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将尤夫人不对劲的事给臧亚说了之后就没有再惦记了,其余的事情继续推进。
之后的两日,臧亚给了安云答复,让安云照着臧夫人说的安排,其余事情不要多管了。
安云当时觉得奇怪,但臧亚让他别管,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下了,只是心里还是觉得不妥。
臧亚看着安云纠结的样子,弯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亲了亲他的唇瓣,然后道:“我会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只是不是现在,你继续做你的事就行。”
闻言,直觉让安云心里咯噔了一下,半晌才点头应下。
既然要办个大的,还是全城都要参与这种,安云不仅布置了府中的热闹,安排了戏班、杂耍、幻术,府外也安排了烟花,免费的灯会,准备来个与民同庆。
在布置的期间,安云还会把自己的安排交给尤夫人查看。
尤夫人每次都是兴趣缺缺的样子,直到讲述到她要安排的杂耍班子时,她的眼里才会浮现出几分在意来。
而且随着举办宴会的日期接近,尤夫人也显得越发激动,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喜色和期待来。
安云不动声色的看着,从未对尤夫人的指点发表过什么意见,只要是她说的,全都照单全收。
过几日便是臧科的寿宴了,尤夫人却在安云做着最后检查时,让人把安云叫了过去。
安云皱了皱眉,往日里他都是主动去找的尤夫人,何时有尤夫人主动找他过?
安云觉得奇怪,却也立即放下了手里的安排,去了尤夫人的院子。
等到了地方,安云发现尤夫人眼角眉梢皆是欢喜,即便是她极力想要掩藏了,依旧没有藏得住。
在看到安云来了之后,尤夫人这才勉强止住了脸上的喜色,然后看着安云道:“我今日让你来,是有事让你做。”
安云点了点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尤夫人开了口,直接道:“我再未出嫁前,一直都很喜欢一款酒,到了如今这年岁已经鲜少喝到了。如今既是臧,臧科的生辰,我也想要他尝尝。所以,我希望你能将那酒买来,作为这次寿宴的酒品。”
安云看着尤夫人根本就藏不住的期待,点了点头,应下:“是,还请夫人说那酒是何酒,在何种地方可以买到,我这就派人过去购买。”
眼看着安云这般知情识趣,还不待她多说两句就应和了下来,尤夫人脸上骤然多了几分喜色,随即道:“那酒叫和丰酿,是城外西村的特产,你去那里买就行了。记住,其中姓葛的那户人家,他家的酒味道最为醇正。”
尤夫人的暗示如此明显,安云又如何看不出来,他朝着尤夫人行了一礼,应和道:“是,我会去找这姓葛的人家买酒,作为这次的主酒的。”
兴许是距离那日期又接近了,又或许是这些时日来安云对她恭敬的态度让她高兴,尤夫人这次难得说了一句,“这次辛苦你了。”
安云低头,再次行礼,“不辛苦,这是我该做的。”
尤夫人听着安云的话,对他越发满意了,不多嘴又听话的人,在那里对很受欢迎的。
从尤夫人房里出来,安云叹了一口气,看着天上的云彩,觉得尤夫人真不是一个很会说谎的人,她的情绪如此明显,难道旁人还看不出来有猫腻吗?
尤夫人这般作态,分明就是既想要弄出什么幺蛾子,但又极力不想让他们看出。
安云想了想,还是让人去尤夫人指定的地方看看,看看那卖酒的人有没有什么问题,之后等臧亚回来,安云还要把这事同臧亚说说。
想到臧亚,安云发现他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经常夜不归宿,五日有三四日不在。
若不是安云自己也忙,而且每次臧亚一空闲下来就是一副很急切的样子,他都要怀疑臧亚是不是在外面藏人了。
可,如果不是外面有人,臧亚是真的在外面忙,还是忙成这幅脚不沾地的样子,再加上尤夫人这般反常的古怪,安云突然觉得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安云想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几分不安来,心脏也跳动得越发的快了。
“夫郎,怎么了?”跟在身边的丫鬟看着站立着不动的安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安云这才回过神来,朝她摇了摇头,紧接着道:“没事。”
安云整肃了自己的神色,努力换成原先什么都没有猜到的样子,即便是有大事发生,那只要臧亚不说,他就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免得露出破绽给臧亚拖了后腿。
之后,安云派去探查的人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尤夫人指定的那个酒的确是那个村子的特产,甚至于那葛姓人家也是世代卖这个酒,卖了差不多也有三代人了。
安云没有查出什么来,再加上尤夫人很看重这个酒,于是他便也订了一批这酒入府中来,再次检查了一遍那酒,发现那酒还是没有问题。
安云听着属下的报告,确定那酒没有问题了,心里却越发的疑惑了,既然没有问题,那尤夫人为何那般看重?安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疑心太重,其实尤夫人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纵使是没有查出问题,安云也依旧心存疑虑,等到臧亚回来的时候,同他说说这事,到时候再做决断。
距离寿宴开始的倒数第三日,安云见到了提前回来的臧亚,他正拿着一把匕首在桌子上玩着,那匕首是开过刃的,此时还在散发着森森寒光。
见到臧亚回来,安云自然是高兴的,脸上自然露出了笑容来。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臧亚放下了手里的匕首,扭头看向了安云的方向,最后朝着他招了招手。
安云直觉臧亚的表情不太对劲,虽然他平日里也不会做大表情,但是今日的他看起来又阴沉了几分。
臧亚在安云走过来时,一把拉过他,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安云抱着臧亚的脖子和他平视,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公子,怎么了?”
“我有事情要和你说,很重要的事。你要听明白了,之后也要做到,你得答应我。”
这是臧亚少有对着安云严肃的时候,他寻常对着安云,总有一种掌控全局的掌控力,仿佛再难的时刻,只要同他说一声,他都能解决。
安云只是在臧亚掌控的范围中生活着的一只小宠物,臧亚不用担心他会不听话,不用担心他会受伤,更不要担心他会跑掉,对待他亲昵且纵容。
安云见状,点了点头,面色也严肃了起来。
臧亚抱着安云,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些事。
安云脑子里轰的一声,抱紧了臧亚的脖子,不敢置信的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听臧亚说完,安云想明白了一些事,为什么尤夫人表现得那么反常,为什么即便是知晓尤夫人反常,臧亚也依旧是选择无视。
全是因为,这是臧科和臧亚商量好的,准备纵容的结果。
臧亚终究还是忍不住,咬了咬安云的脸颊,含糊道:“这是父亲的决定,也是他送给母亲的最后一样礼物,我自然也会跟着配合。这是他的心愿,我自会遵从。”
安云抱紧了臧亚,虽觉得荒唐且疯狂,却莫名的能理解。
不过,安云还是干涩的问道:“你非要留下来吗?万一,万一事情不和你们设想的,你也跟着出事了怎么办?”
对于臧科的做法,安云没有办法说些什么,因为那是他的选择,他选择帮着自己父亲完成心愿,他父亲想要用这种方法赎罪,这些都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对于安云来说,臧亚和他是最亲密的人,他担忧他有个万一。
臧亚将脑袋搁在安云肩膀上,说这话时没有多少情绪,只是淡淡道:“不会的,我们已经布置了许久,不存在万一。”
安云咬紧了唇瓣,还是很担忧。
这次的寿宴,是个陷阱。
臧科和臧亚知晓尤夫人和外面的人串通想要臧家的家产,也知道她会在这次寿宴上动手脚,甚至想要臧科的命。
可是,臧科愿意配合尤夫人,并且想要利用这次的机会,一举铲除对臧亚不利的人,最后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和尤夫人串通的人。
并且,臧科会死在尤夫人的手里,以偿还这些年对于尤夫人的禁锢。
按照臧科和臧亚的计划,这那里是什么寿宴,分明就是血宴啊!
而且在这个计划中,臧科会死,臧亚会受伤,甚至稍有不慎便会被杀掉。
臧亚抬眼,对上的便是安云痛苦挣扎的表情,他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直接道:“你这次也会乖乖的听我的话,配合好我的,对吗?”
安云眼里闪过挣扎,可是对上臧亚的眼睛,他又说不出一个不字。臧亚把他自己都算计了进去,独留他这个破绽出来就是为了不让他涉险,他如何能说不答应,任性的毁了他们全盘的计划。
安云闭了闭眼,花了好大的力气,最终点了头,“嗯,但是你要活着来出来。”
臧亚的心情好了几分,他凑到安云的面前,舔了舔他唇瓣上被他自己咬出来的痕迹,淡淡道:“我当然会活着去接你,毕竟把你给别人,我也是会不甘心的。”
说完,臧亚抱着安云起了起来,然后将他丢在了床上。
那一晚上,房间里的声音持续了很久,直到快要天亮了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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