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溪死了,又不算死。


    发现能睁开眼时,她整个人都懵逼了。直到在这个无比陌生的地方谨言慎行了小半天,才不得不承认:


    她穿书了。


    现在所处的世界,正是一本有了世界意识的小说。


    她,苏溪溪,一名二十一世纪的大四学生,穿成了打发时间看的一本年代文小说里的小炮灰。


    再三确认身边没系统后,开始努力回忆这本小说有关原主的剧情。


    原主是附近十里八村长得最漂亮的那个,但在外人看来是只会学习的病秧子,家里地里的活什么不干。


    但这也不能全怪原主,原主是苏大强和秋槐花的老来女,上头有四个比她大十多岁的哥哥。再加上原主打小长得就好看,惯会撒娇,身体还不好,苏家人宠着也就习惯了。


    自然也就养成了如今这副性子。


    原主的剧情很少,在文中甚至都没有名字,都是用小姑姑来称呼。


    苏溪溪来了之后,从苏家人的嘴里才知道原主和她一个名字。


    捋清原主的那点破剧情后,苏溪溪表示:拿着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烂。


    高中毕业前,大家都在谋出路。原主不想回乡下,想在县城里找个工作。但县城里的工作,没点关系还真不行。


    一直对她有心思的男同学,知道她的想法后,心思又活跃起来。有意无意的透露,只要和他处对象,就能帮她在县城里找份工作。


    那男同学不是好东西,纯纯好色男人。在学校的时候,就对原主有点想法,还多次献殷勤。原主当时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男同学长得一般,不在喜欢的范围,也就没搭理他。


    原主愁找工作的事,架不住男同学的各种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最后心动了。


    再然后原主大概率是真的喜欢上了男同学,吵着闹着要嫁给男同学。苏大强夫妻俩没法,只得应了她。


    男同学是个会做表面功夫的,瞧不起原主的家人是农村的,不让原主过多的和苏家人来往。婚后两三年原主才怀上,怀着孕还被恶婆婆折磨,最后一尸两命。


    可怜的是苏大强和秋槐花,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就是原主的剧情,很多事作者一笔带过。


    苏溪溪瘫在炕上,一动也不想动。


    现在是六月中旬,天气逐渐炎热起来。早上天亮得早,因为要上工,所以不到七点,还没睡醒的苏溪溪就被喊起来吃早饭。


    吃完饭就迷迷瞪瞪的回屋补觉去了。


    一觉醒来,稍微清醒点的脑子又被迫回想,当下所处的时间段。


    嗯,还没和导致原主悲惨一生的男同学确定关系,现在最多也就是暧昧阶段。


    苏溪溪松了一口气,下一秒脑子里就出现了一道温柔女声:


    “苏溪溪,能帮我一个忙吗?”


    苏溪溪吓了一跳,好在有看小说的经验,“你是谁?”


    女声将身份和请求缓缓道来:“这是一本小说世界,因为男主人设的崩坏,世界意识产生了,也就是我……苏梧是我亲自挑选的女儿,你知道她会经历什么。她本该一辈子都是幸福快乐的,都是那个狗男主骗了她……”


    越说世界意识就越激动,恨不得冲出来把男主给剁了。


    慢慢的冷静下来,世界意识不好意思的笑笑:“被气着了,一时没控制住语气。我想让你帮苏梧这辈子不再跳进火坑,可以的话拆穿狗男主的真面目。”


    苏溪溪沉默两秒:“简单点,就是换个新男主?”


    世界意识顿了下:“也可以这么理解。作为回报,我可以让你多一些运气。我的能力太弱,别的也给不了。”


    苏溪溪没有犹豫的答应了:“行,我帮你。”


    看这世界意识是真的弱,要是真有点能力,还需要她一个外来人帮吗?她来都来了这里,原世界她那句身体早都嘎了,回不去。


    世界意识感动的泪眼汪汪:“真的太谢谢你,我决定,以后你就是我第二个闺女了。”


    苏溪溪嘴角抽了抽:“倒也不必。”


    “这次和你交流,耗费太多精力,我要陷入沉睡了。苏溪溪,祝你好运。”


    说完,耳边就没声儿了。


    紧接着,苏溪溪感觉身体里多了一道令人舒服的气息,闭上眼静静和气息融合。


    片刻后,苏溪溪睁开眼,目光落到木窗外刺眼的太阳光线上。猛然意识到时间好像不早了,心虚的果断甩锅:“哎呀,怎么都没人叫我起床啊。”


    身为一名21世纪的新青年,早上没闹钟是不可能早起的。


    睡这么久都没人来喊,看来原主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


    苏溪溪艰难翻身下床,只觉浑身酸痛难受,像是昨晚被人拳打脚踢了。


    不得不说,这床是真的硬,一张薄薄的床单,再下面就是一床竹席。旁边的连床单都没,就一张光秃秃的竹席。


    苏家人口多房子少,一房住一间屋子,都睡一个炕上。苏溪溪和大房的苏柳住一起。


    家里原本是没多的屋子,还是四房的苏明建结婚了,夫妻俩的工作都在县城里。托着丈母娘的关系,苏明建向家里借了点钱,在城里租房住。


    四房的屋子就空了出来,原主没多久就说,自己长大了,要一个人住。


    秋槐花和苏大强商量后,就答应她了。担心她一个人不习惯,又想着家里其他人心里会有小意见。大房的人多,就让大房的苏柳和她一起住。


    苏溪溪自觉不能再赖床上了,利索起了床。没找到梳子和皮筋,只好用手把头发捋顺,披散着出了屋子。


    这会儿苏家人出去上工了,家里剩下苏柳在晾晒衣服。院子边上是大房刚满五岁的苏成阳,坐在地上玩泥巴。


    多亏脑子里有原身的记忆,她才不至于晕头转向。


    男人的衣服由各自的媳妇洗,苏柳洗的是几个小的的衣服。苏溪溪的衣服也在其中。


    晾好衣服的苏柳,转身就看到从屋子里出来的小姑姑,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小姑姑,你今天醒的好早啊。”


    苏溪溪怀疑大侄女在睁眼说瞎话,要不是语气实在诚恳,她第一个反应是在嘲讽自己。


    苏溪溪摸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不早了。”


    苏柳比她小五岁,今年十岁。这一辈年龄最大的是大房的苏成运,刚满十二。


    院子边上玩泥巴的苏成阳,听到小姑姑的声音,屁颠屁颠爬起来,拿起脚边上午陪姐姐去溪边洗衣服揪回来的几朵野花,摇摇晃晃的跑向苏溪溪。


    心里还记得小姑姑不喜欢他靠得太近,因为小姑姑说会弄脏衣服。


    苏成阳小身板站在台阶下,举起野花,扬起小脑袋,奶声奶气的说:“小姑姑,我摘的花花。”


    小野花开的稀稀疏疏,细细枝干上的叶子都被薅秃了,算不得好看。


    苏溪溪伸手接过没见过的野花,低头闻了闻。不知名的野花,散发着淡淡清香。


    她笑眯眯的夸赞:“好香,谢谢阳阳的花花。”


    苏成阳被夸的咧嘴直笑,回头看了眼有些紧张的姐姐,满怀期待的说:“小姑姑,阳阳明天还给你揪。”


    苏柳紧张不是没有道理,家里的孩子都喜欢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姑。因为小姑姑长得好看,跟小姑姑关系好还能经常有好吃的。


    但小姑姑好像不是很喜欢和他们一起玩,大多数时间小姑姑都在上学或者是待在屋子里。


    爸爸说,小姑姑是喜欢他们的,但小姑姑的身体不好,不能向他们一样肆意的到处玩耍。


    在苏柳的印象里,小姑姑很爱干净。要是往日,苏成阳那沾着泥巴的野花根本近不了小姑姑的手。


    至于喊的称呼是“阳阳”,就更不奇怪了。小姑姑对他们的称呼千奇百怪,高兴的时候是一个,不高兴是另一个;今天一个,明天说不定就成了别的了。


    或许今天是个例外,小姑姑起得早,可能心情比较好吧。


    苏溪溪是家里的独生女,很少接触这般小的孩子。一时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没忍住捏了捏他红扑扑的小脸,“真可爱,那我明天等着哦。”


    逗完小屁孩,苏溪溪想着野花好歹是小侄子的心意,想把野花放屋里。但野花上还带着苏成阳手上的泥土,连带着她的手心都沾了些泥。


    苏柳和苏溪溪一起住了三年多,看出了小姑姑的想法,“小姑姑,我给你舀水洗一洗。”


    苏溪溪点头,跟着苏柳来到右侧的厨房屋檐下。那儿放着一个木桶,里面装着小半桶的水,面上还浮着不知名的细小叶子。


    村里东西各有一口水井,家里但凡要有关进口用的水都是由家里的男人轮流去水井挑回来的。


    苏柳原本想让小姑姑直接用木桶里淘菜水洗手的,但想到奶平时叮嘱她们的话,还是没说,去厨房用木勺舀了半勺水出来。


    她看了眼小姑姑那张白生生的脸,忐忑的提议:“小姑姑,要不我们蹲着些,别让水洒外面了。”


    像淘菜后的水,都是有大用的。大家上工回来洗手,最后才用来浇菜地。洗衣服都是去村头的小溪边上洗的。


    苏溪溪按照她说的蹲下身,手腕放在木桶边上。


    苏柳没料到小姑姑这般好说话,连忙小心翼翼的往她手上野花倒水。


    野花和手上的泥本就不多,半勺水足够了。但苏柳还是问了句:“小姑姑,还要水吗?不够我再去舀。”


    苏溪溪甩了甩手上的水,轻声说:“够了,谢谢阿柳。”


    她接受不了喊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喊侄女,原主喊这些侄子侄女都是看心情喊的。


    有事‘亲亲’,没事‘喂’或者直接当看不见。


    苏柳听着小姑姑对她的这个称呼,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有点别扭怎么回事。


    苏溪溪没注意她的神情,起身回屋子。


    等小姑姑进了屋子,苏柳放下木瓢,冲又回去玩泥巴的苏成阳喊:“苏成阳,来洗手了。”


    苏成阳还没玩够,伸手挠了挠有些痒的小脸:“不要洗手手,姐姐陪我玩。”


    苏柳没空陪他玩,眼下快到中午了,等下还要浇菜地。浇完中午做饭的人也该到家了,她要帮着在厨房做事。


    怕在屋子里的苏溪溪听到,苏柳放低声音威胁:“快过来,身上脏脏的,明天小姑姑就不要你的花花了。”


    苏家人在秋槐花常年威逼下,都变得挺爱干净的。虽然比不上城里人的讲究程度,但在乡下也难得了。


    早些年,苏溪溪刚出生身子弱容易生病,但条件有限。各家各户都勉强糊口,苏大强和秋槐花只能尽量给闺女最好的。


    夫妻俩对这个老来女宝贵得不行,生怕她磕着碰着生病了。还再三警告几个儿子,不要浑身脏兮兮的靠近妹妹。


    慢慢的,苏家人习惯了外出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身上清洗干净。


    难得小姑姑接了他揪回来的花花,苏成阳明天继续辣手摧花的兴致极高。毫不犹豫的扔了手里被揉搓得没眼看的泥巴,噔噔噔的跑到水桶面前。


    不等苏柳说话,就乖乖的蹲下来洗手。一边洗手一边往苏柳那边靠,睁着圆乎乎的大眼睛,“姐姐,今天小姑姑没凶巴巴的。明天小姑姑会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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