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也抽空偷瞄一眼真人的心愿纸,但被他敏锐地发现了,没有半点生气,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乐于和你分享,把纸笺递到你手里,“这就是我的心愿。”
——想要和阿蝉永远在一起。
字的旁边还画了不少的爱心,充满了爱情的气息,相比较之下你的纸笺内容就干巴巴的,你说:“给别人看了就不灵验了。”
真人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神明来实现他的愿望,因为对他来说,这个愿望,他自己就能做到。
冬季的天空很快就暗了下来,傍晚也只是转瞬即逝,后面又在商业街找了家拉面馆对付晚餐,在等餐的时候外头传来霹雳啪嗒的动静,是烟花炸开的声响,游客们纷纷伫立在街边用手机或是相机拍下烟花的照片。
而你只觉得没劲,上回那么正儿八经地看烟火还是在陪禅院直哉参加庙会的那一次。
手边是服务员给你倒的冰水,里面还浮着好几块冰块,看得人牙痛,你没打算喝水,而是用手轻微地摇晃玻璃杯,里头的冰块撞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声音。
真人就坐在你的身边,他问你怎么不出去看烟火,你垂下眼眸,“人太多了,我都看不到烟火的全貌,挤来挤去的更加难受。”
现在剧本已经更新到倒数第二章,接下来就是结局了,想到这里你不由地松了口气,终于能结束这种躲躲藏藏的生活了,等拉面被送上来的时候你已经整理好心情,“这里的烟火太小型了,看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和禅院直哉相处太久的后果就是,你也学会怎么摆出一副挑剔的模样,“欸——那下次就去京都看烟火吧。”
“你知道御三家在京都的吧?就算这样你还要去京都吗?”不是很能理解他这种上赶着去送死的举动,“除了御三家,光是其他的咒术师家族也很可能会盯上你的哦。”
这其中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担心真人会被祓除,而其中更大一部分原因还是担忧自己会被五条悟亦或是夏油杰发现,在你看来只是睁眼闭眼就来到了六年后,而对于他们来说,则是实打实地度过了那六年。
更别提夏油杰那以保护普通人为使命的性格,你的“死亡”对他来说不亚于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可能是出于愧疚,也有可能是出于其他的什么原因,总而言之,你并不想要见到他们。
“因为那里的烟火更加漂亮吧?”真人的话语把你的思绪带回现实。
你被他的话哽住,“……你要是把这话说给漏瑚听,他肯定又要火山爆发了,还是,稍微冷静一点吧。”
店门外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混杂着惊呼声和女生窃窃私语的声音,那架势,你还以为是出现了什么明星,好奇心驱使着你忍不住回过头看向门外,街道上的路灯不算太亮,灯光是有些昏暗的,你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终于在某个地方停下,连带着暂停的还有你的呼吸。
怎么可能……
你看见了对方的苍蓝色眼瞳,闪烁着诡异而兴奋的光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从座位上站起,慌乱中还打翻了玻璃杯,你低声向店家道歉,又多塞了几张纸币。
想要在五条悟面前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只能退而求其次,压低声音对真人说:“你先离开吧,不然你会被祓除的。”
见他没有反应,你又气又急地推了他一下,“赶紧走!”
话语间门,五条悟已经穿过街道向你们缓步走来,那样子就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中,不能再浪费时间门了,你抽回真人抓住你的手,表情严肃,“快走,听见没有!”
下一秒,你就被抱了个满怀,是熟悉的熏香味道,你曾经在十六岁的五条悟身上也闻到过,眼角的余光里已经没有真人的身影,你才稍微有些放心。
抱着你的五条悟一直在嘟哝些什么,比起少年时候的他,现在的他更加擅长撒娇,黏糊糊的语调里都是对你的喜欢。
仔细听你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明明是在撒娇的,明明语气是那么柔软,明明……
可你为什么会觉得,背后发凉呢?
“真是的,身上都沾满了该死的咒灵的残秽,真讨厌,真碍眼。”从看到你的第一刻起,只一眼六眼就能分析出所有有关你的细微信息,其中自然也包括你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咒力残秽。
真让人恼火啊,就像是自己的珍宝被人偷走后染上了其他的痕迹。
很不满,非常不满,他的手指摩挲过你的脖颈,试图抹去上面的痕迹,结果又发现了其他的痕迹,心中积攒的怒火也越来越多,几乎濒临失控的边缘。
“悟。”
是你在叫他的名字,往常只会在梦里才能听到你的声音,而如今终于变成了现实,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于猫咪被顺毛时的呼噜声,哼哼唧唧的,“再多和我说几句话嘛,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和阿蝉见面了欸,而且阿蝉刚才还在维护那只咒灵对不对?好生气啊,居然更在意咒灵吗?”
相较于年少时的五条悟,现在的他又长高了几分,带来的压迫感也是倍增,你感受到了,隐藏在话语之下的杀意与恶意,只是窥见那么一角都会被吓到。
要冷静一点,你这样告诉自己,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又变成轻抚,“抱歉,让你伤心了,这都是我的错。”
“你应该庆幸的,不是杰先找到你,否则他才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呢。”柔顺的白色发丝蹭过你的颈窝,你轻轻地笑了起来,对真相一无所知,还是那样的天真,“杰的脾气总比你好。”
真不知道如果你亲眼目睹夏油杰的真实一面后是否还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倘若五条悟在对待你的事情上还能保持一丝理智的话,那么夏油杰便可以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了。
五条悟的外表太过出众,理所当然地引来其他人的注视,你对此已经习惯了,只不过还是提醒他:“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注意一点吧。”
“可是真的没办法呀,因为实在是……太开心了嘛。”语调都因为兴奋而颤抖。
终于在周围或是奇怪或是好奇的眼神中,你带着五条悟离开现场,期间门你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但是又总觉得自己主动开口询问他们过去六年过得怎么样有些奇怪,因为当初没有和他们预先说一声就离开,在他们看来一定是你主动丢下了他们吧。
心虚是有些心虚的,但只有一点点的心虚,在确认五条悟没有对你生气以后你就没再那么提心吊胆。
关于你不在的那六年,还是五条悟自己主动提起的,“一开始真的很麻烦呢,那些烂橘子一看我和杰要革新咒术界就急得要命,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出来了。不过嘛——对我们来说就都只是小意思哦。”
你当然知道现实绝对不会像五条悟说的那样简单,他把残酷的真相用轻描淡写的话语说出口,有时候还会省去最为黑暗的部分,唯恐吓到你。
“对不起。”
“又在道歉了,以前的阿蝉可不是这样的呢,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是理直气壮的,哪怕错的那个人是自己也一样。”
顺着来时的路往出口走,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月亮都被大片大片乌云遮住,天空中毫无亮光,那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你讪讪地笑了下,可又觉得笑起来未免太过不合时宜,于是又把唇线绷直,“当初是我失约了,但我知道,就算没有我,你和杰都能好好地生活下去的。看,现在悟都已经当老师了,我以前想都不敢想你还会教书育人。”
一时之间门五条悟都不知道你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为什么你会觉得他们失去你之后会好好生活呢?
擅自地离开,又擅自认为他们过去的六年是幸福的,现在也是,总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把幸福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这些东西,没有你的存在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阴影笼罩在五条悟的侧脸,他的表情也变得晦暗不明,“我们过得,可是一点都不好啊。”
“诶?”
收敛起太过浓烈的情感,克制住想要将你弄哭的冲动,你哭起来的样子固然可爱,但他还是不希望会在你的眼中看见恐惧亦或是厌恶。
“算了,以后阿蝉就会明白的,不过现在的第一步就是,把你身上的残秽去除掉。”那些痕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那只咒灵对你的觊觎之心。
五条悟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阿蝉可不要想着再离开了哦。”
说话的时候分明是笑着的,但你却读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你却看见了微笑的假面之下的真实内里。
拼凑出另一句话:别·想·逃。
反抗当然是没有作用的,就如同蚍蜉撼大树,但你也没顺着他的话头回答,而是转移话题,“杰等下应该也会过来的吧?”
“嗯。”
五条家在国内各地都有购置房产,小镇的隔壁就是著名的旅游景区,那里正好就有一处五条家的房产,也就是你今天的落脚点。
临时落脚点是一栋别墅,装修雅致,还附带一个小花园,主体分为三层,你的房间门就在三楼,因为平常也有人定期打扫,所以看起来很干净。客房里也有预先准备好的
睡衣。
说起来,你也不清楚咒力残秽该怎么去除,单纯的洗澡就能去除吗?好像也没有那么简单吧?
你对咒术啊,咒力啊这种东西了解得并不透彻,只是知道个皮毛,但这也是因为你没有咒力,自然也就无法理解咒力的运作原理,更别提去除残秽。
抱着睡衣站在浴室门口思考的时候门被敲了几下,别墅里就只有你和五条悟,你没做多想,就朝着门口说:“进来吧。”
脱下黑色外套的五条悟露出里头内搭的白色衬衣,其实除了身高有些变化,他的脸几乎是十六岁的时候没有差别,所以只是看着他的脸你都会恍惚一下。
“咦,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但是一开口就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他总喜欢闹别扭,稍微有点小情绪都会写在脸上,唯恐你看不出他在生气。
“噢……就是在好奇而已,残秽也能被消除吗?我记得好像过一段时间门就会慢慢消失的吧?”
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有些奇怪,你不自然地眨了下眼睛,提醒道:“还有,你能不能别一直看着我。”
“大概是因为,我看到会很不爽吧。”他双手搭在一块,语调轻快,“如果阿蝉觉得麻烦,那就让我来帮忙吧?”
啊、啊?帮什么忙??你被惊得睁圆眼睛,倒退一步,结果背脊都已经贴上浴室的门,糟糕,现在是退无可退了。
而五条悟也是颇为坏心眼地朝你靠近,一点一点地缩短与你之间门的距离,就如同雪豹将猎物逼入绝境,完全不同于少年的青涩,是属于男性的侵.略感,好像下一秒就真的会被当做猎物吃掉。
手被扣住了,肩膀也是,陷入动弹不得的境地,为了不在气势上输掉,强迫自己与他对视,那样子未免也太可爱了些,拼命压抑着的情感只是稍微泄露出一丁点,就会吓到你,你隐约听见他嘟哝的,“好可爱又好过分啊……又用这种眼神……阿蝉一定是故意的。”
他在自说自话什么啊?
原本搭在你肩头的手掌移动到你的后颈,掌心贴上那一块肌肤,宛若雪豹咬住猎物的后颈,他也轻轻地捏住你的后颈,他的掌心干燥而温热,你正要问他究竟要做什么,才发出第一个音节,剩余的话语都被淹没在绵长的亲吻中。
“唔呃……”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口腔内的空气都被夺走,眼角泛出生理性的泪花,模糊视野,眼前的画面都变得朦胧起来,他一直一直地注视着你,而你也几近沉溺于他眼瞳的海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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