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舅母走在碎石路上,她听到婆母说的话后,心情非常不好。她哪里敢跟姜家那些人甩脸子,姜家那些人都是当主子当惯了的人。
哪怕姜家人在流放的路上吃了不少苦,但刘婆子一直在旁边伺候着。姜家人也习惯了刘婆子的伺候,刘婆子还摁着家里的人,不让家里的人说姜家人的不是。
为了姜家人,刘婆子还能把疼了许久的外孙女嫁出去为姜家谋利益,还有亲孙子也定了亲。
刘婆子恨不得家里的这些人都为姜家着想,刘大舅母真不明白,婆母报恩需要报到这个地步吗?
“一声不吭的,是对我这个老婆子不满吗?”刘婆子依旧板着脸,“你们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真以为你们是富贵人家吗?”
“……”刘大舅母没有说话,如果她说了,婆婆只会更加不满。
等刘婆子回到家里正好看见刘二舅,刘二舅带着食盒回来。刘婆子一看食盒,她就知道二儿子是去春兰那儿了。
“你去看看春兰也就是了,怎么还带这些吃食回来?”刘婆子知道春兰必定不可能要刘二舅的银子,她的儿子也不可能真的付钱,“她做的是小本买卖,西北不如京城,你少过去。”
刘婆子想到姜三公子都能做到不让她过去帮忙,那么她当然也能做到不给春兰添麻烦。只要春兰嫁给阎泽言就好了,刘婆子依旧认为阎泽言不错,春兰嫁过去就是当官夫人的。
“她在京城赚到的前多,在这边赚到的钱不一定就多。”刘婆子道,“这边的人都不大爱在外面乱花钱,镇子上的人也少。”
“这是春兰那边剩下来的,要是不是剩下来的,她能让我带回来?”刘二舅故意道,“她如今有了一门好亲事,哪里还可能跟以前那般敬着我们,她现在啊,得意得很。”
“别乱说。”刘婆子不认为春兰是在得意,也许是春兰对他们的安排不满意。
春兰一定是更喜欢白面书生那一个类型的,而阎泽言脸上有刀疤,他看上去比较凶。春兰不喜欢阎泽言这一类的,她才那般不高兴。
要刘婆子说,那是因为春兰年轻,女人嫁人,最重要的就是夫君对自己好,而不是夫君的长相。一个男人长得再好看,但他对妻子不好,这不是白搭么。
刘婆子始终认为春兰以后就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是,她确实希望阎泽言能帮衬到姜家,那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就春兰这样貌美的长相,就算春兰没有被阎泽言惦记上,也可能被其他混子给惦记上。
到时候,春兰真要是被混子玷污了,那她还怎么嫁人呢。有阎泽言在,阎泽言还能护着春兰呢。
刘婆子明明偏心姜家人,但是她还是能找到各种理由。在她再说春兰的事情,她还能表现出她很关心春兰的样子。只要没有遇上姜家的事情,她还稍微有些脑子。
“你当开铺子好开的吗?”刘婆子道,“她自己开铺子,自己就得承担亏损。她一个人还不好做,还要让她大表哥大表嫂过去做,多了三双筷子,还得给工钱,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
“我瞧着她那边剩下的东西也不多,糕点都还卖了。”刘二舅道,“这边的糕点确实比京城便宜,但那些材料也便宜啊,这里头……”
“闭嘴吧你。”刘婆子道,“不用你操心的事情,少去操心。你不是要去当账房先生么,那就好好做你自己的事情。”
“娘,您还真是心疼春兰这个外孙女。”刘二舅道,“她的日子过得比我们好多了。”
“你媳妇要是有这样的一门手艺,她也能去做。”刘婆子道。
另一边,齐王让按照纸张上写的方法去制作细盐,果然制作出来了。齐王非常满意,那些细盐一点都不比朝廷售卖的差。
齐王没有打算隐瞒这一件事情,虽然他远在西北,但是这事未必就能长长久久的隐瞒下去。当今皇帝年事已高,太子又已经被废,被废的太子基本不可能再被复立,废太子真要是再被复立,皇帝对太子的想法也不同以往,能一废就能二废。
作为一个力图争夺皇位的王爷,齐王也有打算。他得让皇帝知道他的忠心,他没有遮遮掩掩的。
至于这功劳,阎泽言要说是春兰的,那便是春兰的。
阎泽言想要给春兰要一个好一点的身份,那成,齐王成全阎泽言。
齐王和姜三公子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子见面,姜三公子向齐王投诚。齐王认为姜三公子智多近妖,倒是一个可以用的人。
永平侯府的事情也有蹊跷,齐王也愿意帮姜家洗刷冤屈,不过,那也得看姜三公子的表现。
当姜三公子听到齐王要上关于细盐的奏折,还要把功劳归到春兰的身上。
姜三公子的眸光闪了闪,他没有说不可以。他不认为这功劳是春兰的,春兰真要是那么厉害,她何至于等到了西北才拿出那些东西来。
由此可以看出阎泽言还真的是很喜欢春兰,齐王表面上不好过多帮衬姜三公子,很多事情都需要阎泽言出面。姜三公子让春兰嫁给阎泽言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再来,春兰不过就是一个丫鬟而已,没大用处。
“王爷如此上奏,皇上必定也欣喜。”姜三公子道,“王爷本就是藩王,虽说西北贫瘠,但皇位争夺,可不管藩地是好是坏的。只要王爷是皇子,必定会被人盯上。这么大的功劳给一个弱女子,皇上封她一个县主已然不错,也不用考虑再给您大恩裳。但这细盐制作也算是过了明路,便是皇上让其他人去做,王爷这边依旧也能做。”
姜三公子认为春兰充其量就是前面的靶子而已,但大家都知道春兰这个靶子没有大作用。皇帝看了奏折之后必定也不相信春兰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心里相信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表面上皇帝一定会说阎泽言和春兰情深似海。
把一个大功劳归到了男女私情上,也弱化了齐王在里头的作用,皇帝也无需当心齐王这个儿子过于强大。
“哦?”齐王挑眉,“你们姜家没想要这一份功劳?春兰可是你们家出来的丫鬟。”
“她早已经赎身。”姜三公子道,“这本也不是我姜家的功劳。我们才流放西北不久,这时,却跟皇上说是我们的功劳,不可信。我们当真能耐,早在离京之前就应当说。落在有心人眼里,便是我们抢夺别人的功劳,为了回京不择手段罢了。”
姜三公子要当齐王的智谋,背后智囊,而不是一开始就冲在前面。何况,这功劳本就不是姜家的,齐王也不可能把功劳归给姜家。
从面前来看,阎泽言是一个千户,看上去比较普通一点,但是阎泽言可以在明面上做事情,也没有人去针对他。而姜三公子就不一样了,多少人盯着姜家,阎泽言能做到的事情,姜家人未必就能做得到。
姜家是犯罪被流放,身份本就不一样。
曾经,姜三公子多么孤傲啊。而现在呢,姜三公子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你想得倒是明白。”齐王道,“西北距离京城远,京城有个风吹草动的,想要赶回去都难。”
齐王跟昭阳长公主死去的大儿子关系好,别人都当那个大儿子死了,昭阳长公主不想多见到齐王,她怕触景伤情。实际上,齐王跟镇南王府还有些许联系。
只不过这种站队都是暗中站的,暗中搭把手,跟那些真正的完全站队帮忙不一样。
齐王也知道镇南王府的顾虑,但他镇南王能搭把手,这便已经很了不得。
新的一天,春兰制作了鱼丸,主要是刘大表哥捶打鱼丸。
店门口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哭,他想要吃这边的鱼丸。但是他娘没带钱,他不肯走。
“再不走,让你给他们当儿子。”孩子娘吓唬孩子。
“可以吗?”小男孩红着眼睛道。
“嘿,你……”孩子娘双手叉腰,这是什么熊孩子啊。她就只是说一说,儿子竟然还真的想要去给别人当儿子,“你是能刷盘子,还是能做别的事情啊,人家干嘛让你留下来。”
“可以舔盘子。”小男孩吸溜一下。
孩子娘的右手猛地拍一下额头,这儿子是要不得了。但是她还是跟春兰道,“要不,你先给他端上一碗鱼丸,我……我晚点给你送钱过来。”
宝贝儿子要吃鱼丸,家里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孩子娘就只能抱着儿子,让儿子先坐下。
“嫂子是在隔壁街卖菜的吧。”春兰笑着道,“我还去你那边买过菜呢。”
“是,我们家的菜可新鲜了。”孩子娘道,她今天也是一时间忘了带钱出来。
京城,镇南王府,昭阳长公主的孙子才京城四五天,她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恨不得孙子能立马把事情调查清楚。来了客人,昭阳长公主也是想着大儿子的那些事情。
“说起来,有个人跟长公主年轻时候倒是有几分相像,不过她是京城之人。”那个人是昭阳长公主的朋友,“她的厨艺好,可惜……可惜她原本的主家就是永平侯府,她虽然早已赎身,但是她还是跟着去西北了,说是有亲戚在那边,大家都说她是为了风华绝代的姜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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