什么是明天?
青岁刚升起疑问,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巨大的冲力从背后袭来,他只来得及看见一阵刺目的金光和一道枪尖划过的空间裂隙,便整个栽进了遥远的界河中。
空茫的河水悠悠流过,明明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但是仍旧感觉到有什么水流一样的事物浸染全身,奇异的力量牵引着身体沉入河底,视线中龙王与魔神的骸骨在其中被缓缓冲刷,有时崭新有时陈旧,青岁奋力回过头,已经看不到摩拉克斯的身影。
啊,好可惜,还以为能看到摩拉克斯和天理打架的场面。
不过,摩拉克斯找天理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让他进入世界树,因为摩拉克斯自己说过天理不会违背契约,所以那个他完全可以向天理兑现那个报酬进入世界树,除非有比他的生死更重要的事情。
青岁放纵自己沉没在无形的界河水中,活下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有人在乎你是否活着是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所以他肯定会回来的。
白金色的长发飘扬,如同大片清澈的阳光汇聚在一起,馥郁而明亮,小小的少年轻轻闭上眼,在心中轻声回答。
明天见。
–
“世界……拒绝了我……”
青岁烦躁的锤了一下桌子,低声骂了一句:“靠!又死了!”
“大晚上小点声,让不让人睡了?!”室友翻了个身斥了一句。
青岁双手合十对着他摇了几下,然后改锤自己大腿,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昏暗的寝室中,小小的手机屏幕上游戏界面不断转换,伤害特效不断闪动,将青年的脸庞映的忽明忽暗。
玩的有点累了,他按着后颈扭了扭脖子,抬起头看见医院外面清晨的阳光刚刚生气,料峭春风拂过窗棂,在满是针孔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涟漪。
母亲留下的饭盒放在床头柜子上,还有弟弟故意扔下的一张语文卷子塞在饭盒盖子的缝隙里。
游戏界面上,旅行者正与往生堂的客卿对着话。
青岁低下头,苍白近乎透明的脸颊和消瘦的身体看上去像是弥留的魂灵,而不是一个活人,他看着屏幕中拿出神之心给女士的摩拉克斯的侧脸,突然感到一阵恍惚。
“上学期你就差一点就得到奖学金了,那可是三千块,正好交小宝学费……”
“怎么回事?别的小朋友都考一百分,怎么就你九十五分?头晕?出去玩不头晕,上学考试就头晕是吧?你过来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妈妈也是为你好,这个假还是别请,咳嗽喝点鸡蛋花就好了,错过一堂课得花多长时间补起来?”
“行行行,你得病你玩游戏有理了是吧?我辛辛苦苦挣钱给你治病就是让你玩游戏的?你看看你同学,上个月做手术回去还考了全班第二呢!”
“阑尾怎么了?阑尾手术不是手术了?人家不也是坚持病痛学习吗?你怎么就不行?你为什么不跟人家一样坚强?”
契约之神……因为是等价交换的愿望,所以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如果世上有灵魂转世的话,下辈子去提瓦特当个普通的璃月人好了,被这样的神明守护着,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可是下辈子他还想当一只飞鸟,因为人不会飞,还想当一只熊猫,成为国宝啥事不愁,还想当钱,被所有人喜欢,或许还做人,做一个健康一点富有一点家庭圆满一点的人……
听上去好像很贪心,可是是愿望的话,贪心一点也没问题吧。
青岁已经不能再拿起手机跟随旅行者一起探索提瓦特了,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回味曾经走过的旅途。
上次有个很好的大佬进来帮他刷了一晚上圣遗物,他好像答应了人家什么,那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
说起来,他一个五星都还没抽到呢,还没有等到钟离复刻,还没有拥有他的神明。
死去的过程似乎没有活着痛苦,很轻易地,血液从身体里奔涌而出,带走了所有的生机,他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渐渐沉寂,归于平静。
“没,心跳,为什么?”
“魔神不是人类,不需要心跳,倘若你喜欢,今后我会记得。”
“很久!”
“很久吗?只是两天而已,不要害怕,我不是那种脆弱的生物,你也不是,我会回来,你也会等到我回来。”
“你现在模拟心跳越来越熟练了啊,听着跟真的一样。”
“我记得是某个家伙晚上非要我背着他睡觉,但是听不见心跳就会做噩梦。”
“诶?是谁呢?不知道呀。”
“不必强求,做不好我又不会扔下你。”
“……哦。”
“那我做什么你会扔下我?”
“我永远都不会扔下你,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还要看我老了是什么样子。”
【要是真的有契约之神就好了,答应的事都会做到,答应的爱也不会收回。】
「你这个千岩套还差一个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继续!」
「晚安,明天见!」
鎏金的眼眸温和而坚定,他说:“明天见。”
青岁茫然的睁开眼,眼泪无声滑落,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四周清风徐来,春暖花开,身前的湖面掀起阵阵涟漪。
千风从耳旁掠过,小小的精灵揪起一缕白金色的长发,好奇的绕在自己的身上,闪闪发光的发丝柔顺的卷曲起来,将精灵整个卷入绸缎般的长发中,埋在其中挣扎了半天出不来。
湖面中倒映着小小的孩童,约摸五六岁的模样,粉雕玉琢,浅浅的橙金荡漾在眼眸中,六叶四照花状的瞳孔纯净而空灵,神情淡漠而不近人情,柔软浅淡的发色将他衬的愈发清冷,如同俯视人间的神明。
他迟疑了一会儿,伸手从身后蜿蜒一地的长发中翻找了一会儿,扒拉出一个小小的岩冠和一只不好意思挠头的风精灵。
青岁拎着风精灵的呆毛在眼前摇了几下,左看右看也分不清这家伙是不是后世的那个酒鬼诗人,或许这家伙只是个普通的风精灵?
没关系,管它是什么,反正这里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的都还不知道呢!
摩拉克斯也没说有这个情况啊,不是去世界树吗?这是哪儿啊?旧蒙德?
青岁随手把风精灵扔到一边,笨手笨脚的给自己束发,揪掉了好几撮头发才成功把岩冠扣自己脑袋上了,还戴的歪歪斜斜的,这下什么清冷感距离感都没有了,只剩下这小孩头发梳的真埋汰这个感受了。
他站起身,四周看了半天,然后自信满满的一脚踏进湖水中,然后一头栽了进去,满脸是水的爬起来,风精灵绕着他转圈,头上呆毛直抖,虽然没有声音,但是那个眼神,肯定是嘲笑无疑!
青岁眼疾手快一把又揪住了那颤抖的呆毛,咧嘴一笑:“呵呵!很好笑?”
风精灵立马老实下来,讨好的睁大眼睛,然后猝不及防的被眼前这个奇怪的家伙抓在手里一起栽进了更深的湖里,吓的直接变成千风的一缕飘散出去,然后在岸上重新聚合起来,后怕的僵着呆毛。
青岁却是没管它,整个人沉进湖水中,这次却是真实的水流疯狂的钻进鼻腔和嘴巴,神力本能的保护自己,光芒将整片湖映的波光粼粼。
风精灵着急的转了几圈,聚起微弱的风吹动湖水,却只掀起一阵细小的波澜。
不过好歹它没有见证青岁达成“第一个被水淹死的魔神”成就。
青岁扒拉着光盾把自己送到湖边,水蒸气不断从身上上升,缺氧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
「在你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之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枝杈的投影」
世界树的投影是什么?
青岁不该知道,但是他有外挂剧透,所以大概能猜到,应该是记忆。
所以,这是谁的记忆?
他还没来得及转头,一个小小的东西啪叽一下贴在了他的脸上,头顶上的两根呆毛抗议的挥舞着。
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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