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将计就计

    ◎现在还想带本座走吗?◎

    訾华似却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丝毫不在乎郁尧冰冷的视线,反而勾唇道:“如何,魔尊可考虑好了?”

    郁尧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反问了一句:“你一开始就知道本座要来?”

    不然訾华似怎么能在陵元城中提前布置好这些。

    而且訾华似作为妖界主,寿命漫长,訾华似也活了将近万年,对方的本命剧毒必然不容小觑, 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所以訾华似为什么选择用毒,而不是对陵元城的修士下咒。

    訾华似像是看穿了郁尧的想法, 低低笑了一声:“那种妖化诅咒见效太慢, 而且是用来对付旁人的, 对付你, 自然要用更特殊的方式。”

    “况且不用见效更快的毒药, 又怎么能威胁到魔尊你?”

    郁尧冷笑一声,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诅咒的威力见效慢,而本座的本命之毒, 却能无视高阶修士的护体灵力,只要毒素入体, 就能让他们瞬间毒发身亡。”

    訾华似一双深紫的蛇瞳中还带着几分残忍的笑意,他继续说道:“中毒的修士会浑身浮肿,皮肉一层一层脱落,甚至是眼球。他们身上会长满烂疮,最后化为一滩脓血”

    “不管魔尊你来不来陵元城,这一城修士都在劫难逃,只是魔尊你来了, 却能选择去救他们。”

    訾华似见郁尧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只是眸光冷沉, 却没有像一开始一样明确地拒绝他,像是有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虽然他知道郁尧也许会因为在乎那些人族修士的安危而投鼠忌器,可亲眼所见,又是另一番感受。

    他笑道:“其实魔尊你并不需要为一群不相干的修士出头,为他们受制于本座。”

    “他们的死活同你又有什么关系?换言之身为碧烬山魔尊,这些正道修士若是死了,不应该正中你的下怀?”

    “你这么帮蔺玄泽护着他守护的正道,接过他手中的责任的时候,蔺玄泽又在哪里?”

    郁尧没理会訾华似说的话,却在心里问了系统一句:“訾华似的本命剧毒,有办法解吗?”

    【19:宿主,訾华似本命剧毒关联性命,一般百年才产出那么一滴,訾华似要对整个陵元城的修士出手,差不多得用光自己所有的毒液毒液用完了就会死。】

    【所以妖界主的本命剧毒,基本上是无法解的,合体期以下的修士,从中毒到毒发,也就是一个照面的事。】

    郁尧听了脸色更加难看,没想到訾华似竟然用那么大的手笔来威胁他。

    而且这种狗血的威胁套路,还会落在他身上。

    反派为了突出自己的没节操没下限,就是喜欢这么干,顺带还能突出一波主角的光正伟岸。

    可自己是反派啊!訾华似你是不是威胁错人了?

    “本座耐心有限,魔尊若想拖延时间,最好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訾华似轻声道。

    他额间的黑灰色鳞片还闪着诡异的微光,宽大的袖摆和衣摆下的阴影都像是有无数双眼睛藏匿在其中,若是修为稍低的人,光看一眼便会觉得毛骨悚然。

    郁尧睨了他一眼,讥讽道:“你莫非这点耐心都没有?”

    訾华似大袖一挥,身边便出现了一名身上穿着雪白狐裘的年轻男子。

    “若魔尊想让本座有耐心一点,想多留一些时间去考虑,本座自然不会拒绝。”

    訾华似说完,便对着那白衣妖修道,“琅秀,再给半柱香的时间,若是魔尊还未考虑好,那些小家伙们可不会多等了。”

    “是,尊上。”

    郁尧冷哼一声,几乎不用刻意去感知,这陵元城中各种大大小小的声音都传入了他耳中。

    如今陵元城修士还沉浸在控制住妖化诅咒的喜悦当中,沧剑山也来了不少弟子,其中甚至还有熟悉面孔。

    有的之前在沧剑山上,还围着变成猫的他,叫过他猫师娘的。而无论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全都鲜活无比,殊不知危险早就已经藏在了暗处。

    他看向訾华似,冷哼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訾华似像是料到了他会那么问,上前走了几步,身上冰冷潮湿的气息瞬间便贴近了。他一双紫瞳紧紧地盯着郁尧,薄唇微张。

    “你跟本座走。”

    郁尧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冷冷地盯着訾华似,像是在想着对方又在耍什么花招。

    他本来还以为,訾华似是想让他用他的命,来换其他陵元城修士的命。

    跟訾华似走,被带回妖域后,是要把他带回去杀了,还是先折磨一番再杀了。而且他们修为相当,訾华似还真以为他会任人宰割?

    【19紧张道:宿主,你不要答应他啊。】

    郁尧心道他也没想答应,不过遍布在陵元城内的上百条毒蛇确实是个麻烦。

    虽然他也能出手将那些毒蛇杀了,但是毕竟有那么多条,而且可能他刚刚动手那些毒蛇就开始咬人了。

    大乘期妖界主的本命蛇毒可不是闹着玩的。

    郁尧突然跟系统道:“我有一个办法”

    訾华似见郁尧站在原地并不开口,握着天诛剑的手自然下垂,连带着锋锐的剑尖也指向地面,却整个人无论是站姿还是站位都保持着戒备的模样。

    即便是现在都没有放下警惕,像是浑身带刺一般,却让他更想揭开对方这层带刺的保护层,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究竟是依旧冰冷强硬,还是会如他短暂感受过的那般,是有温度的柔软。

    也让他越来越想见到对方放下抵抗,无可奈何留在他身边的样子。光是想想,就让他心头一紧,体内流淌的血液莫名多了几分热度。

    而且更重要的是,郁尧是半魔之体,体内流着人族和魔族的血,却还修炼到了这个程度。

    世间恐怕没有比这个更加完美的容器了。

    等时间快到的时候,訾华似便朝着郁尧走来,一边开口道:“魔尊可想好了?”

    郁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本座想好了,不过得看你。”

    訾华似看着郁尧,深紫的蛇瞳中闪过一丝精光。“魔尊不妨直说。”

    “让你毁掉所有的妖蛇,包括他们身上携带的毒液。”郁尧突然笑了。

    惯常以冷淡的面目示人的他,眸中的笑意虽然冷,却依旧带着几分动人的神采,即便那笑容中多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彻底毁掉了毒液后,就能避免訾华似同样的招数又来第二次。

    旁边的两位妖王纷纷愣住了,觉得魔尊实在是会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妖尊毁去积累了几千年的毒液,这怎么可能?

    “本尊答应你。”訾华似却不以为然道,“不过需要魔尊自缚修为,不然本座恐怕也镇不住魔尊。

    若是随本座回了妖域,本座可不希望整个妖域都被魔尊给毁了。”

    訾华似的视线落在郁尧身上,看似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谁先谁后?

    郁尧皱了皱眉,冷笑一声:“妖尊不会是想让本座先自缚修为,然后再等着你将那些毒蛇尽数毁了,妖尊在本座这里,可没什么信用!”

    訾华似阴冷却显得又几分火热的视线落在了郁尧身上,妖异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魔尊此言差矣,若是本座先毁去了所有的毒蛇,也失去了威胁魔尊的筹码,本座又岂会做这种无用之举?”

    “原来你也知道你这是在威胁。”郁尧冷笑一声,眼里还带着几分讽意。

    旁边的巷口不知道怎么得跑过一个男孩,他停下后就愣愣地看着两方僵持住的人,有些呆住了。

    而就是这么多看了一眼,却让訾华似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一抬手那个男孩就不受控制地朝着他飞了过来,被他死死地抓住了脖子。那小孩被掐住了命脉,不受控制地蹬腿,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放开他。”郁尧脸色铁青。

    訾华似难道还想当着他的面杀人不成?

    黑衣男人将那孩子放下,看着郁尧,声音虽然轻柔却让人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放心,本座不打算用他来威胁你。有的招数,对你用一次便够了。”

    “若魔尊担心不公平,就让他来裁判。”訾华似从体内取出一颗珠子,然后示意郁尧看一眼。“只要捏碎这颗珠子,那些妖蛇自然都会消失。”

    说完他手中便出现了两颗丹药,一颗扔给了郁尧,然后往那孩子手上放了一颗一样的。

    “而等他手中的丹药被捏碎,就会引爆魔尊你手上的这颗,其中的爆发出的妖力便会暂时封住魔尊的修为,所以魔尊只用将它带在身上便好。”訾华似将东西都放在了那个男孩的手上。

    不过对方明显被吓坏了,听訾华似跟他解释过后,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握拳,身子还在轻微发抖。他一看到这个男人就觉得很害怕。

    郁尧探查了一便,发现确实如訾华似所说,那颗珠子是支撑那些妖蛇活动的力量本源,珠子一旦碎了,那些妖蛇也会化为飞灰。

    不过他怕这孩子太害怕了,等等没能两个一起捏碎。若是丹药捏碎了,珠子还留着那可就好玩了。不过那颗珠子并非什么坚硬的材质,想必也不难捏碎。

    他看了那个孩子一眼,冷淡道:“深呼吸,别紧张。”

    那孩子看着他,强迫自己吸了几口气,然后冲着郁尧点点头。

    “一会一定要将这两个东西,同时捏碎,你可清楚?”

    那少年盯着他,猛地点头。

    虽然这个红衣哥哥神色很冷,而且一双眼睛还是会让人紧张的赤红色,语气也谈不上柔和,可莫名有种安抚的力量。

    小孩照着他说的做了之后,竟然还真的没有那么害怕了。

    眼看着这孩子将那两物同时捏碎,郁尧能感知到弥漫在陵元城各处的妖力都消散了,而连带着他体内的丹药也炸开。

    其中爆发出的恐怖妖力,几乎是贴着他的肌肤,用一种非常粗暴的方式,暂时封住了他的修为。

    为什么要说暂时,因为这些妖力只是贴着他的身体弄出了一个屏障,让他无法使用魔气。

    若想等他冲破妖力,也需要时间,而未冲破封印之前,他恐怕还得落到訾华似手上。

    不过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19担忧道:宿主,这样真的好吗?】

    在那道妖气彻底封锁住郁尧的修为之前,他体内的魔气瞬间暴涨,一时间让整个陵元城的修士都感知到了这道恐怖的魔气。

    “是碧烬山魔尊!”

    “这么浓烈的魔气,定是那魔头无疑!魔尊郁尧竟然来陵元城!”

    “那魔尊还想在陵元城做什么?”有的修士面露担忧。

    “管魔尊做什么,如今各宗都在找那魔尊的下落,已经得知了魔尊之血能够解咒,那几大仙宗已经在商议不日攻打碧烬山,如今这魔头现身陵元城,还省却了一番麻烦。”

    “旁边几个大城的修士已经得了消息往陵元城赶来了,只要能拖住这魔头,就能等到剑尊和几大掌门亲临,这魔头就是插翅也难飞。”

    郁尧在修为被封印之前,率先将自己的气息放了出去,想让人忽视这道魔气都难。

    訾华似现如今怎么会不知道郁尧的想法。

    若说之前他设想的是让正道修士围攻碧烬山,可如今他却想将郁尧带回囚龙潭。

    而魔尊正是想将计就计,若是他大庭广众之下将魔尊带走,妖域也会瞬间成为众矢之的,被正道修士们群起而攻,反而不会计划着讨伐碧烬山了。

    毕竟讨伐魔尊,魔尊不在碧烬山,那还有什么讨伐的必要?

    “魔尊真是好手段。”訾华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虽然是夸赞的话听起来却没有几分称赞的意味,语气有些怪异。

    郁尧冷笑道:“如何,现在还想带本座走吗?”

    实际上郁尧也给自己捏了一把汗,他如今即便尽全力冲破那层妖力的封锁,可却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现在将压力都给到了訾华似,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

    訾华似身形一闪便站到了郁尧面前,郁尧没有后退,反而面无表情地看着訾华似,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冰凉的鼻息打在了他的脸上。

    “魔尊说笑了,若是如今再放手,本座可亏大了。”

    訾华似突然按住了郁尧的肩膀将他将自己身边一带,两人的身形便一同出现在了陵元城的城楼上。

    郁尧能感受到有个滑腻的东西缠在了他的腰上,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之前在梦鲸海也有过一次,那种黑蛇像绳索一样缠着他,几乎让他吐过去。

    即使过去那么久,訾华似恶心人的招式还是没变。

    刚这么想就听到对方贴在他耳边暧昧不清地道:“那就希望魔尊,能值得本座付出如此代价。”

    作者有话说:

    洗个澡晚点继续,不过今晚12点之前发二更有些够呛。

    应该会晚点,小可爱们明天来看也行。就等着剑尊和郁郁见面了,我知道大家也很想看他们见面(阴暗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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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2   另一个身份

    ◎他说的相好是谁?◎

    郁尧见訾华似靠了过来, 面色一寒,直接抬腿朝他踢了过去。

    他如今虽然暂时被封住修为,不过身为大乘期的体质还在, 就算踢不死訾华似,也能把他一脚踹开。

    就在他暴露出气息后,无数修士围了过来,可等看到他身边的訾华似后纷纷面色一变。

    毕竟光一个魔尊郁尧就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再加一个妖界主……岂不是更难对付。

    一些修士面色难看了数倍,有的甚至还萌生出了退意。

    郁尧咬咬牙忍着让自己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种冰冷柔软的触感, 简直让他不敢去看缠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可偏偏訾华似还是避不开的任务对象, 为什么这本书设定妖尊的时候, 不能换一个物种?

    “你害怕。”訾华似盯着他, 注意到他紧绷的身体,不由得微微一笑,“不过魔尊还是暂且忍忍, 本座也不希望你耍什么花招。”

    郁尧冷冷地看着他,暗道一直在耍花招的是谁, 这个妖尊还真是会颠倒黑白。

    訾华似说完看向了那些朝他们围过来的修士,轻轻啧了一声,像是见到了什么碍眼的东西。

    陵元城的护城大阵,瞬间便开了三层,俨然已经将陵元城打造成了铜墙铁壁。

    可他毕竟是大乘期的妖修,远非这些人族修者能比的。这些正道修士也清楚这点,所以根本不想与他正面交手, 而是讲究一个困字。

    只要困住他, 时间一长, 麻烦就会接踵而至。那位剑尊蔺玄泽,想必就在赶来自己的路上,若是耽误了,即便是他都难以全身而退。

    他看着郁尧低声道:“魔尊真是给本座找了大麻烦不过既然魔尊害怕,那就只能委屈魔尊先闭上眼了。”

    訾华似刚说完,就抬手放出了一片紫雾,他的身影也被隐没在浓重的雾气中。

    等那片紫雾的颜色越来越深,几乎成了黑色,就见到之前那位叫做琅秀的妖王手上握着一条纱巾,走到了他面前。

    “得罪了。”对方低声道,手中的纱巾就蒙上了郁尧的眼睛。

    虽然被纱布蒙住了双眼,郁尧眼前依旧能感知到光线的明暗和一些物体的轮廓。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黑,像是瞬间沉入了黑夜,周围的光线都暗了下来。

    与其说光亮不是被挡住了,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吞噬了

    【19惊讶道:“宿主好大。】

    郁尧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到一条如山岳一般的巨蛇对着天幕张开了血盆大口。訾华似竟然放出自己的本体,强行破开了陵元城的大阵。

    那只巨蛇张口将那大阵中的灵力给尽数吞噬,吞噬的速度太快,导致大阵无以为继,阵法自然就被破开了。

    不过訾华似什么都吃,不怕把自己给吃死?

    他好像明白了訾华似刚刚那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是知道他会怕,所以就提前让手下给他蒙上双眼。

    郁尧不为所动,眼底反而冰寒。

    旁边传来了一些修士惊恐的声音,在巨蛇庞大的身躯之下,人族修士实在是太小了。

    而且对于妖族来说,本体的力量只会更加强悍,但訾华似却很少暴露本体。

    那是不是说明他的本体上,很可能存在着不想被人发现的致命弱点

    虽然双目被纱布给蒙住,但他的神识还在,郁尧能感知到这条巨蛇抬起身子竟然有近百米高,身上的鳞片锋锐无比,每一片都有成人巴掌大。

    可无论巨蛇怎么晃动,郁尧总能注意到巨蛇身上有一处在闪闪发亮,能借此来辨认出巨蛇的位置。

    而在神识的感知下,郁尧发现发光的地方是一片倒着生长的彩色鳞片。

    这难道是逆鳞?

    【19:宿主,妖尊是想化龙飞升。】

    【不过在修真界,化龙是非常困难的,还从没有其他妖类化龙成功。】

    郁尧皱了皱眉,若訾华似想化龙,基本上是九死一生。所以才想夺得天道气运,来证飞升大道?

    不等他多想,就感受到身边刮起一道狂风,将蒙住他双眼的黑纱给吹开,然后便觉得眼前一花,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就发现自己被人带出了陵元城,不知道瞬移出了多远。

    而阻拦蔺玄泽的孟寒生盯着远远站在巨石之上的白衣剑修,面色冷沉。一双血眸里还涌动着诡异的暗光,显得愈发阴鸷。

    “蔺玄泽”他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越是交手他对对方的杀意就更浓。

    若说一开始他只是因为王弟想阻蔺玄泽的路,顺便报之前的一剑之仇,可如今这一仗打下来,仇非但没有了结反而还越结越多。

    两人交手的地方已经沦为一处废墟,地面上全是恐怖的剑痕,几乎没有落脚的点。

    而孟寒生身上也中了几剑,血色在白衣上绽放开,白色的袍角和衣摆也在肆虐的剑气之间被尽数粉碎。

    那白衣剑修的情况,也不过是比他好上了一点,只是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反而看起来比他多了几分从容不迫。

    眼见着蔺玄泽的身影消失了,孟寒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在他周围出现了无数柄大大小小的灵剑,每一把都带着恐怖的威势。

    下一秒那上千把灵剑便朝着他刺了过来,被无数道自灵剑上散发出的杀气给锁定,孟寒生的一双血瞳更亮了几分,身上涌现出更加浓郁的魔气。

    魔气几乎化为了实质,往四周荡开,而触碰到那些灵剑后,两股力量在碰撞中,不断彼此消磨。

    而一道刺目的白光自眼前亮起,孟寒生一双魔瞳微微一缩,可还不等他做出反应,便觉得有东西刺入了他的身体,正是蔺玄泽的渡邪剑。

    他勾起一个残忍冰冷的笑容,体内的血肉不断再生,将渡邪缓缓往外推,而魔气也顺着渡邪攀附了上去。

    蔺玄泽面无表情地握着渡邪,剑身上爆发出的灵气将对方那股阴冷的魔气给震开,然后抬手便将渡邪抽了出来,带出了大片的血花。

    孟寒生扶着胸口后退了一步,却见一魔侍站在他身侧,像是在同他用某种特殊的方式交流。

    “你说什么?”孟寒生的面色有些难看。

    他手中的赤色长剑闪动着诡影,就这么朝着蔺玄泽斩了过去,自己则借机后退几步,同对方拉开了距离。

    然后冲着蔺玄泽冷笑一声:“今日之事,可还没完。”

    孟寒生说完借着那些魔侍的掩护,朝着幽深的林中退去。

    刚刚得了魔侍传来的消息,他同蔺玄泽在这里打的不可开交,反而还让人捷足先登,带走了王弟。

    他在这里阻住蔺玄泽,竟是给别人做了嫁衣。想到这点,孟寒生身上的戾气更重了几分。

    明明郁尧的一切,无论生死,都应该掌控在他手里。若是旁人胆敢背叛他,早就被他杀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但若是王弟,他未必不能给对方折罪的机会,将对方带回魔域好好教导。

    而訾华似区区一条凡蛇,血脉低劣,竟然妄图敢跟他抢人。

    蔺玄泽将渡邪收回立于身侧,而他身侧涌动的无形的剑气分为无数道朝着那些魔侍刺了过去。

    剑光所过之处,魔侍纷纷化为飞灰。等一切归于平静,只能在地上看到无数道深刻的剑痕,一直延伸到树林的深处。

    【剑尊快冲啊!魔尊现在在囚龙潭,让那个老变态离魔尊远一点!晚了就怕魔尊清白不保啊!】

    【蛇好像身上有两个丁丁的吧,魔尊出门在外要好好保护自己啊(大声嘶吼)!】

    【虽然知道妖尊是个老阴批,但是怎么觉得魔尊像是故意被妖尊带走的。】

    【我也觉得,但魔尊你不怕别人占你便宜吗!】

    【訾华似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能长那么大。】

    【什么都吃,不挑食。】

    【话说这囚龙潭在哪里啊,好像在龙首山里,可龙首山是妖域中最核心的地方了吧,也没人知道龙首山的入口啊。】

    【剑尊现在好像心情不好,呜呜呜只有魔尊的亲亲抱抱才能治愈。】

    【就给了大王子一剑真的太便宜他了!阻拦剑尊救老婆,狗贼,你该死!】

    【大王子自己恐怕都得吐出一口老血,他自己拦着剑尊反而还给妖尊可趁之机,他要是知道自己给妖尊行了方便,免费给对方打工,还不得气死hhh!】

    蔺玄泽周身的气息很冷,也没有多作停留。

    他望着孟寒生离开的方向,一双浅淡的眸子冷得像是冰。而在他这股极为冷淡的气质之下,潜藏着被极重的寒气所笼罩的杀意。

    蔺玄泽微微敛眉,渡邪一闪便插入了鞘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剑鸣,然后便冷着脸,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

    *

    郁尧坐在一处洞穴中,这里阴冷潮湿,却足足有五米高,看上去反而不像洞穴了,更像一处通道。

    周围垂落下黑色的藤条都有成人的手臂粗。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成了一个误入巨人国的小矮人。

    【19:宿主,这整个囚龙潭都是妖尊休憩的场所,刚刚强行突破陵元城的封印,也让他伤了元气,现在还在尽头处休息呢。】

    郁尧听系统这么说,就想到訾华似方才吞噬了整个陵元城的阵法,而阵法本来就是抵御妖族的。訾华似虽然吞下去了,应该也不是那么好受。

    那说不定是他的机会,他来这里也是为了找到能杀死訾华似的方法。訾华似把他当成猎物,却不知道他同样也是别人眼中的猎物。

    他想完成任务,作为男主飞升头号大敌的訾华似,一定得死才行。

    郁尧抬手朝着前面摸去,却发现他双手上好像套着铁环,上面还有一双细链。其中蕴含着特殊的妖力,封锁住了他的修为。

    【19:宿主,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呀,要不要我用能量帮宿主把这个铁圈给打开。】

    郁尧沉吟片刻,说道:“先等等。”

    如今他修为被封,反而会让訾华似放松警惕,这样的话,他反而更能接近对方。

    而且他还有一部分的力量留在了碧烬山,若真有必要,也可以让他的分身来回援,来冲破封印。

    郁尧直接朝着通道尽头走去,越往里走空气就更加森寒,地势也更低。郁尧甚至听到了水声。

    难道说这囚龙潭,就是这么得名的?这洞穴的深处,难道是一处巨大的水潭。

    郁尧即便从通道中走出,眼前依旧一片黯淡,没有多余的光亮。

    不过他却看清了盘在浮在水面的石台上盘着一条大蛇。大到甚至让人一眼分不清头尾。

    郁尧瞳孔微微一缩,第一反应便是对这种冷血动物的恐惧,但是为了找到线索,不得不强迫自己去仔细观察。

    这下没有紫雾的阻挡,郁尧看到訾华似身上有些不对劲,那巨大的蛇躯颜色却有细微的差别。而且像是额外套了一个壳子在身上一样。

    【19:宿主,妖尊这还是在蜕皮啊,不过这皮好像蜕了有百年,也没有蜕下来。】

    郁尧微愣,越是仔细地盯着对方的鳞片观察了起来。蛇类每次蜕皮后,体型都会变大,相应的实力也会更强,相当于又一次进化,可若是蜕不下皮,还会死。

    这么看,訾华似身上处处都是命不久矣的信号。难怪对方的动作那么迫切,处处都跟正道修士作对。

    突然眼前的巨蛇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一名穿着玄色衣袍的男人蹲在石台上,他一双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显得妖异非常。

    对方看了他一眼,冰凉的手朝他伸过来,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

    “好看吗?”

    郁尧将他的手拍开,冷笑了一声。不过眉头却松了松,毕竟人身的訾华似,还是比本体看着要舒服得多。他可是恐蛇协会会员!

    “魔尊在等着你的相好来找你?”訾华似低声道,“龙首山位于修真界之外,他就是想找过来,也没那么容易。”

    【19:宿主,他说的相好是谁啊?】

    郁尧听系统这么问,本来还觉得心里有些突突,可仔细想了想后,他决定先给系统打个预防针。

    “蔺玄泽。”他淡淡道,然后听到系统果不其然地震惊了。

    【19:这怎么可能?】

    系统越想,越是把自己绕进去了。因为说不可能,总得想清楚为什么不可能。

    郁尧打趣地问了一句:“我要是跟蔺玄泽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吗?”

    【19绞尽脑汁地想道:当然不可以,因为你们因为你们不可能在一起啊,剑尊是要飞升的,如果留着宿主你一个人在下界,会多难过啊。】

    “除此之外还有?”郁尧反而还奇怪,系统为什么不说起任务的事了,若他破坏了任务会如何?

    他索性直接问了系统。

    【19立刻否定道:你不会死因为,宿主你还有另一个身份,所以不能死。】

    郁尧以为系统说的是穿书者的身份,眼看着訾华似走近了,郁尧便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訾华似见郁尧一言不发,索性抬手一挥,郁尧便发现他们出了这洞穴,来到了一处幽深的山谷。

    站在高处往下看去,能看到眼前有一座几乎同两侧山壁融合在一起的宫殿,还有飞瀑自宫殿后流泻而下。耳边时不时传来巨兽的嘶吼。

    而空中能看到巨大的飞禽,而地面上一条带着翅膀的飞蛇顺着石柱一直盘旋到了最上方。

    看见訾华似后恭敬地垂下头,蛇瞳在郁尧身上一扫,口吐人言道:“这便是尊上带回来的人族?”

    这条大蛇说完身子还缓缓伸过来了一点,几乎怼到了郁尧面前,让郁尧皱紧了眉头,一声汗毛都竖了起来,神色也更加冰冷,脸绷得紧紧的。

    “不错。”訾华似看着郁尧道,一双深色的蛇瞳愈发粘腻,可被这冰冷的物种注视着,郁尧很难从中感受到什么情感来。

    “若你愿意,本座能让你成为妖域的第二个主人。”

    作者有话说:

    一更,我脑子想的我今天还想写4章,我连开车会不会被锁都开始考虑了,结果QAQ,一看手速,眼泪掉下来。

    他们要见面,呜呜呜不过反派也要打,解决一个,这是为了郁郁和剑尊的终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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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3   一颗蛋

    ◎更喜欢你能够抚摸到它。◎

    郁尧闻言冷笑一声, 觉得訾华似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心理变态。

    他睁着一双鲜红如血的眸子,冷漠地看了訾华似一眼, 眼底的寒意比之身为冷血物种的訾华似都不逞多让。

    “就算你将妖尊之位拱手让出,本座也看不上。”

    还不等訾华似有所表示,那条飞蛇就先发怒了,一双冰冷的蛇瞳盯着郁尧, 澄黄的眸子在阴影里像是两个灯笼。

    “不过是区区阶下囚,竟然敢对尊上不敬!”

    訾华似却将愠怒的飞蛇给拦下, 看着郁尧轻笑了一声, 话中还带着些许深意。

    “本座差点忘了, 魔尊在外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碧烬山之主, 妖域庙小, 魔尊自然是看不上的”

    郁尧还有些疑惑,觉得訾华似接下来肯定没有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下一秒对方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低声道:“可你还是落在了本座手上。本座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若你是有意接近, 将计就计,那在目的达成之前,无论发生了什么,魔尊想必都是能够忍下的。”

    訾华似抬手拉过了他手上的细链,手上用了点力道,让郁尧被这股力量带的往前走了一步。

    他皱了皱眉,恨不得抡起拳头给訾华似那么一下,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 脸上却也没露出什么端倪, 谁知道訾华似这话是不是炸他的。

    而且忍受什么?

    “尊上,他就是碧烬山魔尊?”

    旁边那只飞蛇盯着郁尧上下打量了一番,张了张嘴,“本以为魔尊郁尧,必然是生得三头六臂,身材魁梧,力大如牛,没想到竟是这副纤弱模样如此又怎么镇得住那些魔修?”

    訾华似却看着面色冷沉的郁尧,勾唇笑道:“若非魔尊被妖力封住修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被困在这龙首山,而且在威压之下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敢直视魔尊的面容”

    那飞蛇还打算再说什么,却见訾华似已经带着郁尧到了龙首山的最高处。

    自高处往下看去,能见到整座龙首山都被一片苍翠给笼罩,显得生机盎然。

    而只有那处山谷像是终年笼罩在不见天日的阴影当中,显得深邃冰冷,却是蛇族等妖类喜欢生活的地方。

    郁尧一眼便将龙首山的地形尽收眼底,也意识到正如訾华似之前所说,这里和修真界并不处于同一处空间。

    很可能跟大慈悲寺所在的小西天秘境一样,是位于修真界某处隐藏的空间中,独立修真界而存在。

    龙首山之所以叫龙首山,便是因为最高处的那片山石往外突出,宛如一条巨龙盘着山体,作出一副冲天之势。

    见訾华似飞了上去,那条生着一对双翼的黑蛇也张开翅膀飞了过来。

    “飞鸿,传令下去,让妖族都撤出龙首山。”

    那飞蛇还有些没明白,不知道为什么訾华似会下达这种命令。

    “尊上你这是?”

    訾华似却看着郁尧道:“龙首山的所在很快就会被暴露,这里的平静也很快便会被打破。想不到要来找魔尊的人还真不少,魔尊想知道都有谁吗?”

    郁尧压根懒得给他一个眼神。妖域的位置若真的暴露了,那是訾华似自己咎由自取。

    不过他觉得訾华似一开始是没打算将他带到妖域来的,是什么让对方改变了主意?

    “尊上,我们又何必怕那些人族修士,若他们要打过来,我们直接同他们打便是了!我妖族休养生息那么多年,未必还会不如他们!”那大飞蛇的想法却很乐观,还有点跃跃欲试。

    “不用。”訾华似一双深紫色的蛇瞳注视着天幕那道屏障,“趁着人族修士将目光都放在龙首山,你们去占据天衡宫。”

    郁尧瞳孔一缩,突然意识到訾华似想做什么了。

    【19:宿主!这个老妖怪想趁机偷偷飞升啊!】

    郁尧脑子里莫名浮现出一句话,我要偷偷飞升,然后惊艳所有人訾华似这是想偷家?

    对方想借着人族修士的精锐都来讨伐妖域的时候,让其他妖族趁机占据天衡宫这处气运之地,好让他举族之力飞升?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不过天衡宫是指的星位,他之前也了解过,这天衡宫在修真界对应的位置,正是仙道台往东两百里的地方,是一处混沌之地。

    那里是一片雾沼,灵气流动复杂,人族修士都很难在其中修行,妖族在里面也会妖力混乱。

    不过天衡宫属于人族也是因为这雾沼方圆百里皆为人族修士驻扎之地。

    所以天衡宫自然也归人族修士占领,若是妖族对天衡宫附近的人族修士下手,将之除尽或者远远驱逐,再插上自己的妖旗,那天衡宫还真的会易主。

    那飞蛇听了也神色一振,当即道:“属下这便吩咐下去!”说完便从山上一跃而下,化为一道黑雾飞向山谷。

    等郁尧回过神来,发现訾华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魔尊为何不好奇,本座为什么会当着你的面说这些?”

    郁尧心里冷笑,心道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就是訾华似认为他现在没有威胁,也不可能给蔺玄泽透露这一信息,以及对自己的计划十分自信,认为绝对不可能提前泄露,所以飘了。

    “本座刚刚说过,让你成为这妖域的第二个主人,既然如此,本座自然不会瞒你。”

    听了这番话,郁尧笑道:“妖尊要是能少点自我感动,恐怕早就能飞升了。”

    “不过现在飞升也不晚。”訾华似笑道,“那便承魔尊吉言。”

    【19:宿主一定要阻止妖尊飞升,虽然他飞升很大可能会失败,但是万一成功了呢?那剑尊男主就不能飞升了啊!】

    郁尧听到系统的后半句话心里一跳,他刚刚乍一听,若蔺玄泽无法飞升了,他竟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蔺玄泽若是有更好的去处,更好的未来,他总不能用自己牵绊着对方,他反而还要送对方奔赴更好的前程。

    为了不让分别太难过,他反而还要笑着送他飞升才对。

    而且蔺玄泽若是没飞升,他的任务反而还没法完成。

    只能说要怪就怪在,他和蔺玄泽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若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未必能够相遇。沧剑山剑尊可是出了名的高冷,而且不是降妖伏魔,便是在万丈峰苦修,他又如何能见得到。

    郁尧突然感觉到有一片阴影罩住了他,只见訾华似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乎将脸贴到了他面前,一双冰冷的深紫色蛇瞳中带着几分玩味和困惑。

    他笑道:“魔尊刚刚在想谁?”

    郁尧猛地后退了一步,盯着訾华似这张妖异俊美的脸,他脑子里全部都是一条大黑蛇,光是脑袋就有几米宽,光是那双紫色蛇瞳就有他脑门那么大,正凑在他面前同他对视。

    訾华似见他退开,却不以为意,视线依旧落在他身上。

    总觉得对方方才的表情很难过,像是要落下泪来一样。他又想到了之前在白虎原看到对方时,还是一只小奶猫,却悄悄尾随着宫璃,跟进了圣地。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比较贴切的话来形容,那便是……像是一只会被人抛下的小猫。

    虽然这个描述跟对方此时脸上的冷硬完全不相符,可方才某个瞬间确实让他产生了这种错觉。

    “本座想谁,与你何干?”郁尧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心里却想着自己应该怎么阻拦訾华似的飞升计划。

    他脑子里已经冒出了上百个想法,若訾华似将他带在身边,他其实多的是办法能够给对方添堵。

    郁尧扫了訾华似一眼,知道訾华似是完全不想拖下去了,他这个计划也是兵行险招,稍有不慎,一代妖尊也是化为飞灰的下场。

    突然訾华似大袖一挥,郁尧便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处洞口前,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就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

    对应的刚好是龙头的位置,只是他没想到下方还有一个洞口,一直通向山体深处。

    山洞一路往下,郁尧只能被迫跟在訾华似身后。訾华似现在做什么都可能跟他的飞升大计有关,他自然也要留心观察。

    不知道往下走了多久,郁尧发现他们又到了那处水潭。訾华似抬手放出一道圆形屏障,将他们两个围着,然后便沉入了水中。

    郁尧发现水潭底部,似乎有个蛋,只是这个蛋像石头一样,看上去灰扑扑的,没有半点生机,感觉像是一颗死蛋。

    “这是什么?”郁尧皱了皱眉,在心里问了一句。

    还没等到系统的回答,就见到訾华似已经带着他来到了这颗蛋面前,握着他的手按了上去,然后把这颗蛋塞进了郁尧的怀里。

    訾华似微微一笑:“那就劳烦魔尊,为本座孵化这颗蛋了。”

    郁尧抓着这颗蛋愣了一下,就感觉到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流出了血,让他下意识地松了手,这颗蛋就被摔在了地上。

    不过这蛋特别硬,摔一下也没摔碎,而蛋上面还沾着血迹。

    【19:宿主,这是妖尊的体外分身,不过只有一个壳子,却没有灵魂。】

    郁尧握紧了拳头,遮住了那道莫名其妙的伤口,盯着脚下那个邪门的蛋。

    “魔尊你身为半魔之体,本来是最好体内孕育他的容器,不过看样子”訾华似看了一眼那蛋上的血痕,笑意更深,“它似乎更喜欢你能够抚摸到它。”

    作者有话说:

    体外分身就是,还是他自个,它喜欢=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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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4   滋味不错

    ◎也难怪剑尊念念不忘。◎

    对方用这种冰冷粘腻的语气说话, 让郁尧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没直接给訾华似这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上来一巴掌。

    孵蛋?抚摸?訾华似是把他当成什么了,蹲在蛋上孵蛋的母鸡吗?

    郁尧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那就是他一屁股坐在蛋上用体温把蛋孵化开的样子。

    他越想越觉得蛋疼,脸上也更加阴沉,冷冷地盯着訾华似。

    “你让本座给你孵蛋?信不信本座直接给你把蛋给砸了。”

    郁尧冷笑了一声,抬脚将那颗蛋踢了一脚, 像是在踢訾华似一样,踢得分外解气。

    不过那颗蛋却是像块石头一样, 怎么砸都砸不碎, 不过他刚刚抱着那颗蛋时却感觉不是实心的, 说明里面应该是有东西的。

    【19的声音有些疑惑:宿主, 这颗蛋虽然是訾华似的体外分身, 但其实跟他没有关系。】

    郁尧有些没明白,什么叫做是訾华似的体外分身,但是却跟他没任何关系?

    所以是独立于訾华似存在的, 还是跟訾华似没关系的另一个訾华似?

    郁尧想了想,世界上本来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 如果这蛋里的东西,不为訾华似所控制,那他确实是一个独立于对方的存在。

    还没等郁尧想明白其中关窍,便见到对方突然压了过来,手上的力道大的惊人,抬手就按住了他的肩膀。

    郁尧感觉自己像是被冰冷的铁环给箍住,对方身上的体温冷到吓人。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他就半躺在冰冷的石壁上。有一只修长冰冷的手轻轻按上了他的纤细的脖颈, 而另一只手则撑在他的身侧, 像是将他笼罩在了身下。

    郁尧瞳孔一缩,注视着对方这双深紫的蛇瞳,其中涌动地的暗光让他知道情况似乎不太妙。

    他下意识抬手往对方脸上用力甩了一巴掌。啪得一声脆响在幽深的潭底响起,配合着訾华似脸上的红印,莫名有些诡异。

    【19:宿主,你打的好用力,都留印子了。】

    郁尧暗道,那是他活该。

    不过郁尧正准备借机把訾华似推开,却发现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了细长的小蛇,用柔软的身体将他的双手给缠了起来,捆得死死的。

    而稍微粗壮一点的就固定住了他的双腿和腰。

    訾华似面色微沉,不过被对方扇了一巴掌的地方反而还变得有些微微发烫,对他这种存在来说,身体任何一处温度的异样都格外明显。

    随着修为越来越高,他的体温也越来越难受到外界的影响,也无法满足蜕皮所需要的温度。不然他也不会百年都蜕不下皮。

    訾华似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一双同往常一样不带一丝感情的蛇瞳里多了几分欲色。

    他将手按在了郁尧的衣襟上,他手用力一扯,便将对方的外衫撕开了点,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他低声道:“魔尊知道为什么你是为本座孵化这颗蛋的首选吗?”

    郁尧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挣扎了一下手,不过那小东西缠在他的手上,见他挣扎绞得更紧,还扭着圆圆的脑袋舔了一下他的手背。

    訾华似说完顿了一下,看着被他所制的红衣人由于被像绳子一样的小蛇捆着,身上的衣物严密贴合,让腰线也愈发明显。

    裸露出来的锁骨在幽深的潭底还带着几分玉白之色。

    微弱的光线照在那张秾丽俊美的脸上,给那显得过分张扬漂亮得有攻击性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清濯出尘。

    而随着对方挣动的动作,反而调动了他心底那股□□,让他禁不住舔了舔殷红的唇角。

    “因为魔尊你让本座,有了欲念而只有能让本座生出这种感受的你,才能用你的温度和血,来孵化它。”

    他话说完后,身上的血液都像是被这句话点燃了,冰冷的身体骤然变得滚烫起来。

    郁尧突然发现那颗跟石头一样冷硬的蛋就挤在他身边,像是在汲取他身上的温度一样,而灰白的蛋上沾染的鲜血也被对方尽数吸收。

    他暗道一声邪门,神色愈发冷漠,想着要不要现在干脆就跟訾华似撕破脸,大不了就在这潭底打一场,虽然他们实力相当,但再不济就是给这对方跑了。

    訾华似对郁尧脸上冷漠的话神情早就习以为常,因此也不在意地将头埋了下来,却在靠近他时,脸上出现了些许怪异的神色,看着郁尧时眼底的表情也有些变幻莫测。

    身体的热度被欲念挑起来后,他许久没蜕下的皮竟然松动了,几乎有些维持不住人形。

    可让他放下到嘴边的美味,去蜕皮,他也不太情愿。

    郁尧正准备让系统给他解开身上封住他修为的妖气,就见到訾华似起身,冰冷粘腻的视线在他身上轻轻一扫。

    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本座怕变回本体,会让魔尊吃不消虽然能控制住体型,但对魔尊而言,可能还是有些勉强。”

    看着郁尧紧缩的瞳孔和绷紧的身体,那几条小蛇也松开了身子撤退,口中喷出了乳白色的雾气,让郁尧觉得有点使不上劲,只能任凭那颗蛋蹭在他怀里。

    “魔尊就在这里为本座孵这颗蛋,等本座事情一完,自然会来找你。”訾华似说完便消失了。

    等对方一离开,郁尧微微涣散的眸子瞬间清明了起来,方才无力地瘫软着身子的样子也荡然无存,他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捡起那颗揣在怀里的蛋往石壁上一砸。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扔的是訾华似的头。

    他抬起手看了看手上涌动的魔气,耳边也没再听到系统的声音。想必是刚刚对方一声不吭给他冲破了妖力封印,又能量不足陷入休眠了。

    本来他也可以将他留在碧烬山的那丝魔气给召过来,内外合力冲破封印,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得在碧烬山留一手。

    郁尧循着訾华似留下的妖力朝着对方所在的位置潜伏了过去。

    此时訾华似恐怕还以为他中了迷香,动弹不得,老老实实地趴在蛋上给他孵那玩意。

    光是想想,郁尧就一阵恶寒。

    而且系统刚刚也说了,那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体外分身,相当于訾华似制作的一具空壳,让他孵化难道是真的让他给那个蛋凭空造出生命来?不然没有灵魂的壳子,怎么能孵出东西?

    他隐匿了气息破水而出,眼前依旧是他之前看到的水潭和巨大的石台,上面盘着一条巨蛇,像是在浅眠。

    他能看到巨蛇在缓缓褪去身上那层外壳,而每一次蜕皮都意味着实力的精进。

    就在郁尧朝着巨蛇脖子下的彩鳞抓去时,那浅眠的巨蛇也被惊动。

    他睁着一双深紫的蛇瞳,眼睁睁地看着那披着银发的红衣男人朝着他走来,站在了他面前。

    那双桃花眼中是再如何做出一副冷漠姿态都无法掩盖住的风情,而被他扯开的衣襟还能看见锁骨下的一片白腻。

    更深的地方已经隐没在那半开的红衣之下,让人更像将这身碍眼的衣物彻彻底底的给撕下。

    巨蛇睁着紫瞳,同那双赤眸对视时,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就是这瞬间失神对方眨眼的功夫便靠近了。

    由于方才被对方勾起心底的欲望,直到他现在身上的体温还不低,而这种陌生的温度也让他的大脑比平时更加难以做出冷静的思考。

    就是这瞬间的失神,便察觉对方将手按在了他那片逆鳞上,将之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訾华似一双深紫蛇瞳猛地一缩,巨大的躯体猛地挣动了起来,蜕皮的速度也愈发地快了。粗大的蛇尾朝着对方挥了过去,不过很快被对方避开了。

    周围水花四溅,哪里还有那道红衣人的身影。

    郁尧夺了那片巴掌大的蛇鳞,只觉得这片鳞片分外漂亮,闪着透亮的光。他想将这片逆鳞毁掉,却发现即便他用上了一身魔气都无法将之捏碎。

    不过只要訾华似拿不回鳞片,他的生命力也会迅速流逝,早晚都得死。

    郁尧捏紧了手中的鳞片,压制着眼前出现了一些幻觉。

    若非他触碰到鳞片后,眼前就浮现出了一些幻象,他也不必急忙撤开,不然趁着訾华似蜕皮时行动受限,他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他。

    他微微闭眼,等再睁开时发现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满地的枯黄落叶中。而他一眼便见到远处被落叶盖着的小土堆里还有一窝小蛇。

    还有一些蛇蛋紧紧挨着。郁尧看到一颗蛋被挤了出去,从土堆旁滚下,滑落了老远,静静地滚进了落叶堆里。

    壳被磕坏了一点,然后有一个漆黑的东西,从被磕坏的蛋壳里冒头。

    前方突然闪过了一道黑影,只见一只大灰熊从林中窜出,身上的毛发宛如钢针一般。

    它走到这土堆前鼻子轻轻嗅了嗅,便拨开土堆,将那一窝蛋都吞吃入腹,吧唧吧唧的脆响回荡在林中,一窝全进了灰熊的肚子。

    那灰熊俯着身子,却警觉地往旁边看去,只见树上盘着一条大蛇,见到灰熊后朝它撕咬了过来。不过这大蛇明显不是灰熊的对手,它的躯体都被灰熊身上宛如钢针一般的皮毛刺穿。

    而灰熊锋利的爪子在大蛇漆黑的鳞片上一划,便带出一片红白相间的血肉。大蛇用力将粗壮的躯体缠在了灰熊身上,死死地勒着灰熊的脖子,而身体也被锋利的尖刺刺得更深。

    灰熊因为呼吸不畅迅速挣扎起来,而大蛇流得血也越来越多。等灰熊挣扎着跑远,疯狂地撞击着树干,每撞一次便让尖刺扎得更深,而大蛇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躯体缠得更紧。

    郁尧眼睁睁着看着灰熊和巨蛇都没了生息,而旁边的树上爬下来许多不知名的小虫,不过几个呼吸功夫,虫堆爬过,那灰熊和巨蛇就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就下意识朝前走了一步。

    看到远处那个破了点壳的漏网之蛋中冒出一个黑溜溜的蛇头,身体无端地发抖,从蛋壳里爬出来,茫然四顾,却一眼看到了站在树下的人,然后屁颠屁颠地朝他爬了过来。

    郁尧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东西,暗道不会是訾华似吧

    妖尊活了近万年,难道这还是很多年前,如果他在这里将刚孵出来的訾华似杀了,那后面为祸修真界的妖尊,是不是也不存在了?

    而水潭之上,巨大的黑蛇扭动着躯体,将最后一丝皮给蜕下,身上全是崭新漆黑的鳞片。

    除了最核心的位置空了一块,露出了点点肉粉,暴露出了他身上最薄弱的地方。

    眨眼的功夫,巨蛇消失,石台上站着一个黑衣男人。对方神色冷沉,脸上却生出几分怪异的神色。

    他这几千年的记忆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从他修出逆鳞以来,此物便从未被人夺走过。若真的被人夺走,除了让他的生命力迅速流逝,其他的作用他都无从得知。

    訾华似瞬间便站在了龙首山巅,抬头望向天穹缓缓凝聚着的巨大的劫云。

    而天幕中的屏障也出现了粉碎的痕迹,只见一道雪白的裂痕突兀地出现在天上,白到耀眼,将天幕撕裂之时,仿佛像是太阳睁开了眼睛,一样的刺目。

    等屏障被打破,一道白衣人影浮在半空,手中的渡邪剑泛着凛冽寒光。

    其中剑气威势逼人,周身的剑影瞬间化出了上万道,朝着訾华似刺去,几乎封锁了对方全部的退路。

    訾华似突然对着天大笑,将双手张开,周身蓬勃的妖力毫无保留地放了出去,比之前任何一次见到的都要强悍。

    今日不是他化龙飞升,求得长生,便是埋骨于此,死无葬身之地。

    蔺玄泽身后同样也有许多人族修士,只不过这一人一剑,便能营造出千军万马的威势,连带着其他人都在这绝对的实力面前黯然失色,莫敢争锋。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訾华似一眼,冰冷的眼底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怒意。

    “他呢?”

    旁边的修士听了蔺玄泽莫名其妙地问出这两个字,都有些奇怪。

    剑尊在问谁?总不会是魔尊郁尧吧

    对方为了找到龙首山,破开屏障,那股疯狂之意即便是他们正道修士都心有余悸,不知道的还以为妖尊跟剑尊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剑尊为什么一见到妖尊反而问起旁人的下落。

    訾华似紫眸微闪,轻笑道:“他被我上了,现在还没法下地走动不过滋味是不错,也难怪剑尊念念不忘。”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还没见面,检讨。

    以及小可爱们,我最近会忙一些,半个月内有论文评审答辩还要提交一些实习材料啊,就会事情比较多,还是会每天晚上保持更新的,不过加更很难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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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5   很羡慕你

    ◎不是神仙,而是吃人的恶鬼。◎

    郁尧见那小蛇缓缓朝他爬过来, 连忙跳到了树上。

    由于他动作太快,那刚刚破壳的小黑蛇站在原地茫然地看了看,见真的没有东西在那, 才悄悄地往碎叶堆里爬。

    郁尧一边观察身边的环境,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这手指粗细的小黑蛇还在地上刨土,然后挖出了一只蚯蚓。

    它张嘴便将这只小虫给咬住,等那只蚯蚓没生息了, 就跟撒欢似地叼着虫子爬回了落叶堆里。

    郁尧眉头一皱,不过他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 无论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都得杀了訾华似才行。

    若真的这片逆鳞中的力量让他能见到刚刚破壳的妖尊, 那说不定是想让他将訾华似扼杀在摇篮中。刚这么想, 郁尧手中就捏着一块碎石, 朝着那小蛇弹去。

    小石子的速度跟子弹一般,这一下若是击中,还刚刚破壳的小蛇说不定会被敲破头, 之后也就不会有訾华似这只妖存在了。

    可郁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石子即将击中那小蛇的脑袋后,竟然硬生生地拐了个方向。

    那小蛇却被这石子惊动了, 连忙抖了一下,连蚯蚓都顾不得吃,连忙跑远了一点,像是在警惕危险。

    郁尧也不意外,若事情真的那么好办成,那才有鬼。既然他无法直接出手杀了訾华似,那一定还有别的方式。

    他一挥手就把那只小蛇费了一大把劲才搞到的蚯蚓给弄走, 好不容易抓到的食物就这么没了, 他看訾华似吃什么, 既然没法直接杀死,那就让他饿死。

    先不说訾华似之前做了什么,就光说妖化人这件事,对方可就称得上是一句罪大恶极了,怎么死都不冤枉。

    那只小黑蛇见它刚刚抓来的食物不见了,又刨了刨土也找不到第二条蚯蚓,就只能往更远的地方爬,寻觅食物。

    它很快在地上发现了一只刚死没多久的灰老鼠,也不管那么多,张口就咬了下去,看样子是饿坏了。

    郁尧皱了皱眉,暗道也不看看这只死老鼠是不是被毒死的,不过如果这訾华似真的被死老鼠毒死,那还给他省事了,所以他只是冷冷地旁观。

    而且见方才那只灰熊就知道,这林中的危险只多不少,充满了凶猛的妖兽……

    而他只要在某些环节做点小动作,不怕訾华似不死,再好的运气都不管用。

    他轻轻一跳便下了树,顺手将鳞片放进了自己的衣襟里。他也不着急,等逆鳞中的力量耗空了,他自然也就能脱离幻境了。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正在进食的小黑蛇,小黑蛇看到这个红衣人后一双紫色的眸子亮了几分,可又害怕地缩了缩,像是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危险。

    而且他隐隐觉得,刚刚用石头砸他的,把他的食物夺走的,也是这个很好看的人。

    对方跟他好像一点都不一样,但是让他一看就很喜欢,很想去亲近。

    小蛇想到方才的事又退缩了,撑着小身板把那只肥硕地死老鼠往旁边挪了一下,像是害怕对方像是扔蚯蚓一样把他另一个食物也扔了。

    郁尧面容冷淡,他下来只是凑近点看看这东西有没有毒,一见到没毒还叹了口气,可惜是没毒的。不过这刚出生没多久的妖尊,看样子还对他很亲近,为什么?

    突然他诡异地想到了,据说蛇会将自己碰到的第一个非食物的东西当成母亲。

    刚刚訾华似破壳的时候母蛇已经死了,加上对方破壳睁开眼第一个就是屁颠屁颠地往自己这里跑,难不成就是所谓的雏鸟情结?

    那只小黑蛇本来还以为这个红衣人会像之前一样对他下手,可对方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和他隔了几步远的地方,便不再过来。

    对方没有伤害他,也没有抢他的食物,反而还因为对方站在那里,让他感受到一些莫名的熨帖。它一边吃还一边忍不住偷看那个人。

    他觉得这个颜色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颜色,其他的说不上来,就懵懵懂懂地觉得自己非常喜欢他,一看到就满心满眼地喜欢。

    而且这个红衣人可能是他的同类,才会这么对他,才不会伤害他。

    只要他活下去长大了,也能变成这样两条腿直立的样子。

    郁尧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护着到嘴的死老鼠,心里莫名怪异。

    他正想着要不要把这个也给弄走,毕竟如果让訾华似吃到了东西,哪里还会被饿死。

    本想在这里将未来的祸端扼杀在摇篮里,可那股莫名的规则力量却让他不能直接下手,逼得他不得不走迂回路线。

    虽然这只小蛇是无罪的,但是訾华似却不无辜,也是他必须要对付的反派。

    可能他的做法在小蛇看来很不公平,但是很多时候想寻求绝对公平本来就是不可能的。

    而且堂堂妖界主訾华似,最弱小的时候连一只死老鼠都得无比稀罕,如果他将这话告诉别人,基本上没人会信。

    郁尧突然发现身上那枚彩色鳞片微微发亮,眼前的场景迅速变幻,等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山道前。

    听见远远传来的人声让他立马闪身到了树后。

    那两人走近了,郁尧盯着他们背上背着的柴篓,暗道看样子是附近的樵夫。

    突然他看到有一条粗了一圈的黑蛇快速朝着那两人冲了过去。

    郁尧看到那淡紫色的眼睛,一眼就认出来了对方就是訾华似,忍不住面色一寒。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訾华似竟然敢对无辜的人族修士出手。

    不过在他的视线中,那条小蛇冲到了那两个樵夫面前就停下了,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只是轻轻地吐着蛇信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珠。

    可那两个樵夫却反而受惊了,手上的砍刀就朝着小蛇劈了过去,可小蛇滑不溜秋地,看到他挥刀后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往后溜去,可还是被砍下了一截尾巴。

    小蛇没有回头,躲到了山道旁的草堆,地上拖了一地的血。

    那两个樵夫还上前扒开树丛,想把那条敢袭击他们的蛇给找出来,对方如今受了重伤,显然跑不了多远。

    那条小黑蛇忍着痛拖着断掉的尾巴朝远处爬去,眼里还有点疑惑,他们不是同类吗?他长大以后也会变成他们那样子。

    他刚刚只是想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红色外衣,长发像雪一样的人,它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难道是不要他了吗

    “它在这!”刚刚那两个樵夫又追了过来。

    小蛇还想再跑,却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圆溜溜的头,断掉一截的尾巴在半空中无力地摇摆。

    那两个人族举起砍刀就要击打在他的七寸,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眼前被一片红影给充斥,是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颜色,也是他出生起第一眼便撞进眼底的刺目鲜红。

    郁尧也不看那只小蛇,在他出现后让那两个人族都惊讶地连手中的动作都忘了,只觉得对方简直生得不像凡人。而且像一道风一样瞬间便出现了,莫不是这山中的神仙?

    “这这回可真碰着神仙了”

    郁尧闻言却微微一笑:“本座不是神仙,而是吃人的恶鬼。”

    他一双赤眸里带着不详的血色,甚至还能从那刻意压低的眉眼中感受到几分暴戾的血腥之气,让那两人哪里还敢多待。

    他们只能把手中的蛇给扔下,急急忙忙背着柴篓掉头就走。

    郁尧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这条小蛇,却发现由于看多了,他好像也看习惯了,没有之前那样看到这种生物就下意识地想绕道而行的感觉。

    而且他发现,即使用不着他出手,訾华似已经过得很惨了。

    不仅被妖欺负,还得被人欺负。

    那小蛇还一脸期盼地看着他,看到对方出手救了自己,一双紫瞳里愈发信赖。

    察觉到小蛇对自己的亲近,郁尧抽了抽嘴角,感情被买了还得替人数钱。

    他心中暗道訾华似的智商都是寿命给堆起来的吧,活了快万年……那说明訾华似以前的智商说不定还是负数。

    毕竟看着傻,仔细一看,更傻。

    见小蛇还想过来,郁尧微微挑眉,笑容张扬夺目,让那小蛇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被茂密枝叶给遮挡住的日光。

    心道阳光都被挡住了,为什么这个人看着,就是比别的存在都要亮?

    郁尧道:“别过来,不然本座可不能保证,你剩下一截尾巴还留不留得住。”

    虽然小黑蛇听不懂他的话,但是却本能地觉得对方不想他靠近,又往后缩了缩脖子。

    郁尧盯着这条小黑蛇,红眸中有暗光闪烁,脸色沉了几分。

    如果他在这里杀了訾华似,就真的万事大吉了?

    世间就算没有妖尊訾华似,那也会出现另一个妖尊,而他在这里杀了訾华似,难道就一定是正确的。

    他如今还掌握了訾华似那么多的把柄,对方的弱点,以及也知道了对方命不久矣的事实。若是换了个妖界之主,情况未必会更好,反而还会让事情的走向愈发不可预测。

    杀了訾华似,就意味外界很可能会出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实力不明的,新的妖尊。

    这么两相比较,突然发现还是对付訾华似比较轻松一点。

    毕竟还能靠熬,把这条老妖蛇给熬死。

    那条小黑蛇因为流了太多血,还有些奄奄一息,只是脑袋搁在石头上,眯着一双浅紫色的眼睛看着他,显得无精打采的。

    突然见到那抹艳丽的影子朝着他走了过来,将手按在了他尾巴的断口上。

    紧接着一股微凉的气流自对方身上涌现出来,而他的断尾处开始发痒,快速长出了新的骨骼,依附着骨骼长出了新的血肉。

    小蛇浅紫色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颜色也变得深了几分,化为了幽紫色,这个过程中他一直盯着那红衣人的脸,几乎要将化为一座石雕。

    它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情绪,如果时间不能永远停在这一刻,那就希望在它死去之前,也能看到他。

    郁尧根本不管他怎么想的,冷笑道:“本座救你一次,你要是胆敢兴风作浪,本座不介意第一个清理门户。”

    *

    訾华似一双深紫的蛇瞳中闪着诡谲的光,若是修为稍低一点的人撞进了这双蛇瞳中,恐怕立刻会陷入无边的梦魇之中。

    他双手大张,手掌上满是黑灰色的鳞片,就连眼角也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鳞片,在周围四射的剑光下,发出了粼粼微光。

    而一柄雪白的长剑像是破开了空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他的胸口,而那道单手持剑,一身白衣剑袍的男人冷冷地看着他,浅淡的眼眸中一片冰寒。

    从被自己方才那句话挑衅了之后,这位从来冷清自持的剑尊仿佛是变了一个人,招招痛下杀手不留余地。

    訾华似也不擦拭嘴角的鲜血,看了一眼底下的修士,他知道他方才的话,想必被他们听进去了不少。

    也好让他们都知道被他们当做高岭之花,远山孤雪的剑尊蔺玄泽,到底是什么德性

    一开始本来就是为了激怒蔺玄泽,可话说出口后,不得不承认他有了自己的私心。

    脑海中却是有人一言不发出手为他挡下了砍刀,抚摸着他的断尾,帮他修复着伤势。他没想到那位魔尊郁尧,在夺走了他的逆鳞,回溯了时间到了过去,竟然没有选择杀了他。

    这才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魔尊不觉得他太好心了?

    虽然脸上从来都是万年不变的冷嘲热讽、针锋相对、目中无人,可某些时候却出乎意料地柔软。

    让他不由得想到对方若是动情起来,嘴是不是也会软的跟水一样,从来都是泛着寒意和冷光的眸子会不会尽是勾人的水色。被人按在床榻间尽情索取,被热液灌满时,对方脸上又会是什么表情

    “蔺玄泽,本座其实很羡慕你”訾华似死死地看着他,而手则握上了渡邪剑,无边妖力仿佛都被对方凝于一处,同渡邪两相对抗。

    蔺玄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眼,浅淡的眸中连半点波澜都未曾掀起,手中的渡邪剑携着恐怖的剑气,将对方的身体刺穿。

    突然一股惊人的力道从訾华似身上涌出,浓重的妖雾几乎将天地都给笼罩。

    而众人眼前就出现了一条仿佛能吞天的巨蛇,对方身上的鳞片焕然一新,头顶甚至多了两个小小的凸起,能看到对脖颈处少了一块鳞片,露出了红白相间的血肉。

    天边的劫云迅速聚集,是为妖劫。

    “这妖物竟然是想直接渡劫飞升!”

    “简直是不自量力。”

    只见这条巨蛇身上都在渗血,殷红的血液从鳞片的缝隙中流了出来,眨眼的功夫便成了一条血蛇,然后便悍然冲向了天上的劫云,同刺目的雷光相撞。

    而这仿佛能吞天的蛇躯却湮没在几十道雷光当中,灰飞烟灭。而有人隐隐看到雷光中闪过一条影子,像蛇又似乎不是蛇。

    等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一代妖尊在雷劫之下化为烟灰,想去找剑尊的身影,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剑尊去哪了,当然是去找老婆贴贴了。

    *

    反派解决一个(⌒▽⌒)),大家都觉得他嘎太快了但是,可能他还没死就是不是反派身份了,有个伏笔。

    我现在好凉,凉嗖嗖,争取写点大家爱看的东西吧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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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6   很好看

    ◎蔺玄泽的吻技,好像进步了?◎

    等郁尧再次睁开眼, 发现眼前的场景又变幻了。他不再站在密林之中,而是身处一座人族修士的城池。

    郁尧抬手摸了摸身上那块鳞片,能感受到其中的力量削弱了许多, 而等力量耗尽,恐怕这一切就结束了。

    他对于时不时给他来个时间跳转并不意外,因为訾华似可是一条活了近万年的大妖蛇,总不能还真让他守着訾华似近万年吧, 必然不可能。

    只是不知道相较于上次见面,到如今过了多少年, 而且他也要看看訾华似到底有没有在为祸人间。

    郁尧随手戴上了一顶黑色的斗笠, 从人群中走过, 一边四处观察, 看看能不能找到訾华似的踪迹。

    不过訾华似作为妖类, 不在那些深山中修行,跑来人族的城池做什么?

    他上次也提过让他远离人族,毕竟訾华似之前就差点死在那两个樵夫手上, 要是还敢没有一点防备心的亲近人族,说不定真的会送上他的小命。

    远离人族, 无论是对訾华似,还是对那些人,都好。

    想到这点,郁尧就恨得牙痒痒,觉得自己完全就是被这个什么狗屁的回溯能力给套路住了,这个本来是可以让他改变过去直接抹杀掉訾华似的机制。

    可他偏偏改变主意了,因为就担心跟蝴蝶效应一样。

    他改变了这个节点, 未必不会在未来酿成更大的风暴, 埋下更大的隐患, 他也不想冒这个风险。

    突然郁尧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了路边的一个灰衣摊贩,看样子还是散修。

    “低阶炼器材料,灵草,低价甩卖了!价钱好商量!”那灰衣摊贩又拍了拍旁边的铁笼子,说道,“这条蛇也有百年修为,身上的皮能做炼器材料,说不定就是下一件神兵啊!而且这蛇血还能入药”

    郁尧看着这条躺在笼子里,翻着肚皮的蛇,又一次沉默了。

    所以訾华似这是被人抓了,准备当做炼器和炼药的材料?要不要那么荒谬

    虽然知道訾华似作为凡蛇,在修炼有成之前必然处境艰难,可难到这份上,他还真的没有想到。

    那灰衣散修见方才还气息奄奄,没精打采的妖蛇突然抬起了脑袋,把脑门往笼子外面挤,还吓到了路过的几个女修。

    他只能拿起棍子敲了一下黑蛇的头,好让对方把头缩回去。

    灰衣散修一边这么干,还觉得有点奇怪,忍不住顺着那条黑蛇冲撞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就不得了。

    还真注意到这抹红影,对方站在那若不刻意去看,还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不然就这副身条,谁见了不得多看一眼。

    “这位道友,买蛇吗?”那灰衣散修殷切道,却见对方依旧不为所动,而透过层层黑纱也仅能看到一个面部的轮廓。

    可光是一个轮廓,都能让人觉得这面纱下的面容,必然有倾城之姿。

    郁尧看着这只盘在铁笼里,眼巴巴地看着他像是想让他带它出去的黑蛇,周身的气息更冷了。

    他进入这里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除了他自己他不能将任何东西带进来,所以他身上一块灵石都没有,自然没法跟这灰衣散修买蛇。

    可既然不能买蛇,他又应该如何将訾华似弄出来,要是真的被人买走给宰了呢?

    不过訾华似能活到当上妖尊,就知道对方必不会轻易地死在这里。

    只是他既然来了,若是什么都不做,也不符合他的作风。

    “这位道友?”

    那灰衣散修说完后,眼睁睁地看着刚刚那个在远处观望的红衣男子朝着他走了过来。

    对方在他身前站定后,开口道:“本座的蛇,你也敢卖?”

    灰衣散修看了一眼那笼子里的蛇,又看了看这个带着黑纱斗笠,虽然看不清面容却也能感觉到对方并不是一般人,可现在这个红衣男人,说这条蛇是他的

    而且此人自称本座,气场凌厉,难不成还真的是某个山头的大能,又或者是那些大宗门的仙君,甚至是尊主?

    想到这,灰衣散修先怂了几分,不过还依旧留有疑虑。

    却听见那红衣男人冷哼了一声,声音很轻却像是掀起了一道气流,其中夹杂着的威势几乎令他站立不稳。

    郁尧冷笑道:“若他不是本座的蛇,为何一见到本座,就开始撞笼子,又为何从方才开始,眼睛就一直盯着本座不放?”

    那条小黑蛇听了他的话好,不知道怎么地低下了头,好像还有点不敢看他,溜到了铁笼子的角落里。

    刚刚他说,自己是他的蛇

    郁尧要知道这小黑蛇訾华似在想什么,八成会满头黑线。因为他这么说也只是身上没灵石,才想了这个办法想把訾华似从这个散修身上弄出来。

    那灰衣散修听了郁尧的话,想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再加上这红衣人身上隐隐透露出来的威压,一看就不好惹,只能当做结了个善缘把蛇放了出去。

    看到这小黑蛇获得自由后立马朝着那红衣男人的方向爬,那背影要多欢脱有多欢脱,跟刚刚躺在笼子里要死不活的样子简直判若两蛇,不由得暗暗心惊。

    也在心里认定了这条黑蛇八成就是那红衣修士的,对方有这等修为,完全可以跟他强抢,又何必跟他撒谎迂回。

    郁尧看了一眼趴在他脚边的小黑蛇,抬手捏住对方的脖子,把黑蛇拎了起来,然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一人一蛇出现在了山林中,郁尧把蛇往池边一扔,自己则盘着一条腿,坐在了一块铺满苔藓的石头上。

    他抬手将头上的斗笠给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昳丽清绝的脸。

    那小小黑蛇看了后有些愣住了,只觉得好久没见,对方像是没有任何变化,又像是变了。小蛇扭了扭身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几乎羞愧地要把自己的头埋进泥巴里。

    这一扭小黑蛇就滚进了水池里,发出一阵扑通声。

    郁尧一点也不担心,蛇基本上都天性会水,訾华似也淹不死。

    好歹也是一条修炼了差不多百岁的蛇了,要是被淹死嗯,那还是淹死吧,这个訾华似可能长残了。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

    等见到对方半天还没从水里出来,忍不住皱了皱眉,暗道訾华似不会真的淹死了?

    总不会给他怕什么来什么,他想杀訾华似的时候杀不了,而他不想杀訾华似的时候,对方又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死法而丢了性命。

    郁尧知道鳞片中的力量很快就要消失了,他正准备亲自下去抓人,就看到一条漆黑的尾巴缠住了他的双腿。

    见到这条蛇尾,预压就知道对方必然没事。

    不过这蛇尾是不是太粗了,他记得訾华似修炼了那么久,确实变大了不少,可尾巴也没有那么粗吧。

    就在郁尧这么想的时候就见一道黑影朝他扑了过来,对方张开修长结实的手臂环抱住了他。

    将人缠紧的力道比之蛇躯严丝合缝的缠绕都不逞多让。

    郁尧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容,亮紫色的蛇瞳中还带着池底沾上的水光,定是訾华似无疑,对方此时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也更年轻一些,还是一个少年模样。

    尤其是对方还是一副人身蛇尾的样子,看上去化形了,但是还没化彻底。

    他冷冷道:“起来。”

    少年抱着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可怜:“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就能变成跟你一样的人了。

    郁尧本来还不知道他差一点干什么,就见到少年缠着他双腿的蛇尾,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两条看上去还带着几分少年细弱的双腿。

    可若细细看下去,却能看到那双腿上的每一处都肌肉紧实,能看出结实有力。

    郁尧面无表情地朝下看了一眼,满脸我是谁我在哪原来蛇类有两个,虽然都是常识了,可乍一看见,还是让他震惊不已,尤其是看到訾华似还一脸懵懂无害的样子趴在他身上。

    他咬了咬牙,直接给了对方一脚,把人踹开。

    而鳞片中的力量也只剩下最后一丝。

    訾华似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未等他伸出手抓住对方,就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像定格了一样,而那红衣人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郁尧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洞穴中,而他此前布置的阵法也并未被人触发,不过他觉得自己的屁股底下好像膈得慌

    他低头一看,然后从屁股底下摸出了一颗蛋,而且这颗蛋很眼熟,分明就是訾华似之前让他孵的那颗。

    不过这颗蛋怎么能越过他设下的屏障,还是说因为这颗蛋像块石头一样,没有任何威胁,所以屏障就没有拦住这块石头,反而还让蛋偷偷溜了进来。

    郁尧一手揣着这颗奇怪的蛋,蛋上还带着些温热,不像第一次触碰时那么冰凉。

    可一想到是被自己的体温给焐热的,郁尧的脸色有难看了几分。

    他抬手将屏障给撤掉,就在他撤去屏障的瞬间,有一股力量推了他一把,紧接着那快到极致的黑影便贴了上来,将他死死地按在了石壁上。

    手上的蛋也掉在了地上,滚了几圈,不过此时根本无人有心顾及。

    下一秒便是热烈的吻,郁尧猛地瞪大了眼睛,赤红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被对方激烈地亲吻亲得有些喘不过气。

    点缀着潋滟水光的桃花眼中,那片赤色像是褪去了以往冷眼压眉时刻意透出的腥气,而开满了花香馥郁的垂枝碧桃。

    暴烈如雨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而那雨水仿佛在他们唇齿间流淌,耳边吮吸出水的声音让郁尧听了愈发无地自容。

    可他刚有打算将人推开的意思,手就被人握住抬起按在了身后紧紧压着的墙上,而对方则借此机会俯下身来,吻得更加深入。

    郁尧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短短时间不见蔺玄泽的吻技,好像进步了?

    不过他很快就没时间想这些了,被对方亲得脸红心跳,还有点腿软。

    等对方轻轻把他放开,郁尧想用手挡住脸,他总觉得自己被对方亲的没喘上气的样子很丢人,却被对方轻飘飘地将他另一只手也按住了,凑在他耳边低声道:

    “很好看。”

    “不丢人。”

    郁尧眨了眨眼睛,喘了几口粗气,还狠狠地瞪了蔺玄泽一眼,却发现对方的眸色更深了,还多了几分危险。

    其中夹杂着的情绪让郁尧莫名觉得,他得跑远点。

    他至少得离这个时候的蔺玄泽远点。

    不过郁尧刚冒出这个念头,大红的外衫就被人轻轻扯开,对方动作既不粗暴,也谈不上温柔,像是已经极力克制的结果。

    略显清瘦单薄的身体还因为骤然暴露在空气中而有些紧绷,他感觉自己像是一颗洋葱,被人一层一层地拨开外壳,露出最柔嫩的内里。

    郁尧在心里庆幸还好系统能量耗完暂时休眠了,不然若知道了八成会觉得男主被人夺舍了。

    还得发出灵魂拷问,从禁欲系老处男,变成这个一上来就脱人衣服的老色.批中间那么大的跨度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他脑海中的杂念都被清空了,郁尧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脸色微微发红,压根不敢低头,只能仰着纤细的脖颈,却也能用眼角的余光,和紧贴的陌生体温,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小樱花被含住后,一股恐怖的麻痒之意直冲脑海,而一只身上带着厚茧的修长手指在他身上不轻不重地触碰让郁尧简直没工夫再想其他。

    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好别再发出奇怪的声音,把头埋在蔺玄泽的肩上,嗅着对方身上清冽干净的雪水味,隐隐还有松木香。

    分明都是很冷清的气味,可此时却都像是催.情的迷香,让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眼里泛起一层蒙蒙的薄雾,紧抿的唇间还溢出几声轻哼,像小猫的爪子一样,挠的人心痒。

    这里是妖域,而且只是洞穴,不保证会不会有其他人来到这里。而且洞穴中是有回声的

    意味着他的声音还可能传出去,可能让洞穴别处的人也听到。

    光是想想,郁尧就觉得自己能扛着火车连夜逃离修真界了。

    不过蔺玄泽根本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把他一条腿轻轻抬了起来。郁尧感觉自己失去了平衡,只能保持着单腿抬起的姿势,也让两人贴得更紧。

    身后是冰冷的石壁,耳边还能听到尽头处的水声。

    在这片空间里,任何声音都被放的无限大,像是有潮水猛烈撞击着海岸,溅出点点水花,伴随着安抚般的拍击声。

    作者有话说:

    锁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出来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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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7   更放不下你

    ◎你难得主动,本尊怎会怕丢人。◎

    郁尧迷迷糊糊好像听到外面传来了些许动静, 还有人族修士说话的声音。

    “刚刚听到这里面传来了叫喊声,该不会是有人吧。”一名修士有些不确定地道。

    “里面有什么人,八成是那妖尊的走狗, 还龙首山的余孽!”

    “走进去看看。”

    郁尧听了这话猛地清醒了过来,抓了一下紧紧箍在他身上的手。

    他稍微动了动,就牵动了身上不舒服的地方,感觉自己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 发酸得紧。

    不过幸好这次的时间只够对方来一次,不然被压在墙上折腾, 就是铁人也吃不消。

    看着蔺玄泽好像还想来, 他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有人来了, 还不松手难道你还想被其他人看见?”

    不过他却没注意自己此时的表情, 眼尾飘红, 赤色的眸中还有点微微失神,还带着仿佛要落下的水光,按着蔺玄泽的手还有些轻颤。

    蔺玄泽眸子深了几分, 看着他道:“不无不可。”

    郁尧一脸诡异地盯着蔺玄泽,他推了蔺玄泽一把, 抬手用一道法决,随便给自己处理了一下,就将衣物都尽数穿戴整齐,可衣物的摩擦的触感还是让他微微吸了口气。

    察觉到蔺玄泽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炽热地像是要往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郁尧心里慌了一秒,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走到对方面前。

    “下不为例。”他冷漠地说了一句。

    潜台词自然是, 下次别冲上来就咬, 也不许在这种地方, 因为他对这个洞穴怨念真的很深。

    蔺玄泽看了他一眼,原本冷冽的气息微微融化,眼底多了几分餍足的神色,盯着他的视线格外专注,又像是还有些欲求不满。

    “若有下次,可是要罚?”蔺玄泽轻轻俯下身,在他耳边道,“罚什么,本尊都心甘情愿。”

    郁尧将脸别开揉了揉耳朵,觉得有点发痒,看了蔺玄泽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微微一笑:“那罚一个月不见面。”

    “这个不行。”蔺玄泽一秒拒绝。

    【剑尊你回得也太快了啊哈哈哈。】

    【剑尊:这个不行,这个真的不行(狗头)。】

    【想不见面,这不是要了剑尊的命吗?啧啧。】

    【我想说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来猜一猜,剑尊和魔尊肯定在洞穴里doi了!不然怎么会被锁?】

    【不对,谁说只有doi会锁了,脖子以下都不可以。】

    【那我猜来了两次!】

    【前面的,两次你是不是太看不起剑尊了?我猜三次!】

    【可要是次数很多这时间也太短了,剑尊不会年纪大了早.泄吧?】

    【你这个年纪太大也太魔鬼了吧,渡邪警告!】

    【剑尊把软成一滩水一样的魔尊按在了石壁上,四周一片漆黑,而魔尊被迫仰起头,感觉到小红豆被人咬了一下,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眶湿润,颤抖着急.喘,却被对方禁锢着,无法逃离可能是这样吧,根据口口猜的,都是我瞎猜的,啊!】

    【求求了,麻烦你多来点。】

    蔺玄泽看到那行早.泄,眼里多了几分冷意,可等看都后面,脑海中莫名多出了一些画面,呼吸又热了几分。

    郁尧没注意到蔺玄泽的气息变化,而是蹲下身把旁边的蛋给捡了起来,疑惑道:“所以訾华似呢?”

    他用神识感知了一下,并未察觉到对方的气息,还有些奇怪。

    既然蔺玄泽来到了这里找到了他,想必跟訾华似已经交手过了。

    “可能死了。”蔺玄泽道。

    听蔺玄泽这么说,郁尧脸上的疑惑更甚,毕竟死了就是死了,为什么前面还加上可能两个字。

    所以即便是蔺玄泽,都不知道具体情况?

    他正准备开口就听见那些修士的脚步声更近了,抬手隐匿了气息站在了蔺玄泽身侧。

    “是剑尊!”一些修士看到蔺玄泽后,脸上还有些惊喜。

    “剑尊怎么会在这里?不知道这洞穴中还有没有妖物。”

    这个问话的修士立马被旁边的同伴给拍了一下。“这还用问吗?剑尊都在这里了,那妖尊都不敌剑尊,其他妖物又哪里是剑尊的对手!”

    蔺玄泽扫了他们一眼,微微颔首。

    郁尧看了他这副正人君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又想到他上次在仙道台还被对方的灵力实体给折腾过,不免起了点坏心。

    要能让蔺玄泽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点小丑,也能报了上次的仇。

    虽然这里只来了五个修士,算不得大庭广众,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而且还都穿着玄雷宗的紫袍,想必是玄雷宗的一些小弟子。

    所以他仗着自己隐身了,直接抬手捏了一把蔺玄泽的腰,掐了一下蔺玄泽的脸,还对着前胸一通乱摸。

    他的力道一点也不重,不过就是这种力度,碰到哪里都像是轻轻撩起一片火热。

    蔺玄泽沉声道:“别乱动。”

    旁边那几个修士愣住了,为首一人还虚心问了一句:“不动,我们不动,剑尊有何吩咐?”

    还没等到剑尊的回答,就见那白衣剑修突然拉住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听得虚空中传来一声勾人的轻哼,虽然极力地压低声音,却还是让人听见了,听声音还是个男人。

    在场几个弟子纷纷目露惊恐,又见剑尊像是抱着什么东西,他们简直不敢再听,心里不知道已经脑补出了什么。

    蔺玄泽看了他们一眼:“还不下去,记得提醒其他人,注意天衡宫的位置,本尊随后就到。”

    等那几人下去了,郁尧盯着蔺玄泽那双浅淡的眸子,发现对方眼底深处还多了一次戏谑的浅笑,“你难得主动一次,本尊怎会怕丢人?”

    郁尧远远还能听到那几个修士压低的议论声。

    “你们说刚刚剑尊边上的是什么人啊”

    “是个男鬼吧,看都看不见可不就是男鬼吗?”

    “我觉得是男狐狸精,如果不是狐狸精,怎么还把剑尊的魂勾走了。”

    郁尧听了满头黑线,暗道他和男鬼狐狸精怎么都不搭边吧。

    不过又被蔺玄泽抱着亲了一下,被对方拉着又腻歪了一通降火,郁尧走出洞穴时脸还是红的。

    蔺玄泽盯着他明显不太对劲的动作,眼底的笑意更深,上前一步若无其事地扶住了他。

    想到上次药尊给他的药,还未来得及用上,又皱了皱眉。

    郁尧突然脚步一顿,好看的细眉微微蹙起。“碧烬山出事了。”

    他猛地看向蔺玄泽道:“你来妖域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些家族势力没有来?”

    蔺玄泽见郁尧这么问,也明白过来。他从来不关心旁人做什么,他来妖域是为了救郁尧。

    “正道修士并未倾巢而出,谢家和赵家来了,不过还是本尊先找到你。”蔺玄泽口中的谢家和赵家,自然就是谢愿和赵殊。

    郁尧莫名觉得蔺玄泽这个语气有点点酸气,他反问道:“你吃醋了?”

    蔺玄泽倒是神色平静,仿佛觉得他这么说并没有什么不妥当。

    郁尧现在也没功夫继续打趣蔺玄泽,他也见识到了剑尊男主的厚脸皮,是完全不会有那种羞耻心的想法,现在还是碧烬山的事比较重要。

    他闭了闭眼睛,像是想同那道分身建立联系。

    看来没有将分身召过来是正确的,不然他可能还真的不知道碧烬山的情况。

    霁清思不久前出关了,修为也到了合体后期,放同龄修士中这等修为也是当中翘楚了,可想应对围攻可能还有些困难。

    郁尧快速道:“有天云宗,还有路家,他们都去了碧烬山。”

    而其他宗门也不重要了,想必是路家和天云宗纠集了一些门派势力一同围山。

    不难猜出他们的心理,既然知道魔尊郁尧身困妖域,那碧烬山可就群龙无首,对那些人来说,反而是讨伐碧烬山的最佳时机。

    对天云宗和路家而言,他们讨伐碧烬山可不全是为了魔尊郁尧。

    还是为了路剑离和应惊云。

    没想到他们非但放弃了围攻妖域,反而出其不意,在大多数修士都去找訾华似麻烦时,选择打上碧烬山。

    蔺玄泽看出了他的打算,淡淡道:“你想回碧烬山。”

    见郁尧点了点头,就见对方又紧贴了上来,身上隐隐透露出几分压迫感,眼底还带着几分危险的神色。

    “是放不下你带上山的那些人?”

    郁尧一脸懵逼,觉得蔺玄泽今天是不是踢翻了醋坛子,怎么酸气扑鼻。

    他一边同分身建立了联系,周身立刻掀起了一股气流,眼看着传送马上就要开始,郁尧看了一下蔺玄泽还眨了眨眼睛。

    突然他抬手拉住蔺玄泽的领子,用了点劲把人拉过来一点,在对方的唇上咬了一口,眯着眼睛笑了一声:“本座更放不下你。”

    可这话说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这是什么渣男发言啊!!

    我放不下他们,更放不下你,你们全都是我的翅膀既视感,这不是渣男是什么,可是他真的冤枉。

    但也没办法跟蔺玄泽解释,楼危他们几个,被抓到山上也是为了气运值。简直不敢想象下次蔺玄泽找过来时,会不会跟他兴师问罪。

    不过蔺玄泽一会还得去天衡宫看看情况,想必还不会那么快追过来。

    他话音刚落,就发现自己已经以那具分身为载体降临碧烬山,在他的视线中,碧烬山的大阵已经被破开了,而山上一些地方也传来了冲天的喊杀声,浓烟滚滚。

    一声黑衣的霁清思立于太阴殿前,眼神阴冷。

    “碧烬山为祸修真界多年,今日我等必定来替天行道,铲除魔孽!”一名修士高声道。

    霁清思讽笑道:“替天行道,铲除魔孽?无非就是主上不在,你们这帮懦夫才敢趁虚而入,若是主上在,这里哪里有轮到你们说话的份!”

    “不过就是魔尊的一条狗,也敢大放厥词?魔尊被那大妖訾华似带走,哪里能完好地出来,要知道蛇性本.淫,魔尊落入那蛇妖手中,还未必能讨得了好。

    传闻魔尊生得绝色,说不定那大妖就是看上这点,说不定还夜夜被压着”

    那名修士话还未说完,就发现有一柄银月般的弯刀在眼前轻轻一闪,他就感觉脖颈一痛,眨眼就没了知觉。

    而霁清思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让水面瞬间沸腾起来。

    一些正道修士当即群情激愤,对霁清思怒目而视。

    霁清思双目赤红,眼底仿佛还烧着火焰,仿佛要择人而噬。

    他的弯刀上沾了血,配上眼底的血光,宛如修罗一般。“主上也是你等能够羞辱的。”

    他紧紧地抓着手上的刀,主上深陷妖域,而他却无力去支援主上。非议主上之人,他都会让他们后悔说了那句话而只有他心里清楚,他刚刚出手杀了那名修士,也是在恐惧,恐惧对方口中的话,成为现实。

    一日不见他,心就一日备受煎熬。

    眼看着数名修士朝他攻来,霁清思朝后退了一步,而有魔修已经压着三个人出来。

    霁清思抬手挡在那天云宗萧掌门抬手推来的巨石,手中拂尘一挥,飘出来的风都带着刀刃一般的锋锐感,这萧掌门早就在这个境界沉淀多年,对方将他逼退,还差点伤了他一臂。

    他面色森寒,嘴角勾起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若再上前,我可不能保证他们完好无事。”

    主上不在,但仅凭他自己,也一定能守住碧烬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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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8   告诉我答案

    ◎把他给本座放下。◎

    应惊云被人带上来后, 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天云宗道袍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叫了一声:“师尊。”

    萧掌门把拂尘一挥,怒道:“逆徒!你还敢叫我师尊!我没你那么不成器的徒弟!”

    路剑离也忍不住抬头往远处看了一眼, 发现父亲和二哥都来了,还有路家的过半弟子。

    没想到为了救他,竟然让路家这般兴师动众,可一想到在碧烬山的一切, 路剑离又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了一些挣扎的神色。

    楼危就站在他身侧, 身姿挺拔, 见路剑离这副模样, 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声。

    他看向远远立于太阴殿之上的霁清思, 再看看那些已经逼近打算硬生生打上来的正道修士, 怎么会不知道霁清思是什么打算。

    楼危漠然地收回视线,毫不意外道:“看来是魔尊不在。”

    正因为魔尊郁尧不在,所以这位大护法, 才将他们三人拉出来作人质。

    可等刚冒出这个念头,楼危身子就微微一僵, 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因为他凭什么认为郁尧不会也将他们推出当人质?当初魔尊郁尧可是亲口承认过,留着他们就是为了利用,让他们作为人质,好让正道们不敢轻举妄动。

    他还在皱眉想这个问题,就听到旁边的应惊云叹了口气:“你说我这条腿好不容易养好了,要是被师尊带回去,岂不是得又断一次?”

    “那是你活该。”

    被应惊云这么一打岔, 楼危也不再纠结方才那个问题。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握紧, 紧到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枚指环的轮廓, 让他一闭眼脑海中就能浮现出那颗小人参的样子,以及那道影影绰绰的轮廓。

    如今正道攻上碧烬山,这便是他离开这里的时机。等下山之后,他还要去无忧谷,找药尊要一个答案。

    “楼危,郁尧他也不会杀我们,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应惊云脸上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看着楼危握紧的手还打趣了一声。

    楼危冷呵一声,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个傻子。“应惊云,你有没有想过,想杀我们的是那位大护法呢?”

    应惊云听了后愣了一下,然后一扭头刚好远远对上了那黑衣护法一双血色的眼睛,其中冰冷的眼底隐隐透露出几分杀意。

    他有些不确定道:“他应该不会忤逆魔尊的意思行事。”

    楼危怒极反笑,示意应惊云看向如今陷入混乱的碧烬山,低声道:“如今碧烬山生乱,我们几个修为被封印,若是意外出了点什么事,又能怪在谁身上?”

    路剑离盯着守在他们旁边的魔修,忍不住想到若是郁尧回来了,情况会不会更糟。

    因为无论是路家人,还是郁尧,他不愿也不想让任何一方受伤。

    见一魔修经过他时,突然往他手上划了一下。

    路剑离微微一愣,盯着他空荡荡的手心,刚刚对方碰到他的瞬间,在他手心划了一个路家的符号。

    他猛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那名容貌陌生的魔修,路家人竟然悄悄混入了魔修当中。

    而在路家的方向,一名容貌温和的中年男人开口道:“今日我等前来,只是为了带走被魔尊郁尧掳去之人,若你愿将人放出,我路家便不会踏入碧烬山半步。我路家从来重诺,必然不会出尔反尔。”

    天云宗的萧掌门听了挑了挑眉,忍不住道:“难道这碧烬山的魔孽,路家家主不想管了?”

    而路家主远远看了一眼路剑离,“既然提出交换,我路家自然也拿出同等的东西来。”

    听他这么说,萧掌门也不再好说什么,总不能说人家亲儿子的命,还比不上这一个承诺。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不过你有意交换,可这魔头可未必会答应,他们只会步步紧逼,跟他们这群魔头,还谈什么承诺?”

    霁清思盯着他们,双手的弯刀自然垂落,可刀尖微微弯曲指向前方,仿佛蓄势待发。

    他面无表情道:“既然萧掌门这么说,那么不妨先拿你那爱徒开刀。”

    他的视线落在了应惊云身上,让应惊云心里那丝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应惊云忍不住拍了一把楼危,快速道:“你说现在魔尊从天而降来救我的可能性有多大?”

    楼危:“我如果是魔尊,我会看着你去死。”

    应惊云叫道:“好歹也是兄弟宗门,楼危,你要不要那么冷血?”

    楼危看了他一眼,虽然这么说,却也没有站开,眼睁睁地看着那握着双刀带着一身煞气的黑衣男人握着两把弯刀朝着他们飞过来。

    不过对方被一把拂尘给缠住了,那萧掌门眼看着对方要对应惊云下手,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他手中长袖一挥,便刮起了一股飓风,修为稍低一点的魔修都被这狂风吹得东倒西歪。

    霁清思见状神色更冷了几分,脚尖触底,一道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蔓延出去,而两道力量相撞中,狂风也平息了。

    应惊云也见状从魔修的包围中溜了过去。不过混乱仅持续了一瞬,那些魔修发现后又马上围了上来,他们身上魔气流动,几乎封锁掉了他的全部退路。

    他远远就听到了他师尊中气十足的声音,怒骂道:“逆徒!你只是修为被封了,又不是残废了,你身法都忘了?打不了你不会跑吗,真是气煞我也!”

    霁清思面色一寒,同这萧掌门交战到了一处。对方修为虽然高他一线,但是并非不能战胜,魔修的功法胜在一个诡谲莫测,要的便是这位天云宗掌门永远猜不到他的下一步打算。

    而等解决了这位萧掌门,接下来的事就会好办很多。

    眼看着一些宗门弟子已经同魔修交起手来,卷入的人也越来越多,路重冠拉开了手上的巨弓。

    他身材健硕有力,一身劲装,拉弓时浑身肌肉绷紧,箭尖上还带着骇人的威势。

    不过眨眼的功夫,一道金色的细箭便从对方手中飞了出去,洞穿了一名魔修的胸口。那名魔修被箭刺穿后,眨眼就没了生息。

    路重冠神色冷漠地快速搭箭,速度快出了残影,眨眼功夫便又射出了三箭。

    路家祖训,魔修一类,皆可杀。

    这几百年来,若非有碧烬山魔尊为他们撑腰,那些魔修行事又怎么会这般肆无忌惮,又有多少同道修士命丧他们之手。魔尊郁尧亦是杀人如麻之辈,早些年的手段更是令人发指!

    他们路家又怎么会容许这些魔孽,继续为祸人间?

    路剑离看到路重冠的手中的巨弓,这把金雨弓,便是他二哥的本命武器,重逾千斤,寻常修士别说自如地搭弓,就是拿起都很困难。

    可他二哥生得力大无比,这把金羽弓在对方身上更是如臂使指。

    “路师傅!”有几个孩子本来藏在大殿后面,见状趁乱跑了出来,手中还抓着几张符。

    路剑离认出来了,这是之前他教会他们做的定身符。

    不过这种符不用灵力去画,也不过是一张废纸,注入的灵力越强,定身符的效果也越好。普通人画的定身符,也只能定住普通人,在此时根本毫无用处。

    路剑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盯着那几个孩子迅速道:“你们快走。”

    那个叫小鱼的小姑娘跑得最快,几乎就快要跑到他跟前来。

    他们见到路师父被人带走了,都很担心。虽然路师父警告了他们,让他们不要出来,可是他们也不想失去路师父啊。

    如果路师父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

    路师父和魔尊大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们还要一起待在碧烬山,等魔尊大人回来看他们。路师父喜欢魔尊大人,那么好的路师父也值得魔尊大人的喜欢。

    路剑离眼睁睁地看着一道刺目的金光没入了那小姑娘的胸口,而紧接着另外两道也没入了另外两个孩子的体内。这招数他再清楚不过,是他二哥的三箭齐发。

    他眼里微微露出些许茫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而更多的金光也朝他眼前划过去,只是没再伤到其他孩子,而是锁定了其他的目标。

    二哥他不会专门盯着孩子下手,那便只可能是随性为之。

    就同他刚来碧烬山时的想法一样,碧烬山上的孩子,未来也是魔修,在魔窟长大的,哪里会有什么善类。所以他二哥将他们同其他魔修一视同仁了。

    可正因如此,才更加讽刺。

    就好像一切都是意外,一切都是巧合,一切都发生在不经意间,比山崩还快,比暴雨更急,像是当头一棒,下一秒汹涌的情绪充斥他的脑海,能摧垮一切的洪水在他心底肆虐,却又什么都没留下,只剩一地空白。

    他连该恨谁都不知道……

    路剑离莫名想到了那道红衣人影。

    无论是对方靠在软塌上,微眯着眼看着他,抱胸站在树下这么不经意的一眼,又或者是一脸无趣地听他念佛经,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被放的无限大。

    如果郁尧在这里,能不能告诉他应该怎么做。对方身上的种种违和之处,矛盾而又神秘的地方,就好像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路剑离下意识就要往前面走,他看到那倒在地上的孩子,垂落下的手臂,从袖摆里滑落出了一个手环,上面开着用特殊的方式保存下来的玉兰花。

    这还是他当初忽悠他们的护身符,可若护身符有用,他们就不会死在这里了。

    周围都是喊杀之声,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三弟。

    之前那个从他面前经过在他手中画了符号的魔修按住了他的肩膀,作势要将他往旁边一拉。

    见路剑离没有回过神来,对方忍不住道:“三弟,我是大哥。”

    而那三个倒在血泊的孩子边上,还有几个孩子在哭,他们不停地触碰同伴,想将他们叫醒。可等着血越流越多,终于绝望了。

    “大哥”路剑离张了张嘴,路微仪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一股恐怖地魔气从绝幽殿的方向传来,而不过瞬息的功夫,随着一阵风飘过,众人眼前便出现一道令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身影。

    “是是魔尊郁尧!”

    “魔尊郁尧不是在妖域吗,怎么会那么回碧烬山?”

    “不是还有剑尊坐镇吗?难道剑尊也没能把人留下?”

    一时之间,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而那些魔修则被这股强悍的魔气所鼓舞,越战越勇。

    路剑离琥珀色的眸子轻轻颤了一下,死死地盯着那浮于上空的红影。

    红衣荡漾在风中,银发如瀑。对方的身形微微晃了晃,便迅速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郁尧”路剑离盯着那道身影,还有些失魂落魄。

    路微仪皱了皱眉,眼看着情势不对,他抬手就将路剑离打晕。

    郁尧站在路微仪面前,盯着被对方搀扶着已经失去意识的路剑离,皱了皱眉。

    手中的魔气涌了出去,将那几个孩子的尸体包裹住,一是为保护,二也是为锁魂。

    “把他给本座放下。”郁尧抬起一双赤眸,语气冷如寒冬。

    他降临在分身身上也花了一些时间,而就是这么一耽误,变故就接踵而至。

    路微仪盯着眼前这个一脸冷意的红衣男人,赤眸中仿佛浮动着血海,在对视之间仿佛都能感受到其中浓重的血腥气。

    可脑海中却又莫名浮现出那晚在那张虚影符中看到的人影。

    无论是对方满不在乎地笑,还是倚窗而坐的姿态,都像是镜中之花,水中幻梦。

    他心里自嘲一声,那是三弟心中的魔尊郁尧,真正的魔尊郁尧,又怎么会是那般模样。

    路微仪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对方的威压,硬着头皮道:“三弟如今神魂出现波动,若魔尊当真想为他好,就不应该让三弟在留在这个伤心之地”

    他早就做好了魔尊郁尧会对他出手的打算,也从没指望对方会接受他的提议。

    那红衣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什么变化,依旧秾丽,可那份俊美之中偏生带了几分阴郁,可愈发让人觉得美得心惊。

    “还不快滚”

    作者有话说:

    剑尊也马上来啦,还有这积分是不会扣的!原因自己猜qwq

    16号不得已断更一天啦,因为事情太多,请假一天把事情弄完再来写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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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9   打翻醋坛子

    ◎本尊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路微仪听他这么说, 猛地抬起头看向郁尧,眼底还有些不可置信。

    可朝着对方看去时,却见那红衣人冷冷地盯向他, 赤眸微微眯起将眼尾拉得愈发细长,眼神如刀,却又让人挪不开视线。

    路微仪只看到对方动了动殷红的唇,唇瓣上还沾着些桃花般的粉意。

    “大公子莫非听不懂人话?”

    郁尧轻轻笑了一声, 可这双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还缓缓朝着路微仪走了一步, 手中的长剑自然垂下, 而剑身上的剑气已经在地上划出一道剑痕。

    路微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将方才脑海中那丝错觉给抛开, 直接带着路剑离退开。

    传闻魔尊郁尧性情喜怒无常, 方才愿意放三弟下山,已经是意料之外。

    若是耽误下去,说不定魔尊还会改变主意。

    郁尧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只是脸上依旧冰冷, 看不出端倪来。

    他本来不打算放走路剑离,可见到对方那幅样子,还是有点心软了。路剑离可以说是被软禁在碧烬山上时日最长的人,若说不想下山,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孩子被射杀的场面恐怕也刺激到了路剑离,这时候将人留在碧烬山,只怕百害无一利, 倒不如让路剑离先回路家修养。

    若是能归家, 想必路剑离心里也会好受一点。既然决定放了对方, 郁尧也不打算心疼那十点积分了,大不了之后设计再抓一次。

    不过现在积分变动都没有提示,可能是因为系统沉睡了,等系统醒来,积分应该就会结算。

    他刚这么想,就见到一道黑影掠至他面前,迅速跪下道:“属下失职,竟让这些正道破开护山大阵,攻入碧烬山,还请主上”

    郁尧挥了挥手,一双血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请罚就免了。”

    他心里暗道,像霁清思这个认错态度,他如果不及时打住,对方恐怕一天能认错个七八十次。

    而且就算真的失职了又如何,如今碧烬山这大护法的位置,还有谁能做?那些魔修也未必会服气。

    霁清思看着他,然后低下头,“是。”

    郁尧看了一眼萧掌门的方向,对方已经抓住了还想偷溜的应惊云。

    霁清思看到他来了后,立马就把跟他交手的萧掌门给扔下了,那萧掌门也无意跟霁清思周旋,趁机就去抓了应惊云。

    他看了一眼霁清思道:“碧烬山的事交给本座,你将那几个孩子带下去看顾,本座已经将他们的肉身封住,他们的魂魄并未彻底消散,未必没有生机,你且将他们安置在拂尘殿。”

    “属下遵命。”霁清思应下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底的血腥和狠戾迅速褪去,像是收敛了一身的锋芒,变回了一只喜欢对主人轻轻摇尾巴的大型黑犬。

    “还请主上万事小心。”

    霁清思起身将那几个还在哭泣的孩子带了下去,连同着三具被冻结住的身体。

    郁尧解决了后顾之忧,迅速飞身而上,整个人轻盈地浮在空中,像是踏空而立。

    红衣如蝶翼般翩跹,显得张狂恣意而又无所拘束,脸上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差点没直接呕出一口老血。

    “本座的碧烬山,也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来的地方?”对方一双红眸轻轻扫了一扫在场的修士,眼底闪烁的血光愈发让人心惊。

    随着他红袖一甩,这碧烬山上由于打斗而蔓延起来的火势被迅速扑灭,而那些正道修士凶猛的攻势也被悉数镇压,在他的这股恐怖威压之下,他们一点灵力都使不上来。

    有的人脸上已经萌生退意,毕竟想除魔卫道也得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若不是那些宗主跟他们保证魔尊郁尧不在碧烬山,他们也不会来啊!

    郁尧注意到那些修士脸上的动摇,暗道只要再来一剂猛药,吓唬他们一下,恐怕就得一个个缴械逃跑了。

    想到这里他神色一冷,声音不大,却仿佛穿透了云霄,回荡在整个碧烬山上空。

    “既然都那么想死,本座就成全你们!”他手上的剑光比方才强了十倍不止。

    其中的骇人威势已经让一些人明白了,他们这里无人是魔尊郁尧的对手,留下来也不过是作无用的牺牲。

    郁尧看了一眼应惊云的方向,刚好跟对方对视上,见到身材高大的青年看到他后下意识就要朝这里走,却被萧掌门一把给扯住了。

    “你还想干什么?你没听到那魔头说想大开杀戒,你还敢过去?”萧掌门气得吹胡子瞪眼,拂尘一挥就把应惊云给甩到了后面,然后自己顶在了前面。

    还回头看了应惊云一眼:“你若还当我是你师尊,你就给我好好滚回天云宗!”

    应惊云还想说什么,却看到萧掌门挡在面前,而连同天云宗、丹霞宗、青焱宗的几名高阶修士,每人都祭出了一条锁链,分立在十个方向,布下了十方困阵。

    郁尧在那些锁链朝着他刺来时,他就抬手放出一道屏障给将它们都挡下,锁链无法触碰到他的身体,可那些锁链环绕在他身侧,几乎在他身边围成了一个球。

    他传令给霁清思道:“趁现在,重开护山大阵。”

    如今那些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霁清思自然也有功夫重开大阵。正道修士用计攻破大阵第一次,第二次可没那么容易。

    得到了霁清思肯定的回复后,郁尧这才能尽全力来抵御困阵。

    这十方困阵需要出动十个分神期以上的高阶修士,而且施术者还有反噬的危险。如果不能立刻用十方困阵将人拿下,等施术者修为耗尽,后面将是耗费自己的寿命。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传音问了一句:“楼危呢?”

    霁清思那边沉默了一下,最后道:“属下看顾不利,让他趁乱跑了,还伤了几个弟子。”

    郁尧听霁清思说完后,也不管此时自己被十方大阵围困,放出了神识感知。在察觉到楼危的气息后眯了眯眼。

    “他还没下山。”

    对方正伪装成了魔修的样子,打算趁乱离开。

    楼危想离开他一点都不奇怪,不过他却还不能让楼危走,他刚刚放了路剑离,若是再放了楼危,积分岂不是得扣完。

    郁尧说完,手上的天诛剑就朝着一个方向飞了出去,在接近一个黑衣魔修时,天诛剑突然发出强光,化为了一个圈,将对方围了起来,禁锢在原地。

    楼危的伪装也被解开,看向郁尧时眼里一片冷然,显然对这个结局并不意外。

    不过他没想到魔尊郁尧在被人围困的情况下,还要专门放出天诛剑来留住他,让他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微妙感。

    郁尧压根不在乎他冰冷的视线,反而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道:“楼仙君就好好在那呆着。”

    他说完,手中就涌现出来更多魔气,对抗困阵之力。这十方困阵威力虽然大,但是对他反而还有优势,因此这些人无法快速拿下他,这样的话耗到最后,他基本上能不战而胜。

    可他只是想将人逼退,而不是想让这些人跟他耗完阳寿,全都死在碧烬山。

    郁尧正想着能怎么破开十方困阵,终止这道阵法,就看到远远的天边闪过一道白光。

    虽然刺目,却又仅仅只在远处闪现了一下,让郁尧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错觉。

    下一秒远处飞来十道剑气,击中那些修士手中的锁链,将他们同十方困阵的联系切断。

    紧接着一道身着雪色剑袍的男人就出现在他面前,对方的剑并未出鞘,而是负于身后,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而熟悉的气息却朝着他包围了过来,像是将他缠绕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上轻抚。等对上蔺玄泽冷静淡漠的表情,郁尧更加恨得牙痒痒。

    萧掌门退了下去后,看到来人是蔺玄泽后终于松了口气。

    旁边还有几名修士被蔺玄泽震开后纷纷面露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剑尊要出手切断他们同困阵的联系,反而还让魔尊郁尧给逃了了出去。

    应惊云开口道:“这十方困阵可是会损人阳寿的招式,剑尊当然不能让十方困阵再进行下去,也是为了救你们。”

    有人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是,若非剑尊出手,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收场。”

    “是啊,今日幸亏得剑尊所救!”

    “既然剑尊来了,量那魔尊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在剑尊手上讨不得好!”

    应惊云看向远处一红一白两道人影,看到他们站的很近,气氛好像还有点不对劲。

    想起他之前在鹤兰城的酒楼中看到的,他觉得蔺玄泽和郁尧之间的关系,不似其他人想的那般势如水火。

    蔺玄泽开口道:“你们退下,郁尧交给本尊。”

    一些修士听了之后完全没有多想,有了剑尊这个定心骨,感觉身体都轻了许多。而碧烬山的护山大阵也在此时重开,逼得他们不得不退下山去。

    蔺玄泽看向被禁锢住的楼危,渡邪如闪电一般飞了出去,让禁锢住楼危的天诛剑不得不化为原型。而蔺玄泽也将楼危身上的封印解除,给了个眼神,示意楼危下山。

    楼危盯着他们两人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然后冷哼一声。如今有修为在身,这碧烬山上又有谁能阻他。可一想到方才蔺玄泽的表情,他却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

    好像对方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想救他,而是想将他赶下山

    是错觉吗?

    郁尧见蔺玄泽二话不说就放了楼危,先是瞪了他一眼,就准备去把人再抓回来,却被身后传来的一道巨力猛地一拉,被人禁锢在怀里。

    低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是蔺玄泽给他的传音。“白漪、路剑离、楼危、应惊云郁尧,你带了那么多人上山,何时会记起本尊?”

    “郁尧,本尊也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蔺玄泽眸光微暗,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得知郁尧将其他男人带回碧烬山,他都想提着剑上山,当着所有人的面,牢牢地宣誓他的主权。

    后面他明白,想等郁尧主动带他上山,倒不如他亲自来。

    郁尧觉得自己恐怕是疯了,才会从蔺玄泽的语气里听出一点点委屈的感觉。

    等察觉到有一只手按在他的腰上,一路往下,修长的手指顺着臀缝轻轻摩挲几下,动作莫名色气,让郁尧一个哆嗦决定收回前言,蔺玄泽怎么会跟委屈沾边,肯定是他听错了。

    天诛剑回到手中,郁尧抬手将蔺玄泽震开,长剑指着对方的脖颈,快速眨了一下眼睛。

    就算不真打,也得做做样子吧。若是让旁人知道他跟蔺玄泽的关系,说不定还会让蔺玄泽在正道修士心中的威望下降。

    蔺玄泽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交手很快,电光火石之间便交手了近百招,不过郁尧却知道都是做样子,而且交手的时难免擦身而过,郁尧感觉自己每次擦肩时,身上就会被人抚摸、揉捏一下。

    像是一辈子没吃过肉一样。

    而站在碧烬山下的修士盯着两人的交手,一开始看见剑尊将魔尊拉进怀里还有些奇怪,没看懂对方这招有什么深意。

    旁边有个如意宗的修士出声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剑尊是什么,是天生剑骨,以身入道,这一身体质连体修都比不了,将魔尊郁尧从后面抱住,就是想用蛮力扭断对方的脊骨!”

    “而且剑尊周身的剑气,越是接近,剑气威力就越大,旁人远远看到剑尊,都感觉身上的皮都跟刀割似的,如今跟魔尊贴着,不得上万道剑气入体?若非魔尊修为高强,只怕会被捅穿!”

    “我们看到的,只是剑尊抱住了魔尊,可其中背后的博弈和交锋,以我等的修为,又怎么能看透?”

    众人看着两人越打越远,转眼就没有了影子。

    “只怕还得大战三百回合,不然恐怕难见分晓”

    “要我说,这三百回合还是算少的了。”

    绝幽殿中,传来一阵零碎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红衣人就倒在了软塌上,身上红衣半褪,露出一截玉色的肩膀。

    殿内各处都挂着红纱,尤其是在床榻处,垂下数道薄纱质地的红帐。透过红帐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以及动作,配上暧昧的灯烛,更添几分旖旎之感。

    可红纱无法阻隔声音,喘息声,粘腻水声却在空旷的寝殿之中被放得无限大。

    郁尧微微睁开眼,蝶翼般的眼睫轻轻颤动,眼前像是蒙着一层雾,身体的感受更加明显。

    作者有话说:

    营养液破万的我加更更2w,忙完这段时间就没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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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0   眉心吻

    ◎期待与你结为道侣的那天。◎

    郁尧清醒过来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茫然地地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双淡漠的眸子。

    蔺玄泽这次没有离开,就这么维持着侧躺的姿势, 一手环住他,一手则枕在脑后。

    身上凛冽冰寒的气质也化开些许多了几分暖意,看到他醒来时,眸光轻轻一闪, 像是有风吹过冰雪消融的湖面,掀起一道道涟漪, 又像是情动。

    “醒了?”他开口道, 声音还带着些低沉哑意。

    可郁尧对上他这副直勾勾地眼神, 怀疑对方想问的并不是他醒没醒, 而是问他还要不要再来一次。

    异物感还很明显, 如果不是不想牵动身上不舒服的地方,他恐怕得先给蔺玄泽一脚。

    是谁在他昨晚求饶说别动了的时候还不撒手的?

    他之前跟蔺玄泽交手的时候,没有直观感受到对方是天生剑骨, 天道剑体,可是昨晚他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要被剑给劈成两瓣的感觉。

    蔺玄泽身上雪色内衫并未系好, 而是毫不避讳地敞开,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他满头墨发披散下来,伴随着吐息呼出来的温热之气,还有几分□□后的慵懒,只是面容依旧冷冰冰的,浅淡的薄唇紧抿着,如果套上衣服, 将长发束好, 又是那么无情无欲的剑尊蔺玄泽了。

    郁尧给了他一个这不是废话的眼神, 勾唇笑了一声:“本座醒没醒剑尊大人总看得出吧。”

    可他没想到,刚这么说完,蔺玄泽的眼神瞬间变了,按在他腰上的手猛地用力了几分,凑上来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低声道:“别再勾.引本尊了”

    郁尧瞬间闭嘴了,一来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说什么又会被蔺玄泽解读为勾.引他,再就是耳垂被咬了后,身上又升起一点酥麻的感觉,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溢出奇怪的声音。

    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蔺玄泽抬手撩起他的一丝长发放在手中把玩,银色的长发从指缝间穿插而过,视线落在郁尧身上,让郁尧觉得对方玩的不是头发,而是他。

    两人如今贴得极近,对方的话仿佛是在耳边响起的一样,让郁尧一个激灵,感觉耳朵都有些发麻。

    他身上敏感地不行,甚至会因为对方地靠近而下意识地升起一股微微地颤栗感。

    “你穿成这样,还跟本尊谈笑风生本尊的忍耐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强。”

    蔺玄泽看着他,觉得心底压抑已久的欲.望又有抬头的趋势。不过他皱了皱眉,勉强将冲动给压下,昨天已经跟郁尧要了太多次,他也不是不懂节制之人。

    不过自己喜欢的人就这么躺在自己面前,这般活色生香的场面,冲他微微一笑时,桃花眼轻轻一挑,眼波流转之间,尽是动人的春色,让他觉得所谓清心寡欲,不过是没能碰上一个能撩动心火之人。

    郁尧脸色发红,却还硬撑着把视线移开。匆匆看一眼就能瞟到身上的红印,令人触目惊心,粉樱也成了糜艳的红色,而感觉也只会更加明显。

    尤其是被对方如狼似虎的视线一看,更加不好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问道:“我睡过去的时候,你就这么一直看着?”

    蔺玄泽听他这么问,看向他道:“晕过去的是你,不是我,既然如此,当然是看着你醒来。”

    本来是再寻常不过的语气,郁尧偏偏从中听出了几分欠扁的感觉,此时的蔺玄泽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的狼,冷淡的眉眼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还看出几分得色。

    郁尧把蔺玄泽按在他腰上的手扯了下来,才看到对方被衣服遮了一截的胸肌上还有一个可疑的牙印这看起来,怎么那么像是他咬的。

    他不敢多看,把蔺玄泽推开后就径直坐了起来,这一起来的感觉,简直难以形容,身上像是被人移了位,又有种无法言明的酸胀感。

    等他脚踩到地上时,突然踢到了一个玉瓶。

    郁尧低头看了一眼,脑海中逐渐被封存的记忆迅速回笼,他抓起那个玉瓶,然后闻了一下,用都用过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郁尧直接把玉瓶往蔺玄泽怀里一扔,咬牙道:“这东西你自己留着用吧。”

    说完郁尧就径直就要走出绝幽殿,等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郁尧回头一看就发现蔺玄泽也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他身后,对方手中闪过了一道白光,便将那玉瓶收了起来。

    然后几步就朝着郁尧走来,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撩起他额的额发,吻上了他眉心的魔印。

    眉心是很敏感的位置,即使不去亲吻,光用手指着,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更别说吻下去了。

    郁尧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可蝶翼般的眼睫还是不安地扇动着,只觉得蔺玄泽这个亲吻,像是不带着一丝情.欲,在呵护心底最为珍视的宝物。

    对方同他短暂地触碰了一下后,就分开了,像是蜻蜓点了点水面,可他却像是水里被扔了颗巨石一样,久久没有平静。蔺玄泽捧着他的脸,宽大的手掌紧紧贴合着他脸部的轮廓,微微摩挲了几下,又有些不舍地放开。

    当不再压制着心底的情感和欲望,同对方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仿佛是一场雪崩,每时每刻都在崩塌的,是他千年来认定的原则,和自以为是的理智。

    可理智就像是一滩泼出去的水,一根崩断的弦,再难有收回和修复的一天,他只想将对方拴在身边,永世在一起才好。

    郁尧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问道:“你要走了?”

    想到自己昨天晚上被折腾地够呛,要是蔺玄泽有事要忙,也能让他喘口气。而且系统应该也快回来了,解决完訾华似后,他的任务也已经接近了尾声了。

    一想到任务的尾声,郁尧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蔺玄泽。蔺玄泽真的会飞升吗?

    按照原著中写的,蔺玄泽一直想飞升成仙,又或者说,每个修士踏上修仙之路时,都是怀揣着飞升的想法。

    就跟每个高考生,都有考好大学的执念一样,有的人就算成绩不好,但是也不能说明他不想考好。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想与不想,又是另一回事。

    到时候蔺玄泽是注定要飞升的,既然如此他问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了。

    郁尧轻轻地叹了口气,飞升这种事,不是人力所能阻止的,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当人的修为达到了临界值,气运圆满,下界无法容纳超越这方世界的力量,就会将人排斥出去。

    可他刚刚叹了口气,就有人将手按在他头上,摸了一下。蔺玄泽微微俯身在他耳边道:“怎么,本尊要走,你难过,伤心?既然这样,本尊不走了可好?”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可能都难以想象蔺玄泽这样的人也能用这种温和的语气说话,虽然听起来语气还是冷冷淡淡的,可在这种时候听起来就是有种莫名温柔的感觉。

    刚刚他有一瞬间感觉蔺玄泽是在回应他飞升的事。

    郁尧把蔺玄泽的手拿了下来,却被对方反手握住,把他的手抬起抵在唇边亲吻着手背。

    “郁尧,本尊期待与你结为道侣的那天。到那时,死生契阔,永世不离。”

    *

    此时的广府城路家,路微仪守在床榻边,看着闭目不醒的路剑离还微微地叹了口气,而路重冠也在这时背着巨弓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路剑离,皱眉道:“人怎么现在还没醒?”

    路微仪又把手按在了路剑离的手背上,体内的灵力就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传入路剑离体内,细细地探查对方的情况。

    “大哥,你是不是把三弟打晕时下手太重了。”

    路微仪摇头道:“不可能。”

    他盯着依旧沉睡不醒的路剑离,最后轻轻叹了口气,神色还有些无奈。“看来是三弟自己还不想醒来。”

    路重冠皱紧了眉,将沉重的巨弓往桌上一放,冷声道:“还是说难道三弟在碧烬山吃尽苦头,被那魔头折磨到身心俱疲,此方松懈下来,数月积攒下来的疲惫一哄而上,这才一睡不起……”

    路微仪又想到了自己见过的魔尊郁尧,下意识就摇了摇头:“未必。”

    无论那虚影符中的魔尊郁尧是真是假,但是肯放任着他将三弟带走的魔尊郁尧,在他看来还不算太坏。

    而且他也亲眼所见,三弟在碧烬山并未被亏待,吃穿用度什么的都是最好的,别说吃尽苦头,怕是除了不能回路家,和被封住了修为,一点苦头都没有。

    就在两人交谈间,路剑离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此时他还处于一种半梦半醒之中,甚至听不清耳边的声音,眼皮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水一样,而他的嗅觉却先于其他感官感知到了外界。

    他嗅到了清幽的玉兰香,花香浓郁,随着凉风飘了进来。

    若是在玉兰盛开的日子,被风这么一吹,浓郁的花香能飘出十里远,带着无人能将之忽视的存在感。

    就像是郁尧一样,只要对方一出现,所有人的视线就不由自主地粘附了上去,

    这是还在碧烬山吗?是郁尧带他回来了?

    路剑离动了动唇,可还未等他将那两个字叫出口,他的双目就猛地睁开了,却发现自己此时是在熟悉又陌生的雅室中。

    他迅速反应了过来,这里是路家,不是碧烬山,而差点被他喊出去的两个字,本来都堵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被他咽了下去。

    原来他已经不在碧烬山了,过去做梦都想离开的地方,如今真的离开了,却又仿佛怅然若失,心里少了什么。

    他路剑离离开了碧烬山,不再是魔尊郁尧的阶下囚。他又变成了让人艳羡的沧剑山首徒、剑尊座下大弟子、路家三公子。

    “三弟你醒了。”路微仪见到他醒后,笑了一声,“多日未归家,我们兄弟也没有好好聚聚,你就晚些时日再回沧剑山如何?相信剑尊也不会因此怪罪。”

    路剑离暗道师尊自然是不会怪罪的,或者说师尊他本身就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等看到路重冠,和他放在桌上那把巨弓,路剑离不由得想到那被金箭洞穿的孩子,和他们鲜血淋漓的身体,脸色顿时变得更加惨白。

    “……二哥,那些孩子是无辜的,你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他语气说的有点艰难,可是他又无法对他二哥下手。

    路微仪没想到路剑离一醒来就是质问这个,路重冠也没想到,他看了路剑离一眼,本来粗嗓门的他,见路剑离刚醒,也有意压低了声音,放缓了语气。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讨伐的是碧烬山,臭名昭著的魔门势力。既然如此,管他山上的是何人,那种身份不明的,杀了便是,况且你又如何能确定他们不是其他魔修伪装出来的?”

    “三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下不了手,他日碧烬山上的人,未必会对你心软。”

    路剑离听了脸上多了几分苦涩,低声道:“可他们都是我教的,算是我半个弟子,也算是半个路家人。”

    路重冠听了他的话,当即变了脸色,冷哼道:“我路家认你,可不认他们那群碧烬山上的魔孽。”

    路微仪只能按住了路重冠的手,让他别说了。

    “三弟,一会有人给你送药膳,记得吃,哥哥们先去城内看看那些妖化人如何了?”路微仪说完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就拖着路重冠出去了,打算给路剑离自己独处的时间。

    而且既然人醒了,想必也没什么事了。

    他们两个走了没多久,就有侍从将药膳送了进来。路剑离看了一眼搁在桌上的药膳,也不去理会,径直越过方桌,站在了宽敞的木窗前。

    路剑离盯着窗外的玉兰树暗自出神,就跟以前看的一样专注,就仿佛树内不止有绵延不绝的生机,还仿佛有某种魔力蕴藏其中。

    恐怕只有离开碧烬山才发现,就连想见郁尧一面,都那么困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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