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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6章 番外(终章 )

    ——甘露殿——

    李瑾将萧怀玉带回了甘露殿,在一众宫人与内侍惊讶的目光下。

    她们之所以如此诧异,便是因为皇帝的寝宫,已经有数月不曾出现过“外男”

    但她们作为皇帝身边最近亲的侍从,几乎都知道皇嗣之事。

    而至于朝野的议论,他们止步于内廷,所知道的并没有这些近侍那般详细,因而在他们的猜测人选当中,皇嗣的另外一个血亲,除了燕王之外,更多的是一直陪伴在皇帝身侧中书侍郎赵砚书。

    无论是才华还是相貌,赵砚书都要远胜于燕王,且早已过而立之年的赵砚书,一直不曾娶妻,朝中也从未有人听过赵相公的妻眷,而皇帝又十分器重与信任,时常单独召见,这便更加惹人猜测。

    只有皇帝身侧最亲近的侍女才知晓,皇帝与宰相单独会见时,从来都只是商讨政务,偶有闲聊,也不会有逾矩的行为。

    皇帝登基十二载,真正留宿过的外男,便只有燕王一人。

    刚至甘露殿前的廊道,便听得了婴儿洪亮的啼哭之声,萧怀玉站在殿前陷入了犹豫。

    她的心里并没有多少喜悦,听得赵砚书之言,她更多的是对妻子的亏欠与愧疚,以及深深的后怕。

    生命得到延续固然值得高兴,可若因此,而让爱人承受这种她无法想象,也难以忍受的苦,她又怎能高兴得起来。

    倘若又因此让她失去挚爱,她不敢想,即便已经成为过去,即便母女平安,她仍然后怕。

    李瑾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拉着她的手走进了甘露殿,但刚刚踏入门槛,她便拉着妻子紧紧相拥。

    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响亮,她的心也越来越紧,“为什么要受这种苦。”

    “赵砚书什么都与我说了,我也问了怀凝,当时的情况很不好,你本就体弱,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来。”萧怀玉自责道,“如果公主只是想要一个继任者,我明明也可以。”

    “没有什么可不可以,”李瑾回道,“你可以赴死,难道我就不能吗?”

    “我想让你知道,我们之间,是对等的,我想让你知道,心甘情愿的,非是你一人而已。”

    “你爱护与心疼我,难道我对你,就不是了吗。”李瑾又道,她握着萧怀玉的手,轻轻摩挲着那手掌上再也无法消除的伤痕,“不要再为我添任何的伤了。”

    “你怕失去我,难道我就不怕失去你吗。”

    萧怀玉紧拥着怀中的妻子,声音变得哽咽,说不出话来,在李瑾的示意下,殿内的傅母与宫人纷纷离去。

    李瑾拉着她来到了一张竹制的摇篮小床前,摇篮内的孩子哭得很是厉害。

    直到一个除了母亲以外的陌生人影出现在前面,她瞪着双眼逐渐停止了啼哭。

    萧怀玉低头看着,看着婴儿伸出的手,那样的小,由母亲所孕育出的新生命,让她觉得很是神奇。

    于是便也伸出了自己的手,食指轻触了婴儿稚嫩的小手,这是母女的第一次照面,稚嫩的小手握住了她的食指。

    萧怀玉落下了泪水,随后将孩子从摇篮内小心翼翼的抱起。

    而对于这个从未见过的人,小紫芙不但没有表现出抗拒,反而有些好奇的在她脸上乱抓,并停止了哭闹。

    李瑾看着这样一幕,眼里充满了激动,“紫芙生于深秋,与我一样,从不近生人,看来,她很喜欢你,也知道你也是她的母亲。”

    萧怀玉抱了一会儿后,将紫芙哄睡,随后放回了摇篮。

    “她也是你的女儿,我希望,你能够喜欢。”李瑾看了看摇篮里的女儿。

    “当然,她是你我的延续。”萧怀玉回道妻子,“但我喜爱她,并非因为她是我的血脉,而是因为她是我的妻子,十月怀胎,以身体的苦难,九死一生换得的。”

    “我爱我的妻子,而后才是她。”萧怀玉又道。

    ※ ※ ※ ※ ※ ——

    上元之夜,长安城内的热闹将要持续到天明,连续赶了几天路的萧怀玉早已是累及。

    沐浴的殿室内被雾气所笼罩,衣物散落在木阶上,李瑾靠坐在萧怀玉的怀中,讲述着离别一年中所发生的趣事。

    听着妻子的声音,萧怀玉眼里的疲惫渐渐散去,她伸手,从背后搂住妻子,将脸贴在她的颈间轻蹭,“这世间有太多无法想象到的奇妙,过于细想,只会痛苦。”

    “例如去年暮春,公主与我相见,却格外的分寸,我那时以为公主是在与我置气,遂没有多想。”

    “长安传来消息时,我确实有所震惊,但想到你我之间的过往,想到那老道的话,便也明白了。”

    “你的执意离开,我的确心中是有气的。”李瑾毫不遮掩的回道,“但在见到你之时,那些气也随着消散。”

    “这一次,”李瑾回过头,收起了眼里的柔软,“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不管你是否愿意,我都不会再放你走了。”

    几天后,皇帝于宫中为皇嗣举行百晬,皇嗣的百晬宴上,燕王萧怀玉的出现,打破了自皇嗣诞生以来朝野之中的种种猜测。

    楚国的天下,几乎是燕王带兵所得,这样的结局,于世人而言似乎并不意外。

    或许在世人眼里,这才是燕王能够心甘情愿将权力拱手让人的原因,只是极少数,她们所亲近之人才明白她们之间的情。

    但真正的羁绊,与彼此之间的心灵相通,唯有她们自己知道。

    天授十二年,皇帝下诏,于大兴宫北,安礼门外扩建别苑,并将一片荒地开垦为桑田,圈为禁苑。

    就这样,她将萧怀玉留在了长安,留在了皇宫之中,留在了自己的身侧。

    是年九月,深秋,皇帝寿诞刚过,便迎来了皇嗣的周睟。

    大殿内,李瑾命傅母将皇嗣放在一张巨大的毡毯上,并铺上了一张拼接的疆域图,刚满周岁的幼儿还在蹒跚学步,失去了支撑,便只能独自爬行。

    她坐在楚国的疆域图上,而她的前方,母亲所替她准备的抓周之物,只有一件。

    章 服制度之下,象征着皇权的玉圭,成为了今日周岁幼儿的抓周之物。

    同时也是在告知群臣,将来入主东宫的皇储人选,已经定下。

    作为皇帝唯一的子嗣,皇女所拥有的继承权,毋庸置疑。

    在宗室、外戚以及文武百官的关注之下,皇嗣爬过了整张疆域图,并一眼就看到了置于最北端的玉圭,随后抓起。

    群臣见之议论纷纷,因为楚国的将来,便要系于这个小儿之上。

    萧怀玉走上前,将女儿抱起,见到“父亲”的紫芙,一只小手紧紧拿着玉圭,另一只手则捏住了“父亲”的脸,只因为脸上有一道伤。

    李瑾站在萧怀玉身侧,“怎么每次你抱她,都要抓着你的脸。”

    “那一定是她的好奇心和她娘一样重。”萧怀玉回道。

    “什么好奇心,你脸上的伤么?”李瑾道。

    萧怀玉看了她一眼,便望着女儿憨笑,“瞧,你母亲可记仇。”

    “陛下,燕王。”中书舍人谢知蕴奉上一幅画作,是于刚刚在殿柱下所作。

    皇嗣的抓周图,一家人其乐融融,李瑾见后,很是欢喜,“谢舍人不愧为才女。”

    “陛下谬赞。”谢知蕴将画卷起,交给了皇帝身侧的宫人,“臣,很久没有见陛下这样笑过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怀玉自然明白谢氏所言。

    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怀中的孩子见她一直不理自己,于是便张开嘴,口齿不清晰的咬了一个字,“爷。”

    声音没有很大,但是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并为之震惊。

    即便燕王回京,皇帝也没有向世人告知皇嗣所出,百官们虽然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去捅破。

    而皇嗣下意识喊出的称呼,便是再次向群臣证实。

    萧怀玉惊讶的看着紫芙,随口又看了一眼妻子,眼里满是激动。

    “瞧把你高兴的。”李瑾虽如此言语,但却厚赏了照看孩子的傅母与一众宫人,而今日赴宴的群臣也得到了重赏,满载而归。

    一年之后,新政逐渐稳定下来,皇嗣被正式册立为储君。

    ※ ※ ※ ※ ※

    五年后,天授十七年,盛夏

    ——禁苑——

    自天授十二年上元,萧怀玉回到长安后,便再未离开过京都。

    大兴宫北,本是荒山,后为皇帝下诏,圈作了不许闲人随意进出的禁苑,此后,燕王便长居于此,只有皇帝与太医正会常来探望。

    “阿爷。”穿着圆领窄袖袍,扎着总角的孩童推开竹制的院门,发现“父亲”正躺在草舍中的摇椅上歇息。

    于是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将她脸上盖着的团扇拿起,随后朝她的脸重重拍下,“阿爷!”

    萧怀玉在睡梦中被吓醒,紧接着便发现是女儿,于是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将她抱了起来,并问道:“你阿娘呢?”

    “阿娘在后面呢。”小紫芙回道,随后将自己的作画举了起来,“阿爷看。”

    萧怀玉看着她的画,仰头大笑了起来,“这是谢先生教你画的吗?”

    紫芙点了点头,“好看吗?”

    “好看。”萧怀玉抱着女儿宠溺的说道。

    小紫芙坐在“父亲”的腿上,开心的摇晃着自己的脚丫,“可是阿娘不满意。”

    没过多久,李瑾也来到了这间竹篱茅舍,并看着篱墙外的菜地,如今正是夏日,地里的菜经人细心照料,长势极好。

    “她都五岁了,那画…”李瑾挑了挑眉头,“弓马之术倒是像你,池阳县主夸赞了多次。”

    萧怀玉起身,笑呵呵的说道:“这画,我瞧着挺好。”

    “你有哪次是说不好的。”李瑾道。

    萧怀玉便走到她的身侧,眯着眼睛笑道:“今晚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们做。”

    是夜,一家人坐在凉亭内用膳,饭后,小紫芙靠着萧怀玉躺在竹席上睡着了。

    远离了外界的喧嚣与纷争,宛如寻常百姓家。

    晚风吹过,屋后的竹林沙沙作响,院前的池塘里,满池的荷花随风摇曳。

    萧怀玉搂着妻子,坐在池边赏月,池面上倒映着相依偎的身影。

    身后烛光闪烁,池畔杨柳依依,伴着微风,亭内传出了乐声。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甲辰年四月初三,谨谢诸君观看。

    非常感激这一年多的支持与相伴。

    时间以惊人的速度飞逝,我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坚持写文如此之久,大约是从一六年提的笔,那个时候十七岁,我站在人生的岔路口,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却开启了另外的篇章 ,热爱的事情太多了,唯有读书是一直坚持着的,我热爱文字,渴求未知,不断吸取,在没有人指引与引导的环境中,书籍教会了我太多,我受用一生,不停的思考,但也变得越来越孤独,我沉于自己的精神世界,或许是在写故事,又或许是在抒发自己的内心,或许是精神的寄托。

    还算庆幸,一直在坚持自己所热爱的事,多年过去,当初的初衷仍在,我没有忘记我提笔的目的,一直在坚持,我想写故事,但写故事之余,也总想做些什么,让写文的我,与看文的你们都能从中受益,这才是文字充满魅力的地方,文化与知识,太过广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也很感激大家,伴我至此,我并非文学专业,因为热爱才动笔,因而文章出自普通人之手,定然会有许多不足之处,也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满意,完全满意,请见谅。

    但我已经尽自己所能,是心血之作,所以也请包涵。

    因为热爱,所以会一直坚持下去,也请多多支持,接档文《太后难撩》大概会休息一个月,具体开文时间会在围脖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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