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穿到上衣的时候, 郁秋忽然发现一个让人惊恐的现实。
衣服的腰身瘦了。
很明显,江和懿也发现了。
修长匀称的手指顿了下,犹豫着微微用力拉了一下两侧的衣摆, 衣服其他的地方还是和以前一样宽松合体, 但是腰线以下,小腹部却变得紧了。
这件衣服是他最喜欢的一件睡衣, 男孩子这两年正是身量抽条拔高的时候, 只长骨头不长肉,而男款的睡衣很多都是腰身偏肥的,对于前段时间的他而言躺在被窝里很难受, 所以这件腰身正常的他就很喜欢。
从发现怀孕, 到今日已经过了三个月,温暖的春天到来,万物生发,这个孩子似乎也开始快速增长,郁秋其实不就之前就隐约感觉到快速生长的胎儿开始变重, 因为他的腰身也开始变酸……
“我去向护士要一件宽松的衣服, 然后出去的时候你穿我的风衣,不会被看出里面穿的什么的。”江和懿把他腰上的扣子解开,安慰他。
他走后, 郁秋坐回床上, 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小腹。
肚子皮肉柔软,但是微微用力按下去却觉得里面有些硬实。
它以后还会越长越大, 重量会坠得腰背酸软,然后不到半年后出生。
估计再过一个月就快要藏不住了。
到时候穿短袖怎么办?TvT
郁秋找不到人出气, 暗戳戳得觉得这都怪江和懿!
睡一次就会让人大肚子的男人应该被剪掉。
而且最开始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不是他吗?现在每次都盯着他的肚子眼中暗光闪烁的人是谁?!
还有那种时候,无论他怎么骂, 那双手就没离开过他的肚子,甚至在他身体不受控的时刻忽然恶意地揉弄,看着他被刺激得尖叫,之后那双手又落到他微微抽搐的腿上。
衣冠禽兽!人面兽心!无耻!
他要报警!
但是在他看到江和懿拿回来的衣服时,发现江和懿的无耻超越他的认识。
男人拿回来的塑料袋中的衣物看起来轻薄柔软,一看就能想象到穿到身上一定很舒适,但是如果它不是一件睡裙的话。
“你让我穿睡裙?!”
郁秋头顶冒烟,“你自己穿!我不穿!”
偏偏江和懿还好像很苦恼的样子,“这里没有妇产科,而且在这里住院的病人大多会穿自己的衣物,所以医院备的衣物不多,男款的大多是给中老年人准备的,十分宽大和睡裙差不多,这件反而是最符合你身形的,而且睡裙的话也不会勒。”
他略显无奈地看一眼郁秋,丹凤眼中看不出任何异常,温和地循循劝服他,“外面穿上我的风衣,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明显就是心怀不轨。
郁秋气到沉默,在对方试探着把他不合身的上衣换下来时,凶狠地给了江和懿的胸口一拳,咬牙:“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说你带风衣过来……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
江和懿任打任骂,语气自然无辜,眼中却不易被察觉地暗光闪烁,“怎么会呢?我又不知道那件衣服窄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正常极了,语气平淡自然,音调也是低沉而和缓,如果有其他人看着这个场景,会以为这是娇气的少年为难自己年长的男朋友,但郁秋毕竟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连孩子都怀了,一眼就能看出他装模作样。
当场气死,咬牙切齿
“你会不知道,你摸了那么久……”
他可算是知道了那句“不会有人知道里面穿的什么”是什么意思了。
对付变态,多说无益。
还是家庭暴力吧。
*
临近中午时,因为是工作日所以医院门口的人不是很多。
但是价值半亿的深黑夺目布加迪CHIRON还是震撼了不少路人。
车里的男人衣着考究气质沉稳严肃,但相貌普通,有人试探着想上前敲开车窗递上名片,但是车里的人却仿佛完全看不出外面人的意图。
直到医院门口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他才突然像有了灵魂一样眼睛一亮,走下车去开门。
男人走到门口却并未径直走来,而是驻足转头向身后的人说着什么,身后的人穿着黑衣,带着口罩和帽子,看不出身形和样貌,但是好像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伸出细瘦白皙的手腕快速而凶狠地捶打了一下男人伸过去的手臂。
被打的男人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忽然笑了笑,眯着眼睛骤然发难,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甚至在对方额头亲了以下。
被抱起来的人愣了一下,努力挣扎,发现挣扎不下来后,转头把脸埋了起来。
想要递名片的中年男子震惊地愣神,见身旁的司机神色淡定地低头,好像完全没看见,他也连忙低头当没看见。
等到男人抱着身上身形纤细的人走进后,他才谄媚殷切地上前,递过名片,“江先生,我是星宇娱乐的经纪人方……”
男人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垂下来的视线却冷淡而疏离,不说话的时候带着让人头皮僵硬的压迫感。
经纪人没敢抬头看,低头看着脚下,直到那双黑色的皮鞋向前走去,他才大着胆子抬头扯着笑容说:“您不认识我,但是您应该知道……”
“方先生为了自己带的孩子辛苦了。”男人把怀里的人放到车上,微微侧头向他说道,他高大的身形站在车门前,几乎将车里的人挡的严严实实。
他话说完不等老方再说什么,司机明白他的意思已经站在老方身前沉着脸赶人了。
老方知道徒劳无益,只能讪讪地离开,临走时低着头,目光从车门底下略扫了一眼车内,看不到车内人的面容,但是却看到对方从黑色风衣底下露出来的细白修长的一截小腿,还有隐约露出的蓝色病人衣服。
能露小腿,应该是睡裙。
*
“你确认了?确实是女人?”
郊外的私家别墅里四周都拉着窗帘,房间里昏暗,却没有开灯,地上都是酒瓶和油炸食品的塑料袋。
宋稚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给他准备食物的经纪人询问道。
电视机的光线忽明忽暗,照着他的形容阴暗而邋遢,老方这些时日看在以前的旧情上照顾他,但是也被他弄得烦了,“你管他是男人女人,管人家是有老婆还是出轨,你又能怎么样?郁秋和你本来没什么仇怨,你正经去道个歉,求个原谅,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是谁让你干的,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
“云家针对我,江家要封杀我,我去解释有用吗?而且他凭什么让我道歉?他自己是个什么你不是也知道?我只是没想到这些大家族的女人真是能忍,男人和小三都在节目上秀恩爱了,她还能装作没看见先把孩子生了。”
老方把锅里的通心粉倒进碗里,端给他,闻言并没有觉得奇怪,“能嫁入那种家庭的女人要么就是没有感情的联姻,要么就是心机上位,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威胁不了她地位的男孩子闹,就算男人现在喜欢,又能喜欢多久?”
杂乱的茶几上摆放着两份DNA鉴定,最上面的一份是云鹿让老方做的云向明和郁秋的亲自鉴定,而被藏在底下的还有郁秋和云鹿的DNA鉴定,只不过是伪造的。
他那天在云家听了他们的吵架,越想越觉得云鹿不对劲。
听着他们的话里话外,好像是他拿了本应该属于郁秋的东西。
可是如果说他是亲生的话,又怎么会如此呢?
宋稚手里有云鹿给的郁秋的头发,还有他从云鹿身上弄到的头发,他的确打算去做过,但是现在到处都是偷拍他的狗仔,他没有办法进入医院,老方也不愿意再给他做这种事。
宋稚阴沉地看了一会儿报告,低下头刷着手机,那个当年被他抢走了出道位的人现在在西餐厅打工,收集了无数的证据曝光他,云鹿那个贱人利用了他翻车之后倒打一耙,害他被冷藏。
他直直地看着微博私信里,网友对他的质疑和辱骂。
偷偷翻到备忘录里花大价钱从江海内部行政那里弄到的“江太太”的手机号,把一些照片和信息发了过去。
“有人这么嚣张地介入您的婚姻,您毫不在意吗?”
信息发过去之后,他焦急地盯着手机屏幕,连经纪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可惜那边并没有给他回复。
宋稚把最上面的那份报告拿开,将底下的那份报告看了又看。
上面那份显示云向明和郁秋是亲生父子关系,下面那份是郁秋和云鹿没有血缘关系的虚假鉴定。
这两份东西发出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云鹿在这个圈子里就臭烂了。
云家人拿那个贱人当个宝贝,还相信他的鬼话为难他,宋稚恨极了他们,但是不到万分之一他不想他不想得罪死云家,不过如果他被封杀,倒打一耙的贱人也得被他咬一口。
伪造的报告实际上是他一时头脑发热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让人做的,但是他一时还不敢用,他想要等机会自己亲自拿这两人的头发去验一验。
万一两人真有问题,那就是天助他,如果真是亲兄弟他就用手里这份伪造的。
宋稚把文件放下,重新盯着手机等待回复。
第62章
这次进医院, 江和懿检查的项目还没他检查的项目多。
在自家医院被江和懿强行抓去做了一些常规检查之后,郁秋在车上昏昏欲睡,眼睛一睁, 又被带去妇产医院检查了一遍。
最后“满脸开心”地重新坐回车上, 看着江和懿仿佛对待几个亿的合同一样认真地翻阅几张单子。
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半天之后,江和懿抬起头来, 眼睛弯弯, “刚才医生说胎心很有力,宝宝很有活力。”
这一副要当爹的开心是怎么回事?
郁秋恶寒,把孕检单抢走。
结果发现他又拿出了一张B超图递给他, 笑得有些幸福, 眉目柔和一片:“我觉得孩子长得很像小秋。”
郁秋第一次看到胎儿影像也很惊讶,没想到三个多月就已经是人形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当时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好像看到机器影像中,它动了。
他下意识的又摸了一下肚子, 表面上神色淡定, 并不打算把这个告诉江和懿这个老变态:“三个月你就能看出像谁?”
江和懿一脸理所当然,就该如此:“直觉。”
郁秋:……
远方传来风笛。
两人无论说什么,前方的司机就仿佛听不到一样, 车子平稳的开在路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郁秋半眯着眼睛有些困意的时候, 忽然想到电视剧中的情节,总裁坐在车后座手中的红酒的液面几乎没有起伏。
他转眼偷看端坐着的江和懿, 见他脊背笔直,西装裤下的双腿也规矩, 随意地翻阅经济杂志的时候,只有头颈微微低下, 衬衫的扣子和袖口的钻石纽扣都系到最后一颗。
整个人都是严肃古板的老派作风,披一件深灰中山装胸前别一支钢笔,肯定也没有任何违和感。
年仅三十多,做派像四五十,公司也是严肃作风。
一股淡淡的封建帝制爹权味……不当爹确实屈才了。
即将要睡过去时,一件被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淡淡的薄荷熏衣香。
车内有空调,郁秋又穿着风衣,并不觉得冷,但是温热的衣服披到身上还是好舒服。
他很小幅度地用脸蹭了蹭衣服,忽然想到江和懿好像很久没有抽烟了。
以前他回家身上偶尔会带着烟味,虽然没有在他面前抽过,但是郁秋知道他是抽烟的。
是什么时候不抽了的?郁秋迷迷糊糊地想,但是想不起来。
快要睡着之际,身边的男人将他放倒在自己腿上,让他的头枕着自己的大腿。
手掌盖在他的眼睛上,郁秋缓慢地眨了眨眼,感觉到睫毛挠在了他的掌心,痒痒的。
“如果能长得像你,一定是个很好看的孩子。”
郁秋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眨了眨困倦的眼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那…长得像你,不也应该很好看吗?
陷入憨甜的睡梦时,他想。
江和懿愣了下,低头之际无意中听见了这句喃喃自语。
*
宋照拿出几盒药出来,用江和懿桌子上的钢笔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这个吃三粒,一天三次,冲剂一天一次。”
江和懿不是很认同地看了他一眼,换了一支笔,在文件的右下角签上字,“我不必吃药,只是昨天被冷雨淋了。”
“哦呦,真是新婚郎身体强,老房子着火腾腾旺,我也想要不吃不喝地病一晚上,第二天还能精神满满地看合同,可惜啊,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艳福……好了我不说了好吧?”
他老实把药退给江和懿,“知道你身体好,但也得好好爱护,毕竟都要当爸爸了,再过两个月,你那小男朋友就是要人照顾的时候,嗯,我忽然想起来,等孩子生了还得有两年才到你家那位法定结婚年龄。”
江和懿闻言抬头看他,“所以,你想说什么?”
宋照撑着他桌子,挤眉弄眼:“不打算三年抱俩?趁他现在年轻好骗,啊呸,年轻身体好,万一以后嫌你老,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轻易被同龄男大学生勾引走了……啊!我靠,疼!”
江和懿放开反拧他手臂的手,眼睛垂下,从透明的眼镜片后垂眸,“滚出去的时候小声点,别打扰他睡觉。”
宋照:人权呢?!
他敢怒不敢言地出门,结果才走了没几步,就被一个少年拦下。
少年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外貌随着身体的成长逐渐张开,美丽也随着有些放大,丹唇玉颜,只需要粗略地一眼,不需看清五官就让人移不开眼,他微微扬起下巴,一脸骄矜的冷淡,对他说:“你跟我过来。”
宋照眨眼,“我可以拒绝吗?”
少年向他甜美一笑,冷酷道:“不可以。”
少年偷偷看了眼江和懿的办公室,似乎不想让他知道,回头示意他闭嘴小声一点。
跟着他来到一扇房门前,看着在自己面前打开的房门,宋照感觉自己不能淡定了,“小弟弟,你老公一定会杀了我的。”
看卧室内的游戏桌,这绝对是他的房间,要是让老江知道他不仅没走还去了他宝贝男朋友的房间,绝对会把他杀了的。
郁秋撩起眼皮:“我也会杀了你的。”
“你是说真的啊,我知道你可能想逼问我一些老板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你让我进你房间,这绝对比我暴露他的秘密还要可怕的……”
他喋喋不休,郁秋脑门逐渐爆出青筋,“你闭嘴,不进来拉倒,在那里站稳了,不准被发现,”他眯着眼睛上下看了一眼宋照,斟酌了一会儿后,缓缓抬起眼睛,“我确实有些话问你,你以前……说江和懿跟他母亲发过誓不会结婚,是怎么回事?”
宋照笑嘻嘻的脸猛地一怔,神情变化的剧烈,被郁秋迅速捕捉到了,他倏地抓住宋照的手腕,“我你们房门外亲耳听见的,你别给我扯皮。”
“……这,我只是个家庭医生,以前旧社会叫家仆,我什么都……”
“你什么都知道,”郁秋眯起眼睛向他笑,威胁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不说我就跟江和懿说是你告诉我的。”
“你们真是一对……都爱折磨我啊……”
“他的确不知道。”
走廊的拐角处,平缓地踏出一双黑色男款家居鞋,再往上是垂坠感极好的西装裤,以及系到最后一粒扣子的白色衬衫隐约勾勒出的倒三角的上半身。
郁秋愣了下,抿着唇扭过脸去。
江和懿在宋照胡言乱语地扯皮前,开口让人走了,人走后,他缓步走到郁秋的身边。
但却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拉起他的手向外走去。
郁秋被他拉到玄关,看着他将脱下了没几个小时的衣服又穿上,唇抿了又抿,最终扬起睫毛不服气道:“我听到了,我想问问怎么了?”
这些事从来没有向他解释过,江和懿也有错。
郁秋闷着脸用力,想要强行拽出自己的手臂,扬起下巴毫不畏惧地仰视他,“谁让你不解释,不坦白,我怕被你骗死!我什么都不想被你骗走,你不要以为给我钱就可以随便揉搓我,我从始至终没要过你的钱,我也不缺钱,那些都是你自愿的!”
他说着过分的话,但是自己却越说越委屈,他忍住发酸的眼眶,抬手凶恶地给了江和懿抓着他的手不放的手臂一锤,“你要带我去哪儿?”
江和懿单手将扣子系上,在挨打时微微闭眼,再睁眼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宋照的确不知道什么,带你去见真正知道的人。”
说完他强行拥抱郁秋,彼此沉默着对视一会儿后,竟然强势地吻过去,不怕挨打地亲到对方没有力气锤他的后背才放开人。
郁秋软在钥匙柜上,欲怒而无力,而实际上两个人都喘得难以平复,许久后,江和懿忽而一笑。
“见过之后,必须要发朋友圈和我秀恩爱,我还要情侣头像,不答应我就要做同人小说里做的事了。”
郁秋喘的满脸通红,“你……不要脸。”
第63章
江家的老宅几年不见一家之主回来, 今年却意外的回来了两次。
柳太太接到门卫消息的时候正在照顾从自己年近九十的公公江老太爷,老太爷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治病,这段日子状态看起来不错了, 才接了回来度过晚年。
前江先生不爱原配, 三十多岁离婚后一心迷恋柳太太,哪怕她是三婚, 没有文化, 愚蠢贪婪都拙劣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穿衣打扮也在模仿名媛贵妇的时候带着不可忽视的土气,喜欢用粗大的金手镯, 大钻戒和爱马仕来装点门面, 为圈内人不耻,甚至也给江家老先生带来很多负面的影响。
但是江老先生就是迷了魂一样喜欢她。
江老先生沉溺于自己烂泥一样的的爱情里,变得没有底线也不靠谱,所以现在的江先生由江老太爷抚养长大,两人之间关系非同一般。
但是柳太太也没想到老太爷刚接回来, 江和懿就能这么快地赶回来。
不是听说他病了吗?病了怎么也这么着急的回来了?
她带着自己那除了闷头打游戏没有别的优点的儿子站在门口, 看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车灯,她心里还是局促不安。
江老先生走后她一直很怵江和懿,实际上丈夫还在的时候她就有些怕这个真正的豪门千金生的太子爷, 和他还有他早逝的母亲比, 她也知道自己上不了台面。
但是谁让江老先生就是喜欢她呢?
江家的男人都是情种,老太爷的妻子离世后他便一病不起, 自己的丈夫也对她痴迷疼爱情深意切,那时候家里上下都没有管的了她的人, 所以丈夫活着的时候还是得意过一段时间的。
不过好景不长,丈夫前妻生的太子是真太子啊, 大学没毕业就和自己爷爷架空逼宫自己亲爹上位,把自己亲爹活活气到医院,后来下半生就再也没从医院病床起来。
柳太太在家里的身份瞬间尴尬了起来,这么多年她生怕江和懿对付他们母子,每次他回来都心惊胆战。
车子在门口停驻,一个少年先蹦了下来,看脸色没有上次来开心,见到了他们的存在,犹豫着回头看了车里的男人一眼,又想起什么一样闷着脸刷地把头转了回来,叫了她一声:“柳太太。”
柳太太见到他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他和几个月前明显不一样的身形,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腰身和腹部。
怀过孕的经验让她直觉这少年四肢纤细却惟独小腹部微微鼓起的样子不像是变胖了这么简单。
但是少年穿的宽松,看不真切,她被震惊,还想细看却被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阻挡了视线,“柳姨,爷爷好些了?”
柳太太闻言立刻回过神来,殷切地带他们进门,“来来来,快回家里,公公好太多了,都能自己吃饭了,早上还拉他的小提琴来着,比以前精神多了……”
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地往少年身上飘。
郁秋淡淡地看她一眼,垂下眼睛,往江和懿身后挪。
前段时间在海岛上天气还是偏冷的,穿的衣服也比较厚一些,现在回到了陆地上才发现真的已经春暖花开了,天气热了很多,白天只往二十六度以上窜,已经穿不了厚的衣服。
男孩子盆骨还比女性窄,再加上他正是皮薄骨细的年纪,胎儿比女孩子怀孕更容易显怀,厚衣服脱下之后,再加上三个月后一天长得比一天快,郁秋有一种每一天肚子都比前一天大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所以面对这些已育女性惊讶的目光格外敏锐,但是有句话说怀孕就像打喷嚏,是藏不起来的,以后就更藏不住了。
郁秋躲在江和懿的身后,想通过用物理的方式藏起来。
同时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委屈。
要是江和懿解释不清,他就把江和懿这个满身心眼的老蜂窝煤烧成灰。
把他曝光!让他上热搜!
正愤愤不平,身前忽然伸过来一只手,男人背对着他缓步行走,和柳太太还有伺候老太爷的佣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一只手臂背到伸手,向他张开宽大冷白的手掌。
郁秋疑惑地抬头看了眼他的后脑勺,手贱又不肯听话地拍了那只手一下。
光天化日,谁要跟你牵手,不要个比脸。
前面还有你继母呢。
远方传来风笛。
但是这次江和懿却比前几次被打的反应快多了,郁秋的手刚一落上去,就被那只大手紧紧握住了,下一刻那只手顺着他的小臂来到腋下。
男人维持着头也没回的姿势,一只手将他整个身体向上一抬,郁秋脚步倏地跟着往上,整个人简直腾空一样落在一步之前的位置。
他莫名其妙被带着飞了一秒。愣了一瞬间回头,这才发现原来前面有一块横起来的石砖。
如果没看见照他刚才那个步伐的高度,一定会摔倒的。
……所以江和懿居然头都没回就知道他会怎么走路,还肯定他会摔倒。
而且……原来他反应挺快,背着身看不到都能抓到他的手。
所以以前被他打都是故意不躲的。
这种被让着和娇惯着的感觉……
郁秋抿了抿唇,暗戳戳在江和懿背后报复性地拧了下他的臀部,结果发现手感意外的结实。
身前的男人这回终于顿了下,微微回首,似笑非笑地看他。
郁秋不甘示弱地撩起眼皮。
谁要你让着,我们一直在闹矛盾好吗,没有和好呢,不准你把家暴和分手单方面搞成恋爱剧情。
柳太太也跟着愣了下,一低头才看到那块石砖,下意识的看了一秒跟在江和懿身后的少年,有些慌乱拘谨道:“前些日子家里种花,可能不小心被机器砸了翘起来一块,我这些日子忙着照看老太爷,园丁们疏于看管,偷懒了,”说着她很凶地拍了下自己儿子,训斥他,“走在前面也不知道把那块砖挪开,绊着你嫂子我就打死你这个没用的家伙。”
男孩闷闷地被打,闻言对郁秋低了低头,声音也比较含糊沉闷:“对不起嫂子。”
郁秋被和自己一样大的人恭敬地叫嫂子,下意识地摆摆手,“不用不用。”
等等,谁是你嫂子。
他是来兴师问罪逼问真相的,不是来结婚的。
结果刚一进入主屋的大门,几个坐在一起聊天的年轻女家佣被他们吸引了视线,好奇地看过来,柳太太向她们介绍:“这位是先生的太太,要来准备结婚的。”
女孩子们肃然起敬,连忙站起身来喊他们,“先生,太太。”
郁秋:……
谁跟你们说我是来准备结婚的?!
而且太太这个称呼是什么鬼?
反观江和懿微微笑着点头,“没事的时候就去玩吧。”
他和老太爷性格相仿,都是严肃正经的人,家里的家佣大多是旧社会家仆的子女,愿意继续父母工作的现在属于签订合同缴纳社保的正式员工,所以以前他管理家的时候也是按照员工的要求进行管理,每天严格八小时工作,双休,各项福利待遇很不错,但是要求工作的时候不能浑水摸鱼。
柳太太不会管理家,更不会管佣人,家里的工作气氛也懒散了很多。
女孩们大中午的摸鱼以为会被训斥,却不想骤然得到笑脸,纷纷趁着雀跃的离开了。
有女孩还大胆地说:“太太真好看,和先生真般配。”
江先生笑了笑。
很会看江家男人眼色行事的姜太太当场奖励了女孩一天假期。
时间快到下午1点,柳太太试探着问道:“和懿,小秋,你们吃过饭了吗?我现在让厨房给准备一些?”
江和懿微微摇头,“我要和小秋去见见爷爷。”
柳太太知道他的性格,不去客套地劝,连忙带着他们去三楼。
*
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郁秋最先看到的是背对他们的轮椅,轮椅上的人听到动静转过来,露出一张苍老的脸,老人抱着一个小提琴,目光在他身上快速地上下滑动了一遍。
老人看着得有90多岁了,眼珠已经有些浑浊,但目光格外的犀锐,郁秋下意识地要低头,却见老人随之展露出这个年纪特有的慈祥。
“你来的挺快,我还以为怎么也要过一个多月,这个时候开着车劳累什么?”老人对江和懿摇摇头,“你不能像以前那样了,男人要懂得体贴。”
这个话有点奇怪,郁秋直觉老人好像知道什么,但是没有等他细想,江和懿就拉着他上前,叫了声:“爷爷。”
他这个时候的目光很轻和,有一种郁秋没有见过的感觉,说不出来的,好像一瞬间江和懿也是见到了家长的孩子。
但是又跟普通的孩子见到家长不一样,他很亲昵地握着郁秋的手。
“小秋要知道以前的事,不然就要和我分手,我只好来找您帮我了。”
郁秋:……如果他没有记错,他们应该早就分手了,还没有和好。
还有在家长面前请你放开你的大爪子。
还是十指相扣的握法,过分了。
你九十岁的爷爷一直看着呢喂!
像是嫌弃江和懿连自己的恋爱都搞不好,老人斥责地看了他一眼,扬了扬下巴,让他滚出去。
江和懿拍了怕郁秋的手背,起身离开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郁秋和江老太爷了。
老太爷一改刚才沉着脸的神情,眉目舒展,脸上带笑,虽然脸上已经满满都是岁月的痕迹,但是一笑起来好像透过这些岁月能够看到他年轻时和江和懿几乎六成相似的相貌。
郁秋为这相似感感到惊讶的同时,心里的紧张和尴尬大大的缓解了。
“爷爷……”郁秋后知后觉地叫了他一声。
时间在这间房间中倒流,江家十几年前发生的事都在这个房间中被娓娓道来。
曾经那些荒唐或者让人愤怒伤心的事被岁月一洗,又被老人语调轻缓的讲出来,比起让人尖锐的情感起伏,听着更多的是心酸。
期间有人送来茶点。
郁秋低头机械地咬了一口红枣酸奶酥饼,掩饰脸上的心软的神情。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江和懿小时候那么惨过。
父亲一厢情愿爱慕下属的妻子,家暴和出轨活活折磨死了江和懿的亲生母亲,又逼迫下属离婚抢走别人的太太,新太太并未主动勾引,严格来说最开始也算是受害者,但是她后来恃宠而骄愚蠢而贪婪,将家里弄得乌烟瘴气。
而奶奶去世后爷爷一病不起,家中不靠谱的父亲和继母每天筹光交错,公司无人管理。
年幼时的江和懿就在这种没人养没人管,靠几个忠心的家仆食物的环境下长到了十岁。
有一回,江老太爷病好了一些回来看望他时,发现寒冬腊月,他居住的小别墅里没有地暖,冰冷一片,四周一片脏兮兮的,厨房的盘子里放着一盘不知道热过多少遍了藕盒,已经黑的几乎看不出是什么。
十岁的江和懿站在母亲的房间前,沉默着收拾母亲在世时留下的几盆花。
江老太爷一问才知道,厨房的那盘子菜已经热了一个星期了,他每天就从那个盘子中挑出一块能够吃的,到现在已经没有能吃的了,因为给他送饭的佣人因为没有去给父亲为继母请的歌手准备礼物被开除了。
母亲本身是大家千金,父亲是江家董事长,他应该有美好的人生,但是母亲被父亲打得头破血流,把一部分怨恨发泄在他的身上,临死前逼他发誓以后结婚决不能做父亲那种人。
后来他咬着牙沉默着长大了,把害了他和母亲的父亲也送进医院,听说父亲临终前咬着一口气不肯死,要见他。
结果见了之后却听到他用尽全身力气的托孤和诅咒,不照顾他心爱的柳太太和儿子就要变成厉鬼跟着他。
说完这一句就心满意足的撒手人寰了。
这一生他的爱情圆满了。
郁秋听的原地爆炸,七窍生烟。
他知道江和懿不是怕被诅咒才没有为难柳太太和她儿子的,就因为如此,所以他无比佩服江和懿的客观。
柳太太不是小三,也不是多坏,丈夫死后她也进了儿媳的孝顺,她只是蠢和贪婪,也对别人的孩子没有感情,可是自己的亲爹都不在乎自己的亲儿子,一个同样是这段婚姻的受害者,又怎么会同情和怜爱别人的孩子呢?
但是在那种环境下,在被她的放纵祸害的鸡飞狗跳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难免会心生怨恨,不去为难这样一个女人,也没有将她赶出家门,只是放任不管,甚至没有为难那个没有任何感情却有血缘的弟弟,江和懿可以说非常有风度了。
郁秋深呼吸了几次,端起茶杯想要喝一口茶,掩饰眼中的酸涩,却被老人制止了。
“听和懿说你现在是三个多月,还是不要喝这些了,遭罪的还是自己。”
三个月?
郁秋一顿,脸上刷地一红。
江和懿!
你都跟你爷爷说了些什么?
他尴尬得满脸通红,推荐老人很淡定地从上一中掏出一个漂亮的盒子,精致手工雕花镶嵌各色钻石的唐代风格。
是上次江和懿在微博晒出来的首饰盒。
郁秋一顿,见老人把盒子递到他的手里,脸上带着怀念的一笑,“这是年轻时候我在国外给你们奶奶买的戒指,上次你们闹分手,他去国外找我时问我要了这个盒子,但是我想想还是由我给你的好,所以只允许他拍了个照。”
走出房门时,老人的话还留在耳边。
“等你愿意跟他结婚了,就让他给你带上,他要是有他爹的一分德性,你就拿着他给你的所有东西带着我曾孙一起走吧。”
江和懿不是那种人。
郁秋在心里为他澄清,他虽然很多心眼,以前还很霸道,但他是爱他的。
最后那句话出现的时候,郁秋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他的确是相信江和懿爱他,或者说希望。
只是以前不确定,所以耿耿于怀,愤愤不平。
现在……
郁秋握着手中的盒子,将它揣进自己的兜里。
他以后不能总是打江和懿了。
做男人不能家暴。
下午的日光带着淡淡的橘色,落在孤独的坐在花妆前的男人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柔软。
仿佛这个宅子里的时间真的回溯了,只是少年时的江和懿大概不会像现在这样沐浴阳光,唇角带笑。
对方好像听到了他的动静,转头像他看过来,骨相绝佳五官优美的脸被太阳晒得十分有颜色,他站起身来,眼睛弯弯。
外面的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落在地板上看起来波光粼粼。
男人背着光,腿线被拉的很长,脸上的笑容难得的夺目。
“小秋……”
郁秋这回乖乖地向他走去,被他拥抱,主动环住他的腰,“以后……”
我再也不打你了。
我也……不生你的气了。
他做男人还是很大度的,以前的事情就当都没发生过吧。
他好像早就已经不生气了。
江和懿把手机的屏幕给他时,他也信守承诺得和他换上了情侣头像,还咬着嘴唇听着江和懿的一字一句,把秀恩爱的文案发在了微博。
分完之后神色无常,但是两只耳朵都红了。
“好了吧?”
两个人的微博头像,一个是浪花一个是小鱼。
浪花的颜色是浅蓝色的,像柔软的卷发,小鱼有着圆圆的身子和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很可爱。
九鱼:以后每天早晚都要主动亲我的男朋友,不能打他,还要每天被他亲,不能不让他亲。
这种话是能发出去的吗?
早知道是不是不应该答应这么多TvT
果然这一条发完之后没多久,评论区就都是。
[???]
[????]
[我靠,你们夫夫在搞什么?如果被威胁了你就亲我一口老婆。]
[不是,咱就是说,你们秀恩爱也不要阻碍我吃粮好吧?把我的太太买断太过分了吧?(小黄人大哭)你男盆友连你的纸片人出轨都不能接受,以后不得把你看的死死的?]
[要不我们众筹让太太把江先生的名字换成你老公的,让他把我们太太放出来呜呜呜]
郁秋:?
“你干了什么?”
江和懿今天下午笑的格外好看:“我觉得这个作者写得很不错,但是其他人看到18X文中的小秋我会吃醋,所以我买下了她文章,让她写给我们看。”
……
……?
这么短的时间,效率这么高,真是辛苦你了。
郁秋:把那个们去掉!
他不看!
现在收回不能打男朋友的承诺还来得及吗??
第64章
在老宅陪伴了江老太爷一段时间之后, 天气越发热了起来。
这期间他和江和懿的感情曾经一度和之前一样亲密,还答应了让他追自己直到他同意和他结婚,彼时他会将江爷爷给的戒指给他, 但是后来很快郁秋心中对他不幸遭遇而产生的无限同情就动被磋磨干净了。
因为……
对着孕期的对象满脑子颜色的人根本就不可怜, 不值得同情谢谢!
可怜的是第n次因为心疼男人被欺负得要死要活的他!
有没有科学家把太过分的男人发射出外太空啊?
今天终于江和懿去工作以后,他安心清闲起来。
郁秋在工业化程度低的小镇长大, 夏季清凉, 长大之后又在榕城读的书,榕城是沿海城市,春天很长, 夏天温度也不高, 因此他有些受不了这里的热。
他在房间内穿上短袖和短裤,趴在窗上看楼下的女孩子们逗弄一只雪白的猫。
因为是趴俯的姿势,腰沉的很低,两条雪白的腿暴露在空气中,一条支撑在深红棕色的办公桌上, 桌子上还有江和懿的笔记本, 用于签字的钢笔被压在他的小腿下,另一条腿点着脚尖踩在地上。
少年修长的腿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线条修长好看, 皮肤几乎发光, 因为光着脚穿着拖鞋,漂亮的脚背也展露无余。
外面的风从窗户里吹进来, 白色的短袖T恤鼓起又松松地垂落下,露出一截腰身。
江和懿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少年听到开门的声音, 回头看他。
江和懿不在,他报复心里作祟, 把他的桌子弄乱,但是见他真的回来了又心虚地从桌子上下来,把被他压皱的资料若无其事地推了推,掩饰地向他弯起嘴角甜蜜一笑:“江叔叔,你今天下班真早,不用开会的吗?”
江和懿仿佛没看见自己皱巴巴的资料们,反手关上房门,神情自然地解开领带,缓缓向郁秋走来,状态平常过头,甚至有点到点下班的人夫感,“是要开会的,但是没有带办公电脑。”
郁秋把被揉乱的资料给他飞速收起来,把电脑递给他,“江叔叔,你快去吧,开会一定很着急吧?”
江和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自己被折腾的乱七八糟的文件,缓缓伸向电脑的手忽然快速地抓对向少年的后颈,把人按在桌子上后反手摸向细薄的腰身下鼓起的地方,“嗯?捣乱?”
在这里待了近二十天,郁秋的肚子肉眼可见的大了一圈,摸起来越发圆润,也越敏感不准摸。
他叫了几声,催促江和懿:“你快去开会吧,你不是很急吗?”
“是挺急的,”江和懿缓缓点头,“可是现在资料乱的找不全,好像迟到一会儿也没有关系。”
郁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肚子格外戳江和懿的杏癖,偏偏他还格外敏感,一直有一只手在那里,要受不住了,“你不要找理由了,你这些都是些都是复印件!”
他转过头来瞪他:“大白天的你要不要脸了,昨晚不是才……而且我还怀着……不可以太过分。”
“三个月危险期已经过去了,”江和懿呼吸很明显的粗重,两个人紧密相靠,他逐渐升高的体温传到穿着单薄T恤的郁秋身上,他身上的一切都在诉说着危险,但是说话的声调却带着些许可怜,“小秋那天不是答应让我亲的吗?不可以不让男朋友亲是小鱼老师发在微博里的,那么多人见证过的,小秋那天还答应让我追你做太太的。”
你是想亲那么简单吗?!
有你这么追人的吗??!!
哪个好人追人的手段是就把人抓来不可描述啊??
郁秋简直想吼出来。
“不行!最多四十八小时一次,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为什么不更久,因为某人会疯,他疯了吃苦的还是自己。
他把江和懿推开,把电脑塞进他怀里,坚决不同意二十四小时之内两次。
然后不管他神情多么可怜,将人直接赶了出去。
反手锁门确保安全。
确定外面的是不会进来把他吃了之后,郁秋钻进被窝里,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搜索。
相关词输入之后,迅速出来一堆答案。
[怀孕之后,我老公好像变得很兴奋,家人们为什么啊?]
郁秋眼睛一眯,偷偷点进博主微博查看。
有人回复看到之后回复:我知道,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大概是因为……你老公是变态。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会更变态啊?
本来最开始刚认识他的时候,一副禁欲三十年的气质,是连拥抱都矜持到他来主动的人,现在为什么会看到他的肚子越大越兴奋啊!
虽然他现在在外人面前还是把衬衫领扣子扣到最上面,不苟言笑,一副不受世俗的欲望迷惑的样子,反正背后里怎么一摘领带折腾人的别人不知道,很有欺骗性就是了。
刷着刷着他找到了看起来最正常的一个答案。
[可能是你的激素影响,或者因为你怀着他的孩子的这个点本身就让他兴奋。]
因为激素影响吗?
郁秋不知道,但是后面那句话让他咬了咬嘴唇。
江和懿看到他的肚子的时候会这么想吗?
他不是纯纯的老变态吗?
一想到江和懿摸他的肚子的时候想的是自己怀着他的孩子,然后变得失控,好像……更变态了。
郁秋无语,但还是默默点了个赞,留做以后参考。
无聊的翻看微博的时候,他忽然刷到了云家企业的官方微博。
@云氏香氛总公司:我司和我司董事长一家与艺人宋稚不存在任何利益关系,从来没有日后也不会为其提供资源,已经向宋先生寄送本企业产品的代言解约函,宋先生与云家二子云鹿为普通朋友关系,双方许久不联系,云鹿即将前外国外就读,感谢大家的关注。
云鹿要被送到国外了?
说的好听叫做送到国外就读,实际上在这些名流圈子里,被送到国外就是被彻底放弃了。
底下的评论也都很惊讶。
[所以就是真的跟那个小明星一起造谣自己弟弟,爹妈丢不起那个人要把他送走?]
[这哪里只是送走啊?分别是放弃了,不想要了吧。]
[不过现在不是还没送走吗?是不是还在犹豫啊?]
[这一波是养子的胜利了吗?]
郁秋:哦,已阅,下一条。
这期间他翻他翻通信记录,发现云家的人居然给他打过电话。
上次云鹿黑他,他把云鹿的大腿照又给云智恒发了一份,并附带了网上对他的谩骂,云智恒收到之后迅速就去把云鹿带走了。
这个当了他两年便宜大哥的人还是有一点用的,办事效率高。
不过,忘记把黑名单里的人再放回去真是失敬了。
之后因为无聊,又点进微博看了看电竞圈的瓜,和他喜欢的小鹿的新皮肤。
要退出微博的时候,郁秋发现江和懿给他发了私信。
居然是昨天晚上他睡着之后。
郁秋点了进去,发现是一篇文章,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点进去一看作者的名字,果然……
所以他真的买断了那个作者……
看了还给他分享???
他难道会看吗?当然不会!
郁秋果断把手机关上,怒骂他的无耻。
然后,一分钟之后又打开了。
他得知道江和懿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只是这样而已,绝对不是好奇。
中午的时候,天气的温度又缓缓的升高,郁秋大腿的皮肤开始冒出细密的汗水,他咬着嘴唇看完那篇不可描述的东西,起身把窗户关上,打开空调,然后钻进被窝里。
文章其实并没有之前尺度大,讲述的是孕期敏感的事,怀孕的一方会变得更加渴望。
郁秋:笑话,作者一看就是没有X经验的女大学生,昨晚只是看他蜷着腿打游戏就胡思乱想,最后失控的人是谁啊?!
孕期敏感?
怎么可能?
呵呵。
江和懿憋着一股火开完了会,两个多小时的会议开完之后那股邪火才终于熄了下去,他向管家要来钥匙打开门,视线在房内转了一圈,熟练地落到床上。
床上的人喜欢吹空调盖着厚被子,可以睡得很安宁。
但是今天他掀开被子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的人满头大汗,本以为是热的,江和懿将他的被子掀开,却发现里面的少年面色潮红,脖子上都是很好看的水红色。
因为正在睡着,难受地张开口吐息,嘴唇水润地像桃花色的凝胶。
看着亲密接触过无数次的小男友这样的神情,他微微一顿,视线缓缓下移。
被棉被盖了一半的双腿夹拢在一起,小幅度地磨蹭床单……
第65章
已经热起来的季节, 房间内房门被反锁,窗户紧闭着,如此紧闭门户, 但是却没有拉上窗帘, 春光已经带上了夏季的热,从窗子落进来把整个房间都烘得火热。
空气中带着黏腻, 和室内人受不了热的喘息。
偏偏温度还在持续升高。
“不让我进门, 自己偷偷做坏事,嗯?”
男人的膝盖压住少年的膝盖,一只手捏着他的脸颊, 另一只手放在男友平躺之后更加显眼的小腹上。
“我什么时候……”郁秋被他从湿热的午睡中弄醒, 醒来发现羞耻而糜丽的梦好像照进了现实。
他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了,睡衣不知道怎么卷了上去,露着肚子躺在床上,两条腿柔软而用力地绞在一起。
姿态……一言难尽。
他脸刷得涨红,一把把被子拽回来, 瞪了江和懿一眼, “你怎么进来的?”
江和懿的视线从他抱着被子难以描述的姿势上一寸一寸的移动,在郁秋被他看的羞愤欲死之前开口,“我不开门怎么知道……”他探头到少年水红的耳边, “原来小秋这么想我?”
“谁想你?!”
郁秋几乎快要恼羞成怒, 偏偏还的确没有解释的理由,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大白天的做了那种梦。
还……愉悦到了。
以前明明没有那么……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篇值得被举报的文章, 瞳孔地震。
不会真的有敏感这一说吧?
“这怪我吗?!还不是怪你!你再给我发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要举报你的账号!”
一些疯狂推卸责任。
绝对都是满脑子颜色的人害的, 他还是个纯洁的孩子TvT
“嗯,”偏偏江和懿痛快地应了, 而且好像背锅背得挺开心的,还故作愧疚地蹙眉,“都是我害小秋年纪轻轻变成这样的,必须要进到一些家庭的责任来解决问题,今天下午不可以上班了,凡事要以家庭为主。”
郁秋:……等等,这个话听着有点怪,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预感在他发现江和懿眼中浓郁的化不开的黑之后很快就应验了。
江和懿笑:“希望一会儿,小秋把自己的梦都清楚的告诉我,以便我解决问题。”
*
哪怕开着空调,室内的温度也变得更热了。
等到下午3点多钟的时候,备受煎熬的少年伸手想要拉上窗帘,防止窗户带进来的明亮日光让他的脸变得更红,但是实在太漫长的午休让他手臂颤抖,指尖怎么也握不住窗帘的一角。
身后的人察觉到他的意图,沉沉地笑了笑,长臂伸了过去。
但是让少年震惊的是对方并不是拉上窗帘,而是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清凉的风吹进来的时候,也带来了楼下花园里男男女女的说话声。
在没有人说话的室内清晰可闻。
“你!”
年长的男友捂住了他的嘴,让他安静午休,不要出声。
同样是男性,年龄也会造成体型和力量的巨大差异,比如对方能轻易地伸过自己修长的手臂打开闭合严实的窗子,而他却努力也够不着窗沿。
或许是猛然一用力抻到了自己,郁秋动作猛地一顿,眼睛倏地睁大。
他不可置信地喃喃:“它,动了……”
江和懿没听到他说什么,想将他翻过身来,然后手刚落到少年汗湿的肩上,就听他尖锐地叫了一声。
“不要碰我了——它动了——”
这一声中的惊慌害怕把江和懿也吓了一跳。
下午四点的时候,江家突然火急火燎地去了医生。
宋照带着几个医院的中医和妇产科女医生满脸严肃地走进家庭医务室,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后如释重负地出来了。
他拿着记录被江和懿拉过去焦急地问询:“怎么样了?现在需要去医院吗?”
宋照把记录塞江和懿怀里,满脸无语,“拜托你们秀恩爱不要太过分好不好?四个多月正常的胎动搞得像要一尸两命,吓死谁啊?”
他这一句说完,江和懿如蒙大赦,铁钳一样的手松开,捏了捏剧痛的眉心,“我以为……”
郁秋很少大叫,忽然地一声叫的太惨,他一时也失去了分寸,心脏都骤停了几秒,什么都没来得及查看就起来穿衣服叫医生。
“你们一个老房子着火,一个青春正好,干柴烈火注意分寸也没大碍,”宋照回头看了眼医务室内,拉着朋友走开了几步,小声说道:“还有…是时候给他科普这些知识了,我看他脸皮很薄,估计不会想看的,”他说着嘿嘿笑起来,“那个老太太看见了没?那是我们医院妇产科主任,牛得很,到时候她给你一本书,你可得每天看一看,每天晚上给你的小男朋友科普一下,辛苦了我的人夫朋友。”
对江和懿说这种调侃的话,先爽了他自己,大不了挨对方几个眼刀攻击。
但是意外的是今天江和懿没有怎么样,反而一反常态,严肃而认同的点了下头,“辛苦你们了,这个月你给他们安排奖金。”
宋照:???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郁秋把盖着脸的薄毯子拿开,不乐意地从铺了蓝色防菌布的床上坐起来。
四个月就会胎动吗?
其实没有很明显,就像是有条小鱼在肚子里吐泡泡,但是动的很突然,虽然力气小但是激烈。
把郁秋吓了一跳。
其实当初郁家的妈妈怀过一个小妹妹,可惜那个孩子在三个月的时候不小心流产了。
血流了一地,混着血块,房间里都是血腥味。
年幼的郁秋听到动静,以为妈妈叫他,拿着玩具车开开心心跑过去,然后整个小孩就呆在了原地,幸亏他那个年纪被教过怎么拨打120。
刚才他第一次感觉到胎动,情况又特殊,他真以为弄出了个什么好歹来,后悔自己经不起男□□惑,以为会血流满地地死掉,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整个人都软了。
他软倒在床上,江和懿也跟着一瞬间心脏骤停。
那个惊恐的余韵好久了还心有余悸,江和懿推开门,走到床前把他抱起来,抬起他的脸和他额头相抵。
双方都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后,江和懿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太放纵了。”
对不起有用吗?他差点死掉好吗TvT
虽然他也有欲拒还迎,但是……那绝对是被狐狸精勾引的!
郁秋被他抱着,闷着脸揪着他的衣领,“我饿了!”
刚才那么多医生围着他上下检查,丢了好大的人,必须要补一补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TvT
江和懿抱着他往外走,“我们去吃东西。”
郁秋又抿了抿唇,垂下睫毛,喃喃的,“这里太热了。”
“我们明天就回家,”江和懿说,“回去之后我改正错误,认真追小郁同学,我们去看电影,去约会,去做一些你喜欢的事。”
郁秋咬了咬嘴唇。
这从此以后清心寡欲的一样的宣言是怎么回事?不会被他吓得不行了吧?
据说男人不能被吓。
但……他也被吓到了好吗?而且这不是他的锅吧?谁会想到那个时候会突然动起来啊,真的很可怕好吗?
但是也不是不可以安慰一下下。
他缓缓眨动细长的睫毛,嗫嚅着说:“那……我今晚还是允许你抱着我睡的。”
江和懿好久都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他的手臂更用力了,郁秋都以为他不会回话了,等到走出房间被放下时,江和懿却从身后抱住他,不带任何欲#望地说:“今晚我可以听听小秋的肚子吗?”
第66章
它只动了那一会儿, 像沉睡许久的小鱼探出头来吐了串泡泡就又睡了过去。
即使直接把耳朵贴在上面也没有再听到属于它的声音。
郁秋两只细白的手蜷缩在胸前,维持着掀着衣服的动作,被江和懿的脑袋扎的痒痒的, 他低头看过去, 不乐意了:“我手酸了,他可能睡觉了, 你不要听了, 我也要睡觉了。”
江和懿用脸蹭了一下他的肚子,抬起头来,从下而上的笑着看他, “等到这个月的结束, 大概就可以听到了。”
郁秋不以为然,半个月长那么快?
他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敷衍地点头:“嗯嗯嗯。”
然后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这两天天热了,他似乎早早的就有点苦夏,看到肉蛋奶就犯恶心, 晚上睡得比谁都快, 时常江和懿去洗漱一下,他就已经睡得很沉了。
昨晚跟江老太爷打过招呼之后,郁秋已经迫不及待地希望回到凉爽的榕城。
因为迫不及待, 所以早上出发时天还没亮, 早餐柳太太让人准备的很丰富,围着他们说好话。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又说:“这里天热, 这个时候是该回去好好养养。”
“这孩子真是乖,一点也不折腾人, 你们生的孩子得多俊呐。”
这半个月过去,他怀孕的事大家心照不宣, 柳太太倒是没眼色的经常挂嘴边,她唯二的那点智慧和眼色只会用在观察江家男人的身上。
郁秋习惯了她的无脑和奉承,全当没听见,但是对于满桌子的隆重的送行餐,他只喝了点鲜榨的橙汁就什么都不肯吃了,吃不下。
江和懿没有逼他,但是上车之后却拿出一些五颜六色的糖丸一样的东西递给他,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杯水。
郁秋用审视的眼光查看这几样东西,“这是什么?”
江和懿的四颗小药丸,从左到右在心中排列整齐,“补钙剂、补血胶囊、复合维生素、DHA,你这几天吃不下饭,只能这样补一补,否则很伤身体,等回去我来做给你吃。”
郁秋低头看看小药丸再抬头看看他,瞳孔地震,“你真的觉得我是孕妇?!”
等等……好像也的确是。
不对,不一样!
总之:“我拒绝。”
江和懿从一旁放置经济杂志的车内书架上变魔术一样拿出一本《孕期营养补充指南》,又取过自己的眼镜戴上,修长的手指落到一个表格上,说道:“你看,这是正常的营养补充。”
郁秋见过他用这个姿态向合作方说:“就是这块地,十个亿买下吧。”
现在看他给自己科普孕期营养知识,觉得……这个世界真割裂。
所以…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你的员工们知道他们高贵冷艳的老板在车里放这些东西吗??
还认认真真哪来学?
最后他还是吃了,因为江和懿有理有据,而且他不想再看他满脸严肃认真仿佛研究如何挽救东南亚经济的脸色,用他那几十万的钢笔做什么如何照顾怀孕的老婆的笔记了。
但事实上还是他失算了,前面几个药片都还好说,吃到成#人钙片的时候,他控制不住反胃,都吐了出来。
好多年没有吃钙片了,没想到成#人的钙片这么难吃。
救命,他死了。
“很难吃吗?”江和懿一边给他拍着背,自己也惊讶,在让人去买这些东西的昨天晚上,他连夜查了各个公司的生产资源和工艺,确定百分百安全才买来给郁秋吃,没想到他完全不能接受。
见郁秋难受,他自己也拿起一颗嚼了起来。
不到十秒钟就皱起了眉头。
郁秋阴阳怪气地问他,“好吃吗江叔叔?”
车内陷入了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三十多年来的素质让江和懿忍着咽了下去,他默默打开一瓶水一口气喝了半瓶,眼神比看到某个合同黄了还深沉,“这个牌子不适合生产人类保健品。”
郁秋简直爆笑如雷。
*
榕城的气温给人的感觉像刚刚进入仲春,生机勃勃又不炎热。
这次回到榕城不久,学校的导员就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他的休学申请批下来了,需要本人去取。
X大的大一快迎来考试季,以前总是跑出去不上课的人也难得拿着书本去上几节课,校园里一时之间多了不少人。
郁秋怕江和懿非让人跟着他,所以没有告诉他自己来了。
他刚一从出租车上下来,韩新明就向他跑了过来。
几个月来只有微信的联系,他好像晒得更黑了,高高大大的跑过来,好像周身都带着热量,“郁秋!”
郁秋被他拉出来,上下看了一遍,下一刻就见韩新明脸上的神情好像沧桑了一瞬间。
郁秋睁大眼睛低头看自己肚子:“你那是什么表情?很明显吗?”
他穿的宽松的T好吧?应该没有很明显…吧?
韩新明用陷入沉思的表情思考问题的答案,本就不是很聪明的表情,看起来更不聪明了。
郁秋抬手打住他,“我知道了,你闭嘴吧。”
以后不穿外套,不出门了TvT
四舍五入,夏天不用出门了。
两人从校园里人比较少的路去见了导员,拿了材料之后就是大概中午的时间了,餐厅油爆辣椒的味道飘了出来,把郁秋馋的走不动路。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吃江和懿亲自下厨学习的营养餐,不知道他到底是跟谁学的,做饭要用电子秤,精确到毫克。
因为热又出现的孕反的确消失了,可以吃下饭了,但是嘴里淡出鸟了,觉得活着没什么滋味了。
所以…有没有人能劝理工男放弃研究营养餐??
看到他用毫克秤来做饭的感觉真的好炸裂,谁能懂啊?
救救他!
韩新明见他走不动路,闻着空气里的味道,恍然大悟,“可能是个女儿。”
郁秋:……
“嗯……两个XY染色体可以生出女儿吗?我是体育生,生物不是很好,”韩新明说完之后又陷入思考,“我问问我女朋友。”
郁秋抬手:“住手,我突然不是很想吃什么酸辣的东西了,你跟我去我家玩吧,我们今晚可以打游戏。”
顺便帮他挡一挡那些营养餐,有人来家里总不能还做营养餐了吧TvT
韩新明非常愿意,热腾腾地拦着他的肩膀,“你老公什么时候来接你?”
郁秋慢悠悠的脚步顿住,缓缓回头:“你说什么?”
什么老公??
这是一个直男体育生嘴里能冒出来的词吗???
韩新明理所当然道:“你回来了,说明你跟你男朋友和好了吧?和好了就要结婚了,当然是你老公了,哦对了,你参加节目的时候我都看了,前段时间我女朋友还成了你的CP粉,现在我们都在你的反黑站,到时候你生完了一定要叫我们一起去参加百岁宴……”
他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喋喋不休,然而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间顿住了。
校园门前的树底下停着一辆深蓝色的超跑,一个高而瘦的青年立在那里,远远的向他们看过来。
此时中午,校门口没什么人,郁秋一眼就看到了他,但是多年未见过,一时之间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还是韩新明最先开口,“啊,是魄景大神,前段你被黑我和别人吵架的时候认识的他,他主动加的我,人特别好,说你们认识?他这段时间天天在校园门口等你,我跟他说你还没回来,他都不信。”
魄景小时候受郁家的帮助长大,后来郁秋又在他困难时借了他一大笔钱,这些年魄景一直想见他,但是郁秋都拒绝了,没想到他能找到这里来。
“好久不见了,小郁弟弟,一起吃个饭吧,”他说话清清冷冷的,像树底下的阴凉,“我们有三年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
两人久别重逢,韩新明迟钝的大脑忽然明亮了一下,识相地在餐厅门口把门。
按照他的说法是,“你偷偷和男人吃饭,万一你老公看到了,岂不是会生气的?我帮你看着。”
郁秋:什么叫偷偷的?我这分明是正大光明,而且他哪里那么容易吃醋?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最具备的就是稳重。
餐品还是郁秋曾经最喜欢的香辣重口的味道,在夏初的空调室内吃起来很痛快,但是郁秋只动了两筷子就吃不下了。
为了调理身体,他一直吃的很清淡,现在这些东西有些难以下咽了。
这些菜没有魄景喜欢的,但是他的习惯是配着郁秋吃,见他放下了筷子微微皱眉:“你不喜欢吗?榕城我没有找到能做好这些菜的厨子。”
郁秋喝了口果汁,摇了摇头,“你不必将就我的口味,也不用太感谢我,你有今天都是你自己的成就。”
他直接倒入话题,青年闻言垂下眼睛,筷子尖漫无目的地拨弄炸得香辣的辣子鸡,却没有入口的欲望,“当年郁家出事,我在封闭式培训,等到出来之后才发现你给我发过几十条求助消息。”
当时他比赛完之后看到这些消息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可是等他再去找人时,就发现郁家早已经物是人非,那个和他一起生活过的小少爷也已经被别人家接走了,并且不肯再见他了。
魄景机械地将一块很辣地鸡肉送进嘴里,等到一杯冰凉的橙汁递到他的身前,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腔已经被辣的麻木。
郁秋摇摇头:“你不用这样,我没有怪你,当时你没有看到,也是好的,你来了也不过是多一个人痛苦,我不想见你是因为我不想你看见那么多鸡飞狗跳。”
青年抬起眼睛,想要去抓他的手,可是要碰到的时候又犹豫着收回了,“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好吗?”
郁秋顿了顿,点头,把微信二维码给了他,“你不用像小时候一样迁就我,我记得你喜欢清淡的口味。”
说完他站起身,准备离开了,回去太晚,某人会夺命连环CALL的。
魄景听到这句话之后,嘴唇颤动,也跟着站起身来,视线落到少年的腹部,曾经那个亲密跟在他的身后的少年长大了,有了更加亲密的人,孕育着他喜欢的人的孩子。
魄景都难以想象自己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的震惊和失落。
“…如果以后你有不开心的事,还会像小时候一样告诉我吗?”
郁秋沉默了一下,“我……尽……”
“不必了,他有诉说的对象。”一个微沉的男音从身后传来,在郁秋没来的急回头前就被揽在了怀里,“这里的环境让我爱人不是很舒服。”
面无表情的俯视青年,唇舌重重的咬在爱人这词上。
第67章
郁秋:……
那个号称要给我看门的人呢?
他往门外一看, 韩新明正在门口舔冰激凌,见他看过来还向他呲牙比了个耶,用口型说:再见~晚上打游戏~
江和懿向他笑了笑, 说:“我在门口看到这位来我们家玩过的小朋友晒得挺热, 请他吃了冰激凌,真是阳光的孩子。”
郁秋: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吧?
高情商:阳光的孩子。
低情商:好骗的傻子。
“……你们住在一起?”魄景从他进来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因为这个男人有和这个餐厅格格不入的气质, 不仅是他,不少人都在偷偷看过来,而他开口之后哪怕郁秋没有回话, 他们之间也有一直特殊的气氛, 让人插不进去,特别是“爱人”那个字出现的时候。
他没有遗漏那句“我们家”,他当然能猜到他和郁秋是什么关系,特别是从郁秋的同学口中知道他已经怀孕的情况下。
但是真实的看到却是另外一回事。
此时即将入夏,男人穿着单薄而垂坠感极好的丝绸衬衫, 冷白的皮肤几乎和衬衫一个色, 因为个子极高,身体线条极为修长利落,举手投足间潇洒而带着说不出的韵味, 面貌有种浓重的英俊感, 他骨相很强,眉骨鼻梁都很高, 不是好说话的长相,但是气质却内敛稳重, 向他礼貌地点了下头。
“这位是小秋的……”
礼貌,但没什么表情。
疏离又没放在眼里。
郁秋:……这怪怪的气氛。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出轨被捉奸了, 瞧瞧旁边的桌子都看过来了喂!
他主动开口解释一下:“我小时候的朋友,好多年不联系了。”
重点在小时候,不是现在。
而且好久不联系了。
“江先生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您,”魄景说,神情不卑不亢,“前年我在本省的金融会议上见过您,您在同座的企业家中看起来……分外年轻。”
能够参加省金融会议的除了极少数年轻有为,大多都是五十岁左右才能有所作为,这话就是提醒他年纪大。
郁秋听了也不是很开心,魄景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为人比较冷淡,很少多说什么,更不会说让人不痛快的话。
江和懿说的没错,这里的环境确实让他不舒服,魄景选的餐厅是不错的,但是现在菜是辣的,男盆友是酸的,前朋友也是怪味的,他孕反不可以吃这种酸辣的重口味了TvT。
“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先走吧?”
“小郁弟弟!”魄景忽然叫住他,“回去给我发个消息好吗?”
他这句话说完之后,江和懿忽然非常友好地回头,弯起眼睛向他笑:“既然是曾经的朋友,难得相会,一起去吃个饭吧。”
*
枫林公馆的包厢中。
郁秋尴尬地夹起一块炸鲜奶咔嚓一口。
又尴尬又不耽误干饭的看他们两个人之间蜜汁敌意。
他们真的只是朋友,而且还是过去式的朋友。
但好像有点像狡辩呢。
郁秋其实能理解魄景,失去了就想去挽回,但是郁家出事之后他一直到走都没有等到魄景回去探望,确实伤了心。所以单方面和他绝交了,之后虽然他又在对方困难的时候借过钱,又得到了他的解释,但是心态终究和以前不一样了,要回到以前的关系大概要很漫长的时间,他未必还有那个耐心。
所以……这种莫名修罗场的场面该怎么解决啊——
啊啊啊——
“……我要吃那个翅膀。”
郁秋说。
下一刻那盘烤的外皮酥脆内里软嫩流汁的奶油烤翅就转到了他的面前。
郁秋一口脱骨,腮帮子鼓动,鸡翅香甜软嫩,口感丰富。
好吃!
解决不了,还是先干饭吧。
“小郁看起来瘦了些。”魄景一直看着他,皱眉说。
江和懿扬起线条好看的唇,“是瘦了些,这几个月辛苦了,但好在最不适的时间要过去了,未来终于可以好好补补了。”
魄景脸色瞬间难看了。
郁秋:勿cue.
为了缓解尴尬,他弱弱开口,随意指了一盘水果。
魄景立刻抬手将果盘转了过去。
满载郁秋喜欢的凤梨、西柚和车厘子的沉重果盘被转过来之后,一只修长的手自然地捏住车厘子的柄将红艳的果实送入少年的口中。
魄景脸绷得很紧,“江先生吃相真好,就是吃得不多,才这个年纪就要控制体重吗?我父亲去年才开始健身。”
江和懿眼睛弯弯:“保持一些,结婚时会更好看。”
一顿饭的气氛简直诡异到极点,只有郁秋一个人吃得饱。
回去的路上,郁秋默默看了好几眼开车的男人,犹豫着找个话题。
“你怎么知道我去学校了?”
江和懿似乎就等着他说话呢,“不然怎么发现我男朋友居然和青梅竹马吃饭,不告诉我?”
什么青梅竹马??
“他只是小时候在我们家住过一段时间好吗?而且只是吃顿饭而已。”
干嘛说的好像有过什么一样?
“我还没有去你家住过一段时间,也没有偷偷一起吃过饭。”
郁秋:……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他无语:“我们吃饭还要偷偷的吗?”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发现车子的速度降了,中午的公路上没什么人,江和懿沉默不语,将车子缓缓靠在路边的木槿花树底下。
“所以你承认了,是偷偷的。”
郁秋简直错愕,江和懿居然会穿凿附会混淆是非。
“我承认什么了?!你不要污蔑。”
没有告诉他勉强算他的不对,但是江和懿这是明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
他也不愿意了,抿着唇不再说话。
车内一时安静起来。
一朵盛开的木槿花啪嗒掉在车窗上,红艳鲜嫩。
郁秋心情不爽,看什么都不顺眼:讨厌的花。
讨厌吃醋的男人。
冷战持续了足足两分钟的世纪之久。
江和懿叹了口气打破沉默,“电视上不是都说这样会被安慰吗?”
郁秋:……?
看的什么上世纪狗血剧?
进修失败了你。
“谁要安慰你?”
“他说我老,”江和懿好像真的有些委屈的样子,黑眼珠转到修长的眼尾,“我很难过,我的男朋友也没有安慰我。”
拜托你不要用这种撒娇的语气……
等等,撒娇,郁秋恶寒,打了个哆嗦。
“可是你也没有让他好受,干嘛还要委屈?”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江和懿不说话了,他垂下睫毛,侧着脸看不清神色。
郁秋抿了抿唇,用眼睛的余光看他。
难道真的委屈?不会吧?因为这点事?都已经说了只是小时候在他家住了几年,他抿了抿唇,“我跟他早就已经绝交了,他欠了我的钱大概是过意不去,总想和我解释,所以想见我一次,我以后也没有打算跟他联系,微信回去就拉黑。”
这样好了吧?
他真的是第一次很认真的解释什么,“现在就拉黑行了吗,而且三十多岁也不老……男人三十一枝花嘛,你还是个花。”
好像有点尬?
“总之,你就是不老,很好看,很帅,帅死了。”
这回行了吧???
郁秋尴尬得挠脸,都快要不乐意了,江和懿终于肯说话了:“而且我还很饿,我都没有吃。”
正常啦,只吃了醋没有吃饭。
不过这个话郁秋不会直说,“那……我们再去吃一顿?你想吃什么?”
江和懿把手放到方向盘上,拇指摩挲了一会儿,神情看起来还是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我需要补偿,需要小秋喂我吃。”
郁秋连连答应,“行行行,你想吃什么我都答应。”
哪怕要喝奶都给你插根管行了吧?
有什么难的?
但事实上他很快就为这句话后悔了。
在他的心中,江和懿哪怕私底下关上房门玩得再过分,出门在外还是会端庄自持,严肃稳重,端的是一副气质高华不可逾越,结果男人果然是没有底线的生物,或者说底线就是用来突破的。
车子上都是防窥膜,但是郁秋还是羞愤欲死。
他宽松的T恤卷到下巴处,胸前的头颅因为低着头,乌黑的发垂下来弄得他脖子很痒。
“你真不要脸,江和懿!这就是你要的安慰吗?”
这句话说多了就没有威慑力了,或者本身就没有太多,听的多了再配上他生气时偶尔出现的南方口音,还会像是撒娇和情#趣,让人想更过分。
被演到了,绝对是!
先道德绑架再威逼利诱,不知不觉就……属马蜂窝的吧??
全身都是心眼!
*
西岚别墅区,没有业主的同意哪怕美国总统来了也不能进去。
云智恒带着云母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个多小时,保安室也不肯接待。
从礼貌问询“您找谁?有业主电话吗?”得到否定答复之后就像机器人一样不理人了。
他们等了一个多小时,云母都快站不住了,才见到一辆熟悉的车缓缓驶过来,车窗打开一扇,一晃而过的是江和懿的脸,隐约还有一个人在副驾驶。
云母走上前去,神色尴尬又期待地想要打招呼,她希望看到郁秋,只能去求江和懿。
但是云向明尚且见不到他,刘清澜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给他一分脸色。
主驾驶的车门打开了,男人周身气质矜贵,身量修长地走过来,却是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对里面的人说着什么。
刘清澜努力扬起笑容,踟蹰着上前,发现里面的人果然是郁秋。
但是下一秒。
少年一脸怒色地踹了身前的男人一脚,又在对方弯腰抱他时在他的手臂上给了一锤。
第68章
刘清澜的惊愕在车里的少年下车后达到了新的顶峰。
少年虽然穿的很宽松, 但是微风吹过之后小腹的弧度和身体修长纤细的线条不协调的突兀非常抓人眼球。
她凭着自己的经验几乎立刻就能察觉少年是什么状态,更何况在他踹了身前的男人一脚之后,对方最先紧张的不是自己, 而是下意思地摸向他的腹部, 因此才又被打。
但是她仍然不可置信,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 倏地回头看自己的大儿子, 见他也直直地看着男孩,知道他应该也是相同的猜测。
可是怎么可能呢?
小秋是男孩子,男孩子的话……也确实有过这种案例, 但是!这种事怎么会就这么巧地发生在她的身边。
而且小秋明明才多大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他怀了谁的孩子再清楚不过了。
那他们这样……虽然年龄的问题不能领证结婚,但法律上就是事实婚姻了。
刘清澜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但是对于这些日子被丈夫忽视和朋友嘲讽的困境忽然有了些摆脱的希望,她以前是糊涂但是那时候是因为太过于在意云鹿,现在她想开了, 更想要亲生的小秋回来, 她不信小秋会真的不要妈妈,更何况还是这种情况下。
她脸上有些淡得看不出来的喜色,心里其实又很怕郁秋和以前一样决绝, “智恒, 小秋他是不是?”
云智恒没有说话,拍了拍母亲的肩背。
刘清澜知道他的意思, 走上前去,犹豫再三局促地喊了声:“小秋, 是……妈妈呀。”
郁秋闹着不肯坐江和懿的车了,刚从车上下来就听到有人叫他, 诧异地看了过去,发现居然是刘清澜和云智恒。
虽然郁秋对他们没有任何正面的感情,但是毕竟是生物学上的亲生母亲和大哥,让年过五十岁的云母在太阳底下站着也不是个事,江和懿还是邀请他们来家中坐了。
甫一进入一楼的院子,云智恒便敏锐的发现了凉亭中的靠背。
靠背是浅蓝色的,很靓丽扎眼,桌子上随意地摆放了一副耳机,明显是郁秋的东西。
再进到一楼的室内,属于少年的痕迹就遍布每一个角落了,甚至盖过了原主人。
拉开门口的入室鞋架,里面的鞋子大多都是比黑色皮鞋小了几号的年轻款运动鞋,挂衣架上成年男性的外衣挂得整齐,而少年款的服装被恶作剧似的挂在男人的外衣上面,把里面的衣领揉皱。
因为没有雇佣人,很多东西不会及时的摆放的一丝不苟,整个家中有成熟男人的熏衣香和自持的整洁规矩,也有少年人的活泼和生机。
但是云智恒发现很重要的点,这个家中,到处都是属于郁秋的东西。
一个人在家中的痕迹代表这个家对他的重视和纵容,所以才会让他把自己的触角伸到家庭的每一个角落并且觉得可爱。
云家曾经到处都是云鹿的东西,云鹿的钢琴、书本、零食和衣服,而郁秋走后,云智恒只在他的房间找到了一些他不喜欢的东西,都是每次应付性的生日礼物。
而走进这里才像是走进了郁秋的家。
在沙发上坐下时,这个感觉达到了顶峰。
桌子上有一包被拆开的糖果,这款糖果是郁秋最喜欢的,以前在家的时候每天都会嚼几块,十六岁刚来时他还很有孩子气,会把糖果分给家里的佣人,唯独不分给他们。
当时云智恒对这种故意气人的小手段只觉得可笑,不屑,而现在他呆呆地看了这包糖果,一抬头又看到软糖赠送的贴画被贴在一个白瓷水杯上。
江和懿在他们身前坐下,在云智恒的目光中用那个杯子抿了口茶,茶杯被轻巧地放回桌子上,他疏离道:“两位有何贵干?”
郁秋满脸冷淡,但还是坐在了他们对面。
云智恒却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他宁愿郁秋生气地骂他们,不肯他们进家门,也不肯和他们坐在一起说话。
而不是这样平静地仿佛对待陌生人。
云母对云鹿失望极了,连续好久睡不好觉,想不通自己怎么弄丢了原来最喜欢的孩子,他那么漂亮,长得很像外婆,眉眼也像她,小时候他是全家的小宝贝,云向明也说他以后一定是很好看的孩子。
可是后来她就只觉得云鹿好看,觉得他不听话没教养,不尊重哥哥,离家出走,满身叛逆,根本不像是她生的。
可前段时间云鹿和那个小明星一起欺负郁秋的事被她从头到尾看过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养大的孩子才是最失败的,手段那么低劣,简直就像是遗传了亲生母亲的劣根。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当着江和懿的面十分有压力,等到大儿子轻轻碰了她一下,才猛地想起来,把手中的礼物递过去,“小秋,这是爸爸妈妈的心意,爸爸妈妈都好想你。”
爱马仕的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几十万的青年款双肩背包,还有一个扁平的盒子,云母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份股权转让合同,已经签了刘清澜的名字。
郁秋看了眼公司的名字。
是刘清澜名下的护肤品公司,他稀奇地啧了一声。
从他进入云家起,云鹿就对他充满敌意,生怕他夺走任何属于他的东西,处处想要先下手为强,最忌惮的就是云母的企业,因为他知道云父的企业只会给云智恒,所以云母的是他最忌惮的。
没想到现在云母会主动来送给他。
但是他并不需要,郁家将财产都留给了他,他有自己的爱好和自己的小企业,曾经并不需要这个云家给他的几个钱,现在就更不需要了。
这个企业估计也就够给江和懿发生活费。
还要江和懿低欲望购物,崇尚节俭生活。
无论是情感上还是物质上,他都没有需要的理由了。
“两位收回吧,”郁秋神情很平淡,“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就请不要来打扰我了,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而且相信你们也能看出我不是很方便,打扰别人是不礼貌的,相信二位都是有修养的人。”
这话说得讽刺。
见他这样刘清澜忽然就急了,“可是难道你不想要妈妈在这个时候陪你吗?你还小,妈妈有经验,妈妈认识很多这方面的医生,你回家吧,妈妈会照顾好你的,江先生和小秋已经是事实婚姻,如果不嫌弃我一定回家收拾好房间,云家欢迎你们一起来!你们的孩子也就是我们的外孙,孩子的百岁宴,你们的婚礼,云家必定倾尽所能都按照江先生满意的办。”
什么叫按照江先生满意的办?
他这话说完,云智恒就皱起眉,果然下一刻,郁秋冷着脸没有说什么,江和懿忽然笑着问了句:“云太太不好奇小秋是什么时候的事吗?作为……妈妈您不担心他这段时间过的好不好吗?”
几个月不见,小儿子的肚子都已经显怀了,明显怀孕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作为母亲第一次得知离家出走的孩子怀孕了,还在门口见到他们闹别扭,却没有关心他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有没有被欺负。
而是迫不及待地想把怀了孩子的小儿子和他身份超然的男友一起弄回家。
云母一顿,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目的性太强,但她虽然有别目的在身,却也是真的关心小秋啊,只是她没有问而已,也不用把所有的关心都说出来吧,毕竟小秋也不小了,他都十八了……
她……
她忽然猛地意识到她真的是不把关心宣之于口吗?
她被自己的惊到了,嘴唇颤抖了下,“我当然是关心的,只是……我觉得您会照顾好小秋的,是……”她越说声音越小,“什么时候的事?”
江和懿笑:“是离开你们家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后来他和您的养子一起参加节目被黑,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刘清澜一顿,心里焦急地组织措辞,“都…都是云鹿和那个小明星的错,那个小明星太坏了……”
“那太太有发现小秋最近胖了还是瘦了吗?”
刘清澜猛的被问住了,哑然十几秒钟才硬着头皮说:“您照顾的很好,他好像胖了一点。”
江和懿摇摇头:“虽然没有称过,但我能看出他瘦了七斤不止。”
不等她再说什么,江和懿抬了下手,又道:“您看,您对子女的关系估计着满满的利益,并且需要玩着你问我答的游戏,可是我不是两位的老师,小秋也过了喜欢这种游戏的年纪,今天让两位进来一是因为你们的确是小秋亲人,二是正如刘太太所说的,我怕他会想念妈妈,可是你们却总能让我见识到什么叫父母不慈,利重于情。”
父母不慈可以说是对为人父母者最大的贬低了,这四个字把刘清澜整个人震在原地。
“我……”
我是那样的吗?不是啊。
刘清澜眼睛发红,“我是很爱小秋的!小时候的很多东西我都给他留到了十六七岁,他回来的时候还在呢,我怎么可能不爱他?”
江和懿淡淡的看着她,“那为什么现在不在了呢?那些东西去哪了?”
去哪了?
刘清澜茫然,她也不知道去哪了,就是后来郁秋回来之后可能疏于管理,就……弄丢了?东西总不可能是一直存在的嘛,总是会丢的呀……
刘清澜哑然地张口,忽然抓住大儿子的手臂,“智恒!你知道吗?你知道去哪了吗?我记得我是跟你小时候的东西放在一起的。”
云智恒一言难尽地看了母亲一眼,神色也是低靡,云母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那些东西后来在两个弟弟的生日宴会上,被云鹿的同学弄坏了,碎片和衣料被扔了一地,沾染着洒落的果汁和脚印。
郁秋还亲眼见过,只是他不知道那些幼儿的奶瓶和小鞋子小衣服是属于他的。
而其他人也没有人在意。
所以那个孩子丢失的时候,他的东西给完好的保存着,等他回来了,反而连人带着东西都一起被遗忘忽视了。
云母骤然想起了这个事,那天她醒来之后是她让阿姨打扫了的,当时她脸上敷着面膜,没有耐心仔细去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没有损坏的东西就让阿姨去扔了。
脑中仿佛挨了一个霹雳。
她多年来感动于自己对儿子们的爱,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意识到那些爱有多水,水到她都不知道小儿子受过的不公。
她就仿佛在自己的世界里,给自己写了一本名叫慈母的小说,情节都是意想,小秋被拐走不知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的时候,她根本不是痛苦,而是抱着新的孩子教他钢琴,给他买礼物,享受新的母慈子孝。
她是流泪满面地被送到门口的。
脸上的妆容脏乱得一塌糊涂,她情绪崩溃地对着郁秋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会改的……”
一家子的闹剧中,江和懿神色平淡地旁观,在云智恒沉默着将母亲带到车上后,他看着路边盛开的蓝紫色鸢尾花忽然说道:“在我们那个年代有一个电影,刘太太应该看过,是说一个小孩被拐卖多年后回到家中,后来在一个夜晚他却偷偷离开了找寻多年的家,刘太太知道他是为什么走的吗?”
刘清澜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哭得嚎啕,却已经顾忌不了自己的仪态。
她当然知道,她的孩子也对她说过。
因为那个家里早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第69章
云智恒临走前, 最后又看了郁秋一眼,他这次出现罕见地没有说什么。
无论是出于哥哥的关心还是求原谅,都说不出口了。
其实来之前他就知道这一趟一定是自取其辱, 因为他很清楚, 郁秋已经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和期待,而母亲还觉得可以靠她亲自道歉挽回, 还能攀上江家, 他听得头皮发麻,但是母亲一定要来,他只能沉默着陪伴。
身边的母亲捂着脸哭得很惨, 云智恒知道她应该是真的意识到了错误, 也真的发现很多事都无法挽回了,丢了的孩子可以在上天的眷顾下再次找回来,可是人的感情不能。
他看了少年很久,忽然打开车走了下去,径直走到少年的身前。
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 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他。
郁秋没看出这是什么, 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发现是个小猴子玉坠,样式看起来是给小孩子做的, 小猴子圆圆滚滚的, 抱着一个大桃子,露出两颗大板牙。
又调皮, 又憨态可掬。
“这是你百岁宴时外婆给你的。”他没说是从哪里找回来的,只希望郁秋能留下。
翡翠玉坠是很好的成色, 碧绿青翠,看起来像个老物件, 说明那个时候他还是被爱着的。
郁秋笑了笑,把玉坠还给了云智恒,“外婆已经不在了,我也不属于云家了,我一直有自己的亲人,也马上要有自己的家了,你们不爱我和忽然之间爱我一下,这些一切一直以来都有什么意义呢?”
不爱时是真的不爱,爱的时候还有利益水在其中。
虽然只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坐在一起说话,但是江和懿看得很透彻,云家人就是利重于情,情比水淡。
云智恒后退了两步,唇微微颤抖,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云家人的车子驶出视线。
郁秋保持严肃一小时,以为又是大吵一场,结果他们被江和懿三两句话整崩溃了,看起来都不敢轻易再来打扰他了。
他有些茫然于这么轻松的胜利。
身旁的人忽然轻轻抱住了他,很轻和地说:“小秋是很坚强的孩子。”
郁秋张了张口,他确实也是不爱云家人就是了,干嘛这么心疼他的样子,怪肉麻的,不准抱!
江和懿却抱着他不松手,“你说‘马上要有自己的家’时我好开心啊,”他把半张脸埋进男孩的头发里,“我们是事实婚姻,我只同意这句话。”
郁秋被他粘得脸热:“你不要太不要脸。”
谁跟你步入婚姻了?
这么容易,你想得美啊。
说好的追我呢?不要妄想一些父凭子贵谢谢。
他推开男人,“你还没有说你怎么知道我去学校了?而且你今天工作日不是有工作的吗?”
“是有工作,但是我的爱人自己一个人出门了,作为男朋友怎么能不去陪他逛街?所以我把会都推掉了。”
推掉了?
“江叔叔,”郁秋正色,“要不你还是去开会吧?你的对象还等着你赚奶粉钱。”
最重要的是……不准粘着他。
“我知道,赚不到钱的爸爸只能吃白饭,”江和懿借着身高的优势半搂半抱地带着他往室内走,把郁秋的名人名言又重复了一遍,“可是我现在还没有吃饭,小秋可以陪我吃个饭再让我去挣钱吗?”
郁秋刚要说不可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现在几点了?
他打开手机看了下,下午三点了,江和懿好像的确只有早上喝了无糖咖啡还有一个三明治?
中午忙着吃醋,下午忙着应付他的奇葩前家人。
一个三明治提供一个一米九的男人一天的热量好像的确有点艰难。
所以貌似、可能、大概、也许真的……饿到他了?
*
一个小时之后,在珠宝奢侈品店拿着为顶级VIP特供的松露牛奶的郁秋决定收回前面的话。
品牌的片区总监亲自殷切地将一件件珠宝展示给贵客看。
自家的品牌虽然在国际上都鼎鼎有名,但是受众是婴幼儿和青少年,哪怕有贵客来购买也大多是让老人来,见不上主人家的面的。
混到他这个职位,当然认识眼前的人是谁,从不可置信到狂喜不差过一分钟。
谁会想到江家董事长会亲自带着怀孕的男友来买婴儿首饰啊?
他已经算是人精了,很清楚该让谁开心,因此从两人一进门就就示意珠宝顾问们将首饰摆到少年的身前。
“这款小兔子是今年新款,比利时的老设计大师去年设计了一年的作品,两位的宝宝无论是小少爷还是大小姐戴起来都绝对合适。”
郁秋不知道好不好,他没有买过这种东西,看了眼非要来的江和懿。
江和懿没有说话。
“这个小奶瓶是不是很可爱?这是咱们国家老艺术家邓超衷的退业作品,虽然是纯金的,但是宝宝出生的话咱们中国人就是涂个多金多福,多子多福,设计师老先生也是个很有作为和福气的,冲的就是这个彩头。”
小奶瓶确实很可爱,圆滚滚的像个小葫芦,郁秋想起来他当时也送了江和懿一个小奶瓶挂坠,虽然只有几千块钱的牌子,但是他一眼就喜欢上了,江和懿是个识相的,一直挂在车钥匙上。
他走神发呆地看着小奶瓶,听到身旁的男人说:“包起来。”
片区总监喜笑颜开,到了他这个位置最重要的不是说卖几千万的东西,而是服务什么样的客人,这才是能吹出去名声的。
“您要的长命锁,已经加急从日本片区送过来了!”
江和懿:“包起来。”
郁秋:……
“您要的落地花生宝宝手镯!您看看?”
江和懿:“包起来。”
郁秋:…………
“百天百福锁也送到了!”
江和懿:“包起来。”
郁秋:………………
拎着价值将近半个亿的盒子走出店时,天已经擦黑了。
郁秋觉得自己都饿了,但是江和懿这个号称自己饿了要来吃饭的人看起来从容不迫,步伐很稳。
难道付账能让人忘记饥饿吗?
他觉得好像对钱已经没有数字感了。
哪个好人花大几千万买婴儿首饰啊?
孩子还是个胎儿呢好吧?才刚长出手脚啊喂!
江和懿在前面拎着盒子打开车,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眼睛弯弯的,唇角上扬,“小秋饿了吗?”
郁秋:我觉得这个话好像应该问你。
虽然他的确饿了没错。
他充满虚幻感地坐上车,等到再次坐下的时候就是坐在烛光晚餐的餐桌上。
玫瑰味的蜡烛燃烧着,雪白而晶莹的蜡油滑落到银质的托盘上,包厢下面的话剧舞台正在上演著名的爱情剧。外面有轻微的爆炸声。
是烟花炸开了在天空绽放。
郁秋转过头,看到绚烂的烟花从拱形的玻璃包厢顶上落下,这个精心设计的角度让人看着感觉整个天空都是灿烂而浪漫的。
江和懿坐在他的对面,侧俯首看着下面爱情剧的高#潮部分。
乱世结束,兵荒马乱的时代终于过去,女主角的爱人历经多年,终于在她的生日那天找到了她。
男人形貌狼狈,但是温柔如初,“明珠,多年未见,生日快乐。”
两人相拥而吻,是个美好的大团圆结局。
楼下的观众掌声如潮,有人为这场爱情哭得喘不上气。
郁秋看得也有些愣神。
一段戏目结束,江和懿将装着婴儿首饰的盒子放到郁秋的身前。
“迟到的一岁礼物,生日快乐我的明珠。”
郁秋一怔,这才发现首饰盒子上的印花不是兔子。
而是他的生肖,小猴子。
第70章
什么明珠啊?
甜言蜜语, 花言巧语。
但是不得不说,郁秋被这样的甜言蜜语哄得挺开心的,还……有点感动。
落地花生的金手镯被江和懿给他戴到手上的时候, 他忽然明白了刚才的片区总监为什么明明店里有货却还要从国外调货。
因为这个镯子是比普通婴儿镯子大一点的圈口, 虽然没有大很多,但是却可以戴在他的手腕上。
小花生和小葫芦是婴儿常见的首饰之一, 寓意落地生根, 健康成长。
送婴儿的礼物永远是发自内心的最朴实的祝福和愿望,因此款式比起追求时尚,更追求吉利。
百福锁带着铃铛, 戴在脖子上叮叮当当, 像能够抚慰婴孩心灵的悦耳童谣,金色衬得皮肤如脂膏一样柔嫩雪白。
郁秋把手腕举起,对着室内色调温馨的夜灯,桌子上烛光落在金手镯上,光线温柔的同时又闪闪发亮, 影影绰绰地从他的指缝间洒落下来。
随着江和懿对他说的“迟来的一岁祝福, 生日快乐,我的明珠。”
郁秋好像真的有一种回到小时候被溺爱包围的感觉,好像他不是十八岁, 也不是八岁, 而是被人抱在怀里的时候。
戴着被大人给精心挑选的小镯子,备受关爱, 收获无数的祝福。
江和懿见他一言不发地摆弄镯子上的小花生,以为他不是很喜欢, 撑在桌面上的手微微握起来。
在云家二人的口中得知郁秋小时候的东西都被随意抛弃,江和懿怒火中烧之后最为迫切的是想补偿他, 他的宝贝失去的东西,他好想为他补回来,迫不及待。
可是郁秋小时候的不幸,以及对云家人的厌烦,让他未必就会想要回忆那个时候。
他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江和懿罕见的有些紧张,拇指轻轻摩挲食指的关节,柔声娓娓地低声询问:“不喜欢的话,我们再去别的店看看,或者……明天我们去国外,去散心好吗?”
成年男人低沉而醇厚的嗓音很能抚慰人心 。
郁秋终于抬起头看他,他啊了一声,好像走神了忽然回过神一样,他茫然地看了江和懿一眼,忽然急急忙忙垂下头去。
掩饰什么似的拿叉子连续叉起好几块牛排送进嘴里。
塞满口腔,机械而呆呆地咀嚼。
从江和懿居高临下的视角,只能看到他耸动鼓起的脸颊,和短发中间的发旋儿。
“小秋想要出去玩吗?或者想要什么别的礼物,我们吃完饭就去买好吗?”
郁秋把食物吞下,喝下一整杯代替葡萄酒的葡萄汁,看向江和懿眼睛很清澈,“我不想要出去玩。”
男人眼中有几分急迫,“那你想要什么?我们现在去买。”
郁秋摇摇头,眼神是泛着涟漪的柔软:“我想要……和你抱着。”
江和懿虽然气质矜贵稳重,但其实长得很高大,身高超过一米九,肩背十分宽阔,坐在他的大腿上被搂着靠在他的怀里其实比坐在椅子上舒服很多。
只是郁秋平常羞于承认,只在江和懿强行把他捞进怀里的时候欲拒还迎的装两下,才会安稳被抱着。
自己主动要求还是第一次。
江和懿也为他的主动受宠若惊。
他虽然高大,性格又稳重,但实际上真的谈起恋爱来很黏腻,喜欢楼搂抱抱的肢体接触,喜欢亲吻额头、脸颊,肌肤相贴。
两个人抱在一起,低头看着楼下话剧台上的新戏目,是很甜蜜的近代爱情故事。
楼下有小孩子被欢喜冤家的故事逗笑的笑声和鼓掌的声音。
江和懿从身后低下头和少年柔软细嫩的侧脸相贴,感受着脖颈和脸颊处细滑微凉的触感,以及少年身上淡淡的香味。
不是香水的香味,是衣物带着的味道和从皮肤里透出来的属于这个人的味道。
无欲#望的相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享受这时安静的时间,和流淌在心尖尖上的感情。
郁秋完全没有推开他。
甚至有点乖。
*
晚上九点的时候,粉丝发现自家好久不营业的不争气小主播发了个微博。
九鱼:是谁在今天变成了一个宝宝?(配图)
图片上是一只纤细的少年的手放在另一只骨骼更大的手掌上面,而少年的手腕上精致的金手镯小巧而抓人眼球。
[为什么要深夜伤害我这个单身狗?(小黄人流泪)]
[你还真的戴了一个宝宝的手镯,老公给你买的吗?天呐,你们不要甜死我呜呜呜。]
[行了,知道你老公把你宠成宝宝了,让你做他老婆一天好吧,明天你还是属于我的。]
[一个多月不活动,一出现居然是秀恩爱,劝你别太爱了我的崽崽。]
回去的路上,郁秋整个人仿佛被安抚好了的小孩子,被抱抱亲亲都不会像平常一样打人,至多烦了的时候轻轻锤一下对方,默默推开。
他很安静地躺在后座上刷着评论,把自己喜欢的一些偷偷点赞。
一边刷手机,一边晃着手腕上的小花生玩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一条评论。
[我可怜的灰姑娘,下半个月你那恶毒的姐姐就要在咱们学校和江海的直播间做学生代表了,我不想看到他。]
[他还好吧,不是说那些事都是宋做的吗?宋一直没回应就是变相承认了吧?]
郁秋忽然想起来这个被抛之脑后的事。
当时云鹿是校园红人,名声很好,贴吧账号和微博都有几千同校粉丝同学,加上云家少爷的身份,江海营销部门没理由不去签他,而他要去竞争这个身份也的确是能够带来一部分不错的流量。
他要争,郁秋就愿意让策应签下他,只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候他的人气就下滑了。
临时换人是换不了了,那是不是得在他的名声被越传越差之前想办法把直播提上日程?
他现在应该还有X大同学之间的流量可赚吧?
郁秋摸摸下巴,思考着自己的赚钱生意。
好像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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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清澜觉得自己好像病了。
她本来就有心脏病,这两年年纪大了,家里又出了很多事,本来还会出门跟姐妹们打打麻将,逛逛街,但是自从她家孩子们不和睦她又被丈夫冷落之后,那些贵妇们也不太搭理她了。
她心情不好,就更恶化了。
这次回来之后更是精神气很萎靡。
云鹿这段时间变现得很听话,也不再和学校里那些捧着他的人玩了,叫了家境相当的几个人一起在家里上钢琴课。
几个家境相仿的少爷惊讶于他的斯坦威古董三角钢琴。
“我在拍拍会见过它,我妈不肯给我买,她说我凭我的技术,只配弹几十万的垃圾。”
“你妈妈好宠你啊,这钢琴是能拿来练习的吗?”
“也……还好吧,这是我十八岁我妈妈给我买的生日礼物。”云鹿笑了笑,笑不达心里。
以前云母当然是很宠他的,郁秋和他们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云母就带他去拍卖会拍了这个钢琴补偿他,可是现在……
云鹿有些后怕和不安,今天上午的时候他甚至发现云母正和云智恒商量什么,两个人好像还有什么争执,他刚扬起笑脸打算上去劝一劝,结果两人率先注意到了他,脸色不是很好看地不说话了。
那个敏锐的样子好像就是防着他呢。
云鹿心里陡然一寒。
那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出去了,云鹿一直到现在都心里不舒服,提不起兴致。
这个时候有人发现客厅有人进来了,“云鹿,是你妈妈,还有你大哥回来了。”
几个男孩跟刘清澜打招呼:“阿姨好。”
刘清澜仿佛幽魂一样拎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子走了进来,听到有人叫她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僵硬地笑了笑,“你们来玩啊……玩吧。”
说完她忽然看向云鹿,直直地看着他沉默了好久,看得云鹿头皮发麻,才悠悠张口,用云鹿很久没有听到过的温柔语气说:“小鹿,上完课之后,去我的房间找我,妈有事想跟你商量。”
虽然她忽然变得像以前一样温柔,还叫他小鹿,但是云鹿却觉得她的状态不对。
云智恒也没说什么,把云母送回家之后,紧接着就又出门了,看样子是去公司了,也可能是不想在这个家长待,他这段时间哪怕白天没有事也会离开。
他们两人都走了之后,有男孩眼尖的看到云母把那个精致的礼物盒子落在了入门口的柜子上,“小鹿,你看他是不是给你的?”
云鹿也看了过去,心里不是很确定,“我……我也不知道,可能不是吧?”
“怎么不是?不是给你的,难道是给别人的吗?给别人的为什么出门的时候不送过去,要拿回来呀?”
这话说的有道理,看他们两个人的装扮,应该是去见很有身份的人了,如果是送给别人的礼物,应该出门的时候拿走的,哪有又拿回来的说法。
有个胆子大又活分的小太子,无所畏惧的跑过去把盒子给拆了。
云鹿一惊,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他说:“我靠!我超级想要这个包的,我就说是给你的嘛!”
其他男孩子也没过去看。
云鹿这才发现,里面是一个青少年男款爱马仕双肩包,还有一个更小的盒子。
他心中一喜,把小盒子给打开了,发现里面是他一直想要的青蓝美妆的股份!
怪不得今天上午他们两个背着他,原来是打算给他一个惊喜吗?
其他男孩也看到了,惊奇喳喳的惊呼起来,“走走走拿回去看。”
他们忽然想起了被他们当背景的钢琴老师,“老师,你可以下课了,我们有事要做。”
有人惊呼:“哇塞,你妈妈已经在合同上签上名字了,你快去找支笔把名字签上。”
云鹿的脸上也扬起喜色,喜出望外地拿着东西和几个男孩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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