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拽回来的高菲一阵后怕,不敢想象要是摔下去会怎么样。怔怔的摸着自己的脸,入眼是刚吵完架的洪蓉往前走的背影。


    是洪蓉拉住了她。


    高菲动了动嘴皮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但接下来的一路,安安静静的,没再作妖。


    在知青们咬着牙、头昏眼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几处低矮的房屋终于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张世回头看了下气喘吁吁的知青,露出这趟路程的第一个笑,还给他们打气道:“前面就到了,你们再坚持一下。”


    这一行人,最先引起溪边小孩的注意。


    知青们再怎么说也是从外面城市来的,从头到脚穿的都是小孩没见过的稀罕物件。


    苏溪溪这几天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待着,大队要来知青的消息还是前些天吃晚饭,从苏家人口中得知的。


    但她对这事不感兴趣,也就没多关注。


    苏桐是三人中最先看到知青的,很快就猜到了那就是大人们说的“知青”。但她在课本上没看到过这个词语,扭头好奇的问:“小姑姑,什么是知青啊?”


    苏溪溪抬头望去,残余的暖黄色太阳光,打在她弧度流畅的侧脸上,长发分成两股,扎在耳后。细细的胳膊慢条斯理的浇着水,轻飘飘的眼神掠过这群知青。


    溪水波光粼粼,岸边绿草如茵。


    知青们稀奇的观望着这个他们即将生活好几年的村子,却同时被溪边那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吸去了目光。


    就连一贯觉得自己长得好看的高菲,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孩子很漂亮,与这个落后贫穷的村子不相匹配。


    她似乎更适合生活在外面的城市里。


    随着苏溪溪和苏桐的科普,知青一行人走近。


    “知青,全称知识青年,就是从外边城市来到农村的年轻人……”


    苏溪溪缓缓说话间,目光落到了这群知青的最尾处。


    走在最后面的青年,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衬得他皮肤惨白。脸色恹恹的,嘴唇没什么血色。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湿哒哒的垂在额前,半遮住那双淡漠的眼眸。


    他一直低着头,似乎并不关心他将要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苏溪溪来不及多看一眼,就被从旁边跑过来直直想要冲进溪水里的苏成运和苏成越两兄弟给打断了。


    每天在外疯玩后,回家前苏成运三人都会伙着同行的小伙伴一起在溪水里滚一遍。


    别人家的孩子,她不想管,也管不了。但自家的,就随便她管了。


    苏溪溪嗓音不大不小,“苏成运你们三个,不许下水。”


    小姑姑的话,就像是一道禁止符,让急匆匆想要跳进溪水的三兄弟,齐刷刷的在溪边刹住了脚。


    身体停住是本能,不解也是真的。不听小姑姑的话,笋子炒肉伺候。


    苏成运两眼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问号:“小姑姑,怎么了?”


    在玩水的孩子们停下了,知青们就在几米远。


    突然成为焦点的苏溪溪,理直气壮的发挥原主的脾气:“没怎么,不许下水还有原因吗?”


    苏成运、苏成越和苏成星摇摇头,异口同声:“没有。”


    张世见状,笑眯眯的打趣:“溪溪管孩子还是有一套哟,哪像我家那几个熊孩子,说什么都不管用。”


    张山是大队长,张世身为他的弟弟,脾气蛮好的,还经常和孩子们开玩笑,在村子里人缘不错。


    张家祖上出过状元,张山张世两兄弟的爷爷辈是读书人。张山自小养在爷爷身边,自己读书不行,就把希望寄托于孩子身上。


    希望几个孩子多读书,奈何孩子不争气啊,学习一塌糊涂。对苏大强和秋槐花有这么一个学习好的闺女,羡慕的不行。


    要不是自己最小的儿子都和苏溪溪差了六岁,张世都想和苏家结亲了。


    苏溪溪眉眼弯弯,喊人:“张二叔说笑了,都是我哥哥嫂嫂们管的好,他们也听话。”


    弯月在天边云间若隐若现,眼见着天快黑了,知青虽然到了大队上,但还有得忙。张世不再多说,领着知青们往大队办公室去。


    身后传来队上下工的歌声,苏溪溪起身,无意瞥见一行渐渐远去的知青间,那道瘦削高挺的背影。


    但很快就将其撇在脑后了。


    见苏成运三兄弟乖乖的蹲在溪边,把身上洗干净后,苏溪溪满意的叫上他们,回家了。


    苏成越没下水洗澡,一路上都感觉浑身黏黏的,不得劲,“小姑姑,到底为什么不要我们下水啊?以前都可以的。”


    苏溪溪本来就打算和他们说清楚原因的,苏成越这一问,她也就顺势回答了。


    “小溪有多深不清楚,旁边没有大人,你们在外野跑了一天,突然扎进溪水里腿容易抽筋……”


    说了一大堆,苏桐不管听没听明白,都一个劲的附和:“小姑姑说的对,堂哥们听小姑姑的。”


    苏成运和苏成星两人,听了个半懂,得出一个结论:下水洗澡可能会没小命。


    苏成越是个聪明的,经小姑姑这一说,想起去年隔壁村就有一个小孩被淹死了。一下子就意识到他们在没有大人的情况下,下水洗澡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苏成星揉揉进汗水的眼睛,嘟囔着说:“那他们不管吗?”


    没说是谁,在场的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苏溪溪反问:“那你觉得他们会听你小姑姑我的话吗?”


    苏成星迷茫:“不知道诶,要不小姑姑你试试?”


    苏溪溪敲他脑门一下,挑眉道:“没想到你还真能给我找事做。村里有那么多小孩儿,再给我几张嘴我都说不过来。你当他们谁的话都听的啊?”


    她倒是可以和大队长说,把其中的问题说清楚,再由大队长统一和大家说,让各家爹妈去管束孩子。


    越想越觉得可行,晚饭过后,苏溪溪就把想法同苏大强和秋槐花说了。


    苏大强倒没觉得有什么危险,男孩子调皮一点正常。但闺女愿意做的事,他这个当爸的必须支持。


    “明天上午大队长要安排知青的事,溪溪可以去办公室找他说。”


    秋槐花不愿她为这些事费力,叉着腰的道:“家里的几个小兔崽子就够难管了,这下还要为村里那些破小孩操心。哎哟,我说他们就不能省点心吗?”


    家里小的们被骂的不敢开腔。


    兰福英一手揪着一只两儿子的耳朵,低声教育:“听到你小姑姑说的话没?给我懂事点,别让老娘我有揍你们的机会。”


    苏成越顾忌着奶在,不敢大声嗷叫,怕引火烧身,“妈,轻点儿,痛。”


    苏成星毫无知觉的猛添一把火:“妈,你现在就是在揍我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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