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聿怎么样?”
病房不大,这么多人不好都挤进去。
除了陈宗与曹秋华两人外,也只有刘圆圆的父母一起,其余人全部留在走廊里。
见到闺女虽躺在床上,面上却带着笑,曹秋华心里松了一口气,快步来到床边,上下打量着人,没看出哪里不对,才紧张问道。
陈宗不善言辞,却也担忧的盯着小闺女瞧。
陈弄墨心中一软,摇了摇头,刚要说自己没事。
那厢见到父母,也被捧在手心里的刘圆圆就“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然后直直扑到母亲的怀里,嚎哭的好不可怜。
别看刘圆圆哭的厉害,却一点也没耽误人告状,只见她口齿利索的一顿输出,听得被挤在走廊里的姜家几人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
怎么说呢。
反正经过刘圆圆的科普,那开车的姜洛北简直就是凶神恶煞的代表。
姜母姚秀红向来惯小儿子,哪里听得了旁人说自己儿子一句不好。
有心反驳,却在对方的人多势众下,不情不愿闭了嘴。
只能在心底咒骂里头的姑娘娇气。
不就蹭了一小块皮?
咋不矫情死?
想要讹钱就直说呗,打量谁不知道?
嗤,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这贪婪的嘴脸也太难看了。
心里这么想着,姚秀红的面上就忍不住带出了些。
落在陈、刘两家人的眼里,就更气了。
还是姜父姜成瞧出情况不对,一边道歉,一边瞪着妻子,警告她收敛着些。
=
病房内。
陈弄墨不知姚秀红内心的黑暗。
听着刘圆圆语气夸张的还原当时的场景,心里头佩服她嘴皮子利索的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鼓励:‘姑娘会说你就多说点。
不是她小题大做,得势不饶人。
他们这次是侥幸没大碍,但按照原来的轨道,二哥截肢,圆圆姐因为自责郁郁早逝是事实。
相交他们承受的悲剧,这会儿出口恶气都算轻的。
本来见闺女笑眼弯弯的模样,曹秋华以为真没什么事。
如今听了刘圆圆的详细叙述,才知道车祸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她气的急喘几口气,有心教训丫头几句。
但想到她不要命般的举动只是为了救老二,训斥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尤其在听到聿聿身上有淤青时,更是担忧的撩起她的袖子瞧。
然后她的眼眶就红了。
陈弄墨赶紧安抚:“秋华妈妈,我没事,就是瞧着吓人,真的,一点儿也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啊?”曹秋华嗓音有些哑。
女孩儿肌肤莹润,曾经被她多次称赞白皙如羊脂玉。
可是现在那莹白的雪肤却被大片青紫破坏了美感。
人多眼杂,曹秋华不好去掀开闺女的衣服瞧肚子。
但只看聿聿手臂与膝盖上的伤,已经足够叫她心疼。
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小丫头乖巧贴心的厉害,她是实实在在将人放在心里疼的!
可如今呢?
想到闺女今日遭的罪,曹秋华就再也坐不住了。
她猛的站起身往外冲,只是还不待走出病房,便被人拦住。
定睛一瞧,发现是刘圆圆的妈,曹秋华皱眉:“蒋姐,你这是?”
刘母蒋艳脸色难看,可谓是咬牙切齿:“这事你不用出面,我来!看老娘不抽死他!”
蒋艳这人泼辣,但讲理,虽然曹留没看上自己闺女叫她有些不愉,觉得那小子眼光不好。
但这会儿,人家救了闺女的命,就是他们刘家的恩人。
那家人有车,穿的也体面,不用问就知道家里头有些门路。
蒋艳自然不能让有恩于他们家的陈家出面得罪人。
要上也是她上!
说到做到,护犊子的蒋艳也不来虚的,撩起袖子直奔门外。
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抡起膀子,用了大力气,“啪!啪!啪...”连甩了罪魁祸首几个耳刮子。
这还得了?!
姜母姚秀红最是惯孩子,尤其长的最好的小儿子,说是她的心头肉也不为过。
见儿子嘴角被打出了血丝,顿时就炸了。
也不管什么体面,什么身份了,“嗷!”一嗓子就冲着蒋艳身上挠去。
蒋艳泼辣惯了,整个村里无人敢惹,并不完全因为她丈夫是书记,还有她打架的功夫与嘴皮子一样厉害,村里的老娘们没一个是她的对手。
这不,见姚秀红冲过来,她一点儿也不怵,直接迎了上去,利索的薅住对方的头发,使出吃奶的劲儿拉扯。
薅秃她!
说实话,蒋艳本就是冲着这女的来的。
她又不瞎,若是姜家态度好一些,她也不是那不讲理的。
可是这女的,别说道歉了,全程拉着个驴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是欠收拾!
如今人自个儿主动凑上来,不打的她哭爹喊娘,简直对不起她蒋艳往日的威名!
姚秀红一辈子养尊处优,高高在上惯了,不仅嘴皮子不如人厉害,打架更是不如,很快就被人压在地上打。
头发被薅的到处都是不说,脸上更是血呼啦的。
简直就是凄惨。
姜家人倒是想拉架,但刘家与陈家这边也不是吃素的,十几个壮汉拦几个文人根本不费劲。
病房内的陈弄墨虽然看不到,但能听到动静,想也能想出外头是个什么情况了。
她有些佩服的朝着撩起袖子,担心母亲不敌,随时要冲出去帮忙的刘圆圆偷偷比了个大拇指。
因为父母的到来,腰板都硬起来的刘圆圆立马抬了抬下巴,一脸的傲娇。
曹秋华将闺女的小动作收在眼底,无奈的与丈夫对视一眼。
同时也彻底放下心来。
还有力气调皮,胆儿挺大。
本来她还担心孩子吓到,想着回去给偷偷叫叫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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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这场女人间的战争,在医院安保人员的介入下才被中断。
姚秀红整张脸已经没法看了,向来注重形象的她这会儿也顾不得火辣辣的头皮与脸,气急到浑身哆嗦,也不忘歇斯底里叫嚣:“泼妇!疯子!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胡搅蛮缠,不就是想讹钱吗?你给我等着!”
她倒是有心再骂一些脏话,好叫这些个泥腿子知道厉害。
但姚秀红到底没彻底失去理智,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环境。
蒋艳叉腰,呸了对方一脸的口水:“老娘管你是谁,你只要知道,晓得你家开小轿车,我还敢动手,就知道老娘有的是底气!”
闻言,态度一直摆的很正的姜父姜成眼神闪了闪,然后一把拽住还要冲上去的妻子。
他算不得多好的人,却也不是什么大恶人,拎得轻重,往日行事也算公正。
妻小被打,他虽然生气,却也自知理亏。
这会儿再听到对面那女人的言论,与周边人面上的平静,就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在这个一句话就能被带上帽子发配的特殊时间段里,他不觉得自己厂长的位置有多稳。
所以,这个亏他必须认!
且小儿子骄纵任性,也的确要吃些苦头。
思及此,趁着医院的安保人员在,姜成压住没完没了的妻子,领着儿子诚恳道歉,该给的赔偿也是只多不少。
从始至终都将姿态放的非常低。
陈家与刘家见男人态度不错,再加上孩子们的确没出大事。
便拿了合理的赔偿,又对着姜洛北教训了几句严厉的话后,便放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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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大门。
姜成看向满脸懊悔的儿子,再瞧瞧他已然肿胀起来的脸颊,有心责骂几句,或者再挥上两巴掌。
但见他颓丧凄惨的模样,却到底没下的去手。
他能看出来,经过这件事,儿子身上虚浮的气质消失了不少。
往好的地方想,也算因祸得福。
幸亏!幸亏对方没受到什么重伤,不然不止是儿子,就连他,也要愧疚一生。
思及此,姜成面上的神色和缓了几分,抬手拍了拍比自己还要高的儿子,语重心长道:“洛北,你长大了,往后不能再这般行事。”
这话一出,还不待姜洛北回话,受了一肚子气,还被揍了一顿的姚秀红就先不干了,她尖锐着嗓子骂道:“小北哪里做错了?要错也是那只猫的错!是那两个死丫头的错!看见车不会躲吗?!我看她们就是不安好心,瞧见咱们小北条件好,想讹上咱...”
“你闭嘴!”
姜成爆喝一声,眼神凌厉的瞪着明显被自己吓到的妻子,恨恨道:“就是你这种不管不顾的宠溺,才会将儿子惯的无法无天!你真以为咱们姜家就是天皇老子了?是我这个厂长能一手遮天?还是你一个清闲部门的主任能?你姚秀红想死,别拉上我们姜家!”
撂下这话后,反应过来有些话太过敏感的姜成大喘了一口气,没再管妻子黑沉的脸色,看向儿子道:“最近老实点上学,想清楚去当兵还是念大学之前,都别出来了。”
若是以往,被关在家里,姜洛北肯定要炸,但这一次他是真的后悔了,后悔不应该趁着父母不注意,偷偷开车到处溜达。
所以他只沉默的点了点头,扶着母亲跟上了父亲的步伐。
只是走了几步后,忍不住又回过头瞧了眼医院。
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那个叫陈弄墨的女孩。
她...会讨厌自己吧。
对了,她的哥哥好像是一名新兵?
想到这里,姜洛北的眼神瞬间亮了,颓丧的气息一扫而空,看向父亲急急道:“爸,我想当兵!”
相较于工农兵大学,一直想将儿子送进部队磨练的姜父闻言,立马欣慰点头:“进部队好,正好磨磨你这性子!”
姚秀红却不同意,在她看来,儿子不论是上大学,还是接她跟老姜的班,都比当兵舒坦。
且知子莫若母,姚秀红对于小儿子那是一万个了解。
见他这般,立马就黑着脸反对,还不忘警告道:“小北你记住,就算你不喜欢柳娇娇,也不能娶个农村丫头,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洗干净了也不是城里人,长的再好看也配不上咱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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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自己因为家世,被单方面嫌弃到了尘埃里的陈弄墨过上了养猪般的生活。
从医院回到家里的那天开始,就被全家人当成了水晶琉璃,什么也不让碰。
除了吃喝拉撒,真真啥也不用做的那种。
更夸张的是,好些个与家里关系好的村民们,还会从农忙中抽空,拿上两个鸡蛋或者二两挂面上门瞧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弄墨得了什么严重的病。
就离谱!
曹秋华不放心闺女,再加上春种收尾,她便在家里陪着人。
见小丫头躺在摇椅上,短短半个小时就叹了好几口气,笑嗔:“别老叹气,福气都给叹没了,平时不是挺喜欢蹲在家里的?赶你出去都不愿意。”
“那能一样吗?”之前好歹有各种事情打发着时间呢,如今倒好,什么也不让做,干熬。
曹秋华也心疼闺女:“再等两天吧,医生也说要观察两天。”
闻言,陈弄墨又叹了口气,心说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
但...家人也是被那天的情况给吓到了。
熬吧!
反正也只有两天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春意浓浓的暖阳晒的陈弄墨开始昏昏欲睡。
将睡未睡间,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家里有人吗?”
陈弄墨豁的坐起声,哪里有一点困意,语气带着明显的兴奋:“好像是圆圆姐。”
曹秋华无奈的抬手戳了戳闺女的脑袋,才应了声:“有人!”
说着,就起身准备往外迎去。
陈弄墨伸手拦:“我去!”
撂下这话,她已经掀开了身上的薄毯子,套上鞋,快步往外走。
见状,曹秋华还是起身回了屋,担心有她在,刘家小姑娘会不自在。
只是进屋里的时候还在心里想,或许小丫头真好利索了。
瞧瞧这速度,比那猴子也不差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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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那天晚上。
刘圆圆已经在家人的陪同下,拎着大包小包礼物,上门感谢过了。
今个儿她大伯母抽空从市里回来了一趟,给她跟陈家兄妹带了不少好东西。
因为父母来过一次,说不好频繁登门,显得他们家急着了结恩情似的。
便让刘圆圆自己骑车带着礼物过来。
小辈却不碍什么,尤其陈家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怎么来往都不会有错。
刘圆圆脾气娇归娇,但是对于有救命之恩的陈弄墨还是很喜欢的。
这不,屁股刚挨上凳子,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解释,然后态度强硬的将礼物留了下来。
又无视陈弄墨的拒绝,神秘兮兮凑近她的耳边问:“我刚才来的时候,听见两个女的在谈曹留,有一个还挺好看的,咳咳...就比我差一点点吧,她是谁啊?是不是喜欢你二哥?”
应该是童秀秀吧,听四哥跟她八卦,说童秀秀最近找过二哥,也没说旁的,就是恭喜他拿到入伍通知。
陈弄墨无意将人家的心意当做谈资,反过来打趣:“你很在意?”
刘圆圆面上一囧,然后抬起下巴:“也没很在意吧,反正我大伯母已经给我介绍了个城里人,我同意过几天相看,就是...好奇曹留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
这话说的潇洒,不管是不是真,陈弄墨都挺欣赏她这份心性的。
哪怕那个男生是二哥,她也觉得,女孩子拿得起放得下的模样,瞧着是真叫人欢喜。
所以,陈弄墨虽然没有直面回答,却也侧面道:“我哥现在一门心思去当兵。”
刘圆圆不笨,眼珠子转了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她也不觉得曹留不喜欢那姑娘是值得高兴的事,只是皱了皱鼻子,含糊不清的哼唧了几句,便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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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个挺神奇的东西。
你希望它走的快时,它格外稳得住,慢悠悠的叫人着急。
反之,则恨不能飞起来过。
陈弄墨真心觉得,从二哥拿到入伍通知书的那一天开始,时间就似上了赛道,疯狂的奔跑。
这不,眨眼的功夫,已然是五月初。
二哥也接到了通知。
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到县城集合。
得正式入伍参加几个月的新兵训练了。
这天晚上,每个人都准备了一道拿手好菜,聚成了丰盛的晚餐,为曹留践行。
饭间,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家人们边吃边聊。
饭后也没有急着回屋,而是抱着茶水或者热牛奶继续聊。
没有个特定的话题,天南地北的扯,就是不想回屋睡觉。
毕竟明天早上,曹留就要背上行囊,离家拼搏了。
“...小燕今天也是险,叫我说还是应该送医院的。”曹秋华感慨的是村里的新媳妇,头一胎,再加上年纪小,生不下来。
不敢躺,怕更不好生,便跪在地上疼。
足足疼了一天多才生出来。
赤脚大夫说小燕跟孩子是有福的,再晚一点,一大一小都得填了命。
陈弄墨听的心有戚戚,一点都不觉得这是福气。
也是活在当下,她才清楚七十年代初,很多地方的人,根本就没有去医院生产的概念。
一是觉得贵。
二是觉得女人生孩子,本就是拿命博的事。
古来皆如此。
那些个花钱去医院的才是不会过日子的败家娘们。
陈弄墨当时沉默了很久。
然而叫她触动的不止这些。
尤记得第一次瞧见有孕妇在腹部绑紧布条,并了解到她们那般只是为了阻止个别发育过快的孩子,将来不好生产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孕妇也知道那样对孩子不好,但是没办法,总要活命不是。
那会儿她就跟秋华妈妈感慨,不结婚挺好的。
然后...被敲了脑袋。
“...可警告你们几个小子啊,将来结婚了,要娃起码也要等儿媳过了22岁以后再说,好不好生的都得去医院!”曹秋华感慨唏嘘过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瞪着几个儿子迁怒起来。
陈宗点头复议:“你妈说的对!”
曹留/陈怀/陈君/陈义...齐齐点头。
“你也不能太早要孩子晓得不?”
连婚都不是很想结的陈弄墨乖巧点头...
放完狠话后,曹秋华转而又念叨起陈武闻:“老大都30岁了,还不结婚,我倒是不担心大儿媳年纪小...不知道老大那臭小子啥时候才能娶到媳妇,也就是他离得远,我抓不着挠不到的,不然指定得问问他是不是有啥毛病,咱们是不咋催,但也不能就这么晃荡下去吧...”
陈宗点头:“秋华你说的对!”
陈弄墨...
曹留则心虚的撇开视线,觉得有些对不起大哥。
=
738部队。
出了两个月任务,才回到部队的陈武闻从团长那边得了两天的假。
他本来打算明天去一趟市里的百货大楼,给家人们买些礼物寄回去。
从前他没有这个概念,只觉得给钱就好。
如今得了妹妹寄过来的几次贴心礼物,陈武闻觉得慰贴的同时,也想给家人们寄些东西回去,好叫爸妈还有弟弟妹妹们高兴高兴。
这一切的打算,在接到弟弟叫他回家看看的电话时,更加坚定了。
老二要入伍,而他也三年半没有休假了。
再不回去一趟,暴躁的老母亲肯定得骂人。
想到家人,陈武闻笑着打开衣橱,准备试试妹妹寄过来的衬衫。
他放假少,平时都穿军装。
再加上前些时日气温低,穿在里面实在浪费了妹妹的好手艺,便珍藏到了现在。
只是在拿衣服的时候,视线扫到那件一模一样的衬衫时,自觉是个正直汉子的陈武闻难得心虚了下。
沉默少许,他又若无其事的关上了橱门。
就是不给!!!
解纽扣、换新衣。
刚扣好扣子,还来不及出去公用洗漱间照镜子仔细瞧,就见到好友推门走了进来。
不知道出于逆反心理,陈武闻突然对着人笑出一口大白牙,挺了挺胸膛,得意道:“咋样?我妹给我做的,一整套!瞧瞧这款式,瞧瞧这搭配,哥俊不俊?”
入伍后,邵铮的眼睛慢慢有了点近视,不深,两百度都不到。
方才忙着看文件,戴着的眼睛忘记摘了。
本来他是来恭喜老陈即将晋升正团的。
如今瞧出了兄弟的显摆,他沉默少许,抬手慢条斯理的拿下眼镜放进口袋里,然后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瞧人,客气回了个谦虚的笑:“不好意思,没带眼镜,看不清。”
陈武闻...
“碰!”单身宿舍的们再次被人大力推开,紧跟着旋进来一个大高个。
来人是三营长,这会儿他像是没瞧见邵铮似的,满心满眼只有陈武闻,眼神亮到发光:“陈副团!借你的军装一用。”
陈武闻皱眉:“什么意思?”
三营长急道:“哎呀,团长家嫂子给我介绍了个对象,人已经到团长家了,就等着我过去,可我这火急火燎的,军装还没来得及洗,赶紧借我一件先。”
至于为什么找陈副团借,自然是两人的身形相似。
下属的婚姻大事很重要,陈武闻也为他高兴,立马一挥大手:“自己挑,都挂在橱里呢。”
“嘿嘿!爽气!”三营长笑着拉开衣橱,刚要伸手去拿军装,视线就碰触到了一件藏蓝色的衬衫。
方才他就觉得陈副团身上的衣服挺刮又洋气,只是瞧着是新衣,又穿在身上,他便没好意思开口。
如今有一件一模一样的,三营长很自然就把伸向军装的手换了个方向。
他拎出衣服,一脸喜气洋洋在身上比划,觉得这波相亲妥了:“陈副团,我就要这件,你咋还做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可真是帮上大忙了!”
陈武闻...完了,死小子不是说军装吗?
邵铮怔愣了下,然后想起那双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黑了脸,眯眼危险的看向某个作死的家伙。
陈武闻头皮发麻...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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