祩子这一次跳起驱邪舞来费力很多,没多久,就在这早春的寒气里浸出了满身的汗。
待舞毕,已经是一副脱力的状态。
“此舞只能庇护小公主一日内不受百邪侵害,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解毒还要靠医者开方,臣无能为力。”
祩子微喘着气,带着几分无力施为的歉疚。
嬴政都无须去问,只看跪在下方的一排排医者无一人敢抬头,就知道他们也拿不出什么好法子。
扶苏犹豫着开口,“一日时间有些短了,医者们可能还寻不出解毒之法,不知祩子可多久可跳一次此舞?”
扶苏想的还比较乐观,一时半会儿的这些医者可能还找不出解毒之法,但时间久了说不定就有转机了。
所以他想试试能不能说动祩子给阿妹一天跳一遍。
换句话来说就是扶苏想拜托祩子给嬴予嫚挂上锁血buff,这样就算救不了阿妹,也多活一天是一天的好。
嬴政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扶苏的想法,看向祩子的目光带上了极大的期望,也施加了极大的压迫力。
面容冷淡的祩子心中叹气,算起了自己能支撑的最大强度。毕竟,大秦主人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
“臣全力支撑,可每日一舞,只是耗费心力,期间若有其余驱邪、祈雨一事便不成了。”
祩子将选择权交给了嬴政,这会儿正是初春,祈雨、祝祷、春祠,这些都离不开祩子。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作为嬴政他可以不在乎下不下雨,祈不祈福,只求幼女安康。
可是作为大秦的始皇帝,他必须将国之祭祀放在首位。
“一旬后是春祠,祩子这些日子先以公主为重,春祠前…再好好准备。”
扶苏翕动着嘴想说些什么,半晌,只能徒劳无功地垂头。
阿父的考虑已经极为周全了,也已经尽力了,春祠要祈雨,这关乎一年的耕种,没有人能耽误得起。
在医者拿不出救治之法的情况下,这句话几乎宣判了嬴予嫚的死期。
“你等,这些日子便莫要离宫了。”嬴政面色深深地看着伏地跪拜的医者,低沉的声音叫这些人不自觉地战栗。
“臣等领命。”
夏无且羞愧又惊惶,羞愧自己无计可施,有负君主期望,又忧心自己和同僚性命,真可谓两面煎熬,只能抓破脑袋和同僚尝试各种方子。
晚间,曦阳宫仍旧灯火通明,嬴政面容疲惫地坐在嬴予嫚床前。
“是阿父识人不清,害了你。予嫚你莫怕,朕已经先行将卢生送去为我儿开路,骊山也为你辟了宫室,阿父不会叫你了了收场的。”
时人事死如事生,嬴政这话并不是盼着女儿死去,而是幼殇的孩子少有厚葬,又哪里比得上修筑多年的皇陵?
在自己的皇陵中为嬴予嫚留个位置,已经是嬴政给予女儿的最大疼爱了。
叭叭好奇地搜索骊山,可惜史料散佚严重,根本查不到什么,就连以大秦为背景的游戏里也找不到相关资料。
“所以,始皇帝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总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很抱歉,来自星际的光脑系统真的听不懂嬴政的话,毕竟对死亡的避讳早就消失在了无尽的历史中,不能要求一个人工智能听出语境下的含义。
“星际的涅槃剂要沉睡三个月,游戏里的涅槃丹要九九八十一天,也不知道予予在这里用要沉睡多久?始皇帝他们不会以为予予出事吧?”
人工智能叭叭难得升起了一抹超出运算的担忧。
从第二天开始,曦阳宫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前来,都是嬴予嫚的兄姊们,他们其实也早收到了阿妹又生病了的消息,本也没当回事,小孩子生病总是有的。
可今天一大早竟然得到了阿父和大兄守了一夜的消息,就连少府都有准备公主规格的陪葬品的消息传出来,一下子就把这些公子公主们震傻了。
离阳一知道消息就先和传他消息的将闾吵了一架,在阿母也表露出同样的态度后,崩溃着一路哭着跑来了曦阳宫。
到了曦阳宫又不敢哭了,害怕阿妹没事,被他哭得再有事,抹了眼泪红着眼睛进了殿。
嬴政坐在案前支着头,扶苏在一旁坐陪,见幼弟来了轻声唤了过来,“去和予予说说话,她与你最好了。”
离阳还抱着一丝希望哀求的看着扶苏,可是一向稳重的大兄也转过了头,最偏心阿妹的阿父在一旁也不出声。
离阳咬着牙站了起来,往阿妹的寝殿去。
叭叭呆呆地看着外面眼泪啪嗒啪嗒掉的男孩子,它知道这是予予关系最好的哥哥,他为什么扒拉着予予哭啊?难道真误会了?
看着健康监测器上有所好转的数据,叭叭脑袋打结了,所以,它要怎么告诉予予的亲人,予予没事只要睡到涅槃丹吸收完就行?
毕竟在涅槃丹祛除debuff,真正开始起效后,是会把人体机能降到最低,接近于死亡状态的。
万一他们以为予予死了,把她埋了怎么办?它查过的,古地球人类习惯土葬。
叭叭真的好害怕,主人没死,却被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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