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绒说完后好久不见严邂开口,不由有些奇怪。
“怎么了吗?”
贺厌垂下眼,摇了摇头:“没什么。”
“走吧,先回去。”
他声音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但是谢绒却敏锐地觉得有些不对,严邂情绪好像有哪里稍微变了些。
只是这种情绪变化十分细微,一闪而逝就察觉不到了,谢绒只得压下疑惑。再看严邂时,对方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
在出了南光路后,严邂好像就没有什么事了,回酒店的路上一直和谢绒呆在一起。
今晚照例又是睡在一起。
谢绒本来是被吓的有些睡眠障碍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严邂在这儿,给了他些勇气。在晚上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谢绒就打了个哈欠。
严邂看了他一眼:“困了就睡。”
“可是……”谢绒迟疑了一下,就听见严邂开口:“这里有我。”
“昨晚不也没事吗?”
这句话成功的说服谢绒。
对啊,昨晚不也没事吗?
今天也不一定有事。
而且严邂在这里如果有问题,他会及时叫醒自己的。总不能因为害怕邪祟就一直不睡觉了吧,这样下去邪祟没有先害死他,他就要因为长期熬夜睡眠不足而猝死了。
想通这一点,谢绒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在擦干头发之后,从轮椅上爬到了床上。
严邂一直站在窗口背对着他,叫刚刚洗完澡的谢绒放松了些,犹豫了一下,在躺好之后看着窗边的女生背影。
“你也过来休息吧。”
躺在床上的羔羊洗的白白香香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几滴水,看起来无辜的不行。可是现在,这样单纯的羔羊却毫不自知的开口邀请最大的恶鬼过来。
贺厌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这时候扯了下嘴角,在对上谢绒疑惑地眼神时低声开口:“马上过来。”
他走过去拉上了窗帘,外面高楼上的灯光被遮住,叫谢绒睡意更加明显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有些迷糊了。
眼睫困顿的垂下来,都看不清走到他床边的人影。
好在那人对他没有恶意,这时候只是伸手在他头发上轻抚了一下,将一缕翘起来发发丝拨到后面。
“睡吧。”
谢绒来不及回应,就闭上了眼睛,呼吸慢慢均匀了起来。
房间里这时候只剩下了一个人。如果谢绒清醒着,仔细听一听,就会发现,整个安静的房间,呼吸的声音分明只有他一个。
面前的女生完全不用呼吸!
一次晚上还能说是例外,但是第二天谢绒醒来时,发现邪祟今天晚上也没来找他。好像只要和严邂呆在一起时,那个邪祟就不会出现。
虽然不能说明严邂能够克制邪祟,但至少贺厌好像还会顾忌他身边有会道术的人在,这叫谢绒紧绷的指节放松了些。
虽然不知道这份顾忌能维持到什么时候,但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吧。
谢绒不知不觉也开始破罐子破摔了,至少他还活过今天了。
他苦中作乐的想着。
严邂见他起来之后脸色变化,不由挑了挑眉。
“在想什么?”他刚一转身,就看到谢绒脸上表情一会儿换一个,看起来有些好笑。
“在想我今天还活着。”谢绒下意识地回答。
叫严邂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你现在是在做梦。”
“梦里活着也是活着?”
严邂本来只是开玩笑,但是没想到谢绒听见他的话后好像还真想多了,下意识地就抬起头来看向他,愣愣的问:“那怎么办?”
他刚刚睡醒,沉浸在邪祟的余威中没有清醒,头脑还模模糊糊的。
严邂:“掐自己试试?”
掐疼了就不是梦,谢绒抿唇伸手在胳膊上掐了一下,脸上瞬时间就笑了起来。
他用的力气不大,但是白皙的胳膊上还是浮现出了一个红红的小印子,谢绒没有管那个小红印,而是看向对面的严邂。
“你还会开玩笑?”
虽然知道严邂在逗他,但谢绒也不生气。只是叫他有些意外的是,看起来比较坏脾气的严邂居然也会开玩笑?
严邂和闻折燃都是属于话不多的类型,但是谢绒知道闻折燃其实是比严邂要好相处的。闻折燃是外冷内热,内里比较好接触,和邻居们关系都不错。而严邂则是看起来没什么情绪,实则心里十足的傲慢,谢绒这两天隐约已经有点触碰到了。
除了那天查酒店监控时的必要对话之外,严邂从不和他以外的人说话。
他勾了一下唇角,严邂却看了他一眼。
“我也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不会开玩笑。”
他也不想谢绒怕他,这时候强调出了“正常人”三个字,至少在他是严邂的时候,谢绒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严邂已经走出了房间,去外面贴心的留给了谢绒起床换衣服的时间。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在女孩子的房间里换衣服还是叫谢绒有些不自在。
而且……严邂确实也很贴心。
看着刻意被推到他床边摆放好的轮椅,谢绒心中感慨。虽然他拒绝了严邂抱他上轮椅的请求,但是对方每次都会帮他将轮椅停好,像是害怕他摔到了一样。
谢绒心里感慨,在洗漱完之后抬起头来。冰冷的凉水落在脸上,叫他早上刚刚清醒的迷糊感散去,脑海里不由也开始思考起了一些事情。
虽然不知道严邂用了什么办法,但他已经平安度过了两天,原著里邪祟怨气出现的时间大概差不多都是一个月。
当一个月的时间过了,大致上就安全了很多。
当然,这个前提是——只要缠着他的是贺厌的怨气化成的灵,而不是对方的本体……
谢绒握紧心口的符箓,不过依照这几天的情形来看应该不是本体吧,本体的厉害程度连张道长他们都无法控制,如果真是本体,那他现在大概也不会还活着了。
谢绒想到这儿,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这让他又有些担心还在度假村里的张道长他们。
不知道他们找到尸体了吗?
谢绒思索着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严邂站在墙边好像在玩手机,看见他后抬起头来:“收拾好了?”
谢绒点了点头,想起什么。
“对了,严小姐,张道长这几天有联系过你吗?”
他发给张古的消息石沉大海,这时候只能再问严邂了。
在谢绒认知里,严邂和张道长的关系应该要比他好的多,毕竟两人都是家学渊博的厉害人物,虽然年龄不太一样,严小姐比张道长年轻的多,但这应该也没什么。
“怎么了?”
听到这个名字,贺厌眼眸微顿了一下,一瞬间几乎以为谢绒察觉到了什么。不过谢绒接下来的话倒是叫他放下了些心。
轮椅上的青年摇了摇头,有些担心:
“我只是奇怪张道长他们在度假村已经一周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而且……一周时间了,通信信号怎么还没修复好?这两天和严邂在一起,谢绒也没时间去关注云溪度假村的路段抢修情况,所以才有些担心。
“你和张……道长关系很好?”贺厌本来是想要直呼张古的名字的,但是看见谢绒的态度,还是改成了张道长。
谢绒没有察觉到他语气不对,只是抿了抿唇。
“也算不上很好,毕竟只见过了一面,不过张道长和严小姐一样人很好,帮我解决了怨灵,还给我了这个符箓。”
“所以我才不想张道长出事。”
他说完之后看向严邂,严邂摇了摇头。
“我这两天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之前谢绒发给张古的消息其实都是被他鬼打墙拦截了下来,张古其实根本没有收到。
不过谢绒却不知道这件事,他垂下眼来,勾了一下唇角。
“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张道长能力不差,你不用担心。”
严邂的话抚平了谢绒心里的担忧,他不由点了点头。
这个话题本来到此为止,不过在坐电梯的时候,严邂忽然问他:“你希望他被找到吗?”
“他”指的是谁两人都知道,张道长进云溪度假村就是为了找贺厌。
谢绒毫不犹豫:“当然希望……”
说到这儿他声音小了些,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太敢叫他名字。”
正常人提起恶鬼的名字当然忌讳。
贺厌本来是想要听一听谢绒的态度,好决定他接下来的打算的,不过在看到谢绒害怕他时,却叫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谢绒不敢叫他的名字。
莫名从心头燃起的烦躁感涌现,只是一瞬间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看向谢绒,见对方盯着电梯,走到了一楼。
随着电梯门被打开,谢绒推着轮椅出了门,见他还在里面不由回过头来。
“怎么了?”
疑问关心的眼神出现在面前,贺厌心情又好上了一些,扯了一下唇角。
“马上出来。”
他顿了顿:“贺厌能不能找到,就要看张道长他们的本事。”
谢绒回忆了一下:原著里贺厌确实是没有被找到的,不止没有被找到,而且还拿他开刀了。
可是现在他已经两天都没事了……那个人忌讳严邂,却叫他有了些希望,想着万一呢?
万一张道长他们能够捉住对方呢。
看出他心底的想法,贺厌不由哂笑轮椅上的青年天真,怎么可能那么简单被找到呢,毕竟他的真身根本不在闻折燃或者贺家人那儿。
而是——就在他面前啊。
贺厌口罩下英冽的面容有些似笑非笑,眼底却没有露出丝毫来。
不过,谢绒倒是提醒他得分出去一些怨气了,不然张古那道士察觉到不对,来找谢绒就不好了。
他这样想着,当初留在闻折燃家中的影子微微动了动……
……
深夜,闻折燃将那个万景观道士给的符箓挂在了床头,随即就去书房工作了。
最近任务繁忙,他经常要加班到晚上十一二点,不过却也避免了他再次入睡。因为睡眠质量的问题,闻折燃甚至已经觉得入睡是一种浪费。
在笔记本前工作了半天之后,他透过窗户看向了对面。对面已经黯淡了将近一周,他昨天还见到楼下的小孩上来询问谢绒怎么不在家。
对方倒是很快就能和小区里的人处理好关系,闻折燃在工作之余,破例的分出心神来杂七杂八的想着。
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将最后一点任务完成,给组员们将明天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后起身去洗漱。
外面零星几户人家的灯都关了,他放下手机,目光又落在了床头的符箓上,黄色的符纸安静的挂在那里。
闻折燃其实潜意识里不太想靠近符纸,所以才把东西挂在床上而不是随身携带着。在回来之后他随意瞥了眼,神情却有些奇怪。
刚才……他记得符纸的右侧是向下的,怎么回来之后好像有些变了?
闻折燃又回忆了一遍,判断出自己的记忆力没有出错,他自己挂的东西自己当然清楚,只是现在符纸的位置却改变了,像是有人随手恶作剧似的换了一遍。
闻折燃定定看着眼前的东西,没有上前接触,而是当机立断的打电话给了万景观的人。
张古正疑惑着已经两天了,贺厌的尸体怎么还没有现身,这时候就突然接到了电话。
闻折燃的声音通过电话那头传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略过他为什么没有随身携带符箓的事情,告诉张古现在的情况。
这时候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张古听到消息后反应过来,来不及多想立刻就准备带着东西往这边赶。
他站起身来看了四周一眼询问:
“你现在能退出房子吗?”
“我们大概还有四十分钟才能到。”
他们现在住的位置因为考虑到要同时保护闻折燃和贺家那群人,因此折中选择了两边的中间。
单独距离闻折燃家最快打车过来也要耗费一些时间。
张古一边看着赶尸匠拦车,一边皱眉。
闻折燃虽然脸色难看,但是语气还好,他毕竟早就知道迟早会出问题。在目光透过床头前灯光看到自己身后一动不动的影子时,他眯起眼:
“出不去。”
“不过对方好像暂时没有动。”
他说的对方,是和他站位不一样的影子。
闻折燃终于知道自己这几天的违和感出自哪儿了,他的影子在不知不觉间——和他不一样了。
那地上的影子看不清面容,但是仅从身形气质上来看,不像是他,而更像是——贺厌。
这个名字倏然跳入心头,眼前那张预言会替代他身份的照片也浮现了出来。
——这个影子是要替代他?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闻折燃握紧手机。
张古心里着急不已,紧赶慢赶的看着手机那头。好在符箓终究还在房间里,虽然出不去,但是贺厌尸体也没有再靠近闻折燃。
张古和闻折燃都以为突然出现的是贺厌本体,在赶往小区的时候,他心里的石头甚至终于落下了地。
对方终于动了就好。不怕对方出现,就怕贺厌尸体自己藏起来,或者被执念引走到不知道的地方,那才会酿下大祸,现在出来就好。
客厅里两厢对峙着,闻折燃没有叫贺厌的名字,而是想了想后打开了手机。
手机灯光亮起来时,身后的身影还是没有动,闻折燃打开摄像头,从面前的手机往后面看,他本来只是观察位置,不过在透过和卧室连通的客厅看到阳台之后,却皱起了眉。
——他身后不再是什么全景透明的落地窗,而是一个巨大到将整个窗户都挡住的花圈,这时候死死地封住了房子。
那花圈正对着卧室,就像是在祭奠他一样。
……
张古破门而入的时候,花圈几乎已经将整个房子挤在了一起,一打开门就是一股干涩生纸的味道。
“簌簌”的声音随着被踢开的门落下,张古被眼前的白色糊了一脸。
密密麻麻的,整个房子里都是白色的纸。那是花圈的边缘,此时却仿佛充塞在了人呼吸之中。
张古拨开眼前的花圈,费力的去找闻折燃。
他记得闻折燃一开始发给他的视频是在卧室里,只是眼前的花圈堵住客厅,行走实在艰难,还是赶尸匠掐诀撕开一道缝隙,两人才艰难的通过客厅。
卧室里的场景和客厅一样,全是白色,张古眼尖的看见闻折燃几乎被花圈掩盖,神情一变连忙过去。
不过好在符箓还有些作用,虽然身处在花圈中心,闻折燃却没有受伤,只是对方的面色在一簇簇花圈中,也显得有些青白。
张古没有多想,第一时间就要先把人给拉出来,只是他刚要动作就被旁边的赶尸匠拉住。
“等等!”
“看他影子!”
赶尸匠语气有些古怪,张古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也瞳孔一缩。
——闻折燃的身后居然是贺厌的影子!
此时那影子上已经出现了人脸,正是两人当初处理尸身时熟悉的眉眼。那样标志性的不驯长相,他绝对不可能记错!
贺厌的尸体果然是在这儿,只是他是怎么和闻折燃的影子融.合到一起的?
他下意识想救,但是又怕贸然触怒眼前的阴影,只能试图出声试探闻折燃,看看到底是影子在.操.控他,还是他在.操.控影子。
闻折燃听见身后的声音试着动了一下,只是他刚一动作,就感觉一股失力感袭来,取而代之的是喉间忽然涌起的渴血.欲.,叫他身体仿佛是不像自己一样蠢蠢.欲.动。
张古脸色微变:“好了,可以停下了!”
他不敢让闻折燃再动,棘手的看着面前仿佛连体婴一样的闻折燃,思索了一下,看向赶尸匠。
“你能拖延住花圈半个小时吗?”
那花圈是贺厌怨气残留,几乎和之前的机器狗一样成灵了,而且和本体距离极其近,一分的厉害也能发挥出十分来,对赶尸匠来说也有些麻烦,不过事到如今,不能拖也必须拖住。好不容易逮到逃脱的尸体,总不能真让他和生人绑定。
赶尸匠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沉重,转身对付逐渐复苏的花圈。
张古深吸了口气,咬破手指闭着眼睛开始画阵。他们万景观从古至今各方面奇术都有涉猎,其中就有困鬼之法,不过这法门对施法者损耗极大,祖师留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启用。
只是事到如今,尸体已经在眼前,现在只有这一个能抓住他的办法,张古也不愿意浪费。
他额头上青筋跳动,几乎有些狰狞。几道符阵在空中画完之后,立刻脚步移动,按阵走了几步。
随着他动作,一直安静的贺厌尸体像是察觉到了威胁,忽然动了起来。
扭曲的影子转过头,周围的花圈陡然又庞大了几分,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张古几人就发现空气中忽然没有了氧气。他呼吸受阻,脸色却松了些。尸变后的尸体跟着执念找到闻折燃,只会下意识地追寻对方,但是却并没有觉醒自主思维,因此就像是一个武力强大的木头一样。
而贺厌的动作也验证了这个猜测。对方果然还没有智慧,他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绕在闻折燃旁边走动。
双目却紧盯着地上的影子。
影子.操.控花圈的行为受阻,似乎有些暴躁。因为没有氧气,几人脸色都有些青紫。张古攒着最后一口气,在时间到后,听见客厅里的钟声整点时分响起,瞬间抬手画下符阵最后一道。
一瞬间,他几乎都感觉心脏“砰砰”的要跳出来,空气中静止下来,那些不断上前的花圈也停在了原地。
过了会儿后,那些充斥在呼吸间的氧气终于回来了。
张古猛地吸了口气,终于活了过来。
赶尸匠常年闭气倒是比他好些,这时候见花圈停下,不由回过头去:“好了?”
张古擦了擦额头上的水,看着已经肉身化的影尸,松了口气。
“好了,好了。”
“幸好发现的早,还来得及。”
不过即使这样,今天画完符阵之后他也得有几个月不能再动手了。
血气被损耗严重,张古惨白着脸,随意拿了个创可贴贴在手上,看向闻折燃:“你感觉怎么样?”
还在花圈中的闻折燃试着动了一下,在他行动时身后的身影被固定住,没有再继续靠近。而灯光下,在贺厌影尸旁边,他被压制了一个月的影子终于出现,重新恢复了正常。
闻折燃点了点头。
“没事了。”
张古脸上也出现了一抹喜色。
损耗了那么多也值了,他和赶尸匠对视了一眼,在尸体具现化出来,浮现出贺厌当初在棺材里的模样时快步上前用白布缠住了对方。
刚才还像影子一样的尸体此时冰冷僵.硬.,被白布裹住之后直直的僵立在墙角。赶尸匠动作不停,又连忙在他额头贴了道定尸符。
闻折燃望着两人动作,今晚猝不及防看到贺厌尸体的复杂缓缓消散。只是他看着角落里的高个人影,总觉得有些疑问。
贺厌会那么轻易的……被抓住吗?
脑海里这个念头冒出来叫他动作顿了一下,闻折燃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出来。
正在打包尸体准备扛着的赶尸匠闻言道:“你是按照生前的认知来想这叫贺厌的小子,但是要知道死后和生前可不一样,生前人有脑子,会思考,死了就只剩下为害的本能,血液里都是杀戮的.欲.望,根本没多少思维。也想不出什么复杂的阴谋诡计来。”
“所以电视剧里也演了,鬼虽然会骗人,但大部分是基于怨气迷惑人心智让人自行发散的缘故,并不是说鬼真的智慧通天,把人耍的团团转。”赶尸匠解释了一句。
因为这一点,他对制服这个刚刚尸变跑了的尸体完全不惊讶。
他奇怪的只是——他记得自己当初赶尸的时候分明所有步骤都齐全,这尸体是怎么尸变的?
张古这时候也开口道:“放心吧,这次不会有问题了。”
见两位道长都这样说,闻折燃心里的疑虑放下,点了点头。
张古过去帮忙将贺厌尸体重新弄好,闻折燃也帮不上忙,就去冰箱里拿了两瓶水过来。两人刚好一阵忙碌口渴的不行,见有水也没有推拒,拿起来喝了口才好多了。
张古洗了把脸,从洗手间出来:“对了,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我给你做个法恢复一下阳气,不然你这几天容易撞小鬼。”
虽然有之前给的三宝符箓定在床头,但是闻折燃毕竟和贺厌近距离尸体接触了那么久,身上阳气虚弱,肯定会出问题。
他本来是为闻折燃好,想着做法事也是顺带的事情。
闻折燃想了想,说了一串数字。
说来也奇怪,他从小学习好,智商极高。但是却一直记不住自己的出生日期,每次都要想一会儿才能记起来。
在闻折燃开口之后,张古拿出铃铛来,烧了张符纸,眼前的花圈彻底消失不见,房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他蘸笔写了闻折燃的生辰八字,做法之后,脸色好转了一点。
“好了。”
“最近几天不要见血就行。”
闻折燃点了点头。
“谢谢。”
在送两位道长出去之后,他才看向刚刚做法临时搭建的桌台。
写了他出生年月的黄纸落在地上,闻折燃伸手捡了起来,想要就地烧毁。面前的香烛还燃烧着,只是他刚将黄纸凑到香烛面前,却动作一顿,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一行日期:他记得自己的出生日期是二月二十九日,但是莫名的,他却忽然在这时候记忆里跳出了“三月一日”这个日期,好像这个日期对他来说,很重要一样……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