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香味叫人眩晕了一瞬,随即一股莫名的反胃感袭来,叫谢绒嗅着有些难受。正当他想要再仔细闻一闻时,旁边几个人路过,那股奇怪的香味又没有了。


    要不是胃里的反胃感还存在,谢绒几乎要以为是他的错觉了。


    好奇怪。


    他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眼紧闭的防盗门,最后只好压下了心底的疑惑。


    中午的时候隔壁邻居去上班了,整个楼层一片安静。


    在超市里采购了一堆东西回来之后谢绒推着轮椅出了电梯,他刚准备拿出钥匙来打开门,忽然之前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又出现了。


    密闭的走廊里香气出现的突然,谢绒动作顿了一下,看向隔壁。


    刚才的香气……是从隔壁邻居家传来的?


    这股香气和他一个小时前在花店外闻到的一模一样,谢绒想到了自己昨天从花店买来送给隔壁邻居的那束花。


    难道是月季?


    不过月季的花香是这样吗?


    心里一阵阵疑惑,谢绒看了四周一眼,疑惑香气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难道隔壁邻居没有关窗户?


    他迟疑了一下,回家之后走到客厅另一边,从窗外看了眼,看到隔壁邻居家的客厅窗户确实没有关闭之后这才验证了些猜测,松了口气。他就说走廊里的香气怎么会这么浓,原来是没有关窗户被风向吹的香味散了进来。


    花店外的香气应该也是从店铺外的隐蔽通风口飘散出来的吧,心里的疑惑好似被解释通了。


    谢绒被自己的疑神疑鬼弄的笑了一下,在收拾好东西之后,将买的牛奶放进冰箱里,休息了会儿准备进浴室去洗澡。


    浴室的暖灯就在手边,谢绒刚伸出手,在打开灯后却目光忽然一凝,在浴室的洗面台下瞥到了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和房间里整体现代冷淡风的装修风格不同,在洗面台底下的盒子看着十分有年代感,盒子上的花纹都锈了。


    那方形的盒子正放在洗面台右侧,被墙角遮挡着,如果不是谢绒准备调整轮椅,可能还看不到。


    他昨天将三个卧室和其他地方看了一遍,倒是没有注意到浴室。


    谢绒好奇的弯下腰,拿起盒子来。


    锈了的盒子并没有锁紧,在轻轻一推之后就打开了。


    谢绒原本以为里面会放什么东西,结果在打开之后发现只有一张——黄色的符纸?


    浴室里放什么符纸?


    谢绒表情古怪,辨认出来之后有些无言,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那个盒子重新放回了洗面台下。


    身为现代人,谢绒其实不怎么相信这些东西。不过他穿越这件事确实奇怪,因此,即使对符纸不解,他也没有动那东西。


    在将盒子重新放好,谢绒才推着轮椅走向了浴缸。


    随着淅淅沥沥的声音在浴室内响起,昏黄的暖灯投影下,镜子里隐约映出了谢绒的身形。


    谢绒还不太适应双腿不能动,其他事情还好,但往常对他来说只是简单的洗澡,现在却变得有些困难了。


    在费力的将自己挪到浴缸之后,谢绒额头就微微覆盖了一层薄汗。


    细密的汗珠顺着额角流下,谢绒微松了口气,在浴室里折腾了半天,才有空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托原主的福,浴室浴缸的正对面就是一面.精.致的墙镜,可以将浴室看的一清二楚。


    谢绒看向自己的双腿,这双腿肌肉并没有萎缩,看着和正常人的双腿一样。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能站起来,原主之前每隔一个月就要去医院复查一次,但是来了b市之后这件事就耽搁了,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复查了。


    明天还是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吧。


    谢绒对这具孱弱的身体也不放心,只是挪动到浴缸里就这么费劲了,要是生病怎么办?


    他微闭上眼睛,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刚才的动作叫他出了一身的汗,疲惫感袭来,谢绒来不及多想就睡了过去。


    头顶上本应发热的暖灯温度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了下来。


    在昏黄的灯光下,浴室微微有些寒意,只有浴缸里的那一池清水才是热的,却泡的浴缸里的人皮肤愈加苍白,莫名像是没有血色的玉石一样……


    ……


    实验室里,仪器“滴滴”的响着,闻折燃拿着实验试管,不知不觉居然恍惚了一瞬,才在耳边的叫声中回过神来,看向旁边研究员递来的数据。


    “闻哥,这是刚才的数据,还是有些偏差。”


    旁边研究员的声音有些无奈,这个实验他们已经反复过很多次了,只是总是在最后的数据上出现问题,饶是他们也有些心累。


    耳边的声音嘈杂烦闹,落在耳膜中却像是隔着一层一样。闻折燃额角跳了跳,一阵莫名的抽痛感袭来,叫他失手将手中的实验管落在了地上。


    “闻哥!”


    说话的研究员吓了一跳,没想到闻折燃会忽然走神,等到回过神来后连忙叫人清理实验管。


    “闻哥,你怎么了?今天没休息好?”


    其他几个手底下的研究员看了过来,看着闻折燃略白的面色有些担心。


    闻折燃微微皱了皱眉,对自己刚才的恍惚也有些意外。他向来是注意力很集中的人,尤其是在做实验时,即使是几天不眠不休都不会走神,可是刚才居然听着耳边的声音恍惚了。


    面色冷峻的青年收紧手,在回过神来见其他人担心地看着他时,淡淡道:“我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继续吧。”


    听见闻哥声音,其他人才算放下心,继续忙起了手上的实验。


    闻折燃在实验室里呆了一下午,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回来,下午的恍惚感好像只是一个意外一样没有再出现。一直到他开车回到家将车停在车库里,状态也和平时一样。


    闻折燃按了按眉心,难道真的是他太累了,没有休息好?


    可他昨晚确实睡着了。睡眠手表检测着他的入睡数据,显示他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但是早上起来眼底下却一片青黑,像是一夜没睡一样。


    比当初得知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贺厌出车祸时还要严重。


    想到贺厌,闻折燃又记起了隔壁买了去世的贺厌房子的那个邻居。


    当初贺厌去世之后还没几天,这套房子就被挂在了网上销售,虽然贺厌不是在房子内出事的,但是关系到原主人,担心有些人忌讳,中介还是在房屋前标注了“凶宅”的字样,没想到刚放上去房源,就被人预订了,快的连房屋中介所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闻折燃处理完贺厌的丧事回来之后,就发现隔壁贺厌的凶宅里已经住进了新的人。


    还是一个——行动不便的青年。


    想到那个送花给他的青年,闻折燃动作顿了一下,在上楼后忍不住看了隔壁一眼。


    ……


    谢绒还在迷糊之间,就听见了敲门声,“咚咚”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疲乏的将他从昏睡中唤了醒来。


    浴缸里的青年睁开眼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就睡着了,还有些茫然。


    随着外面的敲门声有规律的再次响起,谢绒才反应过来,艰难的从浴缸中挪起来。


    闻折燃知道对方身体不好,所以在敲门的时候很有耐心,在门外等了十分钟后,终于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动静。


    轮椅声隔着门板传来,闻折燃收了手,等着里面的人开门。


    谢绒只是简单的擦拭了身上,就连头发还湿着,这时候穿着宽大的衬衣打开了门,却在门外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闻折燃?


    怎么是他?


    谢绒有些意外,从原主搬过来到现在,两人除了偶尔遇见一两次点头示意外从来没有过交流,这还是第一次闻折燃来敲门。


    他疑惑的握紧轮椅,疑问是出了什么事?


    却见闻折燃淡色的瞳孔在他头发上扫视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


    “先擦干头发。”


    谢绒:……


    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对方身上一丝不苟的制服,谢绒误会对方有洁癖,这时候点了点头。


    “那麻烦闻先生稍等一下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找他是为什么,但是这样将人晾在外面还是不太礼貌。他在推着轮椅让开之后抬起头来,试着问:“闻先生要不进来等吧。”


    原主对闻折燃的暗恋很隐秘,即使是那天送的花里卡片上也只是写了几句通用的祝福用语,没有直白表露心意。


    谢绒隐约猜测对方是不知道原主在暗恋他的。


    只是闻折燃一向对其他人很有距离感,谢绒问出口后,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进来。如果不进来的话,他只能先关上门等到吹干头发之后再去找对方了。


    在让开轮椅之后,青年往旁边侧了一下。


    闻折燃却走了进来。


    他十分自觉的走到门口戴了鞋套,看向谢绒。


    谢绒反应过来,又笑了一下,才推着轮椅去了浴室。


    这是他今天见到谢绒第三次笑了。


    早上一次,刚才两次。


    闻折燃很少见到这么爱笑的人,他身边最熟悉的人只有贺厌,他和贺厌都不是爱笑的人,他日常情绪冷淡,而贺厌却桀骜凶戾。


    和眼前的谢绒都不一样,只是日常打招呼的礼貌性表情被青年做的格外真诚。


    干净温和的青年进入这座死过人的房子,就像是误入凶宅的羔羊一样,叫人莫名想到这个比喻。


    尤其是对方还——无法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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