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熊熊被刚才那一幕的欲/色染得脸色潮红。
真人版可比漫画要刺激多了,他现在还因为脑海里的回味画面而有点脸红心跳。
柏熊熊哪会想到刚好打断堂哥的好事。
而且,堂哥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受惊的样子,就好像那么做是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
一对堂兄弟,在前后排大眼瞪小眼。
车内的气氛比刚才还要凝滞,孙叔已经将车停在路边。一个合格的司机就是要临危不乱,他目不斜视地说:“已经到宋少爷的小区了。”
没人回他。
孙叔继续当自己不存在,他是专业的。
柏宴忽地想到那天在小红林,遇到的那对情侣。
男生说的那句话。
【柏宴,你实际上没接吻过吧。不然就知道这种时候被打扰,是能结仇的!】
洛嘉就是再困,也被周围引而不发的气场影响到睡眠。
总觉得再不醒来,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他的睫毛颤了颤,很庆幸这次没做梦,他真是再也不想吃永无止境的橘子了。
洛嘉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柏宴近在咫尺的脸,那张原著中能迷惑众生的脸对洛嘉来说更像是魔鬼的诱惑。
柏宴的手撑在他附近的皮椅上,却没有碰到他分毫,但洛嘉总有种被猛兽摁在爪下的惊悚感。
洛嘉下意识地将头往后仰,但他本就靠在座椅上,这样一动反而将气氛拉扯得越发紧绷。
“你又怕什么,”柏宴松开了手,慢条斯理地坐直了身体,恢复了平常的疏远态度,看得柏熊熊一愣愣的,“叫不醒你,只能测试下是不是还活着。”
那动作,的确很像在验尸。
洛嘉气不打一处来,扬起虚伪的微笑:“希望我的诈尸,没吓到您。”
“还好,我见多识广。”柏宴看向神游外太空的堂弟,“书不要了?”
柏熊熊这才如梦初醒般,手忙脚乱地将掉在副驾位的书给捡起来。
他突然觉得堂哥好可怕,能将另外一面完全隐藏起来,这在语文里是不是有个词:衣冠禽兽。
好贴切啊。
这不就是为堂兄量身定做的吗。
柏熊熊对堂兄的十米滤镜,裂开了点。
洛嘉预感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血压飙升。
为了即将到来的明天,他不能现在就倒下,洛嘉对着小帅哥和孙叔道了晚安,开门走了出去。
司机孙叔对洛嘉挥手道别,这样超级有教养的孩子谁不喜欢。
洛嘉却没意识到,柏宴只是在用这种方式,让影响他理智的东西加快撤离。
柏宴不确定,小朋友再待下去,他会不会真的无所顾忌。
在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后,洛嘉才察觉车内的蔷薇香气比来时浓了点。
洛嘉也没多想,他看到远处文艺表演结束,正在啃卷饼的程舟背影,快步跑上前。
柏宴将车窗摇上。
渐渐闭合的车窗上印着两位少年并肩离去的背影。程舟在越明附近的艺校念书, 今晚是他们艺术班的汇报演出。
演出中,会有些星探或是艺术院的老师、孵化明星的公司过来品评,往年就有一些优秀毕业生因此被相中,后来成为大明星。
这次还听说隔壁越明中学会有位重量级的学生过来,传言如果这位说几句,就是那些影视公司的大佬也会参考他的意见,班上的同学因此兴奋地讨论了好几周。
程舟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堪称如雷贯耳,是从他高一开始就常常听到的。
他想不明白对方就一学生,影响力再大能有多大。
这个柏宴来不来有什么要紧,今晚对方没来至于一个个垂头丧气吗。
程舟不理解,为什么她们会为了个不认识的人,那样迷失自我。
程舟选艺校,只是因为他要打工导致学业跟不上。
艺校又因为他好看,给他免了一半学费,这样他读书的压力减掉了一半。
他就是传说中靠脸吃饭的。
当人穷到三餐都成了奢侈,哪里顾得上尊严。
他原本想邀请洛嘉过来看表演,不过洛嘉这几天好像心事重重,他体贴地没提起。
洛嘉发现程舟外套下闪闪发亮的火红舞蹈服,特别是衣服紧贴身体,勾勒出柔韧的体态。
没想到程舟看起来瘦,身材这么好。
洛嘉由衷地赞叹:“你这套演出服好漂亮,很适合你。” 像浴火重生的凤凰。
而且程舟虽然模样偏艳丽,但居然比他高不少。
我拼命喝的牛奶到底补到哪里去了。
“你真这么觉得?”
“嗯啊。”
程舟孤狼般的冷脸,软化了些。
这套演出服被几个看他不顺眼的同学剪破了,他是在演出前临时拼凑相似的布料,自己缝的。
能被认可。
即使孤傲如程舟,也会高兴。
一卷西风拂来,程舟沉静地望向洛嘉。
“以后有机会,我单独跳给你看。”
那天月色下的程舟。
格外温柔。
两人走到家门口,邻居家提前开了门,是等候程舟回家的程女士。
程女士不发病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会笑着迎接程舟,洛嘉也是第一看到露出整张脸的程女士。
以前披头散发,真的很难辨认。
这会儿洛嘉确定,那群西装革履手里拿着的照片,就是程女士年轻的时候。虽然憔悴得脱了形,但五官基本没变。
所以程女士原本是名校毕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趁着程舟还没进屋,洛嘉赶忙喊住了他,将有人可能在找他们的事说了下。
洛嘉本意是想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但程女士受到刺激一样突然尖叫了起来,满是血丝的眼珠爆出,犹如恐怖片中的女鬼目不转睛盯着洛嘉,张牙舞爪地伸向他。
程舟眼疾手快把母亲拖了回去,他的手臂已经被咬出血,厉声道:“你快回屋里!”你一个人可不可以,我帮你报警?”
“报警她能去的只有疗养院,现在还不行。”
对面的门,砰一声关上。
洛嘉还是第一次直面程女士的发病状态,程舟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洛嘉喘了几口气进了屋,蒋厉莹为他在客厅留了一盏暖灯。
大概是隔壁的动静太大,将屋内熟睡的蒋厉莹吵醒了。最近她很嗜睡,一些乱七八糟,像是前世今生的片段塞满了脑子,让她有种时空错乱感,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是不是程舟那边又吵起来了?”蒋厉莹还很困。
“他说他能处理。”
“程舟这两天和我说在筹钱,打算送他母亲去疗养院。”
蒋厉莹的语气如释重负,她是真的心疼那个漂亮孩子。
洛嘉原以为程舟还是无法割舍掉这段已经腐烂了的亲情,才没有劝。
没想到程舟想明白要断尾求生了,洛嘉简直豁然开朗,今天快被柏宴搞崩的心态都舒畅了不少。
“奶,我想……”
“不用问我的意见,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蒋厉莹一想就明白。
洛嘉嘿嘿一笑。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看银行短信,那一串零一如既往静静躺着。
我真是…穷得只剩钱了。
要怎么运钞才能不触及程舟的自尊。
洛嘉可不想好心办坏事。
他走到阳台准备躺一会。
躺椅是他上辈子精心挑选,这辈子复制黏贴过来的懒人专用椅。过了今天不晓得有没有明天,躺一次少一次,洛嘉有机会就躺。
程舟这边不是马上能解决的,先考虑当下最要紧的事情。
洛嘉现在只能确定那滴眼泪是奏效的,打破了他们几日的僵持,但柏宴的态度依旧模棱两可。
柏宴似乎生来就擅长搅动人心,只几句话,几个眼神,就让人不知不觉深陷迷局。
洛嘉才刚走阳台近,忽然发现一个人影正从旁边的阳台翻过来。
什、什么东西!?
这阳台是不是和我犯冲?
大概是没想到洛嘉会突然出现,那人影脚下不稳差点从五楼摔下去。
洛嘉被这一幕搞出一身汗。
不过程舟常年打工练就了一身肌肉,硬生生撑住阳台边缘,就朝着新的着陆点——洛嘉扑了过去。
“啊!”.
邢潞今天去参加太太们的聚会,回来的有些晚了。
等她下车,发现家里居然灯火通明,现在都已经快到23点了。
偌大的客厅里,几位业内知名的律师和心理咨询师都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你们怎么这么晚过来?”
“是大少让我们来,刚才李律与杨医生进去了。”
邢潞感觉出大事了,她儿子她再了解不过。
柏宴对所有事都不上心,是不可能随便劳师动众的。
特别是这些心理医生, 请来后反而被柏宴一点点攻破心理防线。
她还记得其中有位心理师被柏宴套出了几桩不太道德的隐私,对着柏宴就是一顿痛哭流涕地忏悔。
她走上楼,想去书房看看情况,却被几个保镖挡住了去路。
“夫人,请暂时留步。”
“我是他妈,连我都不能进去?”
“大少说他需要一些隐私空间,相信您一定能理解。”
书房内,李律将打印机上吐出的合作文件拿出来,确定无误后,将它递给前方正襟危坐的杨医生。
杨医生很年轻,知名海归精英,三十不到已是业内知名的情感专家。
情感包含多方面,很多心理问题都和情感有关,但他都能处理得恰到好处,在业内好评颇多。
李律也是驾轻熟路,他之前为柏宴处理过四五次恋爱合约。
这些合约大同小异,就是女方名字不一样。里面明确规定双方以平等自愿的原则交往,双方不得在合约期间对对方有任何身体接触,合约到期不得纠缠,不得散布谣言等,详细到列举了五十几条规定。
也不能怪大少有这么多规矩,大少从小就带着奇异的磁场。
只要他待的地方就能瞬间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哪怕他什么都不做。
听说以前有个高智商变态躲过安保潜入花园,差一步就到大少的卧室了。
为了让狂蜂浪蝶收敛点,也顺便让自己清净点,柏宴有意营造出滥情的形象。
想来这样烂透了的名声,能吓退不少爱慕者。
但就李律的观察,这招有点用,但不多。
杨医生没任何考虑地就签好了合作文件,哪想到上来还没工作,大少就给了丰厚的报酬。
也不怪下面那么多医生律师,就是大少说可以先回去还等在那儿,大少真是让人再满意不过的上司了。
不过杨医生还是有点担心,如果要问商业上的心理战,他是不熟悉的。
他一个情感专家,对商业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杨医生等待着柏宴开口,室内很安静,只有一旁的座钟指针滴答的响声。
柏宴来到窗边,平静地望着笼罩在黑暗中的庭院,沉默许久,在杨医生以为不会开口的时候。
“我想吻一个人。”
杨医生瞬间打起了精神。
一上来就这么劲爆的吗!?
还没等杨医生仔细询问,柏宴就说了个更劲爆的:“是个男生。”
“您只想了一次,还是?”
说了最难说出口的,后面的就容易了。
“不止一次。”
“我曾认为我是异性恋,但他不一样,我没法控制自己。”
“你觉得我这样,是改变性向了吗?”
如果这不是罕见的知识盲区,柏宴根本不会找场外援助。
杨医生虽然很意外,但他同时也有职业操守,认真思考了一番,从专业的角度展开询问。
“那您除了想吻他,还有别的想法吗?
“你指什么?”
杨医生斟酌着用词:“下面的问题有点露骨,但请您相信我的专业性。”
“你问。”
“就是您会想一件件剥开他的衣服,吻遍他全身吗?”
柏宴猝然转身,死死盯着杨医生。
杨医生被看得颤了下,咋滴了,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柏宴似乎不相信,专业的医生,会问出这么出格的问题。
杨医生的问题,简直是在侮辱这段不经意而起的情愫。
他看着杨医生的目光,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
柏宴脸色微沉,斩钉截铁道:“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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