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姜宁睡得很熟,直到被陆知寒晃醒的时候眼睛还有点发愣。


    注意到自己靠在对方的肩头。


    他吓得连忙弹了起来,看着他西装上面被自己压出来的清晰折痕。


    “最近学习压力很大吗?”


    姜宁揉了揉眼睛。


    还不是怪你的奇葩惩罚。


    他最近看书的时间,快比他这辈子看的书都多。


    “累了就上去洗澡休息吧,劳逸结合。”


    陆知寒道:“最近我咨询了很多家庭教师,周末我想给你约了一对一的私教,让他先过来试试课。”


    教师?


    还是一对一的?


    姜宁一听瞬间汗毛倒竖,睡意飞没了,“我不想上。”


    他全身上下都写着排斥,像是只炸毛的小狗。


    本身姜宁对老师就没有什么好感,更别说要一对一,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想揍人。


    陆知寒沉吟片刻,“那如果是我来教你呢?会舒服一点吗?”


    姜宁愣住了。


    陆知寒来教他?


    拜托一想到这个画面,也完全没有好多少!


    而且陆知寒工作那么忙,又离开学校那么久了,真的能来教他吗?


    原本花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忽然变得这么麻烦?他真的不觉得反感吗?还是只是说说而已?


    察觉到他投来狐疑的目光,陆知寒道:“我参加过国内的高考,虽然时间有点久了,但是基础知识温习一遍应该可以回忆起来。”


    “不用了,”姜宁抓着书包,跳下车道:“周末试课的人让他来吧,不过我不保证我能接受他。”


    --


    周末。


    姜宁上了一个星期的学,昨天晚上睡得打了几盘游戏,睡得比较晚,今天直接睡到了中午。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听见管家的声音隔着房门响起。


    “小姜少爷,辅导您的老师已经到了。”


    姜宁皱了皱眉。


    他嗯了声,起身洗漱,换掉了身上的睡衣。


    他下楼的时候,看到的陆知寒的身边坐着一名穿衬衫、戴眼镜的男人,他手里带着教案,模样看起来很儒雅。


    “陆先生,看得出来您很喜欢兰花,”男人笑着道:“君子兰虽然没有其他的花朵艳丽,但君子谦谦、温和有礼、有才而不骄。”


    陆知寒淡淡地回了句道:“我对品种没什么了解,随便养的而已,没想到苏老师对花很有见地。”


    “不敢当,平时没事看看而已。”


    姜宁默默捏紧了拳头,下楼的力道比平时更加重。


    发出的声音打破了这和谐的氛围。


    陆知寒看了过去,唇角带笑,“姜宁,这是给您找的试课老师。”


    “姜宁同学是吗?”男人连忙站了起来,“我姓苏,你可以叫我苏老师。我目前是华师大的在编教师。”


    姜宁淡淡的嗯了声。


    陆知寒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怎么了?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


    “没有。”


    “那你先去吃饭?王姨给你温着菜。”


    “我不饿,”姜宁看向旁边的苏老师,“别浪费时间了,不是要试课吗?别在这,去我房间试。”


    姜宁带着苏泽铭来到自己的房间,双臂环胸,自顾自地在书桌前面坐下来。


    “像你这样青春期叛逆的小孩我见过很多,大部分都是家庭教育缺位,但是看得出来陆先生对你很关心,”


    苏泽铭在他身侧坐下,道:“陆先生跟我说了很多话,都是关于你的教育问题。”


    说了很多话?


    陆知寒还和这家伙说了很多话?!


    哼。


    也是。


    两个书呆子当然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讲。


    姜宁皱起了眉头,冷冷道:“你不是来试课的吗?扯那么多没用的做什么?”


    “好吧,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苏泽铭抽出了一张卷子,“我们先花25分钟,简单摸个底。”


    姜宁接过看了一遍。


    上面的题目有一部分他很眼熟,隐约看见过。


    他把会的那部分填完了,还没有到规定时间就停笔了。


    “剩下的不会了。”


    “嗯,我看看,”苏泽铭说着就要拿起桌子上的那只黑色的钢笔,却被姜宁抢先将那只笔给抢走了。


    姜宁从笔筒里找了只黑水笔,“你用这只。”


    苏泽铭笑着接过,倒是好脾气的没有生气,只是问:“那笔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我不想说。”


    “好吧。”苏泽铭道:“那我们来看下卷子,嗯……你比我想象的情况要好不少,数学思维不错,但是不成体系,总体要补的地方有很多。


    从现在认真学习,补到高考,应该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从现在补到高考??


    姜宁道:“你的意思是你以后每周都要过来。”


    “按进程来讲是这样。”


    姜宁的额角抽了抽。


    接下来苏泽铭讲的内容他基本没有怎么听进去,只记得刚才他下楼时,两人有说有笑(?)的画面。


    姜宁莫名的、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在姜家的日子,经常可以见到他的便宜爹带各种女人回来。


    这些人在他的前面都会走固定流程,装的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做一桌难吃死了的饭菜。


    过一段时间。


    他就给摁着头,让他给那些陌生人叫妈。


    当然,他头铁,木棍打折了好几条,也从来都没有这么喊过。


    而现在他又在苏泽铭的身上嗅到了这股味道,图谋不轨,但目标是陆知寒。


    “时间不早了,今天的试课就先到这里了,”苏泽铭道:“你还有什么问题想要提问的吗?”


    “你对陆知寒是不是有意思?”


    姜宁的提问太过于直白,以至于苏泽铭都梗了一下,“姜宁同学没有什么学习上要问的吗?”


    “你别拿糊弄学生的那套话术回避我的问题,”姜宁道:“我看得出来你眼神不单纯。”


    “这应该是我和陆先生的私人感情问题吧,”


    苏泽铭道:“不过你一定要听答案的话,我只能说陆先生十分优秀,还是单身,很难让人对他没有感觉。”


    --


    试课结束后。


    王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菜,里面大部分都是姜宁喜欢的口味。


    天色已经有点暗了。


    姜宁今天还没有吃东西,早就饿了,但看到餐桌上摆着的那盆翠绿的盆栽,顿时又想到了苏泽铭的那番话。


    他瞬间没有了什么胃口。


    什么君子兰,什么温和有礼、有才而不骄。


    这些都是些哄人的把戏而已。


    “试课辛苦了,苏老师说你是个不错的苗子,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接下来愿意一直带你,”


    陆知寒见他不动筷子,“在想什么?”


    平时姜宁的胃口都很棒,坐下来就开吃一点不客气,喜欢什么也表现得十分明显。


    今天这顿是他考虑到姜宁饿肚子试了一天的课,专门让人挑着他喜欢的口味做的。


    姜宁自然没有理由不喜欢。


    “在想你的君子兰。”


    陆知寒皱了下眉头:“……我的什么?”


    他很少看不懂姜宁在想什么。


    姜宁的话说得没头没尾的,眼神盯着那盆无辜的盆栽,恨不得把花盆给盯穿了。


    妈的。


    越想越气。


    那个姓苏的哪里来的自信啊?


    长相也就这样,根本没有陆知寒一半的好看,收入估计也不行,根本就配不上陆知寒的一根手指头。


    而且陆知寒是心愿软件赐给他的大冤种,本来就是给他一个人随便折腾的。


    只要是他没有同意,那这些人就算是流口水眼馋,也都统统给他滚蛋!


    想到这里,姜宁理直气壮地抬起头,“你上次说的话还当真吗?”


    “什么?”


    “你来教我。”


    姜宁说的语气坚定,比起询问更像是一种要求,但只有他看得到的角度下,手指悄然地缩紧了。


    陆知寒道:“可以,不过我还需要点时间准备一下。”


    “那你不能再给我找别的老师。”


    “当然不会。”陆知寒道:“说了由我给你补课,自然是只会有我一个人来。”


    姜宁勾起嘴角,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


    他看着那盆君子兰。


    顿时也觉得顺眼了起来,那家伙说的没错,陆知寒就是谦谦君子,温和有礼。


    但也和其他人没关系。


    这是他的君子兰。


    陆知寒道:“现在有胃口吃饭了吗?”


    “当然!”


    姜宁毫不客气地开始干饭,甚至莫名的带着几分高兴,吃得也比平时更快乐。


    晚饭后。


    陆知寒回到书房,给白天试课的苏泽铭打了个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了。


    “陆先生,我刚才就一直在等您给我电话呢。”


    苏泽铭笑着道:“我刚好有个朋友喜欢养兰花,想着下次给你也带几盆过去。”


    “不用了,”陆知寒语气很淡,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今天试课结束的费用我会让人按双倍支付,之后您不需要过来了。”


    他通知完就想要挂断。


    苏泽铭连忙喊道:“陆、陆先生,您先等等,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因为我会亲自教他。”


    “您?”


    苏泽铭感觉自己听错了,不然陆知寒作为一个庞大集团的掌权人,又怎么会费力不讨好地亲自去给人补课。


    “陆先生,您要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直说就是了,用不着这种借口搪塞我。”


    “原因我已经说了,你要是不信,随便你怎么想吧。”


    苏泽铭道:“陆先生我不妨说一句实话,您实在没有必要在姜宁同学的身上花太大的力气,他基础差,就算现在开始补习也上不了什么好大学。”


    “而且他性格叛逆,暴躁,怎么看都不值得您费心。”


    “你认为不行,是你的能力问题。”


    陆知寒的声线彻底冷了下来,眼底如覆霜雪般冷冽,“在我看来,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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