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面对陌生人一样。
颁奖大典上，两个主持人说着尴尬的热场话。
能容纳千人的大厅里座无虚席，一眼过去全是电视上经常看到面孔，可谓群星积聚。
今年算是比较有悬念的一届了，许多影视作品神仙打架，连预测白玉兰奖的营销号今年都没敢下定决心押宝谁家。
何清晏与宋升的座位相邻着，两个美女坐在一起极为养眼。
主办方这么安排肯定是为了搞噱头，导播也不时把镜头给向两人。
何清晏面带微笑，一身清丽的浅粉色礼服如同出水芙蓉，而旁边宋升则低调得多，一身蓝色中裙，长发披散，妆容也甚是清淡。
节目实时直播，只要导播一把镜头切到宋升她们，弹幕就会猛加一波。
【刚刚什么美女一闪而过？】
【起猛了，看到两个神级美女同屏【舔舔舔】
【不要命啦居然敢这么美呜呜呜】
【升升的颜值真的很能打啊！这么清楚的镜头下面居然也一点瑕疵都没有】
【故意的吧，把两个大美女安排在一起不就是让人对比呢，抱走晏晏大美女【发怒发怒】
......
“早就想认识认识何前辈了，没想到今天才见到真人，真是太荣幸了。”宋升转过头，那张脸上哪怕妆容清淡，也不掩绝品容貌。
正如网上说的，宋升这张脸正好长在了人类审美的点子上，何清晏微笑点头，视线在宋升身上停留片刻。
“也是我的荣幸。”
好看到有些不真切了，怎么会有人美得发光啊。何清晏心想。
导播时刻关注着她们这边的情况，于是镜头正好拍到了这一幕。
因为会场的声音比较大，她们说话的时候不得不靠的近一些，看起来还挺亲厚。
两个都获得最佳女主角提名的女演员正谈笑风生地聊着天，弹幕都极力找着两人脸上的一丝不对劲。
现在哪怕是眼睛往上看一点，估计都要被说成是翻白眼。
因为两个人都是差不多类型的女星，免不得有争资源的时候，前一段时间宋升的工作室还抢走了何清晏的一个化妆品的代言。
两个人关系不好才是正常。
网友都喜欢吃瓜，两个当红女星能打起来才好，美女打架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有看点。
就连导播都隐隐期待着。
何清晏转头看向导演席，看到令言正在专注地看着领奖台。
实际上正发呆的令言察觉到何清晏的视线，转头对上了何清晏的视线，对她微微一笑。
何清晏指了指手机。
令言低头一看，原来她往自己手机上发了消息。
【领导，结束出去吃个饭？】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何清晏从楚楚那里听到了令言的这个外号，现在没事儿就这么叫她。
宋升顺着何清晏的视线看到了正在低头回信息的令言，眼神中闪过一道暗光。
等信息发完令言抬头，却对上了宋升纯黑的眼眸。
这是重生后这么久，令言第一次如此直观地面对宋升。
两人对视的时间明明不超过两秒，对于令言来说，却漫长的像一个世纪。
令言首先移开了视线。
两人像从来没见过一样，在令言移开目光后，宋升眼睫颤了一下，继而也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了领奖席。
说当陌生人什么的，都是假的。
令言的心里此刻掀起了骤雨狂风，几次无法平静好心绪，指尖颤抖。
跟上一世一样，宋升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谁都深情得不可思议。
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令言还是一时间有些动摇。
这不能怪她，她毕竟爱慕了宋升那么多年。
如果说死一次就能完全彻底放下，那也不合理不是吗。
【可以的，不要看手机啦，导播好几次拍你了。】
收到回信的何清晏眼中的笑意这才真切些，手机上打了一会儿字，再看向令言的时候，却见令言一脸严肃地盯着领奖台。
何清晏注意往上看去，原来是最佳导演奖马上要公布了。
主持人磨磨唧唧地硬是要吊人胃口，何清晏看着令言，以为她紧张了。
令言沉浸在刚刚的失态里，直到主持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这次最佳导演奖的获得者是《雪城》令言，令导演！”
由于上辈子只有宋升拿了个最佳女主角，所以哪怕这次《雪城》还是获得了最佳导演的提名，她对这个奖也并没有多大的期待。
以至于等到大屏幕上公布最终人选是她的时候，令言的大脑处理不了那么多信息，直接系统宕机了。
“让我们恭喜令言导演！”女主持人笑容满面，导播也是把镜头对向了神游天外的令言。
直播弹幕随着镜头的转移也狂刷了起来。
【小令导!我的宝藏级导演！终于！终于！！！】
【黑粉还在叫嚣着黑幕，而妈妈粉泪流满面【泪奔泪奔】
【《雪城》迷上令导的，真的是天才导演！】
【热知识，小令导今年才25岁！今年春天还拿了京都杰出青年导演奖...】
【这是什么剧本级人生——】
令言迷迷糊糊地接过嘉宾递上来的奖杯，握完手之后愣愣走到了话筒前。
大灯下，对着台下乌压压的观众席，令言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开始背稿子。
“首先，感谢白玉兰评审团对我的肯定，我也确实没想到自己能够获得这个荣誉。”
“今天能站在这个领奖台上，离不开《雪城》剧组所有工作人员的辛勤付出，没有他们，就没有《雪城》的成功，我会把今天的褒奖带给幕后的每一位工作人员，这是对我的肯定，更是对他们的赞扬。”
“最后，我还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本剧的女主角宋...”
突然，一阵锐利的电鸣声穿过令言的耳膜，让令言浑身一颤。
而导播也在这时将镜头切向了何清晏。
眨眼的瞬间，令言顿了一下：“也就是何清晏老师，她真的为《雪城》付出了很多，在这里我也很感谢她......谢谢。”
“好的，让我们恭喜令言导演~”
主持人接下话茬，而令言也拿着沉甸甸的奖杯走下了台。
至于她为什么差点脱口而出宋升的名字，只因为这个颁奖词是上辈子的她准备的。
那时的她好似疯魔了一样，对所有的荣誉都想加上对宋升的注名。
这个颁奖词，也是她用《雪城》提名最佳导演奖的时候准备好的。
没想到这辈子用上了。
令言内心苦涩。
何清晏本想看看令言的奖杯，没想到一扭头令言居然没在座位上。
而这边，主持人已经要揭晓最佳女主角人选了。
令言拿着奖杯往会场外面走着，边走边想她上辈子对为宋升做过的那些事。
该怎么说呢。
从第一次见到宋升，她就觉得她应该对宋升好，拍电视剧、拍电影，几乎她的每一部剧都想带着宋升。
令言也说不出来当时为什么会非她不可，她只记得宋升的那双眼睛。
无比的清澈、干净，看向她时，温柔又缠绵。
可她不爱她。
只是想利用她一步一步地功成名就、平步青云。
但仔细想想，宋升也没有错，她只是想追逐梦想而已。
而且她们的合作也让令言成为了国际上屈指可数的著名导演，上辈子的宋升在跟她决裂的时候说：难道我就没有让你美梦成真吗？
她当时的梦想是什么呢？
令言有些记不清了。
在这个会场里走了许久，走得脚都有些发酸了，令言还是没看到出口的标识。
穿过一个走廊，她直直来到了一个化妆间。
也许是给主持人之类化妆的地方，不过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想问路的令言神情沮丧，出来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穿着宽松外套的纤瘦人影。
“诶，你好，我想问一下...”
那人影转身，瞬间让令言消了音。
令言转身就往后面退，而背后的脚步似乎跟了上来。
“令导？”好听的女声传了过来。
令言攥紧奖杯充耳不闻，闷着头往前走。
“令导。”
可惜前面是死路，令言转身时，宋升正微笑着看着她。
对于令言来说，这个微笑堪比死亡微笑。
“我哪里得罪过令导吗？”宋升歪头，不太理解的样子。
令言退到化妆室的门口，退无可退的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不认识宋升：“你是？”
看着令言一说谎就会红透的耳朵，宋升眼角翘起，笑道：“我是新阳娱乐的艺人宋升，之前我们公司找过您合作，不过您都拒绝了，您还记得吗？”
令言拿起了大导演的架子，神情十分冷淡，“抱歉，不记得了。”
说完正想绕过宋升出去，宋升却先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唯一的去路。
宋升居然堵她？
化妆室门口狭窄昏暗的过道里，令言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升。
她不记得宋升有拦人走的习惯。
最重要的是。
宋升明明还没她高，为什么能把她挤到角落里？！
令言别过头，脸上颇有一副被陌生人骚扰时的嫌恶与烦躁。
半天都没有响动，令言低头看向了宋升。
眼前的宋升神情受伤，纤长的睫毛颤动时如同蝶翅。
她眼圈微红着抬眼看令言，咬唇欲泣：“令导贵人多忘事，忘了我...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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