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用完,姜谣还是没走,她给的银子足够包宋暮云一整日,凭什么要走?
这么败家的事情她可干不出来。
“过来一起看话本子?”
姜谣对宋暮云招手。
宋暮云听话的过去了,小心坐在一边。
来月上坊的,多是些想寻欢作乐的人,可姜谣看着不像,她不像是来寻欢作乐的。
若不然,也不会花银子包了她,却只叫她与她一起看话本子。
宋暮云眼里有些许茫然疑惑,但她没问,所以也不知道答案。
姜谣已对这本脑子有病的小说厌恶至极,还在看纯粹是为了提醒宋暮云,你看慕容清这样待你,你还要喜欢他吗?
喜欢上一个打女人的男人那可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幸好现在的宋暮云看着也算清醒,同她承诺过不会喜欢慕容清。
不然看她不棒打鸳鸯。
等两人一同看完一本话本子,日头已渐渐落下了,昏黄的光洒在窗外街道上,姜谣疲惫的伸了伸懒腰,又问宋暮云,“慕容清从前晚上会来找你吗?”
宋暮云起身的动作一顿,接着神色如常,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摇头,“七皇子很少晚上来。”
说罢将那茶水递给姜谣,雪白的玉手托在茶盏下面。
那就好,困在这屋里她都腻了。
姜谣接过茶,一口饮尽,然后擦了擦嘴说,“嗯,那本小姐就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看你。”
宋暮云看向她,眼睛莫名有些明亮,“姜小姐明日也来吗?”
“嗯,来看看你,喏,拿着吧,今日伺候的不错。”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荷包里放了些银子。
宋暮云轻咬薄唇,脸上泛着红晕,没有接,只小声说,“我都没有伺候你,反而是你给我看话本子,还带我用午膳。”
那样好的饭菜,只有坊里的头牌名伶才能吃,没人敢点她,她父亲还是罪臣,也几乎没从慕容清手里得过赏银,她已经很久没吃过那样的饭菜了。
姜谣: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容易满足,这可不行!
她正色,“谁家点了女孩子不是为了陪伴自己,这话本子这么难看,你都愿意陪我看,难道不值得赏?且我若不点你你还能在院子里躺着休息呢,至于饭菜,我点你一日自然得管一日的饭,这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拿着银子,平日里别亏待自己,瞧你瘦的,这腰我一只手都能摸的过来。”
姜谣看了眼她的腰,有些眼馋,但到底忍住了,这才是她们认识的第二天,怕叫宋暮云误会她不是什么正经人。
姜谣把手里的银钱袋子塞宋暮云怀里,摆摆手转身离开。
宋暮云站在屋里,愣愣看着女子苗条的身影渐渐消失。
心里那点猜测终于落地,姜谣真的是为了帮她,才点她的,因为怕她在慕容清手里受苦……
热气氤氲的狭小房间里,女子褪下衣裙,露出雪白的脖颈,然其下身躯却伤痕累累,有些地方伤口之深,若不好生用药温养着,是会留疤的。
宋暮云沉入水底,静静看着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姜谣问她可会喜欢上慕容清,怎么可能,她怨恨极了慕容清,怎么可能喜欢他……
慕容清怎么配。
另一边,姜谣刚回到姜府就被叫走了。
姜恒穿着暗色便服,虽然年纪大了,但坐在那,还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儒雅英俊来,他正静静喝茶喝茶,眼见姜谣进来,点了点头叫她也坐下。
“爹,找我干嘛。”
姜谣大咧咧的坐下,姜恒缓缓喝茶,顺便抬了抬眼皮看她一眼,慢条斯理道,“听说,你这几日时常出入月上坊?”
……
“慕容清告诉您的?”
姜谣恨不得把慕容清套上麻袋狠揍一顿。
就你多嘴就你多嘴,抢不过我就告状是吧?
姜恒微微颔首,“你别管是谁说的,你去月上坊做什么,也学别人寻欢作乐?”
月上坊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不止男子爱去,行事随心所欲些的女子也爱去。
只是女子去的大多是富豪人家的小姐,她是宰相府的大小姐,去那里像什么样子?
姜谣四下看了一眼,又撇撇嘴说,“这里不好说,去您书房说吧。”
姜恒喝茶的动作一顿,长袖微微随风动,站起身,“那就来吧。”
书房里被下人掌了几盏昏黄的灯,照亮黑色。
姜恒站在书案后,随后翻了一册书,无奈道,“说吧,去个青楼还整的这么郑重。”
姜谣本要去练武,手里正握着鞭子,此时习惯性拿鞭子敲了敲桌面,被姜大人抬眼止住,只得挺直腰背站的正经些。
她父亲浸淫朝堂多年,有些事她没想着瞒父亲,反而告诉父亲或许能得到更好的建议。
“是不是慕容清跟您说我去月上坊的?”
姜恒手握着卷起的蓝皮书,点了点桌面,不置可否,“你先说你为何要去月上坊。”
姜谣了然,她就知道是慕容清这个小人告状,今日抢人不成,想用她父亲压她是不是?
做梦!
她神情越发气愤,看着姜恒道,“您倒不如问问慕容清为何会知道女儿去月上坊了。”
姜恒皱眉,“别总慕容清来慕容清去的,叫人听见了还以为你没规矩。”
姜谣一噎,勉强忍住,撇着嘴说,“好好好,七皇子七皇子,您都不知道七皇子有多过分,在外表现的清风朗月正人君子,那日我意外撞见他进月上坊,他竟在里面殴打女子!”
姜恒眉心褶皱愈深,摆明了有些不信。
“七皇子乃皇子,文采斐然素来有礼,怎么会去乐坊殴打女子?”
就算要打,他不会在自己府里打吗,非得去乐坊这么人多眼杂的地方?
姜恒不信慕容清能做出这样愚蠢的事。
姜谣冷嗤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爹,您知道他打的是谁吗,前段时间刚入狱的宋允骞之女宋暮云,沦落乐坊她已经够凄惨了,七皇子还打她,看见我后非但不停手,还让我跟他一起打,您说他这干的是人事吗?”
姜谣眼角眉梢流露出几分不屑。
姜恒神色愈发透着不信,“七皇子打宋小姐干什么,听说你最近时常与七皇子呛声,可是有龃龉了?”
他以为是姜谣和慕容清闹了矛盾,特意过来告假状,这可把姜谣气的不轻,手掌啪一下拍在桌案上,上等黄花梨制成的桌面隐隐出现一条裂痕,姜恒额角一下接一下的跳。
就听自家女儿说,“您若不信尽管派人去查就是,女儿所言无半分虚假,七皇子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您日后也少与他说话,免得哪里被利用了都不知道,好了好了,我要练武去了,您慢慢想吧。”
“等等。”
姜恒在她背过身后叫住她,神情有些严肃发沉,但还是说,“无论七皇子是个怎样的性子,在外,皇家威严比什么都重,下次不要再如此无礼了。”
他这样说,已然是信了半分,剩下的自然会派人去查。
姜谣嘴角蓦然勾起一抹笑,声音也欢快些许,“知道啦知道啦,下次女儿会注意的。”
只要他不跟我抢人,我自然将他当尊贵的皇子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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