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到来的时候，上官卫惜终于长出了第二颗牙，却是下面的第二颗牙，让他震惊了一脸。听亲娘说起他才明白，原来小孩子要先长出下面的两颗牙，才会长出上面的两颗牙。
更硌得慌了，上官卫惜简直欲哭无泪。
他因为这两颗牙没少咬到自己，直到上面的两颗牙长出来，才觉得好过些，就是吞咽糊糊更困难了。
那个时候，他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新年也快到了。
过了腊月十五，书院便放假了，上官祖父不再每日到书院去，除了必要的应酬，其他时间都在家里含饴弄孙。
书房里，上官祖父坐在太师椅上，轻声吟哦：“人之初。”
在他的脚下，上官卫惜坐在厚厚的棉垫上，跟着念：“啊啊啊（人之初）。”
“性本善。”上官祖父毫不在意小孙子说不清楚，继续吟哦。
“啊啊啊（性本善）。”上官卫惜自然也跟着念。他现在非常喜欢祖父，哪怕祖父教的是他早已非常熟悉的《三字经》，他也非常喜欢。
他抬起头，看到的是祖父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的青色绸缎棉袍，再往上，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性相近。”上官祖父继续念。
上官卫惜：“啊啊啊（性相近）。”他一边跟着念，一边伸手拽住了祖父的棉袍，小手一用力，竟然站起来了。
他站起来了！
上官卫惜又惊又喜，他终于有些力气了，不枉他天天吃那么多。
他却忘了，正因为他吃那么多，才吃得珠圆玉润，体重大增。
上官祖父自然感觉到小孙子拽他的衣服，本来不在意，察觉到小孙子站起来，惊喜之下，连忙往下探头。果然，只比他的膝盖高一点儿的小白团子，他的小孙子，正仰着头看着他，笑得露出了四颗小牙。
“哎呦，小惜，你能站起来了！”上官祖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弯腰把小孙子抱上了膝头。
“真结实。”上官祖父感受着腿上沉甸甸的分量，分外欣慰。小孙子几番遭难，现在倒是比其余孙儿小时候的脸更圆些。
“啊啊（爷爷）。”上官卫惜啊啊叫着，也很高兴他终于能站起来了，能站起来，就代表他要会走路了。
他要会走路了！
他终于盼到这一天了，他几乎要仰天大笑。
然而，他高兴得太早了。
比如此刻，他紧紧地抓着亲爹的腿，就是迈不出一步。他的双腿用来支撑自己已经用尽全力，再也没有一分力气迈开腿了。
呜呜呜，看来他想要实现自由走路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他不怕，既然能站起来，离走路还会远吗？
确实有点儿远。
直到年节已过，出了正月，又进了二月，桃花都要开了，上官卫惜才终于能踉踉跄跄走几步。
那时候，他已经一岁三个月大了。
“小惜，来。”大伯娘弯腰，笑着对小侄子伸出手。
上官卫惜看看大伯娘，松开亲娘的手，开始朝大伯娘跑去。他还控制不好双腿，本来是朝着大伯娘跑去的，却歪到了一旁的大伯父那里。
上官卫惜一把抱住大伯父的腿，抬头往上望去，只觉得大伯父好高，他的胡子好整齐。
上官伯父见小侄子反而抱住了他，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伯，伯。”上官卫惜已经能吐些清晰的字，只限于发音简单的字，比如祖、哥、伯、娘等，就是不会叫爹，为此上官翎风哀怨了好久，也教了上官卫惜好多次，一次也没成功。
上官卫惜很无辜，爹这个字就是不好发音啊，他的舌头不听话他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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