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徐瑾瑜这厢在为府试做最后的准备, 而另一边,魏思武则被成帝授予了正四品刑狱司少司,领兵百人, 负责调查长宁郡主当年被掳之事!
成帝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虽说魏思武乃是长公主留下唯一独子,可是一入朝就是正四品,他还只是个少年呢!
魏思武也没有想到舅舅会这么大方,一时都愣在原地,冯卓笑眯眯道:
“魏少司,您快接旨吧。”
魏思武连忙跪着双手接过圣旨, 冯卓随后弯腰扶魏思武起身, 亲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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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少司, 咱家奉皇上口谕, 还有些话要对您说。皇上说,您所求他已经应允, 望您早日让长宁郡主恢复清白。”
“臣, 遵旨!”
魏思武抱拳朝皇宫的方向一礼,却是面色沉凝, 冯卓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这位魏世子的脸上看到这般严肃的表情, 一时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皇上知道, 一定会很高兴。
等冯卓离开,长乐伯看着魏思武的眼神变得轻蔑无比:
“好一个魏少司,用你长姐的血泪, 为你谋的前途!魏思武, 我以前倒是小看你了!”
长乐伯仍气当日魏思武的顶撞忤逆, 他一向知道这小子的软肋在哪里,自然那疼戳那儿!
魏思武缓缓转过身, 一手圣旨,一手背负,虽是少年,可却似乎天生有些皇家尊贵气度,这般模样让长乐伯先怯了三分。
“伯爷的意思是,舅舅识人不明,昏聩糊涂了?”
魏思武眼神幽深的盯着长乐伯,他想起徐瑾瑜的话,当日之时,只能是亲近之人。
那,长乐伯可有参与?
“我可没那么说!不过,你既然要宣扬家丑,我倒要看看你气死长宁要怎么收场!”
长乐伯说完,便匆匆挥袖离去。
魏思武将圣旨供入祠堂,遂即便走马上任,点了兵将,直接朝平阳侯府而去。
“呦,魏世子来了?世子夫人今日身子不爽,前头府医才去看过,恐怕腾不出空子来见您。”
魏思武知道自家长姐出嫁前的遭遇,平阳侯世子或许不介意,可是平阳侯夫人却不是。
是以,他上门几次后不得而入便不曾上门。
幸而有长宁郡主身边的侍女报信,他知道长姐平安便放下心来。
可今日,这平阳侯府可拦不住他!
“腾不出空子?圣上亲自下令,封本世子为刑狱司少司,重查长宁郡主当年遇害之事,长宁郡主作为当事人,岂能缺席?
今日,本少司若见不到长宁郡主,那就请平阳侯随本少司入宫回话吧!”
魏思武一派冷然,负手立于平阳侯府外,不怒而威。
只有这时,才让人恍然发现,原来这位世子是当初那训斥百官,辅佐圣上亲政的长公主之子!
门房连忙去通报,不多时,这才赔着笑脸请魏思武入内。
魏思武心里憋了一口气,并没有给平阳侯府面子,直接带着兵将疾步进去,这一通声势浩大,让平阳侯府的侍女小厮都吓得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方才那人是谁?好凶的气势!”
“那是世子夫人的弟弟,长乐伯世子!”
“一个伯世子也敢在我们侯府放肆,还嫌世子夫人的日子过的好吗?”
“不能那么说,那可是长公主之子,圣眷正隆!”
魏思武一路疾驰而过,并未理会一行的闲言碎语,算起来,他已经有四年未曾见过长姐了。
除了长姐初嫁那年,宫里举办的除夕宴上,他曾匆匆一瞥过长姐外,如今竟是整整四年都未再相见了。
近乡情怯。
魏思武站在院门外,犹豫良久,这才敲响院门。
“谁啊……世子!”
丫鬟银红看到魏思武就像是见到鬼一样,魏思武冷冷的看着银红身上精致的衣裙,直接拨开她朝房间走去。
“世子,世子,您不能进去!郡主还在休息,郡主,郡主衣衫不整,您难道还想让郡主的放荡之名传遍京城吗?!”
银红话音刚落,魏思武直接一记窝心脚踹了过去,声音狠厉:
“一个下人,谁给你的胆子议论主子?!”
银红当即就被踹的口吐鲜血,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思武长驱直入。
完了。
魏思武一进去,躺在床上,一脸病容的女子就有了反应,她缓缓的睁开眼,看到魏思武一脸不可置信。
女子如今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但那秀致的骨相依旧可以看出她风华正茂之时,应是世间难得的美人。
魏思武这会儿亦在看自己的长姐,他看着长姐那双曾经恍若幽潭的双眸此刻干涸殆尽,里面满是沧桑。
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
“……长姐。”
魏思武轻之又轻的唤了一声,可却不敢上前,他无法想象眼前这个脆弱如琉璃的女子,是当初那个将他牢牢护在身后的长姐。
长宁郡主眼圈微红,但随后便声音嘶哑道:
“思武,你来做什么?是他又欺负你了?”
魏思武听到这一句关怀,便再也忍不住了,他直接上前伏在长宁郡主榻前痛哭出声。
不管什么时候,长姐永远记挂的都是他!
“长姐,我长大了,他不敢欺负我的。”
长宁郡主温柔的抚摸着魏思武的头,魏思武许久才冷静下来,他仰头看着长宁郡主,低声道:
“长姐,我带你回家吧。”
长姐过的并不好,她一点也不开心。
“回家?”
长宁郡主那呆滞麻木的眸子有了一点亮光,她不由抓紧了魏思武的手:
“我真的能回家吗?不会有辱门楣吗?不会,让你以后没有一个好妻族吗?”
长宁郡主看到魏思武那被自己抓红的手腕,连忙收起手,低低道:
“思武,算了,长姐此生已经毁了,但是长姐不能毁了你。你回去吧。”
魏思武听到这里,心痛如绞,他立即道:
“我不在乎!长姐,我不在乎!我有一个友人说过‘既是良人,又岂会在乎区区过往?’,倘若哪家女娘因为这些风言风语,便弃我不顾,我亦不愿娶她!长姐,回来吧。”
“可……”
长宁郡主虽然态度有些松动,可是却依旧面露犹疑。
魏思武见状,又道:
“况且,长姐,我已经秉明舅舅,调查您当年之事,还您清白之身!”
长宁郡主听到这里,霍然抬头,眸子的震惊不容掩饰:
“你说什么?!”
魏思武深吸一口气,重复道:
“长姐,我欲再查当年之事,您允不允?”
长宁郡主还未说话,却已经先淌出了两行清泪,她看着魏思武,哽咽在喉:
“思武,我,我还能清白吗?”
“我定还长姐清白!”
魏思武认真的说着,长宁郡主终于克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我以为,我以为只有我还记得当年的事儿,我以为只有我还活在过去。
午夜梦回,多少次,多少次啊!思武,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啊!为什么,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来救我,为什么?”
长宁郡主那勉强维持出来的镇定在此刻分崩离析,她扶着床柱,哭的不能自已,几度不能呼吸。
魏思武握住长宁郡主的手,只觉得冰凉万分,他低声道:
“长姐,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我在这里,思武在这里。”
在京中颇负喜怒无常之名的魏思武这一刻,声音却格外的温和,那股疯劲儿也已经都烟消云散。
长宁郡主好容易才镇定下来,她抓着被角,一脸哀婉的看着魏思武:
“回家,我要回家。思武,带我回家吧。”
魏思武还来不及答话,就听到一个又尖又利的女声响起:
“回家?你要回哪儿?光天化日,穿着寝衣和自己的亲弟弟独处房中,这跟不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魏玉舒,京中人都说你是个□□还真是没有说错啊!”
平阳侯是先帝时期的新贵,曾是先帝南征时期的一员大将,不过其出身乡野,就连其夫人也是如此,是以出言粗俗不堪。
魏思武凝眸看向赶来的平阳侯夫人,冷冷道:
“何为独处?侯夫人是看不到本少司外面站着的兵将?”
“那些都是你的人,谁知道你和那魏玉舒是不是有什么苟且?”
侯夫人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长宁郡主都不由身子轻颤,魏思武旋即讽刺道:
“苟且?还真是侯夫人当久了,会些子酸文臭字,也敢拿来说嘴!
尊你一声侯夫人,是本少司给你脸面!此番本少司奉皇命而来,贵府却推三阻四,若有异议,大可上报天听,看看舅舅会如何处置。”
听听,舅舅!
这是那皇上压她呢!
侯夫人气的胸口一起一伏,冷笑着去看长宁郡主:
“魏玉舒,你就这么看着你弟弟顶撞长辈?”
魏思武抬眼示意长宁郡主不要说话,他言辞冷冽:
“长辈?哪家的长辈连门都不敲便直接闯入晚辈的房间?
我家长姐当初好好的嫁入你们侯府,这才多久,人就已经消瘦枯黄!
再看看这房间布局摆设,堂堂世子夫人,用的生了虫眼的家具,桌子上连杯热茶都没有!这就是侯府的规矩?!”
“天啊,我们侯府身份低贱,配不上长公主家的女娘,长公主的儿子还打上了门,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
侯夫人终于绷不住了,她直接玩起了自己一贯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侍女们拉得拉,劝得劝,可也架不住侯夫人坐在地上蹬腿甩手,一时让人不敢靠近。
魏思武只冷冷的看着,随后看向长宁郡主:
“长姐先更衣,我带长姐归家。”
长宁郡主点了点头,犹豫的看了一眼侯夫人:
“她这样……”
魏思武闻言,看了侯夫人一眼,大声道:
“无妨,舅舅近日喜欢听我讲故事,想来舅舅一定很好奇,平阳侯夫人私下是何等的泼野骇人!”
侯夫人听了这话,一股脑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魏思武的鼻子大骂:
“好你个魏思武,你够胆!有本事,让你长姐别回来!否则,哼!”
魏思武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抵在地上,冷漠的看着侯夫人:
“不想要你的手指,就别动。”
“唰——”
一阵疾风过境,侯夫人收手收的快,但若是她迟一刻,那根手指就要被削断了!
侯夫人又惊又怕,死死把自己的手拢在袖中,色厉内荏道:
“你大胆!”
“我还有更大胆的,侯夫人可要试试?我魏思武疯的满京城皆知,疯子哪怕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想必也是正常的吧?”
魏思武看着侯夫人暴跳如雷的模样,神情带出了几分玩味,落在侯夫人眼中,差点没将她气得背过气去。
没过多久,长宁郡主勉强给自己穿上了外衣,魏思武连忙伸手扶住:
“长姐,我们走。”
“魏!玉!舒!”
侯夫人在身后叫嚣:
“你今日离府,他日便莫要回来!”
魏思武顿住步子:
“不回便不回,我魏思武养自家长姐,天经地义!长姐,这边走——”
长宁郡主看着自己身边的少年,一时眼中涌起了泪花。
那个曾经被自己庇护的少年,如今已经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了。
路过银红的时候,脸上闪过一抹厌恶:
“来人,把她拉下去受审。”
瑾瑜那话说的没错,长姐一向聪慧,岂会轻易着了道?
而这银红,素日在府中却还不显,如今来了平阳侯府,主子缠绵病榻,她却一身精致打扮,不是背主又是什么?
长宁郡主听了魏思武的吩咐,也没有说什么,五年光阴,银红早就将长宁郡主心中的主仆之情消磨殆尽。
魏思武带着长宁郡主离开了平阳侯府,魏家的马车被一众兵将拱卫,端的是气势盛大,令人侧目。
平阳侯世子拿着一根糖葫芦与马车擦肩而过,看到自家副门,脸上才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长宁说,自己幼时和弟弟出门最馋的就是这糖葫芦,可惜一直迫于身份,未曾尝过,只盼着这糖葫芦能让她一展欢颜。”
“世子对世子夫人满腔情谊谁人不知?世子夫人一定很高兴!”
平阳侯世子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闪过一抹担忧:
“希望吧。”
等平阳侯世子兴冲冲的回到院子时,刚一进门就开始唤道:
“长宁,长宁,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长宁——”
平阳侯世子一进去,看到那空荡荡的床铺,整个人直接愣住,心里突然升起莫名的恐慌,手里的糖葫芦也砸在地上,晶莹的糖碎四溅,几颗山楂也骨碌骨碌滚到了一旁。
随后,平阳侯世子就听到自己母亲那熟悉的声音:
“你可算回来了,方才魏玉舒那女人的弟弟带兵打上门,把魏玉舒那婊子接走了!”
“娘!我不是告诉过你玉舒是干净的吗?玉舒一定是被你气走了,我去接玉舒回来。”
“你敢!你要是把她接回来,我就去跳井,去上吊,看你是要老娘,还是她魏玉舒!”
平阳侯世子只能无奈转身,算了,玉舒也不会跑,还是先安抚好娘吧。
平阳侯夫人脸上的得意一闪而过。
……
魏思武没有带长宁郡主回伯府,那里太脏太乱,配不上他的长姐。
长宁郡主在别院住了三日,魏思武重请太医诊治,还是得到了那个哀思至深,油尽灯枯,恐不能度过秋日的结论。
魏思武勉强将自己心中的悲痛藏起,若无其事的和长姐说话,终于,这日他问起长姐遇难当日:
“长姐可还记得当初事发之时的经过?”
时隔五年,魏思武这话一出,长宁郡主已经控制不住的发抖,魏思武忙道:
“长姐不愿意回想,就算了!银红那边也快有结果了。”
长宁郡主闻言摇了摇头:
“我要说的,没有谁,比我更清楚。”
长宁郡主沉默不语良久,这才声音低沉的将当日之事一一道来:
“家中之事你也清楚,娘走的早,家中没有人为我操持婚嫁,我只能自己亲自动手。
那日,我听说王记布庄新出了两匹云霞锦,正红色,其上如云似霞,用来做嫁衣正正好,于是这便亲自上门前去。
等我到了王记布庄的时候,王记只有一个女掌柜在,我也带了银红,所以心里并未防备。”
王记的云霞锦分外精致,长宁郡主很是喜欢,如她们这样的贵客,往日不管在哪儿都要被热情招待的。
等长宁郡主相中了布料后,在女掌柜的热情相邀下,长宁郡主并未设防,这便上了二楼,一杯茶水下肚后,便没有知觉了。
“所以,这件事最可疑的是那个女掌柜了。”
长宁郡主点了点头:
“事情到现在,我唯一能想到不对劲儿的地方就是那名女掌柜了。
当初就是她端上来的那杯茶水,才让我失去意识。只可惜,当时我手中无人,无法将其看住。”
魏思武皱着眉,倘若这件事当初开始调查,并将那女掌柜盘问,一定可以摸查出一二,可现在那人在何处可还有的查呢。
魏思武虽然觉得此事可能有些悬,但是在长姐面前却没有露怯:
“好,长姐放心,我去查。”
魏思武安顿好长宁郡主后,便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只是此事距今时间太久,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都已经尽数消失,所以魏思武即便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也不得结果。
还有数日便是府试了,京中这两日来往的生人也变得多了起来,各处调兵遣将,很是热闹。
魏思武才恍然想起,徐瑾瑜应该也要准备应试了。
于是乎,魏思武特意寻到了赵庆阳,询问徐瑾瑜的府试安排。
赵庆阳也才想到,京城之中,不比他处,每逢科举,不管是客栈还是普通小院都供不应求。
“我们家在京中的别院都离考场有些距离,哎,思武,我记得你有个别院离得挺近的啊!”
近是近,可是魏思武已经把长宁郡主安置在那座别院了。
魏思武想了想,道:
“长姐之事,还是瑾瑜给了我思路,若不是瑾瑜……我都不知长姐在平阳侯府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欲邀请瑾瑜科举时在别院小住,庆阳随我同去邀请吧。”
平阳侯世子或许有几分情谊,可是他也不能整日围着长姐转,后宅之中,有侯夫人那样的婆母,长姐岂能开怀?
也是他以前害怕自己硬闯,让长姐作难,没想到让长姐受了那么多的苦。
赵庆阳对于长宁郡主的事儿也略有耳闻,他印象中那是一个很温婉的女子,可能让魏思武气成这样,想必在平阳侯府受了不少的罪。
但对于魏思武的安排,赵庆阳表示赞成:
“好,那走着?”
二人一同去了小石村,徐瑾瑜今日正好被书院放了假,回家准备科举前最后的工序。
不过,徐瑾瑜准备妥当,是以并未有什么慌乱的,等魏思武和赵庆阳说了邀请之事后,徐瑾瑜大大方方的应了:
“那思武兄,不日我便要上门叨扰了。”
“说什么呢!你既然唤我一声兄长,住兄长的院子说什么叨扰?”
魏思武脸色一沉,佯怒着说,可是话语中的关切之意却不容作假,
赵庆阳则一脸稀奇的看着魏思武,直把魏思武看的恼羞成怒,狠狠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
“我就是想起当初某些人……”
“闭嘴吧你!”
二人斗起嘴来,徐瑾瑜笑着端了一壶樱桃酱茶出来:
“今年天热的早,山脚下有一棵樱桃树的果子提前熟了,小妹动作快,采了不少,奶便制了些樱桃酱,庆阳兄尝尝看和去年一样不一样。”
赵庆阳一听这话,顾不上和魏思武争吵,直接给自己倒了一碗,一口气喝光了:
“不错不错,咱奶做酱的手艺简直绝了!这樱桃酱酸甜可口,果香浓郁,即便用水冲泡,也滋味不减,更有粒粒果肉,简直乐趣无穷!”
“要点风度吧!”
魏思武白了赵庆阳一眼,这才抿了一口樱桃酱茶,但随后也是眼睛一亮,没一会儿就将其喝的干干净净。
末了,魏思武还厚着脸皮道:
“不知道这樱桃酱,瑾瑜家可还有多的,长姐颇喜酸甜,我欲带给长姐尝尝。”
“有的有的,本来就是要给二位送的。”
不说别的,能让皇上再度重惩王员外的人,除了魏思武,徐瑾瑜不做他想。
不管魏思武有心还是无意,徐家人便记他这份情,所以徐老婆子和徐母老早就准备了很多礼物,这樱桃酱亦是其中之一。
赵庆阳喝了茶水后,看着一旁放着的竹子,有些怀念,知会徐瑾瑜一声,便撒着欢去劈竹子了。
魏思武看着赵庆阳挥汗如雨的模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庆阳他,以前在瑾瑜家中也是如此吗?”
徐瑾瑜点了点头,看着赵庆阳的方向,笑着道:
“前头还要多谢庆阳兄劈竹丝,助我编成竹香囊。”
没有竹香囊,徐瑾瑜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模样。
魏思武听了后,不由沉默片刻:
“以前是我狭隘了,庆阳一向单纯好骗,我当初以为瑾瑜也是……”
“好了,思武兄,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魏思武看着徐瑾瑜一脸满不在意,心里微微一松,徐瑾瑜看了一会儿赵庆阳劈竹子,这才转过头,随口问道:
“还未问思武兄,那件事如何了?”
魏思武一听就知道徐瑾瑜问的是什么,他不由沉默下来,过了许久,这才低声道:
“若非瑾瑜当日提点,我长姐怕是要被那平阳侯夫人逼死在后宅之中了。”
那平阳侯夫人张口闭口的□□,连他听了都觉得刺耳,何况长姐?
长姐这些年郁结于心,那平阳侯夫人定有一份力!
徐瑾瑜听了这话,更是在心里决定,以后不管是长姐还是小妹嫁人,首要目标就是后宅简单,婆母慈和的!
随后,魏思武这才说起了长宁郡主和他说过的事发经过,徐瑾瑜听罢后,垂下眼皮,过了一息,他直接道:
“王氏布庄在五年前并未有过女掌柜。”
魏思武一听,大惊失色。
徐瑾瑜却直接道:
“京城只有一个王氏布庄,便是王员外所有,只是一月前县令大人便将王员外一半家产判给了我。”
而柳洪生怕徐瑾瑜觉得自己从中贪墨,欺压,还曾经将王家的账册,登记簿都给徐瑾瑜送来过。
徐瑾瑜一一翻过后,更是直接指出了王家有隐匿缴税之处,于是王员外又双被罚了一次。
而鉴于徐瑾瑜看过的那些账册文书,里面并未有过女掌柜。
“王员外贪花好色,但实则阳气不济,多年只有王聪一子,但他其实也颇为不甘。
只是,他的花名不少人都知道,自然不会有女掌柜上门。”
徐瑾瑜三言两语,解释清楚,魏思武一时脸色微变。
“那此事难不成是我长姐的臆想了?”
徐瑾瑜听了这话,沉吟片刻,还真点了点头:
“也有可能。思武兄许是不知,人的大脑奇妙无穷,它拥有一定的自我防御机制。
令姐当日突逢大变,皆因男子而起,想必令姐自己本身也对于男子心存畏惧。
经年累月下来,令姐的潜意识或许会将令姐的记忆模糊改变,也未可知。”
徐瑾瑜的话,魏思武似懂非懂,可是他唯一能明白的时,长姐的记忆肯定出了差错,所以这里头唯一的嫌疑人也可能并不存在!
魏思武听到这里,不由悲愤道:
“难不成我长姐这辈子都不能清白了吗?!”
魏思武的声音悲凉无比,徐瑾瑜亦是感同身受,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我所言只是猜测,思武兄可以先回去再问一问令姐那‘女掌柜’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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