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邵铮哥处对象这事过了明路。
除了一开始有些别扭外,陈弄墨很快就放飞了。
甚至觉得四哥秃噜出来也挺好,总比她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好。
“老六,你奇奇怪怪的,这两天都没气我。”再一次接到妹妹投喂过来的香瓜,陈君总觉的臭丫头在憋着什么坏。
陈弄墨无语,伸手要去拿盘子:“那还给我。”
陈君侧身避开,嘻嘻笑着往嘴里塞了一小块切好的瓜:“不还,管你憋着什么坏呢,先吃了再说。”
这人,要不是看他明天就得离家工作了...
“聿聿?”门外宗爸爸的声音打断了陈弄墨与四哥斗嘴的心思,她转身小跑了出去。
似是想起什么,陈君也忙忙端着水果跟了出来。
果然,刚出堂屋,就瞧见他爸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车子后面绑着两个大包裹。
他转身将香瓜放回桌上,担心有飞虫什么的,又拿了个干净簸箩盖上,才一脸欣喜的上前帮忙卸车上的包裹,嘴上还不忘问:“老六,这俩是从j市寄过来的吧。”
陈宗正在架自行车,闻言回头看着两个孩子:“还有?从n市寄过来的还没到?”
陈弄墨与陈君对视一眼后,齐齐点头。
见俩孩子心虚理亏的模样,陈宗虽觉得买的太多了,却也没念叨什么,只问:“买的什么?”
陈君挑拣着好的说,语气带着谄媚:“好多呢,光鞋子老六就给您跟妈各买了三双。”
说着想溜走,溜走的同时,还贪心的一手一个拎着邮包。
无奈包裹大且重,还不让妹妹帮忙的少年憋红了脸,拎的踉踉跄跄。
见状,陈宗摇了摇头,走过来从儿子手里接过一个。
等曹秋华拎着今天要吃的蔬果回来时,就见到家里像是开了杂货铺。
除了给家人买的衣物鞋袜等,陈弄墨还买了些香皂雪花膏这些。
其实这些个日用品这边的供销社也有,就是紧俏,还得要票。
不像j市那边,便宜不说,还不要票。
“宗爸爸,这是香烟,等您去村里的时候,帮忙带给老书记吧。”宗爸爸不抽烟不喝酒,邵铮当时塞这几包特供烟,就是为了给老书记的。
小年轻处对象,也不能一直通信,每个月总要电话一两次,得先将人‘贿赂’好了。
陈宗自然也明白邵铮的意思,还是不大满意的冷哼一声:“心眼还挺多。”
曹秋华正在试闺女买回来的鞋子,见丈夫又开始阴阳怪气,扫了他一眼:“刚才跟三柱那小子换了条大鱼,在水井那边,你去收拾了,给孩子们补一补,出去一趟,大半时间在车上熬,都瘦了。”
陈宗...他咋没看出来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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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华妈妈厨艺很好。
换到的大鱼足有五六斤重,鱼头单独炖了豆腐汤,剩下的切成小段,与粉条、辣椒一起红烧了。
陈义傍晚到家时,先喝了单独留给他的那份汤,才一件件看老四跟聿聿给他买的礼物。
“对了!”陈君一拍脑门,转身兴冲冲回了房间。
“四哥得了什么好东西?”陈义看向妹妹。
陈弄墨猜到了,却卖了个关子:“你猜!”
陈义侧头瞥了眼神秘兮兮的妹妹,挑眉:“你对象送的?”
陈弄墨一噎,心说五哥绝对成精了。
“老五,你看,邵铮哥送我的坦克模型,用子弹壳拼的,他有十几个,还有飞机呢,不过我最喜欢这一个。”
男孩子对于这些东西大约都挺感兴趣的,饶是陈义,也没压住好奇心,接过来仔细瞧了瞧。
他没见过真正的坦克,但耳边听四哥滔滔不绝说与59式坦克几乎是等比例缩小版,就能明白这应是邵铮哥的心爱之物。
陈义又欣赏了一会儿,将模型还给四哥,才挑眉看了眼坐在身旁,一脸乖巧的妹妹,语气有些意味不明:“咱们这未来妹婿还挺舍得...”
“咳咳咳...”陈君正口沫横飞,被弟弟突然这么一说,毫无防备之下,直接给呛住了。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看了看神色不变的妹妹,又看向瞧不出什么情绪的老四,无措的挠了挠后脑勺,呐呐道:“啥...啥妹婿?”
陈义指了指妹妹:“以小丫头那上心劲儿,多数也就谈这一个了,那不就是咱们妹婿吗?”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出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比咱们大8岁的妹婿。四哥,咱们叫了邵铮哥这么些年的哥哥,往后却要被他反过来喊哥,还挺...新鲜。”
陈君不觉得新鲜,只觉老五笑的他毛骨悚然,他本能将妹妹往身后挡了挡,又搓搓手臂转移话题:“我明天早上就出发去卞大伯家了,爸要送我,我没让。”
陈义顺着他的意思:“不用爸送,这几天就要秋收了,地里也忙...明天是星期六,我已经跟王老师换了班,送你去卞家,星期天再赶回来。”
只打算自己去的陈君闻言大松一口气:“那最好不过了,本来我还有点不自在呢。”
其实他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不安了,从来没心没肺的少年,破天荒失眠了。
有对于未知世界的不安,也担心做不好会给家人丢脸。
闻言,明白他未尽之语的陈义眸色深了深:“四哥,别太紧张,就跟从前一样,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卞大伯。”
四哥心性赤忱,既然决定去做什么,就一定会很认真。
所以他只要陪他去一趟,拉着他迈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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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一大早,双胞胎便出发去了镇上。
因为一个月左右就能回家一趟,所以陈君只简单带了几套换洗衣服,便红着眼睛辞别了家人。
长大了,总要各奔东西的。
陈弄墨懂,但看着四哥背着不算大的行囊,头也不回的离开,却还是舍不得。
四哥性子虽跳脱,但也因为他爱玩儿,性格开朗,连带的她也变的活泼了不少。
几个哥哥之中,他是让自己最为放肆闹腾的存在。
并不是说别的哥哥对她不好,而是个性使然,四哥有他独有的性格魅力。
赤诚又热情!
唔...她好像...看到四哥抬手臂抹眼睛了。
大约...又哭鼻子了吧,陈弄墨眼红红的想。
“别担心,老四其实很聪明,能做好的。”曹秋华揽了揽闺女的肩安慰,却不知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又一个孩子离开身边,哪怕一个月能见上一面,做父母的依旧会舍不得。
尤其离开的,还是家里最活宝的存在...
总担心他过于跳脱做错事,又不安少年人过于憨直被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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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君离开的后劲比陈弄墨以为的要大很多。
不止她,就连平日里,经常被陈君憨到想动手的秋华妈妈跟宗爸爸,也不大习惯少了个咋咋呼呼的家伙。
时常挂在嘴边惦念,好在这样的后劲儿很快就被繁重又忙碌的秋收给打破了。
今年除了因为农忙放假回来秋收的五哥外,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只有陈宗爸爸。
好在现在是集体生产,若是分田到户,家里只有两个壮劳力,这一通秋收下来得脱层皮。
然而,就算这样,就算陈弄墨每天变着花样给大家伙儿做好吃的补充营养。
等半个月后,秋收结束,时间进入十月中旬时,家人还是黑瘦了不少。
不夸张的说,陈弄墨觉得宗爸爸那铁塔般的身形都缩小了一号。
人工收割简直要人命。
其实陈弄墨也累,家里家外所有的事情,她不再让秋华妈妈他们三人沾手,全部包揽了。
但她不敢停下,自己多做一些,大家伙儿就能少做一些。
等秋收结束后,天气开始大幅度降温,陈弄墨依旧每天给家人炖汤汤水水。
一副不将他们掉下去的膘补回来不罢休的模样。
这一补,就又是半个月的时间滑过。
十月底,落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要晚一些。
但从第一片雪花飘落下来时,连续下了一个星期才停了下来。
作为一个南方人,不管多少次,看到漫天的雪白,总还是忍不住好奇、惊叹。
雪停这天,陈弄墨穿着厚实的袄子,站在清扫干净的屋檐下往远处张望,嘴里感慨:“时间过得太快了,感觉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又下雪了。”
“可不是,再过些日子又得过年了。”曹秋华从地窖里拿了食物,经过闺女身边时,忍不住笑应了句。
“要做饭了吗?我来帮忙。”
“不用你,中午吃的菜还有剩,晚上再炒一个菜就成,哪里用得着两个人。”
“那我烧火吧。”
想想闺女怕冷,曹秋华便也没有再拒绝,刚要点头,就听到村里的喇叭响了起来:
“聿聿丫头,接电话咧...”
担心她没听到,老书记还连续重复了好几遍。
陈弄墨不知道是谁的电话,但单独点了她的名字,左不过是爸妈或者...那已经消失一个半月的对象。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立马往屋内跑。
曹秋华在后面喊:“帮我的围巾手套也拿来,妈陪你一起去。”
“哎!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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