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在夏夜熙攘之前 > 50. 自习 “这儿沾上番茄酱了。”……
    林舒宇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大概将谢屹忱说的话尽数消化。


    高二就认识,合着一直瞒着他们呢。在云南装得还挺像。


    不管是什么说不得的原因,这个人到底有没把他们当兄弟看?!


    不知是冷风鼓吹得太劲,还是他自己喝得太上头,林舒宇滚烫的胸腔里砰砰地跳起来,起伏两下,真就冲上去朝着谢屹忱猛地挥了一拳。


    这力道是真挺重的,谢屹忱也喝了不少酒,没想着和他硬抗,不由得略退了半步。


    疼痛的知觉很快蔓延,很熟悉的感觉。


    林舒宇恍惚抬眼,也看到他那个明显的伤口,自己手掌骨节处都疼了,脱口而出:“卧槽,我也没想下这么重的手啊。”


    谢屹忱压着眉,抬手摸嘴角。


    有腥味,是破皮出了血。鼻腔里不由得轻哂了声。


    他还没什么反应,林舒宇先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这事儿谁也说不上是谁理亏,他哥们儿认识姑娘这么久,估计早就上心了吧?还碍着和他的关系一直忍耐着,而他呢,嘴上说着什么不追了,实际还在习惯性不断向人家示好。


    这么一想,他也挺不是个东西。


    林舒宇大义凛然地说:“要不我让你也回一个。”


    他不说这话还好,谢屹忱刚在他巴巴给宁岁递蛋糕的时候就很不爽了,冷冷地绷了下咬肌。然而刚扬起拳,就给气笑了。


    “你他妈躲什么呢。”


    林舒宇干咳:“抱歉,下意识反应。”


    “……”


    后来两个人一人一拳扯平,坐在寥寥无人的操场边涂药。


    林舒宇折腾半天,小心翼翼的,弄一下嘶一下,精致的像个姑娘。谢屹忱就简单消毒了下,斜着贴了条创口贴,挺散漫不羁的模样。


    他之前还不知道看上去是怎么样,直到拿出手机,借着屏幕反光看了一眼,才从鼻腔里又哼出一声。


    林舒宇坐在他旁边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才想起来今天这位还是寿星呢,再度举手重申:“不是,爷,我真不是故意的。”


    “……”


    谢屹忱想的倒不是这个。


    他是在想,以宁岁那么细腻的性格,要是这伤还没好就见她,肯定又会追着问发生了什么。


    也不是不能扯个慌糊弄过去,但他不想骗她。


    所以,这伤要养多久,就有多久不能见她。


    ……烦。


    谢屹忱低低啧了声,双手向后撑在石台边,敞着膝盖,抬头看那勾特别皎洁的月亮。


    林舒宇还在紧张呢,没成想旁边这人肆意放荡地笑起来:“挺久没打架了吧?”


    林舒宇老实道:“确实。”


    所以才没轻没重的。


    他顿了下,又开始不着调:“我都是以理服人。”


    谢屹忱勾唇:“滚。”


    林舒宇其实很好奇有关于宁岁的事,但既然谢屹忱说了不能讲,他也就生生压下去了没问。连带着很多其他的问题。


    两人挨在一起,林舒宇也抬头望着月亮,过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今天很高兴。”


    谢屹忱挑眉睨他:“怎么?”


    “我以前一直嫉妒张余戈被你揍过,所以你俩更亲近。”林舒宇开心地说,“耶,现在老子和他一样了。”


    他老觉得自己和谢屹忱隔层纱,比张余戈距离远,现在好了,他感觉自己也被揍通透了。


    “……”


    谢屹忱:“你俩都是纯纯有病。”


    -


    十二月中旬也是挺繁忙的时期,宁岁之前为了音乐剧排练,有一些课没有花太多时间,只是完成了作业而已,现在又抽空开始自学。


    图书馆成了她的常驻地,一有空就往那边跑,然后坐好几个小时。


    宿舍其他几个人的状态还是和之前一样,梁馨月半吊子地学习,最近她竹马跑过来找她,终于可以短暂结束几天远程恋爱的生活。毕佳茜没参加什么社团,天天寝室教学楼和食堂三点一线,有时候还能和宁岁在图书馆里打个照面。


    俞沁可能是心情最不好的一个,期中成绩不如意,丧得要命,宁岁有一天半夜起床去厕所看到她还没睡,趴在桌子上悄悄哭。


    她假装没看到,后来那段时间,和梁馨月毕佳茜三个人轮流往寝室里带夜宵,大家边吃边聊,也会拉着俞沁一起看搞笑美剧或者脱口秀来放松心情。


    因为宁岁经常去图书馆自习的缘故,久而久之,就会遇到一些熟悉的同学。


    殷睿有时候也会来自习,看她在刷高等代数的题,还会笑着交谈两句。


    两人的关系稍稍拉近,殷睿提出要帮她占位,下次两个人就可以一起自习,被宁岁委婉地拒绝了,他也就没再多问,不过有时候仍然可以偶遇,后来宁岁就约着和胡珂尔陪自己一起。


    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俞沁正抱着膝坐在椅子上看剧,看着心情不错。


    梁馨月才刚刚挂了电话,明显在那生闷气,一问才知道,本来约好了和男朋友一起跨年,可是对方家里有事,元旦假期得回家,说如果不介意,可以来他家过节,反正双方家长也都很熟了。


    梁馨月肯定想和他一起,只是这样就打乱了之前的计划,撅着嘴不开心:“亏我还买了草莓音乐节的票,一票难求的,都浪费了呜呜呜,臭男人!”


    她点了炸鸡后才平复了一下心情,问其他人:“你们要不要,反正我留着也没用了。”


    俞沁捧着脸呜呜道:“我没人一起过啊。”


    毕佳茜举手:“加一。”


    大家的目光又落向宁岁,她轻抿了下唇,保持语气如常:“那就给我吧。”


    “诶哟诶哟。”梁馨月一下子就嗅出味儿了,“有情况啊。”


    “没。”宁岁坐直身体,诚恳地想了想,“就,之前没去过,想去感受一下在听草莓音乐节的时候吃草莓是不是会更香点。”


    “……”


    不管几人怎么揶揄,她都状似面色自然,梁馨月把购票截图转给她,宁岁保存到了相册里,晚上九点趴在床上的时候,戳开了谢屹忱的聊天框。


    有几天没说话了,她舔着唇回想之前的话题,简单措辞道:【那个人工智能的作业,我好像还是有点不会。】


    不料与此同时。


    那头也恰好发过来一句:【你上次说的那个ai课的作业,有没需要帮忙的地方?】


    宁岁凝视着屏幕,睫毛轻抖了下。


    那头发来一句:【着急吗?】


    奥利奥:【着急的话你可以发给我,我先看看。】


    岁岁岁:【也不是太急,大概两周左右。】


    她指尖顿了顿,慢吞吞道:【这个问题有点儿复杂。】


    岁岁岁:【可能当面说比较清楚。】


    宁岁刚把文件压缩包发了过去,想问他有没有空一起自习,结果就见谢屹忱发了一张图过来。


    ——是他的课程排表。


    不仅仅罗列了要上什么课,具体来说,这是一个日程表,具体标注了他什么时间段计划做什么事,条理非常清晰。


    宁岁一眼扫过去,就看到“闪映”、“机器人”和“a总决赛准备”等字眼。


    就好像他的生活忽然以这样一种坦然的姿态呈现给她似的。


    奥利奥:【空着的时间段我都可以】


    他语气温缓:【想选什么时候都行】


    宁岁侧身蜷在被窝里,一双桃花眼镇定自若地看着那两句话,实际上眼眸被屏幕的光烘得很亮,自己都不知道:【周五下午可以吗?】


    他周五晚上八点之前好像都没事,音乐剧社的排练也在八点开始,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一起吃个晚饭。


    奥利奥:【嗯】


    奥利奥:【想在京大还是清大?我过来或者接你过去,都行。】


    接她?


    宁岁心尖像被羽毛扫了下:【清大也行,我还没去过呢。】


    奥利奥:【好】


    周五这天,梁馨月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半,起来就看到宁岁背着书包准备出去,眼前一亮道:“宝你打扮得挺漂亮啊,不是去约会吧?”


    她是顺嘴一问,宁岁脚步慢了半拍,睁着眼胡说八道:“没,我去试镜橱窗模特来着。”


    “……”


    下楼的时候发现谢屹忱已经等在寝室门口了,摩托车就停在旁边。他一身很休闲的搭配,厚棒球服里面套着一件深色卫衣,下面是很显腿长的浅灰色运动裤,单肩挎了个书包。


    宁岁发现他戴了自己送的那条浅咖色围巾,这样搭配着还挺好看。


    周围人来人往,有些女生悄悄将视线投注过去,不过这人好像是浑然不觉般,还挺松弛惬意地低头看着手机。


    宁岁小碎步挪过去,还没到他身边,谢屹忱就抬起眸,那双漆黑的眼睛看向了她,眸光定了定。


    他站直身体,宁岁扯了下书包带子,微亮的视线落在围巾的数学公式上。


    可能是梁馨月那句话在作祟,明明不是约会的,怎么这样看也好像有点像了。


    宁岁睫毛动了动,仰头问:“你等很久了吗?”


    她很准时,谢屹忱低敛下眼,幸好他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笑了声:“没,到了一小会儿。”


    她点了点头。


    谢屹忱把摩托车架好,书包放在脚下,稳稳地发动:“上来。”


    宁岁也不是第一次坐他开的车了,一回生二回熟,戴好头盔准备出发。


    上去的时候听到他低沉道:“今天穿的裙子很好看。”


    没想到他会这样夸她。


    宁岁呆了一瞬,小声回:“喔。”


    摩托车沿着宽敞的路向前行驶,宁岁望着谢屹忱宽阔的脊背,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发痒。


    平常她挺抗拒和别人肢体接触的,但是现在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抱也抱过了,也无所谓了吧?


    想着,宁岁小心翼翼抬起双手,很是试探地抓住他衣摆两侧。


    落下的位置是比侧面腰线还往前的位置,这样看着就像是她虚虚地环住他腰一样,谢屹忱不动声色地垂眸,余光落在她掐着布料到有些泛白的细嫩指尖,微勾起唇角。


    宁岁没注意到这些,只是侧眸望着旁边飞驰而过的景色。


    其实她很喜欢以这样走马观花的角度去看世界,有一种在历经探险的新奇感。可惜总是有很多事情夏芳卉都不允许她去做,所以哪怕是最简单的坐摩托车也觉得很有趣。


    车子驶出京大校园,上了马路。


    除去旁边汽车的轰鸣声,气氛好像有些过于安静,宁岁的鼻尖埋在衣领里,找话题道:“你戴了那条围巾啊?”


    他应了一声。


    “暖和吗?”


    “嗯。”


    风声很大,谢屹忱懒散低磁地笑了笑:“你坐近点儿,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宁岁低头,默默看了眼相差无多的座位。


    “已经很近了。”


    谢屹忱语调斯理:“不够,我开这么快,怕你掉下去。”


    宁岁:“我不会掉下去——”


    话还没说完,前面突然一个急刹,她习惯性跟着前倾,侧脸便紧紧贴在了他后背上。双手也下意识收紧,闷声搂住了他的腰。


    直接坐实了这个拥抱。


    耳尖都红了半截,不知道是因为冻的还是什么。周边的车都很守规则地停了下来,虽然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但宁岁心跳还是很快,恼羞成怒地叫了声:“谢屹忱!”


    他在前面低低地笑,还无辜地指了指上边:“红灯。”


    “……”


    最后选的是清大的北馆,环境比较好,桌面和椅子都宽敞干净。


    走进去的时候那一层公共区域位置几乎都坐满了,可能是他俩太打眼,经过走廊时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谢屹忱定了个独立的研讨间,可以出声讨论,而且还是封闭式的,里外不能互相看到,不会有人打扰。


    一到了学术环境宁岁就比较认真,拿出电脑打开软件。


    大作业是模拟重力四子棋,谢屹忱先前简单看了一下,如果是他来做大概一两天能弄完:“你开始写了吗?”


    宁岁实话实说:“开始了一点点,不过棋盘局面评估部分还没弄好,主要是没什么四子棋的经验,不知道怎么评估局面的优劣势。”


    谢屹忱:“你用的alpha-beta剪枝算法?”


    宁岁:“嗯。”


    他点点头,边浏览她的代码边说:“这个比较依赖于局面的估值函数,后者又很难构造。”


    想了下,“要不你用蒙特卡洛树模拟吧,不需要评估局面,主要靠模拟次数,对弈多次,统计胜负关系就可以,就连alphago都是基于类似思想做的。”


    宁岁觉得他懂得真的好多,好奇问:“那个阿尔法围棋的人工智能吗?”


    “对。”


    谢屹忱专注的时候神色会比较冷峻,喉结嶙峋,侧脸鼻梁高挺,睫羽也根根分明,宁岁撑着下颌在旁边偷偷看着,感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弄了一下,唇不由自主地浅浅弯起。


    他却好像似有所感,侧眸注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什么?”


    宁岁赶紧转向电脑屏幕,一眼不眨地盯着代码,顾左右而言他:“那……我先弄个框架出来。”


    “……”


    后面几个小时,两人都保持安静,室内时不时响起键盘敲击的声音。偶尔交谈几句,都是宁岁问问题,谢屹忱条理清晰地回答,譬如蒙特卡洛树的信心上限树怎么实现,如何提升模拟部分的代码效率。


    宁岁之前还没发现,其实计算机和数学好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又正好是反过来的。


    前者是用简单的语言描绘繁复的世界,后者则是利用繁复的推论去不断巩固这个世界简单的根基。


    她写完一部分,把电脑推给谢屹忱,尝试问道:“是这个意思吗?”


    他看了看,肯定道:“嗯。”


    旋即眉梢微扬:“你在计算机也挺有天赋啊。”


    宁岁指尖蓦地蜷了下,很意外:“啊,是吗?”


    她顿了顿:“可能是因为你教得好。”


    “不是。”谢屹忱注视着她,“我只是引导作用,主要掌握还是在你,你理解能力很强。”


    宁岁怔了一下。


    夏芳卉以前,很少跟她说这样的话——夸她有天赋,或者是聪明。


    因为宁岁总是能拿高分,所以无论她取得什么成绩,夏芳卉都不会惊讶,高标准高要求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她老爸宁德彦在这种事情上也没什么主意,或者说习惯让她妈发表看法,所以宁岁听到的永远都只有鞭策。


    她摩挲着柔软的指腹,轻轻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时候,宁岁都在专心致志地写着程序,不知是被夸了还是怎样,格外有干劲,不经意抬头一看墙上的钟,居然已经五点半了。


    正好他们叫的外卖也到了,谢屹忱把餐盒提了进来。


    她打算先歇一会儿,刷刷手机。


    余光瞥到谢屹忱低头在玩那条围巾面上数学公式边边冒起的黑线头,宁岁忍不住说道:“那个不是很牢,你小心别把它扯掉了。”


    “嗯?”他蓦地抬眸。


    “……呃。”


    宁岁这才意识到,她好像不小心说漏了什么。


    谢屹忱松开手指,情绪不明地挑了下眉:“这不是网上买的吗?”


    宁岁睫毛抖了下,镇定道:“是网上买的啊。”


    只有公式是她拿钩针一下下把黑羊毛戳上去的,所以弄得不太牢固。咖色围巾是现成的,那个黑色毛线也是买的。


    所以也勉强能这么算……吧?


    谢屹忱直白地盯着她,半晌拉长音调噢了声,悠闲道:“知道了。”


    “……”


    他又知道什么了?


    宁岁稍顿一瞬,没再管他,看到胡珂尔给自己发了条消息,便点开聊天框。


    是条语音,她想点语音转文字,但是不小心按错,胡珂尔兴冲冲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外放:“你那个黑色毛线放在哪里——”我想去你宿舍拿一下然后给文艺部做海报。


    宁岁手忙脚乱地把音量键调到最低。


    啊啊啊,救命!


    上次胡珂尔过来她寝室就看到了,还问她是干什么的,宁岁说买来做手工玩的把她糊弄了过去。


    侧面好像有一道意味不明的灼灼视线在凝视着她,宁岁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抬眸。


    少顷,她硬着头皮解释:“她在唱歌,就是,周董的《黑色毛衣》你听过吗?”


    说完还哼了两句:“黑色毛线藏在哪里,脑海中起毛球的记忆”


    “……”


    唱完也完全没管谢屹忱的反应。


    宁岁径自打开饭盒,先猛地喝了一口汤。而后又埋着脑袋去吃咕噜肉,腮帮子鼓鼓的,好像跟饭干上了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旁边有什么动静,宁岁刚想说话,就听到谢屹忱叫她的名字:“宁岁。”


    “嗯?”她迷茫地抬眼。


    他们的窗可以看到外面如画般的橘色夕阳,宁岁不明所以地回眸,一张鹅蛋脸温软瓷白,脸上细小柔软的绒毛在光线里好似也渲染了一层金边。


    粉嫩的双唇饱满细腻,像一颗桃子,却更加红润。


    谢屹忱定定地看着那处,半晌,明目张胆地抬起手,捧住她脸,指腹缓慢缱绻地擦过唇角。


    他垂下眸,气息轻哑地笑:“这儿沾上番茄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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