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穿到古代赚钱养崽崽[种田] > 21. 第 21 章(修) 断亲 [入v万字……
    “嘿,你这个不肖子孙怎么说话呢!”刘春花最恨小辈顶撞,特别是这出言不逊的人还是她最瞧不上眼的沈若,顿时气得一团火往天灵盖烧。


    “大伙儿都来看看,这就是我家的好孙子。他竟然说有我们当爷奶是上辈子倒了血霉!这是多大的仇恨啊。”刘春花大喊大叫,尖利高亢的嗓音几乎都要传遍了整个沈家村。


    沈若一点不虚,站得笔直。


    继续喊啊,来的人越多越好。


    他爹受了多年的委屈都往肚子里咽,不是窝囊只是还顾念着他爹娘生养的恩情,一直不肯撕破脸。但是沈若却没有这样的顾忌。刘春花和沈牛山又不是自己亲爹亲娘,未来也不用他来赡养。


    人多了正好将事情抖落出去,让大家看看沈宏一家和沈牛山刘春花的真面目!


    只是在这个时代顶撞长辈就是德行有亏,围观的婶子劝道。


    “若哥儿你一个小辈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赶快跟你爷奶道个歉。”


    “是啊,这要是被村里其他孩子学去了,那家家户户都乱了套不是?”


    “怎么能说这种话,再怎么样他们也是你爷奶。”


    李善桃闻言气红了眼,对着周围围观的人难得爆了句粗口:“你们知道个屁!”


    “我家若哥儿没说错,遇上他们就是倒了血霉。”


    “瞧瞧,这就是我的好儿媳哟。真是造孽啊,我老沈家怎么就养出这么一群白眼狼!”刘春花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后又捂住心口:“我都快被活活给气死,哎哟真是喘不上来气了。”


    周围人都偏向了老太太,上前安抚让她别气坏了身子,为他们不值当。


    沈若看她这中气十足的喊声和浮夸的演技,绝对气不死,这看着起码还能再活很久。毕竟祸害遗千年么。


    “骂完了?”沈若嘴角勾起冷笑,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家白眼狼,倒是举个例子来瞧瞧。光靠喊就能给我们扣帽子了?那我还说有人为老不尊,老不羞呢。道德败坏的人渣败类。”


    沈若看他们又要开骂,补充了一句。


    “我可还没开骂,可别自己认领啊。”


    刘春花厉声道:“好啊,我就跟你说道说道。你小叔家的鸡鸭羊都是我养的,谁同意你抢走的?!连爷奶的口粮都要眛下,你安得什么心!”


    “抢走?这些是白纸黑字写进了赔偿书的,要是不信就把村长和族老们请来,他们都能给我作证。”沈若没有跟她似的歇斯底里,跟这种人交流就就得让自己脱离现实,高高在上地向下看,随便她怎么跳脚,沈若也不觉得如何了。


    要是和她对骂,那才是对自己的侮辱。


    “那又怎么样?这些鸡鸭都是我养的,那就是我的。我不同意你带走你就得还给我!”刘春花才不管那么多,这些牲畜就是她的,谁签都不好使,不还给她那就是白眼狼,就是不孝。


    沈若都快被她气笑了:“摁手印的是沈子莺,你去找她要。来找我作甚?”


    他说为什么分家以后几年都不怎么接触的人这会儿上赶着过来呢,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我都听说了,你还想坑我家银子,真是不要脸。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快点把鸡鸭都还来,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以后还能当亲戚。”刘春花抱着双臂道。


    李善桃气得口不择言:“你才是不要脸。这事儿是沈富贵闹得,是他要来讹我家的银子。还当亲戚,我呸!有这种亲戚还不如没有的好!”


    她这个公公婆母的心一直就是偏向小儿子的,以往没分家时候就是沈宏一家享福,她家劳心劳力跟当长工似的付出,结果临了还落不到一点好,到现在她公婆还口口声声说她家一窝白眼狼。


    李善桃心中愤怒和委屈奔涌,几乎要气撅过去。


    沈若赶紧抱住了自己的娘给她拍背顺气:“娘,快调整呼吸。”


    沈大山和沈丰原本还在田地里干着活儿呢,结果就有人慌慌忙忙过来告知刘春花和家里人起了冲突,沈大山和沈丰立刻往家方向赶去。


    等赶到的时候就听见李善桃的话,沈大山沉默地走到自家媳妇身边。


    他心中也有怨恨,但因为对方是生下自己的人,他要是说对方不好那就是不孝。


    沈丰先是安慰了一下二狗和媳妇,随后立马就站到了沈若身边给他撑腰。


    沈丰一双牛眼怒瞪:“沈富贵还进我家偷东西,这笔账还没和你们算。倒先来找我家的事儿了?”


    沈若道:“对,况且那赔偿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沈子莺也按了手印,给了我家那就是我家的财产。你想要抢夺我家财产,正好沈富贵偷窃的事情也需要有人管管,那就去找村长过来吧。”


    柳杉抱着二狗就要去找村长。沈家村人一直信奉着一句话,有事情找村长,村长都能解决。


    刘春花心里咯噔一下,哭道:“你们人多就有理了?欺负我一个老太婆,还说不是白眼狼?!”


    这时代村长的话语权十分大,没人不怕的,她活了大半辈子哪能不知道沈子莺的那点小心思,就是想让她出面去把鸡鸭羊给要回来。


    原本大儿子一家都是软和脾气就沈丰一人稍微冲些,但也是一个“孝”字就能压着的。这会儿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个两个都敢和自己对呛了。


    她本就想着闹一闹很快就能把鸡鸭羊都拿回来,根本没想过要闹到村长面前去。更别说她完全不知道沈富贵还做过这种事情,这怎么能认下。偷窃在村子里可是大罪!


    “你家能有什么东西好偷,尽编谎话。富贵能看得上你家的东西?狗都不信!”沈牛山在一边突然出声,他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小儿子和大孙子,沈富贵比沈丰还大两岁,他听不得有人说沈富贵。


    “我有人证和物证,等村长来了就交给他。”沈若自从知道沈富贵进来自己家过,就做好了两手准备。正巧厨房地上有一块经常舀水时候会弄湿,沈若仔细找过后就发现了一只鞋印,从那之后这个位置就不让家里人碰,就等着之后沈宏家的人再找麻烦的时候捅出去。


    沈牛山虽然看重沈富贵,但也清楚明白那就是个混不吝的主,这下听说有证据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但嘴硬:“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陷害,证据都是假的。”


    周围人也没想到这竟然还能牵扯到偷窃来,沈富贵是什么样的人村子里都知道,有名的泼皮,会做出这种事可信度很高。


    “假不假的等村长来了就知道了。”沈若淡淡道。


    在等村长和族老们过来的时候,刘春花还在怒骂一句比一句脏,沈丰忍不了和她对呛。


    沈若走到沈大山身边,小声道:“阿爹,待会儿我想将以前的事情都抖落出去,你别怪我。”


    沈大山沉默了好一会儿。


    李善桃一直都知道沈大山是个极孝顺的人,在分家之前都是对他爹娘百依百顺的,就是他们提起要分家还跟着沈宏过才让他伤了心。但就算这样,每年年节沈大山也还是会给他爹娘准备节礼。


    沈大山看着自家媳妇和孩子期望的视线,目光从躲闪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他是个极其注重家风的人,不然之前也不会因为沈若出了那事对他失望了那么久。不孝顺这件事自然也是不对的,他是要给小辈们做表率的,可是……


    沈大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红着眼看了还在怒骂的老娘一眼,闭上了眼睛。


    他沉声道:“……爹不怪你。”


    这就是同意了,沈若真的怕自己爹会想不开,毕竟在这个时代不孝是会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不是谁都有勇气敢顶撞自己的爹娘。


    沈若又让他娘回家照看小云吞,这件事儿没那么快可以了结,小云吞一个人在家他的心根本安定不下来。


    李善桃立刻往回走。


    村长和族老们很快就来了,顾允作为村里唯一的秀才颇有名望,所以也被喊了过来。


    刘春花见到村长他们过来才稍微收敛了一点,但嘴里还是在骂着不孝顺、白眼狼、顶撞长辈没天理。然后还喊沈大山,让他管管自己的儿子,带回去狠狠教训,不然就是不孝顺!


    沈若的眼神越发冰冷,一个不孝顺的帽子扣下来足以让一个人没有翻身之力,让所有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


    但是他爹真的不孝顺吗?!


    “我和我阿兄不提,难道我爹还不孝顺?”


    沈若嘲弄道:“要是我爹都不孝了,那孝顺的人什么样?”


    “是躲在家拿自个儿爷奶当枪使?还是在镇上做活一个月三两银也不给爹娘分一分?”


    这话里话外的讽刺差点儿让刘春花和沈牛山发了狂。


    沈牛山更是,他冲上前抬手就要打沈若,这嘴巴利地让他心中火起。


    沈丰也没想到沈牛山冲上来就要打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沈若才不怕他,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了的人能有多大力气?


    “住手!”村长眼看着事态升级,立刻喊停道。


    沈牛山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现在就是要揍沈若谁拦都不行!


    掌风很快就要落到了自己脸面上,沈若一抬手就抓住了沈牛山的手腕,随后用力一捏。


    “啊!”沈牛山一声惨叫,痛得不行了,“快、快给老子放手!”


    沈牛山都六十多了,年纪大的人骨头都脆,外加沈若力气比起以前大了不少,虽然这一下他也没用多大力气,毕竟沈若可不想把人捏骨折,到时候又有事儿,要他赔一笔医药费。


    “你还真是不要脸了。快放开他!”刘春花没想到沈若竟然敢还手,一个巴掌就要扇过去。


    沈若才不放手,一手抓着沈牛山手腕,一手就格挡住刘春花的巴掌,顺便把她的手腕也扣住了。


    “啊……要断了!”刘春花一声尖叫,喊道。


    两个老的都是一脸痛苦,沈若扣在了他们手腕内侧的穴位上,痛不如何痛,会麻倒是真的。


    他往两边一甩手,两人就跌坐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动作快的村长根本拦不住。但这也是俩老的要先动手,沈若只是自保,也没把这俩怎么样,所以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叮嘱沈若之后不要那么冲动,好好说话别动手。


    沈若冲他笑了下,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刘春花脸色黑青,看着沈若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你就是这么对你爷奶的?!就该在你生出来之后按粪桶里溺死,就没现在那么多事。真是生来克我的!”


    沈若冷笑道:“那你怎么还没死。”


    说着克来克去的咋没先把你这个老不死的给克死呢?这会儿还能活奔乱跳还想着要打人。


    周围人听到沈若的话,也都和他想到一处去了,笑点低的忍不住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刘春花见周围人也不帮自己说话了,气得立刻拍拍屁股站起来,又要打沈若。


    “我今儿就要替你爹教训你。不知廉耻的破烂货,生下个野种还有脸活在这世上!我呸,换做我早就找棵树上吊了!”


    “刘阿奶,君子动口不动手。”


    顾允上前拦住,周围人也纷纷劝说,有话好好说啊。


    “老娘算什么君子,我今儿个就要打烂他的嘴,谁拦都没用!”刘春花一把推开顾允,就要打沈若。


    沈若本就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小云吞就是他的逆鳞,骂他他可以充耳不闻就当对方跳梁小丑,但是说小云吞他不能忍!


    闻言先冲上去给了刘春花一下。


    把刘春花都给打蒙了!


    顾允在刘春花这边拦不住,转而又想拦沈若的,话还没说出口沈若就已经上手了。


    他沉默了。


    沈若道:“不好意思啊顾允,我也不是什么君子。”


    “你竟然敢打我?!”刘春花气地眼睛通红,恨不得就地把沈若给弄死,她操起之前带来的扁担就要打沈若。


    事态升级了,从普通的群殴事件变成了器械斗殴事件。


    顾允尽量地护在沈若身前,沈丰上前想要扯住扁担。


    但刘春花像是发了狂,谁拦打谁,沈丰和顾允身上都挨了好几下。


    那扁担两头都安了钉子,用作固定箩筐麻绳之用,这会儿就成了最大的杀伤力武器。


    沈若被保护着没受一点伤,周围人见刘春花发狂全都往外退了几步生怕殃及池鱼。


    村长深呼吸了几下,眉头皱的死紧,沉声闭气,大喊道:“都——给——我——住——手——”


    树上的鸟雀都被惊起,整个村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刘春花的动作也顿了下,随后又用力挥舞两下示威后才把扁担往地上一杵,累得有点气喘。


    “像什么样!以后这事儿传出去让其他人怎么想我们村?”村长都是以村民们的利益为重的,这么多年做事情还算是尽职尽责,虽然沈家村是个穷村,但是村里有什么事儿找村长都能摆平,他也是很公正的不会有偏向,就事论事。


    所以沈家村的村长在村子里还是非常有威信的,族老们也很看重他。


    刘春花冷哼几声,不说话。


    沈家村的村长和沈大山算是一辈,她年纪更大是长辈,就算他是村长,那也得尊老!


    “把事情仔细说来,究竟是为什么闹事?”沈村长先问刘春花和沈牛山。


    刘春花恨道:“我养的鸡鸭羊被这不要脸的坑走了,必须得还给我。刚还打了我一巴掌,这种不孝子孙就该罚他去跪宗祠!”


    沈家村的宗祠很少罚人进去跪着,毕竟这是做了多大的错事对不起列祖列宗啊?要是真进了宗祠,这人这辈子也就完了,所有人都会唾弃他。


    这是多大的仇恨竟然要把自己的孙子拉去跪宗祠!


    周围人看向刘春花的视线也有些不善了,这个老妇人真的好歹毒的心啊!


    “跪宗祠就有些过分了吧,那鸡鸭不是赔给沈若的么?还签了赔偿书的。”


    “是啊,没想到刘春花心这么狠,好歹也是血亲……”


    刘春花听着周围人的话,脸色越来越铁青。


    村长道:“那个赔偿书是顾秀才写的,我和族老们都做了见证,一旦成立不能反悔。就算那些鸡鸭是你养的,也不能再要回去。”


    刘春花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什么叫不能再要回去?我是他家长辈,他们孝敬我不是应该的么?!就该把那些鸡鸭羊都还我,还要另外补贴我一些!”


    可真敢要求,沈若都被气笑了。


    他道:“要不还是先说说沈富贵的事儿吧。”


    胡搅蛮缠没有用,先让大家知道沈宏一家的真面目才比较重要。


    “村长,沈富贵前天下午溜进我家行偷窃之事,我有人证和物证。”沈若话音刚落,柳杉就带着二狗和沈欣到了。


    不管是要害母羊还是做什么,只要进来了被人知道就跑不了一个偷窃罪名,更别说是在留下证据的情况下!


    偷窃可是大罪,在镇上要是抓到了就得扭送官府的!


    在村里出现这种人也是一个污点,必须得捂住不能让别的村的人知道,不然所有人都知道沈家村出了个小偷了。


    “去把沈富贵喊来。”村长道。这个事情可大可小,要是闹大了就得送去官府,最好就是能够私了,这样对村子的影响才能降到最小。


    沈富贵到的时候脾气很差,像是刚醒来,连头发都是乱的。


    村长和族老们见他如此邋遢,眉头都皱了起来。


    “沈若说你前日进他家偷窃,你认是不认?”村长极具压迫感的问话让沈富贵瞬间清醒起来。


    “不认!我没有偷东西!”


    “骗人,我那天在外面捡柴火看见你溜进沈若哥哥家里的!我亲眼看见的!”沈欣喊道。


    “你个小崽子乱说什么,前天一整天我都在家里睡着,我妹子能给我作证!”沈富贵脸不红气不喘道。


    沈子莺没想到事情能闹这么大,家里也待不住了,立刻跟了出来。听到她哥这么说,她能怎么办,她这几天都是待在自己屋子里保养皮肤哪里能注意到她哥做了什么,但是她立刻接口:“对,我能作证我哥那天一直在家!”


    “我有物证。大家跟我一起回家去看看就知道了。”沈若道。


    事实胜于雄辩,回去一看就真相大白了。


    沈富贵才不信沈若能有什么物证:“谁知道是不是你伪造一个我的东西,就这样也想说是我进去偷窃?”


    “去了就知道了。”沈若老神在在,领着所有人往自己家走去。


    沈大山落在后头,他爹娘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连一个眼神都不给。


    沈大山苦涩地笑了下。


    一行人进了沈大山家,沈若就带着村长、顾允和几位族老进了厨房,母羊听见声响站起来“咩咩”两声,两只小羊羔也开始跟着叫唤。


    沈若让他们看角落里那个鞋印,那里的泥土已经变得干硬,踩一脚也不会把这个脚印痕迹抹平。村长踩上去比对了一下,这个脚印的大小就是普遍成年人的脚的大小,但是明显比自己的胖一圈。


    “让沈富贵进来,踩上去看看!”村长道。


    沈子莺本也想进去看,但被拦住了,有些气愤地捏紧手帕。


    她在外头朝里看,从她那个角度能看见沈若和顾允站在一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刘春花信了自家大孙子和孙女儿的话,沈富贵都没出门怎么可能来这儿偷窃!这物证什么的肯定是捏造的!还有那个人证,那半大点的小屁孩儿能懂什么,给块糖就能帮着乱说话。


    “我看啊你们是穷疯了想讹钱吧?坑了我们二十只鸡鸭还有羊还不够,就搞这种把戏,栽赃陷害?!再说,就这破烂地方也有人来偷窃?能偷啥,是少了我的鸡还是鸭啊?……难不成,是来偷大粪?”刘春花嘲讽笑道。


    她自己觉得很好笑,哈哈笑出声来。


    沈家村都穷,除了村长家和沈宏家条件好些,大多都是和沈大山家一样的泥瓦房,听了刘春花的嘲讽,许多围观的村民心里也像是被刺了一样。


    刘春花这话里话外的不就是瞧不起穷人家么?


    沈富贵很快就被拽了进去,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脚印,瞬间就不想往前走了。


    他哪里能想到沈若还竟然真的能找到证据!


    沈富贵很长时间没出来,刘春花也再笑不出来了,难不成沈若说的是真的?


    沈子莺帕子就揪破了,她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她都不意外,这不会真留下什么把柄了吧!


    沈富贵被按着过去比对脚印,刚一踩上去他就飞快地左右蹭想把这脚印给踩平了。


    可是他能想到的,沈若早早地就多想了一步。


    这些天家里煮米饭时,他都会留出一小碗米汤浇在这个脚印上。米汤和泥可是许多古代帝王修筑城墙使用的极为坚固的材料,这个脚印处的泥土经过沈若一日两次米汤的浇灌,已经坚如磐石,可以留存许久了。


    “就是沈富贵的脚印。鞋底不一样但大小简直一模一样!”有位眼尖的族老说道。


    其他人也凑上去看了眼,纷纷点头。


    这沈富贵偷窃的罪名这种样定下来了。


    沈富贵那个冤屈啊,他明明什么也没偷到!


    那时候听兄弟们说还未出生的小羊羔肉是最鲜嫩的也是最补的,于是他就是想来把那头母羊偷出去弄死了和兄弟们一起烤肉吃。况且这羊原本就是他家的,在家里他爹娘不可能会让他宰羊,这会儿羊在沈大山家他就比较好下手。所以就起了心思。


    结果他刚一进去,就听到李善桃要过来的声音,母羊也被他吓得啼叫不止,无奈只能无功而返。


    他嘴硬道:“这根本不是我的脚印!只要有人能拿到我的鞋就能按一个,这个怎么能算作证据?”


    沈丰气道:“沈欣都看见你进了我家厨屋,别抵赖了!”


    “我没有。别想给我脑门上扣锅!”沈富贵就是不承认,打着没人敢把他怎么样的念头,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儿。


    “行,既然你这么说我就问问你。”沈若嘴角勾起冷笑:“我家厨屋里不仅有两头羊,还有一头梅花鹿,是不是你把它偷走了!”


    梅花鹿浑身都是宝,这年头一只梅花鹿哪怕是幼崽都能卖上五两银子!


    沈富贵本就没见到什么梅花鹿,更别提他冤枉自己了。


    沈富贵脱口道:“我进来的时候根本没看见什么梅花鹿!”


    刚说完他就差点儿咬了舌头。


    艹,这沈若在给自己挖坑!


    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了,村长和族老们都露出对他失望的表情。


    屋外的人都在等消息,知道沈富贵真来当贼了,一片嘘声。


    要是证实了村里的谁是个贼,那对他一家的名声都有妨碍,谁也不想以后别人都不喊自己的名儿,直接喊一声贼他爹,贼的妹妹,贼的爷奶吧。


    以后谁家有东西丢了,大家第一反应就是找那个村里的贼。


    刘春花和沈牛山都瞪大了眼睛,感觉脸上无光。沈子莺更是羞耻地眼睛发红,沈富贵总是捅娄子她现在真是恨死她哥了。


    沈富贵还在嘴硬,道:“是,我是来了又怎么样?我啥也没偷到啊。就是路过而已!”


    沈丰怼道:“你可真厉害,路过还能路过到别人厨屋里来。”


    沈富贵负隅顽抗道:“我真没有偷东西!只是来看看我家的羊不行么?”


    “你就是想偷羊!以前羊在你家天天看还没看够么?”沈丰瞪着他道。


    沈富贵向来是欺软怕硬,被所有人盯着,那个不耻的视线让他气得胸口不畅。


    他梗着脖子道:“我就是来看羊的,你们爱信不信!”


    “那你说说,为什么你看过羊之后羊就早产了?”沈若一语中的道。


    周围人这才意识到这要不就是想偷走,要么就是想害死羊,不管哪一件都挺让人不齿的。


    如果是要害羊,那更加可怕。谁都怕突然有人进自己家无声无息地就把自己给杀了,真是有冤都没处伸。


    “那我怎么知道,反正羊早产跟我没关系!”沈富贵死不承认。


    他到这会儿脑子转得倒是快,立刻道:“你们是不是故意搞我!不然为什么那天不说偏偏要今天来说这件事?”


    “大家别信,我真的不是贼!我什么也没偷走!”沈富贵喊道。


    沈若看着他,边摇头边叹气道:“本来是顾念着好歹是亲人,不想把事情闹大的。”


    沈若用力眨了下眼睛,让眼眶也红起来,看着沈牛山和刘春花,一脸悲伤地继续道:“只是……今日真的是被伤透了心。”


    村民们闻言就回想起之前刘春花发了狂似的拿扁担要抽沈若,还说了很多难听话。


    真是自己作的呀,人家本来都打算不追究沈富贵干的事情,结果今天来这么一下,又打又骂的。


    人家脾气再好也不是面团捏的,自然要反抗了!


    这沈大山的小哥儿人是真好,知道是沈富贵来偷窃都没有第一时间举证,还是顾念着亲情的。只是刘春花他们今天做出的事情太过分,太没道理了让他伤了心,所以才会抖落出来。


    沈大山一家有这样的亲戚,真是可怜啊。


    没看若哥儿都难过的要掉眼泪了么,被自己的爷奶说当初就该溺死他,心里该有多委屈啊!


    而且现在铁证如山,沈富贵自己亲口承认了自己进来过,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偏向了沈若。


    “这沈富贵真不是个好东西!”


    “呸,什么玩意儿啊,偷东西不成就恼羞成怒了?难不成是他撺掇着爷奶过来要东西不成?”


    “我看很有可能。”


    撺掇自家爷奶的沈子莺感觉自己被指桑骂槐的数落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沈富贵涨红了脸,他从小到大从没被人这样说过,就连他爹娘也不会指着他鼻子骂他,这会儿根本就受不了。


    他吼道:“放什么屁呢!都给老子闭嘴,谁再说信不信我抽你!”


    “凶什么凶!干了坏事还这么横?这种人就该送去官府!”有心直口快的婶子怼道。


    “对啊,冲我们凶什么!”


    沈富贵第一次体会到被这些他看不上眼的村里人围着骂的羞愤,他气得想转身就走被沈丰一把按住了。


    村里出了小偷,最严重的就是逐出村子永远不允许他回来,轻些的就是赔点银子私了。


    村长问沈若是想要私了还是由族老们来惩罚他。


    所有人都以为沈若会私了,因为这样才能拿到现成的补偿。要是扭送官府或是让族老惩罚可是什么补偿都拿不到的。


    沈子莺包括她爷奶也认为沈若肯定会私了,然后借此狠狠地敲诈自家一笔。


    沈若道:“就由族老们惩罚吧。”


    不去官府。去了官府留了案底所有人都会知道沈家村出了个小偷,这对村子的名声会有非常大的妨碍。


    不私了。沈若有骨气,他要是私了得了银钱平白引起村民的眼红不说,还会给人留下掉钱眼子里的印象。也落不了好,现在家里也不缺钱,没必要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抛弃自己已经转变的名声。


    族老们摸了下自己的胡须,发觉这个沈大山家的小哥儿自从生崽之后变了许多,更加成熟了。不仅自己立起来了,还会为村子考虑周全,是个有格局的年轻人。


    他们纷纷点头,这孩子确实不错,以前虽然有些拎不清,但现在已经改好了,这进退有度的态度,值得让村里其他年轻人学习。


    沈富贵气得嘴巴都歪了,虽然他很混,但他只要还在村子里一天就得接受村长和族老们的审判。除非他入了镇上的户籍,才不用受这些人桎梏。


    这回沈牛山也帮不了他,只能看着几个村里的壮小伙把自己的大孙子给押住。


    刘春花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我家富贵又没把羊偷走,怎么能算小偷!你们不许带走他!”


    “阿奶……”眼泪从沈富贵白胖的脸上滑落,他这会儿是真心实意地感动。


    “杀人犯要杀人,受害者还差一口气才死绝,他算不算杀人犯?”沈若冷冷道。


    接着沈若就听到刘春花说出了那句父母长辈经常为子女推脱罪名的金句。


    “他还是个孩子啊!不懂事,我们再教教就好了。你们不能把他带走!”


    刘春花立刻要去拦住,这要是真的坐实了,她家所有人都会抬不起头的!


    村长道:“这件事还麻烦乡亲们不要往外处去说,就烂在咱沈家村里吧。”幸好沈若是个会为村子着想的,这沈富贵没真偷走些什么东西,要是真的偷走了那这件事还真没这么容易解决。


    周围的村民们都表示自己一定会保守秘密。但是像这种八卦在村里的传播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再加上婶子们的夸大宣传肯定很快就会在整个沈家村中传遍了。


    沈富贵很快就被押走了,刘春花再撒泼也没有办法。


    她更加恨上了沈若,要不是他把沈富贵推出来,那就不至于会变成这样。


    都是他的错!


    “你这个狗娘养的畜生!是不是非得和我们过不去?富贵可是你亲表哥,你就是这么对他的?!”刘春花又要上前打人,立马被边上的人拦下了。


    “刘大娘诶,你这就没道理了啊!那是沈富贵自己做错了事儿。”有婶子道。


    “都是亲戚,别闹得太难看了。往后还要在一个村子里过日子呢。”


    “是啊,若哥儿都已经放他一马了,别闹了。”


    劝的人都是好心好意,结果刘春花一点儿也不领情。别人越劝,越给沈若说好话,她心里的火就拱的越高。


    “沈大山!你个不孝子,还不快管管你的好儿子!你要是不管教,我就来替你管管。”


    这会儿刘春花想到沈大山了。


    沈大山原本在一边就跟个透明人似的,突然就被推到人前,和自己的老娘面对面了。


    多年的惯性使然,他先是喊了声:“娘。”


    “你还当我是你娘就给我好好教训这个搅家精!”刘春花指着沈若鼻子骂道。


    沈大山不动,不说话像是成了一尊雕塑,浑身冒着冷气。


    “好啊。你这个不孝子!也来气我是吧?”刘春花没想到最好拿捏的大儿子都不听话,往地上一坐就开始连哭带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沈宏原本在镇上工作呢,有相熟的村民过来给他报信,说是自家老娘和他大哥家的起了冲突,就要打起来了让他赶快回去帮忙。


    这会儿刚到,从杂货铺的牛车上跳下来就看到自家老娘坐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的。


    而他大哥沈大山就站一边冷眼旁观。


    沈宏平日里就瞧不上这个老实巴交的大哥,只知道做活脑子不灵光的。


    他看见自家老娘哭立刻就冲上前去装大孝子,扭头对着沈大山道:“大哥!你这是做了什么竟然把娘气成这样。还不快来给娘认个错。”


    沈大山道:“我没做错什么。”


    这算是沈大山这么多年来唯一一句有骨气的话。


    曾经的他在沈牛山和刘春花面前,从来都不敢忤逆,说他做错了那就是做错了,他也认。


    但是他也有心,也会痛。爹娘从小就偏心沈宏,他难道心中就没有怨恨吗?


    刘春花见沈宏回来了,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哭诉起来。


    沈大山听着她一句句骂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媳妇儿,垂在身侧的拳头狠狠地握紧。


    简直是、欺人太甚!


    沈若道:“正巧小叔也到了,那就正好掰扯清楚咱老沈家的一堆破事。”


    “村长、族老们,还要请你们做个见证。我要为我爹讨个公道!”


    看热闹的村民们本想走了,却没想到还有更大的瓜在等着他们,闻言立刻竖起了耳朵。


    沈若道:“我爹这些年被人说闲话,就是因为我爷奶分家时跟了小叔。村里人都以为是我爹穷不愿意赡养爹娘,其实不是的。是他们想要享福,所以才跟了小叔。”


    这个时代爹娘还在时分家都应该跟着家中长子,除非长子不愿意赡养才会跟着小儿子。这个黑锅沈大山为他爹娘背了整整五年!


    “分家时我爹只得了这三间老屋,就连祖田都没有分得一亩!我爹前半辈子给这家人做牛做马,身上没有一个铜板,就连娶我娘都是靠的自己,我这所谓的爷奶根本不愿意出钱给我爹娶媳妇!那些钱全都被爷奶收着带进了小叔家。”沈若越说越气。


    “你知道什么!”刘春花没想到他会把这些事儿抖落出来。


    周围一片嘘声,真没想到刘春花和沈牛山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这沈大山一直都是憨厚老实的也从不和村里人说闲话,竟然一点儿也没听到风声!


    就当初闹分家那会儿,好像闹得挺大的。


    但是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沈大山太穷,才不愿意赡养爹娘。


    再加上沈宏在镇上有工作,能赚钱,所以理所当然的大家就觉得沈宏代替他哥赡养爹娘是很自然而然的。


    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我娘生我阿兄的时候难产,差点儿就死了。那时候我奶都不肯出一份银钱给她买药,就靠我娘硬撑了过去。”这件事还是沈丰以前告诉自己的。


    刘春花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都请了产婆了。人命自有天收,能不能活就看造化,和银钱没关系!”


    “再说了,这种忤逆婆母的人活着做什么!死了才好呢!”她已经气得口不择言,骂道。


    沈大山拳头握得死紧,媳妇和孩子是他的底线,今天却被一遍遍地践踏。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我要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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