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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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下六分钟, 即使算上加时，也不过只有十一分钟。AC米兰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优势。他们现在虽然一球领先，但是并不稳妥。
亚特兰大并没有放弃比赛，只要稍不注意, 就有可能被逆风翻盘。
大家默契地开始拖延时间。
这是足球场上默认的规则。
队医开始像模像样地给卡卡检查, 米兰的队友们则负责把卡卡团团围住。混乱中, 不知道是谁把主裁判也挤了出去，更别提亚特兰大的球员了。连摄影师也只能踮起脚拍拍外围球员的脸。
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仿佛卡卡不是摔了一跤, 而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而事实上，人群中央的氛围还算轻松。
“痛吗？”队医低着头, 看不清表情，手在医疗箱里摸索着，但来来回回也就只给卡卡做了简单的冰敷和冷喷。
“还好, 没什么感觉。”卡卡摇摇头，冷喷后的小腿冰冰凉凉，还有点舒适, 疼痛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别担心，问题不大，”队医安抚他, “但是比赛结束后你要去做个理疗, 好好休息一下。”
卡卡乖乖点头。
说实话，他早就习惯了队医在自己的腿上“敲敲打打”，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日常。
考虑到他有一群可能“关心过度”的监护人、一个无微不至的经纪人，再加上本身又是容易在球场上被集火的体质, 理疗和体检简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甚至可以被列入卡卡的日常活动。
有的时候训练不小心磕到碰到, 如果被被发现，一传十十传百，卡卡的手机很快就会收到一连串消息……
还真是甜蜜的烦恼啊，卡卡想。
被汗水浸透的棕发湿哒哒地粘在额头，让人有些不适，卡卡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抹了把脸，又伸手将凌乱的头发捋到脑后，这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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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他抱怨了一句，“有没有毛巾？”
这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但谁让卡卡长得太好看，连薅头发都像是在拍什么时尚大片，眉眼俊朗优越，看的人一阵恍惚，差点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球场还是在秀场。
“怎么能长成这样？”有人感慨了一句。
在所有人都是脏兮兮的情况下，突然出现这么一个闪着光的帅哥，最关键的是他还意识不到自己到底有多帅……
果然还是会生气啊！
莫名其妙成了配衬的队友们“愤愤不平”，纷纷伸出魔爪，揉乱卡卡好不容易捋顺的头发。你一下我一下，揉脸摸耳朵，把人弄得晕头转向。
最后只留下了一个乱糟糟的鸡窝脑袋茫然地打量四周，不明白怎么抱怨了一句好热就被迫遭受这些。
所以果然不能随便抱怨。上帝啊，请你原谅我，我以后一定不抱怨了！乖小孩开始默默反省。
8
因为这个小插曲，米兰众人的情绪都还不错，但是他们的对手却开始着急起来。
现在落后的是毕竟是亚特兰大，浪费的每一分钟都意味着他们距离胜利又远了一步。
“这很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亚特兰大的球员义愤填膺地和主裁判抗议，“时间快不够了！你不能这么偏袒他们！”
偏袒？
刚好站在旁边的卡拉布里亚差点没忍住动手。
这也能叫做偏袒？被滑铲的福气送给你你要不要啊？再说了，合理利用比赛规则有什么问题吗？要是亚特兰大也有这样的机会，他们恐怕会追着裁判要给AC米兰发红牌！
“注意你的言辞，”主裁判反应很快，他冷静地回答：“现在是合理的检查时间。”
“可是他刚刚明明才说过自己没事！现在又在这里磨磨蹭蹭——”
“如果不是有人犯规的话，也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对吗？”主裁判打断了他。
亚特兰大的球员被噎了一下，一时间没接上话。
主裁判面不改色，继续声明：“如果你对我的判罚有任何不满，可以赛后去投诉。”
“不是不是，我们没有意见，”亚特拉大的队长立刻把队员拉到身后，“但是时间确实有点久，可以尽快开始比赛吗？”
主裁判看了一眼手表，这才不紧不慢地吹响了哨子，把这群聚集在一起的球员们统统赶回自己的位置。
9
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下七分钟。
亚特兰大踢得非常努力，刚刚的黄牌并没有打消他们的斗志，反而让他们鼓足了劲，想要最后冲刺一波。但是AC米兰也没有放弃。双方之间迅速转换了几次攻防，看得人目不暇接。
作为重点防守对象，卡卡被严防死守，根本没法施展拳脚，只能被迫一再回撤。
好在队友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很快凯西就为他制造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在看到凯西向他的方向赶来时，卡卡第一时间拉开了和防守球员的距离，然后在中线接住了足球。
面对对方球员的倒地滑铲，卡卡没有给他机会，而是简单地一拨一扣，就用自己最擅长的人球分过，迅速甩开防守球员。
拦住他！
亚特兰大的马谢洛迅速回防，试图用身体挡住卡卡前进的路线，但是双腿分的太开，卡卡一眼抓住这个破绽，直接将球从他的两腿之间踢了过去。
“F***”马谢洛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足球飞远，他条件反射地骂了一句脏话。
卡卡听见了。他皱了下眉头，从马谢洛旁边迅速跑过。
带球突破三人后，卡卡现在已经快要接近禁区。莱奥、皮亚特克还有伊瓜因都出现在了他们该在的地方。
亚特兰大的后防线开始严阵以待。
卡卡躲过一次抢断，作势要将球传给左边的莱奥。
“他要传球！”亚特兰大的后卫紧紧盯着卡卡的脚，第一时间向自己的队友发出讯号。他们迅速地动了起来，门将也下意识地将视线移向莱奥。
谁知下一秒，卡卡本来正准备推球的脚突然灵活地向内一扣，将足球重新捞回身前，然后晃过对手，带球小跑几步后直接推射。
足球贴着草皮，无比丝滑地飞进了球网。
“GOALLLLLL！2-0！AC米兰再进一球！！”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三分钟，AC米兰已经提前锁定胜局！两球领先，他们再次扩大了自己的优势！比赛到这里已经没有悬念！”
AC米兰的球迷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随时准备为胜利而欢呼。激动的人群甚至已经开始摇摆。
什么？你说比赛还没结束？
可是现在他们2-0！只剩下三分钟，难道还会有什么悬念吗？
胜利唾手可得，在场的每个球迷们都兴奋到满脸涨红。
意大利杯！他们拿到了意大利杯！
红黑球迷们高呼着卡卡的名字，在现场DJ的带领下，开始齐声唱起了队歌。激昂的歌声响彻整个球场。
“漂亮的进球！卡卡这一连串过人非常流畅、轻盈！”
解说员看着屏幕上的回放，忍不住感慨：“我突然想起一年前他第一次上场的时候，虽然表现很惊艳，但很多地方都能看得出青涩。你再看看现在的他，变化简直太大了！”
“是的，”搭档也赞叹不已，他们解说过很多次卡卡的比赛，对于这种变化的认知也更加深刻，“他的进步真的肉眼。无论是体力、技术、还是策略，每一场比赛你都能看到他在不断改进。”
解说员这个职业见证过太多天才的崛起，也目睹过无数天才的陨落。正是因为这样，在看到卡卡的时候，才会更加欣赏他身上那股踏踏实实的努力。这在越来越浮躁的足球圈子里实在少见。
“如果卡卡能一直坚持下去，我相信他一定会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这也是每一个了解卡卡的人的心声。
而场上的主角并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心中肯定着他的未来。
此时此刻，卡卡的眼中只看得见场边的时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仿佛能听见钟表嘀嗒嘀嗒的声响，又或许是他自己心跳的频率。
加图索站在第四官员旁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动作幅度很大，卡卡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清加图索身后观众席上的球迷，只能看见大片大片的红黑色。
蒸腾的热气晕湿了他的视线，他在心底默默倒数着时间。
还有一分钟。
队友们全都向他冲了过来。
“好样的卡卡！”
“做得好，你这一球踢得也太棒了！”
“我还以为你那球会给我呢！差点连我也骗到了！”
大家拥抱在一起，又蹦又跳，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卡卡不知道自己抱住了谁，他抱得很用力，但没来得及去看是谁，只是把脑袋搁在对方的肩膀上，然后继续瞥场边的时钟。
还有十秒钟。
他一边蹦，一边在心中默默倒数着最后的时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十、九……三、二、一！
时间走到了最后一格，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2018-2019年度意大利杯的赛程到此结束，比赛的最终结果终于出炉。
而他们AC米兰是冠军！
释然
10
观众席上荡起一波又一波红黑色的海洋, AC米兰的球迷们疯狂地庆祝着胜利，早就准备好的tifo在空中飘扬。
队友们像是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簇拥而来，就连守门员也丢掉手套冲向人群。大家叠成罗汉，完全不顾近在咫尺的镜头, 又笑又闹, 尽情发泄着压抑许久的情绪。
卡卡累到趴在地上, 鼻息间都是草皮青涩的绿调，汗水顺着脸颊流入衣领。
我们赢了……
他大口喘息着, 脑袋晕乎乎的, 觉得还有些不真实。
我们真的赢了。
身体几近脱力，但是卡卡的大脑却异常清醒, 甚至兴奋。他抬起脑袋，试图从拥抱在一起的人群中寻找着目标，但是却被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挡住了视线。
“还可以吗？感觉怎么样？”加图索一把把卡卡从地上拎起来, 上下拍打着他身上的草屑，不停询问者卡卡的状态。
“好累。”卡卡顺势倒在他身上，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你跑了一整场, 当然会累。”加图索嘴里念叨着：“马上颁奖结束以后就赶紧回去休息，回去好好睡觉知道吗？”
“嗯。”卡卡在他身上蹭了蹭，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加图索看着这个满脸疲惫的男孩, 明明比自己高了一个头, 但是却仍旧带着抹不去的稚气。
还是个孩子呢。
他给了卡卡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做得很好。”辛苦了。
11
意大利杯的冠军是当场颁发奖杯，只等冠军出炉，就能立刻举行颁奖典礼。
媒体们一拥而上, 想要近距离拍摄一些冠军的照片。球迷们还在欢呼着，除了亚特兰大的球迷,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离席，大家都想见证自家球队捧起冠军奖杯的时刻。
虽然这只是意大利杯的冠军，但球迷们相信这只是个开始，他们AC米兰会一步步拿回属于他们的荣耀。
卡卡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梭。
宽阔的球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涌入了这么多人，他躲过不停拉进想要拍摄特写的镜头，婉拒前来交换球衣的对手，向不小心撞到的每一个人说抱歉，直到在人群中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卡卡眼前一亮，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青涩却又明朗。
“里卡多！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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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手，在对方视线看过来的同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步奔跑起来。
潮湿的卷发黏在额前挡住视线，卡卡也只是胡乱拨开，他的心思现在完全顾不得这个。
终于，他越过人潮，扑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我做到了！冠军！”卡卡的语气里带着止不住的兴奋，“我表现得怎么样？”
“太棒了，”里卡多用空出的双手抚摸着卡卡的脑袋，梳理着那头湿漉漉的小卷毛，声音温柔到不像话，“我真的很为你骄傲，你才十八岁，就在意大利拿到了一个奖杯，而且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
说到这里，里卡多也不嫌弃年轻人满身是汗，捧着卡卡的脸就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真是太棒了！”
卡卡喜滋滋地笑着，他抬起头，去看里卡多。
绚丽的灯光，飞扬的彩带，轰然响彻整个场馆的音乐，闪耀的灯光打在他们脸上，光影交织。
他甚至能在里卡多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年轻稚嫩的脸庞上全是依恋。
像是远行的船舶终于回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卡卡的鼻子突然一酸。
他把脑袋埋到里卡多的脖子边上，用力地、狠狠地抱住里卡多，感受着怀里人沉稳的心跳，不愿意撒手。
里卡多被勒到闷哼一声，但也没有推拒，就这么顺从地任由卡卡抱着。
“这一切都太美好了，我是说，赢下这场比赛，夺得意大利杯冠军，任何一个都太美好了。”卡卡喃喃自语。
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他突然就很想倾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什么？”里卡多脸上还带着笑意。
“你知道吗？我之前一直想象着你拿过的奖项，那么多那么多的荣誉，我每天晚上睡前都会想象那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现在我真的实现了，我真的拿到了一个冠军。” 卡卡有些语无伦次。
在刚知道自己的未来时，卡卡其实相当满意。
想想看吧，他不仅进入了五大顶级联赛，还代表巴西参加世界杯，拿到金球奖……成为享誉世界的足球巨星，甚至和罗纳尔多成了好朋友。拜托！那可是罗纳尔多！
作为一个曾认真考虑过把工程师列入自己未来职业规划的小孩，卡卡想不到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本该在自己的时间线里，走过一段和里卡多同样短暂却辉煌的职业生涯。但是命运又如此慷慨，给予了他一次奇迹般的旅程。
但是之前的他一直觉得这是属于里卡多的世界。
卡卡以为自己适应地很好，其实他没有。
这个世界已经拥有了一个里卡多，已经拥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里卡多。他经历过那么多传奇的故事，获得过那么多骄傲的荣誉，也拥有着无数热烈真挚的爱意。也许苦难曾经光顾过他，但是这个男人仍然柔软而坚韧地挺拔着。
里卡多已经足够精彩，卡卡想，那我呢？我真的能做到这样吗？
“这不是你的荣誉，不是三十六岁的里卡多获得过的那么多奖项中的一个。也和未来的里卡多无关，和2000年的那个里卡多无关。这是属于我的，是属于现在的我的。你明白吗？”
“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真的自己做到了，这是我自己赢得的荣誉。”
“我明白，我明白，我全都明白。”里卡多听着卡卡断断续续地倾诉，每说一句话，都会认真地回应一次。他像是对待最珍贵的珍宝一般，用手指擦掉男孩眼角悄悄滚落的泪水。
里卡多的态度太温柔，以至于卡卡差点憋不住哭出声。但是看着不远处时不时往这里转悠的镜头，卡卡还是努力忍住了。
他抽噎了一下，眼眶泛红：“我之前一直有种不真实感，我踢得很努力，非常努力，有的时候甚至焦虑到睡不着觉，因为我怕我做不到像你那样优秀。我怕我如果突然回去，是不是一切都会归零，我还是要再次重新开始。”
“但是现在我想清楚了，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最起码这一刻的我是真实的。”
卡卡的语气逐渐坚定。
“我们拥有相同的灵魂，但我们会有各自的人生。我的未来不是一条被定格了的路线。即使这个现在并不稳定，但它也属于我，真真切切的属于我。”
“属于这个拥有奇妙之旅的卡卡。”
这里不属于他，可是这里又属于他，属于卡卡，属于里卡多，属于上帝之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卡卡突然回想起小时候和父母一起礼拜的日子，在圣洁的教堂里，他的发音还有点笨拙，嗓音尚且稚嫩，却为主高唱着赞歌。
他现在也想唱赞歌，为命运的奇妙，为上帝的慷慨。
“那么这会是第一个。”里卡多突然微笑起来。
“这当然是第一个。”卡卡重复，他明白里卡多的意思。
两个人在满场的喧闹中对视，然后突然同时大笑出声。
卡卡抹了下眼角，压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突然消失不见。他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这只是一个开始，他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许许多多个奖杯，会拥有数不清的荣耀。
意大利杯只是一个开始，而他的未来还很长。
欧冠入场券
12
意大利杯冠军确实只是个开始, 这赛季的AC米兰还有征程需要继续。
十天后，保罗马扎体育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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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比零！二比零！现在场上的数据是二比零！AC米兰领先斯帕尔两球！这场比赛AC米兰的攻势非常勇猛，距离比赛还有五分钟，他们能否将这股气势一直维持下去？”解说员激情昂扬地描述着场上的形势, 调动着球迷们的情绪。
“我觉得不会, 二比零这个分数已经很稳了, ”他的搭档要更冷静一点，“目前米兰的首要任务是维持住优势——”
说话间, 大屏幕给到了教练席上的加图索, 他正对着自己的球员比着手势、高声呐喊着什么。随着球员们的变阵，大家很快就意识到他想要表达什么。
就如解说预测的那样, “果然，加图索现在正在收紧队形，球员们都在往己方半场移动, 看起来是要摆大巴啊。”
前八十分钟的激烈氛围现在一下子烟消云散。任对手怎么挑衅，米兰的球员们都毫无反应，冷静地落实着教练的指令, 将足球控制在安全线外，
眼看着没什么可以讲的，解说员尼克开始和搭档艾文聊起了场外。
“不过也合理, ”尼克笑着说, “这场比赛是AC米兰本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而积分榜的局势现在很明朗，他们稳坐积分榜第三，和第四名之间有着不小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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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最近几场比赛被那不勒斯追上，和第二只差一分。”
“但是不管怎样, 前三名都能进入欧冠。这场比赛虽然还没有结束，但是AC米兰已经拿稳了下赛季的欧冠门票。这对俱乐部、对球队、对球迷来说都是值得欢呼的事情。要知道这家意甲豪门已经三个赛季没有进入欧冠！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是的！你难道没有发现今天场上的球迷们格外热情吗？”艾文打趣, “他们只差没把体育场掀了！”
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
第83分钟，斯帕尔的球员库尔蒂奇还没有放弃。他在米兰半场断球后果断前突，试图展开一次反击。他将球传向中路，和队友佩塔尼亚打了个配合，再次传球到右侧，中场迅速跟进后回传中路，可惜的是门将太过给力，直接将这粒进球扑进了怀里。
场上瞬间响起了巨大的叹气声，斯帕尔的球迷们脸色难看，虽然是在自家主场，也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坐立难安。
总共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太过煎熬。
主队游离的状态本就让人悲伤，对手昂扬的斗志则更让人痛苦。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AC米兰的球迷，他们每个人都喜笑颜开，欢快的气氛从开场延续到了现在。不少球迷都在感慨：今天这票买的可真值！
13
嘟——
随着比赛结束哨声的吹响，卡卡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身边的队友，两人视线相对，都在对方火热的眼神里意识到他们在想什么。
欧冠。
欧冠资格。
在经历了几年的低谷后，AC米兰再一次拿到了欧冠的入场券。
这件事简直让人目眩神迷。
上帝啊……卡卡有些飘飘然，脸颊发热，晕乎乎的，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眼前灯光组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们要去踢欧冠了，他傻笑起来，他们要去踢欧冠了。
“欧冠！欧冠！欧冠！”
而很明显，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欧冠！”在确认比分后的第一时刻，加图索就不顾旁边阻拦的第四官员，直接嗷嗷嗷嚎叫着冲上了球场，然后狠狠熊抱他看到的每一个球员。他胡乱地喊着：“欧冠！我们要去踢欧冠了！”
“是的是的。”还没来得及激动的球员们试图安抚老板的情绪，但只得到了嗓门更大的喊声。
场上一片群魔乱舞，有使劲撕衣服但只撕烂一半就放弃于是露出半边腹肌走来走去的，有想耍帅滑跪结果滑到一半被草皮挡住摔了个狗啃泥的，有跑到观众席抛飞吻结果被肌肉大汉一把拉过去扒了上衣的……
还有像卡卡这样站在原地嘿嘿傻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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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斯帕尔的球员走过，他们面色沉重，心情低落。任谁在主场被踢了个二比零也不会心情好，更何况被迫去当别人胜利的背景板呢？没骂人就不错了。
有个人在路过卡卡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客套地说了句：“很不错的比赛。”
卡卡却拦住了他。
“我可以和你换件球衣吗？”
斯帕尔的球员愣了一下，惊讶：“和我？”
“是的，就是你。”卡卡眨眨眼，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语气真诚：“比赛的时候我们俩对上过好几次，每次你铲球的时候都会特地避开我，还收了鞋钉，你记得吗？”
“啊……”斯帕尔的球员其实没什么印象，在球场上高速奔跑的时候脑子里根本来不及想太多。谋略型球员只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凭借直觉踢球，比赛结束后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都是本能反应。”他解释。
听到这，卡卡有点惊讶，但随后表情变得认真：“那这就更要谢谢你了。”
本能反应意味着对方根本就没有伤人的意思。比起他之前遇到的故意冲着人去的恶意，这简直太过有素质。
“总而言之，可以和我换球衣吗？”
卡卡注意到有队友在喊他过去，便决定不再解释，而是扬起自己最灿烂的笑容，试图用自己的“真诚”打动对方。
从小到大，他用这个笑容俘获过无数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的心，尤其在闯祸的时候更是格外有用。他相信现在也不例外。
果然，斯帕尔的球员立刻答应下来，还磕巴了一下：“好……当然。”
“很高兴和你踢这么一场比赛，你是一个很好的对手！”
两个人交换完球衣，卡卡拥抱了一下对方，然后快快乐乐地奔向远处的队友。只留下斯帕尔的球员还停留在原地。
14
“欧冠！！！”
“我们有欧冠了！！！”
如果说十天前的意大利杯冠军让米兰全体上下斗志昂扬，今天比赛结束后的AC米兰简直就是打了鸡血，热血沸腾。
托纳利从比赛结束后就有一种不真实感。短短半年时间，他就从意乙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将摇身一变，成为老牌豪门的球员，胜利、冠军、还有欧冠的入场券，美好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到来。
要知道以前的他晚上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做梦都不敢这么做？”莱奥听见了他的自言自语，摇摇头，一副很看不上他的样子：“胆小鬼，我就很敢想。”
托纳利摇摇头，笑起来。他想起之前在乙级联赛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升入意甲，但是现在他的梦想已经远不止于此。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神奇了吗？”他问莱奥，发自内心地感叹：“太神奇了，我们马上就要去踢欧冠了。”
“当——然，神奇到我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觉！”卡卡刚一凑过来就听见托纳利的问题，直接抢答：“你们想好要怎么庆祝了吗！”
“我们应该没什么时间去庆祝。两天后就是欧罗巴决赛，你忘了吗？”托纳利提醒他。
莱奥点头附和：“派对什么的想都别想。”他倒是挺想开派对，但是马尔蒂尼管得紧，他被提醒好几次要注意训练，只能压下乱飞的想法，一切等到赛季结束再说。
“你们在想什么，我只是想大家一起聚餐——”卡卡话说到一半，就被突入起来的声音打断。原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混合采访区。
“请问你们能接受一下采访吗？”有记者喊出声，笑容满面。卡卡看了一眼话筒的标识，是被提醒过和俱乐部关系不错的媒体，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我们一个一个来。”记者当然不会放过另外两个人，给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卡卡是第一个。
“可以正面对着镜头吗？这样比较好拍照。”
记者给自己的同事使了个颜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操控着相机，拉近镜头，对准卡卡的脸就是一顿狂拍。其他记者们反应也都很快，大家争先恐后，寻找着好的角度拍特写。
一阵闪光灯瞬间照亮了整个混合采访区。
卡卡的脸在在灯光照耀下简直像是被圣光笼罩，比旁边的人亮了好几个度。
“O——M——G，”莱奥拖长语调，超级小声地和托纳利吐槽，“这也太离谱了，我发誓，要不是我刚刚闭眼快，闪光灯差点把我闪瞎！”
身处闪光灯中心的卡卡更加不自在。
他还注意到了大部分的镜头都默默地对准了他的脸，卡卡有点羞涩地笑起来，然后无奈地发现闪光灯更亮了。
这也太夸张了……有时候媒体对于容貌的过度关注确实会给他带来一些困扰，就比如说现在。
“这场比赛米兰表现得非常棒，球员们都很有斗志，更重要的是，你们拿到了进入欧冠的资格！”记者的提问很快就转移了卡卡的注意力，“这真是太棒了，祝贺你们！”
“哦，谢谢！”虽然已经听到过太多的欢呼，但是提到这个卡卡还是忍不住傻笑起来：“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美妙。我们配合默契，每个球员都努力做到了他们的极限，然后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们得到了应有的奖赏。”
“你现在的心情如何？”
“看看我的脸，我的嘴角就没有放下去过。”卡卡的语调上扬，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我已经保持这样傻笑的状态快要半个小时了！”
“只是傻笑已经非常礼貌了，男孩，”记者表情严肃，“我可是知道你们的主教练刚刚在场上乱跑了十几分钟呢！”他还模仿了一下加图索豪迈的跑步姿势。
原谅他吧。但是卡卡的脑子里瞬间出现了加图索一把勒住马尔蒂尼的脖子然后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他真的不想笑，真的，相信他。
“噗。”
交流
15
场面一度十分欢乐, 很显然，大家的脑子里都出现了同样诙谐的画面。
不过为了主教练的面子，三个年轻人在镜头面前仍要努力憋笑，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对今天场上球员的表现怎么看？有没有谁是特别让你惊艳的？”在大家笑完后, 记者开始控场, 让流程继续进行下去。
“大家的表现都非常优秀, 对手也很令人尊重。”卡卡真心诚意地将自己的队友们挨个夸了一遍，甚至连对手都没有漏掉。
“不过如果让我挑选一个出来的话, ”卡卡扭头, 冲旁边的托纳利招招手，然后在莱奥心领神会的帮助下, 一起把意大利男孩推到了镜头下。
“那一定就是托纳利了。”
“呃，谢谢？”托纳利实在不习惯这么密集的镜头和闪光灯。他刚刚才签了个经纪人，还没来得及给他做专门的媒体采访培训,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局促地微笑。
“没关系的，放松。”卡卡小声安慰托纳利, 稳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躲闪，然后笑容灿烂地帮着托纳利打圆场。擅长插科打诨的莱奥也加入进来。三个人一唱一和，场面异常和谐。
“你们关系看起来真好, ”记者采访到最后, 感慨了一句，“要一直这么好啊。”
这次托纳利是最先开口的。他笑容腼腆：“我也希望如此。”
16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非常完美，卡卡想。他们拿到了本赛季意大利杯的冠军, 拿到了下赛季欧冠的入场券，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场欧罗巴决赛, 这个赛季就将完美收官。
也许其中也掺杂着一些悲伤的、不愉快的经历，但总之瑕不掩瑜，卡卡仍然愿意用闪闪发光这个词来形容这一赛季！
直到他听到加图索对他下场比赛的安排。
每场比赛的大名单一般都会在赛前两三个小时公布给媒体，但是球队内部肯定会提前知道安排，球员们对自己能不能上场基本上心里都有底。
比如卡卡就知道了他不会出现在首发名单上，而是仅仅作为替补出场。
“我不是很明白，”卡卡觉得是不是自己搞错了，“这个消息哪来的，是真的吗？我的状态还行啊……”虽然他的身体状况有些疲惫，但是一个赛季下来大家都没好到哪里去。
“难道我们下一场比赛不是对战切尔西吗？”他发自内心地疑惑。
“哦，你没有记错，我们下一场就是和切尔西比，”助理教练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毋庸置疑。”
“那这是为什么？”是因为他最近的训练状态？经纪人提前给他签好的合约？还是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卡卡忍不住去想更多。
“那你就要去问主教练了。”助理教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问题抛给了加图索。
“我……”
卡卡犹豫了一下，他不喜欢冲突。
或者说，他总是喜欢藏好自己的感受。他从小就被教育要照顾别人的情绪，做个有礼貌的好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习惯了这么做。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在足球方面，卡卡觉得他必须得为自己争取一下。
于是在犹豫半天后，他趁着午休时间，一鼓作气，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一路气势汹汹地推开主教练办公室的大门，然后双手叉腰给自己增加气势，“怒视”着正在打电话的加图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想，不，我要跟你谈谈。]
他用口型示意自己的来意。
“好的好的，我会的。嗯，这边有事先挂了，我们之后再联系。”加图索对他点点头，示意稍等片刻，然后迅速聊完，挂断电话。
“蒂特刚刚打电话和我询问你的状态。”没等卡卡说话，加图索先开口。
蒂特？卡卡竖起了耳朵，巴西队的主教练？他给加图索打电话询问自己的状态？
“为了夸你，我可是把自己会的词全都用上了，真把我累的。”加图索的语气似是嗔怪，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我还套出来不少话，”他乐呵呵地对卡卡说：“他很看好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可能被他放在美洲杯第一场比赛的首发名单上。如果状态更好，那他也不介意给你更多机会。”
“真的吗？”原本只是来要个说法的卡卡被这个好消息砸到了脑袋，情不自禁地跟着笑起来。
“这也太棒了——”等下，注意力差点被带跑。卡卡自己拉平嘴角，板起脸，试图找回自己来这里的初心。
“迪恩告诉我，我不会出现在对切尔西的首发名单上。”迪恩就是刚刚的助理教练。
“啊，这个啊，是这样没错。”加图索干脆地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我，我只是想知道……”被加图索过于自然的态度弄得差点怀疑自己，卡卡磕巴了一下才找回状态：“为什么？前天比赛结束你不是还说我的状态很不错吗？”
但是只要迈出了第一步，剩下的事情就变得格外简单。
“我现在的状态没有问题，完全可以胜任首发的位置，而且这可是欧联杯的决赛，”他越说越流畅：“我想出场，想比赛，想为球队做点什么。即使对手是切尔西，我也会拼尽全力。而且从以前的比赛也能看出——”
“你找不到一个比我更稳定的人了。”他语气自信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好像有点不严谨，于是卡卡又补充了一句：“在球队里。”好像还是有点不严谨？“目前的。”他最后总结。
“如果你不加那几个词我会更满意。”
加图索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个方向，他看着眼前眼神坚定的男孩，咧开嘴，大笑起来：“就是这样，卡卡，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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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就该这么做了！”他摊开手，语气慷慨激昂：“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之前就是太善良，但是球场上可都是野蛮人！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去抢，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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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图索越说越激动，连脸上的络腮胡子都在抖动。到后来更是直接把桌子拍的砰砰响。
桌子边上的一沓文件差点震下去，还好卡卡眼疾手快接住了它。好险，这力道还真是大……他心有余悸地把文件重新放回桌上，不放心，又往里面推了推。
“看来这段时间没白教你。”加图索绕过桌子，拍了拍卡卡的肩膀，又上下摸摸他的肌肉，怎么看怎么满意：“这才有点男人的样子嘛。之前一碰到点挫折就哭哭啼啼找哥哥，像什么样子，也就是里卡多宠你。要我是你哥，我肯定把你训成一个铁骨铮铮的真男人。”
卡卡对眼前这个口嫌体正的男人无话可说，加图索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可比里卡多和他还要长。
他只能扯起一个尴尬的笑容：“是你们说的，我应该要主动表达自己的观点。”
“没错，就是这样，干得很好，保持下去。”加图索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下场比赛对切尔西，我们可能会踢的比较保守，用的是防守阵型，你在里面发挥的作用不大。而蒂特，你们巴西队的主教练之前又特地打电话给我，让我小心点用你。”
美洲杯即将到来，国家队主教练肯定不希望球员在俱乐部被过度使用。
加图索冲卡卡挤了挤眼：“而我答应了他会慎重考虑。”
“就这些？”卡卡问。
“是的，而且也不是没给你上场的机会，你肯定会在大名单里。”加图索耐心地给他解释：“只是不需要你踢完全场罢了。”
“所以？”克里斯蒂亚诺坐在卡卡家的沙发上。他为了明天看明天晚上的决赛，今天就跑到了米兰，现在正兴致勃勃地期待下文。
“所以无事发生。”卡卡摇摇头：“这就是事情的全部了。只是个误会，我还是会上场。”
“哈哈哈，你知道你给我发消息让我不用来的时候，我脑子里想了多少种可能吗？”克里斯蒂亚诺乐不可支：“结果就是这个？”
卡卡的眉毛慢慢拧成了结。他有点羞恼，试图通过声明事情的重要性来让对方端正态度。
“我觉得这不好笑。”卡卡郑重其事：“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是我生命中的一个里程碑。我做出了改变，而你只是在笑？”
这个说法确实有点夸张，但是卡卡希望借此能让克里斯蒂亚诺停止愚蠢的发笑行为。
“Come on，boy，”克里斯蒂亚诺止住笑：“我完全理解好吗。我也经历过这个时段，每天都在纠结为什么教练不让我上场，为什么场上的人踢得像是shit，而我却要坐在替补席。”
言归正传，克里斯蒂亚诺往后靠了靠，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发出满足的叹息。这张沙发完美到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一样，他差点就舒服到直接睡过去。
但是迷糊的意识仍在提醒他：嘿，别忘记你面前正坐着一个生闷气的小男孩！要是你不理他的话，他可能会把你丢出他的家！
克里斯蒂亚诺挣扎着，努力让自己的眼皮不要粘在一起，继续聊着：“你们教练教的很对啊，想要什么就主动去争取。”
“也许吧，我只是希望可以一直待在球场上，那让我感觉非常快乐。我喜欢在球场上的感觉。”
“但是再喜欢也没必要每场比赛都必须参加，你又不是上班打卡，”克里斯蒂亚诺调侃他：“难道AC米兰给你设立全勤奖了吗？”
“这中间有什么关系吗？”卡卡抿唇。
“那他们真该给你设一个。”克里斯蒂亚诺的眼睛再一次不受控制地闭合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看着即将陷入梦想的克里斯，卡卡突然提问：“那如果欧冠决赛教练把你按在替补席上呢？”
“我会一拳把他打*。”
热身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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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前后不一的矛盾行为, 克里斯蒂亚诺表现得非常坦然，甚至振振有词：“你说的这种情况不现实，没有教练会把我放在替补席上，除非他脑子坏了。”
“你不觉得有点过于自大了吗？”
卡卡在心底其实很赞同对方的话, 但这不妨碍他和克里斯蒂亚诺作对, 比如说在言语上面进行一些小小的挑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一直保持自己的最好状态。”
但是克里斯蒂亚诺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瞥了一眼卡卡, 双手指向自己，郑重宣布：“我就是最好的。”
他躺在沙发上, 四肢舒展, 神色自然，言语间满是自信, 仿佛自己说的就是至理名言。
真是……卡卡忍不住捂了下脸，心情无奈又复杂。
他常常会被克里斯的自信给弄得哭笑不得，但是每次又会情不自禁地去欣赏对方的态度。
“你真应该教教我怎么才能像你这样……自信？”卡卡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你确实需要学学。”克里斯蒂亚诺对此得意洋洋, 并且决定毫不吝啬地教导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孩：“首先要做的就是无视那些对你指指点点的人，管他们去死。”
“那不可能。”卡卡摇摇头：“没有人可以无视别人的眼神，我做不到, 你也是。”
在媒体狂热的包围中，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无视舆论，专注做自己呢？没有, 再豁达的人也没办法完全不在乎。
“嘿！我可以！”克里斯蒂亚诺试图反驳。
你可以？实不相瞒, 虽然很欣赏克里斯，但卡卡觉得自己周围受媒体影响最大的就是克里斯蒂亚诺，他的整个职业生涯都在和自己、和媒体、和另一个人较劲。
不过卡卡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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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把对方看的心虚。
克里斯蒂亚诺难得地有些不自在, 他摸摸鼻子，勉强换个说法：“好吧好吧, 我承认我也不行，可以了吗？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相信自己可以。”
“如果有人觉得你不行，那就用自己的行动让他闭嘴。如果有人不让你上场，那就用自己的表现告诉他，没你不行。”
18
5月30日。
卡卡看着场上的混乱，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眼神专注地盯着场上不停流转的足球。
切尔西实在是太强势了。
他们这赛季虽然同样没有进入欧冠，但却在欧联杯创造了一个新的纪录——十七连胜。
整整十七场比赛没有一场失利，状态好得出奇！而在联赛中，切尔西同样表现优异，已经进入英超前四拿下欧冠资格。
这场比赛在赛前就获得了大量的关注。
各路媒体和评论家纷纷预测这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即使AC米兰目前实力稍逊一筹，但一场激战还是可以期待的。
这确实是一场激战，但是却和大家预测的不太一样。
比赛一开场，切尔西就拿出了无与伦比的气势，攻势异常迅猛。而AC米兰则选择了防守策略，在自家半场摆起了大巴。
开场第五分钟，蓝军便迅速发起了一场快攻。阿扎尔突破层层防守，一路逼到底线附近，眼见就要被后卫拦截，他迅速传球给中路的吉鲁，吉鲁空门补射，可惜足球擦着横梁飞出了球场。
“哦！****！”
替补席上的队友从切尔西开始进攻时就站到现在，情绪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现在只能无助地抱着脑袋哀嚎：“天呐！好险！我的心脏迟早要被吓到跳不动……”
“……我赞同你的话。”
卡卡的声音也有点发飘，虽然他没站起来，但是不妨碍他的脑子跟着一起做了回过山车。
要不然还是让他上场吧。
毕竟在球场上你只要拼命跑动，剩下的只需要交给教练和长期训练下的肌肉本能。但是在场下，你却要看着局势变更但无能为力。
卡卡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总能在转播镜头里看到一群球员集体啃手指甲——压力太大。
他也有点想啃手了。不过考虑到时不时转向这里的摄像头，还是忍住了冲动，只能想些有的没的来转移注意力，比如说刚刚差点进球的这个人。
吉鲁？
卡卡确定自己在新闻上看到过很多次这个男人的名字，除了优秀的状态，最有讨论度的就是他的年龄。
又一个“老”将。
他盯着场上奔跑的18号，心里直犯嘀咕，这些人看起来哪里老了？媒体的老到底是怎么定义的？只看年龄吗？
场下众人的想法暂且不提，场上的局势可谓是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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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分钟，伊瓜因趁着切尔西球员的运球失误，成功断下了足球并且发起一轮反攻。但是因为角度太小，没能完成射门。
第37分钟，切尔西球员佩德罗在AC米兰的禁区内再次突破制造威胁机会！
在切尔西这辆战车的轮番轰炸下，AC米兰的防线看起来摇摇欲坠，十分危险。
终于，比赛第40分钟，吉鲁右路内切后选择一脚远射，足球在空中划过一道高远的弧线，然后轰然坠入球网。
“GOALLL！！！！吉鲁！又是吉鲁！他的状态简直好的惊人！！”
“在这场攻防拉锯战中，切尔西率先拿下一分！场上的局势已经开始悄然改变，到底是切尔西一路势如破竹，还是AC米兰追平比分？”
“比赛越来越精彩，让我们拭目以待！”
“吉鲁吉鲁吉鲁——”卡卡坐在替补席上，郁闷地念着这个名字。
“你在说什么？怎么突然开始念吉鲁的名字，你认识他？”队友询问。
“不，”卡卡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他的状态一点都不像是老将，他看起来比我还要能踢。”
队友看到场上正欢呼庆祝的切尔西，沉默了秒，默默地加上一句：“还有我。”
19
球场上，切尔西的攻势没有丝毫减缓。
如果说比赛一开始，防守策略确实很有效，但是考虑到现在的局面，变换阵型成为了必须作出的抉择。
卡卡的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住，焦虑到几乎不能呼吸，只能转而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场边的加图索。
拜托快点让我上场吧，快点快点，卡卡在心底默默祈祷。
也许是情况实在危急，也有可能是加图索终于听见了卡卡内心的呼唤，AC米兰的主教练在对着场上稀烂的球员们大骂一通后，终于把视线投向了替补席。
“去热身。”他的指向很明显。
终于！
卡卡眼睛一亮，迅速站起身。他早就坐不住了，恨不得自己冲上去踢两脚。
就在他热身的这几分钟内，切尔西又抓住机会。佩德罗在两名后卫的干扰下送出传中，导致AC米兰球员的手球。裁判判给了切尔西一个点球。
这个位置点球？虽然距离球门有些距离，但是角度非常正，是相对来说很好进的地方。卡卡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他一边热身一边观察着场上的局势，脑子和身体一起运动。当双方球员为点球做好准备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慢下脚步，到最后直接停了下来。
“快点热身，发什么呆？现在是看比赛的时候吗？这么想看比赛晚上回去给我看十遍！”
本来加图索的注意力全在场上，但奈何场边一堆摄像机都跟着卡卡移动，除非眼瞎，否则真的很难忽略。
所以当加图索发现摄像机停止做往返运动、停在球门附近时，他马上意识到这是卡卡没有在热身。
暴躁的白胡子老头立刻气势汹汹地去找人算账。
“动起来！快点！”他拍着手，催促卡卡抓紧时间。
“好的好的！”被抓包的卡卡一个激灵，虽然没有做错什么，但还是莫名心虚，立马哼哧哼哧地投入到火热的运动中去。
改写比分
“各位观众朋友们, 您现在收看的是欧足联欧洲联赛，切尔西对阵AC米兰。目前双方比分为一比零，切尔西暂时领先。”
“不过现在切尔西获得了一个点球！如果佩德罗能够罚进，那么切尔西将会再一次扩大自己的优势, 将比分差距拉开两分！”
“AC米兰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虽然比赛才过去四十分钟, 之后还有扳回局面的可能。但还是尽量不要让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之中。”
“是这样的没错。让我们来看看佩德罗这球到底能不能罚进。”
在场绝大多数人都在关注这一球能不能进。
但也有一部分人的注意力悄悄的转移, 甚至就连导播也会时不时“走神”，把镜头拉向场边, 给某个正在热身的年轻人一个特写, 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回点球现场。
卡卡已经习惯了被视线包围的感觉。
比起当年互联网不发达时只需要小心记者的镜头，现在面对人手一台的智能机, 他则要小心时时刻刻的偷拍。
如果不早点习惯，可能踢球都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
做完足够的热身活动后，卡卡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脚底微微发热，额头有了一层薄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充分舒展。
身体已经为接下来的比赛做好了准备。
“我已经准备好了, ”卡卡小跑着到了加图索的身边，示意自己热身完毕，“随时都可以上场。”
“等这个点球结束, 不管进不进, 我都会让你上场。”加图索一把拽住卡卡的衣袖，把人拉近，然后招招手示意对方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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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眼神锐利，卡卡意识到加图索可能有什么战术安排, 立刻配合地把耳朵凑过去。
只听见加图索小声叮嘱：“如果没进，那么保持目前的阵型, 但是你要抓住一切机会进攻，所有人都会配合你。如果这球进了，那就告诉他们直接开始进攻！哪怕输也不能给人削光头，这里没有这样的孬种！让他们都给我有点血性！听见没！”
刚开始还是小声叮嘱，但是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甚至开始吹胡子瞪眼，茂密的胡须也挡不住加图索涨红的脸色。
卡卡瞥了一眼不远处装作若无其事的第四官员，有些哭笑不得。他心想，这真的是秘密战术吗？除了样子看着秘密，其他和保密一点沾不上边，只要有点心都能听见。
但是作为不拆教练台的好孩子，卡卡答应地很干脆。
“听见了！”
声音中气十足，却炸的加图索耳朵嗡嗡响，本来准备鼓励拍背的手立刻方向一转，伸向了脑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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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声干什么！”他恼怒地拍了下卡卡毛茸茸的脑袋：“给我好好踢听见没！”
“……听见了。”卡卡缩了下脖子，讪讪地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别打这么重嘛。”
加图索看着那张写满无辜的帅气脸蛋，感觉自己的手又痒了。
就在他准备再次下手时，场上突然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还伴随着尖锐的哨声响起。
切尔西的球员们正在狂欢庆祝。
而这意味着点球踢进，切尔西再得一分。场上的比分即将来到2-0。
加图索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准备上场。”他丢下硬邦邦的一句话，然后迅速冲向第四官员，要求换人。
卡卡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将视线定格在狂欢庆祝的切尔西球员身上，躁动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
一时的领先并不意味着什么。
比赛还有很长时间呢——
在向队友传递完加图索的话后，卡卡能够明显感觉到场上的气氛突然激昂。
如果说之前的比赛里，AC米兰球员们的发挥只能说是中规中矩，那么现在大家更像是被紧了发条的玩具老鼠，都绷紧了脑袋里的那根弦。
加图索算不上是个卓越的战术大师，指挥能力也只是说的过去，但这样的人却能成为AC米兰不可或缺的精神领袖，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的个人魅力。
加入AC米兰的球员们有些是为了丰厚的薪水、有些是为了豪门的名头……但不可否认的是，大部分人心中都对那个“巅峰米兰”心怀向往。
而除了身居幕后的马尔蒂尼，加图索就是他们现在能接触到的那个辉煌年代的代表。这样的战绩足以让任何人对他心怀敬意，更何况是在AC米兰。
加图索就是球队的主心骨。
作为一个曾经参与了AC米兰最辉煌时代的球员，他虽然脾气暴躁，但却非常善于鼓舞人心，并且有足够的魄力牢牢地把握着更衣室。在媒体面前，加图索更是会无条件维护球员，这无疑为他获取了更多球员发自内心的支持。
而更衣室的稳定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可以说，之前加图索的压力基本上都来自于没有成绩，来自于俱乐部高层。但是自从卡卡出现，整个球队焕然一新。他们的成绩越来越好，加图索在队内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当这样一位你既尊敬、又畏惧的“铁血男人”对你发出红色警告，你很难不感到头皮发麻。
这就是场上大多数球员的想法，大家的视线相互碰撞，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一个想法——必须得打起精神了，伙计们，再不表现得好一点下场可没好果子吃。
“进攻！”队长罗马尼奥利神情肃然，冲自己的队员们嘶喊着：“全都给我打起精神！跑起来！”
这次“激励”确实很有效果。
比赛再次开始后，罗马尼奥利直接从后场发起一次长传。
皮球高高飞过几个人的头顶，落在伊瓜因的脚下。面对对方的断球，伊瓜因在尝试突破失败后，毫不犹豫地一脚横敲，将皮球送给了不远处接应的卡卡。
卡卡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抓住空挡，直接加速，以一种非常暴力的方式直接冲过防守球员的防守。
风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刮起他额前的碎发。
“AC米兰这次一开场就势头很猛，长传，伊瓜因——卡卡接球，他加速了！”在看到卡卡拿球后，解说员语调都扬高了不少：“卡卡能改变场上的局势吗！”
卡卡正全神贯注地奔跑着。
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各个部分的动向，摆臂、迈腿、大脑仿佛能自由操纵每一块肌肉，让它们顺着自己的心意发挥最高效率。
快一点。
卡卡能听见身后纷繁错杂的脚步声。
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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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躲开切尔西球员的放铲，高高跃起然后落下，几乎不需要思考，身体的本能就帮助他保持住了平衡。
再快一点。
心跳声在耳边清晰可闻，钉鞋牢牢地扎进脚下柔韧的草皮，汗味、草味、高速运动下身体蒸腾的热气，卡卡周围的一切都逐渐模糊，他只能感觉到口腔黏膜充血后的不适，还有不远处的球门。
“不可思议的速度！不可思议的过人！”解说员激动到只能不停地重复着卡卡的名字：“卡卡！卡卡！卡卡！卡卡简直就像是拖风筝一样遛着切尔西的球员跑！而他居然现在还在加速！”
完完全全的速度碾压！
这一切都看得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随着第一个观众站起身，再也没有人能坐得住，大家纷纷站起身，试图将球场上那个奔跑的身影看得更清楚。
卡卡紧盯着前方的球门。
耳畔似乎响起了观众的欢呼，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太过集中，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异世界。
卡卡甚至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他没时间去确认。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脚下的足球上。那颗不断跳跃的黑白精灵正随着他的奔跑而灵活地向前移动，就像是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般。
而卡卡现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将足球送进球网。
他的心跳如锣鼓般响亮，如果不是本能，甚至可能忘记吞咽唾液。
就是现在！
在连过三人后，卡卡单刀直入对方禁区。面对防守球员的铲断，他选择毫不犹豫地抬脚射门。
全场屏息。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那颗足球移动，移动，移动。
然后在全场观众的共同见证下，足球以一种锐不可挡的气势冲进了切尔西的球门，激起一阵绚丽的白色浪花。
足球射进了球门。
进了！全场瞬间沸腾，体育场内响起了足以掀翻屋顶的欢呼声，山呼海啸，就连切尔西的球迷也不自觉地献上衷心的掌声。
“GOALLLLLLLLLLL！两分钟！！仅仅上场两分钟，卡卡就改写了比分！！！”
“完美的停球，完美的加速，完美的射门！这是一粒完美的进球！这也是一场视觉盛宴！！！简直太精彩了！！”
“这次进球不仅是对自己技术的展示，更是对球队的巨大贡献！在切尔西领先两球后，卡卡一上场就为球队扳回一分，这毫无疑问会极大地鼓舞整个AC米兰的气势！”
最佳拍档
20
这颗进球实在是太过精彩, 甚至要比烈日下灌完一整瓶冰啤酒还要让人神清气爽！
在场的米兰球迷们只觉得酣畅淋漓。刚刚的憋屈郁闷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他们兴奋地欢呼着，尽情发泄着压抑半场的情绪。
卡卡也同样心潮澎湃。
我做到了！
他急促地喘息着，身体还没有从高速跑动中恢复过来，可是大脑却兴奋到了极点。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虽然不知道具体花了多长时间, 但是从接球到射门, 一系列动作全凭本能, 顺畅到卡卡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他的身体原本像是一台不够完美的机器，能运行, 可是不够高效。然而在刚刚, 仿佛整个系统被更新迭代到最新，所有的齿轮都卡得严丝合缝, 灵魂和□□达到高度统一。
他从未有一刻比现在还要熟悉自己的身体，好像只要他想，他可以精准操控每一个部位。
这种身心合一的感觉实在过于美妙——让卡卡的灵魂都在战栗。
天啊……这简直太棒了！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嘴角却不受控制的扬起，脸上顿时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
即使场馆的灯光明亮如白昼，这个笑容也依旧闪闪发光。
不仅镜头青睐他, 整座体育场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在这个男孩的身上。
他就是此刻最耀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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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贵宾包厢里。西蒙尼靠在博斯克的怀里，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微笑着为卡卡的精彩表现鼓掌。
无论看过多少遍, 无论经过多少年, 她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为自己的孩子而感到骄傲。
这就是她的宝贝，她的卡卡。
博斯克搂住自己的妻子，同样感慨万千。
克里斯蒂亚诺兴奋地鼓起掌：“漂亮！好球！再来一个！！”
他差点按耐不住自己就要跳起来振臂欢呼，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旁边现在坐着里卡多的父母。
毕竟是欧罗巴的决赛现场, 俱乐部给球员的家属们都安排了包厢。里卡多本来作为球队以前的功勋，是被邀请和高层一起在看台就座, 比如马尔蒂尼、皮尔洛、内斯塔这些人现在就坐在了一起。
但是这次克里斯蒂亚诺也想来看比赛。作为尤文图斯的球员，他当然要避嫌，不能和米兰的高层一起。所以为了陪他还有父母，里卡多便和他们一起坐在包厢。
克里斯蒂亚诺和里卡多的家人们相处的很愉快，就是还没忘记自己的“端庄”人设，仍旧试图表现得优雅得体。
可没过几秒他就破了功。
克里斯蒂亚诺还是没忍住，用手肘撞了下旁边的里卡多，试图聊小天：“我怎么感觉比上次我见他的状态还要好，他这进步速度也太快了吧！”
可是却没能等到回应。
他扭头去看旁边，却发现里卡多正在呲牙傻笑，乐呵呵的，满脸自豪，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里卡多？”克里斯蒂亚诺再次尝试。
但是里卡多还是没注意，他正露出一口白亮亮的牙齿，不停啪啪啪地激情鼓掌，笑容灿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的卡卡。
克里斯蒂亚诺有点无语。
他看了一眼里卡多，又看了一眼卡卡，又看了一眼里卡多，只觉得这兄弟俩的笑容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算了，让这傻哥哥继续高兴去吧。
22
因为沉浸在那种美妙感觉中久久无法回神，等到卡卡想起来要摆庆祝姿势时，他已经被自己的队友们给淹没了。
浓烈的汗味唤醒了他的知觉。卡卡想要逃，却根本逃不掉。只能在拥挤的大汉群中努力踮起脚，试图呼吸到新鲜空气。
“卡卡，你怎么不做我们之前想好的庆祝姿势？”
在一片夸奖声中，卡卡突然听到了一句疑问。他听出来是帕奎塔，身体顿时一僵。
“快来啊！”帕奎塔兴致勃勃地催促：“我们一起跳！”
帕奎塔喜欢跳舞，还给自己设计了一套专门的庆祝动作，并且诚挚邀请自己的队友们一起加入，其中同为巴西人又是朋友的卡卡是被邀请最多的一个。
“咳咳。”
身边开始响起断断续续的闷哼声、咳嗽声，还有怎么压也压不住的笑声。
很显然，大家都想到了某个视频，也都清楚卡卡真正的跳舞水准。
即使好脾气如卡卡，也差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群幸灾乐祸的家伙……
即使他并不是很介意自己的舞姿，但也不意味着他想在镜头面前被嘲笑好吗？上次的直播视频已经被剪成搞笑片段在网上传了好久，他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遍。
可是看着帕奎塔兴冲冲的样子，卡卡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转动大脑，试图转移话题。
“现在才进了一球，我们还不能放松。要抓紧时间，赶紧把比分扳回来！”卡卡灵机一动，神情严肃起来，正色道：“来不及庆祝了，快点归位吧，教练正在看我们呢！”
说完，就点点头，率先跑开。
就是背影看起来不像是就位，更像是落荒而逃。
其他球员也打了个激灵，不约而同地看向场边的加图索。
恰好这时候，AC米兰的主教练正抱臂直立，虎视眈眈地盯着场上，仿佛真的在瞪他们一般，大家立刻作鸟兽散。
只是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安排战术的加图索一回神，就看见自家球员们已经各回各位，每个人都“干劲十足”，不由得欣慰地点了点头。
“就是要这样啊，这才有了点米兰的样子。”他感慨道。
镜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异常现象，解说员立刻分析起来：“虽然扳回了一分，但是AC米兰的球员们并没有过多庆祝，而是迅速归位。看样子一个进球满足不了他们！”
“切尔西要小心了！AC米兰来势凶猛！不知道红黑军团能不能趁着这股势头扳平比分？”
解说员想到的也是现场观众想到的，切尔西全队都绷紧神经，开始严阵以待。
23
比赛再次开始。
这回切尔西的攻势变得更加凶猛。本赛季他们的表现一贯强势，现在更是像饿了几天的猛虎离开洞穴，会撕碎眼前一切阻碍它的东西。
但是AC米兰的表现仍旧稳固。不同于其他联赛，意甲最大的特点就是严密的防守和战术纪律。无论强队弱队都非常注重防守，战术素养极高。
面对切尔西凶狠的攻势，AC米兰的球员们仍旧保持着稳定的节奏，严格的战术体系让整支球队忙而不乱。
虽然没法反击，但是也能做到不让切尔西突破。
场上的局势再一次陷入焦灼。
第61分钟，切尔西有一次角球机会，但是佩德罗的三次尝试全被门将挡了出来，阿扎尔的头球补射也偏出门框，错失机遇。
第64分钟，AC米兰的博纳文图拉断球后发动反击，左路传中给卡拉布里亚。足球几经流转，来到了莱奥的脚下。他没有犹豫，直接带球强突。
眼见着人就要从自己身边离开，为了阻拦莱奥前进，切尔西的球员克里斯滕森下意识地倒地铲球，腿伸得老远，鞋钉在草皮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莱奥躲闪不及，直接被克里斯滕森的腿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尖锐的哨声迅速响起。
时刻注意着足球动向的主裁判立刻吹停了比赛，看台上下一片哗然。
这是一个明显的犯规动作，主裁判毫不犹豫地掏出了一张黄牌。克里斯滕森懊丧地抱住脑袋，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莱奥抱着小腿呲牙咧嘴。
“还行吗？”卡卡靠得很近，第一时间就冲向案发现场。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莱奥的状况，安慰道：“队医马上就来了。”
“没事，我刚刚其实有防备。”莱奥转了下自己的脚踝，确认没有大问题。在球场上摔摔打打再正常不过，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几乎是每个球员的必修课。
“估计是个任意球，待会就是A计划，”他趁着没人注意到这边，捂住嘴，悄悄地和卡卡低语：“注意配合。”
卡卡立刻理解了他的意图，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果然，虽然切尔西的球员们试图抗议，但主裁判还是判给了AC米兰一个任意球。他们只能不情不愿地摆好了人墙，每个人都护住关键部位，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负责这一球的莱奥却看起来心态很好。
即使刚刚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他此刻仍旧嘻嘻哈哈，露出了自己闪亮的白牙。看得人也跟着发笑。
解说员调侃道：“虽然才来了意甲一年，但是莱奥已经让球迷们记住了他。只要你在球场上看到一口闪亮的牙齿和灿烂的笑容，不要怀疑，那就是莱奥，我们米兰的闪耀新星！”
“不只是莱奥吧，”他的搭档哈哈大笑，“你要是这么说起来的话，还有另一个人符合这个特征。”
“哦，但是卡卡在踢球的时候表情还是很严肃的。”解说员接得很快，他迅速意识到搭档在说谁：“那我打个补丁，如果你看到一个一边跑一边笑，就连被人铲球也很快乐的人，注意了，那才是莱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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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非常配合，在卡卡和莱奥之间来回切换，好让大家直观地感受到两人的区别。
精准的玩笑冲淡了紧张的气氛，不少正在收看直播的观众们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但是球场上的球员们神经仍旧高度紧绷。
借着人群的掩护，卡卡慢慢地移动到莱奥的右边，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他观察着切尔西人墙的排列，大脑不停计算着，小心翼翼地调整自己的位置，直到寻找到最佳角度。
可以了，卡卡放在身侧的手比了个OK的手势，一直注意着他动作的莱奥立马心领神会。
就是现在。
莱奥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看起来像是要大力射门，让足球飞过人墙。
虽然害怕，但是切尔西的球员们还是高高跃起，试图阻挡足球的轨迹。
门将也严阵以待，观察着莱奥的动作，随时准备着纵身跃起。
可是下一秒，莱奥却在足球前急刹车，积蓄的力道被轻柔化解。他左脚侧敲，一记横传，将足球传给了早有准备的卡卡。
卡卡的前方空无一人。在接到球的一瞬间，他直接凌空一挑，脚背发力，狠狠抽射足球。
糟糕！
已经移动了的门将心底暗骂，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方向，试图在空中变向。可是来不及了，他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足球飞进球网，距离他的手套只有一步之遥。
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 ，宣布了这粒进球有效。整座球场顿时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声，一阵山呼海啸般的狂欢！
比分被扳平了！！！
但早在此之前，莱奥就已经冲向了卡卡，满脸兴奋，一口白牙格外显眼。他高呼着：“果然还是你懂我！我们俩就是最佳拍档！”
卡卡同样笑容灿烂，早早地张开怀抱，做好了拥抱朋友的准备。
可是莱奥看着他的手臂，却以为对方是在邀请自己上树，于是恭敬不如从命，美滋滋地一跃而起。
啪唧一声，莱奥扑到了卡卡的身上。
再啪唧一声，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真是默契的一对搭档啊！
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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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放在日常赛事中, 莱奥和卡卡的这个配合也足够精彩，更何况现在是在欧战的决赛场上？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一年前世界杯小组赛中，德国队罗伊斯和克罗斯的读秒绝杀！
瞬间席卷整座体育场的浪潮就是观众对他们的最高嘉奖。
AC米兰的球迷们重新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 再次热情满满, 兴奋地又唱又跳。
他们欢呼！他们尖叫！他们为自己的球队而心潮澎湃！
而此时, 各家电视台的转播里都开始不断回放镜头，各种视角应有尽有, 解说员们激情昂扬地为观众们解说着这颗任意球的精妙：“默契的配合、精妙的传控、还有面对巨大压力下的冷静从容, 莱奥和卡卡为现场观众们献上了一粒精彩的进球！！”
“这颗进球对AC米兰来说意义非凡！他们重新扳平了比分！2-2，在切尔西领先四十分钟后, 胜利的天平再次回到原点！”
“Jesus！这简直是太棒了！”即使回看了很多遍，解说员也没有腻味，反而意犹未尽。
他半是调侃半是真心地开口：“虽然我刚刚还在调侃莱奥的好心态, 但是现在必须得承认，如果笑得越灿烂表现越好，那么我希望莱奥能一直这么笑下去。我爱死他的白牙了！”
导播机敏地定位到了话题的中心。卡卡和莱奥正抱在一起, 两张同样灿烂的笑脸瞬间点亮了整张屏幕。
“哈哈哈，谁不是呢？”他的搭档也畅快地笑起来，感慨道：“这简直就是小鬼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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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宾包厢内, 切尔西的高层们全都正经危坐, 面色严肃，看起来似乎都在专注比赛，但仔细观察，每个人的视线都时不时飘向人群的正前方。
那里坐着的正是这家俱乐部的绝对权威——罗曼·阿布拉莫维奇。
他有着浅蓝色的眼睛, 花白的头发和胡须被打理得干净整洁。只从面相来看，不像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寡头, 反而像是和蔼普通的中老年白男。此时正看着球场上庆祝的米兰球员，神情晦涩。
“这只是暂时的……”负责球队事项的总经理感觉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在对方一个冷淡的眼神扫过后，瞬间噤声。
“我以为球队现在的状况已经足够好。”
他突然开口，语气不紧不慢，仿佛不是置身喧闹的球场，而是在某处广袤的草皮上打着高尔夫，悠闲地享受假期。
但现场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所有人都绷紧了身体。
众所周知，在球队胜利的时候，阿布是人人羡慕的绝世好老板，甚至会亲切地和球场管理员聊天，奖金、荣誉，都会不要钱一样扑向你。
但是在球队失利的时候，这个掌控欲十足的男人就会疯狂给你施压，不停push整个俱乐部，把所有人逼疯，直到球队成绩再次提升。
阿布自然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但他毫不在意。
“虽然萨里说过想要离开，但我还是尝试着开出更高的价格，因为我以为他值得。”
萨里是切尔西的现任主教练，本赛季不仅带领球队拿下了英超联赛第三的位置，还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冲到了欧联杯决赛的现场。阿布本来对他很满意，即使萨里明确地表达了想要离开的愿望，但是切尔西的老板还是做出了尝试，比如说开出更高的价格。
“但现在看来标准还不够高。”阿布冷静地陈述着自己的看法。
“萨里——我是说，我们的比分还没有被超越，现在的情况仍然可控，不需要过多担心，”高层战战兢兢地辩解着：“您也知道，赛场上短暂的失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结局。萨里一定会给您带来满意的成绩。”
“是吗？但愿如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布点点头，看起来好像被这个说法说服了。正当高层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却话锋一转。
“你说要花多少钱才能买下卡卡。”
高层瞪大双眼：“卡卡？”
“是的，就是卡卡。”阿布在记忆里搜索着：“我记得我之前就考虑过要买下他？是冬窗吗？”
“我们之前尝试过报价，但是AC米兰拒绝了，理由是卡卡是非卖品。”事实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卡卡是米兰未来的建队核心，谁会傻到把核心卖掉呢？
阿布瞥了一眼高层，似笑非笑：“没有所谓的非卖品，如果有，那只是因为价格还不够。”
“试试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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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分再次回到了2-2。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接下来的每一球都很关键。
虽然被扳平比分很挑战神经，但是切尔西的球迷们仍旧努力地为球队摇旗呐喊，试图将自己的支持与鼓励用歌声和口号传递给场上的每一个球员。
AC米兰的球迷们也不甘示弱。
不仅球场上陷入焦灼，看台上的球迷们也开始较量，场上场下全都热火朝天。
或许是感受到了车迷们的支持，也或许是压抑后的反弹，切尔西很快就找到了克制AC米兰的关键——挡住卡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众所周知，意甲的风格就是防守严密，AC米兰也不例外，尤其是在主教练加图索也更擅长防守的情况下，球队的防守力量明显比攻击力量雄厚很多。
中锋伊瓜因伤病不断，前锋表现稳定偶有灵光，新星天赋出众但根基不稳。考虑到种种因素，卡卡最终成为了AC米兰进行快速反击的核心。
快速反击，重点就在于一个“快”字，迅速反转局势，从防守转变为进攻。
打的就是一个让人措手不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限制卡卡，就相当于限制了AC米兰扭转局势的机会，将比赛重新掌握在切尔西手中。这时候切尔西就可以寻找机会，他们的攻击力可要比AC米兰强很多。
在第三次被铲倒在地后，卡卡已经没了脾气。
或者说，所有的怒气都被他压到了心底，棕色的眼睛里蹿动着火苗，只等着最后一次性爆发。
他平静地坐起身，平静地检查自己的身体、平静地拍拍身上的草屑。正当他准备自己站起来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
“@#??？”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还在微微喘着气，性感又迷人，若是放在视频网站上必定会很受欢迎。
但是在卡卡听来，却是一连串含糊不清的音符，腔调怪里怪气。是英语吗？还是法语？
他抬头一看，是之前议论过的那个“老将”，此时正站在卡卡的身边，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卡卡懵了一下，本能地发出疑惑的哼声：“嗯？”你在说什么？
奥利维耶·吉鲁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本能地用了法语的腔调，立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发音，重新友好地问道。
“你还好吗？”
伊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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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自己现在成了切尔西的头号目标, 但卡卡并没有在对方身上察觉到恶意。看着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回应了对方的关心。
“……我还好。”
“那就好。”吉鲁长吁了一口气, 那片修剪整齐的络腮胡也跟着松了口气, 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刚刚他目睹了自己的队友在场上横冲直撞, 并在靠近对方那名小将的时候瞬间倒地放铲。
虽然没有犯规，但那股蛮牛般的气势还是令人胆战心惊。尤其是卡卡就摔倒在他不远的地方, 还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圈！
吓得吉鲁瞪大了那双好看的蓝眼睛。
此刻得知对方没事, 他终于放下心来，露出一个温柔和善的笑容：“没事就好, 要不要申请一下队医，给你看看？”
吉鲁的语气关切，卡卡却如梦初醒。
他终于想起来, 要不是因为切尔西下手这么狠，老是针对自己，他也不至于陷入如此狼狈的境遇。至于看队医, 他很好！不用看！
卡卡气鼓鼓地拉下脸。
怒气在脑袋里咕嘟咕嘟冒着泡。
但是铲人的不是吉鲁，人家还特地来关心你，看起来又确实是真心诚意, 卡卡自然做不到迁怒或是恶语相向。
能怎么办呢？他只能憋屈地丢下一句硬邦邦的不用, 说完转身就走。
啊？吉鲁看着卡卡气冲冲的背影，茫然地挠挠头，挠挠胡子。
一股憨厚的气质顿时冲淡了他身上那股熟男的韵味。不像是球迷们啧啧赞叹的型男，反倒像是一只傻兮兮的憨熊。
比赛再次开始。
时间进入最后的二十分钟, 常规时长所剩无几，双方球队都开始拼命寻找机会, 企图破坏场上的平衡。
第74分钟，切尔西边路传中，吉鲁抢点成功，和佩德罗配合精妙，短传过人。最后佩德罗门前推射，切尔西3-2，再次领先！
但是AC米兰也没有放弃。
比赛第81分钟，AC米兰抓住切尔西的传球失误，在抢断成功后，将足球横穿给前锋伊瓜因。面对重重阻碍，伊瓜因连续过人，进入禁区后直接抬脚射门。3-3，比分再次打平。
场上的惊呼一阵连着一阵，像是层层叠叠的海浪，连绵不休。激烈的战况让球迷们全都神经紧绷，又是刺激，又是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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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一处地方却很安静，安静的有点不像是热血沸腾的球场。
这里坐着一个穿着T恤短裤的男人，头戴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他身材魁梧、肌肉线条分明，大腿粗壮强健，远远看上去，极其具有威慑力。
周围一圈的人都忍不住放低声音，生怕惹到这个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男人。
不过也有少部分人看起来跃跃欲试，眼神时不时飘向他，显然认出了这是谁。
拉伊奥拉捂着胸口，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从比赛开始他就紧张到现在。
“哎哟，不行不行，果然是老了，我这个心脏真的看不了这种比赛。”他丝毫不怵旁边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反而连声抱怨着：“太刺激了，看来以后我还是直接等结局吧。”
“就一场比赛也能把你看成这样？啧啧啧，你再不锻炼锻炼，迟早得出问题。”
兹拉坦·伊布拉西莫维奇挑了挑眉，对自己经纪人兼好友的身体素质发出了无情的嘲笑。
“我赚那么多钱就是为了享受的，可不是为了受罪。至于锻炼，再说吧。”拉伊奥拉拍拍自己凸起的肚子，毫不在意。
定期体检是他为自己健康做出的最大让步，至于其他的，哦，让他们都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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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怎么样？”拉伊奥拉比较在意的是伊布对这场比赛的看法。
“超出我的预期。”
谈到正事，伊布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他这次来看欧联杯决赛，除了放松，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为转会做准备。
无论洛杉矶银河队开出多高的薪酬，五大联赛就是五大联赛，环境总是不一样的。美国或许适合养病，但是不适合长期发展。在身体逐步恢复后，就应当提前考虑离开。
伊布还有野心。
尽管洛杉矶银河俱乐部的高层明里暗里暗示过好几回，但他并不希望在这里草草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
兹拉坦即使退役，也只会在一家辉煌的俱乐部退役。
那里的球迷们会发自内心地爱戴他。
这不是野望，是事实。
伊布从不怀疑这一点。
陪伴伊布走过大半职业生涯的拉伊奥拉自然明白自家好友的想法，早早地做起了准备。综合考量各家俱乐部后，他们发现，AC米兰就是伊布现在最好的选择。
AC米兰缺人，更缺能镇得住场子的人。
而伊布则需要一个重回五大联赛的机会，考虑到他现在的年龄和伤病，愿意签约的俱乐部可不多。
双方一拍即合。
“如果没问题的话，接下来就可以进入到谈判阶段。我已经和俱乐部联系过，消息会一点一点放出去。”
拉伊奥拉满意地点点头，开始给伊布复述高层的官方套话，语气玩味：“他们对你现在的情况不放心，一直在压价，但嘴上倒是说的冠冕堂皇。”
“哦，我们对伊布拉西莫维奇先生很有信心，但球队的融合毕竟还需要时间，希望伊布先生可以用自己独特的气质给球队带来一些新的东西，引领球队前进，在下赛季欧战取得好成绩！”拉伊奥拉模仿得惟妙惟肖。
“好成绩？”
伊布挑挑眉，锐利的目光如鹰隼一般追逐着足球，嘴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兹拉坦会带领他们重回联赛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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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到了这一步，比拼的已经不再是技术，而是毅力。无论哪方，球员们的体能都即将告罄，每跑一步都是对精神的考验。
卡卡现在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从头到脚全都被汗水浸透，本来柔顺的头发遇水后放飞自我，此刻打着小卷，湿哒哒的黏在额前。
浓密的睫毛下，那双明亮的棕色眼睛专注地观察着场上的局势，时刻着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还有五分钟。
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弥足珍贵。
FOR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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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比赛终局的哨声吹响, 整座球场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3-4。
卡卡的大脑出现了瞬间的空白。他浑身上下脏兮兮，汗水浸湿了全身，球裤上还沾着在场上摸爬滚打沾上的草屑。但是他根本没空去理会。
3-4。
真的吗？
这真的不是他的错觉吗？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心脏噗通噗通狂跳, 呼吸急促, 还是对这个结果不敢置信。
“卡卡！卡卡！”
直到听见有人高声呼喊自己的名字, 卡卡才抬起头，远远地就看见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的莱奥, 正朝他飞奔而来, 嘴里大声嚷嚷着。
“我们赢了！冠军，我们是冠军！！”
是的, 3-4。
AC米兰在最后一分钟完成绝杀，以微弱的优势赢下了这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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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刚，在最后的五分钟内, 切尔西和AC米兰展开了一次极其惊险的攻防战。
切尔西率先发难。
作为前场支点，吉鲁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策应作用，头球争顶, 并迅速出球给队友阿扎尔。阿扎尔高速带球突入禁区，并在禁区内晃过防守队员左脚低射球门死角。
球场上瞬间响起一片惊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米兰的球门前, 为守门员捏了一把汗。
好在多纳鲁马预判正确, 及时倒地将球解围。在确定足球不会脱手后，他没有犹豫，直接大脚开到前场。
此刻距离常规时间结束还有两分钟。
不能拖到点球大战——这是场上所有人的想法。
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地奔跑着，即使肌肉酸胀、即使精疲力竭, 但没有人放弃，全都在咬牙坚持着。
不只是球员, 此刻的巴库奥林匹克体育场没有一个人还能坐得住。球迷们激动到脸色涨红、脖子青筋暴起，恨不得跳下看台亲自上场踢球。
在一片嘈杂混乱的环境中，突然传出一声高昂的、明亮的、震撼人心的呐喊。
“FORZA MILAN！”——注1
那声音穿透了宽阔的球场、穿透了激动的人群、穿透了迷乱的狂热、直接刺入每个罗森内里的耳朵。
几乎是本能的，所有人都跟着齐声呐喊起来。
“FORZA MILAN！”
那声音继续呐喊着，中气十足。
“MILAN CAMPIONE！”
AC米兰的球迷们都明白接下来要唱什么了，甚至有人开始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助威口号他们听过千百遍，唱过千百遍，根本不需要犹豫，只要是米兰的球迷们，全都开始放声呐喊。
“MILAN CAMPIONE！”
米兰是冠军！
场上的球员们不知疲倦一般地奔跑着，拼命追逐着那颗跃动的黑白精灵。看台上的球迷们也不顾一切地呐喊着，想要把自己的支持、力量、期望全都传递给球员。
“加油！米兰！”
上万人同时呼喊着。
“为我们而胜利！”
第一次来看球赛的观众震撼到张大嘴巴。
“加油！米兰！南看台支持你！”
红黑色的旗帜高高飞扬，如歌词里唱得那般——永远坚定的支持。
“ale…ale…ale…ale… ”
唱到这里，球迷们全都开始用力地鼓着掌。甚至有人跳上了椅子，高高举起双手，一边兴奋的摇头晃脑一边用力拍着手，连掌心通红也察觉不到。
有力的节奏声响彻云霄。
这里不是圣西罗，但这里的呐喊声依旧震耳欲聋。
“我们必须得说，米兰有着最好的球迷。”解说员沉默了两秒，感慨道：“我们应该保持中立，但当你感受到球迷们真挚的感情时，你会希望他们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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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尔西的球迷们也不甘示弱地呐喊助威。
但是球迷们的竞争只能辅助，真正的战场还在中央的球场中。
在几次精妙干练的配合后，莱奥拿球。他左路横传，伊瓜因在禁区外围一脚暴力远射直接轰门，足球狠狠砸到了门柱反弹回来。好在皮亚特克早有准备，迅速补射，足球擦着底线飞进了球网。
3-4，此刻距离比赛结束只剩十五秒。即使切尔西再着急，也回力无天。
AC米兰赢了！
在上半场落后两球的情况下，他们不仅扳回了比分，还在最后时刻反超。简直就是……奇迹！
“冠军！我们是冠军！”
这场紧张刺激、惊心动魄的比赛终于落下帷幕，但是比赛中所积攒的情绪在此刻像是大坝决堤，以一种巨浪般的气势宣泄而下。球迷们激动到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哇哇乱叫。
周围的欢呼和尖叫实在太疯狂。
在这种狂热的气氛中，舍甫琴科也抛下了平时的冷静自持，忍不住兴奋地振臂高呼：“FORZA MILAN！”炙热的情绪在胸口中翻腾，他畅快地大笑起来。
直到察觉到旁边马尔蒂尼满含笑意的视线，舍甫琴科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站直。
他理了下袖口，装作若无其事地左右瞥了眼四周，然后拍了拍马尔蒂尼的肩膀：“想好今晚怎么庆祝了吗，大功臣？”
马尔蒂尼当然是大功臣，毋庸置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俱乐部已经准备好了庆功宴。”马尔蒂尼还在鼓掌，闻言挑挑眉。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舍甫琴科故意皱起了眉头：“嘿！你该不会连顿饭都不愿意请吧？”
内斯塔就坐在马尔蒂尼后面，自然注意到了两人咬耳朵的小动作，好奇地凑过去：“你们在说什么？”
“保罗不打算请客。”和自己的老朋友在一起，舍甫琴科总是会更加活泼一些。他狡黠一笑，对内斯塔告状：“他说俱乐部请客他就不请。”
“什么！这你都打算逃？”内斯塔瞪大眼，不敢置信：“俱乐部是俱乐部！你是你，格纳罗也是，你们俩一个都跑不掉。”
“我们不会放过你们的！”他振振有词，还寻求其他人的支持。
“是啊，俱乐部的安排怎么能算数？”皮尔洛也不嫌事大，笑嘻嘻地起哄：“我们要吃最贵的，保罗你说是不是？”
其他人纷纷附和。
为了这场决赛，米兰高层可是请了不少功勋球员前来观赛，此刻这一圈全都星光熠熠。
在一群人的起哄声中，马尔蒂尼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自然明白大家并不是想让他请客，在场的人谁缺这点钱呢？大家只是想找个机会让老朋友们都聚一聚。而作为曾经的队长，现在的球队经理，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真是服了你们了……随便挑可以吗？”马尔蒂尼答应着，语气嫌弃，可那双溢满了喜悦的海蓝色眼睛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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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上的老将在认真讨论着如何“宰”曾经的队长一笔，球场上的现役球员们则更加纯粹，全心全意地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卡卡的笑容就没有离开过脸颊。
“冠军！”卡卡欢呼着，眼睛亮亮的，嘴角咧得老大。
“冠军！冠军！”莱奥和他抱在一起，两个人像是袋鼠一般乱蹦着，快乐地大笑着，不停地高喊着冠军。
周围的队友们比他们表现得还夸张，脱衣服、滑跪、全场狂奔、怎么胡来的都有。还有人加入了他们，开始跟着无意义地乱蹦起来，嘴里欢呼着：“冠军！冠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那股激动与兴奋。
不过很快，莱奥也抛弃了卡卡，满球场撒欢去了。只有卡卡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因为刚刚的庆祝，卡卡离看台很近，这片区域的球迷们很快就都注意到了就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年轻小将。
“卡卡！”
当有人第一个喊出声时，周围的人便像是突然醒悟，全都跟着喊了起来。
“卡卡！卡卡！”他们奋力呐喊着，脸上挂着格外灿烂的笑容，冲着场边的卡卡伸出手，高声呼喊着他的姓名。一声接着一声，很快就汇成了一片整齐的浪潮。
“他们在喊你的名字。”
比赛一结束就开始跟在卡卡旁边的摄像没忍住提醒了一句，于是等卡卡一抬头，面对的就是一片欢呼的海洋。
“卡卡，你简直太棒了！”有机灵的球迷反应很快，趁机表白，超级大声地嚷嚷着：“我要爱死你了！！”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还掺杂着响亮的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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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爱你！”
“你就是天才！！！”
“卡卡能给我签个名吗？”
“你太帅了卡卡！”
球迷们拼命地表达自己对球员的喜爱，他们呼喊着，狂热而赤忱。无论经历过多少次，卡卡还是会被震撼到。
他和球迷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清前排球迷涨红的脸颊；距离也很远，远到每个人的脸都模糊成一片。眼前的人脸慢慢化为一片红黑色的海洋。
这就是罗森内里。
这就是AC米兰。
伊瓜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旁边。他看着眼前这片红黑色的人潮，内心感慨万分。但最后还是压下了那些复杂的情绪，只是拍拍卡卡的肩膀，真诚地建议。
“尽情享受吧，这是属于你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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