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守卫, 看样子是贪上瘾了，现在开始觊觎他们的钱了。
小侯爷身份特殊，他不会轻易得罪，但是他们这些小侯爷的下人就不同了。
她的空间的架子上还存有不少当初搜刮来的珍宝, 很多都是空间看不上留下来的。
在如今这个天灾横行, 粮食珍贵的世道, 也就只有京城这种地方，这些东西还有些价值。
思及此，秦凌晗便从空间的架子上取了几件做工精巧的金器下来，放在一个小包裹里。放在天灾前，这些东西卖上两三百两。
随即, 她慢慢走到了守卫的面前，小心翼翼地从衣袖中露出了包裹的一角。
守卫看到里面露出的一抹颜色, 眼底的贪婪之色愈重。
秦凌晗见对方上钩, 便说道：“我们也知道守卫大哥难做, 只是我们跟着小侯爷千里迢迢来到了京城，属实不易。而且小侯爷来到京城, 人生地不熟的, 也需要人伺候。这几样东西，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如性命一般重要, 路上不论遇到什么, 我都一直护着。”
“现如今，我愿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交给大哥, 还请大哥通融一下。”
守卫从秦凌晗的手中接过了包裹, 掂了掂分量，眸光中流露出了满意的意味。
随即他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秦凌晗一眼, 说道：“虽说现在金银玉器都不太值钱了，不过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又是侯爷的人，就这么些东西，勉强可以通融一下。你们与侯爷一起去那边等吧。”
守卫嘴上这么说，心理却是乐开了花儿。
原本上头定的是放一人入城，上交十两银子，但是到了他们这边自然是会酌情增加一些，这样多出来的那些银子就进了他们自己的口袋中。
现如今秦凌晗给的这些金器，能让他在其中狠狠捞上一波，再加上有小侯爷的身份摆在那里，守卫也没有太过为难秦凌晗等人，收了东西，便同意放人了。
见对方愿意放行，秦凌晗松了口气，说道：“多谢守卫大哥了。”便也去了小侯爷在的棚子里面。
几人在棚子里面等了半个时辰，便听门口的守卫说国公府来接人了。
小侯爷闻言，便迫不及待地对秦凌晗说道：“我已经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带你们进京城了，解药现在可以给我了吗？”
目的已经达成了，再加上小侯爷一路上也很配合，秦凌晗自然也不会为难小侯爷，从空间里面随便取了个没啥用的药草丸给小侯爷吃下，对小侯爷说道：“下在你身上的毒药已经解了，我们现在两清了。你可以走了。”
小侯爷如蒙大赦，一刻也不敢停留，一溜烟就跑路了。
玉露看着小侯爷离开的方向，问秦凌晗道：“小姐，虽然听门口守卫的意思，娴妃娘娘现在已经倒台，但是国公府在京城还有一定的势力。就这么轻易放小侯爷回去，你就不怕他报复我们吗？”
毕竟他们又是威胁小侯爷又是给小侯爷下毒的，小侯爷如今有了靠山，很容易起报复的心思。
秦凌晗闻言，却是笑了笑，对玉露说道：“你放心吧，以他这贪生怕死的性子，是断然翻不出什么花的。我给他的根本不是什么毒药，所以他回去，就算找御医查，也查不出任何中过毒的痕迹。越是这样，小侯爷内心的疑虑就越深，越觉得我还做的别的手脚，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玉露想了想，确实如此，不由得佩服起自家小姐的聪慧。
顾光霁看着眼前这个聪慧的女子，也是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意。
江林听了半天，算是听明白秦凌晗和玉露之间的谈话了，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秦凌晗，问道：“啊？秦姐姐原来一直都在骗小侯爷吗？”
秦凌晗看着江林天真的样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秦姐姐要是那么厉害，早就把那些守卫全部都药倒了直接进城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么折腾。”
众人听着秦凌晗和江林之间轻松的对话，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几人出了棚子，见国公府的人准备离开，便也打算跟上一起进城，却又被守卫给拦下了，守卫说道：“国公府只说接侯爷一个人回府，可没说要带你们这些人一起。”
林秋蝉当即有些不满地问道：“不带就不带呗。我们人头费都已经交了，为什么还不能进城？”
守卫冷笑一声，说道：“人头费是保你们进城的，国公府既然不收留你们，你们就得额外交一笔滞留费。”
玉露当即有些懵：“什么滞留费？”
守卫看着他们，神情充满了嘲笑和轻蔑：“你们以为现在京城这块地儿，是你们说留下就留下的吗？没有住处，你们怎么留在京城？京城的客栈和早就全部住满了人，宅子也都租满了。”
见到秦凌晗的面上露出了沉思之色，守卫嘴角微扬，神情狡黠地继续说道：“我这儿倒是有个宅子，还有一间空屋子，可以借给你们暂住，费用嘛，一个月20两。”
玉露听到20两，当即惊叫了起来：“20两，我们值钱的东西都已经上交了，哪还有那么多银子！”
当初她们在苍州买一间宅子，一共也就花了几百两，现在一间屋子一个月的租金，竟然就要20两，这价格实在是有些离谱。
“没有银子，用值钱的东西抵债也可。”守卫说着，视线直勾勾盯着秦凌晗的衣袖，眸光中透露着贪念。
秦凌晗顿时就明白了这个守卫提滞留费的想法了。她给了几件金器以后，这个守卫便盯上了她，觉得她身上肯定不止这么几件宝贝，肯定还私藏了一些，他想从自己这里再讹些东西出来。
她若是给了，恐怕会被这个守卫想方设法地继续讹，但若是不给，大概就会像是前面那对夫妻一样，被直接杀了，然后抢走剩下的东西。
思量之后，秦凌晗看向守卫，目露难色，犹犹豫豫地说道：“守卫大哥，我们……我们一路走来，历经艰险，小命都差点不保，身上实在是拿不出其他值钱的东西了。”
“你看……这样可好。”
秦凌晗说着，将自己身上背着的包裹取下来，当着守卫的面打开。包裹里面放了少量的粮食、肉干、鱼干还有蔬菜干，份量足够她一个人省吃俭用吃上七日。
东西虽然不多，但是品种却很丰富。
守卫在看到秦凌晗的这些物资的时候，神情有了一丝动容。
秦凌晗见了，便继续开口道：“我愿意交出这些粮食，还请守卫大哥通融一下，将屋子借给我们。”
现在这个世道，粮食比金银更加珍贵，见秦凌晗连粮食都愿意交出来了，守卫便信了秦凌晗没有更多东西的说辞了。
他的视线在秦凌晗一行人每个人身上的包裹打量了一下，说道：“你一个人的这些东西，可以远远不值20两银子，你们这些人，留下一半的包裹吧。”
玉露闻言，当即有些恼怒，一张口就是他们一半的粮食，未免也太过贪婪！
然而她还没说什么，秦凌晗便往旁边走了一步，挡住了玉露。
一半的东西，对旁人来说很多，但是对秦凌晗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她的空间里面多得是物资，放在外面的不过是掩人耳目用的而已。
不过秦凌晗面上还是露出了犹豫不决的样子，说道：“这……能不能少一点？这些粮食是我们全部的了，交出一半的话，我们……”
守卫却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你不租，多的是人愿意租。我也是看在侯爷的份上，才愿意先考虑你们的。”
秦凌晗原本也只是演一下而已，在守卫说完这句话以后，马上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守卫收下东西，让旁边一个人替他继续审查进城的人，而自己则是带着秦凌晗一行人进城：“跟我来。”
几人跟着守卫走了一段路，便到了一间宅子。
宅子在城门口的不远处，看起来是一处废弃的宅子，院子里面很荒芜，外墙也是斑驳脱落，不过院子很大，里面有很多间废弃的客房，现如今这些客房里面都住满了人，显得格外拥挤，一间屋子大概挤了有十几二十余人。
秦凌晗打量着这些人，发现与外面的难民相比，这些人身着整洁干净的衣物，而且面料都不错，他们气色也好，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而宅院中的人，见到守卫又带人来，均从房中出来，用审视且警惕的目光打量着秦凌晗一行人。
守卫带着秦凌晗一行人径直走向了最中间的一间屋子，见屋门紧闭，当即狠狠敲起门来，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贾仁，快点把门打开。”
屋门很快就被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了一个身形略显臃肿的中年男子。
贾仁看到守卫，当即凑了上来，一脸谄媚地说道：“什么风把官爷您给请来了？快进屋里喝杯茶吧。”
然而守卫只是瞥了贾仁一眼，也不和他寒暄，只是冷声说道：“少来套近乎，你现在收拾收拾东西，搬到最东边的那间去，把这间屋子空置出来。”
贾仁闻言，当即面色一变，守卫这意思，是要他们全族人挤在东边那间屋子。他们二十几个人，东边那间小屋子根本就挤不下。他当即为难地对守卫说道：“官爷，我们可是每个月都交了租金的，这个月的租金刚刚才交，怎么就叫搬啊……”
不等贾仁说完话，守卫便打断了他的话，神情冷漠道：“这儿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说好了一个月的租金50两，你这个月才给了30两。给不够银子，这间屋子自然要给能给够银子的人入住。”
等守卫的话说完，贾仁才看到了他身后的秦凌晗一行人，当即目露敌意。
他讨好地拿出了五两银子，交到了守卫的手里，说道：“大人，我已经在凑银子了，您就通融一下，月底一定补足。”
守卫收了银子，却是冷笑一声道：“规矩就是规矩，我对你客气，不是你和我谈条件的资本！”
“你现在马上给我搬出来，迟一步，小心我要了你的命！我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至于这五两银子，就当是你在这屋子暂住一日的租金。”
贾仁看到守卫目露的杀气，顿时也不敢心疼那给出去的五两银子，不敢造次了，颤颤巍巍地说道：“搬……搬……我马上搬！”
他命屋子里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东西，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等贾仁离开以后，秦凌晗打量着眼前的屋子，这屋子不仅宽敞，而且还是一个两进的屋子，外面是一个大房间，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
守卫对秦凌晗等人说道：“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每个月我会来收取一次租金，若是给不够，便和他们一样，给我滚出这个地方。这间宅子只要一条规矩，不允许闹事，若是闹事，一律赶出京城。”
秦凌晗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守卫见他们识相，便不再多说什么，很快就离去了。
几人便也住进了这间屋子。
关上房门以后，林秋蝉一脸不忿地说道：“那帮守卫实在是太贪了！虽说是放我们进了京城，可也收走了一半的粮食，就这破地方，哪里值那么多银子啊！”
玉露也说道：“虽说落脚的地方是有了，可我还是心疼小姐给出去的东西！”
“形势所迫，也只能暂避锋芒。”秦凌晗淡淡说着，可是眼底却没有一丝避锋芒的意思，反而隐隐涌动着搞事的意味。
她秦凌晗的东西，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留得住的。
顾光霁注意到了她神情的变化，猜到她有了别的心思，嘴角微扬。
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区域的分配还是像之前那样，女眷住在内间，男子住在外间。
“我们剩余的粮食也不多了，一会儿我出去看看哪里能做工，赚点粮食回来。”江岳烽对秦凌晗说道。
既然准备长住，那便要考虑一下将来的事情。
“一会儿我也出去看看如今这京城的物价。”顾叔也开口道。
“刚好，我也准备出去看看京城是什么样子。”秦凌晗说道。
众人一合计，便打算一同出去看看。
只是刚一出门，便被一行人给拦住了，他们共有二十几人，看向秦凌晗等人的目光都带着凶狠，正是刚才被赶出去的贾仁一行人。
第六十二章
贾仁恶狠狠地盯着秦凌晗一行人, 颐气指使地说道：“先来后到的规矩懂不懂。这宅子是我们先租的，你们要住这间房，也得先过问过问我们！”
说着，贾仁身后的人群中走出三四个中年男子, 他们走近众人, 目光凶狠地看着他们。
秦凌晗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几个人, 他们虽然看起来凶狠，但是仔细看去，却还是能发现他们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顾光霁和江岳烽下意识上前了一步，挡在了秦凌晗的面前。
贾仁见他们只有二人，也就江岳烽看起来强壮一些, 不足为惧，顿时就嗤笑一声, 嚣张地指了指一旁的柴房, 说道：“看见没有, 那儿才是你们该住的地方！”
“你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我也不与你们一般计较, 你们现在马上从这里搬出去，住到柴房里面去, 今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若是官爷问起, 就说是你们自愿住到那儿去的。”
“否则, 我身边的这些人，可不会跟你客气。”
贾仁站在这几个人的后面, 抬起下巴, 看着秦凌晗一行人，口吻充满威胁的意味, “你们这里只有七八人，而我们这儿有二十几人。若是不按我的意思做，你们知道后果的……”
伴随着贾仁话音的落下，其中一个高大威猛的人举起拳头，一副要对秦凌晗动手的样子，高声呵斥道：“识相的，就赶紧让出去！”
“我看该滚出去的是你！”林秋蝉冷哼了一声，上前一步，直接亮出了菜刀，骂道，“有本事就跟老娘动手看看！”
对方没想到林秋蝉这么不讲武德，突然亮出菜刀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林秋蝉嘲讽一笑，说道：“看你那怂样！”
入京城的时候，为了不引起守卫的注意，秦凌晗将刀剑弓箭一类的兵器都收入了空间里面，林秋蝉藏在腰间的菜刀倒是没有收，此刻刚好亮了出来。
秦凌晗见他们怂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哎，我这嫂子，脾气也不太好，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我劝都劝不住。真要打起来，这刀子无眼，也不知道她这冲动之下，会砍到谁身上。”
“你们真准备动手？”秦凌晗说着，视线在那几个中年男子身上游移。
中年男子看着林秋蝉手里的刀子，纷纷摇头后退了好几步，把贾仁留在了最前面。
他们虽然说是贾仁的亲戚，帮贾仁虚张声势欺负欺负人也就罢了，这种要命的事情，谁敢上啊！
“哦？看来是你和我动手了？”林秋蝉说着，手里的刀子就要架在贾仁的脖子上。
贾仁被吓得脸色瞬间苍白，冷汗从他的额头上落下，他也是连连后退道：“别冲动，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秦凌晗，说道：“守卫大人也说过，这宅子里的规矩，就是不能闹事。若是闹事，一律赶出京城，想必你们也不想被赶出去吧。”
见林秋蝉听了这话，收了菜刀，贾仁长舒一口气，看向秦凌晗道：“咱心平气和谈一谈如何？”
秦凌晗看着他，问道：“你想怎么谈？”
贾仁想了想，对秦凌晗说道：“这样，我给你们五两银子，租了这间屋子。之后每个月的租金，全部由我们交，柴房依旧免费给你们住，你们看如何？”
“你们初来京城，不知道这京城的物价贵，随便买两样东西就要花掉一两银子。身边能多留一点银子，就多留一点。你们就那么点人，没必要住那么大的房间，不如在柴房凑合一下。”
“而且你们若是与我做了这笔交易，现在拿一笔银子，下个月又能省一笔租金，对你们来说稳赚不赔不是吗。”
秦凌晗嘲讽地看着贾仁，这贾仁算盘倒是打得挺响的。
这笔交易听起来好像从长远看，是他们占了便宜。但是仔细一想，贾仁用5两换了他们价值20两的屋子。至于之后的承诺，且不说他们连这个月的租金都交不齐，下个月就更别提了。哪怕能交齐，秦凌晗敢保证，到时候他们绝对会翻脸不认人的！
秦凌晗冷笑一声，说道：“20两，否则免谈。”
贾仁的面色顿时很难看，说道：“你别太贪了！”
秦凌晗反问道：“究竟是谁太贪？”
见交易没有谈成，贾仁旁边一个样貌尖酸的妇人当即开口道：“大家都是一个屋檐下的，让一让怎么了？你们就这么点人，哪里用得上那么大的屋子？”
“我们二十几个人都能挤一间屋子，你们七八个人挤一间柴房有什么不可以的！”
贾仁身后的那些亲戚闻言也忍不住附和了起来。
“是啊是啊。”
“你们人少，况且我们也已经这样住住习惯了，你们就让一让我们呗。”
人群中，一个年迈的老妇，咳嗽了好几声，嘶哑着声音，说道：“我身子骨不好，需要静养，挤在一起，实在是养不好身子。你们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就帮一帮我们。”
秦凌晗冷眼看着这群人的道德绑架，嘲讽一笑道：“好啊，既然要帮忙，那就互相帮一帮。”
“我们入城的时候，交了不少人头费和粮食，现在资源短缺，既然要互帮互助，就将你们的粮食分我们一半，我们马上就搬，毫无怨言。”
众人一听要一半的粮食，纷纷看向了贾仁，贾仁面色微变。
其中一
个中年妇人开口道：“这间屋子是你要住，要出粮食，也是你这边出。”
现在这个世道，粮食的价格高昂得可怕，他们都不愿意给。
贾仁闻言，顿时一阵气恼：“来的时候一个个说得真好听，说大家都是一家人，要齐心协力拿回屋子，怎的这会子全部都退缩了？”
然而这些人触及到贾仁的视线，却纷纷低下了头，甚至有人还小声说道：“我，我可没说，是你们硬拉着我们……”
贾仁被这群人自私的样子气得不轻。
秦凌晗看着他们内讧，笑道：“我话放在这里了，想换可以，拿一半粮食来换，除此以外，一律没商量！你们若是想闹事，我们这边也不怕！”
秦凌晗早就料定了，贾仁这一方就是个花架子，虚张声势还行，真的要闹，他们是万万不敢的。
贾仁秦凌晗这副样子，便知道这笔交易是不成了，狠狠瞪了自己这边的人一眼，也只能悻悻离开了。
等贾仁带人离开以后，江林佩服地看着林秋蝉，说道：“娘，你刚才好勇敢！比爹爹都帅！”
林秋蝉听着江林的夸奖，眼底流露出了笑意，她对江林说道：“娘也不是每次都会冲出去的。他们以来，我就看出来他们是一群光说不练的花架子了，所以才出去吓唬吓唬他们。一路走来，你娘什么人没见过。”
江林闻言，对林秋蝉愈发佩服了起来，说道：“娘越来越厉害了。”
秦凌晗看着林秋蝉这副样子，也是目露笑意。
一同经历了几个月的天灾，她的这些伙伴，也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起来。
解决完贾仁的事情以后，秦凌晗一行人准备继续刚才去京城看一看的打算。
他们回了屋子里面，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秦凌晗取了一些碎银，分发给大家，笑着说道：“既然来了京城，不吃顿好的怎么行？你们每个人手里都拿些碎银，以备不时之需。”
几人拿着手里的银子，嘴角都露出了笑容。
临出门前，顾叔提醒了众人一句：“这雨虽说停了两日，不过到了晚上恐怕还会下起来，夜色降临之前，记得回来。”
大家点了点头，便一同离开了宅子。
这是秦凌晗两世以来第一次来到京城，现在这个世道，就连京城都很萧条，不过相较于当初的苍州来说，要好上太多了。
街道上的铺子排列整齐，但人流却稀少，铺子里的掌柜的，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弄堂里的景象更显凄凉，墙垣破败，一路上用破烂的衣裳支着几个帐篷，弄堂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不少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骨瘦如柴，面容消瘦。
而与这些地方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酒楼和花楼，这两处弥漫着浓郁的饭菜香味，衣着华贵的官员和富人进进出出，里面一派奢靡的景象。
这京城，竟已经腐败至此。
有了银子，秦凌晗带大家找了一间街角的小饭馆。反正在这样的世道，除了京城，银钱在哪里都不好使，而且指不定哪天银钱就完全没用了，所以秦凌晗用起来也一点不心疼，秦凌晗要了一个包间，点了好几道菜。
饭馆虽然小，热气腾腾的菜肴还是令众人吃得颇为满意。
吃饱喝足以后，秦凌晗又带着众人走进了一间茶楼，点了一份茶水点心。原本一份茶点只要十文钱，只是现在物价飞涨，竟然直接涨了十倍。
茶楼里面聚集了不少百姓客，他们大多十几个人围一桌，只点一份茶水点心。
因为现如今生意不好做，所以茶楼掌柜也没有阻止他们这种行为。
他们大多是在抱怨现在京城的物价。
“昨日我好不容易攒够了钱，想去柴记粮铺买上一斤米的，结果你猜怎么着？粮价又翻了一倍！”
“我娘昨日为了买米，已经去当铺当了祖传的镯子了，这粮价再这么涨下去，根本就是要我们的命啊！”
“自从张大人执掌政事以来，京城原本每日的施粥都取消了。粮食价格一下子涨了十倍不止，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饿死了。”
“昨日我去找卓兄，才知道他为了一口粮食，去‘暗金堂’借了银子，现在还不出银子，便被征收了屋子，赶了出去，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秦凌晗听了半天，也只知道这个张大人贪婪无耻，掌权以来，大肆敛财剥削百姓，别的有用的消息却也没了。
她想着，想要探听官员内部的消息，光在市井百姓这边恐怕还不够，还得深入官员内部才行。
秦凌晗突然间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秦凌晗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我想一个人逛一逛这个京城，你们不必等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行。”
众人知道秦凌晗向来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便也点了点头。
等秦凌晗离开以后，顾光霁看着秦凌晗离开的方向，和离开了茶楼。
玉露眨了眨眼，眼含八卦地看着顾光霁和秦凌晗去的同一个方向。
第六十三章 （二合一）
秦凌晗沿着街道, 一路找到了京城最大的酒楼，酒楼门口一派繁华的景象，耳边飘荡着马匹的蹄声和车轮的摩擦声。
不断有衣着华贵的人从红漆的木门口进进出出。
秦凌晗找了个无人注意的隐蔽角落，进了一趟空间, 乔庄打扮了一番, 再出来的时候, 已经是一个一袭锦袍的公子，面容也与原本略显不同。她轻巧地挽起袖子，将折扇轻轻一抖，扇面呼地展开，整个人浑然一副风度翩翩公子哥儿的样子。
方才在茶楼里面, 她还打探到消息，张大人很喜欢这边的菜, 经常会来这儿。
他们一行人, 人数太多, 进酒楼目标太大，引起注意就麻烦了, 所以秦凌晗才决定孤身前往。
秦凌晗刚想跨入酒楼, 肩膀却被一个人给轻拍了一下。
她下意识回头，对上了顾光霁漆黑如墨的双眸。
顾光霁对秦凌晗说道：“哪有公子哥出门孤身出门的, 你说是不是, 少爷。”
顾光霁今日穿了一身朴素的浅灰色衣袍, 顾光霁面容俊朗，这身衣裳穿在他身上, 像是一个俊秀的伴读。
秦凌晗笑了笑, 与顾光霁一同进了酒楼。
二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秦凌晗学着旁人的样子，点了一桌子的美食, 在酒楼打探消息，顾光霁坐在秦凌晗旁边的位置上。
端起桌上的茶壶，用手轻碰一下，试了试温度后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因为周围伺候自家主子的小厮也不少，所以顾光霁的动作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突兀。
秦凌晗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茶水，不过在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是难得的好茶了，茶香弥漫在唇齿中。
顾光霁朝着秦凌晗眼神示意了一下楼下的一辆马车，说道：“这就是那位张大人的马车。”
顾光霁一边像酒楼其他小厮一样，替秦凌晗布菜，一边对秦凌晗解释道：“这位张大人喜爱雄狮，所以出行的马车上也会雕刻雄狮的纹样。”
秦凌晗对顾光霁认出张大人的马车也并不奇怪，二人相处这么长时间，她早就猜到顾光霁本就是京城人士了。
秦凌晗看了眼碗里的菜肴，恰好是自己比较喜欢的那些，不由得看了顾光霁一眼。
见对方眼含温柔地看着自己，秦凌晗微有些不自在，转头将视线放在了酒楼的客人身上。
比起茶楼，来酒楼的人非富即贵，二人也打探到了不少消息。
比如太子一直待在东宫，完全不理朝政之事，朝堂可以说是张大人的一言堂，谁反对他就会被莫须有的罪名抓入天牢。
再比如张大人的宅邸最近这段时间频频遭窃贼，不过都没有成功，反而被张大人直接命人诛了窃贼的九族。
二人在酒楼里面等待了一段时间，到了傍晚时分，一个一身华贵锦袍的中年男子才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马车行驶而去。
张大人一走，酒楼里很多人也都跟着走了。
秦凌晗见状，也让顾光霁给了银子，跟着出了酒楼。
原本她今日就是为了打探这个张大人的宅邸而来的，她可还记得进城的时候，那些守卫提过的，收人头费是张大人的意思。
只是向别人打听实在是太显眼了，所以她才想着来酒楼，一方面可以打探消息，另一方面也可以跟踪。
顾光霁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对秦凌晗说道：“你先回去，剩下的交给我。”
秦凌晗也知道以自己的脚程，是追不上张大人的马车，所以便也由着顾光霁去了。
自己则是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将衣裳换了回去，又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又逛了一段时间，才在天色渐暗的时候回了宅子里面。
一进门，便看到原本紧闭的屋门大开着，屋门上面的锁被丢在一边的地上，锁扣因为被人强硬撬开而变了形。
因为他们一行人身上重要的物资都在她的空间里面，身上携带的不过是少量些掩人耳目的东西，屋子里除了一些破旧的衣物，也没放什么东西，所以秦凌晗也没有想过要让人留守，没想到对方竟还撬了他们的锁。
秦凌晗沉着脸走入屋子里面。
屋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在地上，所有的柜门都被人打开，原本整齐放在柜子里面的衣裳少了许多，剩下的都被剪碎了扔了满地。
而且整洁的床铺也被糟蹋了一番，干净的被套被换成了破旧的褴褛布，被子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土。
放在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掉的两张饼子此刻也不翼而飞。
林秋蝉一行人也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屋子里面，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满脸的惊讶，随即他们眉头紧皱，愤怒的情绪涌在了脸上。
虽然放在屋子里的都是最破旧的，用来掩人耳目的，但是被人这样堂而皇之的毁掉，还是让大家气不打一处来。
林秋蝉当即带着众人气势汹汹地杀到了贾仁的门口，重重地敲响了门：“给老娘出来！”
大门被拍得“砰砰”直响，许久以后，才缓缓打开。
贾仁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问道：“谁啊？”
林秋蝉当即指着贾仁的鼻子骂道：“混账东西！真不要脸！竟然闯我们的屋子，偷我们的东西！”
贾仁看着林秋蝉，又看了眼他们的屋子那边，却是半点没有慌乱的样子，说道：“你这话说得真可笑。你们的屋子被人撬了，与我们何干？”
林秋蝉说道：“这宅子里就我们两家，不是你是谁？”
贾仁继续一脸无赖的样子，说道，“说话可要讲证据的。你有证据吗？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闯入你们的屋子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明晃晃的污蔑！”
贾仁旁边的亲戚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你们有证据吗？”
“你们偷没偷，我们进去一搜就知道！”林秋蝉说着，就要闯进贾仁的屋子里面去搜。
贾仁见状，立即让所有人都走出来挡住了林秋蝉，随即将屋门一关，嚣张地看着她道：“无凭无据的，你们凭什么说搜就搜？”、
林秋蝉说道：“你分明是心虚！”
在双方争执的时候，秦凌晗的视线落在了一旁一个妇人牵着的男孩身上。
男孩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衣裳，这件衣裳她眼熟，她记得，是江林的，因为不太喜欢，所以没穿过几次。
秦凌晗悄悄回了一趟自己的屋子，在众人看不到的时候，进了空间。
下一瞬，她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贾仁的屋子里面，她一看便看到了他们的床铺，上面铺的床单和被套，都是他们的。
秦凌晗打开他们的衣柜，发现里面放了不少干净的衣物，一部分也都是他们的。
秦凌晗小心地在屋子里面翻找了一阵，很快就在床底下找到了贾仁他们的物资。
他们人数比较多，所以拥有的物资也不少。
秦凌晗打开袋子统计了一下，有四袋米面，四袋风干肉干，两袋风干的蘑菇，两袋饼子以及两袋干馒头，她种类和数量全部记在了心里。
秦凌晗查看完屋子里的情况，回到了现场，发现贾仁正在那边嚣张地叫嚣着：“要我说啊，是你们自己做事不懂规矩，得罪了人，所以被撬了锁也是活该！”
秦凌晗悄悄从人群后面走到了江岳烽的身边，对江岳烽说道：“江大哥，你现在去门口找守卫大哥，就说我们的东西被贼人偷了，请他来主持公道。”
江岳烽闻言，踌躇了一下，对秦凌晗说道：“这些守卫都是唯利是图之人，这样对他们说，恐怕没那么容易请来。”
“你且这么说……”秦凌晗小声在江岳烽耳边吩咐了几句。
江岳烽闻言，眼睛顿时一亮，说道：“好！我这就去！”
接着便快步走出了宅子。
贾仁那边和他们的对峙还在继续，贾仁料定了他们没有证据，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便愈发嚣张了起来，说着各种嘲讽辱骂的句子。
林秋蝉被贾仁气得脸红，冲上去就想要动手。
贾仁却昂着头，嚣张无比地说道：“怎么，说不过还想动手了？来来，你动一个看看！”
“官爷可说过，在这里动手，会被赶出京城的，有胆子你就打我啊！”
在众人喧闹不已的时候，门口忽然间传来了一声厉喝道：“谁在这里闹事？这儿的规矩不知道吗？”
众人朝着门口看去，正是江岳烽和几个守卫，其中一个守卫还是那一日收了秦凌晗金器首饰的。
守卫走入了宅子里面，看着贾仁，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接到举报，说你故意带人损毁他们的屋子，偷窃了他们的东西，可有此事？”
贾仁闻言，马上摇头喊道：“冤枉啊官爷！我们在这里也小住了一个月了，这里什么规矩我们还能不知道吗？我们哪里敢闹事啊！”
接着又指着秦凌晗他们，说道：“官爷，您可别被他们的骗了。他们这些人精着呢，说不定是他们自己将屋子弄乱了来栽赃我们也不一定呢。”
秦凌晗闻言，却是笑了起来，看向守卫，说道：“官爷，若是我有证据能够证明是他们偷了我们呢？”
守卫已经被江岳烽打通了关系，自然是向着秦凌晗，此刻听秦凌晗这么一说，便说道：“什么证据？你说来听听。”
秦凌晗继续说道：“我们入京拿了多少粮食，我记得一清二楚，只要我说出来的数量和种类与他们屋子里的对得上，就能证明这些东西是我们的了。”
守卫闻言，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若你当真能说出来，自然是能够证明。”
秦凌晗看向贾仁，说道：“你敢不敢等我说完以后，让官爷进去搜？”
贾仁原本料定了秦凌晗不过是虚张声势，说这话也只是想吓唬他，让他自乱阵脚。
他的粮食日日可是都让人守着，旁人根本就靠近不了，秦凌晗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们有多少，有些什么东西。
可是不知怎么的，对上秦凌晗略含嘲弄的眼神，贾仁又是没有来得一阵心慌。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
贾仁看着她，说道：“有……有什么不敢的。”
“好。”秦凌晗微微一笑，随即看向守卫，说道：“我们这里丢了四袋米面，四袋风干肉干，两袋风干的蘑菇，两袋饼子以及两袋干馒头……”
每说一样，贾仁的面色就白了一分。
秦凌晗说的东西，每一样都和他床铺底下的东西对上了，分毫不差。
贾仁心下骇然，根本就搞不清楚秦凌晗是通过什么手段知道的！
然而不等他做出任何的反应，秦凌晗对守卫继续说道：“我已经说完了，现在就请官爷进屋搜一搜。是不是他们偷的我们，只要将东西找出来，一核对就知道了。”
贾仁原想阻止的，可是看到守卫冰冷的眼神，却是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守卫派了身边的两个人去搜屋，很快就从床底下，找到了粮食，全部拿到了院子里面，将袋子一一打开。
林秋蝉等人也是好奇地看着袋子里的东西。
袋子里面东西，全部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四大袋米面，
四袋风干肉干，
两袋风干的蘑菇，
两袋饼子，
两袋干馒头。
和秦凌晗说的分毫不差。
秦凌晗见状，嘴角微勾，对守卫说道：“官爷，您瞧瞧，分毫不差，这这下可以证明这是我们的东西了吧。”
眼见着自己的东西要属于秦凌晗了，贾仁顿时就急了，马上冲上去，护在自己的粮食前面，说道：“你你你，你胡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怎么就成了你们的！”
秦凌晗闻言，目露好奇地说道：“这些东西若不是我们的，我们又是如何知道确切的数量的？”
贾仁被噎了一声，立即说道：“定是你们偷看到了，所以故意用这个来诬陷我们！你们一定是早有预谋！”
秦凌晗听了，对守卫说道：“官爷，这事儿我们可当真是冤枉。我们昨日才来到这里，今日一整天都不在宅子里。他们又是这么多人守着屋子，轻易不让靠近。我们怎么怎么可能进得去他们的屋子，还能偷看到他们有多少粮食？”
贾仁急得都快跳起来了：“谁知道你们用什么手段偷看的！”
“你们进这宅子里的时候，身上就没背几个包裹，官爷你也看到了的，怎么可能凭空变出来这么多粮……”
然而贾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守卫给打断了。
守卫满脸不耐地呵斥贾仁道：“闭嘴！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你这些东西都装在袋子里面，里面放的什么东西，他们怎么看得到？这些东西若不是他们的，他们怎么会知道袋子里是什么？”
“现在证据确凿！定然是你偷了他们的！”
贾仁是有苦说不出啊！
这些东西明明就是他的，怎么到了秦凌晗的嘴里转了一个圈，就全部变成他们的了，偏偏官爷现在还不信他们的。
守卫见贾仁还不认账，冷声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死不认账，看来不好好教训你一下，你是不会认了的！”
守卫说着，便命令身边两个人，上去将贾仁摁在了地上，而自己则是从柴房里面取了一根粗木棍，对着贾仁狠狠打了下去。
守卫都是练家子，下起狠手来，贾仁根本就受不住。
杀猪般的惨叫声顿时就响了起来。
林秋蝉等人在旁边见了，只觉得一阵快意。
玉露在一旁小声说道：“活该！叫你偷我们的东西！”
守卫一边打，一边恶狠狠地对贾仁说道：“你认不认罪？”
贾仁本来就是个软柿子，被狠狠打了几下，哪里还敢不认。
汗水夹杂着泪水从脸颊上滑落，他眼含惊恐，拼命点着头，说道：“认认认……小人认罪……”
守卫见状，便收了木棍，满意地用木棍拍了拍贾仁的脸，说道：“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挨一顿打才肯老实。”
秦凌晗让江岳烽分了一半粮食出来，对守卫说道：“多谢官爷今日为我们主持公道，为了表示谢意，我们愿意将这里所有粮食的一半献给官爷。”
这是她让江岳烽去请守卫的时候，答应给的好处，现在自然是要兑现。
守卫见秦凌晗如此上到，也是眼含笑意。
命人收了一半粮食以后，先是眯起眼睛，狠狠威慑了贾仁一番，说道：“再被我抓到闹事，就给我滚出京城。”
贾仁趴在地上，不敢说话，只能不住地点头。
守卫又笑着对秦凌晗说道：“日后若是再有人欺负你们，尽管与我说。”
秦凌晗则是回答道：“官爷处事如此公道，这是自然的。”
林秋蝉看了地上的贾仁一眼，也趁势说道：“官爷，还有这屋子里的床单，衣服，也全部都是我们的。”
守卫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自然是一挥手让秦凌晗他们全部拿走。
林秋蝉几人闻言，顿时目露兴奋，守卫一说可以去拿了，他们马上就冲进屋子里面，将所有能拿的东西全部都拿了。
贾仁看着他们将自己的屋子里的东西都拿走，只觉得内心一阵抽痛，偏偏又无可奈何。
守卫做完这一切，便拿着秦凌晗承诺的物资，离开了宅子。
其他人这个时候才敢上去，将贾仁扶着进屋子里面。
秦凌晗一行人也拿了东西回了自己的屋子里面，将乱糟糟的屋子重新整理了一番。
玉露想起刚才的场面，忍不住笑道：“真是痛快啊！多亏小姐查到他们有多少东西。哼，偷我们的东西，叫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狠狠出了一口气，众人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凌晗对玉露说道：“弄了这么多吃的，今晚咱们可得狠狠吃顿好的，我想念玉露的手艺很久了。”
从上船开始到现在，玉露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给大家做菜了。
玉露闻言也是跃跃欲试。
晚上，玉露在后厨忙活了起来。
秦凌晗进了一趟空间里面，查看了一下自己种在土地里的粮食。
令她惊喜的是，在山顶时候种下去的菠菜，经过她日日的浇灌，竟然全部成熟了。
秦凌晗数了一下，一共有五颗菠菜。
菠菜颜色鲜绿欲滴，叶片比起寻常的菠菜要稍大一些，摸上去柔嫩而饱满。
秦凌晗难掩喜色，立即将五颗菠菜采摘了下来，装进了包裹里面。
接着，她又在地里种了青菜。
虽然平时她也会拿出之前储存的新鲜蔬菜给大家改善伙食，但是储存的蔬菜到底没有她自己种植的更好。
贾仁他们今日被秦凌晗坑过一次以后，自然不敢再招惹他们，纷纷躲在屋子里面，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们。
所以有什么好东西，秦凌晗也就安心地拿了出来。
秦凌晗走到了厨房，将包裹递给了玉露。
玉露看到里面嫩绿的颜色，也是目露惊喜。
众人同玉露一起在后厨忙活，帮着玉露切菜洗菜，洗盘子，烧火。
秦凌晗从空间里面拿了一些新鲜的肉类出来，交给林秋蝉处理，自己则是将菠菜上面的泥土清洗干净，然后交给玉露简单用水焯了一下，捞了出来装盘。
江林站在一旁，盯着木桶里面的蘑菇干，等到蘑菇泡发以后，撩出来交给玉露。
玉露将蘑菇切开，接着和切好的肉丝一起，放进锅子里面和米饭一起用小火翻炒。
浓郁的香气在翻炒中，渐渐弥漫在厨房中，大家闻着这股香气，都觉得肚子饿了起来。
顾叔对玉露说道：“昨日饭馆里的菜味道虽然也还不错，不过和玉露姑娘做的比起来就差远了。”
玉露接着又给众人做了白斩鸡、辣炒牛肉、菠菜蘑菇汤。
随着美食一样样出炉，香气也渐渐在厨房里弥漫开来，逐渐飘散到整个院子里。
贾仁遭了一通罪，身上的伤让他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床铺上。
他们的粮食都被秦凌晗弄走了，谁都没有吃晚饭，此刻闻到院子里面传来的香气，只觉得饥肠辘辘。
秦凌晗让玉露将吃的东西挑了一人份的出来，放入她的空间里面以后，他们便将做好的饭菜端到屋子里面吃，他们甚至还敞开了屋门吃。
用养身泉水灌溉出来的菠菜，吃起来更加鲜嫩，味道也更加清甜，一盆菠菜竟是大家最快吃完的。
秦凌晗见大家喜欢，心情也颇为不错。
秦凌晗等人吃的津津有味，把另一边屋子里面的人都快馋疯了。
那浓郁的香气不断朝着他们的鼻子里面钻，他们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口水不断地往下咽，饥饿的感觉也是越来越强烈。
小孩子是最难以忍受的，哭着闹着要吃饭，吵得不行。
屋子里的其他人看着贾仁，也多颇有抱怨。
“你说你没事去偷他们的屋子做什么？”
“都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怎么还非要上赶着吃第二次亏？”
“现在好了，吃的没偷到，倒是把自己的东西全部都赔了干净！”
贾仁气得脑袋疼，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吃过晚饭以后，众人帮着玉露一起收拾了残局，见夜色已晚，便休息去了。
秦凌晗从空间里面拿了干净的床单出来分给大家，至于贾仁的东西，大家自然是万般看不上。
想着顾光霁还没有回来，秦凌晗便和玉露换了守夜，待在大堂里面。
到了夜里，和顾叔说的一样，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飘荡了下来。
顾光霁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他淋了大半夜的雨，身上湿漉漉的。
第六十四章
秦凌晗从空间里面取了一件干爽的衣裳给顾光霁, 让他去里面换上。
等顾光霁出来的时候，秦凌晗已经把给他留的晚饭放在了桌上。
顾光霁微微一笑，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秦凌晗则是简单和他说了说今天下午宅子里面发生的事情。
顾光霁一边吃着东西, 一边认真听着秦凌晗平静而舒缓的语调。
他对这种宅院里面的杂事向来没什么兴趣, 不过秦凌晗讲述起来, 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听下去。
等顾光霁将饭菜吃完，二人便开始讨论起正事来，顾光霁让秦凌晗拿了笔墨出来，简单绘制一下路线，指着中间一处图案, 对秦凌晗说道：“这儿，就是张大人的宅邸。”
接着又从怀中取出了另一张图, 因为一路回来保护得很好, 所以并没有被雨水淋湿。
“这是张大人的宅邸布置图。”顾光霁对秦凌晗说道。
秦凌晗看着这图纸, 眼底浮现出了一抹惊讶，想要弄到这一份详细的布置图, 必须得深入过张大人的宅邸才行, 顾光霁本事再大，也不至于用半个晚上的时间, 就悄无声息将张大人的宅邸摸清楚并且还画了布置图吧。
看到秦凌晗的眼神, 顾光霁解释道：“他府上有我的眼线。”
这么一解释, 秦凌晗便也明白了过来，顾光霁这么晚回来, 恐怕是趁着夜色和自己的眼线接洽去了。
张大人现在的身份是摄政王, 在他府上安插眼线的人也是数不胜数。虽说接触不到内部，但是弄一张宅邸的示意图还是可以的。
顾光霁指了指图纸上的一处地方, 对秦凌晗说道：“此处，就是张大人的私库，他平日里搜刮来的东西都会放在这里，防守严密。”
接着，他又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屋子，说道：“这一处是柴房，平日里没什么人出入，你进到宅子里面以后，可以先进这个柴房，再移动到他的私库里面。”
“外头虽然守备森严，但是每到子时和寅时，就会有一批侍卫换班，那时候院子这里会有十息的时间空虚无人，暴雨也能替你掩盖踪迹，你就趁这个时候去到院子里面。”
秦凌晗仔细听着顾光霁对自己的安排，将自己的行进路线全部都记在脑海里面。
顾光霁将示意图交给秦凌晗，接着对秦凌晗说道：“我和我的人会在府外头接应你，若是出了岔子被人发现了，你就进空间里面，等上一炷香的时间再出来。我们听到动静会制造混乱，帮你将人引走。”
“明日亥时，我们就去张大人府上。”
顾光霁一向都是很值得信任的，所以秦凌晗听了秦凌晗的安排以后，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两人商议完以后，想着顾光霁忙活了一夜，秦凌晗便让顾光霁先去休息了。
连绵的细雨，到了早上便变成了暴雨。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大雨纷纷扬扬地倾泻而下，雨滴打在屋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贾仁一行人，没了粮食，只能一大早就冒着暴雨去外头做生意。
秦凌晗这边倒是过得舒坦，听着雨声，睡到了辰时才起。
秦凌晗从空间里面拿出来的热乎乎的肉包子作为大家今日的早点。
吃着松软的包子，大家都面上都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玉露看着这天，忍不住抱怨道：“原本还想着，昨日没在京城找到什么活计，今儿再出去找呢，没想到雨这么大。”
秦凌晗闻言，见众人皆有在京城找活的意思，便开口对众人说道：“不必找了，我们在京城待不了太长的时间。倒不如利用这段时间，准备一下接下去需要的东西。”
“马上要进入冬季了，现在京城冬衣、冬靴和手套价格比较便宜，今日有时间，倒不妨去挑选一番。”
她空间里虽然准备了不少应对极寒的东西，不过当初没有想过会和顾光霁一起上路，所以便没有准备他的东西。
一路走来，见识过秦凌晗的空间以后，大家自然也不会怀疑秦凌晗说的话。
大家拿着秦凌晗分出来的银两，便逛起了京城的冬衣铺子和鞋铺。
虽说现在物价飞升，然而像是冬衣这种家家户户都有的非生活必需品，价格却被压得极低，而且倒闭了不少，现在还开着的铺子少之又少。
秦凌晗一行人轮流去这些冬衣铺子里面，每次都买上几样，然后带回屋子里面，等秦凌晗回来以后收入空间里面。
贾仁一家被收拾过以后，今日连门都不敢出。
到了夜里，秦凌晗顾光霁披上蓑衣和斗笠，悄悄出了宅院，到了张大人的宅邸附近。
倾盆大雨形成一片雨幕，阻挡了视线，尤其是在漆黑的夜晚，视线更是模糊不清，虽说对秦凌晗的行动会有些许的阻碍，但是对于巡查的人来说也是一样。
秦凌晗和顾光霁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等到了子时。
秦凌晗从顾光霁指示的位置，利用空间移动到了院子里面。
和顾光霁说的一样，此时恰好是换班的时候，院子里面异常寂静，只有雨滴敲击地面的声音。
秦凌晗一刻都不敢停留，她知道十息的时间非常紧迫。
透过暴雨的雨幕，秦凌晗看见柴房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她踩着湿滑的地面，以最快的速度朝向柴房的方向跑去。
雨水滴落在她身上，融入她的衣物和头发中，湿透了她的身体，秦凌晗也顾不得这些，只想着再快一些。
侍卫的脚步声伴随着雨声音也越来越近，几乎要与秦凌晗打上照面了。
秦凌晗的目光死死盯着近在眼前的柴房，计算了一下距离，勉强足够了，随即一个闪身便进入了空间里面。
因为跑得太急，秦凌晗摔在了空间的地上，不过幸亏土地松软，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下一秒，侍卫的身影从柴房旁边出现，走向这片院子。
有一个侍卫看着秦凌晗消失的地方，问旁边一人道：“我方才好像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你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旁边一人摇了摇头，说道：“除了雨声，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另一个侍卫则是嘲讽一笑道：“你定是眼花了，下这么大的雨呢，若是有人夜闯张大人的府邸，会躲得没有一点儿痕迹吗？”
那人闻言，便也不再说话，只是朝着秦凌晗刚刚消失的方向又多看了几眼。
只是暴雨已经将她留下的脚印冲刷了干净，根本找不到丝毫的痕迹。
所以那人也很快就收回了视线，继续跟着其他人在院子里面巡逻。
秦凌晗的身影此刻出现在了柴房里面，见到侍卫们远去，她才微松了口气，十息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若不是她有空间，还真进不来这个府邸。
柴房和私库的距离恰好足够她移动。
所以秦凌晗闪身进了空间，下一秒，她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张大人的私库中。
一进私库，便被里面的东西给迷了眼。
私库奢华无比。
角落里摆放着一排排金银制品、珠宝首饰和奢华的玉石器物。墙壁上挂满了华丽的织锦和丝绸，旁边还有一排排摆放的文玩字画、古籍文献和珍贵的古董，不少都是稀世珍品。
秦凌晗看着这些宝贝，也是两眼放光。
京城就是不一样，好东西竟然这么多，而且品质也都是极上乘的。
秦凌晗手一挥，便将宝库里面所有的宝贝全部都卷入了自己的空间里面。
接着她就迫不及待进了空间里面，查看空间现在的情况。
木牌上所记录的玉币值直接涨到了12300玉币。
这个数字，让秦凌晗欣喜若狂。
原本还以为自从上次升级以后，要等很长时间才能升级空间，没想到偷了一趟张大人的私库，就有意外的惊喜。
秦凌晗毫不犹豫将这些玉币拿来升级了空间。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空间里也产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的普通宅邸再次扩大了一倍，变成了一座宽敞气派的前后两进庭院式宅邸。
宅邸一共有五间屋子，一个主厅加上四间房间，中间是连接前后屋子的一片宽大的院子。
木牌上的信息也产生了变化。
碧玉空间当前等级：3级（升级所需玉币：50000玉币）
当前玉币总量：2300玉币。
开辟土地所需玉币：300玉币。
升级养生泉所需玉币：2000玉币。
开辟鱼塘所需玉币：2000玉币。
空间等级越是到上面，所需要的玉币就直接翻了好几倍，
不过秦凌晗此刻的注意力在玉牌上面多的一条信息上。
开辟鱼塘。
反正现在空间已经升级了，可以放置的东西也增加了几倍。
别的东西她暂时也不是那么急着需求，至于下一级的50000玉币，秦凌晗觉得自己暂时是攒不够的，所以她便选择了开辟鱼塘。
院子中央亮起了一道明亮的光芒，随即，一个小巧的鱼塘出现在了院子中央。
鱼塘中的水清澈透明，一眼能望到底，微风拂过，睡眠泛起细微的涟漪。
木牌上又多了一条内容
普通鱼苗：100玉币一条。
升级鱼塘：5000玉币。
秦凌晗想了想，便将剩下的300玉币全部都拿去买了鱼苗。
现在这个世道，新鲜的鱼十分难得，她的空间里面虽然也有鱼肉，不过相较之下，还是新鲜的鱼味道更加鲜美。
下一秒，鱼塘里面便出现了三条浅灰色的小鱼苗，它们的身体短小而修长，腹部呈银白色，在鱼塘里面灵活地游动。
秦凌晗往鱼塘里面喂了一些鱼饵，看着鱼儿欢快地咬着鱼饵，便出了空间。
张大人的私库里的财宝已经被她全部掏了干净，秦凌晗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面转悠了一圈，想看看还有什么遗漏。
转悠了一圈，倒是在墙壁的一处，找到了一个暗格。
秦凌晗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本本名册和账本，都是张大人贪污受贿的规矩。
秦凌晗想了想，将这些账本也一起收到了空间里面。
接着，她走到库房门口，仔细听着街道上打更的声音。
等到寅时的时候，她利用空间，悄悄离开了张大人的府邸。
秦凌晗惊喜得发现，经过空间这次升级，她能移动的距离，也直接成为了原来的三倍！
顾光霁一直守在外头，见到秦凌晗安然无恙出来，眼底的那一丝担忧才消散。
他走上前去，看着秦凌晗，问道：“如何？”
秦凌晗眉眼弯弯，说道：“收获颇丰。”
顾光霁看着秦凌晗眼底的笑意，嘴角也跟着上扬。
“外头雨大，先回去吧。”顾光霁对秦凌晗说道。
“不急。”秦凌晗却是神秘一笑，对顾光霁说道，“在这之前，再帮我做一件事。”
说着，秦凌晗的方向看向了城门的位置。
第六十五章
秦凌晗看向顾光霁问道：“你的眼线有告诉你张大人的粮草兵器库在哪个位置吗？”
方才她偷张大人私库的时候, 稍微翻看过那些账本，上面的名字她没什么兴趣，不过她注意到了册子上的一些内容：
盛帝三十七年，周商赠粮食三十车, 放入城东粮库。
盛帝三十八年, 宋商赠兵器5000把, 放入城东兵器库。
盛帝三十九年年，刘大人赠药材五千箱，放入城东药材库。
……
城东库房。
珍宝一类的，张大人是在自己的宅邸里面建了一座私库放置，而这些粮草兵器则是放在城东的粮草兵器库房里面。
秦凌晗接下去的目标, 就是这个库房。
刚好她利用了张大人私库里的珍宝升级了空间，现在空间一下子多出了很多空余的地方, 可以放置多的粮食, 秦凌晗顿时就对张大人的这个库房动了心思。
只不过账本上虽然写了城东库房, 但是却没有细写库房的位置，城东也是很大一块地了。
要放下这么多东西的库房, 秦凌晗也大致估算过大小, 一定是非常巨大而且醒目的。
只是秦凌晗进京城的这几日也将京城都逛过了，并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库房。
想到顾光霁的眼线能够弄到张大人宅邸的布局图, 秦凌晗才想着问上顾光霁一问。
顾光霁看着秦凌晗眼底的狡黠, 便知道了秦凌晗的打算。
顾光霁浅浅一笑, 冲着秦凌晗点了点头。
“走。”秦凌晗闻言迫不及待拉上了顾光霁的手，就要他带自己去张大人的库房。
顾光霁看着秦凌晗牵着他的小手, 眉尾微微上挑了一下。
四人在黑夜中冒雨跑到了城东的位置, 他们待在远处的一间铺子的屋檐下。
在顾光霁的指引下，秦凌晗看到了不远处的张大人粮草库。
她打量着这个粮草库。
这粮草库从外头看去, 就是一座极为普通的宅邸，就比她现在所住的宅子大上几倍，门口也没有守卫，光从外表，谁也想不到这竟然是一座巨大的物资库。
秦凌晗原本还以为这样大的库房应该会建在城外，不过仔细一想，大隐隐于市，张大人能在这个混乱的时候成为摄政王，也肯定是有本事的人。
库房混在普通的住宅去里面，确实很让人意料不到。
“这个库房的防守要比他的私库严密许多，你的身影只要一出现在院子里面，就会被发现。”顾光霁提醒了秦凌晗一句。
“放心，我这一次不需要落脚在院子里面了。”秦凌晗对顾光霁说道。
她现在移动的范围比之前远很多，可以直接移进屋子里面，不用再通过一次院子，自然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的问题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要先搞清楚屋子的布局，免得移错位置。
顾光霁低头看了秦凌晗一眼，随即便伸手揽住了秦凌晗的腰肢，利用轻功将她带到了屋顶，他还细心地将另一只手掌放在了秦凌晗的头顶，替秦凌晗挡去了不断冲刷下来的暴雨。
秦凌晗主意了顾光霁的小动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来。
秦凌晗站在屋顶上，俯瞰着整个宅子的结构，随即便将布局给记了下来，紧接着便冲着顾光霁点了点头，让顾光霁将带下去。
等下了屋顶，顾光霁对秦凌晗说道：“我依旧在外头守着你，还是和之前一样，你若是被发现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
秦凌晗听着顾光霁柔和的话语，心头也是微有暖意。
她轻点了一下头，便朝着宅子的方向走去，身影拐入了拐角处。
顾光霁站在原地，看着秦凌晗的背影，并没有跟上去，经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秦凌晗身上的一些秘密并没有特意隐瞒他。
所以顾光霁基本上也早就已经猜到了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秦凌晗是用什么能力逃出来的。不过秦凌晗既然不想直接明着展示在他的面前，他自然也是很识趣地不看不问。
秦凌晗走到了宅子的不远处，紧接着身影便消失在了雨幕中。
想着身上的潮气若是进入粮库，容易将粮食弄潮，所以秦凌晗在空间里面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才出的空间。
她现在的空间移动范围很大，在宅子不远处就直接移进了中间最大的一个房间里面。
这个房间里堆满了成排的袋子，每个袋子都装满了粮食，整个屋子都散发出浓郁的谷物的味道。
秦凌晗注意到地上有好几块竖起的小木牌，上面清晰地写着这些粮食的名称和数量，还标明了每袋粮食的种类。
有谷物、稻米、小麦、面粉等不同类型的粮食。
秦凌晗看着琳琅满目的粮食，也惊喜不已。
原本以为张大人的私库里的东西已经很丰富了，没想到这个粮草兵器库更让人惊喜，比她预料中的要多上不少。
秦凌晗原是想将这里面的所有粮食都一口气卷入自己的空间里面，只不过秦凌晗发现自己空间里面的屋子，没有这屋子大，只能放一部分。
所以秦凌晗想了想，还是每样都选了一部分。
不过她把地上的木牌一起放了进去，按照他原来摆放的样子，摆放进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张大人将这些东西全部堆放到了宅子里面，倒是方便了她分类摆放。
光是这个屋子里的一部分粮草直接就占满了秦凌晗的一间屋子。
接着，秦凌晗又是去了其他的几间屋子扫荡了一通，张大人这些年来收集的屋子不仅多，而且种类还十分丰富。
有肉干，布匹，干草饲料、药材、油等。
秦凌晗也是每样都选择了一部分收入了自己的空间里面。
紧接着，她又在其中一间屋子里面，找到了一个暗道，里面的有一个房间，放的全部都是兵器。
这个张大人倒也没有明目张胆地将所有的兵器放在明面上。
秦凌晗想了想，又卷走了一部分的兵器。
张大人囤积了这么长时间的物资，远超过了秦凌晗空间的大小，秦凌晗哪怕每样东西都卷了一部分，将自己的空间全部塞满，却仍旧还有多余的在外面。
秦凌晗原本还为自己的空间扩容沾沾自喜了一番，结果没想到连一半的量都没有拿走。
看着屋子里面剩余的物资，秦凌晗只觉得一阵肉痛。
还有那么多的东西放在她的眼前，她却拿不走，秦凌晗第一次感受到了宝贝在眼前却拿不了的痛。
想着自己进来也许久了，秦凌晗便也不在继续停留。
秦凌晗有些惋惜地离开了张大人的库房，到了外头。
顾光霁看到秦凌晗略带失落的样子，以为张大人狡兔三窟，并没有将自己搜刮来的东西放在这个仓库里面，便开口问道：“可是不顺利？”
秦凌晗摇了摇头，将自己苦恼的事情告诉了顾光霁。
顾光霁闻言，眸色幽深。
他对秦凌晗说道：“以他这个谨慎的性子。他的库房里面这么多的东西，他肯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检查一下，到时候发现私库和库房一起失窃，闹出来大动静且不说，这些东西绝对会被直接转移走，到时候我们想要再偷，就难了。”
秦凌晗说道：“我也知道，所以才觉得格外的惋惜。只是这些东西，哪怕现在偷了出来，也没有地方安放。”
至于发给城里城外的百姓，这一点，秦凌晗一开始也想过。她虽不是什么好人，不会无底线地帮助无关紧要的人，但是顺手之劳还是愿意做的。
这些东西，与其便宜了这个张大人，倒不如拿来造福城里的百姓和城外的难民。
只是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粮食怎么发放，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一来，以她和顾光霁一行人的这个人数，哪怕到天亮，也发不出去多少，而且到时候，这些粮食反而会成为百姓们的催命符。
二来，不患寡患不均，每一户人家的粮食发放数量也是一个问题，若是没发放好，也容易出问题。
秦凌晗一下子就犯了难了。
顾光霁见秦凌晗颇为苦恼，想了想，便开口道：“我倒是有一个安置这些东西的去处。”
秦凌晗闻言，瞳孔顿时一亮，抬起头看向了顾光霁。
顾光霁对上了那一双灼灼的目光，看着秦凌晗近在咫尺的脸颊，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心跳微有些加快。
他很快平复了心情，对秦凌晗说道：“还记得那一日在酒楼听到的消息吗？”
顾光霁那么一提，秦凌晗倒是想起了那一日听到了几条重点消息，一是反对的臣子被张大人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入狱，二是太子年幼。
顾光霁继续说道：“武大人是世代忠良，在朝堂上也有一定的势力。若是他还在朝野中，京城断不会像是现在这样衰败。只可惜，他被以莫须有的罪名，下了牢狱。”
“先皇在世的时候，属意于三皇子，有意立他为太子，三皇子早已成家立业，何来的年幼之说？被推上位的只可能是年仅五岁的十七皇子。”
“武大人是三皇子的舅父，三皇子此刻极有可能被软禁在了宫里。”
顾光霁说道这里，秦凌晗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将此人救出来，帮助三皇子，便能与这个张大人抗衡，到时候，这些粮草的去处，她也不用烦恼了。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秦凌晗想了一想，说道。
与其放着浪费了，倒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给三皇子。
第六十六章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 秦凌晗也不继续在这个张大人的库房门口停留，而是和顾光霁一同悄悄回了宅院里面。
时值深夜，大家都睡得很熟，几人的回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几人将湿了的蓑衣放在外头, 悄悄进了屋子里面。
一晚上干了两票大的, 几个人都有些饿了, 秦凌晗便从空间里面将之前大厨拿出来的美食放在了桌上。
鲜嫩多汁的香煎鲈鱼、香浓的蟹黄羹、嫩滑的葱爆牛肉和醇厚的排骨煨藕汤。
这几道菜一端上桌子，美味的香气立刻就弥散开，几人顿时就觉得自己饿得不行。
秦凌晗吃了点鱼肉，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享受着汤汁的鲜美。
她又吃了蟹黄羹, 鲜美的蟹黄在口中融化，鲜美的滋味让秦凌晗不由得多吃了一碗饭。
顾光霁和两个护卫也吃下了不少, 四人很快就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荡一空。
吃饱喝足以后, 两个护卫主动收了碗筷去清洗。
秦凌晗便回去房间里面休息了。
秦凌晗一晚上干了两票大的, 收获远比之前要丰富得多，有些兴奋得睡不着觉, 她在床榻上躺了会儿, 想了想，便又进到空间里面去了。
之前在张大人的两个库房忙着囤物资, 都没有仔细看过这间升级以后的宅子。
秦凌晗打量着空间的这间宅子, 宅子的外观简洁大方, 外墙采用红砖砌筑，屋顶这是用的青瓦, 门窗上的木雕和石雕精美细腻, 看着便让人赏心悦目。
院中央的精致小鱼塘，更为这个宅子增添了一些生气。
秦凌晗看向宅子里的五间屋子, 这几间屋子都被秦凌晗的物资塞的满满当当的。
秦凌晗原本还觉得自己之前在苍州囤的物资和美食非常多，可是和今天这一波扫荡比起来，就完全不够看了。
尤其是她之前存的美食，只占了最小的一个房间的小角落而已。秦凌晗甚至想着，早知之后会弄到这么多的物资，当初就应该全部都囤大厨做的美食。
之前收这些东西收的比较急，也只是一股脑扔进屋子里面，所以屋子里的东西看起来也有些杂乱。
秦凌晗便将屋子里的东西，分门别类全部整理了一遍。
粮食分类放置，前面竖一块牌子，整齐地摆放着。
蔬菜和水果则被精心地摆放在另一个区域。
而且各种调味用的小东西则是被整齐地摆放在一排架子上，架子上面标注东西的名称。
锅碗瓢盆等炊具整齐地排列在另一个夹子上，妥善地堆叠在一起，节约了空间。
药材则是专门安置了一间屋子出来，分门别类，放在不同的架子上。
布料一类的生活用品则是叠放整齐，放在另一个屋子里面。
整理完东西以后，屋子变得整洁而舒适，秦凌晗看着，也觉得舒心许多。
这一番整理下来，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
秦凌晗觉得颇为疲惫。
原是想洗个澡就出空间休息的，秦凌晗的视线落在了空间里面的箭靶上，和地上散落的箭矢上面。
来京城的这些日子，日子过得比较安逸，再加上忙于打探张大人的消息，想来自己也有好几日没有练箭了。
生怕自己生疏了，秦凌晗又拿起弓箭练上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用井水洗了个澡。
这一番折腾，秦凌晗倒有了强烈的睡意，出了空间，头一沾到软枕上，便沉沉睡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外头的暴雨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大家都知道现在粮食比银钱珍贵的道理，所以一到吃饭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到外面的饭馆里面去吃。
秦凌晗从里间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不在了，只有顾光霁还在，见她来了，二人换了一身行头，穿上蓑衣，一同去了附近的茶楼里面，要了一个二楼靠窗的位置。
顾光霁对秦凌晗说道：“今早我找人打听过这个武大人的消息。虽说他被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抓了，不过因为他在朝堂中颇有威望，这个张大人倒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对他，不敢把他关押在天牢。也只是把他关押在了京兆府尹的牢狱中，听候太子问审。”
听候太子问审，说得好听，但是太子年幼不懂事，什么时候问审，都是张大人说了算。
不过这对秦凌晗来说，倒也不算是一个太坏的消息。
幸亏这个武大人不是被关押在防守严密的天牢，否则的话，哪怕以秦凌晗的本事，都束手无措。
就算她进得去，也没办法把人带出来。
顾光霁说着，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宏伟的建筑。
“那儿，就是京兆府。”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刚好可以远远俯视京兆府，能看到里面来来往往巡查的官兵。
防守的严密程度，和张大人的宅邸差不多，以她的空间之能，倒是可以闯一闯。
只不过现在一不清楚张大人的长相，二也不知道京兆府的牢狱是什么样的，牢狱不像是库房，房间里面没有人，她贸然闯入，要是引起骚动，想要救这个武大人，就会麻烦很多。
在秦凌晗还在思索的时候，外头却传来了不小的骚动。
秦凌晗朝着窗外看去。
只见楼下停了一顶轿子，轿子做工精致，一看便是富贵人家。
轿子旁边站着一个高瘦男子，他撑着一把油纸伞，身边围着几个护卫。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男子身上破旧的衣物已经湿透。好几个护卫正在对他拳打脚踢，每一下都伴随着雨水的飞溅和中年男子的痛苦呻-吟。
中年男子抱着身子，不住地求饶：“少爷，少爷，再宽限我几日吧，我娘子已经在凑钱了！”
然而高瘦男子却一脸冷漠地说道：“宽限？我已经宽限了你半月了，你倒好，把本少爷的宽容当成拖欠钱款的理由！”
“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高瘦男子指着中年男子，无情地说道。
他的护卫闻言，下手愈发狠辣了起来。
中年男子反抗不得，只能努力弯曲自己的身子，双手颤抖着挡在自己的头上。
茶楼里的其他人看着眼前这个场景，不由得小声议论了起来。
“唉，张大人前一阵子刚刚增加了京城的税收，大家好不容易凑了钱出来，结果这个少爷又收起了保护费。一家一两银子。这么多的钱，上哪里去凑啊！”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要是三皇子……”一人话还未说完，便被旁边一个人捂住了嘴巴。
“嘘。”
众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中年男子，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帮忙。
中年男子被护卫狠狠一脚踢飞，口里突了鲜血，和雨水混杂在一起，他面色苍白，看起来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茶楼里的人看到此情此景，顿时都噤声了，目露不忍。
秦凌晗看着眼前的场景，微蹙了蹙眉。
顾光霁对秦凌晗说道：“此人是张大人最宠爱的庶子，平日里仗着自己爹的权势，作威作福，欺负百姓。因为招惹的都不是什么大人物，所以都被张大人用权势给遮掩下去了。”
“现在张大人作为摄政王，他家的事情，旁人就更不敢管了。”
所以张大人的庶子才嚣张跋扈地开始收保护费了。
顾光霁话音刚落，高瘦男子缓缓走到了中年男子的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居高临下地说道：“本少爷没那么多的耐心，没时间再和你拖延，没有钱，就去‘暗金堂’借。三日后，若是本少爷还看不到银两，要你们的命！”
说着，高瘦男子一脸冷漠地对身边的护卫说道：“给本少爷打断他一条腿。”
茶楼里的其他百姓见到如此情景，顿时都低下了头，不敢看接下去的场景。
秦凌晗微眯起眼，方才那一瞬间，她倒是有了一个好主意。
“要不要和我冒一次险？”秦凌晗看着眼前这个高瘦男子，接着看向顾光霁，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我们哪次不是在冒险？”顾光霁笑道，“乐意奉陪。”
昨晚偷张大人的两个库房，虽然秦凌晗利用了自己的空间能力，看起来颇为轻巧，但若是其中出了一点岔子，被人发现，二人都没有办法安然脱身。
秦凌晗听着顾光霁的回答，眼底也是流露出了笑意。
接着，二人的目光，便同时落在了这个高瘦男子的身上。
在护卫的棍棒即将落在中年男子身上的时候，顾光霁率先冲了出去，他身影极快，几步就到了拿着木棍的护卫面前，揪住那人的衣领，便将人扔了出去。
高瘦男子见有人竟然敢搅局，顿时就怒了，高声喝到：“好大的胆子，小爷我的事情也敢搅局！”
“今日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些人，你们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着，便命令身边的护卫冲上去狠狠教训顾光霁。
顾光霁微一侧身，便避开的护卫的棍棒，随即出拳，他的拳招犹如疾风，他毫不留情地痛击护卫们，直接将这些护卫们全部都打倒在地。
护卫们纷纷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起来。
紧接着，顾光霁转头，看向了高瘦男子。
倾泻的雨水打在顾光霁的身上，给他的身上增添了一份凛冽的气息，他的双眸锐利，透着一股冷意，看得人遍体生寒。
高瘦男子触及到他的视线，顿时有些慌了，看着倒了一地的护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住后退道：“你你你……我爹是当朝摄政王，你敢动我，就是和当今圣上过不去！”
“你你你，你别过来！”
秦凌晗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高瘦男子的身后，她一脚踩在了男子的手掌上。
高瘦男子顿时就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他平日里仗势欺人惯了，还是第一次遇到秦凌晗和顾光霁这样敢反抗的，顿时就怂了。
马上说道：“我我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放过我！”
秦凌晗闻言，说道：“我们初来京城，手头的银子都花完了，就想问你借点银子。”
高瘦男子闻言，毫不犹豫将身上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了秦凌晗，说道：“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马上让人回府上重新取。”
秦凌晗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发现重量还不轻。
她将手里的银子狠狠砸向高瘦男子，直接将他砸得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茶楼里的人见状，惊叫一声，纷纷逃跑了。
中年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二人跪下道谢道：“感谢恩人今日的救命之恩。恩人们快走吧，你们藏起来，不，趁现在京兆府的人还没来，快些离开京城吧！你们得罪了摄政王的儿子，等下京兆府的人来了，会将你们全部关进大牢的！”
秦凌晗看这中年男子人品不错，别人都怕摊上事儿跑了，就他还在这里提醒两人。
她走到男子面前，取出了身上银钱交到了男子的手里，说道：“无妨，我们的目的就是此。你拿了这些钱，快走吧，免得一会儿牵连到你。”
秦凌晗怕牵连这个中年男子，便没有把自己刚刚抢来的钱给他，而是给了自己的钱。
中年男子却推拒道：“恩人救了我，已是大恩，怎么能再要这笔钱。”
秦凌晗闻言说道：“一会儿京兆府的人来了，这笔钱也是要交给他们的，左右留不住，不如你拿去，安置家里人。”
中年男子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便收了钱，给二人狠狠磕了头，便离开了。
街道上，就剩秦凌晗和顾光霁，以及倒地不起的人了。
二人相视一笑，在街道上，等着京兆府的人来。
第六十七章
张大人庶子被打的消息传得极快, 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京兆府尹便率兵到了二人的面前。
茶楼门口一片狼藉，张大人的庶子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京兆府尹面色大变, 当即命人将张大人的庶子送回府上, 看向秦凌晗和顾光霁的眼神也凶恶无比。
只是因为张大人的庶子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经常动用私刑，再加上京兆府尹对张大人极为谄媚，所以没有当场处置了秦凌晗和顾光霁二人，而是命人将他们二人暂且压入大牢，等张大人的庶子醒来以后再行处置。
见目的达成, 二人也是很顺从地被官兵给抓着，押送去了大牢。
似是要故意吓唬他们, 京兆府尹将他们安排在了最里面的牢狱中。
一路走下去, 秦凌晗能看到两边的囚牢里面关了不少人, 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这些人坐在角落里面，精神萎靡, 几日的饥饿使得他们身体虚弱, 面色黯淡无光，眼神更是无神地凝视着前方, 仿佛失去了希望一般。
顾光霁看着这些人,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凝重。
衙差很快就将二人带到了最底层的牢狱中。
里面的四面墙壁都被黑暗和潮湿所笼罩, 墙壁上挂满了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
最中央的牢房中，囚禁着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 他被枷锁铐在刑具上, 身上伤痕累累，褴褛的衣衫上满是斑驳的血迹。
额前的黑发已经蓬乱不堪, 垂在眼前，看不清相貌，只能隐约察觉到他的虚弱。
顾光霁的视线在这个男子身上，停留了许久，瞳孔幽深至极。
衙差见顾光霁一直盯着那个男子，便出言恐吓他们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得罪张大人的下场。”
里面两个衙差看到又有新人进来，便对带他们来的衙差问道：“这二人是犯了什么滔天的罪过，被发配到了这里？”
衙差看此二人，将两人狠狠往前推了一步，冷笑着说道：“此二人的胆子也是够大 ，竟然敢把张大人的爱子给打了。”
那两个衙差闻言，面色也是微变，看秦凌晗二人的眼神像是看死人一般。
其中一人指了指身后的牢房，说道：“将他们二人关到那里去。”
这间牢房，正对着中央的牢房，一眼便能看到对面男子受刑的所有场面。
衙差将秦凌晗二人关了进去，指了指那个浑身是伤的男子，说道：“等张公子醒来，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着，便将秦凌晗二人的牢门给牢牢锁住了。
安置好秦凌晗二人以后，三个衙差围坐在桌子边上，吃着馒头和肉干，喝着水。
顾光霁指了指面前的男子，对秦凌晗说道：“此人，就是武大人。武大人世代忠良，为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就连先皇都对他礼让三分。没想到落到小人手里，竟是如此下场。”
秦凌晗听着顾光霁的话，视线落在了这个男子身上。
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想要找的武大人，竟然恰好就关押在她的面前。如此，要救人出来，就简单很多了。
顾光霁看向秦凌晗，问道：“那个庶子什么时候会醒来？”
那个庶子苏醒的时间，关乎他们行动的时间。
秦凌晗笑了笑，亮出了手里的银针，说道：“我临走的时候，狠狠扎了他一针，至少会昏睡两天。”
顾光霁闻言，也是微微一笑，他朝着秦凌晗伸出了手。
秦凌晗心领神会地将空间里面的三根银针放到了顾光霁的手心里。
顾光霁拿着银针的尾端，目光锁定了不远处的三个衙差。
他的手指轻轻一弹，银针破空而出，快速地刺入了三个衙差的身体。
一瞬间，银针上面淬的猛烈麻药迅速传播。
三个衙差只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晕眩，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话，便趴到在了桌子上，昏死了过去。
秦凌晗见状，立即利用空间，身影一闪，就出了牢房。
最底层的牢房里面，被关押的只有他们三人，而且这个地方，平时别的衙差也不会过来，再加上这个武大人又失去了意识，所以秦凌晗也不担心被别人看到。
她快步走到衙差那边，取走了挂在墙壁上的钥匙，随即便跟寻着方才的记忆，找到了他们牢房的那一串，打开了顾光霁的牢门。
将顾光霁放出来之后，二人一同走向了武大人的牢房，顾光霁找了几把钥匙，试了几次，便打开了牢门。
等走到武大人的面前，才发觉他身上的伤势远比二人想象中的更重。
他被关押了好几日，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又忍受酷刑，嘴唇干裂，气息微弱，身上的伤口也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而感染。
顾光霁将人从刑具上面放下来的时候，发现他浑身发烫，整个人的状态已然到了临近崩溃的状态，若是再晚上几日救他，恐怕此人已经性命不保。
秦凌晗想也不想便从空间里面取了一些养生泉水喂到了这个武大人的嘴里。
养生泉水下肚，秦凌晗能明显看到此人的气色稍微好了一些，气息也稍微平稳了些。
秦凌晗从空间里面取了一些伤药让顾光霁先给此人治伤。
武大人身体硬朗，喝过养生泉水，又治国伤势以后，过了一会儿，便清醒了过来。
看到二人，眼神先是充满了戒备。
只是目光在落到顾光霁脸上的时候，停顿了好一会儿。
顾光霁出门的时候，秦凌晗给他稍微化了一下妆容，遮掩的原来的相貌。
只是方才二人在暴雨中教训人，脸上的妆容被暴雨冲刷，此刻糊在脸颊上，倒也不怎么看得清面容。
武大人认了半晌，似乎是认出了顾光霁，他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不确定，接着竟有些激动：“你……你是！”
顾光霁却打断了武大人的话，说道：“武大人，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如今三皇子被软禁，送你离开这儿，找机会将三皇子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说道三皇子，武大人的神情顿时就变了，也不再继续追问顾光霁的事情。
顾光霁将秦凌晗取出来的肉饼交给武大人，说道：“武大人，时间紧迫，你吃些东西，恢复体力，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武大人自然也知道现在形势危急，便囫囵地将东西给扫荡一空。
接着，他的视线落在了秦凌晗的身上，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他是我结识的同伴，是值得信任的人。今日若不是他，我也没有这么容易就将你救出来。”
武大人闻言，看向秦凌晗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对秦凌晗诚恳道了谢，说道：“多谢这位小兄弟。”
随即，武大人看向顾光霁道：“你带了多少人闯京城？”
武大人不知道顾光霁和秦凌晗是假装被抓混进来的，所以只以为是顾光霁带人闯了京城，将他给救了出来。
顾光霁摇了摇头，将他和秦凌晗是混进来的情况告诉了武大人。
武大人闻言，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说道：“糊涂啊！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京兆府！进来容易出去难。外头有多少衙差，就凭我们几个人，怎么闯得出去？”
“你们不该来啊！何必要为了我以身犯险！”
顾光霁却是静静看着武大人，缓缓开口道：“皇上病危，你得到消息便快马加鞭，孤身一人进京觐见。这种话，骗得了旁人，骗不了我。你有多少兵马在外头？”
武大人看着顾光霁的双眸，良久，发出了一声轻笑，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你果然深得那只老狐狸的真传。”
“我确实带了兵马来。”武大人说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不过，仅有三万而已，此刻都藏在城外的营地里面，见不到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只是我们这一次上京来得急，身上带的粮食也不多，撑不了太长的时间。这样的状态，怎么和京城的精兵打？”
“三万。”顾光霁垂眸思索了一下。
哪怕京城内乱起来，仅靠着这三万的兵马，想要攻进皇宫，却还是千难万难。
武大人继续说道：“若是有三皇子手里的虎符，还能调动城内五万精兵，到时候里应外合，倒不是不能成。”
“只是……”
三皇子如今被软禁在皇子府，看守森严，见到三皇子，谈何容易。
所以武大人也只是提了一嘴而已。
顾光霁对武大人说道：“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将你送出京城，和你的兵马汇合，才能有下一步的计划。你在这里寸步难行，就更加没有办法救太子了。”
“只是凭我们这些人，你要如何出去？”武大人问顾光霁道。
顾光霁看向地牢外头的方向，举了举手中的钥匙，说道：“凭我们几个人却是不够，但若是地牢里面所有的人呢？”
“城门的守卫，借着张大人的命令，这些日子以人头费的名义，收了不少银钱和粮食，我相信，这些人肯定很感兴趣。”顾光霁说道。
这个地牢里面，除了一些官员，不乏凶神恶煞喜欢作恶之人，放在平时，顾光霁自然不会放他们出来。但是现在，这些人被关押在这些地方，饿狠了，此刻只想弄粮食让自己活下去，只要给他们一个粮食的下落，他们便会不要命地冲上去。
有这些人给他们打掩护，他们出城就会容易许多。
武大人闻言，眼前顿时一亮。
他对顾光霁和秦凌晗作了一揖，说道：“此番若是能够得救，来日必报此恩。”
三人说完计划，便朝着大牢的出口走去。
秦凌晗将自己针包交给了顾光霁。
顾光霁负责用银针将巡逻的衙差全部都放倒。
而武大人则是拿着钥匙，将那些凶神恶煞之人全部都放出来。
并且高声说道：“张远忠这个孙子，自己大肆敛财，吃香的喝辣的，把我们饿成这样。他是摄政王老子惹不起，但是他那些狗腿子，凭什么跟着他一起享福？”
“听说城门口的守卫，各个富得流油。”
“反正就算出去了，没得吃也会饿死，倒不如去抢了他们！我们这么多人，大家一起抢，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吗？”
那些饿急了的人被武大人这番一煽动，顿时就附和了起来：“没错，抢了他们！”
接着，便跟在武大人的后面，朝着地牢外面冲出去。
这些人走了以后，秦凌晗才将其他的官员放出来，并且给他们留了一小袋的粮食，紧接着也往城门口的方向赶去。
第六十八章 （修）
外头暴雨如注, 被从牢狱中放出来的人却不觉得。
他们疯了一样地冲出了牢狱的大门，武大人和顾光霁趁机摸走了守卫的佩刀。
外头看守的守卫没料到牢狱发生了这么一场变故，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阻止不了这些人了。
他们像是野兽一般，在武大人和顾光霁的带领下, 冲向了城门。
“那儿就是那些走狗们的住所！上啊, 抢了他们！”武大人声如洪钟, 伸手一指守卫们的居所。
这些囚犯们一想到里面物资充足，顿时一拥而上，和里面的护卫打了起来。
此刻正是城门收人头费的时候，城门大开。
而他和顾光霁则是对视一眼，拿着手中的佩刀直冲城门, 二人都是武艺高强之人，不过一会儿, 便将守城之人全部杀死。
秦凌晗也在这个时候, 带着那些救出来的官员们赶到了城门口。
这些人得罪了张大人, 留在京城也只有死路一条，便在秦凌晗的劝说下, 准备跟着武大人一起先离开京城, 之后在寻办法。
秦凌晗走上前去，将方才从张大人庶子身上抢来的银两交到了武大人的手里, 说道：“今日之事之后, 城门的看守会愈发严苛。你们此番来京城, 身上必定没有带多少银两。入京的人头费是一人20两银子，你拿着这些, 以便随时入京打探消息。”
武大人拿着银子, 和那些官员们一同朝着二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道：“此番多谢二位相助。”
说着, 一行人快步离开了城门。
而城外的难民看到城门口血腥的场面，也是下意识往后退。
只有几个胆子大的难民，趁着这个机会，大着胆子混进了京城里面。
而顾光霁和秦凌晗也混在这些人里面，悄悄离开了这个地方。
为了掩人耳目，顾光霁先利用轻功，翻墙回了住处，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了。
而秦凌晗则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进了一趟空间，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弄干了头发，才撑着油纸伞，慢悠悠从巷子里出现。
她去茶楼打包了一份差点，才慢悠悠地回到住处。
二人刚走，京兆府尹才带着一大批官兵来到城门口。
看到城门口的场景，当即命人将所有犯上作乱的囚犯就地格杀，不过还是让小部分的囚犯趁乱逃了出去。
犯了这么大的过失，丢了那么多的罪犯，京兆府尹气得要死，他这个时候才知道，今日殴打张公子的那二人，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当即全程张贴告示，悬赏二人。
不过画像上的二人，都被头发遮掩了大半的容貌，根本就认不出来是秦凌晗和顾光霁。
秦凌晗回去的时候，告示已经张贴得满京城都是了，官兵也在一户一户查二人的来历。
她回去的时候，刚好有官兵来巡查。
官兵只是看了秦凌晗一眼，便放她进去了。
毕竟在他们的心中，这两个人多半是武大人的手下，肯定已经出城了，像秦凌晗这种身上干干爽爽的人，一看便不是。
官兵跟着秦凌晗进屋，打量了一下这一屋子的老老少少。
江林乖巧地走到秦凌晗的面前，看到着秦凌晗手中的差点，高兴地从秦凌晗的手中接了过来，一副天真孩童的样子说道：“还是二哥最好了，知道给我出去买好吃的。”
说着又看了一眼拿着一本书坐在桌边的顾光霁，嘟着嘴巴说道：“大哥最没意思了，一天天就知道窝在家里看书。”
有了江林的生动演绎，官兵怎么看着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家子，便很快就离开了。
等官兵离开以后，林秋蝉等人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秦凌晗看着大家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这还不紧张啊？”玉露小心地关上门，对秦凌晗说道，“方才他们来询问的时候，我都吓死了，那两幅画像，不就是小姐和顾公子吗？”
江岳烽也担忧地说道：“小姐，你们这些日子就别出门了吧。现在全程都在搜捕你们。”
秦凌晗与顾光霁对视了一眼，她在位置上坐下，笑道：“慌什么，你看方才本尊都在他们面前，他们有认出来吗？”
画像上的二人，尤其是顾光霁，露出的一只眼睛，目露凶光，整个人的气势看着就极为凶狠。和此刻顾光霁展现出来的儒雅文弱的样子，完全不像，任谁都不会将二人联系到一起去。
秦凌晗也打量着顾光霁此刻的样子，与他平时展现出来的冷漠强势截然不同，却又意外的没有什么违和感。
顾光霁放下书本，看向秦凌晗，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那笑如同微风拂面。
秦凌晗不经意间对上那双柔情的眼眸，不知怎么的，竟觉得脸颊微有些发烫。
屋门却在此刻被人急促地敲响着。
林秋蝉警惕地看着门口，小声说道：“不会是他们察觉到什么，又回来了吧。”
说着便小心地走过去，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秦凌晗的视线也从顾光霁身上移开，看向房门，说道：“不会的，若是那些官兵，早就一脚把门踹开了。”
“把门打开吧。”
林秋蝉依这秦凌晗的意思，打开了屋门。
门口站着的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竟然是小侯爷！
小侯爷看到顾光霁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向来杀伐果决的男子，竟然还能看起来这么平和。
“你来做什么？”林秋蝉挡住了小侯爷的去路，一脸不悦地说道。
虽说他们利用小侯爷平安入了京城，但是他们和小侯爷的关系，可一点说不上好，在结合方才全程搜捕的事情，林秋蝉下意识觉得这件事情和小侯爷有关系，自然对他一点不欢迎。
“有……有事相求。”小侯爷看向秦凌晗，说道。
在秦凌晗手上吃了几次亏以后，小侯爷看向秦凌晗的眼神，也有些惧意，却还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很有本事，所以有一件事情，想要求你们帮忙。”
似是怕秦凌晗拒绝，小侯爷又急着说道：“只要你们能够答应帮忙，以后你们在京城，不管想做什么，国公府都会作你们的后盾的！”
秦凌晗听着小侯爷这话，倒是听出来了，小侯爷今日上门，并不是为自己而求，而是国公府的意思。
不过国公府与他们毫不相识，却能让小侯爷出门求到他们头上，看样子是实在是没了办法。
秦凌晗问小侯爷道：“何事？”
小侯爷跟着秦凌晗他们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这群人里面真正做主的是顾光霁和秦凌晗。
小侯爷看了眼屋子里的人，小心翼翼地对秦凌晗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在此处说，若是二位愿意帮忙，就与我一同去一趟国公府。”
秦凌晗想了一想，对小侯爷说道：“我一人与你走一趟就行。”
秦凌晗的想法很简单，她有空间随时可以脱身，听一听国公府有什么事情相求也无妨。哪怕国公府另有目的，或者说谈不拢被包围了，也完全不需要担心。
顾光霁却快步走到了秦凌晗的身边，说道：“我与你一同去。”
接着也不等秦凌晗说什么，先一步走出了屋子，小侯爷只是快步追上顾光霁的脚步，说道：“轿子就在外头。”
秦凌晗见状，也只能跟上去。
国公府的停了两顶轿子在门口，小侯爷上了其中一顶，安排顾光霁和秦凌晗坐在了后面一顶。
坐在轿子上，秦凌晗极为不赞同地对顾光霁说道：“我可以随时逃出来，再多人也困不住我，你来冒什么险？”
顾光霁却是认真地看向秦凌晗，说道：“放心，国公府不会动你我二人的。”
“我大概能猜到老国公找你我二人是要做什么。”
“若当真是那件事情的话，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大好机会。”
秦凌晗闻言，倒是生出了几分好奇心来：“什么事情？”
其实小侯爷找她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能让国公府到处找人的事情，对他来说，应该是极为重要的。
“老国公十分溺爱自己的小女儿，因为她与自己早逝的妻子长得十分相像。而这个小女儿，就是先皇的娴妃。”
“娴妃貌美，很得盛宠，然而却没有子嗣。”
“还记得刚入京城的时候，那个守卫怎么说的吗？”
顾光霁这么一番解释，秦凌晗顿时就明白了。
娴妃无子嗣，便要给先皇陪葬。而老国公十分宝贝自己这个女儿，定然是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这么年轻就死去的。
奈何国公府的地位也全部都是因为娴妃得宠带来的，现下娴妃出了事情，朝政又被张大人把持着。老国公就算有心想要救自己的女儿，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这才同意了小侯爷的提议，将他们二人找来，想着死马当活马医。
“为了救娴妃，老国公定会安排人进宫。”顾光霁看着秦凌晗，缓缓说道。
听到进宫，秦凌晗顿时眼前一亮。
宫里，那可是有着最大财宝的去处。
皇帝的私人宝库——内府库！
现在这个乱世之下，珍宝银钱，早就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倒不如拿来扩展她的空间。
一想到有机会接近国库，秦凌晗就忍不住一阵兴奋。
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顾光霁见她这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也知她心思，勾了勾唇。
兴奋过后，秦凌晗又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虽说这是一个好机会，然而皇宫地势繁杂，她又从没去过皇宫，根本不清楚皇宫的布局，想要找到内府库的位置，何其渺茫。
顾光霁看出了她的想法，轻笑一声，说道：“你以为国公府为什么会同意找我们两个人入宫救娴妃？难道他觉得凭你我二人之力，能够将宫里的禁卫军全部放倒，然后将娴妃救出来？”
见秦凌晗投过来求知的视线，顾光霁继续说道：“国公府的祖辈，曾有人参与过修葺皇宫。”
秦凌晗闻言，心中顿时就有了一个猜想：“你的意思是……”
“国公府手里，有宫里的布局图。甚至，有可能掌握了一条出宫的暗道。”
一听到布局图三个字，秦凌晗的眼眸顿时就亮了起来。
轿子颠簸了一阵，便到了国公府。
在小侯爷的引荐下，二人见到了老国公。
老国公和小侯爷有几分相像，整个人透着一股威严。
在看到小侯爷他们二人带来以后，便一脸严肃地让所有人都退下去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秦凌晗和顾光霁的身上，问道：“你们二人就是我孙儿大力推
荐之人？”
“拿出你们的本事给我看看。若是胆敢欺骗我孙儿，我会让你们知道戏弄国公府的下场！”老国公说着，眼底流露出一丝凛冽的杀气。
第六十九章
秦凌晗毫不畏惧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淡淡开口道：“国公大人，我们既然敢来你府上，自然是有自信能够助您救出娴妃。“
老国公一听到“救出娴妃”这四个字，神情顿时一变, 下意识皱着眉头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小侯爷。
小侯爷看着老国公, 拼命摇着头, 说道：“孙儿什么都没说！此事事关重大，孙儿就是再糊涂也知道不能随意往外说！”
老国公倒也知道自己这个孙子的性子，看到他这副样子，便也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
老国公看向秦凌晗的视线发生了变化。
此人一来就能猜出他的目的，果真不简单。
原本他对自己这个孙儿举荐的人没抱什么希望, 此刻听了秦凌晗的一句话，却隐隐有些期待了。
老国公只是着秦凌晗的双眸, 声音坚定而有力：“你若是能助我救出女儿, 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国公府能做到的, 必定竭尽全力。”
秦凌晗笑了笑，对老国公说道：“要求倒是不急于一时, 只等将娴妃娘娘救出来以后, 老国公记住欠我一个人情即可。”
她现在空间里面物资很充足，国公府也没什么她能看得上的东西。所以暂时倒也不需要国公府给提供什么。倒不如留着这个人情, 说不定未来能有用得到的时候。
老国公沉思了一阵, 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不过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他还是对秦凌晗说道：“好, 一言为定。”
秦凌晗眼底流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说道：“国公大人，那现在我们就可以说一说救娴妃娘娘的细节了。”
老国公闻言, 让小侯爷先下去了，小侯爷也是识趣地快步离开。
几人商议了一下营救娴妃的细节。
和顾光霁预料的一样，老国公果然知道一条通往宫外的暗道，只不过这条暗道离娴妃住的宫殿距离较远。
再加上娴妃身为先皇殉葬的妃子，看守严密，根本就没办法安排人混进娴妃居住的宫殿将娴妃带出来，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种僵局。
还有三日娴妃就要殉葬了，老国公怎么能不急？
秦凌晗听着老国公说起宫里的情形，笑道：“国公大人尽管放心，只要你能将我安排进宫，我自有办法见到娴妃，将人带出来。”
她有空间，别人进不去娴妃的宫殿，她却是轻而易举。至于宫殿的那些看守，只要在夜里，给他们下点迷药，或者用她的针给这些人挨个来一下，再带着娴妃离开，虽说是有点风险，不过也不是做不到。
老国公看着秦凌晗自信的样子，目光微微一凝，对她的倒是又信了几分，说道：“我会安排马车在宫外接应你。只要接到娴妃，即刻出城。”
秦凌晗闻言，说道：“想必国公大人也知道，私运皇妃出宫是死罪，尤其还是给先皇殉葬的皇妃。若是帮你完成了这件事情，我们也没有办法继续在京城待下去了。”
老国公回答秦凌晗道：“你放心，我会另外给你们在城外安排一辆马车，上面会放足够你们生活一辈子的银票。到时候你与我们一同离开京城即刻。”
秦凌晗却道：“银票我不需要，国公大人帮我在马车上多装一些粮食即可。”
老国公听到秦凌晗这奇怪的要求，倒也没有多问，直接答应了秦凌晗。
“另外，”秦凌晗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些亲人，现在住在城东的旧宅里面。希望在我入宫的这段时间，国公府能派人将他们接来，替我好好照顾他们，庇护他们。”
她偷了张大人的库房已有一日，张大人也差不多也该发现了。以他的性子，一下子丢了这么多东西，必定会全城搜捕。若是找不到，还不知道会对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做什么事情。
把玉露他们留在外面秦凌晗实在是不放心，所以才想着将人安排进国公府。
国公府虽然不似之前那般风光，但到底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只要待在国公府，张大人便不能对他们怎么样。
“好。”老国公点头答应，并且立即叫了人进来，安排他们马上将玉露一行人给接来。
对于老国公的办事速度，秦凌晗心里还是颇为满意的，对此人的好感度也上升了一些。
秦凌晗接着对老国公说道：“我不熟悉宫里的布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希望国公大人能给我提供一份宫里的布局图。”
有了皇宫的布局图，秦凌晗才能精准找到皇帝的内府库。
皇宫布局图原是私密，老国公就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有给过。因为这布局图一旦落到了奸细的手中，只会引起宫中大乱，进而使得京城动乱。
不过现在形势危急，再加上京城和后宫都被张大人握在手里，再加上天灾，其实京城早就已经隐隐有乱象了，大乱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老国公也就很干脆给了秦凌晗。
老国公提醒秦凌晗道：“不过这个图纸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经过几个朝代的更迭，不少地方现在都有所不同了。”
秦凌晗看了眼老国公递过来的图纸，纸张呈现出泛黄的颜色，边缘已经有些破损，上面的折痕和皱褶处处可见，足以见得这张图纸年代久远。
秦凌晗点了点头，将图纸收了起来，看样子还得找熟悉皇宫的人，替她将这张图纸重新完善才行。
顾光霁在这个时候，看着老国公，插了一句话进来：“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你手里掌管的一支暗卫，让他们这几日全部听令于我。”
老国公顿时用震惊地目光看向顾光霁。
他手里的暗卫，是先皇早年交到他手里的，此事只有先皇和他最亲近的人知道，就连张大人都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是怎么知道的？
老国公看向顾光霁的神情顿时就变得严肃了起来：“你是何人？你如何知道的？”
顾光霁却是淡淡说道：“我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国公大人若是想要救你女儿，便将这些人交给我。”
老国公打量了顾光霁一阵，犹豫了一会儿，随即狠下心来，将一块玉佩交给他说道：“我会亲自带你去见他们。拿了这块信物，他们就会听命于你。”
顾光霁收下了玉佩，微微一笑，说道：“国公大人是个爽快人。”
秦凌晗对老国公说道：“明日给我安排一个宫女的身份入宫，我会先按照你的图纸，熟悉一下宫里的地形，找到去暗道最隐蔽的道路。”
“殉葬之日开始之前，我会替你将娴妃带出来。”
“好。”老国公答应道。
等商谈完毕，老国公也给他们安排了国公府最好的南苑。
秦凌晗和顾光霁坐在正厅里面说着接下去的安排。
“你知道国公府的暗卫有多少人吗？”秦凌晗问顾光霁道。
顾光霁想了想，回答道：“当初听三皇子提了一嘴，应该在三百人。”
三皇子是先皇最喜欢的儿子，一直在有意培养他，所以有些事情早就交代给了他。顾光霁与三皇子又交情匪浅，所以才会知道国公府这个秘密。
秦凌晗听了这个数字，想了想，从空间里面拿出了几个针包，交到了顾光霁的手上，说道：“三皇子府看守严密，三百暗卫人数实在太少，哪怕各个身手高强，你硬闯皇子府，将三皇子救出，也不是那么容易，你多拿些迷针。”
顾光霁接过秦凌晗递过来的东西，看着与自己心有灵犀的女子，眼底满是笑意道：“我正想问你要这些。”
“你救了娴妃之后，即刻出城，不必等我。我自有办法离开京城，到时候在十里外的长风坡汇合。”顾光霁对秦凌晗说道。
救三皇子的工序比秦凌晗救娴妃耗费的时间要大很多，顾光霁估计自己是赶不上秦凌晗的马车了，便对她这样说道。
“好。”秦凌晗想了想，突然间目露严肃地对顾光霁说道，“但是你也要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情，一旦暴雨结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遇到什么，你都必须离开京城。”
因为暴雨结束以后，下一个天灾接踵而至。
秦凌晗不由得想起了前世她抵达京城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惊人场景。
那是一个极为恐怖的天灾。
想了想，她又取出了笔和纸，在上面写了起来。
顾光霁看到字条上的内容的时候，显示有一丝惊诧，不过很快神情就恢复了平静。
秦凌晗将字条装入锦囊，交到了顾光霁的手里，对他说道：“若是成功扶持三皇子夺回帝位，你就将这张字条交给他。京城百姓的性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她秦凌晗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对京城的百姓见死不救。现在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去不论京城百姓经历什么，她都问心无愧了。
顾光霁将秦凌晗的锦囊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说道：“你放心，只要以叔父的名义告诉三皇子即可。叔父身为御史，他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说服力的。”
“嗯，如此就好。”秦凌晗应了声。
之前在船上的时候，秦凌晗就听顾光霁主动说起过自己的身世。
他的老师是当朝的太傅，至于顾叔则是朝堂御史，他自小与三皇子相识，二人交情匪浅。
他外出游历了几年，原本准备今年回来参加科举考试的。
却没想到，先皇为了给三皇子铺路，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太傅和顾叔一同流放。原是想等三皇子上位以后，将二人召回，施恩于二人，让他们感恩戴德，从未尽心竭力辅佐三皇子。
却没想到天灾降临，局势大乱，顾叔差点让人给害死。
所以顾光霁才会去救顾叔。
二人说话的功夫，玉露等人也被接到了国公府，由下人引到了南苑。
老国公命厨子做了一桌子丰盛的佳肴给他们。
虽然比不上乱世之前，但也已经是很美味了，众人都吃得颇为满意。
江林兴奋地在长廊上跑了一圈，说道：“我还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大的宅子。”
林秋蝉摸了摸江林的头，也是笑道：“我刚刚去看了看几个房间，那床铺都是软乎乎的。”
“我都快忘记软塌是什么样的了。”玉露也笑着说道。
秦凌晗看着几人高兴的样子，也忍不住弯了弯眉眼，笑道：“既然来了这里，就先放松享受一段时间。”
“对了，再过些日子，我们就要离开京城了。你们也要做好准备，还缺什么东西，就尽管去采购，银钱国公府会替你们出的。”
“不过眼下在国公府，你们买东西也别太招摇。”
几人纷纷点头道：“好。”
晚饭以后，大家便早早回了各自的房间里面。
第二日一早，秦凌晗便换上了宫女的装扮，在国公府的安排下，入了宫，成了一个普通的宫女。
第七十章
秦凌晗入宫的同一时刻, 张大人也去了一趟自己的私库查看了一番。
呈现在张大人面前的是一个空空荡荡的私库。
张大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呆住了，随即满眼的震惊和愤怒。
他的库房却被人偷得干干净净，就连一根金线都没有给他留下。
可是私库的锁扣完好无损, 钥匙一直都在他身上, 不曾离身。
“怎么回事！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
张大人气得脸色铁青, 他的双眼充满愤怒的火焰，咬牙切齿地咆哮着。
他一把拽住守私库的侍卫，怒斥道：“是不是你！”
接着又拽住管家，问道：“还是你？！”
管家和侍卫看到张大人这副样子，纷纷跪在地上, 色色发抖道：“小……小人不敢……”
张大人指着自己空荡荡的库房，气得浑身发抖, 他怒道：“那你们告诉我, 这库房是怎么回事！我库房里的东西还能自己长脚跑了？”
“小……小人不知……”
张大人听着他们的回答, 愈发气了：“我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库房里的东西被盗，这么大的动静, 你们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这……这……”侍卫听着张大人愤怒的话, 却也是面面相觑，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看你们一个个的, 都是不想活了！”
管家闻言, 狠狠抖了一下，紧接着, 开口说道：“大人, 不是小人们懈怠。实在是行窃之人的行踪太过诡秘，让人摸不着头绪。行窃之人偷走的东西数量庞大, 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小人实在是想不出，他是以何种方式窃走的。更是想不出他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张大人低头沉思了一下，突然间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他忽然间想到自己在城东的库房，当即急匆匆赶了过去。
结果这两个库房里也和他的私库情况一样，从外面看，所有的锁都是完好的，没有任何人闯入的痕迹，但是库房里面的东西却被人运走了很大一部分。
“混账东西！”张大人怒火中烧，忍不住用力一拳击在门框上，鲜血渗出。
这两个库房里的东西全都是他的心血，是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积攒起来的。
现在竟然就这么被人给盗了！
最离谱的是，他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两个库房是什么时候被人盗走的，想要查都无从查起。
张大人一想到这事儿，就气得快要吐血了。
他越想越气恼，脸色变得通红，气息急促，他不得不捂着胸口狠狠喘着气，平复着心情。
他手紧握成拳，额头的青筋凸显，眼神中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张大人在屋子里面来踱步，脑子里排查着能做到这一切的人，可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
张大人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戏耍了一番一样：“该死！全都该死！”
他当即对管家说道：“去给本大人下令，全城搜捕，将这个该死的窃贼给我找出来！”
“给我仔仔细细搜！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东西，他能藏的到哪里去！被我抓到是谁盗走了我的库房，我一定将他全族碎尸万段！”
“要是找不到，你们全部给我提头来见！”
管家马上应和了一声，就急匆匆去转达张大人的命令了。
京城因张大人的命令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骚动。官兵出动了大部分，他们带着兵器，挨家挨户仔细检查，对每个住户都进行详细的盘问。
甚至滥用手中的权利，利用搜查的机会敛财，百姓若是不给一点好处，就冤枉对方有嫌疑，狠狠打一顿，若是敢反抗，就直接抓入天牢。
贾仁也因为给不出贿赂的钱财而且狠狠挨了一顿打。
百姓们苦不堪言，整个京城都陷入了动荡的状态。
幸亏玉露等人早早就被接入了国公府。
官兵虽然也搜查了国公府，但是碍于老国公的身份，倒也不敢真的得罪他，搜不到什么东西就离开了。
至于住在南苑的玉露等人，官兵的态度也是客客气气的，哪怕看到他们屋子里面还有不少物资，也不敢对他们做什么。
等官兵离开以后，江岳烽去街道上打听了一番消息，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打听到了那些官兵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玉露心有余悸地说道：“幸亏小姐将我们安排进了国公府，不然少不得要被对方狠狠剥削一番，我看他们的胃口可一点都不小。”
顾叔看着官兵离开的方向，摇着头说道：“这样下去，京城迟早会乱套。”
林秋蝉说道：“看这架势，是不宜出去买东西了。幸亏咱们前几日已经将该买的都买的差不多了。这几日就听按照小姐的意思，在国公府安安稳稳过吧。”
众人都点头同意林秋蝉的看法。
皇宫里面
秦凌晗入宫以后，便被一路送去了娴妃所在了永和宫。用的名义是送一个能说会道的宫女陪伴娴妃。
不过是一个宫女，碍不了什么事情，内务府还是愿意卖老国公这个面子的。
秦凌晗一路跟着宫人入了娴妃所在了永和宫。
永和宫外头重兵把守，每一个出入的宫人都会被仔细检查一番。
他们问清楚秦凌晗的身份以后，才放行。
这是秦凌晗第一次见娴妃，娴妃身材窈窕玲珑，肤白皙如雪，相貌生得明艳动人。哪怕穿着一袭白衣，也难掩姿色，反而多了几分娴雅气质，难怪能一直得盛宠。
娴妃见到秦凌晗，便对其他伺候的宫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让她陪我说说话儿。”
等所有人都下去以后，娴妃亲自给秦凌晗倒了一杯茶，伸手一指她面前的椅子，说道：“坐吧。”
秦凌晗看着娴妃平易近人的动作，倒是微有些惊讶。
娴妃看出了秦凌晗眼底的惊讶，浅浅一笑道：“我如今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又何必拘泥于那些规矩，倒不如像是普通人一样，过得自在些。”
说起“将死”两个字的时候，娴妃神情出奇的淡定，丝毫不见慌乱。
“我知道你是爹派来救我出宫的。”娴妃直视着秦凌晗，说道，“等下我会派人送你回去，你告诉爹，我不会走的。”
秦凌晗见娴妃一下子就点明了自己的来意，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能够在宫里爬到妃子位置，而且还荣宠不断的女子，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娴妃端起眼前的茶水，慢慢喝着，说道：“我知道爹心疼我。只是妃子私逃乃是灭族的死罪。我活，国公府覆灭，我死，国公府才能得以保全。爹糊涂，我却不能犯这个糊涂。”
秦凌晗却看着娴妃道：“若是在以前，我定要称赞娘娘一声‘娘娘大义’。然而现在，我却只能告诉你，你的死毫无意义。”
娴妃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纤细的手指在茶杯上握得略微有些用力，她看向秦凌晗问道：“何意？”
“你被软禁在后宫，不知道朝堂和外头的变化。现在三皇子被软禁，生死不知。朝堂被张大人把持，就连国公府都要退避三舍。没了你的庇护，你觉得国公府又能撑多久？”
“如今天灾四起，到处混乱一片。张大人肆意妄为，贪婪成性，鱼肉百姓，京城迟早发生内乱。没有兵权在手的国公府凭什么保护自己？”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京城，避开接下去的动乱。”
娴妃思考了一阵，认真的眼神看着秦凌晗，问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秦凌晗回答道：“娘娘是个聪明人，且看这连绵的暴雨，便知道，有多少城池毁在这场暴雨中，又会有多少难民涌入京城？”
娴妃闻言，说道：“皇上在世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因为极热，到处因为缺粮而发生动乱，尽管他已经派人送粮去了，却还是杯水车薪。”
极热加上暴雨，娴妃大致也能猜到此刻京城以外的城池变成什么样了。
“你说得对。眼下赴死不是最好的选择，我跟你走。”
娴妃本来就冰雪聪明，极善权衡利弊，秦凌晗这般一提点，立即就明白了，当即做出了选择。
“只是，”娴妃看着宫殿外头的侍卫，问秦凌晗道，“凭你一个人，有什么本事带我离开这防守森严的皇宫？”
“自然是需要娴妃娘娘协助我。”秦凌晗说着，便将国公给她的图纸展开在了娴妃的面前，并且和她说了国公的打算。
“只是这张图纸太过老旧，许多的地方都与上面不吻合。娴妃娘娘久居后宫，自然很熟悉后宫的布局，还请娴妃娘娘写明上面每个宫的名字，然后将变动的地方也重新绘制一下。”
娴妃拿起图纸看了看，似笑非笑地看向秦凌晗，说道：“暗道在西南面，似乎不需要我将整个皇宫的布置都补全吧。”
秦凌晗看着娴妃，也是满眼的笑意：“娴妃娘娘是聪明人，应当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她倒也不怕娴妃猜出她想要做什么，反正等她偷完内府库里的东西，即可就会将侍卫们全部迷晕，带娴妃离开京城。
到时候宫里发生什么事情，娴妃也不可能得到消息了。
“你不怕我在上面动手脚？”娴妃拿着笔，笑着问秦凌晗道。
“娴妃娘娘脱不了身，国公府的人也不会离开京城。娘娘不会拿自己的家人开玩笑。”秦凌晗静静说道。
娴妃看着秦凌晗，轻笑了一声，提笔地图上面补了起来。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娴妃便将图纸全部修改好，每一处也用娟秀的字迹写上了名称。
秦凌晗看着图纸，发现改动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几乎是改动了大半个后宫。
原本内府库的位置，现在是另一个妃子的宫殿。
偌大一个皇宫，想要在几天时间内找到内府库的位置，看来还得破费一番功夫。
娴妃轻轻一笑，将身上的腰牌递给了秦凌晗，说道：“拿着这块腰牌，你就能以我的名义在后宫行走，不会有不长眼的拦着你，为难你。你虽是应我爹的要求入宫救我，却也是实实在在保全了国公府，这些算是我对你的报答。”
“多谢。”秦凌晗笑着接过了娴妃递过来的腰牌。
怪不得皇帝这般宠爱娴妃，这样聪明美丽又进退有度的女子，谁会不喜欢呢？
秦凌晗以熟悉宫里的地形为由，出了永和宫。
拿着娴妃的令牌，以替娴妃办事为由，果然没什么人拦着她。
秦凌晗按照图纸上面的标注逛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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