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个活人在眼前硬生生被扯成碎片的场面怎么来说也是不太好受的。
虽然对方是个被杀千遍万遍也不足为惜的人渣,我也还是在一切都落幕后跑去洗手池干呕不止。
可能这个世界也遵从着某种“解决完危机后队友才会上线”的规律吧
总之在我全身瘫软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挪动分毫,呆呆地回想着如今已经变成和女孩们同样状况的今井和一地因术式失效复原的狼藉时
迟迟未到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终于赶了过来,并找到了蜷缩在浴缸里双眼放空的我。
本来已经挨过最初的不适,我现在都已经是一种冷静到麻木的状态了
但是看着熟悉的两个人满脸焦急冲破房门朝我急急躁躁奔来并“嘭”一声用力撞在一起时,我也还是一瞬间没有控制住心底的情绪,眼泪不争气地夺眶涌出。
“悟!杰!”
我一把扑住被彼此激烈撞到脑袋而龇牙咧嘴的dk,什么也不顾了,抓着他们的衣袖脸埋上一人手臂就开始大哭起来:
“好害怕!我好害怕啊!呜呜呜……”
“他死了!是我让她们……呜,怎么办啊!我……”
两个平日里骄傲惯了的家伙可能基本上没怎么哄过人,手忙脚乱结巴了一阵,最后还是夏油杰拿出一叠随身携带的手帕,捏住一角用着柔软的力道替我轻轻擦拭。
“别怕、别怕,我们在这,已经不用担心了。”
他一面帮我擦干不断涌出又打湿手帕的眼泪,一面温和拍扶我不住颤抖的背脊,缓声安慰:
“其他事情高专那边都会处理好,你无需顾虑。”
“没错,老子已经查过了,”五条悟的手也从头顶落下来,犹豫了两下,覆在我头发上胡乱揉了揉,嘴中道:
“这家伙最后杀掉的把你绑了的那人是个咒术师,本身也有一定这方面的能力,光是这两点就应该够他成为被处刑的诅咒师了,更何况这人还杀掉了那么多非术师女性,所以这次事件最终会由咒术界插手处理。”
*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我便基本上记不清了。
似乎在听了五条悟的话后彻底放松下来,也或许是我哭着哭着终于累了,那个瞬间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干,就这么迷迷糊糊靠在夏油杰的手臂里睡了过去。
之后的事情全部由高专派来善后的专员进行处理,我则被dk们抱进辅助监督开来的那辆丰田中,被托着摇摇晃晃返回高专。
中途的时候我又被饿醒过来一次,缩了缩身子刚想就这么忍耐下去,将膝盖给我当枕头的五条悟碰了碰我的脸,递来一个袋子在眼前晃晃。
“上车前买的,吃点。”
我刚想摇头,便被不由分说嘴唇上堵上了一个牛角包。
勉勉强强吃下又被喂了一个流心团,见我红着眼眶实在摇头得厉害,五条悟这也才作罢。
这时坐在副驾驶的夏油杰忽然转过头来,向着蔫蔫重又缩回五条腿上的我递来一个刚刚他一直在翻阅的什么东西。
“虽然有些不是时候,但还是要和你说一下。”
在他的声音里我定睛看去,发现黑发dk手中拿的正是我在今井家看到的那本分/尸笔记。
脑内还残余着当中足以令人噩梦惊醒的照片。
我本能感到发冷想要哆嗦,一手这时被人包住,五条悟那只温热宽阔的大掌握住我不自觉发颤的手指,强行止住了原本的颤抖。
我勉强平静了下来,再次抬头,这回看见那本用得已经相当老旧的记事本翻到最后一页,是我那时我没来得及看到的内容。
“如果没有你解决掉那个家伙的话,那么他下一个出手的目标就是这孩子,”夏油杰温和地说,“所以,是小琪琪救了这女孩一命哦?”
“嗳!这不是那个谁吗?”
我还没通过发肿的眼睛看清那被张贴在笔记本上穿着时髦女生的面孔,旁边伸头也凑过来看的五条悟就一眼认了出来——
“《panpan》上相当受欢迎的模特平川爱理,硝子之前有买过她的海报来着。”
他的声音活泼极了,看得出是有很努力在转移我注意。
“那个,”之前一路都沉默无言的辅助监督这时也弱弱插了一句,“这期杂志的话,我正好有买哦,封面恰好是这位爱理小姐来着,我想想看放在车上哪里了……”
数分钟后,杂志很快经由夏油杰塞到我手里,我看了看封面正对镜头笑得一脸明媚、仿佛能够叫人联想起无限生机和美好东西的靓丽少女。
不知为什么,看着那感染人心的笑容,突然就感觉这天所经历的一切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这时,我又不由想起夜蛾当初与我谈话时后来所问的一个问题。
“倘若有天需要处刑诅咒师,会不会害怕?”
他说的很委婉,但我知道他的意思。
诅咒师或叛逃的通缉犯,最终只能由咒术师杀死,非咒术师没法解决。
因此,总有一天,手中术式所对准的目标,不仅仅只会是咒灵。
“如果在捕获诅咒师的过程中因难以预料的状况不慎让对方死亡或者按照要求直接现场处刑,后续都是由学校这边派人收尾,这点你不用担心。”
夜蛾平静的声音似乎依旧回响在耳边:
“我顾虑的只是……你们这些仅有十来岁的孩子,心灵上因此受到的创伤。如果你实在无法接受,就算上边日后给你安排此类任务,我也会尽我所能帮你尽量推掉。”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不当咒术师,随时退出,也完全没有关系。”
“这全都取决于你.们自己。”
那时的我尚未能理解夜蛾老师的顾虑,但现如今我觉得已经无所谓了。
若是时间回溯,把“让爱理既而有更多的女孩遭受侵害”和“排除今井”这两个选项重来一次摆在我面前,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害怕的话脑子就会变迟钝,所以以后会在感到害怕之前就动手将他们全部排除的……”
“我果然还是想当咒术师,不全是为了别人,不变强的话,能够让我害怕和威胁到自己的东西也就太多了……”
五条悟显然听清楚了我不自觉的小声碎碎念,抬手“嗖”一下给我头顶来了个不算太重的手刀。
“喂喂,你这家伙没事吧?坏掉了吗?精神分裂?”
他有些愕然地瞪大眼睛,对着我左右打量:
“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又说些什么全都排除这种话的,眼神好奇怪,脑袋没出问题吧?”
“…悟,你怎么说话的?”
前排的夏油杰听不下去,拧着眉说了他一声。
“啊?我在说实话啊?”五条不知为何又神经兮兮忽然捧起我的脸往夏油杰那边转,“你好好看看!这家伙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
“你好烦。”
我不高兴地一把拽掉了这么个语言带师白毛的手,有点赌气不想理他。
亏得我还难得帅气地暗下了一番决心,他就这么损我的?
不过很快,我就又在一摇一晃的车厢中重新恢复困意
靠在座位上蜷缩起身子抱着杂志沉沉睡着了。
*
不知过去多久,睁眼再度醒来。
我惊愕地发现自己正被以双手反绑的状态固定在一张木椅上,身处在一个相当摸不着头脑的地方。
除了我被固定的双臂、周围的墙与上方全都贴满了密不透风黄色的符纸,无端给人一种窒息和压迫感。
顺着脚边被灯罩笼住的昏黄烛火抬眼望去,一个看着像是半截入土的苍老老者杵着雕花拐杖,正坐在面前,直勾勾用审视一般的视线注视着我。
……什么情况?
绑架?
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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