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着,时大时小,给燥热的天气带了几分难得的凉爽。
披萨出锅,邵成泽又炒了几个菜,还煲了一小锅苹果甜汤,中西结合的一顿饭,程俐淇吃得自己的小肚子都鼓成了圆皮球,她还拍了拍,给爸爸听了听声响,让爸爸知道他做的饭有多好吃,她都快撑死了。
程瑾澜饭菜吃得不多,汤倒是连喝了两碗,暖汤下胃,身上起了热,肚子坠坠的难受劲儿也缓解了不少。
程俐淇双手托腮,看着妈妈,小小的感叹一声,“妈妈,你真的好好看呀。”
白白的脸上透着嫩嫩的粉,翘翘的鼻尖上还洇出了些小小的汗珠,跟软软甜甜的水蜜桃子一样,让人好想咬一口。
程俐淇转头问爸爸,“爸爸,妈妈是不是很好看?”
邵成泽回女儿,“何止是很好看,是特别好看。”
程俐淇和爸爸相视一笑,一起看向妈妈。
一大一小两道视线都注视着她,程瑾澜捏捏小的那个肉乎乎的脸蛋,“披萨也吃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回家你还要睡午觉。”
邵成泽的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程俐淇接受到了爸爸的意思。
“妈妈,外面在下雨哎,现在雨下得好大,下雨天开车不安全,我们等雨停了再走好不好?”
邵成泽跟在女儿后面接话,“她在这儿也可以睡午觉,等雨停了,我就送你们回去。”
程瑾澜刚要开口,邵成泽端起她面前的汤碗,“还要不要喝汤,我再去给你盛点儿。”
程俐淇举起自己的小碗,也递给爸爸,“爸爸,我也要喝,我要喝满满的一碗。”
“好,爸爸给小俐淇盛满满的一碗。”女儿这么配合他,邵成泽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程瑾澜忍不住轻敲了一下自家闺女的小肚子,“你还能喝下去吗?”
程俐淇没有理解到妈妈的意思,她攀上妈妈的胳膊,小声地和妈妈说,“妈妈,我喝完甜汤就去睡午觉啦,你和爸爸可以好好谈恋爱。”
妈妈喜欢爸爸,她知道的,要是问她从哪儿知道的,她也说不出来,就是一种感觉,她感觉妈妈看爸爸的眼神和看别人的都不一样,她的感觉每次都很准,不会出错的。
程瑾澜被女儿的话闹了个脸热,为什么现在的小朋友可以懂这么多。
邵成泽端着两碗汤回来,一碗放在她面前,一碗放在程俐淇面前,看着笑得很开心的女儿问,“在说什么悄悄话?”
程瑾澜拿起一颗草莓塞到程俐淇嘴里,回他,“在说你做的甜汤好喝。”
“真的?”邵成泽眼里有意外,也有狡黠,“就是不知道你爸妈会不会喜欢。”
程瑾澜瞪他。
程俐淇将嘴里的草莓咽下去,回答爸爸的问题,“外婆肯定会喜欢,外婆最喜欢吃这种甜甜的东西,外公不喜欢吃甜的,外公喜欢吃鱼,最喜欢吃清蒸的。”
邵成泽摸着女儿的头,看程瑾澜,“那爸爸得好好练习一下怎么做清蒸鱼。”
程瑾澜闷头喝汤,将自己排除在父女两人的对话之外,随便他们说什么,她不搭话就好,她就不该说出那句话来,他一向最会得一寸进三尺。
程俐淇吃饱喝足犯了食困,再加上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太催眠,她的手搭在小肚子上,嘴角翘起月牙弯的弧度,躺在软软的大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不像是正午,倒像是暮色四合的傍晚,在这样的天气下,还有身体的原因,程瑾澜也有些困,但她不想在他这儿睡着了,所以强撑着精神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不知道在演什么的综艺发呆。
邵成泽收拾完厨房,走出来,坐到她身旁,“去床上躺一会儿?”
程瑾澜因为困劲儿反应有些迟缓,先是看他一眼,听清了他在说什么,然后摇摇头,随着她的动作,搭在肩头的头发轻轻地晃着,莹白的耳垂在乌黑的头发下若隐如现。
邵成泽的手指碰了碰那晃人眼的莹白,低声询问,“那看部电影?”
程瑾澜被他弄得有些痒,不过也没有避开他的手指,只回他,“好。”总要看点儿什么来打发时间。
她现在这个样子,身上没有任何盔甲和防备,像一个懒洋洋的小猫儿一样,有点儿乖,又有点儿软,让人很难不想去欺负一下,邵成泽的手指从耳垂一路向下,滑到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最后抬起她的下巴,唇印到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想看什么?”邵成泽抵着她的唇问。
“随便啊。”程瑾澜含糊地答,她现在不想动脑子想任何问题。
邵成泽轻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拿起遥控器,选了一部很老的香港电影。
半山扶梯上重逢的男女,没有一句对白,眉目间皆是情意,程瑾澜怀里抱着抱枕,头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屏幕,思绪已经飘到了别处,邵成泽的胳膊搭在沙发的椅背上,两人没有挨得很近,但看起来像是她窝在了他的怀里。
电影过半,出现了婚礼中的一幕,新娘穿着白色的婚纱,手捧鲜花,在绿色的草坪上笑得明媚灿烂。
邵成泽靠近一点儿,“想不想看我穿婚纱?”
程瑾澜抚着抱枕花纹的手停下,脑海中将他的脸换到电影中新娘的脸上,嘴角不自觉地浮出了一丝笑。
邵成泽抵进她,“你笑了?”
程瑾澜敛起笑容,斜眼睨他,“我不能笑?”
邵成泽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轻声央她,“再笑一下,多长时间了,你都没对我笑过,有的时候我都想,我要是小俐淇就好了。”
四目相接,程瑾澜目光闪了闪,她拿抱枕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开,眼睛又转去了电视屏幕,“你不好看,也不可爱,又不会招人喜欢,我为什么要对你笑。”
邵成泽的胳膊从沙发椅背移到她的肩膀上,把她圈到自己怀里,“我这张不好看的脸是天生的,已经改变不了了,可爱我可能这辈子也都学不会,那我就只能努力学着怎么招你喜欢了。”
程瑾澜打断他的话,“不要说话了,我要看电影。”
她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动了动,最后枕到了一个很舒服的位置,微阖着眼睛,听着电影里的粤语对白和敲在窗户上的雨声,昏昏欲睡。
邵成泽拿毯子搭在两个人身上,手轻拍着她的肩,低头瞧她,眼里是再温柔不过的笑。
迷迷糊糊中,程瑾澜问,“你会很麻烦吗?”
邵成泽没听清她的话,耳朵凑到她嘴边,“什么?”
“你们家老太爷会找你麻烦吗?”
邵成泽看她,“那个不重要。”他顿了一下,犹豫着开口,不确定现在是不是提起当年的好时机,“当年……”
程瑾澜倾身堵上了他的唇,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她不太想提起关于那天的事情。
柔软的唇只碰了一下就离开,邵成泽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叹息一声,面上却是不太正经的戏谑,“我亲你的时候,可没这么敷衍。”
程瑾澜懒懒地靠在他怀里,半眯着惺忪的睡醒,“我不想动。”
微张的红唇沾着莹润,像是在漫不经心的邀请,邵成泽的喉结绷紧,慢慢俯下身去,她不想动,他来动就好了。
吞吐含混的水声细微地搅动着,淹没在雨声里,阴沉的下雨天总是让人意志昏迷,很长的时间过后,程瑾澜拿毛毯遮在自己的嘴上,呼吸急速地喘着,用一双凝着水雾的眸子控诉他。
邵成泽拂开她脸颊上的散发,认真问她,“我动的……淼淼可还满意?”
程瑾澜屈膝顶在他的胸口上,邵成泽假装很疼地闷哼一声,倒在她身上,将她压到沙发里。
她在下,他撑在她上方,用满是磁性的声音诱惑她,“下周六要不要再来这里一日游?顺便再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程瑾澜闭上了眼睛,隔绝了视线里的一切,硬起声音来回他,“不来。”
邵成泽道,“不然我就真的去你隔壁连夜挖一条暗道出来。”
程瑾澜无所谓,“你去呀,你挖容易,要是让我爸发现了,就不是打断你一条腿的事情了。”
邵成泽手指一圈一圈地绕着她颈间的头发,“我怎么觉得,我的待遇连早恋都不如,早恋至少还能在课上传传纸条,课间偷摸着拉拉小手,放学后还能去咖啡厅或者肯德基一起写写作业,我现在想见你一面都是难的。”
程瑾澜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他,“这么有经验,你是给人传过纸条,还是拉过人的小手,放学后的咖啡又是什么味道,甜的还是苦的?我都没有喝过。”
邵成泽一怔,随即趴在她身上笑开,“那个咖啡应该不是甜的,也不是苦的,”他咬上她的耳朵,低声耳语,“大概是酸的,比醋还要酸。你……在吃醋?”
程瑾澜又阖起眼睛,不想理他无端的猜测。
邵成泽的唇落到她滚动的眼睑上,“我没有给人传过纸条,也没有拉过人的小手,更不知道放学后的咖啡是什么味道。”
程瑾澜轻嗤一声,骗鬼呢。
邵成泽笑,“做是真没做过,但是见过不少。”他吹了吹她晃动得厉害的睫毛,“有没有人给你传过纸条?”
回答他的是沉默。
邵成泽的手放在她的腰侧,她最怕痒,一点儿触碰就会引起神经的战栗,程瑾澜死死地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
但是她根本按不住他,邵成泽的手顺着她腰间的衣服侧摆往里走,再问一遍,“淼淼,有没有人给你传过纸条?”
程瑾澜睁开眼睛,脸颊因为他手上的动作已经染上了嫣红,连声音都是颤的,“我下周要去出差。”
邵成泽的手顿住,眸光炯炯,“去哪儿?”
程瑾澜趁他愣神,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推下来,然后迅速起身,远离沙发,整了整被他弄乱的衣服,居高临下地回仰躺在地毯上的人。
“去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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