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春日戒 > 55. Chapter55 检验
    周乘既这个微信号是个人号转工作号。即便他不是那种爱social的,里头也少说成百上千号人。


    对于一个朋友圈活得像僵尸号的人来说,他可没精力去设置什么多少天可见。上一条状态是一年多前转发合作品牌方的汽车召回公告。


    这夜深人静的突然披露一条自己再不过的个人状态。


    犹如热水倒油锅。


    我草的有;


    啊满屏的有;


    问孩子什么情况的有;


    不咸不淡点赞的有;


    恭喜祝福之类的有;


    爱慕不成调侃周工起码还是喜欢女人的有;


    ……


    这其中,属两个人最离经。


    元小波大半夜给周乘既发消息,他就是“我草”队列的。


    同学:我草,什么情况,你俩成了。


    你可真行啊,你可真沉得住气啊。


    我去,还真是湿手遇上了干面粉啊。我就说吧,有些妈生脸的狗男人他就天生他妈能占到便宜啊。


    不是,这孩子什么情况,你别告诉我,你当便宜爹了啊。


    也对,这种大小姐,没几个男人不迷糊的。不怪你。


    大漏勺碎嘴子的元小波发了一大摞的话来。


    周乘既下了飞机,回曲开颜住处的路上,问他,你要我回你哪句?


    哪句都得回!


    第一位是他们家的蒋老师。老人家睡得早,第一天一大早,给乘既打电话,一没经过子媳那里,一没跟老头子商量。老太太吓懵了,电话里头一句就是问乖乖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和小许复合了?”


    因为照片她看不分清呀。她连自己熟悉的乖乖儿都看不清楚,只晓得上头有个孩子!


    “乘既,你别吓我啊。”


    一早被电话call醒的人才真是要萎了,“您这话就朝我说说,可别再给别人听到了。”


    “啊?”


    “因为不中听,也很失礼,蒋老师。”


    那头的人老小孩地来了句,“哦,对不起。”片刻回过来点神,庆幸的口吻,“那么就不是,对不对?”


    床上的人翻身下床,去外面露台上讲电话,“别胡思乱想。当然不是,人家过得好好的,也请你们盼我点好。孩子是别人家的,我抱着玩的。”


    “……”


    不等那头开口,周乘既自顾自补了句,“当然,你们可以合理想象我的孩子抱在手上会和人家的差多少。”


    隔空,老太太都听出了乘既的不快。因为她一上来把好端端的事往最极端的方向想了。


    这通电话置于曲开颜如此发问,周乘既只会骂她没头脑,乱发散她的脑洞罢了。


    可是置于一向稳重甚至具有决策权的大家长而言,周乘既是失望的。失望家里其实远没有翻篇,一来他们觉得周乘既干得出这种事来;一来,他从前就说过的,饶是他们理想原则不抛弃,但也不影响他们有着肉骨凡胎最油然的局限性;不影响他们信奉阶级差距最本质地存在;不影响他们如同其他中国式家庭父母长辈一样的心态。希望他找个门当户对、善解人意、互帮互助的对象,身家清白,不拖不累,有且仅有他们乘既的孩子。


    这些想法与期盼没有错。只不过,从与不从,因子女而异罢了。


    周乘既冷漠的世界观,他从来不觉得孝顺是个多美好的词。反而是规训,是父权积攒之下的产物。


    当然,跌底也不是多糟糕的词。人只有走到最低谷的时候,才知道仰头往上爬,原则底线也是。原来他们最不能接受的仅仅是周乘既回头再去找过去的人,乃至接纳她的孩子。那么,这一刻,他便清清楚楚表达出他的触底,“别说我和小许都不是那种会回头的,即便我回、我接纳她的孩子,谁也不能左右到我。”


    爱意明明是私有物。却总有人以道德以准线来作枷锁,审判甚至终结旁人。


    十年了,老太太在电话那头带着些老小姐的委屈,朝乖乖儿陈情,“你很长时间没这么朝我们说话了。你果真谈对象了,心又开始偏别人了。”


    乘既不让步。反口问奶奶,“您也是女性,您也是少女过来的,您和爷爷朝外公开定亲,有个长辈跳出来问爷爷从来交往的人,您如何想?”


    “那是因为你照片不清不楚。”


    “您比我清楚,根本不是照片的事。是你们没翻篇。”


    “……”知识分子的沉默,向来是最大的招认。


    老小姐沉默片刻,有意转圜,“那么这位小姐叫什么名字,你清明会带她回来吗?”


    “不会。没到那一步,且我不会再犯傻地把她往你们跟前领了。”


    “乘既你不讲理。你能提过去的事,我们提了就是没翻篇。”


    “奶奶,我以为隔了一晚,清晨能收到您的祝福。我以为您和他们总是要不一样的。”


    “你少来,你的高帽子向来难戴。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已经给我一顿杀威棒了,我和你妈妈就真的一句不能问呀。你们周家的男人怎么都这么情种傲慢的啊。”


    老太太扯一通大旗,最后还是拐弯抹角地想乘既带人家回来看看。


    乘既不依,最后撂话,“您实在想知道长什么样,就问赵阿姨吧,她见过。”


    蒋老师更不开心了,“赵阿姨都见过,我们倒落后了,我们没赵阿姨和煦讲礼就是了?”


    有人含糊应一声。“如果可以,我一点不想和任何人交代我和她的细枝末节。包括人生履历。”


    那头的奶奶不认可,“乘既,你以为我们中式的婚礼只是封建嫁娶的产物了?不,今天我一早关心则乱触你霉头了,我承认我不对。你袒护你的爱人也没有错,你爷爷你爸爸也是这么过来的,但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句,上乘的感情终究会走向婚姻,哪怕他们没有孩子,哪怕他们没有多显赫的仪式,可是他们总归要经得起人心和时间的检验的。朝外公布,就是把这项检验交给人心交给公道,那么在这其中走散的人、不淑的人,你也不要气馁,感情没有对错,只有合适。我的孙儿最让我骄傲的是,这么多年哪怕自己确实失意了,一不正面对仗父母,一不埋怨他过去的爱人。即便提到,他也是对过去的人过得好持欣慰祝福的口吻。”


    蒋老师承认她刻板了。是的,爱一个人,他不会这么从容且边界的。


    “你可以暂时不带她回来。乖乖儿,你要的祝福我们也都可以给到你,但是,你和她真正的长久,还是要你们自己的担当与包容经营才出得来。”


    “是。”周家最不逃避的就是辩论。辩论化的沟通,最能良性的表达各自立场。


    反骨是他,受教给长辈台阶的也是他周乘既。


    那么既然受教,蒋老师依旧要端起大家长的架子,“你都公布了,就给我们张清楚的照片,不要你在上头,也不要别人家的孩子。单单人家姑娘的就够了。”


    好。周乘既答应了,也认真同老太太撒晚辈的娇,“奶奶,我觉得您会喜欢她的。”


    “为什么?”


    “因为您孙儿很喜欢。”


    “没出息。男人都一个德性,有了媳妇忘了娘。”


    清明在即。


    周家派了个差事给周乘既,要他去机场接回国的姑姑和苏媛。


    这一趟回来,姑姑就不打算跟苏媛再回头了。趁着清明假,周家便邀明芳在家里住一阵。周乘既也因为这一趟家事,临时抽了两天年假出来。


    昨晚他和曲开颜回来,安全无虞地把贺冲儿交回疏桐手里。


    一早乌龙一通电话告落,周乘既干脆也不高兴再睡了。


    想去晨跑的,楼梯缓步台处听到了贺文易一早赶空落的高速过来。趁着节前,接妻儿回去祭祖。


    拨雾要露太阳了,贺文易一进门,就催疏桐收拾。说再晚,高速就得堵了。


    又问儿子呢。


    夫妻俩闲话里,听得出贺文易并不知道曲开颜带贺冲儿去p城的事。只怪妻子,你说你去杭州,把聪聪丢给我妈或者保姆不就行了,你带过来,自己又不带在身边,算什么事。她个没生养的,带出问题,你是怪还是不怪?


    疏桐才睡醒的口吻。脾气也不好,“我算什么事?你呢,你怎么不带?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


    贺文易一噎,还算识相,找补一句,“那你不信我妈,你妈怎么也不行了?”


    “你妈不带我妈凭什么给你带。姓贺还是姓姜啊。”


    “你一直拿这话堵我,那么就跟你姓,我没意见。”


    “是了,反正你们贺家有的是姓贺的孙子。”


    “姜疏桐你要怎么样?哦,跟我姓,你回回拿这事来堵我,不跟我姓,你又怪到我们家头上。”


    疏桐一时冷落也沉默。


    做丈夫的抻了会儿。也低头来倾身地哄,“好了,我来接你们回去的,不是来吵架的。我知道你辛苦,不是怕你顾不过来嘛。你说说看,开颜是个什么性子,你能指望她把孩子照顾好了?她那个炮仗脾气,我想都不敢想。”


    疏桐却张口反驳了,“开颜怎么了?她哪回带孩子出过错。你又有多少时间看过我们带孩子。她一年到头给你儿子花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你父母你兄嫂你的那些叔伯姑表加起来都没她疼你儿子。贺文易,你做人讲点良心,我跟你讲,开颜对我而言,不输你们兄弟俩。你少说我这头的人。”


    “是的了。她是你嫡亲的妹妹。”


    “呵,嫡不嫡又怎么样。我只知道我有个什么事,她头一个出头。我父母有个什么事,她比你先到场。我来这里,她从来只当我回家。她一个单身小姐,为我儿子特地装了个儿童房。我和她不亲近,难不成跟你父母兄嫂亲?”


    贺某人再要说什么的时候,周乘既脚步动静特地放出来了。


    笃笃几声,落落下楼来。


    一照面,同他们夫妻俩打招呼。


    贺文易即刻回头,他只知道开颜和这位姓周的在交往,却不知道,哦,这么心高气傲的高/干子弟,原来也吃住女人的啊。


    疏桐生怕贺文易说什么不中听的,即刻同周乘既打招呼,问他出去跑步?


    穿着北面防风服的周乘既却摇头,他改主意了,“雾霾有点重。不高兴跑了。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吃过早茶吧。我请客。”


    疏桐却执意他们请。


    周乘既说哪能,你们不说,曲开颜都会踢翻他的。


    楼上主人还没起床,周乘既干脆点起外卖来,说就少点客套在家里吃吧。


    疏桐点头,一通洗漱后,帮着准备烧水、茶叶杯盏那些。


    厨房岛台边,她特地轻声了些同周乘既说话,“开颜带聪聪去你那的事,别和贺文易说。他这个人就那样,你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


    周乘既帮着疏桐旋开几瓶矿泉水给她煮沸。他们不说、不参与都是小事。“你不怕聪聪说给爸爸听吗?”周乘既扮作从容不知的笑意。


    “我跟冲儿讲过了,他不会告诉爸爸的。”


    周乘既闻言,一时失语。更多的是,理智的缄默。


    片刻,他才重新开口,虽然已经来往这些日子,周乘既却还没正式喊过疏桐的名字,“疏桐,开颜任性把孩子带过去,我已经说过她了。你们姊妹俩感情好归好,但总归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我的意思是,我从男人父亲立场出发,其实也会不信任开颜的。所以,你不要忌惮聪聪告诉爸爸,贺先生哪怕来怪开颜,我来做开颜的思想工作。……其实,要孩子做这样隐瞒的行径……”


    周乘既已经隐忍再隐忍,他的教养和边界感只允许他说到这里。原则上,夫妻沟通不畅,外人怎么也不该成为紧急避险还是替罪羊。


    当事人比他们清楚,开颜带不带孩子,去不去哪里,都不会成为他们婚姻的真正症结。


    周乘既只想替他的人牢骚,出钱出力,最后落一身的埋怨和不是了?这个爹当得也太神隐且轻松了吧!


    疏桐仰头看一眼周乘既,会意地点点头,“你说得对……”


    外头门铃响了,恰巧曲开颜也被三催四请喊着起来了。


    坐在沙发上一向甩手掌柜的贺文易同地主娘娘打招呼,“你这速度,我是不是马上要喝到你们的喜酒啦?”


    曲开颜随意扎着个丸子头,素面朝天,但是保养得好就是天生公主命。贺文易在她脸上瞧不出半点斑或纹。


    曲开颜向来不大搭理贺文易这些嘴皮子,今天心情好,难得应承一句,“嗯,到时候早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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