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8部队的房屋资源不算很紧张。
连长级别的就可以分到单身宿舍。
陈弄墨跟在对象的身后进了属于他的那间,不意外看到一室的整洁。
“坐在床上吧,凳子凉。”在宿舍扫视一圈,邵铮还是指了指拾掇的干干净净的床铺。
陈弄墨没急着坐,而是拉住想要给自己倒水喝的对象,意外发现他的手居然是温热的。
本就因为对象来到他的私人领地有些兴奋,如今再被主动牵手,邵铮喉结滚了滚,本能反手将那抹温软裹进掌心:“怎么了?”
“你穿这么少,我还以为你会冷,想着来你宿舍拿军大衣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奇物种,零下十几度的天气,穿这么单薄,居然不冷。
邵铮恍然,这才明白小对象为什么突然提出来宿舍,他捏了捏她的脸,笑说:“我不冷,穿的也不少。”
这话叫陈弄墨实在羡慕,厚袄子都没穿,这还叫穿的不少?她属于那种离了温暖的屋子,就要包裹成圆球的类型,怕冷的很。
“喝牛奶吗?”邵铮从柜子里翻出牛奶,嘴上这么问,其实已经开始冲泡了起来。
见状,陈弄墨便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开始观察男人房间的摆设,思考着晚点要般什么东西过来。
“给,不烫了。”天冷,温度降的快,邵铮将茶缸递给小姑娘,示意她快点喝。
陈弄墨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个空位,才接过茶缸,边喝边问:“你能离开多久?”
邵铮挨着小姑娘坐下,伸手环着她的腰,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才回:“不用过去了,后面有胡政委接手,不过半个小时后,我得去一趟团里。”
“那等吃完晚饭再帮我把东西搬过来吧。”
闻言,邵铮心里再次生出隐匿的快活,环在人腰间的大手也不自觉收紧。
小对象要住到自己这边,在邵铮看来是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的表现。
想到这里,不想因为这样那样的浮想惊到小姑娘,他压制住胸腔中快要满溢的欢喜,极力平稳的应了句:“...好。”
陈弄墨将茶缸里的牛奶喝完才反应过来:“你现在也喜欢喝牛奶了吗?”
邵铮很是老实的摇头:“没有,给你准备的,你来部队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陈弄墨眨了眨眼,盯着放在床头柜上的茶缸看了一会儿,才又回头看向男人,哭笑不得问:“我要是没过来呢?”
“不怕,总会过来的,本来我还打算再准备些好吃的增加吸引你过来的筹码。”他想将小对象带到自己宿舍的心思从来没有动摇过,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快。
按他的计划,起码还得等一个月。
感谢三哥!
陈弄墨却拍了男人一记,无语道:“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是一点好吃的就能哄走的嘛?”
邵铮低笑,握住她的手,亲了亲细嫩的指尖,才有些得意说:“主要还有我这个筹码。”
“......”
=
傍晚,陈武闻跟邵铮两人还没回来。
陈宗则带着老三陈怀去了炊事班领蜂窝煤。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四个女人干脆窝在不大的沙发上聊天。
除了抱着红薯干磨牙消遣的卞九香外,其余几人手上全都忙着活计。
陈弄墨织毛衣,曹秋华纳鞋底,云春酿酒是一把好手,但对于这些事一点儿也不擅长,她也不想闲着,便找来小锤子敲核桃仁往玻璃瓶里攒。
时间不知不觉划过,敲了小半瓶核桃仁的云春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婶儿,有件事情得跟您说清楚,陈怀说你们肯定会同意,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单独跟您说明。”
曹秋华调整了下顶针的位置,重新纳了一针,感觉利索多了,才看向三儿媳问:“啥事啊?”
云春抿了抿唇,心里头有些紧张:“就是我家里的情况...我随母姓,云家世代酿酒,传承了几百年,还曾几次被选为贡酒...传承到我外公这一代,他只生了我妈跟舅舅两个孩子...”
说到这里,云春顿了顿,没去看未来婆婆的反应,自顾自埋头敲着核桃继续道:“几十年前战乱,外公收了铺面打算避一避风头,没想到政策变化太快,一直到现在也没能再起来...我舅舅不喜欢酒,18岁就跑去参军了,23岁那一年牺牲在了战场上,外公没有传男不传女的思想,从小也教我妈酿酒,但我妈身体不好,也没有什么天赋再是努力也差了些火候,后来我妈结婚生了我,没几年也去世了...外公本来已经放弃将云家酒传承下去的想法了,直到发现我很有天赋,再加上我是真的喜欢这些,便央着外公教我...所以我算是跟着外公长大的,一直到18岁,外公也病逝,才回到我爸身边...在外公弥留的时候,我曾向他老人家保证过,有生之年一定要让云家的酒从现辉煌,也...答应他老人家,等将来有孩子后,得有一个随母姓...”
说到这里,云春似是觉得喉咙干涩,停顿了几秒又忙忙看向未来婆婆补充道:“我知道这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我没有欺骗陈怀感情,在决定追求他的第一天,就将这事跟他提过了...这么说也没有卖惨的意思,只是觉得,咱们要成为一家人,我的大致情况应该告诉你们。”
她自然知道现在不说也可以,只要等生完孩子再跟陈怀要求也成。
但陈怀对她太好太温柔,是她...很喜欢的人。
也正因为太过在乎,所以云春舍不得在他的身上使任何心眼,也包括他在意的家人。
从三儿媳开口后曹秋华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全神贯注的听着。
直到听到后面,她面上的神色才有些变化,看着三儿媳好一会儿才不确定问:“你是说,你追求的老三?”
浑身僵硬,做好接受任何批判的云春懵了下,她呐呐看着婆婆不明白在自己那么冗长的叙述中,她为什么只抓住了最不重要的一句却还是老实承认:“...是我追的他。”
说完这话,又在几人惊讶的表情中不好意思的加了句:“追了半年多陈怀才同意的。”
虽说是亲妈,自家娃个顶个的好,但曹秋华还是忍不住咂摸两下嘴,总觉得三儿媳有些将老三看得太重了。
作为男方的母亲,曹秋华也说不出违心话,比如不喜欢儿媳这般重视儿子什么的。
但她的确也觉得,这姑娘崩的太紧了。
有心劝说两句,又担心才认识,把握不好尺度,反倒叫三儿媳多想。
思及此,曹秋华便将到嘴的劝慰咽了回去,想着改天跟老三谈一谈更合适。
不过有些事情,她现在可以表态的。
曹秋华笑着看向紧张不已的老三媳妇:“孩子跟谁姓,或者几个跟你姓都不重要,反正都是你们的孩子,你们自己商量就好。”
云春觉得她更懵了,现在的国人大多认定孩子跟男人姓,只有极个别特殊情况的随母姓。
就比如云春,当年母亲也是很艰难才让她姓了云。
所以,她是真没想到未来婆婆的态度会这么轻描淡写。
都不刁难一下的吗?
老三媳妇儿长的嫩,跟个娃娃似的,哪怕是寻常茫然的表情,她做出来也是漂亮又可爱,曹秋华到底没忍住,抬手戳了戳她的脸,笑说:“平日里跟老三要多沟通,他是不是没告诉你,我家老二就是跟我姓的?”
闻言云春更茫然了,只本能的应了声:“我知道他在j市有个哥哥,但...没见过面,也不知道是跟您姓。”
曹秋华简短解释了为什么曹留跟他姓的原因后,又笑着道:“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不是安慰你,你想要孩子跟谁姓都可以,咱家不计较这个。”
陈弄墨从小罐子里拿了几个核桃果肉,分了一个给大嫂,也道:“是啊,三嫂,你跟三哥自己喜欢就好。”
“...谢谢。”沉默半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云春微微哽咽着郑重道谢。
门外,半路遇到相携回来的几个男人,轻手轻脚将蜂窝煤往棚子底下摞时,也顺便将女人们的对话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陈武闻跟邵铮都有些酸溜溜的打量陈怀,从头到脚,一处也没放过。
女方主动追求啊!
多羡慕人?
“咳咳...看什么?”陈怀被两人盯的有些僵硬。
邵铮压低嗓音问:“真是云春追的你?”
闻言,陈怀面上浮现红云,呐呐道:“是。”
陈武闻不可思议:“你真叫人家追了半年啊?”
陈怀挠了挠头,瓮声翁气道:“酒酒条件太好了,我一开始只以为她是闹着玩,后来确定她是认真的,就立马答应了。”
这话谁都听明白了,他这是也喜欢人家姑娘,只是之前有顾虑。
作为追求者的一方,陈武闻表示更酸了。
不过当视线扫到同样酸溜溜的老邵时,他又支棱了起来,状似无意般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陈怀没察觉大哥的险恶用心,很是实诚道:“都可以,旅长那边已经同意了,现在云春也见了爸妈,随时可以结婚。”
邵铮一个没控制好力道,捏碎了手里的煤块。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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