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二却是抢在迟就开口之前点了点头。
迟就立刻着急了起来，固然大宝很可怜，但是就和方志说的那样，人死了就是死了，活着的人更加重要，蒋一二完全不应该为了给一个陌生人报仇而付出惨烈的代价，更何况蒋一二还是个小孩子，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付出的代价。
当然他不是这么多管闲事的人，但是他爸妈在知道老道长去世后留下了蒋一二这个小孤女，就给他下达了指令，必须要带着蒋一二回家，所以算来，蒋一二也算是他家人。
他朝着潘家人歉意一笑，拉着满头疑惑的蒋一二到了边上。
“你不是个好孩子，不欺负人吗？”迟就开门见山，见蒋一二一脸犹豫，再次下了重药，“而且你不怕你师傅惩罚你吗？”
蒋一二听见惩罚，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但是在看见潘奶奶身上那一丝丝的功德之后，脸上的害怕被恐惧取代。
“我不怕，而且也就是倒霉几天。”
说完，她挺着小肚子一脸英勇就义的朝着潘奶奶走去。
早点还完功德，师傅在地府就能早点吃上肉。
蒋一二把视线依依不舍的从潘奶奶身上收回，在潘家人期待的目光中，脆生生道：“一二可以帮你们惩罚那个大坏蛋。”
没等潘家人露出喜悦，她指了指潘奶奶道：“但是奶奶要把您的功德给我。”
听见这话，潘大伟第一个跳出来不愿意。
因为潘奶奶身上带着的功德和大宝身上的阴气相冲，刚刚半个多小时的相处，潘家人和大宝的距离都是隔着一米的，生怕功德把大宝的魂魄给击散了。
也因此从蒋一二的嘴里知道，这功德只会出现在大好人的身上，有了功德的人下辈子也能投个好胎。
没了功德，潘奶奶的下辈子虽然不会坏到哪里去，这就好比有了功德出生就是富二代和没有功德出生只是普通人家，艰苦奋斗半辈子才有可能成为富一代。
他作为一个孝顺的人，自然不会同意。
潘佳听见蒋一二的话，也有些惊讶。不过她比自家爸爸还是会灵活变通一点。
“小大师，酬劳可以换成钱吗？”
蒋一二表情严肃的摇了摇头，“不可以哦，只能用功德。”
9.9的钱能抚恤她即将做坏事被惩罚的痛苦吗？不能。
潘佳想到了从钱样嘴里听见的蒋一二对待大宝的态度，她卖起惨来，“您不是我大宝姑姑的好朋友吗？而且您是玄学中人，不应该惩罚这种坏人吗？”
说到后面，潘佳有些心虚，她这话多少是有些道德绑架了，也就是欺负蒋一二年龄小，看上去好糊弄。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的是，蒋一二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
“可是我又不是警察叔叔，我还是个小宝宝呢。”
她胖嘟嘟的脸上却是满脸的疑惑，继而反问道：“你们还是大宝的亲人呢，而且世界上坏人那么多，你是想累死我这个宝宝吗？”
本来还担心蒋一二年纪小单纯会被忽悠的迟就瞬间心情复杂了起来，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里开口道：“可是你之前帮助了大宝没有让那个道士杀掉。”
蒋一二白了眼他，“那是因为我能打得过那个道士叔叔，而且那个道士叔叔又不是大坏蛋。”
迟就一愣，蒋一二显然没他想的那么天真。
有点正义感，但是不多。
“小大师，我换。”
在迟就愣神的功夫，潘奶奶再次开口，没给儿子和孙女反对的机会，“我不管下辈子的事情，只管这辈子。”
潘大伟还想说什么，却在她有些浑浊但是亮得惊人的的眼神下偃旗息鼓。
蒋一二嘴角立刻咧开，白嫩的小手往潘奶奶身上的虚虚一抓。
她原本身上带着的丝丝功德，在蒋一二触碰到的瞬间消失。
功德到手，晚上可以和师傅邀功啦。
潘奶奶虽然看不见，却是觉得心口一空。
告别潘家人，已经到了蒋一二睡觉的时间，她眼皮开始疯狂打架。
虽然认识没两天，但是已经完美代入了自己哥哥人设的迟就立刻抱着她往道馆走去。
昨天虽然就来过道馆，但是迟就并没有进去，再加上天黑也没有看清里面的场景。
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道馆，借着墙角忽然亮起的灯看清道馆的样子。
在看见道馆院子杂草丛生，摇摇欲坠的房屋屋顶竟然有两个大大的破洞，他沉默了。
心里忍不住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快点催促他爸妈来赵家村接走蒋一二。
北市
方志从赵家村离开后，立刻就踏上了回北市的飞机。
清心馆里方志对着自家师傅朱勇说着自己遇见蒋一二的全部过程。
在听见蒋一二能够随便画出收鬼符的时候。
朱勇即使在手机上已经看过方志发的消息，此刻还是忍不住再次确定。
“所以，你确定这个小孩子不过三四岁，但是却能空手画符？”
方志点了点头，但是想到了蒋一二的举止，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虽然天赋很好，但是却只凭喜好做事，以后我怕是会闯出大祸来。”
这也是他急匆匆的赶回北市的原因。
“你不是说那个什么道馆没有注册在案吗？”朱勇倒是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一抹奸笑，“这种不正规的道馆就应该取缔，有天赋的小朋友还是应该去正式的道馆学习比较好。”
他早就看隔壁的臭和尚不顺眼了，见天地和他炫耀他的徒弟是什么天生佛子。
他们现在也有了天降奇才。
想到这些，朱勇脸上的奸笑更甚。
方志没想到自家师傅，这么广纳贤良，不过想到蒋一二的恐怖天赋，倒是也能理解。
而在睡梦中的蒋一二倒是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她，此刻的她正在梦想中和奥特曼并肩作战，大战怪兽呢。
从钱样那得到了大宝已经去投胎消息的孙乐安，也睡上了来赵家村后的第一个好觉。
只是第二天等他出院来到节目组准备拍摄的时候，等待他的不是工作人员的热烈欢迎，而是严肃的“您好，孙先生，现在有起案子需要您配合……”
没等他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旁的迟就十分熟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孙哥，可别是出什么事了，去警局要配合警察啊。”
孙乐安：……
到了警局之后，在看见潘家人后，孙乐安在片刻的慌乱之后，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淡定的神情，甚至还十分自然的对着潘家人打了声招呼。
没有证据的指控，对他能有什么影响。
倒是挺适合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多年的老邻居冤枉，最后却还大度地原谅他们行为的善人形象。
孙乐安自顾自的想着，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
而这微笑在进入审讯室后听见警察播放的钱样迟就和他在病房时的录音对话后，立刻僵在了脸上。
不过好在录音里他虽然态度有些暧昧，但没有承认自己杀了大宝。
这么想他也打算按照这种理由反驳这个证据。
接着他就听见自己的嘴里十分自然的说道：“恩，我是杀了大宝，我也不想的，都是梦神让我做的。”
说到梦神时，他嘴角一扯满是讥讽。
看着眼前的狼人杀里狼人自爆的荒诞画面，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的小王立刻僵住了。
倒是老赵在听见梦神这个词的时候，眉头一皱。
几十年前，科技不发达，有些偏远地区，会信奉一些奇奇怪怪的不正规教，所谓的教主会让信徒奉献自己的一切，而这些不正规教也多是求取钱财。
不过小规模的不正规教害怕引起有关机构的注意力，根本不会做出唆使信徒做出这种杀人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当年只有十几岁没有任何身外之物的孙乐安。
孙乐安却是自顾自不受控制的接着说：“只要奉献出一条命，梦神就能帮你实现心愿，什么狗屁梦神。”
说到最后，他语气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
少年时的他，杀了大宝后就发现这什么梦神是假的。
他的生活还是和原来一样，家暴的父亲，逃跑的母亲，贫穷的家庭没有任何的变化。
现在的这一切都是靠着他自己的努力才得到，但却要因为自己年轻时候的愚蠢全部葬送，他怎么可能不恨。
不过孙乐安却忘记了自己这一路上过于顺畅的道路，家暴的父亲忽然间暴毙，骤然获得的一笔大额的助学贷款，永远比别人要好上许多的运气。
对于老赵和小王来说，接下来的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孙乐安不受控制的说完了自己作案的全部过程，等到身体再次恢复控制，他整个人身子一瘫。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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