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时候贸然露头也危险,江雾集站在墙角，试了半天,遗憾发现自己的技能太过智能，无法像不少游戏一样卡穿模，从墙里看到墙外。
她认命地取出一只内脏包子，扔在门外，然后把躁动的[偷内脏的断手]按在墙角，递给它一只[坚持不懈二十年终于用挖耳勺成功越狱的人]手中的神奇挖耳勺。
断手哼哧哼哧挖起来。
江雾集坐在沙发上,其余几人各自找了地方坐,脸色都不大好。
熊猫睡衣脸色担忧，话语里带着些疑惑：“我不明白,这个副本为什么会变成pvp本。”
江雾集知道他并不是真不理解,而是在担心,当副本变成“玩家打玩家”模式后，新人无疑会处于非常劣势的位置。
“玩家不可以相互攻击，本来是多好的规则啊,居然会变成这样。”兔子睡衣也叹息。
“不是玩家不能相互攻击,而是玩家之间,不能直接用技能攻击,”江雾集说,“所以就会演变成,谁卡多，谁就能应对更多的怪谈攻击，大多数玩家无法在短时间获得大量有用的怪谈卡,要想避免被攻击，就会选择去抢别人手里的卡。”
言意总结道：“副本至今没人出去，怪谈会变成卡，玩家之间不能相互攻击……”
她扭头问关山：“对了，这玩家不能攻击的规则，是从你这推测出来的，但是我们还不知道，如果玩家直接用技能互相攻击了，会怎么样？”
关山很干脆地摇头：“不知道，我还没有找到规律。”
“哪怕同一个站点，不同时间，攻击玩家后受到的惩罚都不一样，有时候只是简单的肢体脱落，各自自由活动，再把它捡起来装回去就好。”
“有时候呢，却会被罚封闭五感，不知道会封闭多久，反正在被攻击的人用怪谈卡把他杀死之前，是恢复不了的。”
听起来都是差不多的坑。
墙角传来一声闷响，随后外面的声音变大，江雾集走过去，从这个小洞中，调整技能面板，楼下的画面悉数入眼。
最中心的仍然是那个包子铺怪谈。
包子铺怪谈本身具有范围影响能力，闻到香味的人，都会下意识把它的存在合理化，两个老板武力值不低，包子又有效果，甚至说不定还自带收尸功能，在江雾集见过的怪谈卡里，算得上第一梯队的。
然而此时，包子铺周围围了十来条野狗，正垂着尾巴，压低脑袋，冲着包子铺发出低吼。
包子铺的包子扔过去一只，野狗便叼着包子，迅速离开，离开后，又会出现一只新狗，出现在原地。
“肉包子打狗？”江雾集在楼上猜。
这两个怪谈算相互克制，不过包子铺持卡人能拿到这张卡，本身也算厉害，手里也另外有应对的怪谈，正当包子迅速减少时，一辆卡通面包车出现，里面跳出来两个带着网兜的卡通外国角色。
“哦我的上帝，这里又有野狗，让我们快点把它们抓走！”
两个卡通角色用英语一边说，一边抄起网兜，把野狗们兜住，扔进车里。
随后野狗清空，车辆扬长而去。
显然放出野狗的人不甘心离开，抛出一张[坐吃山空]卡，再次消耗起包子来。
能迅速用出来这么多多克制的怪谈，两个人实力都不弱，如果只是为了抢夺对方的卡，似乎并不如找其它卡少，但实力稍弱的人划算。
如果按这个思路推测……
江雾集判断出了两件事：
“第一，包子铺的持卡人就在附近。”
“第二，这里很可能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两个实力不错的人的注意。”
底下的玩家们渐渐靠边，为两人留出场地，两人斗法扔在继续。
江雾集收回目光，猜道：“吸引他们的，是一张很强的怪谈卡？”
难道还能比包子铺的强度更高？
或者是无可替代？
又或者，是在争夺关于通关的信息？
她回到套间里头，正听到关山在劝两个慌神的新玩家：“想想怪谈市也挺好，有吃有喝有旅游景点，想上学还有怪谈小学怪谈初高中怪谈大学可以选，死了还能进尸体活动体验馆和大家一起蹦迪，场景这么齐全的副本可不多。”
熊猫睡衣呜呜哭：“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编。”
兔子睡衣呜呜哭：“没有我上的研究生院。”
安慰不成反被秀的关山：“……你俩真是活该进来。”
听到江雾集回来，他心累道：“你队里的小朋友你自己带吧，没见过这么气人的，真没想到死了还会被秀学历。”
江雾集好奇问兔子睡衣：“什么研究生啊？”
兔子睡衣：“临床医学的，我是眼科。”
江雾集十分在意上次林经理的话，抓住机会问：“你知道医院有什么怪谈吗？”
兔子睡衣思索：“听说过一个，我学校附属医院半夜老听到有人在哭。”
林经理刚从蒙汗药的药劲中醒来，听到这句话，立马又闭上眼。
兔子睡衣：“后来查清楚了，是个看不完文献还熬大夜班上临床，工资不多还被扣加班费的学长，在哭自己命苦，他说导师整天和他说，干好了可以分牛分马，结果只有当牛做马。”
这下，在场打工人都忍不住闭上双眼……
“比怪谈可怕……”不知是谁感慨。
天色渐渐黑下来，大概到了晚上七点时，几人商议着轮流休息，避免被怪谈或者玩家一窝端。
江雾集算了算大秦的时间，把自己轮值的时间放在了这里的凌晨四点到早上八点。
这个时间段，是副本玩家们最困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被袭击的时候。她的技能和卡都不错，这个时间由她守最放心。
而且副本和大秦有时差，到时候，刚好是大秦的早上八点到十二点，也合适大秦支援。
她合衣睡去，一直睡到被言意叫醒。
墙上指针已经指到了凌晨四点半，黑暗中，言意压着声音说：“四点我正准备回房叫你，突然发现外面不对劲，多等了一会。”
她总是波澜不惊的双眼，在床头小夜灯的昏暗光芒里，显露出惊讶的神色：“你听。”
江雾集悄无声息坐起来，趴在门口。
门外传来阵阵呜咽。
“呜呜……呜呜……”变调的哭泣声，在寂静的夜晚被放大，处于清晰又不清晰的状态。
这声音由远及近，言意在纸上写道：[刚刚还在楼下，我听了一会，它一层一层游荡上来，马上就要经过咱们门口了。]
她的技能叫[我预判了你的预判]，算是和预测有关，因此直觉比较强，她接着写：[我预感这个哭声很重要。]
不是“难对付”，而是“重要？”
江雾集冲着言意点头。
再一回头，关山也坐了起来，睁着眼睛盯着门口。
三个人一起蹲在门口，都不出声。
只有门外的呜咽，越来越近，渐渐清晰。
“我看不完了……真的看不完了……”
“文献太多了，我看不完……”
“又是一个大夜班，又是扣我加班费……呜呜……”
哭声飘荡在江雾集居住的503门口时停住，他的声音更加幽怨：“该死的，你们为什么让我给你们，当！牛！做！马！”
“连一头牛都不分给我，分牛分马，牛呢？”
他奋力砸门，怒吼：“牛呢！”
言意心想：“这不是白天小兔子说过的怪谈吗？”
关山心中猜测：“怪谈市不能随便说话，不然会成真？”
江雾集心想：“医学药学也算亲戚，你找我干嘛，我也没牛啊！”
脚下柔软的地毯消失，鼻尖传来淡淡的消毒水味，关山低声说：“坏了，被拉进怪谈领域了。”
他语速飞快：“长话短说，进了怪谈领域，周围的环境也会被怪谈控制，想学成龙当地形大师，是学不了的，你刚躲在桌子上，它就能把桌子给你弄没。对付怪谈可以用技能，可以用怪谈，最好在激怒它之前，解决……”
话没说完，锁了三层的门就咔哒一声，缓缓打开。
“导师们，商量好了吗？”门外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生，表情温和，脸上犹残留着泪痕和扭曲。
他漆黑的双眼紧盯几人：“我的牛呢？”
此时，江雾集等人身边的环境，已经完全从酒店，变成了医院，身后的床铺也变成了医院的医生办公室，睡着的队友们都不知所踪。
“该死。”关山低声咒骂。
如裂口女，回答怪谈的问题时，逆着肯定不行，会被一刀捅死。
虽然顺着也未必好，但多少会比逆着好吧，可这地方，哪里去给他找牛？
又不是兽医院畜牧站！
“跑吧！”他提醒了一声，毫不犹豫飞身跑远。
江雾集也想到了这些，她试探道：“你真是我们医院的临床学生？”
怪谈口气不善：“导师你把我从内分泌要来急诊科，怎么还能不认识我呢？”
江雾集倒吸一口凉气：急诊科！
难怪它这么生气！
她一边惊讶于怪谈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背景故事，一边飞速敲大秦：“有牛吗有牛吗！”
要说别的，大秦未必富余，可牛这东西，大秦再怎么需要，也不会不舍得给天师。
因此当怪谈最初开口，说要牛时，无数有牛的百姓和官员都默默等在牛旁，只要天师召唤他们，他们就会带着牛，解天师燃眉之急。
便是没了牛，辛劳许多，可还有土豆，明年也照样不会饿死。
况且陛下将牛蛙发往各地，他们就算自己的牛没了，还有牛蛙可借，怎么也不会比天师出现前更苦。
江雾集知道百姓生活困难，因此圈定“有牛在身旁”“始皇近臣”后，随机召唤了一人。
一声亢奋的叫声传来：“呱哞——”
一只通体褐绿的生物从空中跃出。
听到它缝合怪的声音后，江雾集已经略有吃惊。
在看清楚它令人心碎的外表后，江雾集更是与怪谈一起大惊失色：“这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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