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搭在黑色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没有喝酒,程眠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不然怎么头重脚轻,脑袋发晕。
他下意识抿了下唇,尝到唇上残留的果汁酸甜味,那是他点的饮料。还有别的,陌生的,男士的气味。
不敢深想。
程眠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裴纵之的嘴唇,薄唇通红,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想到变成这样的原因,整个人差点爆炸。
他刚刚。
和裴纵之接吻了。裴纵之主动吻的他。
之前怀疑自己是喝醉了,现在才发现错了。应该是没有睡醒。梦里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34;你刚刚……&34;一张嘴,程眠才发现嗓子干的厉害,声音差点发不出来。他缓了缓,继续道:“你刚刚,亲我了。”
“嗯。&34;裴纵之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到了,愧疚道:“抱歉。”
见小神木仍是一脸忐忑,裴纵之心疼不已:“我不该这么做。”
程眠问:“你后悔了吗?”
&34;.…什么?&34;
&34;后悔亲我了吗?&34;
裴纵之看清他的表情后,哭笑不得,解释道:&34;没后悔,但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下次不会了。&34;这就说起下次了。程眠脸色又一红,说:“我没有生气。”
他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难免紧张忐忑,面对面的表白,比隔着网线刺激一万倍,自己现在还能和人好好说话,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更何况….想到刚才的吻,程眠只觉得呼吸又不顺畅了。
他一点都不讨厌。
不过裴纵之好像误会了,是不是自己表现的不太好?程眠的目光再次落在男人的唇上,没出息地滚动喉结。
裴纵之还想说点什么,衬衣两侧就被紧紧拽住了。面前的人抬起头,努力向他迎来。
察觉到他的动作,裴纵之顿了半秒,然后毫不犹豫地,顺从地弯下腰身。两颗头颅很快凑到一起。
第二个吻要上头的多,呼吸明显都急促了,鼻尖时不时碰到一起,微微用力,都没办法呼吸。
裴纵之手掌从后脑勺移到他
的脖颈,安抚似的揉了揉,十分温柔的力道,程眠差点把持不住。他脸色红的快要滴血,掌心出了一层薄汗,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热的。
最后程眠先受不了了,改推了推男人的肩膀,示意停下来,一开口结结巴巴:&34;缓、缓缓,让我缓缓。&34;
裴纵之撤开一些距离,认真看着他,忽而笑了。
程眠不解:&34;笑什么?&34;
裴纵之说:“有点开心。”
程眠脸上热度不减,声音很轻:“我也开心的。”
裴纵之:
他想起以前身边某个朋友陷入热恋期,对象随随便便一勾,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好友聚会说散就散,被其他人嘲笑恋爱脑。
裴纵之从不对此做评价,但也不太赞同,不过到底是友人私事,没道理他去管太多。
直到自己亲身体验才明白,丢魂算什么,要命都可以。
&34;怎么办?&34;
&34;嗯?&34;
裴纵之说:&34;“不想走了。&34;
程眠同样舍不得,但还是咬咬牙:&34;明天要上班的。&34;
裴纵之差点脱口而出:我是老板我说了算。他深吸几口气,才勉强压住那股想法,嗯了一声。
&34;抱会儿。
程眠便不动了,在男人抱住他的时候安静了几秒,而后小心翼翼地抬起双手,搂住男人的腰身。两人的姿态都很僵硬,但谁也没放开。
可惜好景不长,一道喇叭打断两人的亲昵。
前面还在修路,裴纵之不挪车,后面的车子不好停。尽管再不舍,也只能分开。
裴纵之把手里的伞交到程眠手中,等他握好后,道:&34;我走了,傻傻的玩具我下次来拿。&34;程眠仰头看他,嗯了一声。
裴纵之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这次光明正大,毫不掩饰的私心。程眠感受到脸上的热度:&34;裴纵之。&34;
男人转身:“嗯?”
程眠踮起脚,趁男人不注意,迅速亲了他嘴角一下,嗓音都在发抖:“路上小心。”而后快速往小区内走去,根本不敢回头
,剩裴纵之愣在原地。未久,他低头笑了笑,双眼满是无奈。
回去后,奶奶已经睡了,程眠收起伞,而后轻手轻脚,埋头直奔浴室。直到热水洒下,他才松了口气。
他承认自己比较胆小,不敢表白,只敢没出息的暗恋,遇到和非纵有关的事就忍不住往壳子里钻,过后又后悔,探头往外看。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运,
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程眠都不知道怎么扛过来的。
或许厄运都在小时候用尽了,所以现在一帆风顺,运势大好。
他喜欢非纵,很喜欢。如果错过,他会悔恨终身,没有开玩笑。
程眠看着镜子,目光不自觉落到唇上。
裴纵之的气息仿佛还残留在上面,两人接吻时,男人还从上面……扫过好几次。
现在想来,应当是试探着要伸进去,可惜两人都是木头,他又紧张到全身紧绷,硬得跟石头一样。
程眠闭上眼,仿佛这样就不会再去想。
……有点不舍得刷牙了。
从浴室出来,程眠用干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不敢用吹风机,害怕吵到老人。床上铺着换下的外套,还有他的黑色肩包。
程眠动作一顿,头顶着毛巾,走过去打开。
包包内层口袋没有拉链,一条红色领带静静躺在里面。
还说把西装还给人家,结果多了一件不说,领带也没有还回去。他拍下照片,正准备给人发过去,对方率先弹来视频。程眠胡乱把头发的水渍擦了擦,按下接听键。
镜头里,裴纵之挑眉:“才洗完?”
&34;嗯。&34;程眠看了他的背景:“到了?&34;
裴纵之已经回到酒店房间,在往里走去,说:“到了有一会儿了,刚才跟助理在外面说了点事情。&34;
程眠点点头,听到他有助理并不意外。
在山高水长呆了这么久,非纵的实力当然看得见,早就猜到他工作不差,自己是老板都说不定,就算不是自主创业,也是某家企业高管,所以没什么奇怪。
裴纵之看他一眼:&34;等你把头发吹干我再给你打过来?&34;
“别!&34;察觉到自己语气太急,程眠又赶
忙降低音量:“奶奶睡着了,她觉浅,我掌毛巾擦擦就好。&34;
裴纵之应了声。
程眠问:&34;在干什么?&34;
&34;找东西。&34;
接下来,男人蹲下来,手机靠在某个家具上。
这个角度,程眠看见地上的行李箱大开着,里面放着男人的随行衣物,还有几本厚厚的资料。镜头太近,以至于封皮上“裴氏集团”几个大字想不看见都难。
程眠:?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十多秒后,某些古早记忆涌上脑海。这个公司,他似乎,好像,大概,曾经在非纵面前吐槽过。
当时怎么说的来着?让他小心,别被这垃圾公司骗了。
裴纵之收拾好资料,盖好行李箱,一转头,看见镜头里的人脸色极其不自然。
&34;怎么了?&34;
程眠已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轻声抱怨:“你怎么不告诉我呀?”裴纵之疑惑微笑。
程眠说:&34;你就在裴氏上班,我之前还跟你吐槽……&34;
“有这事?”裴纵之面不改色:&34;忘记了,什么时候?&34;
可惜对面的人并不买账:&34;骗人。&34;
裴纵之笑:“骂就骂了,有什么关系。”
对于这样的大公司,程眠当然会好奇。记得快毕业时舍友们都有讨论过何去何从,国内的软件公司都幻想了一遍。
裴氏集团是业内大咖。
虽然自从新任ceo接手后饱受争议,但工资高福利好,而且发展前景不但未显颓势反而蒸蒸日上,更是吸引不少人挤破头想进去。
只可惜门槛较高,除了那位保研的舍友,其他也就是说说,最终没有投简历。
裴纵之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高管位置,程眠忍不住星星眼。
&34;在想什么?&34;
&34;你在公司,是负责哪块的?&34;
&34;很多。&34;裴纵之坐在床上,给他细数:&34;产地投资,娱乐行业,新游立项和项
目开发……&34;
程眠惊讶男人要管这么多东西,还来不及细问,就听到最后一句。
他眼睛一亮,问:&34;那新项目开发,你认不认识一个做林怀仁的员工?&34;
在小神木嘴里听到陌生男人的名字,裴纵之说:&34;不认识。&34;
小神木的神情顿时十分失望:“这样。”
裴纵之半眯着眼,问:“这人跟你很熟?”
程眠嗯了一声,认真回答:“我们一起长大的。”
哦。
青梅竹马。
“小时候放学,他一定会给我带零食。”好。养成系。
&34;后来我家里出事的时候,他正好去城里上学,我们虽然不常见了,不过他回来一定会看我。&34;
见程眠陷入了回忆,还越说越来劲,裴纵之忍不住了:“我知道了。”
他表情淡淡,说:“下次有机会叫出来见见吧,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认识下,毕竟照顾了你这么久,作为你的男朋友,也该亲口说声谢谢。&34;
“男朋友”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程眠要是再没发现不对劲,白长脑子了。他眨眨眼:&34;你吃醋了?&34;
“没有。”男人笑了下:“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亲友之间互相帮助我吃什么醋。”&34;哦,那我问问怀仁哥什么时候有空。&34;
这声哥叫的特别亲昵。
好。
很好。
非常好。
裴纵之说:“你叫怀仁哥,我叫什么?跟着喊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换个称呼?”
他做了个深呼吸:&34;就算是亲人,也要懂得距离和分寸,误会就不好了。&34;
程眠忍笑忍得十分辛苦:“我们确实是亲人。”
裴纵之:&34;……呵。&34;
最后见男人还板着脸,程眠终于破功:“他是我表哥。”
裴纵之:……
作者有话要说:
表哥:在线等,老板变表弟夫怎么办。晚上要出去
忙,没有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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