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旧情 > 14、他是月亮(14)
    最后是苏瑶好不容易求到了人。


    关于求人的过程她此生不愿再回忆。


    不过说尽了好话,做尽了阿谀奉承之事。虽然她家境只是比一般人好些许,人也平凡,但仿佛学了艺术后也学尽了一身傲骨。


    这种事情再也不愿意做第二次了。


    玻璃窗外内,杨琳琳的咳嗽声一点点转小,面罩一点点变透明。


    苏瑶走了进去。


    她拿着一个箱子,提到了桌子上。放好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间房间。


    房间外不远处就是这家诊所的大门。


    苏瑶走了出去。


    她也不是突然想到这个决定的。除去傲骨,昨晚杨琳琳在被一群人想办法送下山抢救脱险时,苏瑶脑子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离开她们以后独自一人去旅行。


    苏瑶根本没能力解决驴友的突发状况。


    她从小就是被人伺候惯了,千万没有伺候别人的道理。


    特别是管这类事关别人生死的事情。


    讲的直白自私一点,如果旅途中杨琳琳死了,这全是自己的过错。


    苏瑶不想她死。


    也不奢求别人在她濒死之际搭把手。


    这种躲避感让苏瑶马上趁着杨琳琳清醒时说了。


    杨琳琳同意了。


    她为杨琳琳缴费处理好一切之后,问她怎么办,杨琳琳说喊了另一个女伴赶过来。


    于是一早,苏瑶把山上所有行李都提下来了。


    她除此之外还给了杨琳琳赔偿金。


    都是巴桑的钱。包都没翻开来过,应该有六万吧,这男的真抠只给六万块现金。


    某支上倒是有六百万。


    不过她的命哪里这般便宜。


    因为二维码扫描付款的方式方便,苏瑶欠了杨琳琳一点钱,算是直接用这一包现金还了。


    至于她自己,苏瑶去银行取了几万块给自己当旅行经费。


    她自己对单独一人旅行的包容度很高,因为单打独斗的事情在人生中又不是没有。


    在俄罗斯,在冰天雪地的地方,一直都是一个人拼过去的。


    多一个人反而束手束脚。


    苏瑶去银行取了钱,放桌上等她下一个同伴,差不多了。


    两不相欠。


    只是一个人出行的话,行程都要自己查找了。


    她开始盘算着下一个地方该去哪儿了。首先,这一群人都是为了一个以雪顿节为主题的写生画展积聚而来。


    雪顿节,意味酸奶节。


    相传夏日惊蛰,万物复苏,僧人怜悯不忍踩生杀生犯戒。


    故而会在寺庙修行念经直到藏历六月底。


    七月一到,百姓欢呼着下山的僧人,为了欢呼这一庆典,他们载歌载舞表演藏戏,进行晒佛仪式以及备酿酸奶过节。


    当然,随着岁月推移,种种的风俗也增添修改了不少。


    唯一不变的是,藏历七月开头,各地有名的藏戏戏班就会赶到拉萨。


    而且一个美院有名的前辈也是在拉萨取景创下名画。


    正是赫赫有名的西藏组画。


    这幅画抛弃了当时非常流行强调主题性的做法,换而言之,就是放弃了当记录历史场景的摄像机,不再画批判地主的《血衣》和欢庆鼓舞的《开国大典》


    这幅画里不再有任何一个英雄。


    画面只是一些生活在西藏、普普通通又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平凡人物。


    技巧也摒弃了当时风靡全国的苏联风格。


    而是用了更纯正的油画语言。


    总而言之,这幅画成了华国当代美术的一个革新,是西藏美术题材系列一个新高度,是所有人在藏区写生绕不开的大山。


    犹豫再三,苏瑶决定去拉萨。


    不,更详细点说,是按照这位前辈的行程路线往返走。


    《母与子》《进城之一》《康巴汉子》《朝圣》……差不多就是川西到拉萨这一条路,但想去川西,就必须经过拉萨这一条路。


    可最首先,去拉萨就是一条艰险的道路。


    就不说可能会碰到不想碰的人,单说交通出行就很困难。


    她先坐班车去了日喀则。


    且不说晒黑了一大截,累都累死了,还需要换车坐到火车站去。


    话说这是火车站吧?


    苏瑶不知道,只知道这节列车开头是z,而高铁前头是g,但有的地方开头又有k或者没字母,这些神奇的数字还和高铁站混一起让她彻底混乱。


    譬如,泉州,她和同校老师去当地大学参加过学习交流活动。


    那个地方动车和高铁混在一起。


    问火车站在哪里,老人叽里呱啦了半天的闽南语,听都听不懂,好像是都没人坐弃用了。


    哎呀,不管什么车,反正就是坐车上了。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进了火车,浓烈又少见的氧气味儿让她倒头就睡,脚搭在吸氧器旁边。


    *


    某部奥斯卡电影解释过人的梦境。


    人有许多层梦境,越往深层做梦就越是潜意识作祟,而所谓潜意识就是大脑里曾经想过、做过或者发生过的事情。


    是隐秘、不肯告知他人的事情。


    是参天大树下密不透风的根枝。


    分支下长着牢固的根基,根基下有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


    她脸很小,但头发烫得卷卷的,嘴巴涂红,雪足勾着个人字拖。


    少女低着头一脸苦恼。


    似乎是遇到了难题。


    等了几分钟,前面的人稍稍正背,似乎是写完了,果然下一秒就站起了身。


    但预料未及的是身后一只白臂扭住了他。


    少女眉毛一挑,指着试卷,示意对方把卷子拿给她抄。


    皮肤黑黑的少年胆怯地卷成一团。


    他很高,很大,起码坐上去都比她高一截。


    但是气势却小的不得了。


    这间教室人很少,稀稀拉拉的,室中心挂着一块快走到深夜的钟。


    这个点显然是补习班独有的。


    少女指着时钟,又点了点自己空白的试卷。


    意思是不给她抄就没法回去了。


    少年的表情纠结得像一只没饭吃的拉布拉多,但这种事情多,并不是第一次了。


    他瞥眼,赶紧站起身走了。


    少女满脸错愕震怒。


    几分钟后,拉布拉多又走回了原来的位置,领来了一张新的卷子。


    但惹怒了的少女不会再轻易放过他。


    字不会有这么好写了。


    他坐在椅子上,笔突然在纸上划出一道长波。这支笔再拿回原位,长波画得更远。于是他放下笔,眼睫毛安静地受着身后的踹感。


    很快,少女就腻歪了这种处罚。


    她趁着人少直接走了过来。


    拉布拉多低着眉。


    还不等少女威胁,他自己往后抽出试卷,低声说,我帮你写。


    少女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她便想着坐回去了。


    但回去后,地上就点起了滴滴答答的水声。


    少女陡然起了疑心,她往前看,男孩却趴在桌上没起来。


    她也终是于心不忍地诶了一声。


    没反应。


    白臂直接提起领子。


    少女提不动,纤指换了个地儿,伸进了古铜色的皮肤里。


    那是一片冰冷细腻的触感。


    少年突地浑身颤抖了一下。


    羞涩、无措,夹杂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缠意动。


    他缩得更紧,像是浑身绷成一根直线,手中的笔颤颤巍巍地动不了。


    少女的手伸得更深。


    他再怎么样也受不了了。


    少年苦苦的哀求她,说不行,不能再下去了……


    答案是更过分的触摸。


    他撇头,眼里噙的泪还没掉下来。


    她总是这样,说自己普通话不好,说自己身上有味儿不爱干净……


    非常爱见他求饶。


    下一秒,这只冰手迅速被抓了出来,少年愤恨,狠像只恶狼般咬了一口。


    少女疼叫了一声。


    这个牙印的触感转成了唇印,湿漉漉的,像是人的口水。她愤恨极了,望向他,却见这只拉布拉多更恨,黑眸里清澈地倒映着厌恶。


    很好,两个人都讨厌对方极了!


    手上很快留了印子。


    浅浅的一层牙印上还留着口水。


    异性的唾液闪着光,情绪的渲染下,表面不见一丝情/色。


    那双黑眼睛望着她。


    幽幽的,望到人的心里去。


    而苏瑶还奇怪为什么手不觉得疼。


    仿佛有肢体比心理滞后,几秒后,一股剧烈的疼痛感点燃了大脑的路线。


    她尖叫一声。


    眼前一片清明。


    整个场景不再是那间昏暗的补习教室,而是正在驾驶中的列车。


    她的视角下是被翻得七零八落的包。


    包是敞开着的,那一个登山包一只拉链在左侧,另一只在视角看不到的地方,中间凹下去的地方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


    苏瑶不敢再睡了。


    她买了两张连在一起的位置,这一整座都是用来睡觉的。


    可对面还坐了人。


    这人是一个壮汉。


    他正在睡觉。虽然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睡着了,头低着,伸出来的胳膊很粗,还伴有许多的毛发,看上去甚是吓人。


    苏瑶瞬间不敢多说什么了。


    她抱着包,也感受到里面轻了一些。


    于是不再多说,苏瑶收拾了一下,利用前面的空位翻了出来。


    也不多注意前一个座位旁边异样的目光。


    苏瑶直接抱着东西,四处看了一眼,小跑到了自己放行李箱的地方。


    屏气扫了一眼。


    包里面本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些防晒、水乳、洗面奶等等护肤品塞满了,当然还有苏瑶准备买票时、不想从行李箱里翻出来的钱。


    没了。


    钱全没了。


    苏瑶静静地站了两秒。


    算了,也就两万块钱,银行取钱取多了放包里的,就当打了个水漂吧。


    列车在空荡荡的隧道中发出一阵阵的回音。


    苏瑶驻足原地,盯着前方,前面人坐的位置很多很满。


    她不敢也不能过去。


    这两万块钱不是很多,但好歹能省下几天的饭钱。


    或许可以报警。


    但在火车站也可以吗?


    不知道,好久没回国了。


    苏瑶盯着那一个隆起的高肥身影。


    她的脑子里闪过锅贴、藏面、肠粉和米饭等等美食,想着没有钱流浪三千里的悲惨下场,但脚愣是不想迈开一步。


    因为脑子觉得两万没有多少。


    但开什么玩笑,自己的钱被偷了还当小事?


    等下,行李箱呢,也没见着啊!


    后车厢的门为正推着车的乘务员打开。


    密密麻麻的长报纸竖立,折下,首先是修建的形状漂亮的手型。


    男人没穿自己的民族服饰。


    他穿着衬衫,难得休憩,也不接最上面的扣子。唯一的懒怠,是手又戴着很多珠子串子,说话间还休闲地转动着几个玉作佛珠子。


    苏瑶突然回头。


    巴桑问:“……苏瑶,你傻站着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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