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警迟迟未动，沈昭不得不出声道：“你好，现在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女警回过神，来到摄像机前，“坐好了就不要动了，好，头往左偏一点，过了过了，再往右一点，肩膀……”
咔嚓——
闪光灯倏地闪过，受到刺激，少女反射性地闭上了眼，这一张照片只得作废。
“再来一次，别动哦。”女警指挥着，却发现镜中的人身子紧绷着，脸色苍白。
沈昭时不时看一眼少女，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异常，沈昭走近，对女警说了声抱歉后，蹲下查看少女的情况。
“没关系。”女警道：“她看起来好像有些不舒服，我这里有糖，你看需要吗？”
“谢谢。”沈昭接过，将衣服披在少女身上，“头晕吗？是不是低血糖了？”
少女目光涣散，有些急促地呼吸着，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冷汗直冒，掌心的温度更是低得可怕。
像是陷入了一场极可怕的梦魇，白色的火光随风跳跃，张牙舞爪，从四面八方扑过来，不断吞噬着她的□□灵魂，血肉被燃烧殆尽，枯骨无存。
灵魂仿佛也困在了无间地狱，火焰肆掠，僵硬的四肢无法动弹，又像被流放至了极寒之地中，陷入冰火两重天中。
突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覆在了她的手上，所有的寒冷与烈焰都被驱散，温暖平和。
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明，“老婆。”
见状，沈昭松了口气，摸了摸她的额头，一手湿冷，“哪里不舒服？好点了吗？”
少女怔怔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的人，虚幻而真实，以至于迟迟不敢触碰，“老婆？”
“傻了？”见少女呼吸平缓了许多，沈昭稍稍放下心来，“还难受吗？我送你去医院。”
“老婆！”终于切实感觉到身边的人是真实的，少女扑进沈昭怀里，嘟囔，“不去，不难受了。”
“真的？”沈昭问。
少女点了点头，“嗯，真的。”
怕警察等太久，沈昭将人无情推开，发现少女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唇色仍有点苍白，她忙从包里掏出一根浅色口红，一只手托着少女下巴，另一只手迅速给她涂上口红。
照片很快拍完，女警看着自己的作品，不由欣赏道：果然，美女就是美女，拍个身份证件照都这么好看！
“现在需要登记信息，请出示一下户口簿。”
“户口薄？”沈昭全然忘了这件事，而看少女的样子，恐怕她都不知道户口薄是个什么，无奈，沈昭只得道：“不好意思，户口本今天忘带了，我们下次再来吧。”
女警：“好的。”
敢情今天白跑了一趟？沈昭有些郁闷地出了派出所，下一秒，少女果然拽着她问道：“老婆，户口簿是什么？”
“你没有的东西。”沈昭随口敷衍，决定还是打电话请熟人帮一下忙。
“江叔好，对，我是小昭，想找您帮个忙。”沈昭边走边说，到了停车场，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忙钻进了车里，继续道：“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叫……”
突然想起某人是个没姓的野孩子，沈昭顿了一秒，“我等会儿把信息发给你吧，麻烦江叔了。”
挂断电话，沈昭忽然发现周围少了一道灼人的视线，只见副座的人绷着一张小脸，正直直盯着某处。
沈昭有些纳闷地朝那个方向看去，刚好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被吹起，除此之外，再没看到别的东西了。
“喂，你怎么了？”沈昭轻轻推了推她，问道。
“老婆，冷，快离开这里吧。”少女转头看向她，神色恢复了正常。
冷？
沈昭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车内空调开着，温度不低，少女身上还穿着棉衣，不被热着就不错了，怎么还会冷？
“不舒服吗？”沈昭摸了摸她的额头，比常温低了点，“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要，老婆，我们快走吧。”少女抱着她的手，带着点央求道。
沈昭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确定暂时没有大碍后，才驱车离开。
出了地下停车场，少女似乎才感觉到热，解开围巾，又笨拙地把外衣脱下，好一番动作。
沈昭余光扫着她，真是一刻也停不下来，像个多动儿一样。
把自己捣鼓好了，多动儿又盯上了沈昭，那么大的座位不够她坐，腿一晃一晃的，不时蹭蹭她。
还开着车，沈昭懒得跟她计较，不成这样却给了她得寸进尺的机会，半边身子贴上了沈昭，头靠在她肩上，黑黝黝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
忍无可忍，沈昭转过头，“坐好，再乱动把你扔大马路上。”
“老婆。”
“也别出声。”
少女立刻耸拉起头，恹恹看着她。
沈昭：“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才有身份证啊？”少女立马屁颠颠接上。
沈昭：“还早着，等得户口办下来，到时候再去。”
“户口？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人，是从原始世界穿来的吗？什么都不知道，聒噪死了。
“还有这个？”少女指了指导航的手机，眼里充满了好奇。
沈昭：“想要？”
“想要。”
“可以，从现在开始，坐正，然后不要说话，我就给你买。”沈昭淡淡一笑道。
少女目光在手机上流连了一圈，“那我也可以跟老婆打电话吗？”
沈昭没说话，静静看着她叭叭的小嘴。
少女明白过来，坐正了，闭上嘴，只偶尔看她一眼。
耳边没了扰人的噪音，沈昭很快将车开到了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时间还早，随便逛逛然后去吃午饭正好。
“喂，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沈昭停下车问。
少女摇了摇头。
沈昭又问：“那有什么想吃的吗？”
少女还是摇头。
“你哑巴了？”沈昭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可以说话了。”
“老婆。”仿佛解开了紧箍咒一般，少女攀上她的手，“老婆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都听老婆的。”
沈昭头疼不已，忙将这个问题打住，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她问：“对了，你再想想，你姓什么，要实在想不起来，你就暂时先选个其他的。”
少女想也不想，立刻道：“那我可以跟老婆姓吗？”
“不行。”沈昭从手机里搜出百家姓，递给少女，“喏，除了沈，其他的……”
“沈？那我就叫沈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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