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满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查程彦的行踪呢,他出轨的证据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且还是真人的,和小三在一起被他见到。
她不关心小三是谁,因为不管她是谁,都不会改变这件事的性质。
也不会改变她的决定和做法。
梁满更改了行程,参加完泼水节活动的第二天中午,就从云市飞回了容城。
她没有回父母家,也没有告诉莫先念她们任何一个人。
程彦晚上给她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回来了,“我去接你吃饭怎么样?有一家本地菜很棒,你一定喜欢。”
梁满听着他的声音,还是以往那样带着笑意的温和醇厚,如今听来,却只剩下令人作呕的惺惺作态。
“……不用了。”她深吸一口气,说,“我突然有工作,有个客户急着要我出稿,我已经回容城了。”
程彦明显一愣,那边安静了半晌:“……是吗?”
“对,所以你不用去找我了,刚回来,多休息吧。”她垂着眼,努力用和平时一样的语气跟他讲话。
程彦没有听出不对劲,反而劝她:“该休息就休息,身体是自己的,工作却是做不完的,分点单子给小莫她们也可以。”
梁满仍旧垂着眼,但握着手机的手却在不断紧缩。
她应了声好。
紧接着就无话可说了。
程彦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梁满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连打电话都变得无话可说。
他心里一慌,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没来得及细想,梁满就已经说:“先这样吧,我这边还要忙,等忙完了再给你电话。”
他应了声好,顺势挂了电话,然后松口气。
梁满放下手机,觉得手心有点痛,低头一看,原来掌心已经被指甲抠破了,还有点很淡的血迹。
她眉头一皱,觉得一阵烦躁涌上心头,找来碘酒消毒过伤口,干脆地回到房间蒙头大睡。
说来她也奇怪,原本以为自己会烦心得睡不着,可是没想到睁眼就已经是第二天天亮。
推开窗,一阵早晨湿润的空气钻进来,容城最近仍是多雨,湿度很高,她连忙把窗又关上。
睡够以后她的脑子更加清醒,开始来回思考这件事怎么办,要怎么才能让程彦认了这事。
光凭一张照片?又没有录音,他完全可以不承认。
他不承认,她要分手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外人看来就是她无理取闹。
她梁满绝不能吃这样的哑巴亏!
于是她打开电脑,去网上找经验,关于怎么发现男友出轨的,万能的网友给了她不少答案,那些个确认男朋友是不是出轨的办法,在她看来全都很好用。
去外卖网站看他的点餐地址,去购票网站查他买过去哪里的票,去某宝账号看他买过什么,诸如此类。
除非程彦的安全意识非常强,能删得一干二净,否则一定会路出马脚。
正巧,他的那些网站密码,全都是同一个,他的姓名拼音加出生年份,梁满记得非常清楚,绝对不会错。
也很巧,程彦不是那种特别谨慎的人,或者说,他没有想过梁满会查他的账号记录。
梁满心大,也非常信任程彦,从来不会查程彦的手机,也不会限制他的社交,更不会疑神疑鬼,有的女孩子很介意自己男朋友看美女,而她却只会看得比程彦更起劲。
于是给了程彦一种错觉,以为梁满不会发现他的小动作。
但其实梁满的感觉非常敏锐,动作也非常迅速。
她很快就找到了种种证据。
程彦上个月某天回过容城,但没有告诉过她,翻翻聊天记录,他还在跟她说在工地如何如何;
程彦的某宝账号里,搜索过情人节礼物,购物记录里,他买了两件情人节礼物,一条黄金四叶草手链,一条海水珍珠项链,价格都差不多,但她只收到手链,珍珠项链不知道在哪儿;
程彦的外卖软件里,可以看到他的外卖订单地址,除了出现得最多的工地和宿舍地址,还有在酒店的,除了吃喝,还有一次避孕套的购买记录;
他的网购账号里也有一次避孕套购买记录,收货地址是云市,她在容城,他买这玩意儿跟谁用?
梁满越看越觉得心里作呕,哽着一口气,觉得自己碰到了脏东西。
她最后点开了程彦的微博关注列表,在几百个关注账号里,找到一个疑似小三的账号。
对方的头像是一张穿着白色裙子的美女背影图,身形和她在云市泼水节活动见到的几乎一样,她点进去,最新的一条定位是在云市。
【蕴蕴小魔女:云市的泼水节果然名不虚传,淋得湿透,感觉自己收到了好多祝福[爱心][图片]】
配图是在场地中泼水的人群,梁满一眼就能认出,拍照的角度就是在那个凉亭。
她沉着气往后翻,内容基本都是在分享生活日常和爱好,比如弹琴,插花和逛街,偶尔会提到她的工作,说投的论文中了,或者是论文又被打回来修改了之类。
对方没有说自己的职业,但从她最近发两个月的微博里,梁满看到了一张什么宫颈癌药物治疗的论坛的照片,猜度对方不是当医生,就是从事药物研究行业,当然,医药代表也是有可能的。
微博里还有对方的自拍,虽然被花挡住了下三分之一脸,但能看出确实是美女,而不是背影杀手。
彻底捶死她和程彦的关系的,是一张两只手十指紧扣的照片,肤色深且显得粗糙的那只手,很明显是男性的,食指上有一道斜斜的疤痕。
程彦的食指上有一道一模一样的疤痕,是当年还在陈永青教授的团队时,有一回做建筑模型,不小心被美工刀割的,梁满印象非常深刻,当时割的伤口很深,流了很多血,差点就要去医院缝针,后来好了,就留下了这道疤。
要说这不是程彦,梁满怎么都无法相信,如同世上没有第二片相同的树叶,她觉得也没有两道一模一样的疤。
但梁满真的想不通,这么一个长得漂亮,工作好,有情趣,生活优渥的女孩子,怎么会插足别人感情,当什么小三。
难道是被程彦骗的?
可这张照片发布的时间是情人节中午,梁满记得,那天分明是工作日,她是晚上下班才和程彦见面的。
工作日白天这俩人不上班,跑去约会?可真有你们的!
她越想越气,最后忍不住一拍桌子,拿过手机就要给程彦打电话,立马跟他分手。
但刚解锁屏幕,她就冷静了下来。
还有事没做的,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然后继续翻找证据,最终确认,程彦最早和对方有交集,是去年的十二月。
他们应该是相识于一个读书会活动,梁满知道这个读书会,程彦谈不上多么喜欢阅读,但很喜欢和人分享,所以加了一个读书群,群里会组织线下读书会。
他曾经说过希望梁满和自己去,但梁满不喜欢,她宁可去拜神去喝茶,都不去什么读书会,她觉得太无聊了。
这就是他所谓的高雅乐趣,梁满冷笑。
她退出程彦的各种账号,关闭微博,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天花板,忽然想起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那就是她自己的身体健康。
她和程彦是有过性/生活的,成年男女谈恋爱,谈了两年,有点什么实在太正常了。
她现在非常庆幸,在有这事儿之前,她打了九价,而且每一次都会做足安全措施,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去年十一月,幸好,这个时间应该是在他们有交集之前。
但是,狗逼去参加个读书会都能勾搭到小三,还老公老公地叫着,谁他妈知道他之前有没有过别的小三,或者有没有去嫖过。
想到这里梁满腾一下坐直身,脸色难看得要命,再次升起恨不得拿把刀把程彦剁了的冲动。
分手!必须分手!再不能要了!
她一面骂骂咧咧,一面打开容医大一附院体检中心的公众号,预约了一个全套的体检。
因为第二天要去体检,梁满晚上很早就睡下,怕睡不着,还吃了一颗褪黑素,躺下不到五分钟就睡熟过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早餐也没吃,背上包就出门。
到医院的体检中心拿表,发现今天来体检的人不少,跟导诊护士一打听,才知道是有单位组织员工过来体检,已经快十点了,还是人不少。
梁满见抽血那儿人挺多的,干脆先去内镜中心做呼气试验,到了那儿,医生问她:“吃早餐了吗?”
“没有。”
“最近有备孕或者哺乳吗?”
“……没有。”
“把药吃了,那边有水,吃完等十五分钟再吹气,我会出来叫你的。”
梁满哎了声,接过药去旁边接了杯水,把药吃了之后坐在一旁发呆。
下巴上的口罩都忘了拉上去。
也不知道发呆发了多久,忽然听到一声:“梁小姐?”
她一愣,回过神来,抬头看见喻即安出现在不远处。
“……啊、是喻先生、哦不,是喻医生啊,早上好。”
她打了声招呼,顺便把口罩拉上去,挡住了脸,再有些好奇地打量喻即安,她知道喻先生是医生,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穿白大褂的样子。
白大褂穿在他身上,衣摆刚好到膝盖,领口可以看见衬衫领子和蓝色的领带,口袋鼓鼓的,不知道是不是装着听诊器之类的东西,上边的口袋里别着几支笔。
很符合她一贯以来对医生的严谨印象。
他向她走过来,应该是带起了风,他黑色的西裤裤腿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摇摆,手里还提着一个仪器样的东西。
“你去云市出差,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去一个多星期什么的,这才几天啊?
梁满一哽,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满眼都是好奇,忍不住撇撇嘴。
隔着口罩,喻即安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她其实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便一直看着她。
梁满心说,哇,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眼色的!
但还是回答了他:“事情忙完了,就回来咯。”
喻即安眼睛一亮:“那冯教授家的装修……”
要命了!你也不是正经的甲方,怎么就这么积极啊!你看看你,你觉得你正常吗?!
我现在是在医院,你看到我手上的检查单吗?周扒皮都没你像资本家!
梁满忍不住轻啧一声:“我会尽快的,等我……体检完,可以吗?”
她说完还故意咳嗽了两下。
喻即安这时才看到她手里的检查单,低头一看,有一张露出头来,是tct筛查的。
他一愣,小心地问道:“梁小姐最近……有哪里不舒服吗?”
梁满本来是想衬托一下这位黄世仁的凶残,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他眼里的关切,一时也愣住。
随即反应过来,清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没有啊,只是例行体检。”
喻即安哦哦两声,又问:“是职工体检吗?”
梁满说不是,接着干脆主动转移话题:“喻医生是内镜中心的?”
明知故问罢了。
但喻即安不知道,认真回答道:“不是,我来还借用的纤支镜,然后去急诊科会诊。”
梁满闻言忙道:“那你忙,别耽误工作。”
一副希望他赶紧走的样子,喻即安眼睛一眨,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真怕他耽误工作,还是厌烦他?
于是他也不走,继续问道:“你在这儿等胃镜还是吹气?”
梁满刚想让他看看门上的牌子,就听旁边门开了,接着是刚才给她药的那个医生叫人:“梁满,梁满在吗?”
“在在在。”她忙扭头应声,顺便把喻即安晾一边去。
但负责给她做试验的医生明显认识喻即安,一出来就熟稔地打招呼:“喻医生,怎么有空过来?”
“还这个。”喻即安举举手里的东西。
对方笑道:“能不能麻烦喻医生拿进去?我这边要给病人吹气。”
喻即安点点头,看一眼梁满,飞快地进了办公室的门。
没一会儿就还了东西出来,正好听同事跟梁满说:“……吹成黄色。”
梁满以前做过呼气试验,但没什么印象了,就问:“什么黄?”
医生还没说话,喻即安就说:“医疗废物垃圾桶的黄。”
一边说一边伸手一指,角落里有两个垃圾桶,一黄一黑。
梁满:“……”
教她吹气的医生还一个劲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黄。”
她嘴角抽了抽:“……好。”
她刚把卡片放到嘴边,见喻即安还在一旁,忍不住问:“你不是还要去会诊?”
怎么还不走?!
喻即安嘴角微微弯了一下,嗯了声:“再见。”
梁满哼哼两下,憋着一口气使劲开始吹,内镜室的医生见状,有些惊讶,想问什么,可人家一个在吹气,一个已经走了,遂作罢。
喻即安从门诊的内镜中心下来,直奔急诊科。
有个肠梗阻的病人收进急诊,因为病人之前就有胃癌,之前在肿瘤二科靶向药化疗,入院后查出血常规三系减少,急诊科让他过来看看。
他一面走,一面在心里想有什么可能的原因会导致病人这样,营养不良?化疗骨髓抑制?还是自身免疫导致?
还是要看过具体检查结果才知道。
他走到急诊科门口,往里一看,吸了口气,刚要问谁请的会诊。
同事就已经发现了他,大步过来,把病历夹塞给他,“走走走,咱们先去看病人。”
他到了嘴边的话咕咚一下又咽了回去,点点头:“……好。”
————
喻即安一边跟着同事往病区走,一边低头翻病历。
他先是直奔检查单,看过一遍各项数值之后,又往回翻现病史,看到现病史里记录着患者既往有胃癌,在吃阿帕替尼,心里就有数了。
不是他担心的什么营养不良或者自身免疫疾病之类的,应该是靶向药的副作用。
去了病房问患者家属要药盒子,拿出说明书一看,果然在不良反应的表格里,血液和淋巴系统疾病那一栏,贫血赫然在列。
因为患者这次入院是因为肠梗阻,喻即安建议患者先停用阿帕替尼:“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肠梗阻,别的都可以先放放,贫血也不严重,解除肠梗阻之后,再调整用药,你觉得呢?”
患者家属也同意他的说法,毕竟按照目前情况来看,肠梗阻才是最危险的了。
病人看完,问题也找到原因,有了针对性的措施,大家都松了口气。
从病区往办公室方向走时,同事搭着他的肩膀,笑眯眯地打听:“我听说你要结婚了?”
该同事的老婆是肿瘤科的护士,知道喻即安的事一点也不稀奇。
喻即安闻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认真地纠正:“是买婚房,以后结婚。”
买房子当婚房,和马上就要结婚可是两件不同的事,他不允许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
同事却觉得:“哎呀,差不多啦,不是要结婚谁想到去买婚房啊。”
喻即安觉得这话不对,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最好,只好叹气:“……反正不是。”
进了办公室,他拣个位置坐下,埋头写会诊意见,写完后递给同事,然后把白大褂脱了,说要去买点东西,白大褂先放他这儿。
刚出门就碰见急诊科的洪主任,被拉着问冯教授的情况,“冯教授怎么样,不良反应大不大?”
“好点儿了,现在反应不大。”
“她家里人回来陪她了么?”
“回了。”
“有需要帮忙的记得跟大家说。”
“好。”
越回答越简短,洪主任觉得有点奇怪,话就算是少,也不至于少成这样吧?
再看他没穿白大褂,就问:“下夜班?”
喻即安摇头:“出去买点东西,主任,我……”
洪主任见他神色里似乎有些着急,故意逗他:“去买什么?”
喻即安老实回答:“去对面买杂粮煎饼。”
洪主任继续问:“没吃早餐?怎么这么晚还没吃早餐,起晚了?”
“不是,我……”
他话到一半,先前请会诊的同事从里面探头出来:“哎呀,主任你别逗人家了,一会儿孩子该让你逼急了。”
洪主任哈哈大笑,拍拍喻即安肩膀,“去吧去吧,别饿着了。”
喻即安这回终于能把话说完了:“不是我没吃,是给熟人买,她来体检,没吃早餐。”
呼气试验和部分抽血项目都是要空腹的,梁满应该还没吃早饭。
其实梁满根本就不记得早饭这回事了,她出门之前,满脑子就两件事,体检,必须立刻体检,结果出来之后立马跟程彦那个狗逼分手!
体检里还有一项是检查两对半的,因此她吹完气后立刻返回体检中心抽血。
抽完血出来,见到旁边的休息室门开着,有人进去领早餐,一看就知道是单位组织过来的,这时她才想起,自己忘了带早餐。
她在心里叹口气,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头虾,摸摸肚皮,决定一会儿做完体检再去吃顿好的。
她去拍b超的队,b超室对面就是妇科,她想了想,干脆先去把最重要的做了。
没一会儿就轮到她,刚躺上检查床,手机就响了,接起来一听,是喻即安。
他问梁满:“请问梁小姐现在是在体检中心的哪个科室做检查?”
做过妇科检查的人都知道,取标本的感觉是不太舒服的,梁满一时间也没心思问他找自己有什么事,顺口就答:“妇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然后是一声:“……好。”
然后电话就挂了,梁满也没想到哪里好。
“标本瓶拿到三楼,和单子一起交给检验科。”体检的医生把试管递给她。
她接过试管,道了声谢,刚走出检查室,就迎头撞上一个白大褂。
“不好意思。”她下意识地道。
“没关系。”
熟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梁满一愣,抬起头,看见还真的是喻即安,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检查室的牌子。
“喻医生是……来妇科有事?”
喻即安点点头,以为她不记得了,提醒道:“找你,刚才打过电话的。”
梁满哦了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会又是来催设计稿的吧?
“嗯……”喻即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这个给你。”
看样子是吃的,梁满一愣:“……这是?”
“早餐。”喻即安解释,“上次那家便利店隔壁早餐店的,杂粮煎饼不错。”
梁满脑子转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知道做那个检查要空腹,再加上在内镜中心见到她,所以认为她还没吃早餐。
虽然她确实没有吃,但是……
她有些犹豫,一时没立刻伸手去接,喻即安却马上就问:“你不喜欢这个?”
梁满呃了一下,刚摇摇头,他就继续说:“将就吃一点垫垫,不吃对胃不太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要是不接,未免有点尴尬。
于是她把袋子接了过来,笑着同他道谢:“麻烦喻医生费心了,多少钱来着,我给你发红包?”
“我请你的。”喻即安应道,又反问她,“你要给我发红包的话,可以扣掉上次在便利店的花费吗?”
那怕是得他反过来给她发红包。
梁满瞬间明白过来,忍不住乐出声来,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不发了,谢谢喻医生请我吃早餐,我一定争取尽快出设计稿。”
喻即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没有催你的意思,嗯……身体为重。”
梁满没太把这话当真,开玩笑,这可是甲方,你信甲方跟你的客套话?他们只会跟你要五彩斑斓的黑,要不到就是你的能力问题!
但她还是点头道谢,然后对喻即安道:“喻医生还有工作吧?我就不耽搁你时间了,我排隔壁这条队。”
b超室的,喻即安回头看了眼,应好,又说:“需要帮忙可以给我打电话。”
“一定一定,你是地头蛇嘛,这里你地盘。”梁满笑着,往旁边的队尾一站,正好和喻即安面对面。
喻即安觉得她的话有意思,于是抿着唇笑了一下,然后同她说了声再见,这才走了。
梁满站在队尾,前面起码还有二三十号人,她还有个心电图没做,要不要先去做心电图?可是万一那里也人多怎么办?
算了算了,又不赶时间,慢慢排得了。
她一边想,一边低头打开杂粮煎饼的袋子,啃了一口。
还别说,这煎饼还真挺好吃,饼皮柔韧,料还特别足,薄脆、肉松、鸡排、火腿肠、煎蛋、生菜,居然还有解腻的酸黄瓜,这得是个超级豪华套餐吧?
好吃,再吃一口。
就是……这人怎么不干脆帮人帮到底,顺便给她带瓶豆浆或者水啊?
梁满都想拜托前面的人帮她占一下位置,她去自动贩卖机买瓶水了。
但到底没有开这个口,她咂咂嘴觉得还行,于是又咬了一大口,看差不多轮到她进去了,就准备把袋子系上。
抬头的时候却看见排她前面的姑娘回头看过来,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于是她主动问:“吃早餐了吗?要不要吃杂粮煎饼?味道不错的。”
姑娘年轻,面皮薄,被人发现自己在看她的早餐,不由得脸都红了,连忙摇摇头:“不、不用了,谢谢。”
然后又压低声问:“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在哪儿买的啊?”
梁满想说是别人买的,但想想又没说的必要,就道:“医院对面便利店隔壁的早餐店。”
对方道了声谢。
从b超室出来,她去做心电图,做完心电图,体检结束,她直接离开了医院,等过几天再来拿体检报告。
从南门诊楼的小门出去,是容医大的校园内,经过小超市,穿过综合楼后面的停车场,就到了宿舍区。
校园里很安静,树木很多,生得高大茂密,夏日时可以遮挡住炎炎夏日。
因为横穿校园可以很快到达贵和茶楼,所以梁满其实很早就来过容医大,进来以后会发现,校内很安静,和一门之隔的外面完全不同,很有闹中取静的意味。
梁满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因为这里已经算是一附院的后面,隔着医院的大楼,噪音都被阻挡了,也可能是校园里绿化做得好,噪音被吸收了,总之,这里很安静,很适合学习。
她在宿舍楼旁边左转,经过另一栋宿舍楼,右转,经过植物园,前面是学生食堂,路过学生食堂后在学生超市对面转进另一条路,经过校医院后直走就出了容医大西门。
一出校门口,立刻就是车水马龙的声音。
从人行天桥下来,再往前走了两分钟,就到了贵和茶楼楼下。
正是午市,茶楼里依旧多人,梁满的印象里,除了不可抗力无法开门营业,茶楼里从来没有过冷清的时候。
“小老板来啦,好久不见喔,今天不上班吗?”熟悉的街坊见到她,笑着打招呼。
梁满笑道:“刚好在前面附属医院体检,顺便过来吃饭。”
谭女士正在柜台后面客串收银,听到梁满的声音就抬头去看,惊讶地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在云市多玩几天?”
梁满目光一闪,“这边还有工作,就提前回来了。”
谭女士对她的说辞毫不怀疑,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跑去体检,哪里不舒服啊?”
“例行体检嘛。”梁满应道,把话题转到她那里,“你和我爸今年的体检做了没有?”
谭女士说没有,她不想做,总觉得不体检就没事,一去体检准出问题。
就说:“让你爸去就可以了。”
梁满啧了声:“谭女士,你这样是讳疾忌医,不行的。”
谭女士干笑一下,让她赶紧去吃饭。
梁满揶揄地看她一眼,转身往自己的专属卡座走去。
台面上的“已预约”牌子拿开,从菜牌后面拿出一盒茶叶,服务员给她点燃煮水的固体酒精,剩下的她就自助了。
梁满热爱茶点,就算是午餐,她也还是点了好几个流沙包和豉汁凤爪之类的茶点,还要了一份干炒牛河和一份白灼菜心。
谭女士过来和她一起吃饭,吃到差不多了,梁满才说:“我准备跟程彦分手了。”
谭女士:“!!!”
她震惊地抬头看过去,见到梁满脸上认真的表情不似作伪,但还是忍不住问:“没开玩笑?”
“这种事有什么可开玩笑的,我说真的。”梁满耸耸肩。
谭女士嘴巴张了张,半晌才忐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疑心程彦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阿满向来很心软的。
“他在外面有人了。”梁满声音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我亲眼看到,在云市的泼水节活动,那个女的叫他老公。”
谭女士:“!!!”
“……他怎么能这样!你哪里对不起他,太过分了!”
谭女士越讲越生气,呼吸都有些变粗。
梁满哎了声,安慰道:“你别气,为这种人,不值当,你就当我是及时止损,好过结了婚才出事,还要分他财产。”
一听这个,谭女士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对对对,是及时止损!”
但话是这么说,想想还是好气,于是她不住地骂程彦,说他这人太不讲究太没良心。
梁满听得无奈,她就知道说了会听到好多碎碎念,但这种事不讲清楚又不行,人真是太难了。
她听了一会儿,连忙找别的话题跟她聊:“我最近帮前面附属医院一位教授重装家里,要订一张智能床垫,徐叔那里有吧?”
这位徐叔是谭女士的朋友,是某个知名床垫品牌的经销商。
谭女士的注意力终于被引开,和她说起别的事来。
她要和程彦分手的事,经过谭女士,当天梁元就知道了。
他倒是不生气,只说:“那是他没福气,我们阿满以后会找到更好的,哼哼。”
梁满回来之后没有立刻回公司,而是在家里待了几天,闷头画图。
图画好了,也到了该去一附院取体检报告的时间。
拿到报告一看,所有结果都是正常的,她总算松了口气。
积聚在心头的阴霾在这一刻彻底一扫而空。
心情好到她给程彦打电话时,言语之间还能好声好气:“最近有时间的话,回一趟容城,我有事跟你商量。”
程彦没往自己出轨已经东窗事发那边想过,以为是别的事,爽快就应了好。
梁满听他答应了,说了句就这样,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程彦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梁满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眉头一皱,心里莫名慌乱。
————
梁满把体检报告往包里一塞,神清气爽地回了工作室。
远远就看见工作室的大门开着,几个穿着某某园艺工作服的工人进出。
梁满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进门后见到他们在拔草,旁边放着待用的花苗树苗,莫先念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监工。
“这是干嘛啊?”她好奇地问道。
“开春了,换一批花草。”莫先念回答道,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满这几天都没跟她们联络,她们都以为梁满这是在云市一边赏景一边沐浴爱河,干脆也不主动打扰。
“……没多久。”梁满目光微微一闪,立刻转移话题,“小丁在上面?”
“你都不在,你助理除了在办公室还能干嘛。”莫先念眉头一挑,“梁满,你不对劲,没事吧?”
她的感觉也很敏锐,梁满啧了声,笑嘻嘻地拍拍她肩膀,玩笑道:“你这第六感,有几分我的风范。”
说完顿了顿,虽然没刻意瞒着,但也只说:“有事,到时候再跟你们说。”
莫先念盯着她看了片刻,哼声:“随你,要帮忙别拉不下脸。”
“放心吧,我梁满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么,认识那么多人是干嘛用的,不就是为了有需要的时候能帮忙。”
梁满一边说一边往里走,蹬蹬几下就上了楼。
莫先念撇撇嘴,心说你最好是。
梁满上到二楼,一边插u盘打印图纸,一边招呼丁斐:“约一下李女士,问问今天能不能见个面。”
丁斐都没来得及问她在云市玩得开不开心,就带她派了工作,赶紧去和客户约时间。
中午一点,梁满把设计图纸按顺序排列装订成册,背上电脑,和丁斐一起前往一附院……对面的便利店。
不过今天梁满不吃关东煮了,她在路上停了一趟车,在路过的药店买了一箱金银花露,无糖版本的,到了便利店,买一杯冰块,把金银花露往里一倒。
“养生,清热去火,还无糖,不会胖。”
丁斐:“……”
李瑛到的时候,就正好听见这么一句,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梁满闻声回头,哈哈一笑:“让李女士见笑了,不过金银花露的味道确实不错,来一杯?”
李瑛想到第一次见面,面对她的邀请时喻即安的态度,点点头:“来一杯。”
三个人坐在一起,聊起整个设计方案。
考虑到冯教授一直住在医院,随时都有可能回家,梁满没有打算对房子的硬装进行太大改造。
“只安装必要的适老设施,比如墙壁上扶手,夜间感应灯,马桶助力器这些,当然,如果时间宽裕,我更希望可以更换室内的地板,换成防滑地板,整个地面铺平,不留门槛,或者把门槛加上缓坡。”
“因为房子本身的布局、采光都不错,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做太多改动,容易打乱老人原本的生活节奏,而是可以把重点放在软装上,通过细节的改造,让冯老师在家能更舒服,您觉得怎么样?”
李女士听完点点头,说:“那个防滑地板我觉得很有必要,人年纪大了,骨质疏松,要是摔一下……我记得小的时候有个邻居的老奶奶,九十多岁了,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再也没有起来过。”
梁满听她这么说,心里松口气,这个房子最大的改动之处都能得到认可,那么其他地方就很好说了。
因为这次是真的要进行适老化改造,并且冯教授是个病人,和上次只是让喻即安的父亲和祖母了解信息不同,所以梁满是拿出了整个改造方案的。
按照她的方案,比起更换,其实添加的东西更多,李瑛听着她介绍介绍图纸上的每一处,都觉得很有道理,不住地点头。
可是最后梁满问她对这个方案满不满意,她又犯了难:“……梁小姐,方案方不方便让我拿回去给我妈看看?”
“当然,冯老师才是长期住在这里的人,她的感受是最重要的,如果她有什么意见或者要求,请李女士帮忙转达给我们,我们一定可以把方案修改到她满意为止。”
“我会尽快给你们答复的,真是太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李女士不要这么客气……”
俩人闲聊了一会儿,李瑛带着方案走了,梁满看看手上的表,已经快到五点半了。
“小丁,还有别的事么,喝茶去不去?”她笑着问道。
丁斐笑嘻嘻地应声:“有也变没有了,你请客的话。”
梁满啧了声:“你是懂工作的。”
“那必须的,谁叫我跟的是你呢。”丁斐背起包,跟她一起往门口走。
李瑛拿着文件袋回到住院部,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喻即安和王晓云领着学生从隔壁病房出来。
她随口打了声招呼:“这么早就晚查房了啊?”
“五点半,不早了。”王晓云应了句,见她手里还提着两份盒饭,就问,“嫂子去买饭了?”
李瑛解释:“设计师过来,见面聊了一下房子装修的事,顺便带个饭。”
王晓云知道冯教授家要重新装修,闻言哦了声,没想着多问,毕竟也不懂。
倒是喻即安出声问:“梁小姐来了?”
李瑛笑着点头:“是啊,本来我还想叫你一起去听听的,但你要上班嘛,不过我已经把方案拿回来了,你们有空过来一起参详参详啊。”
闻言,喻即安眼睛一亮:“好,正好以后我家新房也要这么装。”
贵和茶楼。
晚市已经开始,梁满和丁斐到的时候,已经陆续有食客进门。
“满姐今天下班这么早啊?”收银台的小妹见到她,立刻打了声招呼。
梁满笑着应了声是,问她今晚特价菜是什么。
贵和茶楼和很多本地酒家一样,每天晚上都有几道特价菜,可能是菜,也可能是汤。
“今晚烧鸡只要二十九块九一只哦。”收银小妹回答道。
梁满道了声谢,领着丁斐直接往大堂一角走。
丁斐正疑惑怎么这里也没个服务员带路,就见梁满已经在一张桌前停下脚步,顺手把桌上的牌子拿掉。
她不由得一愣:“满姐,你什么时候预约的啊?这里位置这么多,来这么早也要预约啊?”
梁满耸耸肩:“不用约啊,这个位置一直都是我的,放个牌子占座罢了。”
丁斐顿时惊讶,再想到进门时服务员对她的称呼,忍不住问:“满姐你经常来这边吃饭吗?服务员跟你很熟的样子。”
“嗯……吃了十几年这样吧。”梁满屈手指算算贵和茶楼的开业年限,回答道。
丁斐是毕业后才来容城的,来了还不到三年,常常感慨容城这边早茶就像是本地人血管里流淌的血液。
这次也是如此,刚要感慨,就听隔壁桌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跟梁满搭话:“咦,小老板,你也过来吃饭啊?”
梁满笑着同对方闲聊:“是啊,刚好在这边见客户,陈姐你今天怎么没带你小孙女一起来啊?”
“哎呀,她妈妈调回这边公司了,她就回家住了,今天不过来。”
“真的啊,好像你说过她妈妈是在海施集团工作对不对?我认识一个人,也是在这个公司上班的,不知道你儿媳妇认不认识她哦。”
“是吗,我儿媳妇在市场部的,你朋友是哪个部门的?”
“公关部的,也是在容城这边分公司,以前是我客户,叫……”
谭女士过来的时候就见到梁满和隔壁桌的老街坊聊得唾沫横飞,一阵无语地敲敲桌子。
“大小姐,你点菜没有啊,聊得这么起劲?”
梁满住口,嘿嘿一笑,“这不是突然发现陈姐的儿媳妇跟我朋友是同事么。”
说着又给丁斐介绍:“这是我妈。”
丁斐忙叫了声阿姨好。
梁满接着对谭女士介绍:“我助理小丁,跟你提过的。”
谭女士笑眯眯地跟丁斐寒暄,不到两句,就有客人跟她打招呼,叫她老板娘。
丁斐:“……”我可算明白你为啥能有专座,跟这里的人都这么熟了,敢情真是少东家。
吃完饭,丁斐自己打车走了,梁满和谭女士一起回家,母女俩手挽手地穿行过容医大的校区,去医院对面取梁满的车。
路上谭女士低声问起梁满:“你去体检,结果出来没有,没事吧?”
梁满说没事,谭女士松口气,忽然说:“那天听你说去体检,又说小程在外头有人了,我就觉得,你去体检是不是跟他有关系,前阵子街道办宣传免费两癌筛查,我就想到你,心里怕得很,又不敢跟你爸说太多。”
她叹了口气,用掌心搓搓梁满的手背。
到底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她就算没讲,她也能感觉到原因是什么。
梁满低低地哦了声,说:“让你们担心了。”
“你身体没事大吉大利了,改天我们去南山拜神,去去晦气。”谭女士道。
梁满说好,不过要等程彦回来,彻底了结这件事再说。
学校里似乎有些路灯坏了还没修,因此光线比较昏暗,而且路面的石砖有的已经不完整了,梁满和谭女士走路还要小心不要崴脚。
相比起来,隔壁一附院可以称得上是灯火通明了。
晚上八点多,多数病人都还没休息,病区也相对平稳,喻即安见学生正在写病程记录,想了想,决定等他们写完自己再来改。
于是他跟搭班的一线唐莉说:“我去冯教授那里,有事你让人叫我。”
唐莉点点头:“师兄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顶着。”
喻即安道了声谢,心里觉得师妹果然工作积极,还很靠谱,他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
他进到冯教授病房的时候,正好听到李瑛在给冯教授和儿子讲装修方案,见到他来,就招手让他过去一起听。
喻即安最好奇的就是梁满给的方案有没有普适性,或者说,他能不能借鉴。
“梁小姐说,适老化改造遵循的原则,是两多两匀,四通一平。两多两匀是储藏多、台面多、光线匀、温度匀,四通一平是视线通、声音通、路径通、空气通和面平。”[1]
这是由老年人年纪大行动不便的生理特点决定的,例如台面不够,就得多弯腰,面不平,门槛和台阶多,就容易摔倒,等等。
喻即安听到什么把所有门的宽度都调整到适配轮子和走步器、浴缸换成开门步入式浴缸、调整插座高度之类,心里也很惊讶,原来有这么多东西可以帮助改善居家养老的舒适度。
他奶奶就这需要这些东西!
不止是他,连冯教授都觉得很不错,“这样换下来,真的安全很多。”
李瑛点头笑道:“多亏了即安,给我们介绍了梁小姐。”
要是梁满在场,听到这样的夸奖,肯定会谦虚说很多设计师都会考虑到,毕竟随着社会老龄化,家居适老化改造其实也算是一个大有可为的职业方向。
但是喻即安听到这样的话,就只会笑着点点头,嗯一声。
神情很高兴,甚至像是与有荣焉。
看完冯教授家的装修方案,喻即安想起自己看中的那一套房,既然梁小姐已经从云市回来了,他是不是就可以跟她谈谈买房的事了?
于是晚上十点多左右,他给姚蕴含打电话,问她这几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看房。
“虽然是我买房,但你的意见也很重要,你说呢?”
他问得很诚恳,加上也知道是自己以后要住的地方,姚蕴含当然不会拒绝,很快就答应了。
梁满接到喻即安的电话,希望和女朋友再去看看房子,没多想都答应了下来。
安排在了周五晚上的时间。
梁满还开玩笑道:“希望你女朋友也能喜欢那套房子,特别是那个树屋,这样说不准明年今日我就可以在你家看到小宝宝在那里玩的场景啦,肯定很温馨。”
喻即安嘴角翘翘:“借梁小姐吉言。”
梁满说这话虽然是开玩笑,但也确实有几分真心,结婚嘛,人家又没说自己是丁克,当然就祝早生贵子咯。
然而等到周五傍晚,她见到挽着喻即安的胳膊相偕而来的女人时,真恨不得自己没说过这样的话。
眼前这位瓜子脸桃花眼,长相姣美,声音如出谷黄莺般的女人,她几天前在云市刚好见过……背影。
“梁小姐,这是我女朋友姚蕴含,蕴藏包含的蕴含。”
“蕴含,梁小姐就是这套房子的设计师和房东。”
姚蕴含笑着打招呼,姿态很大方:“梁小姐幸会,经常听即安提起你这套房子,他真的特别喜欢,跟我说了好几次,一直催着我来看。”
梁满的目光微微一闪,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是吗,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不过……姚小姐,我觉得你有点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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