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的钟声厚重而沉闷,响到第十二下的时候,通往地下室的灯悄然无息地亮了。
烛灯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长而窄的走廊两侧,晕黄的灯光隐隐绰绰,将人影照的也摇曳不定。
夫人不爱见人,常年把自己锁在房间门内,但为了身体健康考虑,还是要定时去找医生体检的。
重重叠叠的蕾丝裙边拂过地面,整套裙子都是黑色的,一只冷白.精致的手提住裙摆,泛着粉的指尖握住黑色蕾丝裙时,无端生出了些狎昵感。
宽大的裙撑十分有碍视角,偏偏这一段路还要下楼梯。
欧洲贵妇人不可或缺的是宽而大的帽子,上面缀满了用于装饰的花朵,帽檐摇摇晃晃,固定的不好,几乎挡着大半张脸,倦怠深邃的深色眼睛也半遮半掩的。
[“夫人”的角色同样空缺,所以你需要扮演两个角色:“小少爷”和“夫人”,不过这两个身份是完全错开的。]
[怎么之前没说?]
穆闻泽此时还是小少爷的身形,只不过换了一套繁琐漂亮的衣服。
他半夜突然醒来就发现了自己完全换了一个地方了,整个房间门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颜色,他正现在试衣镜前,做固定帽子的最后一个步骤。
很不礼貌的点评的话,打扮的像个礼品盒。
穆闻泽皱着眉想要把头发上又重又繁琐的东西摘下来,但他掌握不住诀窍,还把自己扯得头皮疼。最后看到松松垮垮但依旧顽固在头上的帽子,穆闻泽直接放弃挣扎了。
裙子也是,里层外层的,一个人脱下来都费劲。
虽然还是和小少爷一样的身体,但是,在冠上“夫人”的这个身份后,穆闻泽突然觉得有些饿,牙齿和后背上也痒痒的。
连绵不断的感觉,相当不舒服。
这也是他为什么听从剧情的原因,潜意识告诉他——找到医生,就不会不舒服了。
这个世界在推动他往前走。
古堡现在的背景比较远,医生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古堡的这位医生一直待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住着。
下了楼梯后的拐角,前面还有一道长长的走廊,这次两侧不是空落落的了,铁质的门整齐排列着,每扇门上面还有一扇监狱铁栏杆似的窗口。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但大概是没有人的。
穆闻泽每抬步走过一盏灯,那盏灯便会骤然熄灭,身后的黑暗和铁门中似乎有数不清的眼睛注视着他。
一种格外黏腻、冰冷的触感,顺着他的小腿攀附而上,但似乎并不像是实体,触碰也若有若无,隔着一层袜子的阻碍,像场幻觉。
但并不是幻觉。
穆闻泽抿紧了唇,站在原地。
——这个时期,就算外面套了多少层,但里面却是没有短裤的。
而且还有宽大的裙撑。里面空空荡荡,外面重重叠叠的裙子带不来半分安全感。
虽然裙摆垂到地上,防止了不怀好意的窥探,但却挡不住某些生物的贪婪。
他的腿根被不知名东西缠住了,湿漉漉的触感蔓延来开。
在即将缠上去,且穆闻泽的心情要跌到零点的时候——
“夫人。”
疏离而冷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在安静的走廊内泛起了回声。
黏腻而缠绵的东西如潮水般退去。
穆闻泽的手臂隔着袖子被男人苍白的手轻轻扶住,另一只手环过穆闻泽的肩,却礼貌地隔了一些距离,没有越线半步。
“您今天来的很晚,所以我便出来找您了。”
医生的声音很像是山最顶峰的一捧雪,冷而静。
他送开手,向房间门迈步,等着这次的‘夫人’跟上。
夫人却突然抓住他的小臂,声音任谁都能听出不高兴的提出要求:“下次直接带我去,或者你来找我。”
他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很像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冷淡的医生动作一顿,低头看到夫人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仰头看自己。
艳红色的唇很烦地紧抿着,中间门的唇珠都被压的有些扁,睫毛浓而卷翘,像个大号的精致娃娃。
虽然早有预想,但还是出乎意料的漂亮。
医生沉默片刻:“下次我会去提前接您的。”
医生的房间门在走廊最尽头,是和其他房间门一样的铁门,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但里面打理的很整洁。
穆闻泽被带到一张床上坐下。
……不算是坐下,裙撑太大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坐。
医生拿了桌子上放着的眼镜戴上,随后找出本子和笔,在上面勾勾画画了几笔,随后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镜片下一双漠然的眸子看着夫人。
“请夫人把衣服脱掉。”
他补充:“所有。”
若是别人说来略显狎昵的话,由气质冷漠疏离的医生说来仅像是正常的冷冰冰的医患关系。
穆闻泽早就想把这个大裙子脱掉了,听到医生的话后便什么也不问地一件件地往下面扒。
但裙子的扣子和系带基本都在后面,他扯了半天却越扯越紧。
一只手伸过去帮他解开了后面的死结,随后向下滑动,去解后面的暗扣。
穆闻泽烦躁地抬眸看着医生:“有剪刀吗?”
这里当然是不缺剪刀的。
不到一分钟,精致奢华的衣服,连同帽子都变成了大块的碎布,连一会儿自己回去的时候要穿什么都没有考虑。
这个时期是有丝袜的。
所以穆闻泽现在坐在床上,只剩下了长度到大腿的白色丝袜,膝盖靠下的地方被用黑色绸带系着固定,被包裹着的脚踩在洁白的床上。
穆闻泽不太喜欢完全暴露在陌生人眼前的感觉,用裙子的碎料遮住小腹,然后拽着袜子弹了下,“这个还要脱吗?”
“……不用。”医生挪开视线,拿笔在本子上划拉了一下。
医生洗了洗手,慢条斯理的擦干后走到夫人身前。
他直而密的睫毛下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注视着相貌着实糜艳漂亮的夫人,“请张嘴,我需要检查您的牙齿。”
穆闻泽看着他什么都没戴的手,眉梢下压着,有些嫌弃:“你不戴手套?”
“那样不方便观察,”医生将指甲修剪的整齐的手给他看,“很干净。”
“如果夫人觉得不公平的话,我也可以舔您的手。”
“这就不用了。”穆闻泽立刻想到了刚刚奇怪的恶心触感。
他皱着眉,却还是看上去挺乖的张嘴给人看里面的舌尖和软肉。
穆闻泽的虎牙很圆钝,因为身体小了,所以牙也是小小的一颗。
医生去摸的时候,剩下的手指能碰到软软的舌尖,湿漉漉的。不知道从哪里撒出来的香气往医生鼻子里钻。
他检查的很久,积聚的涎水都不由得顺着医生按在唇上的指尖往下流。
穆闻泽在意识到后便很生气地咬了下去,医生骨节分明的指节上顿时出现了一圈牙印。
“抱歉,”医生收回手,“因为夫人的状况短时间门判断不出来,所以需要的时间门久了点。”
穆闻泽将医生的白大褂拽过来擦掉下巴上的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我是生什么绝症了?现在应该是检查完了吧?”
“还有几个地方。”
医生揉了揉指尖,随后又洗了次手,他的视线落在穆闻泽身前,淡淡的声音道:“一直都是这么红的吗?”
穆闻泽:“?”
医生:“ru头,有没有受过外界的影响。”
穆闻泽气笑了:“滚。”
他朝周围看了眼,看到床边还有一套崭新的白大衣,便不问主人允许就理直气壮地拿过来。
“刚刚冒犯了夫人,抱歉。”
医生沉静道:“您还需要一点东西。”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解开里面白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您现在饿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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