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卢塔族的颂歌曲调悠扬,充满圣洁而神秘的气息,你也向酷拉皮卡递去一个微笑,紧接着在歌谣中族人们三三两两地围着燃烧着的篝火舞蹈,温暖的火光漫上酷拉皮卡的眉眼,他那双蓝绿色的双瞳澄澈而剔透。
但在下一瞬间,你却瞧见他的笑容戛然而止,嘴里呼喊着什么,等你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已经为时过晚。
你才听清他说的是,“快躲起来!”
好吧,被抓住也是不意外,你倒是很淡定地举起双手,尽可能表现得无害,因为知道他们也许听不懂通用语,于是你选择用肢体语言来告诉他们自己没有恶意。
效果很好,至少你没有被当场按倒在地,那个穿着与窟卢塔族传统服饰的中年男人表情不善,但也没有直接对你动手,就在你们对峙的期间,酷拉皮卡也从祭祀台边跑过来,火急火燎地用族内语言与他交流,你当然是听不懂的,只能从出现率很高的几个单词推测出他在为你辩解,说明你没有恶意。
中年男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一些,因为看见你胳膊上以及小腿上的伤口,外加之你富有亲和力的外表着实很难让人相信你是坏人。
另外一个个子稍矮的男人走到你跟前,根据他的服饰外加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不难推测出他就是族长。
“你究竟是什么人?”谢天谢地,族长是会说通用语的,你依旧把双手举在半空中,“我是……历史系的学生,在外出考察的时候不小心和大部队走散,差点就要被野兽杀死,多亏酷拉皮卡和派罗救了我。”
经过头脑风暴,你居然能在短短的几秒内编出自己的身份,族长看向酷拉皮卡,后者不需要你的提示就会意,接着补充道:“是的,我能保证她只是对历史感兴趣而已。”
派罗也姗姗来迟,但没忘给酷拉皮卡帮腔,“而且这位姐姐也教了我们很多知识。”
同时有两个人给你说情,不足以完全消除你身上的嫌疑,按照族长的话来说就是需要进一步观察,你倒是无所谓,观察就观察,反正等你睡着以后就会回到原来的时间线,比起毫不在意的你,更加激动的却是酷拉皮卡,“你们不能把她关起来!”
“好啦酷拉皮卡,我觉得他们这么做没问题,我也能够理解。”你很想揉揉他的头发,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对族长说:“请问你们的……监狱在哪里?”
大概是没有见过你这么积极坐牢的人,人群中一位与酷拉皮卡长相五六分相似的女人笑出声,“她好有趣啊,你没看到吗?族长的脸都被气黑了!”
站在女人身边的正是她的丈夫,也就是酷拉皮卡的父亲,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低声劝说妻子,“族长还在这里呢,你稍微收敛一点啦。”
族长被你的话惊讶得睁圆眼睛,努力分辨你究竟是认真的,还是铁了心要气他,最后得出结论,你这家伙还真是认真的啊!?
原先的中年人给你的双手绑上麻绳,结结实实地绕了好几圈,你尝试性地转动了下手腕,讪讪地问:“能不能松一点?”
“你当是买菜还能讨价还价啊!?”族长听见你这话更加生气。
好吧,不松就不松嘛,跟着中年人去往“监狱”的路上,你被截胡了,说是截胡也不太准确,应该是酷拉皮卡的母亲理直气壮地建议你去他们家关禁闭才对,她的个子不算太高,但是一开口气势却很足,话语就和机关/枪似的,说得族长哑口无言。
这幅画面实在是太搞笑,你站在后头憋笑憋得很难受,酷拉皮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你身边,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母亲和族长的骂战上,悄无声息地替你把绳子松开一点,让你的手腕能够自由转动。
“谢谢。”你无声地用口型向他表达谢意。
酷拉皮卡的母亲也是个执拗性子,被说得头疼的族长只好做出让步,告诉你去酷拉皮卡家里关禁闭。
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你看见酷拉皮卡和他的母亲都跟着眼睛亮起来,母子俩的表情如出一辙,那样子很搞笑,同时也很可爱,受到氛围的感染,你也跟着唇角上扬,笑了起来。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族长改变这个决定以后的后果是什么,那就是作为外乡人的你,将会在酷拉皮卡家里读作关禁闭,实则做客。
而且因为酷拉皮卡的母亲,也就是名为艾琳的女性,对你无比感兴趣,不光是对你本身感兴趣,更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心,你在她的身上找到了酷拉皮卡热衷于冒险的影子。
“能说说外面的世界现在变得怎么样了吗?欸,族长也真是的,总是拦着不让我们出去,老是说什么外面的人会因为眼睛歧视我们。但那样一点也不公平嘛!”
坐在餐桌旁的你眼睁睁地看着艾琳越说越生气,最后都敲了好几下桌子,“太可恶啦!”
而她的丈夫莱托则是好声好气地安慰她,“族长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嘛。”
你都不知道是该先安慰艾琳还是先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关键时刻还是酷拉皮卡出手,向父母说起你曾经告诉过他的故事,真的很神奇,原本平平无奇的故事在他口中就变了副模样,变得绘声绘色起来。
“酷拉皮卡很有讲故事的天赋呢。”你压低声音同他说悄悄话,他抿抿唇,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俨然一副藏不住的小骄傲表情。
艾琳又问起你的家人,被问到这个,你有些发愣,不太清楚究竟应该说你作为寺庙养女的家庭,还是你最初那一辈子的家庭,先前在和禅院直哉相处时你不会提起自己曾经的家人,毕竟在他看来你就只是个孤苦伶仃的养女。
但在酷拉皮卡一家人面前,你反而放下犹豫,向他们缓缓道来自己的家人,说起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又谈到爷爷奶奶家养的小狗,说着说着,原本上扬的嘴角也随之绷直,情绪来得太突然,你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完美控制好负面情绪的,也以为自己已经成熟到不会想念家人。
可事实还是证明,无论经过多久,与家人的分离始终是你心头的一根刺。
“我很抱歉,没想到这个话题会勾起你的伤心事。”艾琳皱起眉头,满脸愧疚,见状,酷拉皮卡又说:“今天晚上的星星很美,你待会要去看看吗?房顶最适合看夜景了。”
唔……看星星啊。
人家也是出于好意,你就答应下来,晚餐后被酷拉皮卡牵着走到屋顶上,这还是你继小学二年级之后再一次爬屋顶,动作不像小时候那么娴熟(因为那个时候你的恐高还没有那么严重),甚至有点畏畏缩缩,唯恐会踩空。
像是为了打消你的恐惧,酷拉皮卡抓住你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找到最佳观景点,盘起双腿坐下,森林里的夜晚十分静谧,偶尔能够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虫鸣,但并不会让人觉得烦躁,更偏向于一种白噪音。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担心啦,你都偷看我好几次了。”你抬头仰望星空,偷看被发现的酷拉皮卡急于辩解,“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心情有没有好起来。”
“如果酷拉皮卡能让我摸一下头发的话呢,我的心情就会瞬间变好啦!”本来只是开玩笑的一说,也没想过他会当真,脑袋凑到你的手边,语气含糊,“真的吗?”
好像狗狗,假如说禅院直哉是有些不听话又爱吃醋的金毛犬,那么酷拉皮卡更像是金色边牧,聪明又活泼。
“我只是开玩笑的,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话还没说完,你就眼疾手快地探出手,轻轻地揉了几下他的头发,注意着没有弄乱发丝,“谢谢你,我已经没有那么伤心了,而且我知道,分别只是暂时的,终有一天我会再回到他们的身边。”至少等所有剧本结束了。
一贯语调活泼的你忽然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话,着实是过分诡异,让人联想到什么,酷拉皮卡都没顾上你的手掌还搭在他的头发上,急匆匆地说:“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啊!你的家人,也不会想要看到你这幅样子的!”
什么啊……他该不会是以为你要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被酷拉皮卡丰富的想象力惊到,你若有所思,“我暂时没有这种想法,不过真的选择自杀的人,难道就是罪不可赦的吗?或许自杀才是他们的解脱呢?这样看来,用家人啊,朋友啊来捆绑着他留在人间才是真正的残忍不是吗?说到底,自.杀并不是主动结束生命,更像是‘已经无论如何都活不下去了’的结果吧?”
与还是孩子的酷拉皮卡讨论生与死的问题似乎还太早了一些,你正打算转移话题,他却说:“那至少……要给深爱着他的家人和朋友一个拯救他的机会。”
“酷拉皮卡还真是执拗呢,性格太倔啦——!”
看完星星的你们从屋顶下来的时候村落里只有几盏灯还亮着,稀稀拉拉的,其余人都已经进入梦乡,就连酷拉皮卡的父母也不例外,所以你们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活像是在做贼。
踮起脚尖走路的样子实在是太搞笑,你偏头看向同样踮脚走路的酷拉皮卡,两个人在黑暗中相视而笑。
关于你在酷拉皮卡家关禁闭的安排来得太突然,没时间给你再整理出一个空房间,艾琳只好让你和酷拉皮卡挤一间房间,你没好意思让酷拉皮卡打地铺,但是他本人又很执着占着地铺不挪开,在几次拉扯后你终于放弃说服他。
躺在带有草木香味的被窝里,你小声地和酷拉皮卡说晚安,他的晚安也从床边传过来。
短短几秒过后,你的呼吸声就变得无比清浅,酷拉皮卡搭上你的手腕,正如他推测的,就连你的脉搏也变得微不可察,就像是濒临死亡的状态。
早上起来你一摸自己的头发就能确认自己回来原来的时间线,起床洗漱,刚刚洗完脸就听见房门被敲响,是酷拉皮卡来告诉你一声早餐准备好了。
他还穿着淡蓝色的居家服,明显也是刚刚洗漱完的样子,没了莉娜,你现在就得自力更生,好在早餐有他替你解决。
餐桌旁边还摆放着一台电视机,你习惯性地打开后调到新闻频道,刚刚出炉的烤吐司外表金黄,尤其是面包边格外酥脆,你最喜欢把四边的面包边撕下来蘸果酱吃,坐在你对面的酷拉皮卡低头看手机,处理公务。
“吃早餐的时候就不要看手机了,会消化不良的。”往常都是他叮嘱你不要做这做那,现在角色反转,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闻言,酷拉皮卡放下手机,意有所指,“那么看电视也会分散注意力。”
好啊这家伙居然这么斤斤计较,你关掉电视,理直气壮地看了回去,却发现他似乎在笑,不同于小时候张扬灿烂的笑容,长大后的他哪怕笑容也会克制几分,永远都不会让情绪外露。
“早知道就还是让你看手机了,是我亏了。”你嘟哝,又咬了一口吐司,超市买的草莓果酱果然没有莉娜自己做的那么好吃,你在心里懊恼怎么和她分别的时候没有问一下草莓果酱的配方。
用完早餐,酷拉皮卡今天难得有空,极有可能是他特意把今天空出来给你特训,特质系不同于其他系,能力的设定以及如何修炼都更加变幻莫测,还是先把四大行基本功给掌握好比较重要。
事实证明,你不光在学习文字上有天赋,就连修炼念能力上也很有天赋。
“简单来说,我的念能力就是情感转移,我可以通过接触将准备好的情绪灌输给对方。”乍一听是非常辅助的、鸡肋的功能,但如果使用得当,也会成为利器,如果你
在不知不觉中对某个国家的领导人使用念能力影响他的决策呢?那样一来,你的能力的破坏性将被无限放大,然而要达到这种程度,起码也要修炼好久。
所以现在的你只能用手指戳戳酷拉皮卡的手背,笑吟吟地说:“我刚才把自己开心的情绪转移了一部分给酷拉皮卡,酷拉皮卡有没有高兴一点?”
他也分不清究竟是单纯因为你的念能力还是单纯地因为你而喜悦,只是这一瞬间,他心中的喜悦是因你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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