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岛屿靠近东海域附近,距离他们的目的地并没有太远。
威尔和这里租赁交通工具的店家商量了下，和几位海族的朋友打了个商量。
出乎预料又理所当然的，在其中看到了不久之前见到的那位章鱼王。
见有客人来了,章鱼王还搓着自己的触手眯了眯眼,“这几位兄弟，准备买什么啊？我这里承接的业务种类可是很多的哟。”
“比如帮人装逼吗？”
“咳咳,你们要是想的话也是可以定制业务和剧本的哟，当然，如果要本王背台词那要加钱。”
“别废话了，我们准备去东海域附近的海底洞穴。”威尔想着还有一伙海盗也盯上了那边，此刻无比焦急。
“不是,兄弟,那边很危险啊！最近刚发了通知，所有人都禁止入内！”章鱼王一听这话就着急了,他虽然想要赚钱捞一笔，可没有想给自己增加这种不必要的麻烦。
听他这话，威尔不爽的啧了一声,“我们保护你的性命,向风暴起誓。”
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的章鱼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的触手在空中环绕了几下,突然的伸直了脑袋。
“诶！诶！这位是那位圣骑士阁下吗？我上次在您来海底的时候有负责领舞哟！”
九彦挑了挑眉,回忆了一下上次海曼准备的欢迎会,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个生物？
见里面有这么个大人物，章鱼王自然义不容辞的表示自己愿意接下这单生意。
站在章鱼王的脑袋上,九彦看着周围那不断摆动的触手,以及躲避着海底霸主的鱼群。
“就在那个方向。”威尔指向一片漆黑的海域，声音中带着几分的激动。
“这里的能见度很低,我接下来会稍微慢一点。”章鱼王这么说到，尤里卡抬起手来，有光芒在他的掌心汇聚。
九彦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
他发现，尤里卡身上的血腥气几乎消失了。
伤势愈合了？
这么快？
他刚才好像没有喝药。
按照九彦的记忆，这捅个对穿的伤势就算避开了重要内脏，多少也需要一个晚上才能愈合吧？
当然，如果换艾薇儿这样的治疗，那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
大海深处，越发黑暗。
几乎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吞噬。
继续向下。
九彦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就连声音都吞噬了。
“这里有点像永暗之森的灰黑色雾气，起到了阻隔的作用。”九彦顺口说着，他又看了下旁边正在摇晃着脑袋的露西娅小姐，“你看到了什么吗？”
“我看到了好多好多的小圆球。”露西娅的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有点憨傻的笑容，“半透明的，在水里漂浮的小圆球，他们还有眼睛，会一眨一眨的哟。”
九彦挑眉，这种描述听起来总觉得也很神奇宝贝啊。
他并不准备自己去看那些东西，他和尤里卡都不擅长这方便，虽然通过一些方面的辅助是可以让他们看到灵的，就和教堂的人们诵念圣经可以短暂看到亡者的灵魂升上天际一般。
但他并不觉得这是见好事。
有些东西具备着，不知不看就无法接触的特性。
有些作死党会好奇心爆棚的想要去看到那些不为人所见的东西，下场只会死路一条。
章鱼王继续前进着，九彦闭眼等待着什么，由于这里能见度极低，再加上威尔并不是很确定位置，他们在这里找寻了一会。
见章鱼王似乎有些犹豫的在一片区域乱转，九彦抬起了手指向一个方向。
“先去那边。”
他能够感觉到，不远处有海曼的气息。
虽然这里可以隔绝感知，但九彦曾经给海曼盖过临时戳，距离远了倒是不会有任何的感应，但距离稍微拉紧些，还是可以有一些模糊感应的。
闭上眼，九彦想要透过那几个月前在海曼身上留下的感应联系到对方。
他看到了一片漆黑的海域，还听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以及海曼的喘息声。
虽然感觉的不是很清晰，不过九彦还是隐约间有所猜测。
这种联系是双向的，正捂着胸口向远处逃窜的海曼跑到一半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了笑容，侧头看向那追在自己身后的家伙，直接竖起了中指。
“傻逼！有本事弄死我啊！我可是海王！”
这么说着，他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三叉戟。
似乎有漩涡和雷霆在三叉戟的上面凝聚着。
追击在他身后的东西被这架势弄的也凝重了起来，停下追赶的动作，准备着追击或者防御。
即使海曼所能够发挥出的实力不足，魔力的储备也比较少，无法支撑他完成大规模的魔法，但没有人会在大海的主场小看一位海王。
然而就在他们如临大敌防范着的时候，海曼一溜烟头也不回的跑了。
……
火焰在翻卷，金属在敲击。
惑星把锅子里的炒菜盛了出来，嘴角又流露出了那带着几分淳朴的笑容。
他可不会忘记，自己这次的人设是家境不好但格外上进的平民。
把白瓷盘端起来，惑星将东西放到了桌上。
不出预料的看到了正眼冒金星正在流口水的艾尔和其他的同学。
“非常感谢大家愿意接纳我这个没什么天赋的人！我没什么好报答大家的，只会做些家乡的特色菜肴，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闻起来好像！”
“这个是要用两根魔杖夹着吃吗？吃法好奇怪。”
“咳咳，毕竟是偏远地区的特色，不要挑三拣四，难道你修习魔法这么久了还不能用两根木棍吃饭？”
惑星嘴角的笑容似乎稍微的发生了一点变化，他微微侧头，唇角的小痣让他那张淳朴的脸看起来多了几分魅惑。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大家……”
众人看向惑星，视线仿佛迷失在了对方那双仿佛盛放着星河的眼眸。
那双眼睛绮丽梦幻，如同璀璨夜空。
惑星愉悦的哼着歌在教堂中走着，今天的教堂对他来说如同自家的后花园。
多亏了那群好客的同学啊，他们经常会带着自己的精神来到教堂熬制魔药，多亏了他们，自己已经控制了不少教堂的人员。
当然，这种控制并不是很强烈的那种，属于只要过一段时间不接触到他，那就自动会消失影响。
不过，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现在就算在这里跳钢管舞都没有人会阻止。
不，或许只有一个人会阻止。
惑星的视线落在眼前那坐在原本应该放置光明神雕塑地方的男人。
那人的长发披散在长袍之上，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仿佛丝毫不意外惑星的出现。
“我等你很久了。”
“哦？”惑星挑眉，他上前一步，翘起二郎腿坐在了凳子上面，那模样和他此刻的长相半点都不符。
“你是和那蛊惑了尤里卡的人来自一个地方的。”教皇似乎丝毫不在意惑星的举动，他只是带着那温和的笑容看向他。
“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的样子很丑。”惑星仰起头来，用下巴瞧着人，看似格外的无礼和嚣张，“你笑起来可没有半点想要笑的意思。”
“是啊，毕竟我无法对你们这些异端也表示出喜爱。”
“哈！异端！希望你以后还能这么说！”
教皇像是根本没有看到惑星那浮夸的表现一般，语气依旧平淡，“异端就算成神了也不过是邪神罢了，和我全知全能的主有着本质区别。”
惑星撑着脑袋，绕有趣味的开口，“我说，你是认真的吗？你该不会被你的主给洗脑了吧？哈哈，如果我成神了，我也要这么搞，把所有人都变成我的狂信徒！”
“你在亵渎我主！”似乎是惑星的这句话激怒了对方，教皇脸上的笑容虽然依旧，但眼神中多出了几分怒火。
“消消气，我可是这方面的行家，不如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受到这样的暗示。”
“呵呵，然后你在我的意识中刻下烙印操控我吗？”
惑星和教皇对视着，彼此的眼中似乎都冒出了电火花来。
惑星的身子向后一靠，轻松惬意的开口，“所以，你应该能够猜到我来做什么。”
“可我不准备相信你，与你这样的异端合作。”
惑星翘着二郎腿的脚抬起，脚尖指着对方，“因为我能够帮到你啊，我知道光明神的神谕。”
“……就算神谕丢失，我也能猜到其中是什么。”教皇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半点不曾退步。
“呵，那你能够做到吗？对方可不是随意你摆弄的玩偶。”
教皇盯着对方看了一会，抬手，一柄华丽的权杖出现在他的手中。
闪烁的光球在他的身周升起，每一个都像是小太阳般，甚至还会发出刺眼的光芒与爆炸。
正穿着便装在酒馆里和依旧滞留在王城的红龙族长喝着闷酒的主教，刚准备和对方抱怨几句教皇的奇怪行为，突然听到了剧烈的爆炸声。
他迅速扭头，心脏砰砰跳动着，仿佛在提醒着他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抬起头来，视线看向那边的时候，嘴里的酒直接就喷了出来。
和喷水花洒一般的落在了前面的地面上。
“第…第三次！？”主教的身体直接瘫软在了地上，手向前伸去，想要在地面上写一个惨字。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难了！
为什么，为什么只不过半年的时间！教堂就毁了足足三次啊！
作为主教的他现在甚至完全不想去再重建教堂，如果可以，他甚至有点想叛逃了。
不知道尤里卡大人能不能收留一下自己。
即使这三次的毁坏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可好说不好听啊。
他甚至可以想象那些同僚们会怎么说自己。
站在旁边的红龙族长也忍不住的咋舌，他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酒，一边看着那边的场景。
喝着小酒，看着爆炸，也是一番乐趣。
教堂中，教皇的高帽掉落在地，他的瞳孔中出现了短暂的失神与茫然。
紧接着，他咬牙切齿，“你什么时候入侵了我的意识。”
“呵呵，因为你的意识里本就有漏洞啊，不然你的实力与我差不多，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迷惑了你一秒呢？”
教皇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根本就不信对方的这种谎话。
惑星刚才的话简直就是在告诉他，你本身就是被操控了的，我只不过是把握住了你的一丝漏洞，借此机会占的上风罢了。
“满口胡言！”
见他的情绪激动，惑星得意的笑着，“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我告诉你我实际上是在之前对你下了心里暗示，因为你的漏洞实在明显，越是偏执的狂信徒越容易找到心里的漏洞。”
然而他这话要两种解读，即使对方相信这话，依旧会在心底留下一点裂隙。
他的信仰不会动摇，但他会下意思的去思考。
主是否需要他呢？
他想要献上自己，不知主是否需要他。
如果主需要的话，他这具躯壳随时能够变成主临幸的容器，就算把他玩坏，就是算他承蒙神恩之后就会变得破破烂烂，那也没有关系。
主如果愿意神降于他的身上就好了。
他的实力足以在主降临的时候依旧保留有意识，让他能够看到主的模样，甚至有可能还能听到对方和他说说话。
但是没有，主对他的信徒都是那么的平等慈爱。
他不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有过一秒的停留。
除了——尤里卡。
除了那位圣骑士！
当他在十多年前，听闻主曾经对一位普通的贵族少年垂落神眷时，他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将对方牢牢的约束在教会之中。
可他希望对方成为圣子，甚至约定，当他拥有了足够的功绩与实力就可以成为教皇。
尤里卡也没有丝毫的退让。
后来他更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位少年变成了如今的圣骑士。
强大耀眼。
如同太阳。
怎么可以！
太阳应当只有一个才对！
想到这里，教皇的眼中出现了短暂的狰狞神色。
但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柔和。
虽然尤里卡的表现让他讨厌与不喜，但他能够做到现在这样的成就又让他欢喜。
“言归正传，你是否要与我合作？”
惑星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魅惑人心他站在废墟之中，对教皇伸出了手。
“我甚至可以让你接触到你的主哟，怎么样，是不是只是想一想就要高/潮了？
只是可能被对方注视，被那双俯览众生的眼眸看着，就感觉到了浑身战栗。”
听着惑星那不带丝毫遮掩的话语，教皇的眼眶又要开始泛红，手中的权杖也隐约抬起。
惑星这才举了举手，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模样，不再说话。
“你想要得到什么？”
“你支付我足够的伤药就可以了。”惑星这么回答道，他的手指拂过唇角，脸上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剩下的，他自己去讨要。
他要看到那位圣骑士挣扎痛苦的模样，看他究竟是选择大义还是选择自由与爱情！
他要看到蜘蛛落泪，看到那个冷漠自私的小鬼再次一无所有。
啊，只要想到能够看到这样的画面，他就忍不住的浑身颤栗。
舌尖舔过唇角，惑星的眼眸眯起。
“我很期待那一天。”
善良的人总是会下意识的顾及他人，就算那位圣骑士仗着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许多的时候在拯救他人的同时还能保护自己，可当一切只要一个选项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可以选择的余地。
为众生，为和平。
他期待着看到对方露出的表情。
对于人性的了解，让惑星可以分析出对方的行为。
他会震惊，会愤怒，然后被迫接受现实。
用自己剩下的时间去陪着蜘蛛走遍世界，看花开花落，日升月落，听风吹过的声音。
带他记住这个世界的一切。
然后……残忍的选择遗忘。
只有当不记得一切的时候，才会不再痛苦。
但那位骑士一定不知道，蜘蛛是一个多么小心谨慎的家伙。
他们曾经遇到过记忆替换的副本，他会怀疑自己的眼睛，会怀疑自己的脑子，会质疑自己以及周围的一切。
骑士的想法很合理，但他遇到的是蜘蛛。
啊～真是美妙的情感。
拥有之后再失去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教皇的眉头紧紧的拧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露出了这种奇怪的表情，甚至还表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兴奋。
“我答应你，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不要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教皇皱眉，他有时间但——
“呵呵。”惑星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看起来无比的像是一个神棍。
紧接着，他的身形如同飘散的灰烬消失在了教皇的面前。
教皇低下头，垂落的发丝遮掩住了他的表情。
周围的其他教众也突然的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震惊于教堂的又一次崩塌。
“教皇冕下……”
“都去忙自己的吧。”教皇扫视了一圈周围，并没有和他们说些什么的打算。
当回到了无人的空房间中，教皇趔趄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他的眼神似有迷茫的仰起头来，那张圣洁的脸上此刻带着几分迷茫与潮红，“主，我终于可以见到您了吗？啊，真是让人期待啊，可以看到您，可以被您注视。
您是唯一的主，您是全知全能的神，是一也是万，是世间的全部。
我想要距离您更近一步…
尤里卡……”
教皇的眼眸中闪动着不知名的情愫，很快，他合上眼眸。
口中开始了祷告。
第152章
海浪在翻卷,但声音却被吞噬。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诡异，海曼大口的喘着气，双腿早已变成了鱼尾,在海浪中打着旋迅速逃离。
他在大海之中可以掌握这里的一切,连头都不用回都能够‘看’到那追击在他身后的家伙已经越来越近了。
像刚才那样欺骗性的动作做上几次还好，一旦尝试的多了就会再无用处。
“实力,果然是最为重要的东西啊。”海曼仰起头来，仿佛引颈就戮的天鹅，修长的脖颈在这本就漆黑一片的海中勾勒出一道弧线。
“呵，所以弱者死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是吗？”追在身后的人几乎就要靠近，他的手只差毫厘就要抓到海曼的脖颈。
海曼原本闭上的眼睛也虚眯上一条缝,表面上他看起来绝望又悲哀,但实际上他还挺着急的。
就他目前的感应来看，九彦先生距离自己可还有一段距离。
这里声音传播不过去,只能依靠着他和九彦先生那模糊的感应来确定位置。
不行，不能在家里还被人给欺负了，特别九彦先生就在不远处,只要跑过去就能够得救！
这么想着,海曼身上的鳞片隐约发光，鳞片的边缘都微微翘起。
自爆。
虽然自曝之后他基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可只要能够得到短暂的逃跑时间,那他就能获救。
这么想着,海曼的心中发狠准备直接开始。
然而就在他的身上泛起淡淡光芒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的传了过来。
“你侵占了我船员的身体,不觉得该付出些什么代价吗？”男人的声音很好听,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出现更是让海曼感觉犹如听到了天籁。
他看到一个人直接的握住了那即将抓住自己脖颈的手，然后轻易一折。
被他折断的这截手臂在男人的手中自动的燃烧起来,化作了灰烬。
海曼的视线落在了男人那只穿了一件敞胸马甲的身上，他的肌肤呈现古铜色，但在肌肤之上还有这些被刻印上去的魔法符文。
白色的魔法阵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看起来就额外的增加了一分说不清的气质。
“你还好吧。”男人侧头看了他一眼。
“多谢肯特船长相救。”海曼也心有余悸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能够不自爆自然是好的。
肯特船长挑眉，他倒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够认出自己来。
不过也是，能够出现在这里的，自然不会是等闲之辈。
这么想着，肯特船长又摆好了姿势警惕着那些浑身散发着黑色气息的家伙，咬牙，“该死的外域怪物！居然侵占了我兄弟的身躯！”
肯特船长的战斗经验丰富，有他相助，海曼也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刚打了一会吗，肯特就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了。
你这人鱼怎么用出来的都是些风系法术？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很快的闭上。
海曼的战斗意识很强，动作也娴熟干脆，半点不是那种分不清该使用些什么魔法的战斗笨蛋，既然如此那就是对方压根不会什么水系法术。
而肯特自己又是个火系，虽然说火借风势，可也要考虑到这里是在深海。
他的战斗力被削弱了许多。
肯特皱眉，他看向那依旧数不清数量的敌人，“一会我挡下他们，你逃吧。”
海曼还在心底盘算着九彦先生距离这边的距离，就听到了肯特的这句话。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大海盗，这家伙还不赖啊。
这么想着，海曼高深莫测的摇摇头，“不需要如此，他们活不过一分钟。”
听到海曼这话，肯特表情怪异，“据我所知，给外域怪物下毒是没有用的。”
知道对方误会了什么，海曼也呵呵笑着，“这还用你教我？当年我可是在前线作战，对于这些家伙的了解可比你要清楚的多！”
这么说着，海曼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三叉戟，瞳孔中似有雷光闪烁。
“给几个兄弟送菜咯！”
看到那被高高举起的三叉戟，肯特这才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的心稍微的放下了一点，如果自己没有认错，这海王肯定不止于说假话。
那么，他要怎么做？
这么想着，肯特稍微的放下心来，准备看看对方的操作。
海水仿佛形成了一个螺旋，飞快的加速前进，几乎要将在场的所有东西都直接一扫而空。
看到这，肯特的眉头又一次紧紧的皱了起来，眉心的川字纹格外的深，让他的年纪看起来也更大一些。
“这么做毫无意义。”肯特这么说着，但海曼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打算，反而还加大了力度，让海底的风暴来得更猛烈些。
这种魔法不会给这些家伙带来哪怕一丝的伤害，最多也就是将其给吹飞……
等等！
肯特感觉自己或许知道了对方打算做些什么。
对方的实力很明显的比自己要弱一些，即使有主场优势，可以借助三叉戟使用出一些大型魔法，可对方的实际魔力并不支撑。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海曼还能如何在一分钟以内杀死全部的人？
答案是——搬救兵。
肯特扬起头，视线在那螺旋状的海浪龙卷中找寻着。
很快的，他看到了一只大章鱼。
“章鱼王？”最为在这片海域还比较知名的海兽，章鱼王在这位大海盗的还是有几分分量的，但也仅此而已。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不是章鱼王来救场，而是章鱼王充当坐骑及时赶到。
视线落在那章鱼王努力约束着自己的触手上，肯特的视线继续搜寻着对方的踪迹。
在身量极高的章鱼王对比之下，想要找到普通人会稍微有点困难。
但或许是对方太过显眼好认，肯特没有花费什么功夫就看到了对方。
那人手持一柄利剑，仿佛冲锋陷阵一般，直接在海水之中奔跑了起来。
海水在他脚的踩踏之下，变成了一朵朵绽放而出的花。
男人的剑快的惊人，他只刹那，就将那些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的怪物尽数斩灭。
金色的光在他的剑痕所过之处仍有存留，那光将一具具尸骸包裹。
最终一切都泯灭为了虚无。
“圣骑士。”肯特的视线一直都追随着对方的脚步，直到那最后一剑的落下。
对方的动作仿佛是一场漫妙绝伦，又富有冲击力的舞蹈。
深呼吸后又稍稍放松，肯特看到自己那最后一位船员的身躯消散于了海水之中，由于周围太过漆黑。
即使有圣光的普照，他也不曾看到自己伙伴脸上的表情。
缓缓的闭上了眼，肯特默默诵念着风暴海神的教典。
希望他的这些葬身于大海中朋友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
“呀！”一声属于少女的娇俏呼声传来，肯特扭头看到了那已经停在自己周围的章鱼王，在对方的身上还站着三个人。
海曼这个时候也凑了过去，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九彦先生，我受伤了，他们好过分的！差点把我的脖子都扭断了！”
九彦检查了下海曼的状况，除了魔力耗尽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至于伤势？他不觉得这样的伤势有什么问题。
见肯特看了过来，海曼颇为得意的咧嘴笑着。
“怎么样，我说这群家伙一分钟之内必死！”
听到他这话，肯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拜托，那可是圣骑士阁下！换谁来了都得死！
“那边，那边好多人。”刚才出声了的少女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抑制的恐惧，她拉扯着威尔的衣袖小声的开口说道。
人？
好多人？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海曼和肯特都做好了防御的姿态。
不过他们左右看了好一会，即使周围的光亮昏暗，难以看清敌人的踪迹，可他们也无法找到所谓的‘好多人’。
海曼盯着眼前这少女看了好一会，“你能看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他不会自大的以为这少女是在说胡话，乱说话的话九彦先生根本不会带对方过来这里。
当然，他也清楚的知道，九彦先生和骑士先生的出现并不是为了救自己。
他来到这里，还遇险了的事情压根就没有传出去。
他来之前都没有预料到这一点，只和莱茵打了声招呼，如果一天之后他还没有给对方传递消息的话就注意一下。
这也不是他觉得自己会在大海中遇到危险，单纯的是苟习惯了，给自己多一点准备罢了。
那么顺着这个方向去思考，九彦先生他们会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很奇怪不是吗？
“九彦先生，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这里出现了外域怪物的啊。”海曼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挫败，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九彦看向那满脸都写着期待的海曼沉思一秒。
“我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们是来寻宝的，而你只是恰好碰到罢了。”
听到这话，海曼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他颇为委屈的瘪了瘪嘴，刚准备说点什么，脑子又是一转，“不对！如果九彦先生你们一开始就是为了寻宝！才不会专门来找我！”
虽然大海中，他是王者，但寻宝的乐趣是那个过程。
对于他们这样的强者来说更是如此。
他们早就过了不劳而获会更开心的这个阶段了。
顺手弹了下海曼的脑瓜崩，九彦把话题转向正确的方向。
“不过在来之前我们确实不知道这里居然栖息着外域怪物，我是听这家伙说这里有遗迹探索，而且还疑似是很久远的那一种才准备过来看看的。”
九彦指了指旁边的威尔他们，又好奇的看向跟过来的肯特。
原先威尔想要拉着他们俩壮胆，就是怕中途遇到这位吧？
见九彦看过来，还有些不明所以的肯特连忙问好。
他也清楚的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没有丝毫的废话，直接就把这里的情况给九彦讲述了。
“这里一直都有传出过船只失踪的传闻，于是我带着船员准备到这里来探查一二，当时是一个水性好的兄弟下去了，他带回来了一些录像。
我对那文字并不了解，但也感觉到这里有些奇怪，于是将那份录像卖了出去，准备看看有没有识货的人知道是什么。”
听到这里，九彦侧头看向旁边脸色已经微微变化了的威尔。
兄弟，你知道你被钓鱼了吗？
看了一秒的笑话，九彦就想起了之前想要找海曼询问的事情。
“你知道寂主或寂灭与新生的主宰是谁吗？”
海曼的眼中出现了一丝的茫然，不过很快陷入了沉思，他感觉自己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
尤里卡此刻也已经解决了那些外域怪物走到了九彦的面前，他抬手指了一个方向，“我在那边看到了一口被挖开的水井，可以感觉到里面还有些气息外涌。”
回想起上次在永暗之森的经历，九彦真的很想说，这些神明自己弄点什么研究之类的，能不能不要把污染外泄啊！
有些无奈的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九彦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已经搜索完全部记忆的海曼手握成拳敲击着掌心。
“我知道了！”
海曼的声音有些激动，瞳孔不自觉的放大。
“是一位在在很多年以前的的神明，因为上次去见古鳖，所以我专门把海族里的所有古籍记载都背了一遍，里面有提到过这么一位存在。
他是比死神这样近代的神明要更加古老，与光明神这样几乎是在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的伟大存在相互对应的。”
这么说着的时候，海曼激动的心情几乎无法抑制住，他的手在空中挥舞着。
“我很早就曾经奇怪过，既然有光，为何没有暗，既然有太阳，为什么没有月亮。
这样对立的两面本来就应该是一种理所当然，不会存在着什么不兼容之类。
再之后，我看到了这样的一句描述‘寂主陨落，世界不再完整’。”
这么说着，海曼的眼中又带上了几分担忧的神色。
“我知道九彦先生的打算，所以我这次回到大海也是想要询问古鳖一些与之相关的消息。”
说道这里的时候，海曼有些不安的看向了九彦，“古鳖说，想要往沾染着轮回、生死、黑暗、灵魂元素的方向发展，就会承担起寂主的宿命。
他太强大了，他曾经是和光明神一般的存在，除非可以强大到抵抗这样的命运，不然……不然大部分的人都会陨落，就像曾经的死神，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必然。”
九彦看出了海曼的担忧，他抬手rua了一把那已经重新长长的漂亮头发。
“不需要担心，在实力还没有抵达那个层次之前，我就已经杀死过神明，屠神这种事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常见，这所谓的宿命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尽管来吧。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甚至不介意杀了光明神。”
这么说着，九彦的视线不经意间看向了旁边似乎在走神的尤里卡。
他抬起手来，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好了，我们也进去吧。”
第153章
几人一路往那边走去,九彦还看到了那口井中爬出来的一坨淤泥怪物。
他随手挥动了下，那些之前还耀武扬威的怪物直接被扭曲泯灭。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外域怪物。”海曼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这种东西难道不该早就消失了吗？
或者是之前康纳德的清扫工作不到位？
“或许这里才是源头。”九彦的手按在井口之上,他扭头看向那可以看到不属于这个世界东西的露西娅,“你看到了什么。”
露西娅的眼神开始变得飘忽，她漂亮的眼眸仿佛看向了不知道何处的遥远方向,“我看到了一位穿着斗篷的先生，他在向我们点头。”
九彦挑眉，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一样，抬手抓住了站在他旁边，探头想要看点什么的海曼。
将其身上的衣物扒了下来,丢到了露西娅看向的位置。
令人惊讶的是,那斗篷居然真的在水中动了起来。
就像是穿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一般。
幽兰色的水波在对方的身周环绕，九彦看到了一个被勾勒出来的笑脸,虽然这个笑容看起来很是瘆人。
还带着一点黑色幽默。
“嘿，伙计，你居然还能撑的起来我的衣服。”
海曼刚准备说点什么,就听到九彦悠悠开口。
“海曼,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是人家的衣服。”
海曼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他穿了别人的衣服……
嘶。
“死神大人！”海曼果断跪滑,来了一个郑重又别开生面的见面。
那漂浮在水中的斗篷似乎动了动,在斗篷的表面形成了几个字。
[不必如此,孩子，我早已化为枯骨]
“不不不,这不一样,我和朋友得了你的传承，好歹算是您的半个学生,自然是要多尊敬些的。”
“他只是一抹意识的残留罢了，完全不能算是死神，你最多认为这是死神的一滴血或者一道遗留的魔法。”九彦这么说道。
听到九彦这么说，那斗篷的兜帽也摇晃了几下，仿佛是在点头。
[你们要进去的话，请务必小心]
那行字消失，那漂浮着的斗篷仿佛被送了回来。
海曼摸着自己手里的斗篷，半天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穿着。
九彦倒是多看了一眼，从斗篷里面看到了一个成套的魔法。
“好好学，那家伙看出你的问题来了，准备帮你一把，运气好你就能一举突破。”
听到还有这好处，海曼的眼珠子瞬间瞪大，连忙点头。
“[乐园]”露西娅指着水井旁边的字，这么说道。
她的吐字和腔调似乎都变得奇怪了起来，抬脚、迈步，本就是个普通人，只会一些比较基础魔法的她直接跳入了井中。
然而这里的其他人没有任何一个对她的这种行为，有任何阻止的打算。
还是对她不太了解的肯特尝试的开口询问，“不要紧吗？”
“大概吧。”九彦无所谓的耸肩。
“我们也下去。”尤里卡这么说了一句，率先跳了下去。
他还有着尽力保护他人的想法，而这里的其他人大概都是，能救就救，但不会专门的去救助他人的存在。
毕竟，这位露西娅小姐的出现本身就很奇怪。
这样的天赋是随便就能有的吗？
与其说是万中无一，他们更相信她与之相关。
从水井下来，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一片扭曲的时空，像是时空乱流般，一个不小心就会直接溺死其中。
好在这种危险在九彦他们的面前不值一提，他们很快的就穿过了其中。
就像是穿越汹涌的浪潮，抵达海地的洞窟。
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座恢弘的宫殿。
姑且称之为宫殿。
他们进来的地方是一处水池，周围都是些凋败的植物以及零碎的建筑。
在宫殿的墙壁上，画着各种图腾。
尤里卡正站在一块墙壁边上，仰头看着那上面的雕刻。
那画画的工艺九彦认不出来，但他却能够透过那因为时光的痕迹而被消磨掉的雕像上看出曾经的恢弘与壮烈。
世界是如何诞生的，九彦不知道。
但其实有不少痕迹可寻。
从晋升到了高阶之后都会构筑出精神世界，那是自己内心的一个投影，而这个投影和执念继续放大，等掌握了某项‘法则’，在某一道上走到了极致之后，那世界会不断不断的放大。
可以在其中构筑出许多的东西来。
像莱茵，会构建一个家，家里有他的父亲，也有九彦和尤里卡。
像尤里卡更能随心所欲，他的小世界里拥有很多的东西。
当初，他教导莱茵战斗的时候更是直接在其中弄出了一个角斗场。
九彦还记得，当初的莱茵曾经询问过他，‘骑士先生构筑出的精神体是什么呢？’
那代表了他的执念，是想要保护什么吗？
那个时候，九彦也不知道。
他没有在那个小世界中找到任何疑似的东西，直到后来，他仰头看到了在尤里卡的小世界中破碎的太阳。
他才明白，那是对方的精神体。
一个已经破碎，岌岌可危的精神体。
站在尤里卡的身旁，九彦仰头看着面前的壁画。
那是创世纪。
一个面容模糊的人站在了虚空之中，他举起手，仿佛在说着些什么。
看到这极具即视感的画面，九彦都能很自然的给对方来一段配音。
“神说要有光。”
于是出现了太阳，出现了月亮，出现了大地与山川河流。
世界的雏形勾勒而出，开始出现聚落、部族，以及城镇。
紧接着，他看到了人。
许多人围在一起，他们似乎在讨论着什么，那为首的人像是老师，在传道授业。
“等等，不是光明神参与了创造，他是后来者。”九彦看到了后面的雕塑，才发现了事情与他所知道的不同。
光明神在传说故事里，一直都是被认为最先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但九彦盯着看完了全部的壁画，发现自己似乎想错了些东西。
不是先有的所谓创世神。
而是先有的人，人之中出现了具有伟力者，对方成为了创世神。
他制定规则，划下束约，让人们从混乱与蛮荒之中挣脱出来。
他们是魔法的先行者。
现如今的许多类别都是那些人整理出来的。
于是，他开办了学校，和志同道合之人一起创建了学院。
虽然画面上并不清晰，但九彦能够模糊的看出，那是魔法学院的标志。
怪不得如今的魔法学院依旧是处于一个垄断的地位，这前身不知道培育出了多少真正的神明。
再之后，那脑袋后面也不知道是顶着个圆盘的还是顶着个太阳的应该就是光明神了，他旁边的那人则是再以一种奇怪的视角在描绘。
九彦感觉，那大概就是寂主。
寂灭与新生的主宰。
再之后的画面有些脱落了，难以看出些什么。
九彦站在一块已经斑驳了的壁画前，看到疑似光明神的存在面前是鲜花与奔跑欢笑的人群，而在寂主的面前则是一小团一小团的半透明圆球。
就像是灵魂一样。
接着往后走去，走过那些已经脱落模糊的画面，九彦依旧从中看到了些破碎的信息。
不能连成具体的东西，但或许什么时候就能够对应上。
他看到了有人跪拜神明的画面，看到了有什么东西一分为二的画面，看到了一个破碎了的圆球。
“那位创世神变了，祂从最初的毫无所求变成了贪得无厌。
祂发现了世界的本源，想要变得更强更强。
但能量是有限且恒定的，他想要变得更强，就只能掠夺他人的生存空间。
祂开始认为，这世间之需要有祂一个神明就足够了。
通过神明的伟力与计算，祂可以给世人带来更好的生活。
人们不需要为自己那充满着未知与危险的未来而惶恐，祂会演算出最适合对方的一条路来发展，一切都会是那么的美好以及合乎逻辑。
善人与善人在一起，坏人与坏人在一起，忠贞者浪荡子不会被硬凑在一起，一切都会是那么的和谐自然。”
站在最后的一副壁画前，露西娅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飘忽不定，但九彦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发生了某种变化。
“你觉得这样的世界美好吗？”
九彦嗤笑，“这或许是我最厌恶的世界了，我宁可世界的底色是黑暗的，所有人都可以创造出无限的可能，也不要这种被规定好的未来。”
有些人或许会喜欢这样的世界，但九彦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安排。
特别，这样就是把自己的性命交付与他人。
祂说你什么时候会死，那完全没有一丁点的防备。
甚至你可能直到死亡都还沉溺在那被编织好的虚妄梦境。
“是啊，当初的我们也是如此。”
祂们已经成神了，为什么要重新变成人？
就因为他们比对方晚上那么一步吗？
就算对方允诺祂们，不会剥夺祂们身上的力量，可那样，祂们也看不到未来了。
实力永远不会再进一步，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我们与祂发生了大战。”露西娅的目光看向了那最后一副画，画面上看不清任何的东西。
只能看到裂痕。
“这个世界破破烂烂，我们只能尝试着缝补。”
“你战死了？”九彦看向对方，此刻他很确定，眼前这在露西娅体内的人就是寂主。
祂摇摇头，“不，我们赢了，我们有太多的人，我们战胜了那位可以称之为创世的存在。
但是我们杀不了祂，祂教会了我们太多的东西，祂即是世界本身，想要彻底的杀死祂，只能毁灭世界。”
九彦伸手挠了下脖颈，他可能是天生没什么同理心吧，他能够理解对方的困难，但完全无法感同身受。
“所以，你要说些什么。”
似乎是没有想到九彦是这么一个反应，对方愣了好几秒之后才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有些怀念罢了。”
在最初的最初，还能保持赤子之心。
当初的他们似乎只是为了能够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但是在时间的磨砺与改变之下，他们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由于能量是固定的，所以每隔一些年头都会发生大灾纪，战争、天灾，或者是外敌入侵，这些都有可能。”
听到这话，刚才还在听传说故事的几人都不得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来。
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是说，这外域怪物之事本身就是神明的默许吧？
“因为能量守恒，你们变得更强了，所以世界本身的能量就会变的稀薄。
那样，外敌想要入侵也就会变得更加容易。”寂主的视线扫过所有人，唇角含着一抹笑意。
“所以，适者生存，这再合理不过了不是吗？”
九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歪着头似乎在认可着什么。
怪不得成神的精灵女王并没有死。
按照她之前所作所为，甚至害死了妖精仙女，他还以为神明里的暴躁老哥会直接把她给弄死。
这是他们所默许的。
“自家的饭不够吃，碗还碎了，所以要削减他人的饭量。”九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的笑意，他是真的觉得可笑。
“既然吃不饱，为什么不去别家，或者另起炉灶？非要盯着这一亩三分地！”
有野心，没关系啊。
但为什么你的野心是要掀桌子呢？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祂已经陷入了永久的沉睡。”寂主这么说着，祂看向那最后一副画，“我就是因为想不通这些所以以自身为束约，让祂成为了世界的基石。”
只不过创世神稳定的只是人界与神界，而最开始由祂开辟，还未曾稳固与完善的灵界开始变得扭曲和支离破碎。
神明是不会彻底死亡的。
祂依旧有着浅薄的意识存留在世间。
祂滴落在人间的一滴血化身为了祂的后代，不再高高在上。
祂看这普通人的生活，看到历史与社会一次又一次的毁灭又重建。
祂有些累了，祂希望世界可以不停的向前。
明明每一次祂都看到了很棒的未来，但那样的世界却脆弱的像是玩具，被神明的伟力一次又一次的毁灭。
“世界需要新的暗面，只有当那足以与光明抗衡的一面出现，世界才会变得更加稳固。
不然这一切会像是不断搭起的积木，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刷中，如同沙石一般快速的的毁灭。”
九彦听懂了对方的暗示，祂在催促自己。
但他又为什么要听一个不重要的家伙说话呢？
不爽的啧了一声，九彦想起他刚到这个世界没多久时的那次教堂弥撒。
那次，应该是光明神垂下眼眸看到了他。
再之后不久，对方就陷入了沉睡。
“既然要保持平衡的话，不如我杀了祂？作为最远古的神明之一，祂所掌握的权柄应当不是一般的多吧，我可不信祂全部都掌握的贼好，把祂给杀了，权柄分出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是吗？”
似乎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九彦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寂主被噎了好半天才耸耸肩。
“无所谓，我不会劝你什么。
反正我也只是一抹还能思考的幽魂罢了。”
祂意味深长的看着九彦，又看了一眼尤里卡，“只是，我希望你做事之前多思考一下，不要冲动。”
九彦又上前了一步，脸上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明显，“不如，你再成为寂主如何？你虽然只是一缕意识与幽魂，但再恢复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呵呵，没有人会喜欢坐牢，变得那么强大为的不就是‘自由’二字吗？”
说完，露西娅的身型一个趔趄，她迷茫的看向周围，脸上露出了胆怯的神色。
她似乎注意到了周围的气氛古怪，最后也只敢小心的跑到威尔的旁边，用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他。
“谜语人滚出去。”九彦不爽的说着。
既然是一缕残魂，那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
这么说着，九彦继续在宫殿里走了一圈。
他找到了那个连通着外域怪物的裂缝，手按在裂缝的边缘，伸出脑袋去往那边看了一眼。
海曼还沉寂在刚才的事情中，见九彦表情古怪，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怎么了？那边什么情况？”
之前的战争中，他们不曾透过那裂缝反向到达对面的世界，对于那里的一切都是从外域怪物口中得知的。
九彦抿了抿嘴，语气古怪，“我只能说，养点宝可梦什么的居然不是先魔王的奇怪癖好，这是遗传。”
第154章
这里是寂主破碎的小世界这点并不奇怪,甚至以对方的位格来说称这里为神国或者新世界都很正常。
在裂缝之外，九彦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一种微妙的联系。
即使是不知道关系与联系，可九彦依旧看到那裂缝之外的世界与这里的一种关联。
大概就是所谓的修士飞升之后会前往更高一层的世界,那裂缝之外就是隶属于这个世界之下的一个世界。
关系的话,大概就是干儿子和亲儿子之间的差距吧。
这片大陆孕育了无数的生灵，甚至这里的神明绝大多数也是从中脱颖而出的。
九彦也大概的明白了,为什么他之前说，去外面开荒的时候寂主的笑容似乎有些微妙，像是在嘲笑他又像是有几分的悲哀。
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
而这个世界可能就是万千尝试的一个环节。
在裂缝之中，九彦拿到了一本书册。
或许是寂主专门留给后来者的东西，这上面记载了那个世界与这里的所有联系。
【能量是固定的,成神是有限额的,一旦一条道路有人走过，就再也不会诞生第二位神明,甚至如果有人如光明一般，直接垄断了数个领域，那其他人想要上前一步也只能仰望】
【第一次试验,我等找寻到了一个有普通人居住的小世界,这里没有神明的存在，原住民们也在过着原始的生活,比曾经的他们还要更加的弱小,且这里的魔法元素含量较低,纵使吸收了全部的力量也只能供养出一位神明】
【没有关系，我们只是在做一种尝试罢了,没有力量,原住民的信仰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
看到这里，海曼有了一个比较荒谬,但又很合理的想法。
“九彦先生，该不会这无所谓的被神明发现的原始世界，就是我们称之为外域怪物的哪一个？”
“恭喜你，回答正确，可惜没有奖励。”
海曼瘪了下嘴，不过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对于他来说，就算知道了是这么一回事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他甚至能够想象到那些外域怪物的想法。
‘是你们将我们从蛮荒之中带出来，教会了我们这么多的东西，我们奉你们为神明，结果你们居然就抛弃我们不管了？’
海曼不知道那个世界的生灵是什么时候被神明遗弃的，可能是在寂主陨落之后，可能是久远的忙碌之后，也有可能是一千多年前，神明不在行走大地的时候。
【我们开发出了一种新的玩法，我们会随机的化身为某个种族的人，通过展露一些神迹与伟力来让人们对于高高在上的神有更多的了解，也好选择崇拜与信仰的对象】
看到这则消息，九彦没忍住的笑出了声，这是在玩角色扮演吗？
我是我自己的信徒，是我自己的眷者。
不过抛开这些不提，这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
九彦可以感觉到，这些什么都还保持着一份坚持，他们认为自己还是人，所以做事都会保留有余地。
信仰之力可以增强他们的力量，也可以帮助他们稳固自身，这是一个互利互惠的过程。
在帮助他人的时候，他人由衷的感谢与赞扬会回馈微弱的力量。
这力量很微弱，但又确实存在。
如果是不那么讲究的神明大概会直接发动战争，掠夺信徒。
在绝望的境地之中，才会诞生出终心所向的意志。
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去做，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柔和的方式，像是在哄小孩玩一样的和普通人接触。
对于那些已经成神了的存在来说，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确实和哄小孩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这些记载，九彦觉得他对于神明的好感度似乎被重新拉平了。
这些人或许是做了一些事情，但他们并没有过于的高高在上，依旧保持着身为‘人’的自觉。
【人性的稳固有好处，但也有坏处，充沛的人性可以让我等对于‘人’这个概念更加的理解和感同身受，冷漠的神性能够让我等漠然的注视着一切，不会因为信众的苦难而出手相助，要如何把握这种平衡呢？】
【我发现，每位神明都有不同的倾向性，然而一旦一方压倒另一方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当人性过剩，祂居然会爱上自己的信徒，愿意为了她而遭受磨难落入凡尘，彼此间拉扯生生世世，仿佛爱情成为了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当神性过剩，本就具备伟力的神明开始变成不可名状的怪物，祂们不在约束于□□，而想要向欲/望的深渊前行，再现创世神的所为。】
【有趣，实在是有趣，我需要更多的样本，我希望可以观察到更多的东西】
【我看到那些如同原始部落的人学会了生火，学会了编织与狩猎，但他们太弱小了些，不如引渡一些人过去帮助他们更好的生活？或者……恩赐他们一些其他的技能】
【大战要开始了，这份观察日记大概也到此为止，我受够了这样日复一日看守的生活，与其继续枯燥的呆在这里，我不如去死！
或许是我的人性过于充沛了吧？哈，像光明那样神性占据上风的人或许完全无法理解我的焦躁。
希望祂的人性可以坚持的更久一点，不然下一次被围杀的人或许就会变成祂了。】
日记被撕去了一部分，或许是那位寂主还未曾完全消散的廉耻心让祂把那些东西毁去。
看完了上面的内容，九彦就直接把手中的册子往旁边一甩，自己继续向前去探索。
裂缝那边的世界没有什么好看的。
被毁灭了的荒芜大地他看过无数次，就算走过去大概也没有什么收获。
毕竟那边潜入过来的家伙也被杀的差不多了。
九彦对这种已经毁灭了的世界再了解不过，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感触。
他继续往前走去，这破败的宫殿里什么都没有。
即使站在窗户边眺望远方，能够看到的也只是扭曲与荒芜。
毕竟，这里的人已经死掉了。
虽然寂主还有一些意识留存，但他早已无法控制住这里的秩序与规则，崩散和瓦解是这里最终的宿命。
只不过这里的一切都是曾经顶级的神明构造的，就算毁灭也需要漫长的时间。
重新跳了回去，九彦看到尤里卡还站在壁画之下，正仰头看着些什么。
九彦走了过去，他也侧头看了眼那壁画。
这里是画面损毁最为严重的地方，根本无法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墙面斑驳，只能从间隙中看到少许的印记。
站在墙面之下，九彦抬起头来看向对方视线所接触的位置，“你在看什么。”
尤里卡没有回答。
沉默似乎成为了此刻的某种语言。
转了一圈回来，把手里的录像晶石给揣到兜里的海曼脚步微顿。
即使他对于情绪的感知不像奥维斯那么熟悉，但他也能够感觉到一点微妙感。
“走吧，这里没有什么东西了，所谓的宝藏也不过是一个老家伙的喃喃自语罢了。
这么说着，九彦抬手在空中尝试了一下。
这里似乎不能打开空间通道什么的。
“走吧，刚好我们出去海曼你负责招待。”这么说着，九彦直接就跳入了那海水之中。
左右看着，海曼的脸上写满了迷茫与不解。
他看向尤里卡，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道，“骑士先生，你们发生了什么吗？”
尤里卡很自然的摇头，“应该说，没有发生什么。”
“骑士先生，你要搞明白一件事情，一直惹人生气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哟。”海曼的手背在身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沉默是一种最无用的辩解，就算你在其他地方对九彦先生再好，有些事情不说清楚的话也会造成双方越走越远不是吗？”
看着依旧沉默的金发骑士，海曼有些不理解。
他又上前了一步，“骑士先生，我记得您最开始就是害怕九彦先生会离你远去的不是吗？怎么现在你反而将他越推越远了呢？”
“或许是因为，我开始理解他曾经说出的那句淌血的月亮是什么意思了。”
尤里卡的视线落在掀起了波澜的水面，他能够清楚的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心脏被揪住一般的疼痛。
他努力的深呼吸，之前的猜测在今天变成了现实。
甚至这个现实比他所猜测过的最恶劣的笑话还要可笑。
“海曼，如果我成为了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你会如何看待我？”
海曼的瞳孔几乎都要地震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人，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开玩笑的意思来。
虽然这位骑士很少开玩笑，说出的话也经常是那种有些过时的冷笑话，但此刻他觉得对方还是说冷笑话的好。
这种形容词可不兴搁在自己身上啊。
“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海曼感觉到了一些不太妙的东西，他想要阻止些什么，但又对此感到无能为力。
这是他一直仰望着的光啊，将他救赎，将他从黑暗与彷徨捉弄拉扯出来的光。
他不像见到这样的因为不必要的事情而出现了意外。
“我曾说，希望他不要离开我，但最后选择离开的人居然成了我自己。
我曾说，我会献上我的一切，但最后我什么都不曾付出甚至连一份像样的礼物都无法赠与。”
尤里卡低垂下头颅，眼中的光几乎要熄灭。
他想要尝试着去爱，想要以炽热灼烈的情感去将感受那鲜活的生命。
他感觉到了对方那种被约束却能起舞的自由，还有那种带着冰冷感的温柔。
是一种让他觉得完全不同的体验。
不是善良，也不是冷漠，只是单纯的在坚持着自我。
他喜欢，或者说是羡慕着这样的感觉。
即使只是微小的接触都会让他感觉到身心的战栗，以及兴奋。
他贪婪的想要拥有更多，想要以各种的方式获得对方的垂青，想要看到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但他以这样的方式强行的挤入到了对方的生活，几乎只差一点就可以和对方十指相扣获得到与对方并肩走过大地，见识到各种美好风景的时候，一切都如同破碎的玻璃。
崩裂瓦解。
碎片锋锐的边缘划过了他的喉咙，低落的鲜血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你不是说自己会遵守诺言吗？
你不过也是个骗子罢了。
“我甚至要弃他而去。”尤里卡长长的叹息一声，抬脚也踏入了那海水之中。
还站在原地的海曼歪着脑袋，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他扭头看向后面的三人，嘴角牵起一个浅淡的弧度，“三位应该知道谨言慎行的道理吧。”
海盗肯特抬手将自己海藻般的头发撸到脑后，“我可什么都没有听到。”
冒险家威尔则是抬手推了推眼镜，“虽然我也想这么应和一句，但……我能多说一句话吗？”
见海曼点头，他才又看了一眼此刻看起来懵懂无知的露西娅。
“我斗胆猜测，圣骑士阁下与光明神有关。”威尔的脑海中闪过自己探索各种遗迹以及上古传说时看到的东西，一些神明的爱恋故事在许多传说中多次出现。
曾经威尔以为那是一种文学创作，就像现在很流行的圣女诱惑神明走下神坛之类的故事。
不过现实比故事还要更加的具有传奇色彩，这些或许都是确切存在的。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些有关于光明神的传说，祂曾将自己的孩子送给了贫瘠的村落，让那幼童带领村民们学习以及耕种，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村民却认为那孩子是魔鬼的化身，是诱惑与邪异的代表，直接将其烧死了。
在那之后，光明神的教典之上就增添了必须加强基础教育以及学习的要求。”
肯特对于这方面也有不少的了解，他皱了皱眉，“但我并不认为这样的传说故事是真的，你觉得光明神会有孩子，而且还要求一个幼童去做这样的事情？”
即使他并不信奉对方，依旧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可笑。
威尔点点头，“之前我也觉得这是一种传说故事，也只是单纯的故事，但你知道的，故事也是有一些真实改编而来的。”
海曼竖起手指，为他们做了一种解答，“答案是——正确的，这件事确实发生过，不过具体的情况和传说还是有所不同的。”
他对件事是知道的，同时也满足他很久以前的一个八卦。
这应该是一种滴血化形的魔法，那诞生出来的可以称之为神明的化身，也可以成为对方的子嗣。
“而且出现的形象也不是什么孩童，而是少年人。
你以为光明神显露神迹是不讲究逼格和形象的吗？
那可是为无数人所追捧的容颜，只不过，那些愚民当时只看得见这一点，完全不想要去猜测什么是神迹与恩赐，只想着那些事情。”
海曼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嘲讽的表情，后来也就理所当然。
不能接受被如此对待的光明神直接发怒，杀掉了那些人。
不过那具分/身本来就很弱，在杀人之后也没有余力自保。
自然而然的，就被将他当成恶魔的村民给烧死了。
威尔的嘴角抽搐了下，怎么说呢，很有道理。
但又……咳，很怪。
“这不是关键！”他感觉自己都要被人带跑偏了，连忙咳嗽了一声想要把话题转入正轨。
“我知道你大概想要说些什么了，你想说，骑士先生是光明神的造物，可能是祂的一滴血或者其他的什么，但你有没有考虑过，骑士先生很强，他已经可以称之为祂了！”海曼自然也猜到了对方准备说些什么，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即使是强如光明神，也不可能。”
而且虽然骑士先生一直被圣光所眷顾，可他想要成为的可是人族的战神啊。
如果他是光明神的化身，那他直接加入光明教廷，成为教皇或者其他的什么不是才理所当然吗？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在多年以前，骑士先生和光明教廷的关系就是一个不近不远的状态。
难道光明神还要费劲的弄出一个和自己划清界限的分/身吗？
威尔咽了下口水，他的视线落在眼前依旧在跌宕的海水之上，声音沙哑，“如果不是分/身，而是人性呢？”
寂灭与新生的主宰曾经多次的提起过，光明神的神性过多，祂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日变得不再能够压制住自己的欲/望。
不再继续注视着这些仰望着他的凡人，不再需要那些信徒，也不再会顾及世界是否会毁灭。
仁慈化为泡影。
祂会成为冷漠的，不需要人性的神。
甚至可能重蹈覆辙，将世界化为自己的养料。
亲手捏碎那被他呵护守卫了无数岁月的世界。
“如果祂代表着人性的那一面变得充沛，那是否意味着，光明神将不再有这样的隐患？”
光与暗，是一件事的两面。
两面虽然相同，却一定会有不同。
如果代表着人性的那一面有了自己的思维，且被清洗掉了记忆，那他还是祂吗？
就像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轮回转世的那个人还是祂吗？
从大众的认知里，都会认为，那不再是祂。
而是一个和祂关系亲密的陌生人。
经历、记忆，才是组成一个人最为重要的部分。
“那么，圣骑士是否改选择自我献祭呢？他的力量与情感会成为最为重要的养料，甚至他的爱情也会是那甜点上最可口的部分，被光明神所享用。”
第155章
海曼的精神恍惚,他不想承认对方的那个猜测。
但不知道为何，他却完全无法说出质疑的话来。
九彦先生与骑士先生之间那奇怪的氛围似乎就是在证明着这件事。
但是——怎么能如此？！
甚至身为海王的他知道这个假设成立之后还有更多的好处。
因为骑士先生做出过许多的成就与贡献，所以指向他的信仰都最终会成为光明神的一部分。
他的情感变化越炙热,越明显,那对光明神的作用就更大。
苦难、仇恨、绝望、爱恋，这些情感都会成为最为美妙的催化剂。
将抛的高高的神明重新拉扯回大地。
这是正确的吗？
海曼不知道。
在他看到的一部分记载中,这是很寻常的事情。
甚至在神明行走于大地的年代，也经常会出现他们封印自己的实力与记忆，去体验人生。
然后形成一系列装逼打脸记录的传说故事。
所有修习魔法的人第一堂课都是——你要记住，自己首先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迷失在力量中，那是最为不可取的事情。
所以文娱以及情/色在大陆上尤为畅行。
不管你有多么的强大,请稍微的放下脚步,看看周遭的风景。
体验一下属于普通人的快乐。
这是心境的磨练。
以前海曼看到这些故事时都会觉得有趣，甚至尴尬的脚趾扣地,觉得这些太好笑了些。
可当这一切真实降临在他的周围，他还会这么想吗？
一想到假设成立，光明神将吞噬掉骑士先生的人格,那他完全无法接受！
这可比失忆之后做出的事情,等记忆恢复之后就全都不认了还要恶劣。
人性与神性是两面的。
海曼甚至觉得，这不过是所谓光明神身上分下来的一部分躯体,化成了一个全新的人格。
因为他来源于神明,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要遭受苦难吗？
海曼他们想到的事情,九彦和尤里卡也早早的就明白了。
寂主并没有太多的隐瞒，甚至可以说他表现的太直白了些。
所以,九彦才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他会选择杀了光明神。
现在想来，一切或许本就是设定好的。
尤里卡本身就是要来获取荣誉,救助他人，然后再以一种凄惨的方式离别。
他的名字甚至都不重要，他只是圣骑士，只是一位光明神的信徒。
尤里卡追上了九彦，他不敢靠的太近，甚至不敢和他说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猜到的。”九彦的声音轻缓，他知道尤里卡的脑子比自己要更好使一些，他会考虑的也更多。
“在你让莉莉丝她们帮我做身体检查的时候。”尤里卡低着头，像是一个犯错了的小朋友。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上有问题，偶尔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偶尔在脑海中想起的话语。
他要承担起一切，他要冲锋于最前。
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正如和之前和你说的那样，我不确定。”
尤里卡有些不安的想要辩解，他当时是有三个猜测的，但那最后一个他不敢说。
只奢望着，自己确实承了光明神的恩情，但不会太多。
只要他成神了，那一切就会结束。
他可以还上这份因果。
但事实是，他猜错了。
正如很久之前，他想要窥探九彦梦境时产生的想法一般。
【他根本没有成神的可能】
他的追求不过是泡影罢了。
九彦能够感觉到，对方那糟糕的心情，但他现在的感觉也一样糟糕。
“如果我不准你自我牺牲呢？”
尤里卡的眼眸中带着几分茫然，他直勾勾的盯着九彦，过了许久才放松了紧抿的唇。
“抱歉，我无法放任那种可怕的事情出现。”
“你死，成为光明神的养料，祂会具备人性继续庇护世界。”九彦回身，一步步的走向对方，周围的海水依旧灰暗，看不到一丁点的光亮。“多伟大啊，你拯救了世界呢。”
九彦的手捏着尤里卡的脸，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胸腔中心脏的跳动。
“我问你，最开始你的心动是不是也源于此，因为需要，所以你疯狂的爱上了我。”
那爱意来的热烈且疯狂，在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处于关系很好可以嬉笑打闹的朋友时，他表白了，将那份友情变质。
诚挚的情感如同烈阳，带着些温暖的触感将他带入了那象征着美好与期许的漩涡之中。
“……我不知道。”尤里卡这么说着。
他其实更想要说否认的话，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喜欢对方的。
但他确实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情感在反复拉扯，他不愿意对眼前的人说谎，他不得不承认，其中有那么一点影响和引导。
即使最开始的感情只是燃起了点点的火星，就瞬间变成了燎原之势。
在灼烧着他的内心，告诉他，自己渴望他。
原本就算是喜欢，他应该也只是带着几分试探的询问，能否稍微越界一步。
他会告诉对方因为魅魔特性的缘故，他需要一个人。
而九彦就是那最合适的人选。
他们之间的关系该是一点点的缠食变质，而不是在最开始，就热烈的告白，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那不像自己。
“不，不是的！九彦！我不会否认自己的内心，即使那太过热烈失了该有的分寸与冷静，那也是我内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
“骗子。”
尤里卡看到，对方的眼中带着厌烦。
那双眼睛中倒映出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
“这么说起来的话，从那天你进入我的梦境时就开始了不是吗？甚至更早一点，你在自己向我表白的时候，或者你在自己儿时受到光明神眷顾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九彦的脸凑的很近，他直勾勾的看着那眼眸中带着痛苦的人。
“你在得意吗？为自己的与众不同。
还是说，你在为自己做出的一些选择而找借口。
瞧啊，不是我真的想要如此，而是潜意识的驱动，我没有办法反抗。”
“不是的。”尤里卡深吸一口气，握住了九彦的手，那双蓝眼睛中似乎褪去了慌张与不安。
他直视着眼前的人，想要将他的模样刻印进脑海之中。
“我从来都不会这么去想，那种潜意识对我来说影响也微乎其微，就像是酒一样，只会是一种催化剂，而不是指引着我去做任何事情的象征。”
他变得冲动且惶恐，他开始患得患失的不安。
但那一切的选择都是源于他自己。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拥有着让我沉迷的特质，我喜欢你的那份恣意与自由。
我想要牺牲也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理想。
我固然不会看着众人因为我的一条命而落入悲催的境地，但现在一切都还未发生，大陆依旧平和，甚至连战争都不曾打响，更别提什么大灾纪了。”
尤里卡那有条理的叙述让九彦稍微的冷静了下来，他看向那恢复了理智与沉稳的骑士。
他之前的沉默与不安似乎在具体的答案落下时彻底化为了云雾飘散。
心中的念想在激荡，尤里卡深吸了一口气，他握着九彦的手，也在这个时候理清了自己的全部思绪。
他轻笑着，“请不要把我当成那种自我牺牲的伟大存在，我清楚知道自己的义务，但如果这种义务会让人感到痛苦，我岂不是本末倒置？
我所想要守护的东西一直都没有那么大，我也清楚，以我个人之力无法救世，我所能做到的只有保护好自己身周的人。”
九彦感觉自己刚才升起的气恼都要被对方给直接浇灭了。
“谁会对你的牺牲感到痛苦啊！”
尤里卡脸上露出了九彦最熟悉的爽朗笑容，他凑近到了九彦的耳边，看到对方那逐渐泛红的耳朵。
“我只是之前不好将自己不确定的事情告诉你。”
九彦的瞳孔不自觉的瞪大，虽然尤里卡在他的耳边讲话，但实际对方已经通过他们俩的聊天通道把自己的全部计划都讲了出来。
就和之前那次，这家伙直接决定去干主神一样。
骑士不打无准备的仗。
尤里卡也做好的最坏的准备。
他的义务让他他不会拒绝自己该承担起的责任。
毕竟就现在的情况，似乎他如果不回归光明神便会继续沉睡，甚至可能会神性过高，导致不可预料的灾难，但他也不是那单纯的奉献而不会有半点的抗拒。
既然需要他的话，那就融合吧。
不过吞噬他就要做好被吞噬的准备。
[我还以为你会对光明神有别样的优待]
[确实，所以我决定先死一次]
[嗯哼，你要取代他？]
[不，我感觉你不会喜欢光明神的躯体，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罪不至死，我会狠狠的从他的身上咬下一口夺取部分权柄]
尤里卡的眼眸中带着几分闪烁的光，他思考这些事情很久很久了。
之前还只是未雨绸缪，但现在他确实要这么去做，还是要计划的更精准一些。
如果不是之前去过无限世界，他根本无法做出这样的准备。
为了解决掉主神，里面的许多人都做了不下百种解决办法的备案，里面的很多办法和思路他都可以参考。
[我祈求你，在我被冲击的迷失自我的时候打醒我。]
计划很完美，也有无数的备案。
但唯一的问题就是，尤里卡这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在光明神那浩瀚的人生之中不过是微小的一滴水珠。
很容易迷失自我。
九彦对上对方的眼眸，也笑了起来。
“骗子。”
明明都准备好了，却还要想看他生气的模样。
是想知道自己是否有将他放在心上吗？
尤里卡也耸耸肩无奈笑着，即使理智在告诉尤里卡，他完全可以信任九彦，但是该有的，小心他也不会放过。
他害怕自己的那份爱情，不过是一厢情愿。
更害怕这一切都是由心中的潜意识以及魅魔的淫纹影响，即使是现在他依旧有些患得患失。
只不过现在的他可以把这些不安给压在心底。
“我并不想骗你些什么。”
九彦挣脱开尤里卡的手，像是生气了一般，将他是手给甩开。
刚钻出来的海曼看到这场景，张了张嘴，刚准备说点什么，结果他就看到九彦甩开了尤里卡的手，却捏住了对方的下巴，凑过去落下一吻。
“海曼，你怎么才出来，走啦，你之前不是说要带我去看海底神殿的吗？”
海曼的脑袋上缓缓飘出一个问号，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也咧嘴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但看九彦先生他们这样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既然没事的话，那当然是要去玩啦！
这点小事就交给他吧！
“好嘞！交给咱吧！刚好最近古鳖也在海底神殿做客，咱们也去见见他吧。”
九彦撇了一眼海曼，知道他这是还担心，也就没多说什么，很自然的点点头。
尤里卡稍微上前一步，又抓住了九彦的手。
“等以后我大概就不会再有尾巴了。”
自杀之后的再复活那自然是要重塑躯体的。
“我可不想听骗子说这种话，如果你想的话，到时候没办法捏出来吗？”
当成为神明之后，对于自身的掌控就会到达一种前所未有的精细程度。
甚至到这个时候男女之间都可以直接互换，样貌、躯体，只要想，就可以随意操作。
到时候他想给自己捏个狗尾巴都是可以的。
尤里卡的眼眸闪动，手指勾了勾九彦的掌心，“那我以后还能拥抱你吗？”
“看你怎么做咯。”九彦眨动了下眼睛，笑的有几分狡黠。
第156章
站在城门前面,九彦仰头看着那正在滴溜溜转动的齿轮，忍不住的发出了惊叹。
齿轮转动，蒸汽喷鸣,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现代化。
加上旁边的那些环绕的魔法符文,看起来甚至还有些赛博朋克。
城镇里发出金属碰击的声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从中翻涌而出的气浪。
金色与红色交织的火光在空中迸溅着,九彦的眼眸中倒映着那闪烁的光。
“矮人的技术，不管看多少次都会忍不住的为他们赞叹不是吗？他们将工匠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尤里卡这么说着，他抬手指着机械城的门匾，上面齿轮在转动，每一个齿都牢牢紧扣。
每一次的吻合都会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九彦能够清楚的听到这里的所有机械都在同一时间发出声响,绝对不会显得杂乱。
他们在这方面似乎有着一种诡异的执着。
“走吧,我预约了熟悉的工匠。”尤里卡这么说着，率先往里面走去。
跟在后面的人早就变成了熟悉的三人组,原本还跟着他们的肯特船长以及冒险家威尔与露西娅小姐，在海底神殿之后就同他们告辞了。
几人也都彼此间立下了誓约，绝不将发生的一切告知其他的生灵。
对此,已经看穿了一切的海曼忍不住吐槽,“你们想要说那也是说不出去的好吗？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亡灵之类的还能守口如瓶？那位寂主就算死掉了，祂的事情也是完全无法宣之于口的。”
其他人想要说出有关祂的事情,那还是等死了之后再张嘴吧,不过死了之后,连性命都要交付与对方。
起码目前为止，对方还是那占据了死亡领域的唯一。
就算九彦先生想要抢占这个方向,在死亡这个领域怕是也无法出对方左右。
“机械城有什么特色吗？”奥维斯的眼睛亮闪闪的,盯着那从自己眼前飞过的小东西。
那玩意儿看起来乒乓球大小，通体呈金色,两边还有薄如蝉翼的翅膀在颤动着。
“这个是机械城的监控，每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居民进来都会被盯着。
这群家伙可是胆小的很，如果遭遇了危险，甚至整个机械城都是可以变成高达直接起身逃跑的哟。”
海曼对这里还算了解，给旁边的人介绍道。
他当初还想拿自己的三叉戟来稍微的改造一下，结果这里的工匠们仿佛要杀了他。
他不就是想要稍微的把三叉戟削弱一点，那那份灵性变弱，好叫自己也能够使用嘛。
一柄武器再好，可如果使用着无法发挥出其作用，那又有什么用呢？
听着海曼的吐槽，路边的其他矮人们都露出了死亡的凝视。
被他们这么看着，饶是海曼都有点不太自在。
“怎、怎么了？”
奥维斯咬着手指头，头顶的呆毛竖起。
“可能是因为你刚才说武器再好，也没有用所以要把他稍微损毁一点的话让他们感觉到了冒犯吧。”
海曼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那盯着他不放的矮人，想了想，还是大声的喊道。
“但是我真的认为矮人的技术很厉害耶！他们的眼光也超棒的！我只能努力的奔跑前行去跟上武器的脚步！”
听他这么说，刚才还一脸‘我们要弄死你这家伙’的矮人们又恢复了和蔼的笑容，也开始重新走动起来。
海曼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旁边的莱茵不解的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他可不觉得这家伙会一点都不知道这里的矮人会对这方面很厌恶。
“嘿嘿，好玩嘛。”海曼也咧嘴笑着，又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走在前面的尤里卡和九彦已经走到了一栋建筑物的前面，那建筑物很奇怪，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泛着幽光的圆球之上。
由于这独特的造型，九彦还专门的多看了几眼。
“那是机械城的动力源。”
就在尤里卡说话的时候，那圆球之上的光变得更加闪耀了些。
链接在圆球之上的几根金属管子也微微上扬，九彦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机械城的魔力波动，似乎变得更加强烈了。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看到不少的矮人们都在街道上奔跑着，仿佛是在庆贺些什么。
“怎么说呢，矮人还真是好认啊。”九彦看着周围那跑过去的矮人们，忍不住的感慨。
那比寻常人要看起来矮上不少的身量就不说了，矮人还体毛丰富，不论男女都留着一脸的大胡子。
这让他们和体量同样不高，但双手灵巧，擅长偷盗与机关的半身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半身人还能伪装成人类的小孩子，可矮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大胡子是孩子的。
矮人的这种外貌总是会造成不少别的影响的。
这么想着，九彦就听到了旁边的海曼举起了手。
“九彦先生，您可不能外貌歧视啊，矮人多可爱啊，把他们的大胡子看成是比较浓密的猫咪胡须，或者是鬃毛之类不是就很正常了嘛？”
九彦注意到，周围的矮人们似乎因为海曼的这句发言，看他的眼神也变得更友好了。
你这家伙，老舔狗了。
抬手摸了摸下巴，九彦还在想着海曼这舔狗是不是因为之前被打过才如此，就看到自己手臂上浅浅的红色圆痕。
有些羞恼的将手重新放下来用袖子遮住。
他颇为不爽的又瞪了一眼海曼，被瞪的海曼无辜眨眼。
这手上的痕迹是之前去海底神殿的时候，对方强烈安利的一家按/摩店。
据说技术都好的惊人，可以从身心放松。
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了各种水母和章鱼，九彦就知道，这小子又在做奇怪的事情了。
这种所谓的体验对他来说还是有那么点超前的。
“嘿，朋友，好久不见了。”尤里卡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人，挥着手和对方打招呼。
那是一位女性矮人，脸颊的胡须被她编织成了小辫子，她似乎也很惊讶尤里卡的到来。
“距离分别不是还没多久吗，怎么？要来保养你的剑吗？”
“不是，是想要麻烦你打造一柄好用的兵器。”
“你不用格拉姆了？那把那孩子卖给我如何？”
“哈哈哈，别开玩笑了，骑士的佩剑只会在死亡的时候才会离手。”
这么说着，尤里卡指了下站在旁边的九彦介绍了几句。
九彦也干脆把之前拿到手的死神锁链，还有以前收集到的一些比较少见的材料都拿了出来。
“你看是把这武器给融了还是在制作点别的来用。”
九彦对于兵器并没有太多的需求，不过这东西有还是会比没有要更好的，之前在无限世界的时候他完全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也不敢把兵器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付与他人。
现在来制作倒是刚好。
“我对这个锁链的造型还是挺满意的，不过死神锁链固然算是神器，可要换我来使用还是差了些，也不太契合我。”
九彦说着自己的需求，手在空中滑动了几下，几个需要刻印上去的魔法阵悬浮在半空。
听着九彦的要求，女矮人先是一愣又呵呵笑着。
原本她都准备生气了，以为这又是个和海曼一样要破坏神器的家伙，结果居然是要精益求精吗？
嗯，虽然难度高的离谱，但对于矮人来说是一种难得的挑战。
她咧嘴笑着，手扯了下自己的胡须辫子，“哈哈！好！我研究一下，等有了结果告诉你们！你们可以在机械城里随便逛！”
女矮人爽朗的笑着，抬手拍了拍九彦的肩膀。
似乎对于他提出的这些建议很是满意。
被那大手劲拍的几乎要把九彦的半边肩膀都给震碎了。
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九彦努力的想要把自己撑起来，但很可惜，在大力的矮人面前，他的力气似乎差了点。
尤里卡抬手扶了一下，也有些无奈。
矮人的热情似乎有些过分充沛了，他有时候也有点招架不住。
又闲聊了几句，九彦他们也就理所当然的先去其他地方转转。
走的时候，九彦微微侧头，看到那正在指挥着其他的矮人开锅炉，点燃魔法火焰，甚至她的肩膀上还有一只火灵一只水灵时刻准备着。
“芙。”趴在莱茵肩膀上的冰灵也喊了一嗓子，身后的尾巴摇摇晃晃，似乎在向自己的同胞打招呼。
“嗷呜。”莱茵另一个肩膀上星空云朵形状的小家伙也摇晃了下，张开嘴一口咬住了冰灵正在摇晃着的尾巴。
见两个小家伙打了起来，莱茵都手忙脚乱了起来，他想要一手抓住一个，可惜不管是冰灵还是小星云俩都格外的机灵，完全不会给莱茵抓住祂们的机会。
吐出冰灵尾巴的小星云眨了眨豆豆眼，像是又发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漂浮在空中转悠了一下之后一个飞跃咬住了什么东西。
“诶？！”正盯着远处一闪一闪招牌的奥维斯还在看着，琢磨着对方弄的那究竟是机械还是机械样式的吃的，闻起来真的好香啊。
就在走神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奥维斯头顶的天使光环就直接被叼走了。
小星云那云朵一样的体型被圆圆的天使光环撑着，还有一半没有吞进去。
上次光环的碎片被找回来之后，九彦就帮着奥维斯把光环给修复好了。
不过他可能是因为还有太多的好吃的没有尝试过，所以一直都心虚的没有提过回去的事情。
现在光环被一个奇怪的小家伙咬住，奥维斯头顶的呆毛都快要飞起来了。
“等一下……诶？”
他扑扇着自己的翅膀，刚准备往小家伙那边飞过去，结果半路上就没有了力气。
直接就跌到在地。
而那之前还泛着盈盈光彩的天使光环此刻显得黯淡无光，仿佛其中的力量都被全部吸走了一样。
第157章
“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吃的呀！”奥维斯一个没忍住就直接哭了出来,他委屈的看着那正在允吸着光环的云团，声音变得更高了些。
海曼也是一乐，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天使飞到一半给个小云朵行了一个大礼。
“奥维斯,这就是你平常没事了啥都喜欢吃一口的下场吧？你的小光环也变成了被吃的那一个。
“呜呜，不要吃掉我啊。”奥维斯是真的感觉到了恐惧,因为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神力在流逝。
就连飞行这最为简单的事情都没有办法保持。
飞行之于天使来说，简直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像鸟儿并不需要专门的去学习，这属于本能。
但这样的本能似乎现在被收回了。
奥维斯感到了恐惧。
“你脑补了什么啊？诶，这个小家伙好像是以……魔力为食的。”九彦的声音略微有点奇怪，他伸手抓住了还想要逃跑的云朵。
或许是体形的特殊性,这个小家伙居然能够逃脱掉九彦的丝线。
还等他自己双手覆盖着法则层面的力量才能够将其抓住。
和上次见到的时候差不多,体重几乎等于没有，触感也和摸着云朵一样,如果不是视线和魔力感知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方，九彦都要觉得自己压根抓到对方。
“咿唔。”被揉搓的小家伙似乎很高兴的样子，甚至还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希望九彦再多捏一捏。
“你这小家伙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你的按/摩师了吧？”九彦好笑的看着这都翻肚皮了的小家伙又拿出了还被祂咬在嘴里的天使光环,或许是这小家伙的本体比起动物更像是一朵云,所以完全没有口水之类的东西。
“说起来，这小家伙起名字了没有？”九彦突然的想到了某云中的大佬,如果没有的话……
“莱茵一点都不会起名字,因为外表长得像一团星空的云朵所以叫小星云这是什么理由啊！”海曼举手吐槽。
听到小星云这个名字,九彦默默把筋斗云几个字给吞了下去，确实不太合适。
更别说一个是黑的一个是白的,也不是很搭。
“咳,其实还挺可爱的啦。”这么说着，九彦又摇晃了下自己手中的天使光环,以一种很自然的方式揣到了兜里。
“奥维斯，你也不要老是这么倚靠神力，你看现在没有光明神魔力支持的你居然连走路都走不了了。”
这么说着，九彦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样子揉了一把小家伙的发顶。
“还有啊，虽然飞着确实很舒服，但偶尔也要脚踏实地的踩着地面啊，奥维斯要不要和海曼他们一起学习魔法什么的啊，不必拘泥于光明系的治疗哟，你也可以变得很强大。”
奥维斯被九彦这么说，眼睛亮晶晶的。
他有点害羞的低下头来，“我也可以变得很强吗？可是，之前的大天使长他们都那么强那么强了，最后还是死掉了。”
“他们是战死的吗？”
“……”奥维斯没有回答，九彦了然。
按照正常情况，天使应该是不死之身，祂们被神明所眷顾。
他们会变得虚弱，变得破败，但不会死亡。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九彦看着奥维斯，对方的脸上浮现了很淡的茫然神情。
似乎是对于一些事情的无法理解，不过很快，他脸上的这幅表情又消失了。
因为海曼给他了一束肉卷玫瑰花。
再搭配上海曼那神情又浮夸的态度，奥维斯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他借着对方的力气站了起来，有些新奇的看着自己的双脚。
“确实好奇怪。”以前他就算走路，也会是半飘半走的，那样他看起来甚至会比莱茵还要高出……半截呆毛！
接过海曼递过来的玫瑰花肉卷，奥维斯嗷呜一口长大了嘴巴，将那盛开的肉卷给全部都咬到了嘴巴里。
他咀嚼着的时候甚至能够微妙的理解到小星云刚才的想法。
这么吃，感觉真的好有意思哦。
见奥维斯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没有对自己收缴了他天使光环这件事情产生什么多余的情绪，九彦的眼眸闪动了几下。
海曼又拿出了一支在九彦的面前摇晃了下，“九彦先生是否愿意接受我的爱呢～”
“我对于这种特色美食没什么兴趣。”闻着那肉香，九彦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或许是曾经被吃货帝国的人荼毒过，他们在这方面的天赋简直是点了好几个技能点。
在上次见到过的信奉金杯圣女的地方，九彦见识过那于河道中流淌的美酒。
见过像椰子一样构造，但削开之后里面却盛满了高浓度的烈酒。
那里的果实甚至都是一些带着酒气的水果。
人类的城镇还稍微好一点，这种类型的东西不算太多，在稍微偏远一点的地区各种奇怪的动植物都会出现。
精灵对此有不少想说的，他们擅长侍弄植物，但并不擅长这种被嫁接出来已经不知道该称之为植物还是动物的东西啊！
你见过流淌着奶和蜜的溪流吗？
你见过薯片蝴蝶吗？
你见过除了童话镇以外由各种甜点堆砌而成的房屋，街道吗？
这些东西都是确实存在的。
所以，大家不管见到什么东西都不会觉得奇怪。
“兄弟！要不要一起去吃宝石肉啊！”走在路上，有的矮人招呼着身侧的其他人这么说道。
“宝石肉？”奥维斯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眼中简直要直接发射出星星来充满着期待看向其他人。
不需要多言，奥维斯现在的脸上只写着两个字。
‘想吃！’
见奥维斯的这幅模样，海曼也笑了起来，“其实海底神殿每隔一段时间都是有些特色活动的，只不过你们上次去的时候恰巧错过了。
比起一些占卜或者魔药之类你们完全不感兴趣的东西，我也只能给你们推荐按/摩项目啦。
要是晚一点的话，有一种比较罕见的鱼会集体产卵，比较容易捕获。
那鱼儿只有手指大小，炖出的汤别说多鲜美了。”
莱茵似乎是知道这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海曼请着喝过一次，脸上带着几分的不好意思点点头，“确实很好吃！”
九彦好笑的看着他们，也跟着人群的方向往那边走去，“那下次你记得叫我们，现在说说这宝石肉？”
对于吃的，九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喜欢的方向也是比较方便食用好携带的那种类型。
“嘿嘿，是一种活的年岁比较长的象科哺乳魔兽体内生长而出的特殊肉质，大约要百年才会成熟。”海曼在自己的兜里摸索了好一会，居然从中找出了一块红色的水晶，输入魔力之后开始播报起了一个宣传片。
九彦觉得，拍这个的人绝对很适合拍舌尖上的魔法大陆。
这家伙完美的将美食与地方人情给联系了起来，音乐抓耳悠长，故事幽默风趣。
看完了那一段播放录像，就是对这里没有什么特殊情感的九彦都不自觉的对这里好感up。
特别那对宝石肉的特写镜头更是让人不自觉的口舌生津，滴落到盘子上的油脂如同流淌的金沙，滋啦啦的烤肉在火焰的炙烤下微微卷曲变色，甚至透过录像还能够闻到烤肉的香气以及火焰的灼热。
“很棒吧？我之前就想来了，不过既然想吃的话当然要吃个过瘾，我可不想花了大价钱结果只能吃一块肉，还要回味很久。”
九彦当然听出了他的意思，想要吃到边角料的话，只要花钱就可以了，可要是想要的更多，那就需要一些‘资格’。
怪不得海曼之前在海底神殿招待了他们之后，听说他们要来机械城，就格外的开心，还主动招呼莱茵他们一起过来了。
“这又是什么要求？和上次的勇者斗恶龙一样？”
回想起上次的事情，九彦的表情就开始变得有那么点微妙。
虽然说上次的表现很成功，加上之前那次被他救出来的一些人，已经有不少人对他有了模糊的概念。
再说尤里卡的那一跪，还有天使魔王环于两侧的出场实在具有视觉冲击，不少绘画作品中都有所尝试。
海曼还编造了一些歌谣传唱，叫不少的人都多少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外来但却对他们抱有友好态度的伟大存在。
海曼的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察觉到九彦那不善的眼神又连忙收回。
“不用不用！咱们借着骑士先生的脸去刷卡就好！”
尤里卡作为许多种族的荣誉长老，自然是有这种优待的。
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尤里卡又侧头看了眼城中心的圆形装置。
“我们不用这么着急，他们应该不会直接就开宴会。”
“嗯？”
“那个东西要完成了。”尤里卡伸手指了下不远处又开始发出光芒来的圆形设施。
“这东西是半成品吗？我还以为是整个机械城的动力枢纽呢。”
“确实是，整个城市的动力源都来自这里，就连城防系统的魔力炮也是由此提供，不过嘉莉认为能源是不能够单一概括的，她想要将所有的能源，哪怕是受到了污染的力量也运用进去。”这么说着，尤里卡侧头看了眼眼睛一亮的莱茵，轻笑道，“如果她的设想成功，那你们魔王域那边的力量残余就不成问题了。”
“谢谢！”魔族百废待兴，能够免除这个影响对他们来说也很重要了。
“你该谢他们。”尤里卡笑了笑，抬手拍着莱茵的肩膀，“加油吧。”
“那是不是只要有足够的力量理论上想要做的东西都能完成？”九彦摸着下巴琢磨了起来。
他之前和海曼商量的，他们建造游乐场最麻烦的一点就是能源问题。
想要支撑起运转测量是否遭遇危险的魔法传送，想要能够及时演算得出不同人不同难度和体验感的一些游乐器材，这都需要大量的能源。
使用能源矿？
那门票要定价到什么样的价位！
既然现在的矮人在研究能量转化，那有些东西也就有用处了。
九彦拿出了一个水晶圆球，里面装着浓稠的液体。
“这里面可都是浓郁到根本洗不掉的污染，但都蕴含着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力量。”
这东西，属于以前九彦在无限世界里混的时候，杀死一些强大眷属及邪神时收集的东西，蕴含着超级高的位格和力量，但偏偏难以掌控，混在了一起之后九彦就干脆拿来当毒/药使用了。
效果没话说，属于他妈当年给主神用的超级加强版。
原本九彦还想着这东西能够派得上用场，结果遇到了尤里卡，这家伙联合了一群原本根本无法走到一起的家伙，战胜了主神。
那装在玻璃瓶中的浓郁液体刚摇晃了几下，原本好奇看过去的海曼和莱茵都下意识的觉得有些呕吐反胃。
海曼浮夸的用手撑着墙壁干呕了好几下，才心有余悸的避开了视线。
“这东西感觉就很不妙啊。”
“但这可是好东西。”九彦摇晃着手中的东西，见他们似乎都不怎么适应也就很自然的准备将其收起。
不过东西还没收到一半，就有一群矮人和瞧见了肉骨头的狗一样飞奔而来。
他们原本还想扒住九彦的手臂，不过注意到那黑发男人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时又连忙的后退了一步。
“这位、这位先生，你手里的东西卖吗？”
“当然不卖，这可是无法复制的好东西。”九彦这么说着，这可都是那种堕落的疯狂了的邪神身上浓缩出来的能量源泉。
在没有了无限世界之后，他要去哪里找这种好东西啊。
这里的神明可不兴杀。
就九彦知道的，这里的神明可都在坚守着自己的职责与义务。
起码九彦不会对他们做些什么。
就像是他讨厌光明神，但却不会真的杀掉对方一样。
万年的岁月搓磨，祂都始终坚守在自己所在的位置之上。
高高在上，又冷漠无情。
或许在他看来，自己创造出的生灵本就属于祂，自然在祂需要的时候要回归自身。
甚至就连所谓的人性也是对祂自己的一场历练。
这理所当然。
九彦的不满与厌恶也只是针对这个行为，而非对祂这个人。
祂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更伟大的未来与和平，这无可厚非。
甚至如果对方不介意，九彦也会在这之后同那人握手，感谢祂将人性分离。
不过这种做法稍微有点贱，具体如何还是要等着见到那人之后再做决定。
“这……那您能不能，能不能——”矮人们焦急的在九彦的面前打着转，他们特别想要问问九彦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或者他们该如何才能够交易得到这东西。
但他们又深知交易这种事情先张嘴的人就输了，即使他们特别特别的想要研究一下这玩意，也不能说出来。
“兄弟，你们已经表露的很明显了好不好。”旁边平常帮助矮人们讲价商讨的半身人直乐，这群工匠固然很厉害，但还是有些过分的豪爽以及直肠子。
半身人上下的打量着九彦极其周围的人，看了一会之后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以他专业的角度来看，眼前的家伙压根就不会被任何东西所打动。
除了旁边那个头上呆毛摇晃，正在吃东西的……诶！等一下！那个翅膀！虽然头顶没有东西，但那翅膀还是和有翼族有极大区别的。
半身人呼吸一滞，试探的询问，“请问，是圣骑士阁下？”
世界上有且只有一只的天使在圣骑士阁下的身边这件事早就流传开来了。
要是换成其他人或许还会琢磨，这翅膀是不是什么不曾被认出来的有翼族。
但对这方面很了解的行家却能够肯定的说出，这就是天使！
从羽毛到翅膀的弧度形状，每一个种族的翅膀都是不一样的，天使的翅膀更是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东西。
完全不用担心掉毛的问题。
当羽毛落地，只要放任不管，过一段时间就会化为最寻常的魔法元素回归天地。
尤里卡点点头，也看向周围的其他矮人，“我们需要一批手艺不错的矮人，这个东西是被我们当做动力源的，如果有人愿意参与其中的话可以和嘉莉报备一声，到时候需要了我们会找你们的。”
“嗯？需要这么高级玩意儿当动力源的东西不让族长锻造吗？”听到圣骑士这么说，原本都不再抱有希望的矮人们又精神了起来。
“不，嘉莉在锻造兵器，而我们想要制作的……是游乐场。”
游乐场是什么大家当然都是知道的，只不过矮人们看着九彦手中的东西还有些不敢置信。
那瓶液体有多贵他们是能够感觉到的，那是能量经过了极致的压缩之后液化，浓度极高。
那刚才帮他们讲话的半身人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他跳起来挥舞了下拳头，“哦哦！就是之前在大海上放的那个宣传视频对吧！我想起来了，里面负责宣传的那个天使不就是小哥你嘛。”
这么想着，他也明白了过来。
大佬就算是想要制作一个游乐场所，那图谋也不是他们能比的，想要完成那样的要求确实是需要各种顶尖的矮人工艺。
但又达不到需要矮人族长这样级别的出手。
有几个领头的技术人员，再加上一批中级工程师打下手，他们缺的是顶尖人才对此感兴趣。
而现在……这些家伙甚至都愿意不要钱，就让他们来试验一下就好。
九彦也看出来了几个矮人直勾勾的眼神，又很自然的把自己准备的一些稀有材料稍微的显露了一下。
有些东西他们都没有见过，虽然数量不多，但贵在少见稀有。
对这种科研狗来说别说多有吸引力了。
眼看他们的视线越发灼热，恨不得都直接烙在九彦身上了，尤里卡很是无奈。
“有关雇佣事宜我会和嘉莉谈妥的，到时你们看自己是否愿意接受条件签订契约就好。”
见尤里卡这么说，刚才还在琢磨着要怎么优雅而不失分寸谈待遇的半身人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可以有。
不愧是圣骑士大人啊，做事就是妥当！
“那我帮几位宣传一下！”这么说着，半身人也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在地上跑了起来。
帮大佬跑腿办事可就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更多的东西。
就算人家对他没有什么印象，只要能继续混下去，他就是这游乐场的第一批客人，说不定还能超前体验呢。
心思惯来细腻的半身人这么想着，他可不觉得像圣骑士那样的大人物会虚假宣传。
他们实际要求的一定会比宣传广告制作的还要好。
告别了这群格外热情的矮人，九彦他们一路逛到了机械城的边缘。
之前他们是从主城城门的位置进来的，城门口自然是制作最好的门面。
而走到其他位置的时候，九彦抬手敲了敲城墙，能够清楚发现，那看似砖石的墙面实际上是金属构造。
仰头看着那有好几十米高的城墙，九彦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城中心如同心脏一般的建筑，“机械城实际上是可以飞天的城市吧？”
“诶？可以飞天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实际上以前机械之神留给过他们一个比较特殊的动力源，那可以让机械城飞到遥远的天际，甚至是神国之中，现在也就能够当个逃跑的东西了。”
听到这个解释，九彦点头。
怪不得他看那东西很新潮呢，原来是原本的丢失损毁又重新建了一个。
“该死的地精！那些臭虫居然偷走了我们的猛犸象！兄弟们！抄家伙干/死他们！”
就在九彦他们还慢悠悠的闲逛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紧接着广播的声音就传来出来。
“啊？这是今年的活动吗？”海曼不解的挠着后脑勺，抓住了一个矮人询问。
“什么活动不活动的！是那些不讲武德的地精偷走了我们的东西！”那被抓住的矮人大事的吼着，像是受了气一样。
“可恶的地精，该死的巨魔！这些蠢笨又讨人厌的种族就不该出现！”
这么吼了一句，矮人骂骂咧咧的跑了，似乎着急着想要去干架。
海曼耸耸肩，很自然的开口，“矮人们总是讨厌地精，毕竟地精们也同样擅长机械与制造而且还是挖矿的好手，只不过他们的技术……嗯，或许是讲究艺术就是爆炸，虽然厉害，但同样不稳定。”
同行是冤家，特别地精和憨实暴躁的矮人不一样，他们是狡诈的商人。
不少矮人都在他们的身上吃过亏。
“或许我们也可以和他们谈谈建筑的事情，毕竟有竞争才有压力，不过九彦先生，我提议和地精的合作一定要在契约书上多做要求。”
听到海曼这么说，九彦也来了点兴趣。
地精也就是哥布林，这种生物一直以来都是扮演着比较低等的丑角，加上那绿皮肤和不好看的样貌总是会叫人厌恶。
不过一个种族既然存在而且具有庞大的族群，那就一定干有其存在的意义。
他对此还是挺有兴趣的。
至于狡诈？
只要不给对方钻空子的机会，那就别想着搞事情。
在这方面，九彦还是挺有经验的。
毕竟他被某个玩弄人心的家伙追着跑了无数年。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不过地精偷猛犸象干什么？”
“一方面是交通工具，另一方面嘛……我想他们偷的一定是今天在大喊着有宝石肉的那一头，这样的食材可是超级值钱的。”
对于奸商来说，这种由矮人精心饲养了多年的好东西当然值得偷了。
甚至这些地精要做的更加恶心人一点，还会选择把东西卖给这些矮人。
海曼一边在讲着这些好笑的事情，一边和九彦他们往外走去。
由于这是整个机械城的大事，就算不是矮人族的人也都跑来凑热闹。
也不知道他们打的注意是帮忙还是趁乱做点什么。
尤里卡对这种事情也挺感兴趣，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顺手帮忙维持了下秩序，免得群情激奋的两族直接打起来发生踩踏事件。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单轮偷走东西的价值嘛那当然是极其贵重的，可对方偷了东西……呃，这真的算偷吗？
站在高处看着那一切的九彦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矮人一下子就发现你们偷东西了啊！
一群也就一米多的小矮子，偷走足足有几百米那么大的猛犸象你们真的正常吗？
这简直就是在敲锣打鼓的告诉别人你们在做坏事啊！
“哈哈哈，因为如果真的偷偷偷走的话难度太高了点，能够装下这么大东西的储物装置贵的要死，能够装活物的和能装死物的又是两个极端，还不如大张旗鼓的做，还能说是两族之间的矛盾，属于挑衅而非偷盗。
金额达到这个程度的偷盗可是能够让他们到局子里蹲好久呢。”海曼自然是注意到了其他人微妙的表情，很自然的开口解释了一句。
他看着已经进入人群之中，在维护着秩序的尤里卡。
“那个，九彦先生，虽然我知道我没有问这个的义务，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骑士先生以后还会是骑士先生吧？”
听到这句话，不明所以的莱茵迅速的回头，似乎是想要问些什么。
九彦注意到他们俩的表情，有些好笑，抬手按着他们俩的脑袋就是一顿揉搓。
“你们在担心个什么劲啊！嗯？觉得我会对他做什么吗？”
海曼思考了一秒，眼睛一亮刚准备说点骚话，不过还是强硬的克制住了自己。
“咳咳，也没有啦～就是好奇嘛。”
“他永远都会是他自己。”九彦的声音轻缓，似乎在承诺着什么。
那边尤里卡也转了一圈，暗自敲昏了准备浑水摸鱼做些奇怪事情的家伙，回到了这边。
“我很少参与这么多人的活动，感觉还蛮有意思的。”
尤里卡的脑袋还轻微的晃动了一下，九彦看向他，想起来上次勇者斗恶龙的时候他好像也是如此。
当时他还以为尤里卡是不是知道那是人鱼和龙女的结婚现场，结果看后来的情况好像就连当事人的家长暴君都不是很清楚事情会这么发展。
尤里卡是很单纯的，喜欢凑热闹。
想到这，九彦又想起了对方之前说过的，有关他貌似被别人讨厌的话题。
即使他清楚知道很多的东西，即使他喜欢热闹喜欢和大家打成一片，但他所受的教育，他被给予的期望，都注定了他无法成为众人中的一员。
甚至那些人可以笑嘻嘻的拿着水球去砸人，或者彼此间拼酒说着些粗俗的话题，这些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很正常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反而有些遥远。
视线落在尤里卡那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神时，九彦看向海曼。
搞事小能手海曼瞬间就懂了。
他看向莱茵，视线在对方的脸上转了一圈之后又落在了奥维斯的身上，嘿嘿笑着伸手把正在看热闹的奥维斯肩膀一揽，“要不要和大家一起去玩？”
“玩什么？”奥维斯不解的询问，现在的情况难道不是地精那边在挑衅吗？
一会是不是会变成多方混战啊？
这有什么好玩的。
想到有可能会打起来，奥维斯的脸就皱了起来。
“哈哈，现在的治安还是很好的，虽然你看还是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可这些都不敢摆到明面上来，你瞧着一会他们就会决定好用一种决斗游戏的方式来进行分配，矮人胜利了那就把东西拿回去，地精胜利了那就可能要分走一半。”
海曼的脸贴在了奥维斯的脸颊上，两人都看向了闹哄哄的人群，“等一会儿不是用机械比拼就是用一些魔法对抗，当然，都会是比较娱乐性的参与方式。”
这么回忆着，海曼又从自己的小布袋里翻出来本子翻了翻，“在差不多三十年前，他们之间发生过一次魔法机械大赛，当时的主题是……呃，改善普通人的生活。”
看到上面的记录，海曼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在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当时，双方之间发生了激烈的比斗！矮人方研制出了机械零件，可以在人的身体上直接装上三头六臂，甚至能在身上加装螳螂刀，魔力炮，大大加快他们工作的效率！”
见九彦似乎有点好奇，海曼又继续念到，“不过由于造价昂贵所以被大家唾弃！”
莱茵也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他看到上面的文字时表情也是一样的微妙，甚至脸上都浮现了浅淡的红晕。
“地精制作出了精密程度更高的成人玩具，能够让人一秒升天快/感持久，呃，缺点是容易爆炸。
不过有人匿名评论说这样更刺激了……”
听完这比赛内容，任谁都没办法说出他们这比赛正经了，甚至莱茵还想要举报他们聚众淫/乱！
“这次，如果这次还是这种，我绝对要阻止！”莱茵这么说道。
“诶呦，小莱茵还是个孩子呢～”海曼拖长了语调笑着，不过他也点了点头，“如果他们干坏事我就直接举报给黑猫警官！嘿！又能给他增加一笔业绩！”
九彦觉得，黑猫警官对海曼的感官一定很复杂，一方面很感谢他的仗义，遇到事了就找他处理，另一方面…为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而悲哀。
上次见到对方，九彦都看到他的兜里揣着美毛药剂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这次的比赛是——砸水球。
双方都会采用一些特质的水球，参与的人员都要登记后取用那些水球，在这个过程中，你可以给水球加入一些别的元素，比如将水球冻成冰坨，比如变成火球，比如半路了会爆炸。
诸如此类的方式都是可以的。
最后统计，被砸中的比分。
砸出去的水球都是特质的，只有砸到其他人的身上就会计分。
当然，如果有擅长平地摔或者自爆的请务必不要参加，因为砸自己身上也是记数的。
“听起来不错，咱们也去玩吧！”海曼点点头颇为感兴趣。
这么说着，海曼发动了星星眼攻击看向尤里卡。
“骑士先生！我们去好不好呀！拜托了！”
“啊？但是…”原本还笑着看他们去玩的尤里卡，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还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海曼见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直接连脸都不要了就拽着尤里卡，“拜托了！啊啊啊！”
见他这幅模样，莱茵都茫然的眨了下眼。
他还以为海曼刚才那模样是准备带奥维斯去浪的，最多最多拉上自己，结果现在居然准备把骑士先生都叫上？
这和对方完全不符啊！
海曼怎么想的。
莱茵偷偷的想要拽一下海曼的衣袖，提醒对方，这种事情也是不能乱来的。
对于尤里卡来说，这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游戏嘛。
“骑士先生不想体验一下吗？您只要把实力压制住，然后带个面具就好，这本来就是一场游戏，主要就是图一个玩的开心，不需要在意什么形象和包袱。
就算是成年人也会想要玩吹泡泡，想要骑在独角兽上在原野上奔跑。”
海曼的笑容很是清淡，仿佛是一汪清泉。
不过下一秒他的形象就被自己打破了。
“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了独角兽和某女装大佬的一二事，嘿嘿。”
九彦抬手，给人了一个脑瓜崩。
让你说事你又扯到了八卦上面去。
“要不要一起玩玩？反正也正如海曼说的，就是一个游戏。”
不用在意形象与其他，享受就可以了。
第158章
这里的人在钻空子这个方面是绝对的人才,他们一个个都极其擅长这方面。
九彦看到，不少人都在想方设法的增加难度。
海曼之前说的那些个方式都甚至有些落后过时。
他清楚听到，在地精阵营那边,一群绿皮矮子在咯咯笑着。
“我要把这些水球都给炼制一遍！”
“嗯？你准备炼制成什么样的？把点子借兄弟抄抄！”
“废物！这种东西也要抄,重点不是炼制什么样，而是炼制之后的不确定性好嘛！
就像,你知道咱们的锅炉每天都炸才是正常的，如果他今天还没有炸那你觉得——”
“心里不踏实，总是害怕！”
“哈哈哈！那不就得了！而且只有意外才能诞生真的美，专门在这么个被限定好的水球上面作业，能够改变的东西也太少了一些。”
为了防止一些疯狂科学家的奇异改造,这场比赛的时间被大规模限制。
准备时间五分钟,这还是加上了报名以及领取水球的时间。
群殴，啊不,砸水球比赛被限制在了半个小时之内。
如果有人能够在这个时间里，在双方的监视之下还能掏出工具来耐心的制作出什么东西来，那就只鸡诶喊牛逼就完事了。
毕竟,除了外族,其他人谁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啊。
比赛开始，一个性别比矮人还要更难分辨的地精率先冲了出来,他们搭建了人梯,把上面的人给拱卫起来并且通过简易的装置制作了炮口。
这些家伙把部分水球给集中放在了一起,并通过魔法将其有序的排队。
嗯，机械的速度确实要比人力的投掷要更快。
不,不对！
矮人方派出了一个肱二头肌极其发达的选手,看他的肌肉就知道，他一定常年抡大锤。
不过想要以一个人对抗那么多的机械貌似有些困难……
等一下！这家伙在做什么啊！
你们还搞出来了类似法相天地的玩意儿吗？
你背后的那是什么？千手观音吗？！
这个搭配是不是有点离谱！
原本还跑了两步的九彦忍不住的停了下来,仰头看着那出现在矮人的背后虚影。
这影子的大小倒是也没有特别夸张，控制到了二三十米的高度之后就没有继续变大了。
不然那就不是玩游戏，而是真的要打出火气了。
尤里卡好奇的看了九彦一眼，总觉得对方刚才的心里活动很大。
他抬手稍微的揭开了待在脸上的面具一角，“怎么了？”
“我就是有点好奇，那个是怎么回事？”九彦此刻也没有心情在心里配音解说了，他看着那挥舞着成千上万手臂的虚影，有些胃疼。
“那个是精神体啊。”尤里卡抬头看了一眼，很自然的回答道。“你不是早就知道精神体是可以辅助战斗的吗？”
只是尤里卡很少使用罢了。
因为他的那个，不是太方便见人，而且他也没有遇到过需要他来展现精神体互殴的情况。
“不，我当然知道那是精神体，我说的是那个造型！”
“啊，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种样子好像是属于经常会出现的那一种？如果你好奇的话我可以去搜寻下类似的作品，这种形象或者是猿猴或者机械改装之类的好像都属于常见的东西。”
听到尤里卡的解释，九彦又一次的想起来了这里是有许多穿越者造访过的地方，文抄公之类的出现不是很正常吗？
九彦看到，那边的混战似乎变得更热闹了些，就连他这边都被溅到了不少的水。
没有专门的在身周加上些防水的魔法，九彦他们的身上很自然的就被溅到了不少的水。
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些水球也就是变成了沸水或者冰水，并没有经过太多的改良，就算是完全不会魔法的人混进来玩，被砸到了也就哇哇乱叫两声就没事了的。
除了战局正中央那激烈的对碰，空中都出现彩虹了，其他位置的小规模互砸就单纯的是在玩了。
九彦把手里的球都随便砸完了，刚准备看看另外几个是什么情况，他就看到了海曼带着狞笑，一把将一个东西给高高的丢到了天空之中。
见他这幅模样，九彦也下意识的仰头，结果就看到了那被抛出去的居然是……小星云？
只见那原本蓬松到几乎没有形体的小云朵在空中颤巍巍的打着旋，紧接着……
“诶！我去！什么情况？！怎么下冰雹了？！”
“等等，拿个缺德的把水球给冻起来了！”
“冻一层冰壳子，也不是很疼，不对啊！为什么可以在天上下水球！”
“禁止宠物参赛！禁止动物表演！”
他们自然是发现了在天空中飘着的小星云，不过这小家伙现在身体铺陈开了，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稍微小一点的乌云。
那浓郁璀璨的星河色彩也因为从巴掌大被拉开稀释了不少，和普通的乌云看不出区别。
“什么叫做禁止宠物参赛的？你见过什么宠物长得和云一个样啊？！”
“那云上面长有眼睛你看不到吗？”
“你能证明那是眼睛而不是什么西瓜子吗？”
“你神经病啊？！谁家的云会吃掉水球的啊！”
“但是那从天上掉下来的水球貌似特别均匀的砸在我们的身上，这云到底是哪一边的？”
最后，由于这平等的水球冲刷，双方之间的比分直接变成了平局。
“等等啊？！黑幕！这一定是黑幕！这么会是平局啊！”双发都不接受这个结局，可要他们说出来一个不接受的理由，他们又说不出来。
指责那朵云吗？
那云在砸完水球之后就飘走了，只给他们留下了一片彩虹。
压根什么都找不到。
然而结果就是结果，正如大家完全不在意过程会有什么骚操作一样。
心虚的莱茵双手紧紧的攥着那被他捏成了一小团的小家伙，而旁边造成了这一切的海曼则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甚至还有功夫伸个脑袋和周围似乎正在抗议的群众们探讨一个严肃的问题。
比如……你们说平常的下雨和下冰雹在云的生态系统里究竟算是个什么呢？
毕竟花草也是可以成精的，水元素的精灵也有不少，你们怎么知道云的精灵不存在呢？说不定刚吃就是……
于是一群科学怪人开始了新一轮的探讨，并且决定了下一个阶段的研究课题就是‘云、雾、以及水元素之间的差别’。
最后由于是平局，矮人们也勉强后退一步，决定在举办宴会的时候把这群地精也邀请过来，双方进行并不友好的联谊。
在宴会上，海曼直接放出了他们游乐场招工的消息。
把福利待遇一说，顺便再把九彦手里的那些比较特殊的材料描述一下放出去，不出预料的，有一群地精眼睛冒光。
这种好事——他们可不会错过啊。
满意的看到了地精和矮人之间新一轮争抢斗争的海曼心满意足的点头。
他之前也没有准备把工程全部包给矮人去做，毕竟这做工程最忌讳的就是出点什么问题。
虽然雇佣这俩有斗争的种族会增加一些损耗开支，不过有骑士先生偶尔去监工巡逻的先决条件，海曼觉得不会出什么大事。
把事情交付了出去，九彦他们又继续慢慢悠悠的走了不少的地方。
像是在随意的看花看风景，又偶尔会拜会一些人，处理堆积在手中的一些事。
游乐场的施工图纸以及学校的规章制度，也在这一趟行程中完成了。
跟着一路，莱茵感觉自己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比如海曼的谈判技巧，虽然他用不上这些，但海曼的圆滑处事还是让对这方面不是很懂的莱茵很是倾佩。
他对于如何让一个合作的族群听话的问题早就头疼许久，他也不奢求什么忠诚，但有些事情共利互惠的事情那些人也会拒绝。
这就让莱茵很是不理解了。
“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他们不答应那就是利益不够大，而且他们妄图吞下更多的东西。”
利益是个好东西，他能够使人变得更加美好，也能够使兄弟反目，朋友相残，无数的悲剧都源于此，有人能够克制住自己，但有人却没有这个能耐。
“意志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这么说着，海曼还很不好意思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嘿嘿，像我就是那种完全没办法克制住自己的呢。”
盯着海曼看了一会，莱茵笑了笑。
海曼是因为清楚的知道以及衡量过了这么做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能够承受这样的后果所以才会去做。
“我会学到很多有趣的东西的。”莱茵这么说着。
听到他这话的海曼大惊失色，一把子抓住莱茵的肩膀疯狂的摇晃。
“你可不要想不开啊！我这种人可没有什么好学的东西的！”
走在旁边的奥维斯咯咯的笑了起来，他头顶上带着由人类的小姑娘为他编织的花环。
花环其实并不好看，上面搭配的颜色也奇奇怪怪，完全就是一个孩子制作的劣质产品，但奥维斯还是很开心。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完全的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给他送东西。
对方甚至还不是光明神的信徒。
完全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人家小姑娘就把手里编了很久的花环送给了他。
即使不好看，但用料扎实，完全不会散开，上面还有着各种颜色和造型的花朵。
奥维斯清楚的记得，那孩子当时手上都有着细碎的划痕，她很喜欢自己编出来的花环，即使如此，对方还是送给了自己。
这样微小的善意，对于奥维斯来说比那些很伟大的功绩都要美好。
“对了，大家的小时候是怎么样的呢？”手摸着自己脑袋上的花环，奥维斯下意识的询问道，作为天使他是没有童年的，他也就对其他人的生活方式更加感兴趣。
似乎是怕自己说的太过宽泛，奥维斯又补充道，“大概就是六七岁大的时候，你们在做些什么？”
是向父母撒娇，还是带着做些奇怪的啥事呢？
奥维斯期待的看向他们。
海曼还是第一个回应的，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开口。
“我六七岁的时候也是个猫嫌狗憎的模样，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特别喜欢在屋里玩捉迷藏。”海曼这么说着，旁边的莱茵眼神微妙的飘向他。
他记得……海曼以前不是……
“我会藏在漆黑的屋子里，会藏在床底下，藏在柜子里，藏在无人会注意到的房梁上，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哭泣嘶吼。
然后他们会把我抓起来，把我的衣服给脱掉，反罩在我的脸上，让我学会如何才能安静和乖巧。
但我始终学不会怎么才能安静下来，即使是最后一口气都要咽下去了，我也依旧是那扑腾最狠的一个。”
海曼的话说的有些难懂，奥维斯思考了好一会脸上露出了茫然纠结的神色。
莱茵则是开口接道，“我的话，小时候我爸爸特别喜欢把我抱在他的肩膀上。
他就像是高山一样，给人绝对的安心。
不过，我爸爸很小孩子气的，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逗我，我记得我小时候听童话故事，说狼人会大半夜抓走不乖的小孩，然后我爸爸当天就给我抓了一只狼人放在我的窗户边上狼嚎。”
听到莱茵的这个，奥维斯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会是被家里的宠物啄的满地跑呢。”
“这种事情也很多啊，特别我家里还养各种奇怪的动物，你知道被一只看不到踪迹，似乎擅长死灵的幽魂宠物追赶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体验吗？！”
海曼哈哈笑着，“不知道，除非你给我现场表演一下他是怎么吓你的！”
莱茵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海曼，抬脚踹了一下。
太过分了，居然笑话他。
“唔，我的童年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九彦摸摸下巴，完全想不到自己的童年经历有什么好聊的东西。
他六七岁的时候不是被父亲抱着到处跑，就是在寻找一些特殊的材料好缝补好母亲的躯体。
尤里卡也想了一会，张嘴就报出了一系列的课程名称。
这听的奥维斯差点直接撅过去，他迷茫的摇晃了下自己头顶的呆毛，“这个是骑士先生七岁时学习的东西吗？”
“准确来说，是我七岁时的日程表。”尤里卡抿嘴轻笑，似乎完全不觉得他这话给别人造成了多么大的冲击，“我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来，所以对自己的要求也会不自觉的加高一些。”
听到这个回答，奥维斯的表情就更微妙了，他像是在看着一个小可怜一养的眼巴巴瞅着尤里卡。
甚至还抬手将自己头顶的花环给带到了对方的头发上，“没事的，你可以现在体验童年。”
“嗯？”尤里卡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没有想到奥维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想想刚发生的事情他就明白了他们的行为。
尤里卡颇觉好笑，将头顶的花环还给了奥维斯。
“谢谢你的礼物，不过我这个是人家小姑娘送给你的哟，是一份珍贵的心意不要随便送给其他人。”
这么说着，尤里卡又像是在变魔术一样的合上双手，又摊开。
几个看起来亮闪闪的星星就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这是由圣光的魔法元素捏造出来的，漂亮，具备一点祝福的意思。
尤里卡似乎很擅长哄小孩，这样的事情他也做的很顺手。
将小星星放到奥维斯的手心里，这些星星都属于可以魔法固定的，如果想，完全可以在身体周围都围上一圈。
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大约一天左右，小星星就会消散。
当然，如果愿意，这个也是可以吃的，放到嘴里会是那种甜丝丝的糖果味道。
别的小孩到底是喜欢哪一种奥维斯不知道，反正他喜欢直接吃掉。
浓郁的圣光气息让他浑身暖洋洋的。
九彦看到这也走过去伸手拿了一颗尝了尝，有些甜。
“走吧，我们再逛一会就要回去了。”
回到王城，回到那一切开始也即将终结的地方。
听说，教皇还在那边？
九彦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他可以肯定，那教皇绝对是知道一切的人。
“等下个月了我们就回去吧，刚好学校建好可以考虑开学之类的事宜了。”
听九彦说起要结束闲逛回归社畜模式，海曼瘪了下嘴巴。
“比起要开始忙碌到事情，我更希望九彦先生你说起我们新年要怎么过！”
这么说着，海曼扭头看了一样莱茵询问了一句，“你要回魔王堡么？”
莱茵摇摇头，“原本我可能还要回去，但前段时间从机械城传来了消息，他们的工程已经推进到了魔王域那边，奥古尼斯叔叔让我不要回去添乱。”
“说到过年的话，我们不如去找一个风景好的高山？在那里祈福的效果应该也会好吧。”海曼这么说着，心里已经有了不少选择。
奥维斯好奇的探头，“祈福？什么祈福啊。”
“你一个天使请不要和我们说这种话题，我们的祈福虽然理论上是在向神明祈求恩赐与好运，但实际上只是这个仪式会给大家带来安心与快乐！”
所以你这个天使请不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然到时候绝对会有人想要揍你的。
“嘿嘿，我开玩笑的啦，大家的祈福其实很多都是我处理的哟！”奥维斯骄傲的挺起胸膛。
看他这幅模样，海曼觉得自己好像更想揍人了。
第159章
王宫内,正在批阅文件的尤利娅眼眸微微闪动，她的视线看向旁边的水晶球。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坐在尤利娅下方的暴君微微抬眸，将手中刚看完的文件递了过去。
“这份改革不用改,我去和他们谈,不接受就滚出去，或者带这群猪猡见识一下外面的惨烈他们就会懂了。”
这么说着,他也没有问尤利娅到底是谁回来了，又低头继续工作。
见他这幅模样，刚才都憋了一肚子想说话的尤利娅感觉气都不顺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说的是谁？”
“需要我提醒你，在你工作的时候还有功夫关注和八卦的对象有且只有那么几个人吗？”更别提还有一个限定词‘回来’。
听他这么分析，尤利娅的脸颊微微鼓起,气的很想踹这家伙一脚。
她现在是真的觉得生气,自己怎么就招惹到了暴君这么个奇葩呢？
这家伙一点都不安分。
甚至在上个月的时候还针对她进行了一场无硝烟的试探战争，如果当时处理那件事情迟疑了,或者是选择的方式没有那么正确，那国力绝对会受损。
虽然不至于让她有什么麻烦，可多来几次或许暴君就能在这场战斗中瞬间反客为主。
以游戏定从属是有一定效力的,毕竟是向神明起誓完成的考验。
但如果‘王’不合格,那持剑的侍从会毫不犹豫的斩下王的头颅，将那王冠戴在自己的头顶。
见尤利娅没说话,暴君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暴君似乎是主意到了这位仪态优雅的女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需要我避退吗？”
“不，不用,我还不至于在这种地方做出淫/乱之事。”尤利娅拢了拢头发,手指在水晶球上点了一下。
“二哥，尤里卡他们回来了,你去接一下吧，顺便商量一下一些事情。”
话音还没有落下，尤利娅就听到了对面传来的砰的爆炸声。
她嘴角抽搐了下，心虚的挂断了通讯。
虽然没有看到发生了些什么，但光是想一想她就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句话又让她那‘娇弱’的二哥感觉到了眼前一黑。
如果不是还有兄妹情在的话，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好哥哥要直接提起魔杖来和她干架。
咳嗽了一声，尤利娅干脆的把脑袋埋到了文件堆里。
安静的房间里只听的到笔尖在纸页上划动的沙沙声。
暴君的视线稍微的从眼前的文件之上抬起，看到那有着一头艳丽红色长发的女王。
继位的这段时间，这位女王身上的气势增加了不少，让她看起来更加的英气逼人。
那是一种无关实力与性别的美。
她是人群中那最为艳丽的玫瑰。
正在疲惫收拾着自己爆炸了的魔法塔的二王子心累的摇晃了下身型，他觉得自己太难了。
为什么要他来承担这一切啊！
可恶！
骂骂咧咧着把东西给收拾好，走到门口的二王子又想起他们也离开了几个月，又转身回去把最近发生事情的一些文件给收拾好带上，最后又拿了几包他最近很喜欢的零嘴。
他记得那个小天使是挺喜欢吃的？
这么想着，二王子就慢悠悠的准备往城门的方向走。
结果刚走了没几步，二王子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轰鸣暴击。
如同雷暴一般的声响在空中炸裂，二王子抬起了头，他看到头顶的天空仿佛是在瞬间变成了乌云。
“怎么回事？”二王子皱眉，这天象的变化也太迅速了一些吧？
一般来说这样的天象就像是什么强者打出来的一样，但……哪里会有什么人在王城上空战斗？
这么想着，二王子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
他的心中也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念头，心脏跳动的飞快，让他觉得格外的不舒服。
乌云刚出现没多久，豆大的雨水就落到了地上。
可按照二王子预料中会半路遇到的人却完全没有遇到，他继续向前跑去，脚步越跑越快。
直到到了城门口附近，他依旧没有看到人影。
他看向城门口负责的人，“有看到圣骑士大人他们吗？”
“报告殿下！圣骑士大人他们刚进城，光明教廷的教皇阁下就出现叫走了他们！”城门口的守卫骑士也表情不是太好看，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们可没有忘记。
貌似圣骑士和光明教廷决裂了。
那么教皇来找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知道了。”二王子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看向之前教堂的方向。
那边原本是有着最宽广的广场，有着在天际飞翔的和平鸽。
还有建筑精美的教堂，以及教堂上那带着七彩色泽以及花纹的玻璃。
这一切本该很美好。
但短短一年的时间，教堂被摧毁了三次。
之后更是由教皇本人将其毁灭。
听说，光明神的雕塑都毁了。
有人说，那是被圣骑士毁掉的，也因此他与光明教廷分道扬镳。
但也有的说法是那其实是被教皇所毁。
教皇的信仰不忠，甚至隐约忌惮起了圣骑士，怕对方抢夺自己的位置。
二王子的脚步加快，他向着那边走去。
自从教堂被毁之后，那里并没有再建立起新的教堂。
之前的主教带着其他的执事与信众，在附近搭建了简易的房间，继续着他们之前的教育以及义务治病的职责。
只不过，很少再举办弥撒。
问就是光明神的雕塑未曾重新建立，他们怕自己的信仰不再纯粹。
在大雨之下，二王子看到了象征着光的阶梯。
他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只有你死了，吾主才能重新醒来！”
那是教皇的声音。
很奇怪，那个男人一只都带着一种虚假的笑容，带着他那和雕塑一般无二的表情用柔和的话语说着话。
此刻，他却从那个声音中听出了愤恨与厌烦。
为何会如此？
“为什么，为什么主总是如此的偏爱与你！
为什么主的视线会垂落在你的身上？！那个时候你明明只是个孩子，愚蠢！无知！又弱小！
但主的视线依旧为你而落下，祂注视到了你，为此还降下神谕，要将你培养为光明教廷最优秀的‘剑’！
在你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主居然就直接将你钦定为了圣殿骑士团的团长！
哈，康纳德那个傻子一定不会知道，他的位置不过是你不要的，如果你想要，只要勾勾手指他就必须要退下来。”
声音哪怕有暴雨的阻隔依旧传出了很远，王城之中的人都听到了，甚至有震惊的人拿起了手中的通讯器，给远在千里之外的人传达这个超级无敌新的瓜。
雨幕之中，听到了尤里卡要回来消息也赶过来的康纳德手指不自觉的攥紧。
他牢牢的抓着自己手中的剑柄，手上青筋暴起。
“团长！您不要……”
有跟着一起过来的骑士团成员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我知道的。”康纳德的表情此刻倒是很平静，他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的。
知道教廷内部对于尤里卡的奇怪态度，像是亲近，又像是疏远。
“就算没有这份优待，实力不如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康纳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雨水击打在他的铠甲之上，落在他的发丝上，低落到了他的眼睛里。
“我可不觉得因为这份优待就能够抹消掉尤里卡的功绩！他是最强的勇者！”
因为神明的眷顾，所以他所做出的一切都理所当然和可以理解吗？
当然不是！！
那些眷顾不过是锦上添花。
神明不曾帮助他做过任何的事情，现在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光明神的垂怜以及他的注视，所以他才能够做到这一切？
“你为主所眷顾，所以，你该回到主的怀抱之中了。”
听到教皇的这句话，康纳德瞬间抬起头来。
他的视线直勾勾的看向眼前的雨幕，仿佛要穿透其中看向那远处的人。
王城中的所有人也都露出了震撼的神色，由于这里是受到教育程度最高的地方，所以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听出了教皇这句话的意思。
——他想要逼死圣骑士。
开什么玩笑？
就因为你的几句话？
“这是光明神的旨意吗？”一个略有些落寞，但依旧温和的声音响起，几乎所有人都猜到了这人是谁。
“当然，如果你抗拒主的旨意，那就是背弃了主，我将在此将你斩杀。
主给予你荣光，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放心，作为你曾经做出贡献的奖励，我会将你的衣物埋葬于此地。”
教皇的话叫所有人都忍不住的露出厌恶的神色。
“妈妈，那就是光明教廷伟大的教皇冕下吗？”有孩子这么询问着家长，他们大多信奉光明神，也都很喜欢里面的主教以及执事们，但现在教皇的话却让他们觉得恐惧。
那位在故事里崇高的人物，让他们觉得很不舒服。
即使是不懂事的孩子也知道，这件事做的太奇怪了一些。
为什么不为了神而死就是背弃呢？
这简直就是邪神所为吧？
甚至从刚才那句话中，隐约还透露出对方连全尸都不肯给圣骑士留下。
“我从不认为自己欠了光明神什么，他的垂怜对我来说也完全没有任何的用处。”尤里卡这么说道，他的声音平稳却有力，仿佛在娓娓道来的讲述着一个故事。
“对我来说，这份眷顾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从不曾奢望那些优待，或者说那样的殊荣反而会给我带来麻烦。
当然，我这么说或许会有些矫情，毕竟我的一切有许多是光明教廷带来的，如果没有光明教廷的帮扶，或许我的许多魔法都不能学习的如此快速，更不能获得到‘格拉姆’这样的圣剑。”
尤里卡将自己获得的善待娓娓道来，甚至连他族的友好态度都算在内了，这些事情让其他听到的人都忍不住皱眉。
这些确实算是优待，但就和天赋好以及长得好会获得比较不错的第一印象罢了，至于魔法的学习和装备……
这些东西虽然确实有些门槛，但绝对不至于完全无法拿到吧？
“那份神明的眷顾让我觉得疲累，我不断的奔跑，想要去承担起这样的责任，挥舞着手中的剑，为相信着我的人开辟出一片通道，这无可厚非，只是…偶尔我也想要稍微的慢下来一点，不停的奔跑真的很累。”
听到尤里卡话语的人都忍不住的共情了，这里是王城，是尤里卡的大本营。
这里的所有人都被他保护过，像尤利娅他们还是和他一起长大的。
然而，他这样的话语并没有对教皇造成任何的影响。
雨水依旧在下着，滂沱大雨砸落在地上，声音嘈杂。
有人想要找寻到教皇与尤里卡的位置，但诡异的是无法找到，甚至连找寻到周围的发声地都很难。
康纳德奔跑了一会儿，这才停下了脚步，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脑袋左右的看着。
“这雨不对劲。”
具有一部分隔绝的效果！
还助力声音的传播。
康纳德隐约间感觉到教皇被套路了，但他此刻心里的天平并没有倾斜向对方。
谁叫教皇的打算是那个呢。
他还在想着，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人从远处冲了过来，直接就撞到了他的身上。
康纳德差点伸手跟推住牛犊一样按住那冲过来的人，不过在看到那火红长发的时候，手转为按在对方的肩膀。
“女王陛下，你也来了。”
“康纳德团长？”尤利娅眼睛一亮，她刚准备说点什么，就听到了雨中传来了新的声音，两人的眼睛也越瞪越大。
“神明的眷顾让你觉得疲累？哈，你获得了主的垂怜居然还如此？”
“那么，教皇冕下您为何会对我如此敌视呢？难道不是因为您起了渎神之心，产生了嫉妒吗？”
第160章
“嫉妒？你已经如此的自大了吗？觉得我会嫉妒你？”
教皇的声音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康纳德察觉到了他声音之中的不同寻常。
似乎是害怕什么东西被戳破一般。
不好的想法在胸腔中鼓荡，康纳德感觉如果再让他们说下去那教皇的声誉怕是要毁于一旦。
即使，现在似乎也不怎么样。
康纳德苦笑着,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完全不需要考虑这些。
教皇的名声在这些人的眼中已经等于没有了。
当康纳德的心脏依旧在快速的跳动着，他有预感,接下来要发生不得了的大事。
而这所谓的大事绝对是他所不想要看到的。
“女王，我要去找到他们。”康纳德这么说道。
视线对上那目光灼灼的骑士团长，尤利娅点点头询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康纳德摇摇头，脸上的神情变得有几分怅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稍微的控制舆论,起码不要迁怒于这里的其他教廷成员。”
他知道，这次之后,在王城区域，光明教廷的声望将会变得极其微弱。
甚至会让一部分人产生厌烦的情绪。
光明教廷确实做了不少的事情，也叫人倾佩。
但这不能够掩盖他们妄图让圣骑士自刎的理由。
康纳德可以肯定,这雨幕遮蔽了一部分话语的内容。
为什么教皇要如此肯定的让尤里卡去死呢？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嫉妒之心。
但要让他去猜测,以康纳德的脑子又很难猜测出答案。
他仰头看向天空，他需要到高处去看看情况。
这么想着,康纳德一个助跑就准备踩着那看起来就很高的灯塔建筑物往上跑去,可下一秒他就差点因为脚滑直接摔倒在地。
“那您看我的眼神为何总是如此的饱含喜爱与厌恶呢？”尤里卡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在问一个极其普通的问题。
“您的眼神里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了，有欲/望又憧憬,又有毁灭与憎恶。”
雨幕中传来了一阵低哑的笑声,似癫狂似疯魔，他在不停的笑着。
“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一个普通的，无知的，弱小的人类孩子都能够被看中。
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侍奉了主整整580年！我成为教皇也快满500年了，我是对于主的教义，神谕最为了解的人！
为什么，主需要容器的时候不问一问我？
为什么主不愿意神降于我的躯壳之中？
我擅长各种治疗魔法，就算主粗暴的使用我，我也不会坏掉……”
王城中的父母都下意识的捂住了孩子的耳朵，生怕他们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内容。
所幸他们所担忧的内容并没有出现，教皇对于神明的‘爱’也不是那么俗气的肉/欲，而是一种多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形成的奇怪感官。
“祂是一也是万……”
教皇依旧喃呢着他说过无数次的祷文，声音变得飘忽，但对此还算熟悉的康纳德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方那飘忽的话语中，蕴含着的杀意。
“虽然我很不想提醒你，但我对光明神的厌恶并没有那么强，祂也远远没有达到需要付出生命的程度。”九彦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传来，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他的声音一字一顿的砸在了教皇的身上，仿佛要将他彻底溺死。
“神明与信徒是相互的，信仰之力能够帮助他们稳固自身，也能够将他们带去遥不可及的深渊。
你现在念诵的这些是最广为人知的流传版本吧，但是这个——是将祂指向另外一个伟大存在的描述啊。
你想要将祂的逼格提高，从最初的古神之一变成最强，最特别的那一个，反而害了祂。
你知道祂为何会沉睡吗？
就是因为你为祂润色了的教义啊。”
“你胡说——！”
“哦？我胡说吗？这可是寂灭与新生的主宰告诉与我的，祂说，曾经那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是诸因之果，见证了众神诞生的神明自称为‘创世’。
祂开创的盛世，教导了诸多古神的诞生，但祂最后变成了屠杀向众生的利剑。
众神将祂埋葬，而你，却想要将光明神变为第二个祂。”
九彦的声音很轻，但他这么说出来的话却仿佛直接铺开在众人面前的史诗画卷。
听到了全部的康纳德从半空中落下，被尤利娅接住。
然而公主抱着骑士团团长的尤利娅此刻感受也同样的茫然，她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于不解。
而刚被她接住的康纳德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又复归平静，他向尤利娅道谢，紧接着又双手交叉握紧，闭眼跪地祷告。
他清楚，九彦的这话是把所有的罪责都加在了教皇的身上。
他让光明神依旧高高在上。
神啊，希望事情就此结束。
希望一切就此尘埃落定。
他这么祈求着。
教皇的所为足够他接受审判，他是长生种，需经历许多的改造以及赎罪才是。
但雨依旧在下着，甚至连雨幕深处的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
雨越下越大了。
即使有全负荷运转的下水系统，可康纳德跪在地上的小腿依旧被水浸泡。
他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诶。”一声没有任何话语，只留有无尽悲哀的叹息传来。
康纳德的心跳陡然加速，他感觉到了惶恐与不安。
紧接着，他听到了尤里卡无悲无喜的声音。
“那这样，我就不欠你们什么了。”
什么？
什么不欠？
康纳德感觉到了不妙。
他抬起头来，看向天际。
无边的乌云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划破。
正如之前的无数次，尤里卡带领着他们在战场上冲杀，那人总是冲在最前面，以悍不畏死以及勇猛的形象给人留下了一个背影。
那不算宽厚的肩膀即使穿着铠甲也依据不够雄伟，可即使如此，他依旧能够挡下所有的攻击。
康纳德看到了那曾经看了无数次的背影，可那记忆中让他觉得可靠的身影此刻却像是变得虚幻又彷徨。
再也无法给人带来力量与信念，反而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将他拥入怀中，抱一抱安慰他。
没事的，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他想要这么告诉对方。
但那背影已经缓慢的升上了天际，几乎要消失不见了。
乌云散去，阳光重新照耀到了这里。
刺眼的光毫无征兆的就落了下来，天空中浮现七彩的虹霞。
那光刺的人眼睛生疼，康纳德抬手，抹掉了脸上的雨水，他趔趄的站起身来。
看向远方。
“刚才是我的错觉吧。”
一定是错觉吧。
不然怎么会发生这么可笑的事情呢？
他想要这么告诉自己，但那无力站起来的腿却像是在告诉他。
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明确的知道答案不是吗？
怎么可能。
康纳德又一次的询问着自己。
尤里卡是那么容易就会放弃生命的人吗？
他是那么努力的在活着。
这么想着，康纳德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凝固，曾经的一些场景不断的浮现在他的眼前。
尤里卡那不要命的打法，要扛下一切的勇猛，甚至是他去叫醒那些沉睡的长生种时的画面都飞快的掠过他的脑海。
以及教皇的那一句，‘为了主’。
尤里卡为什么要死？
因为光明神。
因为主要他去死，他的死亡，他的回归能够造成一些改变。
所以那么一条鲜活的，充满着阳光的生命就必须落于尘土之中。
康纳德想要走过去，去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勇气与力量。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喊声，仿佛是教皇发出的，短促又尖锐。
很快就又归于了平静。
一脚踩在教皇的身体上，九彦一手从兜里拿出了天使的光环。
散发着盈盈光彩的光环此刻幽幽发光，透过着天使的光环，九彦仿佛看到了天际之中的虚影。
神界与人间是处于不同纬度的东西，想要进去需要采取一些特别的手段。
而九彦有两个选择。
一是成神，自动的获取到大门所在。
二是打上去，这需要借助一些媒介。
已经知道成神是一个坑，现在世界壁垒坑坑洼洼，九彦当然不会选择第一种。
不说现在成神需要做的是自己以后被永远固定在神界，就算想要做些什么，但受制于自己离开就会造成裂隙的扩大，他也没办法放手去做些事情。
正如寂主如今已经找到了契合祂的肉身，祂也不曾真正意义上的复活。
祂现在是一缕幽魂，是残念，连灵魂都算不上，自然不会承担起该由寂主承担的责任与义务。
更别提祂清楚的知道，自己就算顶上去了也没有什么用。
祂现在游荡于破损的灵界之间，还能支撑维护一下，一但祂消失了，离开了，那就会是一个不可预料的灾难。
灵魂将再无归处。
那么多徘徊于虚妄之中的幽魂将何去何从？
那会造成世界大混乱的。
那些存在之所以无法往生，甚至修炼有成，就是因为有着无法化解的执念。
有一个可以提供给他们的生存空间，他们就还会有一个未来。
灵魂的归处不该只有死亡。
通过天使的光环，九彦顺利的定位了那空间的坐标。
他也活动了下身子，准备好一会做些大事。
“答应好的事情就要去做，而且……我也该和未来的同事们打个招呼才是，问问他们，对于修补好灵界重建轮回路有什么想法，虽然不一定需要还原成地府的规章制度，但一个框架还是要搭起来的。
九彦很清楚，只有当这个体系完善修复好，那世界的秩序才能够重新恢复，壁垒处的漏洞也能够缓慢的修复。
而那些神是不想修吗？
当然不是了！
他们想的不得了。
可一方面他们不是这个领域的专家，已经成神的他们去跨专业修习另一个领域的东西，占据了这方面的‘权柄’还好说，可要承担起寂主的宿命以及陷入疯狂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成为神明之后，更讲求一个‘平衡’。
迈一个大步子去钻研其他领域的内容绝对是和平衡不搭边的。
更别提在人间还能两个界域都看到，可到了神界，想要找到以及扭曲变形的灵界就很困难了。
就在九彦准备走的时候，他看到了穿过彩虹与迷雾跑来的两人。
康纳德看着九彦，又看了眼被他踩着的教皇，他很想询问，尤里卡呢？
这一切是不是一场玩笑。
但他说不出来。
尤利娅见一个莽撞的大男人居然半天都没有把话给说出来，急的她直接把人给推搡到一边去。
她的眼中含着些许迷蒙的雾气，看着九彦语气依旧平稳，“他会回来的对吧，我和二哥可是准备了洗尘宴呢。”
九彦看了她一会笑了，“那你记得带奥维斯还有海曼莱茵他们先去坐着，我们晚点就到。”
这么说着，九彦也抬手将女人因为奔跑而显得杂乱的头发挽到了耳后。
“还了因，结了果，一切就会重新回到正轨之上。”
尤利娅有些没有听懂，但她也不在意，她只知道自己这边的宴会对方不会错过了。
站在高台上，挠着后脑勺的海曼总觉得事情好像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总觉得……顺利过头了？
“算了，不管了，顺利点也是好事，你说对吧，奥维斯。”
话音落下，却没有听到往日的附和声。
海曼奇怪的扭头，结果这一看，压根没有找到站在他们旁边的小天使。
“莱茵！奥维斯人呢？”
“我也没有注意……”这个时候才发现一个大活人居然就在他们身边消失，莱茵也着急了起来。
虽然说刚才的大雨导致周围的感知被削弱，可是他们三个人可是站在一起的啊。
奥维斯居然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吗？
这么想着，莱茵带着几分焦虑的看向了海曼，“该不会……”
不是他要往坏处去想，但九彦先生他们的计划不得有失，如果说因为他们的这一次大意导致骑士先生无法回来，那绝对是他们所无法忍受的。
“不会，就因为担心这个，九彦先生在几个月前就收走了奥维斯的天使光环不是吗？”
“可……”
“好啦，我们去附近找一找，说不定奥维斯是被什么坏蛋用好吃的给诱惑走了。”
这话说的很不靠谱，就算奥维斯再喜欢吃美食，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还会被随便的诱惑走。
但莱茵没有反驳，或许在他心中，奥维斯被人诱骗走的可能要更让他容易接受一点。
就在他们距离不到一条街的地方，奥维斯被人抵在墙上。
那人的手死死的按着奥维斯的嘴巴，小天使的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他看到，眼前的人面部迅速的扭曲变化。
那张黑皮白发的淳朴脸庞此刻看起来扭曲怪异，不过下一瞬，似乎就开始变得正常了。
纯白的长发飘落，眼前的人看起来苍白到了一种诡异的病态地步。
但却格外的美。
惑星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不过他看到了那天使眼中流露出的惊艳神色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抬手将自己那过长的发丝撸到了脑后，露出那纯白的睫毛以及很浅的瞳色，他的唇角勾起。
“好吧，原本我还想放狠话或者将你囚禁起来的，不过你确实在某些地方取悦了我，小天使，感谢你的愚蠢吧。”
被松开嘴巴的奥维斯刚准备说话争辩些什么，但他还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嘴巴就被堵上了。
柔软的触感让他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浑身的力气被抽空的虚弱感还是让他脑海中警铃大作。
“找到了呢～”惑星的声音中带着愉悦，他抬脚迈步，走入了那片虚无之中。
在迈过躺倒在地上的奥维斯时，稍微的顿了一瞬，不过地上那睁着迷朦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天使不会对他的行为造成任何的影响。
当海曼他们找到奥维斯的时候，那在空中划过的长发早已消失不见了。
“奥维斯！”原本还在担心奥维斯会不会临时倒戈向光明神的莱茵眼睛一红，迅速的跑了过去。
“我没事。”小天使虚弱的扯着自己的翅膀，将整个人都埋到了翅膀里面。
他小口小口的喘着气，努力的恢复着自己的力量。
“不过，他为什么也要去神界。”
听到奥维斯讲刚才发生的事情，海曼也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表情玩味。
怪不得他之前感觉事情发生的过于顺利，结果是有第三方的帮忙吗？
不过据他所知，这位惑星是个乐子人吧？而且更接近于想要对九彦先生做点什么的变态。
这样的家伙会专门帮助九彦先生？
他可不信。
海曼更认为是对方要做些什么，比如他专门的带走了奥维斯。
是为了借助着那一刹那的波动所产生的影响偷渡上神界吗？
可他上去又是为了什么？
海曼搞不懂，他准备晚点去问问另外一位已经说好要当九彦先生教会负责人的古扬先生。
等把奥维斯拉起来，带着他往那边走的时候，海曼听到了教皇的咬牙切齿。
听完，海曼才恍然。
哦，原来这次的乐子是教皇啊。
这家伙完全是在骗教皇，诱使他心中压抑许久的念头释放出来，以及实施心动。
不然按照教皇那压抑了足足五百年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说出这些话，也不会对尤里卡做出任何不妥当的行为。
他最多只会高高在上的看着，注视着一切的发展。
海曼仰起头来看向天际，此刻的太阳光依旧刺眼。
而在阳光之下，那被/插入到地面之中的格拉姆也折射着耀目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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