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昏暗的房间里,地上摆满了散乱的枪支零件,锃亮的低跟皮鞋踩着零件与零件之间的空隙过去。顺着零件看过去,房间最里面的墙边摆放着一张简陋的木板床,木板床上银发少年抬眼看了一下来人便又专注在自己手中的木仓支上。
仔细擦拭着污迹的少年丢掉手中的脏布,弯下腰捡起另一个新的零件拼接到木仓支上,一时间房间内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以及零件碰撞发出的清脆声。
等到手中的木仓支大致拼好,已经能看出基本轮廓后,银发少年把木仓放在枕头上从来人的手中接过了未燃的香烟。
“借个火。”银发少年坦然地伸出手向人索要点火机。
来人发出一声嘁笑,把口袋里的金属点火机丢给了少年,“学得挺快的。”
银发少年不理人,熟练地用点火机点燃自己的香烟,吞云吐雾间他瞥见了男人的笑容,“你心情很好?前几日的任务你不是失败了吗?”
“心情当然好。”男人嘴里咬着根与少年同牌子的香烟,没有点燃香烟男人叼着滤嘴含糊不清地回应少年,“朗姆现在可是在挨批呢。”
“嗯?”少年奇怪地看了过去,“朗姆又没参与这次任务,怎么他会挨骂?”
男人伸出手不顾少年的抗拒揉乱了对方的一头短发,“你还记得这次任务名单上的人员安排吗。”
人员、安排?
银发少年回想着名单上的人名,反应灵敏的他立刻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名单上有朗姆的人,难不成你把责任推卸给了他们?”
哼。
他才不是只会推卸责任,男人嘴角勾起一个冷漠的笑容,又想起离开办公室时朗姆那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表情,心情愉悦起来的男人解释道,“责任我推卸给了朗姆,至于那些人……”
“现在大概在横滨的哪块地里埋着吧。”
想借着第一次任务失败打压自己,让自己的手下故意在队伍中添乱,男人回想起进入横滨后不断与自己唱反调的几人,那他就只好借着同盟的手处理他们了。
“回来的队伍里只有你自己的人,别告诉我那个老头没察觉到不对劲。”
“当然会察觉到不对劲。”更不要说队伍里有同样忠诚于他的成员。
男人毫不在乎会被组织首领乌丸莲耶注意到的事情,恰恰相反他现在需要的就是来自乌丸莲耶的注视与器重,“我是故意在他监视下这么做的。”
“明面上我带队出任务、合理分配任务,是那些人自己无能死在mafia手中,也是那些人自己无能守不住据点;”他脸上是得体的完美的笑容,没有墨镜遮挡的眼睛里映照出来的是他浓重的恶意,“实际上这只是我在乌丸莲耶面前演的戏,我有能力坑害朗姆的手下但我把把柄交到他的手中,”
“只要乌丸莲耶愿意,今日受罚的便会是我,但是受罚的是朗姆。”
“琴酒,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久前刚刚得到了代号的银发少年,也就是琴酒,才刚刚崭露头角的少年对组织内部很多情况一知半解,但敏锐的少年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你和那个老头达成了合作。朗姆不是得力手下吗,还是情报组的负责人,而你不过是刚刚进入行动组的教官。”
琴酒反应过来了,“就是因为你在行动组毫无根基,但又教出了不少成功的代号成员,老头想让你和朗姆对抗。”
不愧是琴酒啊,在这么青涩的时候就有了这么敏锐的直觉。热托迪眯起眼睛露出带着赞赏意味的笑容,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热托迪自然愿意再多讲一些组织内部的情报。
“你应该知道,在你之前有个女孩也拿到了代号。”热托迪想起那个女人神色复杂,毕竟上一周目里那是他在组织里少有的同盟,“贝尔摩德在情报组那边,但她受乌丸莲耶重视理论上不属于任何一方;实验组的白兰地在新进组的那对夫妻帮助下愈发沉迷实验,对外面的这些纷纷扰扰毫不在意;朗姆是情报组的,他手下的情报人员不说个个至少有一半是推崇他的。”
有人脉、有权力、还有追随他的人,乌丸莲耶自己恐怕都开始害怕朗姆哪一天揭竿造反吧。
“上一任行动组组长任务失败死亡,现在行动组组长位置空悬,乌丸莲耶需要一个有一定实力、势力又不会威胁到他的人来权衡朗姆。”
热托迪停下了讲话的动作,他吐出嘴里已经湿透的香烟,满嘴烟草味的他换了一根新的香烟叼着,“我把自己送上了谈判桌,乌丸莲耶自然会选择条件看起来更适合的我。”
啧。
琴酒嫌弃地看着只咬不抽的热托迪,他踹了对方一脚为那掉在地上的香烟,“不抽烟也别乱丢,还把垃圾丢在我这里。”
唯一的点火机在你那里好吗?!
热托迪忍住自己的白眼,伸出手指了指对方手里的点火机,
“啧。”琴酒嫌弃地拍开对方的手,食指和中指夹着自己的香烟靠近热托迪,香烟尚还带着火星,一靠近便点燃了那根未燃的,“好了。”
重新咬住香烟滤嘴的琴酒别过头,盯着灰白的墙壁放空自己。
“嗯……琴酒,”热托迪吸口烟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喊着对面少年的代号,在对方看过来时认真的说道,“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琴酒:……
“滚——!!”
不想挨上几木仓的热托迪离开了琴酒的宿舍,他向着训练场的方向前进,并成功在路上堵到了一个准备去练习的少年。
“教官!”少年冷静的称呼着热托迪,身上还背着一把狙击木仓,紧张的少年慢下脚步跟随在热托迪身后来到训练场,“我马上就可以得到代号成为行动组的一员。”
“教官会在行动组继续任职吗?”
热托迪停下脚步,他转过身看着少年,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对方与自己同色的头发闪过光芒,他凝视着那双如血红眸,“你认为你会去行动组?用那稀烂的木仓法和体术?”
少年被戳穿了弱点羞涩地低下头,抓紧背带的少年认真地向热托迪承诺道,“我、我会努力练习的!教官!”
“事实上,”热托迪冷酷无情的话语打破了少年最后的幻想,“你的代号下来了,英格兰威士忌(englishwhisky),将会进入朗姆的情报组。”
……
在和福地樱痴对峙的望月晴真突然和对方一同笑了出来,两人哥两好似的握了握手,勾肩搭背的走进了房间。
“大惊喜——”望月晴真朝几人笑了笑,他拉过福地樱痴向几人隆重介绍,“这是我的老朋友福地樱痴,今天被我拉过来表演的。”
欸欸欸???
中岛敦和诸伏高明几人全员傻眼,他们刚才看着这两人之间的气氛诡谲不定,差一点就要打起来,结果现在来一句是表演?!
芥川龙之介瞥了一眼中岛敦,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他向旁边转动身体与中岛敦划清界限。
“刚才那些话?”诸伏高明一手牵着一个,他皱着眉毛眼神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叔叔,“都是台词?”
望月晴真点了点头,他甚至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份折的乱七八糟的打印纸,“这是敦他们社的晚会节目,特意找了我来写剧本。你们感觉刚才那段怎么样,要不要再补充点别的?”
一直感觉不太对的诸伏高明视线转到了其他人脸上,芥川龙之介依旧是冷冷淡淡的,看不来情绪有什么变化,织田作之助低着头帮着他照顾弟弟也无法发现什么,而唯一有可能被发现的中岛敦背对着他。
刚才那些真的只是台词吗?
心有疑虑的诸伏高明扫过望月晴真和福地樱痴的脸庞,欲言又止,就在他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降谷零出声了。
双眼亮晶晶的降谷零称赞着望月晴真写下的剧本,对福地樱痴刚才天衣无缝的演技表示了赞美,他又转头看着刚才把衣服变成黑兽的芥川龙之介,“这些跟那些戏法是一样的原理吧,对不对叔叔?”
望月晴真嗯嗯啊啊了半天,显然没料到自己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他顶着学生不可置信地控诉目光默默点头默认了那只是个戏法。
“叔叔,今天晚上该不会这么多人都要住在家里吧。”降谷零把某个特殊的字眼咬得极为清晰。
“不会不会,叔叔马上就要送他们走了。”
望月晴真开始撤退,一手勾一个再加上几个被推着离开的,随着大门的关闭他们消失在了降谷零三人面前。
门口似乎还能听见几人笑闹的声音,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看向降谷零,他们对阻止他们探究真相的降谷零行为充满了不解,“零,为什么不问清楚?”
“高明哥,叔叔不会告诉我们的。”降谷零脸上还挂着微笑,但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阴森,他掏出手机难得一见的拨通了自己父母的电话,“我们应该自己查。”
“更何况,在外人面前我们总该给叔叔留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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