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春日戒 > 40. Chapter40 脱口而出
    周乘既有架天文望远镜在姑姑那里,还是他上学那会儿拿奖学金加上他接私活的钱买的。


    春节后来江南,他行李带得简单,倒是把那个家伙什拴过来了。


    就是想这种天象的时候可以观观。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他专业的望远镜没派上用偿,倒是多了一个人,一齐肉眼观了。


    曲开颜也拿新手机拍了几张,她问周乘既,天文望远镜里的月亮什么样?


    有人严肃时刻,贫嘴,“像你这样的。瘦瘦的,离群索居的,带着些小雀斑的。”


    最后一句成功引得曲开颜跳脚,“我哪里有斑!周乘既,你放屁!”


    隔了两秒,大小姐疯狂容貌焦虑,“所以你看到的我是有斑的啊!”


    周乘既怪有人没有心,这样漂亮的星月相伴,她全不稀罕。


    他手机没有带在身上,离群太久,也怕错过一些重要的急call。便要身边人回去好不好?


    曲开颜依旧神色恹恹的。周乘既知道她还没从父母的谶言里走出来,他也有点恍惚,这种恍惚比她给大明星做替名的女友来得剧烈。


    原来她父亲这么大的来头,可比陈适逢之流的商人矜贵多了。


    原来大小姐远远不止大小姐。


    原来冥冥之中,他早读到过曲开颜了。曲同在他早期执教期间,文集里提到过他的女儿。说囡囡把他手写的稿子用她妈妈的口红全涂鸦掉了,关键是,对于一个作者,最大的痛苦不是写不出来东西。而是,要把他已经成文的这一篇凭着记忆检索重写一遍。事实证明,同一支笔匠也不能有完美复刻,人呀,注定跳不进同一条河流。


    田垅回去的路上,是周乘既背曲开颜的。天黑得深沉,原野上有游浮的蛾虫。曲开颜的一只脚踝上还绑着他的领带,她神神叨叨地问周乘既,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我希望有。”


    “为什么?”


    “这样你可以老实点。”因为她勒得周乘既的脖子快喘不过气来,他有必要提醒背上的人,“跌到龙沟里,我俩一塌糊涂还不止,还有那种水蛇……”


    “别说了。”


    一截安静的路后,曲开颜再问他,“你喜欢我爸什么题材的故事啊?”


    “……原则上我算不上书迷,只看过你爸一两本文集。”


    “哦。”曲开颜好像也没什么所谓,只告诉周乘既,她爸爸还有篇遗稿没有面世。之前同爸爸合作的编辑老师,这些年隔一段时间就会找开颜聊一聊,希望她作为遗产继承人,能够同意授权出这部作品出来。


    开颜始终没有首肯。“我还以为遇到爸爸的书粉了呢,还以为世界真的小且妙呢。”


    周乘既没有所谓她的调侃,只问背上的人,“为什么没同意?”


    “因为我不缺钱呀。也不想他们改爸爸的东西。”曲开颜说,这么多年,她不信任任何人看爸爸这份遗稿,但是,倘若周乘既是爸爸的书粉,她愿意拿出来给他看的。“可惜你说的,你连路人粉都算不上。”大小姐狠狠替爸爸教训了傲慢的人。


    傲慢的人从善如流。“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别交给我。”


    “你生气啦,那么我是开心的。”曲开颜同他作对。


    周乘既却一直淡淡的,懒散心神。


    一直到他们驱车回到曲开颜住处,她因为例假的缘故,早早去洗漱躺下了。


    而周乘既溜号的几个小时,手机和邮件里攒了不少信息要回要复。


    他借了曲开颜的书房打了几通电话,说是书房,其实办公设备通通不赶趟。


    借着她的一体式电脑想装个制图软件的,安装过半,整栋房子突然跳闸了。


    周乘既嘴上还叼着烟,乌漆嘛黑的,手里的烟都找不到烟灰盘来灭。干脆衔在唇边,径直去主卧房里瞧睡下的人。


    结果,摸了个空。


    曲开颜却是在楼下喊人。


    楼上的人再凭着手机里的光去到楼下,只见有人着急忙火地解释,她什么都没干,只是那个吐司机插头好像松了,她才推了下,就啪地断电了。


    过来的人让她站着别动,第一时间灭了手里的烟、把她捣鼓的插头拔了下来,再去找总闸在哪里。


    等到周乘既把过电保安器重新推上去,楼里的照明及面板电源恢复了,检查的人才认真排查原因,吐司机的插头接触不良了,漏电保护,不怪她。


    只是,“你鼓捣吐司机干嘛?”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外头吃过饭了。这一个钟头都没到呢,周乘既问曲开颜,“修仙的仙女也犯了馋痨戒了?”


    和厨房大概下辈子都八字不合的曲小姐一脸洋相,撂挑子不干了,算了算了。都说绿茶狐狸精不是每个人都干得来的,曲开颜觉得温柔贤惠也是。


    她就天生不是这块料。装也装不像的。她还不如给点钱打发人去买了送给他更为实际点。


    于是大小姐彻底不装了。她和周乘既摊牌,早上她问赵阿姨,周乘既在家都吃什么早饭。


    赵阿姨说,简单点,要么米粥咸鸭蛋,要么三明治配茶。


    米粥咸鸭蛋还好理解点,曲开颜不解,三明治不该是配牛奶吗?


    “因为我不爱喝奶。”


    “你不爱喝奶还长这老大高的个子!”


    “嗯,事实证明喝牛奶长高是个伪命题。”


    周乘既再问她,“那么三明治还做不做?”


    “不做了,不会。”吐司机都为难她。曲开颜是那种失败就是失败的母亲,没有那么多废话鸡汤的人。


    一口没吃着光听她画大饼半天的周某人哀鸿遍野,“你就不能多试一次吗?拜托,爱心别这么潦草且一次性好不好。”


    “吐司机坏了呀。”


    “吐司机坏了还有烤箱,烤箱不行还有锅……”算了,锅她也使不明白的。周乘既干脆亲自上阵了。


    曲开颜看着有人行云流水地烤面包片,煎鸡蛋培根和圣女果。


    再把芝士片和沙拉酱摊、淋到上头。


    最后一步,周乘既才交给在边上观摩的人。曲开颜把另一片烤过的面包片盖上去。


    教学的人要她先把面包片的四边切掉,再沿三明治的对角线切开。


    其实已经很简单的步骤了,周乘既唠叨完了,还是怕她切到手,手过来帮她扶着西式刀。


    曲开颜笑他,“你干嘛呀,你拖着我,我没力气切了。”


    “我不拖着你,我怕吃到带手指头的三明治。”


    大小姐忍俊不禁。


    身边人不让她笑,“认真点,拿着刀呢。”


    就这样披头散发一身睡裙也矜贵的曲开颜完成了人生第一个diy三明治。虽然,她只摸鱼了最后一个步骤。


    然而,深藏功与名的周工不同她争这个原创权。他站在她身后,给她把手里的刀先摘下来了,人没离开,只双手撑在岛台上,圈住怀里的人姿态,俯身歪头来反问她,“难吗?”


    曲开颜诚实以告,“不难也不简单。”


    “嗯,不难代表也没那么笨。不简单证明你还是不会。所以,干脆别弄了。不吃三明治不会死。”


    曲开颜气也骄矜,怪他这个人相当没耐心,“你上学那会儿是不是从来没人敢问你题目啊?”


    周乘既也不赖,说现在依旧还有人不敢。其实他没那么不近人情,他只是不会那么友好且也不会主动示好:快来问我,我可以教你。


    很显然,曲开颜天生就免去了有人的这种傲娇烦恼。


    她把他的心理桥狠狠锯掉了,怎么着,我就在你眼前了。你教不教吧!


    曲小姐难得细致地把两块切开的三明治包好,搁进冰箱,然后煞有介事地提醒周乘既,明天早上要放微波炉叮一下哦。


    “这么算起来,还是米粥配咸鸭蛋更简单点。”


    周乘既笑话她,“哪里简单。你能煮得利索一锅不稠不稀的米粥,晾到六七成热的时候喊我吃早饭?你会腌不咸不淡正正好出油的咸鸭蛋?”


    “周乘既,你还真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讲究这么多。”


    少爷很冤枉。他甚至大半夜还得给大小姐刷锅、擦灶台。


    大小姐再粘着他后头,问他,“我其实很想知道,你从前在家小少爷的样子哎。”


    “扯吧。我们家不兴那套。别说我,我爸也不敢多说一句我奶奶用的人。”


    从前周乘既在家,赵阿姨偶尔失水准,菜炒咸了。他在桌上也不敢直言说出来的。


    “那么你奶奶会讲吗?”


    “也不会。但是她会让赵阿姨漱口再亲口尝一尝。自己判断一下。”


    曲开颜拧眉,说压迫感一下子就出来了。又说,她这辈子都学不会这种端持的压迫感。


    周乘既笑着擦干净手,再把一直粘在他身后的人一把薅到他前头来,“你要学了干嘛,你要压迫谁?”


    “压迫你。”


    有人钻她刚才文字的空子,“那你要是你一辈子都没学会,一辈子都没压迫得成呢?”


    “那我傻呗,笨蛋呗。”


    “嗯,为了避免这种一辈子都没能毕业的差生悲剧。我决定牺牲一下。”


    “牺牲什么啊?”


    “被你压迫啊。”周乘既再次教她,所谓的压迫感,便是要让对方知道你要什么,且有足够的精力资本对抗并坚决不以任何人的主观游说为转移。


    曲开颜当真眯着眼睛细细想了想,那么她要压迫周乘既什么呢。


    她要让他知道她要什么呢?


    “我要你只看着我,不准看任何女人一眼。我要你只这么纵容我,不准再去殷勤地帮别的女人拿刀还是包。我要你最煎熬难受的时候,脱口而出的是我的名字。”


    最后一句挑衅到某人了。


    他冷冷来拦腰抱起她。


    曲开颜好端端同他说话呢,周乘既这么一忽啦地把她抱起来。她心都跟着空拍了下。


    有人抱着她径直往楼上去,曲开颜笑吟吟地骂,“猪啊,来那个了。不行呀。”


    周乘既不听这些,只和她叫板,“我要试试怎么煎熬难受,还要脱口而出你的名字。”


    “下流。”


    明明是她自己说的。掉头就撇得清清的,骂人了。


    直到了床上,曲开颜都被有人的阵仗吓到了,她一遍不够再喊一遍,“不行,周乘既,你是喝醉了吗,我来例假了。”


    欺身的人,伸手来,虎口别她的下巴,口出狂言,“女人为什么要有这个。”


    “渣男。”


    “嗯。”他并不否认。他的心与迹。


    再一股脑地把她的睡裙推上去,心口处。


    轮番地衔趣它们。


    曲开颜只觉得介于她皮囊与肉骨间,有什么类似针一般的不明物体在她的血液里游。


    丝丝麻麻地。


    她本能地想并拢腿。


    有人不让她如愿。一手在她心上,一手分格着她的。


    明明是她想要听他脱口而出的名字,结果,反过来了,周乘既压迫感地诱导着她,“开颜,你的脱口而出是谁呢?”


    “是王八蛋!”


    她抬脚狠狠蹬了王八蛋心口一记,王八蛋顺势扽住她脚踝,看她被芒草割出锯齿的浅浅伤口。


    上头有她搽过的精华淡斑的香气。


    曲开颜闭着眼都能感受到脚踝处有灼热的气息像短焰的蜡烛一寸寸往上烧燎着她。


    于一秒失魂落魄里,她听到的不是脱口而出的她的名字。


    而是脱口而出的一记吞噬欲。


    周乘既这狗崽子,他当真狠狠咬了她一口。


    还是在大腿上,曲开颜一脚恨不得踹他脸上,“要死了你,你混蛋,王八蛋!”


    嗯,混蛋兼王八蛋的本尊拖她的手去感受他的煎熬与难受。


    “周乘既?”


    “嗯?”


    在之海的浪头上被击荡的二人,浮浮沉沉般地喘息,曲开颜几乎本能地想听一些庸俗但却无人幸免的话,“你爱我吗?”


    “当然。”


    如果可以,他想比她理解中的再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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