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怎么办?”叶云归问。
【如果你把我的存在告诉别人,按照系统的设定规则,我会消失。】
岑默见叶云归不说话,继续问道:“殿下,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那个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叶云归道。
“是他教你给我下毒将我活捉,也是他教你用蛊虫。”岑默道:“你并没有学过巫蛊之术,没有人教你的话,你怎么可能会用蛊虫?”
最开始被叶云归活捉时,他或许还能被糊弄一阵子,但日子久了,叶云归的一举一动根本就瞒不过他。
“岑默……”
“那个人一定知道我的存在,可我却连他的面都没见过。”
岑默一开始只是好奇,想从叶云归这里问出点什么来。
可叶云归的态度,让他有些受挫。
明明他们都是替叶云归卖命的人,为什么叶云归要将这个人保护得这么好?
叶云归感觉岑默揽着自己的手臂越来越用力,几乎要勒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没有那个人!”叶云归道。
“你不愿告诉我是因为不信任我吗?既然不信任我,为什么要替我治寒症?为什么不任由我去死?”岑默想不明白,叶云归为什么要替那个人守口如瓶。
如果真的是因为不信任自己,何苦用这么凶险地法子替自己治寒症?
叶云归试图去扒开岑默的手,却徒劳无功。
“或者,真如你所说,治好我只是为了更好的利用我?”
“岑默你别……咳咳……”叶云归忽然剧烈地呛咳了起来。
岑默骤然回过神来,忙将他放开,却见叶云归咳得脸都红了。
“你发什么疯!想杀了我吗?”叶云归怒道。
“我……”岑默起身退开两步,眼底带着点无措。
他是一个刺客,素来冷静自持,没有什么能左右他的情绪。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叶云归面前失控,甚至险些伤到对方。
“出去。”叶云归道。
岑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叶云归疲惫地翻了个身躺在榻上,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闭上眼睛便沉沉睡了过去。他这会儿身体太过虚弱,压根就没有精力去应付岑默,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忽然在这个当口发疯。
其实他之前不是没想过,以岑默的敏锐直觉,早晚会怀疑满月的存在。
只是他们之间一直都存在着一个微妙的距离感,他以为岑默不会轻易越界。
但今天的岑默,却不知为何会情绪失控。
叶云归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时才醒。
小羊端了碗粥过来喂他喝了两口,又喂他喝了药。
“岑默呢?”叶云归随口问道。
小羊摇了摇头,那意思不知道。
叶云归并未多想,只当对方是出去办事去了,直到两日后一直没再见过对方的影子,他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满月,他回来过吗?”叶云归问。
【嗯,你睡着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
“我醒了他就躲起来?”叶云归苦笑道:“他这是跟我闹别扭呢?”
【我想,他是在内疚,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像先前那般,险些弄伤你。】
“他是三岁小孩吗?”叶云归有些无奈。
【小归,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不重要。”
【你现在有了很多积分,可以随时解锁他的所有信息,可你为什么一直不看?】
“我没时间。”
【你在害怕什么吗?怕他有什么秘密,怕你错信了他?】
“我只是……”叶云归叹了口气,“没有想好。”
【没有想好什么?】
“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没有想好自己的将来,连你也不能明白我吗?”
【我只是……心疼你。】
“那就不要逼我做什么决定。”叶云归道。
满月闻言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作为叶云归的系统,他能感知到叶云归的沮丧。
那日之后,叶云归一直没再见过岑默。
但他在半睡半醒间,却能感觉到对方离自己很近。
岑默的寒症,如今已经治愈了六成,所以他身上不像从前那么冷了,只带着恰到好处的凉意,让人在这样炎热的夏季里,会很想靠近。
叶云归现在很喜欢挨着对方睡觉,但每次他醒来的时候,榻上都是空的。
他伸手往旁边摸的时候,还能摸到淡淡的凉意,可就是看不到岑默的影子。
叶云归心想,岑默这是和自己杠上了!
“栓子!”叶云归穿着寝衣从榻上下来,赤着脚便朝外头行去。
“殿下,您把鞋子穿上,地上凉。”墩子忙给他取过鞋子。
叶云归却不理会他,大步走到了廊下。
外头的热浪扑面而来,将他身上沾着的凉意瞬间消解了。
“把栓子叫过来!”叶云归道。
他话音一落,栓子便快步奔了过来。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栓子问他。
“岑默呢?叫他出来!”叶云归道。
“老大他……”
“你告诉岑默,我数到三他如果不出现,以后就再也别出现了。”
叶云归说着抬起来一只手,伸出了一只手指。
可他“一”字尚未数出口,那只手便被人攥住了。
栓子挠了挠头,转身飞快地跑了。
一旁的李兆和墩子等人,也都跟着退下了,廊下只剩叶云归,和握住他手指的那个家伙。
“你……”
“不是在闹别扭。”岑默将他抱起来放到了藤椅上,而后蹲在地上握住他的脚踝,取出帕子帮他将脚底慢慢擦干净,“我只是想试着躲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人的踪迹。”
“那你找到了吗?”叶云归问。
“没有。”
岑默抬头看向叶云归,目光中带着某种极力压抑着地情绪。
他明明是仰视的姿态,可叶云归却莫名感觉到了某种奇异的压迫感。
和岑默相处久了,叶云归常常会忘了对方的身份,但每当对方偶尔流露出那种独属于刺客的气质时,他还是会不由生出点不安。
叶云归常常觉得,岑默就像是一头野性难驯的狼,哪怕装得再像家犬,也不过是表象。
“还要继续找吗?”叶云归问他。
“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那便算了吧。”
岑默帮他擦干净脚底之后,便将人打横抱起来,送到了屋内的榻上。
如今天气热了,把人放在廊下晒着,会中暑气。
“他是个男人吗?”岑默将人放下后,又忍不住问道。
“岑默,你一定要这么寻根究底吗?”
“我只问这一个问题。”岑默道。
叶云归无奈,朝满月问:“你算是男人吗?”
【小归,他的问题是个陷阱,你回答了,就等于承认了我的存在。】
叶云归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发现这竟是岑默给自己下的套。
什么时候开始,岑默竟反客为主,开始牵着他的鼻子走了?
叶云归深吸了口气,终于意识到两人眼下的相处模式,出了问题。
再这么下去,他就要被岑默拿捏住了。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回答完了,你离开汀园。”叶云归道。
“为什么?”岑默一拧眉。
“你要不要听答案?”叶云归问。
岑默盯着他看了半晌,意识到叶云归这是在将自己的军。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就在叶云归以为他会答应的时候,岑默忽然一笑,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地姿态。
“不问了。”岑默躺到叶云归身边,双眼一闭,“要走也是他走。”
叶云归:……
这人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小归,你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想开了吗?】满月问。
“你知道?”叶云归往岑默身边凑了凑,直到感觉周身变得凉爽了些,才放松下来。
【他觉得我输了。】
“为什么?”叶云归不解。
【因为他可以陪在你的身边,和你在一张床上睡觉,而我不行。】
叶云归:……
这倒是他没想过的思路。
“哎,小月。”叶云归忽然来了兴致,不太正经地问道:“说真的我也好奇,你到底算不算是个男人啊?”
【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呢,对你来说又没有区别。】
“我只是好奇,你会有人类的情感吗?”
【如果见到我,你就会发现,我是个很优秀的人。】
“人还是男人?”叶云归问。
【男人。】
“啧。”
【你不信吗?】
“除非你让我看看。”
【你和岑默学坏了,小归。】
“我以后能见到你吗?”
【会的。】
“什么时候?”
【不好说,希望到时候你会喜欢我。】
“你话太多了,我不喜欢话多的男人。”
【我知道,你喜欢话少的,岑默话就不多。】
“你也和岑默学坏了。”
叶云归翻了个身,随后便感觉身边的岑默也跟着翻了个身,将一只手臂搭在了他的腰上,继而整个身体都从背后贴了上来。
“你在干什么?”叶云归问。
“殿下不是怕热吗?”岑默在他耳边道。
叶云归:……
现在想想,这人还是躲起来的时候更讨人喜欢。
叶云归养病的这些日子,过得还挺恣意。
几个太医天天变着法给他补身体,宫里的赏赐更是一波接着一波地送。
直到这日,皇帝竟破天荒主动来了一趟汀园,探望叶云归。
皇帝来了之后,先是拉着叶云归表演了一番父子情深地戏码,然后亲口朝叶云归说了对胡贵的处置,又提出让人重新修缮汀园。
“其实东宫那边也修缮好了,你为何不愿回去住呢?”皇帝问他。
“儿臣在汀园住惯了,东宫不比这里清净,况且太医们也说了,儿臣这身子估计还得养上好一阵子呢,若是回了东宫,免不了有人来往,耽误儿臣养病。”叶云归道。
“这倒也是。”皇帝点了点头,“那就再在汀园住一阵子吧,把身体彻底养好再说。”
“父皇差人来传句话给儿臣便是,这么热的天何苦亲自跑一趟?”
皇帝拉住他的手,叹了口气道:“朕惦念你的身子,旁人传话哪里能安慰的了?”
“儿臣病着的时候,也很挂念父皇和母后。”叶云归道。
“说到你母后,她也十分挂念你,下个月中秋家宴,你进宫住几日吧,也好陪陪她。”皇帝开口道。
叶云归等得就是他这句话,闻言顿时眼圈一红,摆出了一副感动模样。
当日,皇帝并未在汀园用饭,看过叶云归之后,便摆驾回宫了。
待皇帝走后,岑默便端了盆温水进来,拿帕子浸了水,帮叶云归擦手。
叶云归心里正在琢磨事儿,便任由他摆弄也不反抗。
岑默拿着湿帕子,将他手心手背和每一根手指都擦了一遍,像是在进行什么神秘的仪式,随后,又攥着他的手摩挲了片刻,微凉的指尖一寸寸划过叶云归手上的皮肤,惹得叶云归都有些不自在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叶云归问他。
“量一量你的手有没有长肉。”
叶云归拧了拧眉,他发现岑默最近喜欢量他,量他的手,他的脚,他的腰……恨不得把能量的地方都量一遍。有时候他睡着了,都能感觉到岑默在量自己。
但岑默这些举动,又丝毫不带什么令人反感的意味,既没有过分的逾矩,也没有让人不舒服的暗示,就好像真的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一般。
“满月,你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吗?”叶云归问满月。
【很幼稚的行为。】
“什么行为?”叶云归很好奇。
【见过狗圈地盘吗?到了一个地方,撒泡尿留下自己的味道,那里就算是自己的了。】
叶云归拧了拧眉,回想了一下岑默刚才的举动,好像明白了什么。
因为他父皇刚才摸了自己的手,所以岑默才要给他擦一遍,再量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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