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姜谣掐着腰起身,穿回今日来时穿的白色劲装,宋暮云也换了身雪白素净的衣裙,丹唇不点而赤,脸上未施粉黛,依旧显得仙气飘飘。
“怎这样素,我昨日送你的步摇呢,快拿出来戴上。”
姜谣视线落在那方小小的梳妆台上,盒子里摆放齐整的,正有一只赤蝶垂珠步摇。
宋暮云被她盯着,只得伸手拿起步摇,轻轻插在发间,一边弄一边小声解释,“街上人多,我怕掉了。”
步摇上细小圆润的珠子垂落在女子天鹅般的颈项间,很好看。
咕咚一声,姜谣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从前她没认真看过宋暮云也就罢了,现在次次认真去看她,看一次被迷一次,长得这样好看,就栽慕容清那王八犊子手里了?
去他爹的。
姜谣不能接受。
宋暮云已理好了发饰,衣衫,一双盈盈美目望向姜谣,“我,我好了,那我们走吗?”
姜谣正欲带她走,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遍,问,“你的伤如何了,走的了吗?要不我给你带些饭菜回来?”
昨夜的伤,今晨醒来还疼的很,可用了她给的药后,却舒坦了很多,只要别动的太厉害,就感觉不到疼。
慕容清到底不敢真的打死她,都只是皮外伤罢了。
宋暮云双手张开一些,在姜谣面前转了个圈圈,“我已经好多了,与你一起去吃吧。”
姜谣是花银子进来点她的,哪能再让她带饭菜回来给她吃?
那岂不是花银子来照顾她了?
且……她也有几分想与姜谣一同用膳。
她性情柔软,吃饭最香,看的她也格外馋一些。
考虑到宋暮云的身子,姜谣没去太远的地方用膳,只在月上坊订了一间包厢,点了些菜,命人送过去。
然刚走到包厢门口,一阵少年郎的说笑声从楼下传上来,“姜兄在家中可是受尽委屈,今日难得出来松快松快,必得尽兴才是!”
姜谣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她在京城好友不多,会进青楼的好友更是少,一时间也没想起说话之人是谁,直到另一个少年郎的声音跟着响起,带着不悦之意,“谁说我在家里受尽委屈了,小爷我在家向来是说一不二,怎么可能受委屈!”
姜谣原本面对宋暮云时温柔的笑脸出现裂痕。
她在门口停留太久了,宋暮云诧异的看过去,又柔声问她怎么不进来。
“呵呵,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有点事,很快就回来。”
最后一句话,姜谣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宋暮云茫然的看着她,不知她有何事,而她也顾不上解释,冷着脸转身,快走几步,倚在栏杆向下看去,正看见与友人说笑不止的姜淮。
姜淮本没看见她,是身边一绿衣少年,察觉到刺人的注视,茫然抬头,没成想正对上姜谣凶巴巴的眼睛。
绿衣少年吓了一跳,差点从楼梯滚落下去,抬起的手都抖了抖,那日在姜府,他可是看着姜谣举鞭子追着姜淮打的!
在那日之前,他一直以为姜淮的姐姐是个虽武艺高强,但温婉贤淑善良有礼的好女子,直到那日,他眼睁睁看着姜小姐拿一根鞭子把姜淮抽的满院子乱蹿,还顺手把他也抽趴下了,从此姜小姐凶神恶煞的形象就立起来了,当真吓人。
姜淮走着走着被人拉了一下,他回头,看向傻不愣登站着的好友,不悦,“干嘛,走啊,这儿上菜老慢了,赶紧先上去点两道。”
说着,他又打算走,然后再次被人拉住。
耷拉着一张俊脸,不耐烦的看过去,“你干嘛,还上不上去了?”
绿衣男子不敢看姜谣凶恶的眼睛,低着头,颤抖着身子举起另一只手,往上示意几下。
姜淮皱眉,同其他几个不明所以的少年一同抬头,对上姜谣玩味的眼睛,轻勾的唇角。
霎那间,所有少年身形一颤,下一秒,姜谣站起身,却是直直往楼梯走去。
少年们一双双眼睛齐整整盯着她,盯着她走到楼梯口。
她撩了撩腰间鞭子,姜淮从小被教训怕了,下意识瑟缩肩膀,就想往后退,却被姜谣凌厉的眼睛钉在那不敢动,半晌只能心虚讨好的笑笑。
“在家说一不二?”
姜谣问。
姜淮没想到这句也给她听了去,整个人恨不得去死一死,闭着嘴根本不敢说话,身边伙伴不停拿手戳他,等待拯救,半晌,姜淮才憋出一句转移话题的话,“姐,你怎么在这啊。”
姜谣冷笑,“你都能在这,我还不能在这?”
姜淮立马又闭嘴了,怂的不敢吱声。
她扫了所有少年郎一眼,冷声冷语,自带一股习武人凶恶的气势,“都给我过来!才多大点,一个个的都敢逛乐坊了?!”
姜谣当着听见动静急急赶过来的老鸨的面,将一群少年带回了自己定的包厢。
宋暮云正在里面坐立不安的等着,见人进来,忙站起身子看过去,“姜谣,这……”
她愣愣瞧着排队走进来的一群少年,他们中有人认识宋暮云,看见她在里头,有些惊讶,“你,你不是宋家姐姐吗,你怎么在……”
话说到一半,他又想起此处是何地了,宋暮云在这仿佛是很合理的。
姜谣大喇喇过去拉着宋暮云坐下,面对姑娘时声音又禁不住柔和了些,“怎么,认识?”
那少年不敢说话,宋暮云垂头,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上头漂亮的青色脉络隐约可见。
“见过几次,是李家弟弟,从前来我家玩过。”
“哦,他也经常找我弟弟玩。”
姜谣一边说,一边自然的握了握宋暮云柔若无骨肤如凝脂的手,叹道,“怎么有些凉,是穿的少了?”
她在人前如此,宋暮云骤然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往回收了收手,小声道,“我素来身子寒凉。”
姜谣皱眉,“这可不行,有空我替你寻些药来温养一下。”
大抵是两人有过同床之谊,在姜谣眼里,这便是很亲近的关系了,她又揉了宋暮云的手两把,将那指尖揉的有些发热,才终于松开手。
而宋暮云,在许多弟弟面前被她如此亲昵对待,已羞红了一张脸,撇过头去不敢看她了。
姜淮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幼对自己凶神恶煞的姐姐,却待旁人这么温柔,忍不住开口问,“姐,你是不是病了?”
姜谣一个凶巴巴的眼风扫过去,他又立刻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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