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牙齿磕到了……呜呜呜呜”南珠颤抖着放下手,大眼睛里雾蒙蒙的,水珠蕴在眼尾,一个眨巴就掉了下来。
三双眼睛一齐看着她,气氛很紧张,郑基时的样子,看着就很严肃,他已经在想了,万一磕到了牙齿怎么办?是不是要去医院补起来?
掉了的牙齿要捡起来吗?是不是要一起送到医院去?
还有最近的牙科医院在哪来着?gray开车了没有?等会叫他赶快开车送过去……
哎西,怎么会有这种事,他活这么多年真没见过有人自己把牙齿磕掉的……
心里又恼火又好笑。
然后南珠的手放下了。
她可怜兮兮的,眼睫毛被泪水打湿,显得更浓密,还湿润润的一缕一缕卷翘着,小小的鼻尖也是红红的,嘴巴,嘴巴……
嗯……上唇还好,下唇的唇珠被撞得红肿起来,还破了个口子,一点鲜红的血迹从伤口里渗出来,染得嘴唇唇线模糊,凌乱一片。
纯稚可怜,又带着几分凌乱糜艳。
然后她还不敢动,只是微微张着唇,露出几颗小小洁白的牙齿,她的两颗小门牙下缘也不是特别整齐的那种,而是带着微微波浪线一样的小弧度,非常可爱,嘴巴就这么张着,舌头也像是撞到了,呆呆地吐露出一点点舌尖。
“呜呜呜……肿么了……你们都看着我……我的牙齿是不是掉了呜呜呜呜……”南珠的嘴巴不敢动,只能含含糊糊地说话,看着他们表情凝重,还以为自己的牙缺了。
然后她就像水做的一样,突然就这样呆呆地一动不动地流泪起来了。
眼泪刷刷地。
她哭也不出声,眼泪说下来就下来,墨玉浸水一样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两条小溪就从眼角淌下来了。
呜呜呜呜完了,她的牙……
小眉头还蹙得忧愁得很,端看眉目之间的眼神,真是令人看得止不住的怜惜心疼。
好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但是再看她嘴唇肿肿的,凌乱一片,想到她还不是自作自受自己瞎折腾,简直就是闹腾的熊孩子。
“噗……”郑基时再也忍不住,低头闷笑了一声。
哈哈哈哈他莫名其妙想起一个比喻,她的眼泪像两条宽宽的拉面。
南珠立刻转过视线,怨念地瞪他,泪珠还挂在腮边。
李星禾也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他自己也忍不住抬起手捂住嘴低头轻咳了一声,才将微微抬起来的嘴角压下去。
“没事,只是破了皮,上点药就可以了。”然后才放柔了声音安慰南珠说。
“呜呜呜呜。”南珠可怜兮兮地对着李星禾点头,只有老师才关心她!郑基时个坏蛋还笑她。
李星禾扶着她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郑帝原这个时候已经拿了药过来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的伤药。
但是哪里有他上前擦药的机会。
郑基时已经收了笑了,但是神情之间还残留着好笑的意味,他看也没看郑帝原一眼,就从他手中拿过了双氧水和棉球。
“有点疼的,忍一忍。”郑基时拧开双氧水,走到南珠面前,弯下腰仔细地看着她的伤口。
然后他用棉签沾了沾药水,一只手轻轻捏起她的下巴,细细的棉签在她丰盈、柔软,微微嘟起的下唇珠来回轻磨。
南珠这边在上药,河道英那边也在上药。
他在平静地发疯,在汉南洞那天他忍不住一拳砸在了大理石台上,盥洗台没有破碎,他的手指骨节上却全是伤口。
他懒得处理,破皮的手背有些地方已经结了痂,但是有些深一点的伤口开始恶化,他只能从医药箱里找了一瓶双氧水。
他直接拧开盖子,顺着手背倒了下去,双氧水经过溃烂的伤口,滋啦滋啦冒出一个个细小泡泡,然后再落到洗手池里,水流旋转着从银色的出水口落下,声音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但是河道英神色平静,连眉头都没有动一分。
直到冲洗干净了,然后他才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卷绷带,一点一点地往手上缠。
一圈,又一圈反复。
直到雪白的绷带将手背上的伤口全部遮住。
他才抬手松了松领口,从镜子里看过去,“还没消息吗?”
“内。”身后的金赫熙深深低下头去,“南珠小姐她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回复任何消息。”
“……”河道英垂眸,嘴角克制地抿了一抿,向下睇视一样扫了一眼凌乱的洗手台面。
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才将心中的暴戾忍下去。
“李沧东导演那边联系了吗?”
“内……已经和导演说过了,导演也说南珠小姐最近没有和他联系。”
“……嗯。”
“需要……”金赫熙顿了一下,未尽之言不必说已经让人懂了。
财阀之间,有的是手段找人,也有的是手段逼迫,只看愿不愿意而已。
“不,还没必要。”贪玩的孩子,迷路了才会知道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先看着吧,最近把她的工作全部暂停,工作室那边先搁着。”
“是。”金赫熙退了下去。
一个人的空旷的办公室里,河道英这才打开了电视机。
108寸的液晶显示屏上,南珠回眸一笑的片段在屏幕上显示得纤毫毕现。
她的美貌真是暴击,毫不讲理的让人无法呼吸,无论看多少次都一样,丝毫没有办法抗拒。
所以他可以忍耐,可以等待。
但是他也会恼怒,也会……像野兽一样暴戾。
南珠啊……你要祈祷,祈祷不要太快被我抓到。
……
双氧水带来刺激的疼痛,尽管已经可以感受到身前的人尽量放轻了力道了,但是那细细的棉签蘸满了药水,在唇上来回轻按、辗转摩擦时,还是又痒又痛。
南珠被他捏着下巴,微微抬起头,眼睫毛可怜地向下垂着,鼻尖红红的,雪白的腮边也晕上粉红,嘴巴就这么微微张开,任由郑基时一点一点将伤口擦拭干净。
郑基时弯着腰,视线是从高往下的,他手上的动作很温柔,但是眼神之间偶尔泄露出一丝笑意,表情也像是叹气一样无奈。
他一按,她就抽气似的往后一缩,眸子里的水汽还盈盈地荡一下,仿佛已经漾满了,只是竭力憋住才没有掉下。
“有这么痛吗?”他叹气。
南珠抬起眼睛,似恼似怨,你说呢?
柔软饱满的小嘴巴也跟着微微一瘪,他的棉签还按在上面,因此不由得轻轻按出一点凹陷,显得周围的唇肉更加饱满丰润,还带着伤后的糜丽艳色。
郑基时顿了一下,眸色便有些凝滞,动作之间微微慢了下来。
李星禾在旁边看着,却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这一声轻笑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小小氛围。
南珠也听到了,心里慢慢地就有些委屈,还以为他又在笑她。
“不要笑我……”她小小声地嘀咕,眉梢眼尾都可怜兮兮地往下垂着。
我、我又不是故意摔倒……
我也不是自己想磕到嘴巴的呀……
李星禾却轻轻笑了,“看来基时哥以后可不能带戒指了。”他旁边开着玩笑,说的是郑基时,但是他的视线,却也还是落在了南珠身上。
闻言,郑基时拿着棉签的手顿了一下,那两个宽宽的金属戒指还在他手上,银灰色的戒面上隐约还可以看见一丝残留的血色。
他心里浮上一丝懊恼。
确实,如果不是这枚戒指,南珠或许不会受伤。
明明这句话玩笑话也不是指责,偏偏却比指责还令人扎心。
他顿时感觉手上的戒指好重,重得他想立刻摘下来,看着南珠的视线一因为这句话落到了他手指的戒指上,他的棉签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啊……我来吧,哥,你也去上点药吧,看你的手指怕是也被撞到了。”李星禾这时候很自然地接过了他手上的棉签。
郑基时手里拿着的东西被接过,手心顿时空了,他下意识用拇指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嗯……我去洗下。”
他想赶快去把戒指摘下来。
看着这位老大哥顺利被赶走,李星禾接过了他的差事,他比郑基时还要温柔。
李星禾只是曲起指节,轻轻地抬起南珠的下巴,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睫毛,还有委屈巴巴往下不肯看他的眼神,笑着叹了口气。
“很快的,不会疼的。”说着他蹲下身来,半跪着视线朝上,原本低着头不肯看他的南珠,因为此时两人姿势的变换,不得不与他对视上了。
就看到他将那根旧棉签丢掉,重新拆了一根,然后沾了沾药水,在瓶口将多余的药水滴干,就这么抬起头在她唇上来回轻抹。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唇上一湿,棉签就已经离开了。
“好了,是不是很快?”他笑了,秀雅温和之中带着些微腼腆般无害的气质。
“嗯嗯……”她眨了下眼睛,试探着动了动嘴巴,嗯……好像没那么疼了。
看着她抬起手想碰却又不敢碰自己伤口的样子。李星禾摸了摸她的脑袋,低下头将双氧水的瓶盖拧好,正准备收拾到医药箱里。
“要照下镜子吗?”在一旁安安静静的郑帝原突然出声,他递过来一个东西,原来是已经打开了前置摄像头的手机。
南珠的视线一下子被镜头里的自己震惊了。
呜!这个头发乱糟糟,鼻子眼睛红通通,嘴巴肿的高高的人,是谁!
“啊?!”她两只爪子捧着郑帝原的手机,难以置信。
她刚刚就是这幅模样吗?!
南珠看着手机里的自己,简直过分震惊了。她只顾着看自己,因此也就忽略了旁边人的举动。
这时候李星禾还在收拾药瓶,郑帝原却突然凑到了南珠旁边,不过一秒钟,他的脑袋靠近南珠懵懵的脸,就飞快地对着自己的手机镜头比了个耶。
“咔嚓。”然后他按下了拍照键。
?!!!南珠还没反应过来,自己那副乱糟糟的样子就已经在屏幕上停了一下,然后自动存到了相册里。
而照片里她的旁边,郑帝原笑得眉眼弯弯。
瞳孔扩大!南珠呆滞了。
怎么!可以!这样!
“快来,gray哥,快来合照!”而郑帝原还没有完。
他手臂一伸,拉过了李星禾三个脑袋挤在一起,郑帝原笑得眼睛弯弯,李星禾迟疑之下有些腼腆,正中间的南珠呆滞石化状。
“咔嚓。”又是一张。
郑帝原坏笑,“诶,像蜜蜂小狗。”
怎么!可以!这样!
拍人家照,还说人家是蜜蜂小狗!
南珠气呀,又懵啊,嘴巴都气抖了,但是脑子还没捋过来是气自己怎么变成这幅样子,还是气他们拍照,正不知道怎么反应呢。
郑基时这时候也洗了把脸出来了,手指上干干净净,“啊……拍照吗?怎么不叫我?”
说着他走过来,大马金刀地坐在南珠背后,左右一边揽着一个,南珠坐在正中间,又懵又呆。
旁边三个大男人笑得一脸开怀,露出整齐的白牙,只有中间的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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